《怪物的我被救赎》 正文 第一章 艾凉 早上六点钟，高级公寓内艾凉准时睁开双眼，穿好衣服后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熟悉的面孔。 艾凉，十四岁，目前是一名中学生。 这就是他穿越后的新身份。 穿越的原因很狗血：跳水救人反成殉情，关键那他妈还是个男的......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是实打实的从出生到现在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四年，说是第二人生还差不多，而且这个世界的历史和前世也有很大的区别。 历史上从唐朝开始出现分化，唐太宗利用当时强盛的国力一统亚洲大陆，并大肆建造船只舰队侵入其他大陆企图统一世界，很遗憾虽然唐朝国力强盛但再强盛也终究是封建时代落后的生产力无法支持他一统全球的野望。 统一行动自然是失败了，但这一举动反而刺激了其他国家的野心，纷纷效仿太宗大肆征战，直到十八世纪末，最后一个刚成立不久的独立国家在北美洲消失，世界正式分割为五大政治体，亚洲的人民联合会、欧洲的共荣联盟、美洲自由联邦、非洲的国际共和国、还有因独特地理位置半封建半资本的西奥国。 艾凉出生于亚洲内华市，父亲是一家企业的高级管理层，母亲开了一家美容院，属于十分富裕的家庭，双亲事业有成经济宽裕，孩子懂事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在外人眼中这就是幸福的代言词。 这种家庭并没有给艾凉带来任何幸福，因为腐烂的淤泥再怎么装饰也改变不了它肮脏丑陋的本质，有着上辈子二十年人生经历的艾凉从记事开始就发现了他在家庭中的地位。 父母双方并不相爱，只是商业伙伴关系，他的出生只是某个夜晚的一场意外。因为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贸然打掉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没有办法两人只能在形式上结为夫妻。既然都把孩子生下来了，碍于名声也只能出钱供养，但他们根本就没做好父母的本职工作的打算，在艾凉小的时候都是二人轮流请保姆照看。 父母平时也不怎么回家，这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类似旅馆的地方，他们在外面都有各自的情人，平时也都待在那边。 前世双亲病逝的艾凉本以为这辈子可以体会到亲情的温暖，但现实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他们对待艾凉的关心就是单纯的给钱。每个月生活费都会给的特别多，仿佛是在说没事就别来烦我。 双方情人那边都很介意艾凉的存在，谁也不想在离婚后多带一个孩子，所以父母的离婚手续也就一拖再拖，这个畸形的家庭也就一直维持至今。 艾凉毕竟有过二十年的人生经历，这种前世只在狗血电视剧里见到过的身世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是无法接受，只是令他的性格变得有些孤僻，但配上镜子里完美的长相，这点瑕疵也只会被同学说成高冷。 拿上手机换好鞋子，艾凉关上了公寓门来到楼下走了几百米来到另一个小区外的早餐店。 “早啊艾凉，今天也是小笼包加豆腐脑？”老板瞅见艾凉进门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嗯，要甜的。” “现在有点忙一会你自个盛一下哈。” 老板正忙着和面，吩咐服务员帮忙搭把手后给艾凉拿了一笼刚蒸好的包子而不是前台放着的。 艾凉接过热气腾腾的蒸笼放到空桌，拿起小碗盛了半碗多一点的豆腐脑加了一勺糖，他吃的不多盛多了也是浪费。 和艾凉搭话的是这家店的老板，从上小学开始他就一直在这家店吃早餐从来没有换过，长达八年时间老板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老板来笼包子，要现蒸的！再加碗胡辣汤！” 在艾凉差不多快吃完早餐的时候，一个留着中分和八胡子夹着黑色皮包的矮小中年男子大步走进店内在前台拍下十几块零钱喊道。 “老孙，瞧你说的，这可都是我今早儿天没亮起来现做的，都刚蒸好没多久。”老板貌似也认识这个中年男子，笑呵呵的开口，然后从前台一摞蒸笼中挑了中间的一笼递给他。正当老板打算拿碗给他盛胡辣汤时小胡子摆摆手说：“哎呀，你看店里人这么多，还不赶紧和面去，我自个来就行别耽误了你的生意。” “那成，我先忙去了。” 等老板转身后，小胡子拿起勺子在锅里搅和了几下把粉丝和肉片都翻上来，然后半勺半勺的舀着肉多地方直到汤碗都快要溢出来了才撒手。 盛完胡辣汤后，小胡子唰唰唰的连续扯了七八张餐巾纸，把其中一张餐巾纸撕成两半装模作样的擦了擦手指，剩下的七张半叠好放入老旧的西装口袋后才端着那碗牛肉和粉丝满满的胡辣汤来到过道边坐下。 艾凉也吃的差不多了，刚打算起身，他便感受到一股恶意在迅速接近。 旁边小胡子才刚坐下吃没两口，一个青年急匆匆的跑进来路过小胡子时脚滑了一下。 “哎呦！走路长点心！”漫到碗边的胡辣汤经过这么一撞一下洒出来不少，他眉头紧锁嘴角的八字胡一跳一跳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时间，老板拿笼包子！”青年从小胡子身边直起身子连忙鞠躬道歉，然后站在柜台前递过一张纸币。 艾凉起身站在青年身后，等待付账。 青年拿到包子后猛地转身和艾凉撞了一下。 “对不起。”艾凉率先开口道。 刚打算开口道歉的青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急匆匆的跑出去。 确认青年走远后，艾凉没有急着付钱，而是从兜里摸出一个手机来到小胡子面前。“你的手机。” “哎？我去！我的手机怎么跑你那去了！”小胡子先是摸了摸口袋惊叫一声然后从艾凉手中一把夺过手机面色不善的盯着他，这一叫瞬间把店里客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刚刚那个买包子的从你口袋里顺走的，我刚从他身上拿回来。”艾凉没有介意小胡子的动作，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接着开口：“你不信的话可以找老板调监控，刚刚那个人故意摔倒在你身边从你口袋里把手机顺出来，这个角度监控应该能看得见。” “咋啦咋啦？”老板听到小胡子的叫声闻声赶来，经过路人解释后老板虎着脸看着小胡子：“我说老孙，人家帮你把手机找回来，你一句谢谢都不说怎么还怀疑起人家来了，你这做人不厚道啊！艾凉都在我这吃了几年饭他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 “就是啊，人家小伙要是偷了你的手机，直接走不就是了，哪还会特意跑过来还给你。” “老孙，你这不去找小偷反倒在这冤枉好人我可看不下去了啊。” 客人们也纷纷开口站在艾凉这边，说的小胡子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又没说是他偷的，我就问问！” “行了行了，反正东西没丢，别扯了，你要是真想抓小偷赶紧报案去。”老板一拍桌子在桌面上留下一个白色的手印，瞪着小胡子。 “对对对，我这就报案去。”小胡子架不住一群人数落自己顺着台阶找了个理由离开，离开前还不忘扯个塑料袋把包子打包。 看着落荒而逃的小胡子艾凉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打算掏手机付款老板却拦住他，“哎，不用给了，这顿算我请的，要是老孙手机真在我这丢了到时候肯定又要跟他扯皮，你也算帮我解决了一件麻烦事。” 听到老板这么说艾凉也没跟他客气点点头说道：“谢谢。” 说完后又对着旁边的路人再次道谢。 “谢啥，应该我谢你才对，哈哈哈。”老板本来想抬手拍拍艾凉的肩膀，但手刚抬起来突然想到自己手上全是面粉又放了回去。 店里的顾客看着老板爽朗的大笑也情不自禁的轻轻笑出声。 艾凉还要赶公交，没有过多和老板客气，直接走出早餐店，刚走没两步他就看到刚刚跑出去的小胡子拎着包子在路口站着仿佛是在等他。 “你要是真不信可以找老板调监控老板也知道我住哪，我待会儿还要上课，没时间和你纠缠。” 闻言小胡子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说：“小兄弟，我不是内意思，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他打开黑色皮包开始翻弄，好像是没找到零钱，只好不情不愿的掏出一张二十的递过来故作大气的说道：“怎么说你也是帮我找回了手机，我也不能没点表示，刚刚那顿饭我请了！” 他在请字上面着重加深语调仿佛是做出了莫大的牺牲。 看着小胡子递过来的纸币和微微泛白的指甲，艾凉摆摆手。帮他取回手机只是顺手而为，并不奢求他能回报些什么，大家也算是“熟人”。 小胡子望着艾凉离去的身影也没再把他叫住，提着包子重新回到早餐店。 “怎么，老孙你还有事？东西拉下了？”老板见离去的小胡子重新回来有些疑惑。 “没啥事，老罗，那个小伙子经常在你这儿吃饭对吧？”小胡子鬼鬼祟祟的越过柜台来到后厨。 “咋地，你还真要报警？不会是看他穿的鞋子裤子都是名牌货想敲一笔吧？”老板诧异的看着小胡子，两人也是老邻居了，虽然他看上去不像个好人，但也不是啥大恶人不至于干出倒打一耙的事。 “我是那人吗？我只是想意思意思，既然明早还来，那他后两天的早饭我请了。”小胡子把攒在手里的二十块钱递过来，“他有不有钱不关我事，帮我拿回手机我怎么说也得表示一下。” “得了，一次透析要几百块这钱你还是自个留着吧。”老板瞄了一眼后继续和面瓮声瓮气的说道。 小胡子站在原地努努嘴最终还是没有吭声，只是倔强的把钱塞到蒸笼下面压着，背对着老板挥挥手。和他刚进店里那精英做派完全不同，此时的他背影像是垂暮的老人一样。 “唉......老孙也是个可怜人，好端端的老婆突然查出尿毒症。”旁边带孩子吃饭的家长长叹一声。 来这吃饭的大多数都是小区的邻居，对于小胡子的情况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 “老孙长得不咋滴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换做别人早就和老婆离婚了......” “是啊是啊，他老婆平时待人挺和善的以前还去山区里做过支教，你说这年头怎么好人都......唉，这遭老天。” 艾凉听到这里默默的收回探出去精神力。 没错，艾凉并非凡人，五岁生日那天他觉醒了超能力，心灵感应，精神操控，念动力，读心......等等这些都是他能力的表现形式，或许这就是他穿越后的金手指？ 不过这份能力还处于成长阶段，和漫画中那些动不动毁灭一座城市，徒手撸星球的存在差远了。 嗯，未来可期。 平时艾凉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绝对不会胡乱读心，更不会去操控别人的思想，因为这种事就像是禁忌的果实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他不想未来独自一人面对崩坏的世界。 艾凉只会在察觉到拥有恶意的人时才会使用读心去挖掘别人内心深处的想法，如果是犯罪行为来不及报警就暗中制止，然后再通报警察。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他还算乐在其中，慢慢的他厌恶了，能读取别人思想，意味着没有惊喜，别人历经困难才能得到的东西对拥有超能力的他来说唾手可得，这样一来他自然而然的就失去了成就感，就好比一个游戏，在一开始就使用作弊器将属性全部拉满，那么游戏的寿命和趣味性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丧失。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真正使他的性格从有些孤僻变得阴沉内向的原因还是五岁的那个冬天...... 滴！滴滴！汽车的鸣笛声将艾凉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抬头看了眼车上的电子荧幕，下一站就是学校了。 正文 第二章 校园 环顾四周，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同校同学。 艾凉学校只有三年级才会有早读，十四五岁的学生都处于玩性大发的叛逆年纪，除非硬性规定否则只有极少数人会用心学习，所以同车的应该大部分都是即将参加下个月中考的应届生。 即使中考当前，他们的态度也并不是完全统一，有趁着乘坐公交这段时间闭目养神的；有带着恨不得把手上的词典吃下去的表情背单词的；也有漫不经心拿手机刷视频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待考试的态度。 内华市算不上什么发达的大都市，比不上一线城市但在二线里也是名列前茅的那种。尤其是城市风气十分出名，他们城市是亚联中为数不多反对早恋的城市。 生活在是这里的大多数人们无时无刻都带着客气的笑容，说话办事时喜欢一本正经的板着脸，行事风格十分严谨和隔壁自由散漫的千花市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种风气也就导致了人们的心理一直处于一种压抑状态，尤其是面临升学考试的学生。迫于父母的压力和学校的规定他们把生活中的焦虑、毕业季的伤感、还有对同龄人的情愫统统都压在心底深处，打算在中考过后把所有情感都释放出来，所以毕业季也是事故频发的时间段。 下了车，艾凉先是在附近的早餐车那买了张煎饼然后才走进熟悉的校园，他没有急着赶往教室，现在离早读开始还远着呢。况且以他的水平，剩下这一个月一页书不看也能在中考考满分。 顺着学校的围墙前进，艾凉来到学校的垃圾堆附近，在这里有一个存放杂物的小破房。 “眼镜，在吗？” 艾凉推开虚掩着的木门，走进堆满破旧书籍和各种杂物的房子内。一个留着寸头额头像孔子一样宽大带着圆形大眼镜的邋遢男子正趴在断了半边腿的书桌上写写画画。 如果撇开他破烂的深蓝色衬衫和脏兮油腻的脸，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这个第一眼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男子其实也就二十出头。 仿佛是闻到了煎饼的香味，眼镜男抬起头直愣愣的盯着艾凉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笑容虽憨但配上他的容貌实在难以让人恭维。 也正是他的这副尊荣让学校的学生一直坚信他有精神病，因为他不笑或者微笑都像是一个呆呆的傻子。 眼镜原名徐智海，来这所初中拾荒已经两年了，因为那副宽大的圆形眼镜得了一个“眼镜”的外号。 徐智海在校内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在两年前他刚来到学校捡饮料瓶时老师们因为觉得他可疑就调查了他的身份。 他原本是亚联重点大学，上京大学数学系的学生，属于只要毕业立马就能收到各大企业抛出的橄榄枝混个管理层的那种成功人士。 传奇人物之所以叫传奇人物就是因为人生必然会存在戏剧性的转变。 在徐智海小的时候父亲便抛弃家庭不知所踪母亲一人把他和她姐姐拉扯大，人穷志不穷发愤图强的他考上了亚联重点大学——上京大学。 仿佛是上天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好不容易考到上京大学的他在第一年就收到了母亲因癌症去世的噩耗，在匆忙归家途中姐姐也因车祸当场死亡肇事车辆逃之夭夭，仅剩的亲人相继离带来的打击使他疯了。 回到故乡的他变得疯疯癫癫，不去找工作每天就徘徊在垃圾站捡破烂维持生活，没事就在笔记本上画一些奇怪画或者证明着复杂的数学公式。 学校了解到他的身世特地请他管理垃圾车，并把垃圾车附近的破屋划出来给他，算是有个容身之地不至于天天睡救济站。 艾凉之所以带煎饼给他一是看他可怜，二是他总能收到很多市面上买不到的有趣书籍。作为交换，每天早上带个煎饼给他，自己去旧书堆里淘些感兴趣的书。 “昨天没去收破烂不用找了。”眼镜咬着煎饼含糊不清的说道。 他的眼神清明澄澈完全不像疯子，嗓音更是和相貌成反比，颇有上世纪文艺青年的范。 “嗯。” 应了一声后，艾凉在旧书堆里直起身子，如同眼镜所说，确实没什么新书还是昨天那批，但是旁边的墙角却多了一些体育用具，破网的羽毛球拍，跳绳之类的。 回头看了眼眼镜痴痴的傻笑，艾凉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破旧的单筒望远镜，“你最好还是把这东西扔了，不然被别人发现了可是会说你偷窥学生的。” 以前眼镜就因为这个东西被学校老师警告过一次，看来他那次并没有把这东西扔掉。 “几十块呢。” 艾凉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睑离开这个小破屋。 上了二楼来到教室内，已经有不少人正抱着书叽里呱啦的低声朗读，但也有少部分人坐在座位上闲聊，虽然强制要求三年级早读签到，但其实并没有老师看守，读不读书全凭自觉。 例如艾凉的同桌马宇，此时正拿着手机开黑。 “马宇！你能不能选个正常点的打野！”说话的女生一头齐背长发披散在身后，刘海用一个发夹分开，此时她脸上正露出嫌恶的表情。 “诶嘿，万物皆可打野。”马宇骄傲的笑了一声操控着奶妈往野区跑丝毫没有发现前面女生逐渐恐怖的眼神在野怪出现后还叫道：“花姐帮我A两下，我打不过。” “下次你要在这样就自个玩去吧！别**浪费我的时间，要不是你拖累我，我早就去百星了！” 少女放出狠话，偶然抬头和艾凉对上视线，抬手打了个招呼：“哟，早啊，今天也去给眼镜送早餐了？” “早。”艾凉应了声拉开椅子坐下，他的座位第三排中央，老师眼中的黄金宝座。 和艾凉问好的女生叫岳绮花，不仅是班长还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但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上半学期，其他班有人因为被自己喜欢的女生拒绝，被拒绝那人在得知心上人喜欢艾凉后，当天下午就带人堵艾凉，当时就是岳绮花出面那几个男生才没轻举妄动。 别看岳绮花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在学校她可是校霸，而且家里还是开武馆的，打起架来比男的都狠，跟她干架被通报批评留校勘察的可不少。 至于岳绮花为啥没事：第一她从不主动挑事；第二她成绩优异全校第二仅次于艾凉这个变态；第三校长是她大伯。 每次和别人打架了一起被喊到办公室批评，老师说她最多的就是：好好学习，别被这些地痞带坏了，有事找老师不要自己动手。 惹得旁边几个鼻青脸肿的男生敢怒不敢言。 “小艾，今天来的也很早呢。”被野怪反杀的马宇腾出时间跟艾凉打了个招呼。 “嗯，早。” “艾凉，早上好。”岳绮花的同桌在连续听到两声问好后才拿着一盒牛奶转过头。 她把满是牙印的吸管从洁白的牙齿间中拔出，披肩长发被扎成马尾垂在胸前，刘海处的白色小花发夹给她添加了一份邻家小妹的俏皮，让人忍不住赞叹好一个明眸皓齿，丰肌秀骨，浑是揉花碎玉。 “早，星月，昨天布置的卷子做完了吗？”艾凉没有过多欣赏她的美貌从课桌内掏出一支红笔后问道。 “嗯，都在这了。”杨星月转身从课本下抽出两张试卷，她早就料到艾凉的会这么问已经提前把试卷准备好了。 在杨星月递过来的时候艾凉不小心贴到她的手背，顿时让少女脸色一片通红，不过她并没有紧张的甩开。 伴随着一道失败的电子音，岳绮花和马宇齐齐放下手机看着趴在艾凉桌子上的杨星月。 “天天就知道麻烦艾凉，人家帮你制定学习计划，帮你买参考书，帮你押题，帮你补习，你干脆以身相许得了。” 岳绮花看着杨星月调笑道。 “花花！” 杨星月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噌的直起身子面色通红的叫道。 “不用刻意回报我什么有那份谢意就够了，而且还是花姐你让我帮她补习功课的。”艾凉淡定的用红笔在试卷勾勾画画，丝毫没有因岳绮花的调笑而动摇或是露出想入非非的表情。 “但是小艾你可是帮她把成绩从中上等提升到到了能考上实验中学的地步啊，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可怕。”马宇慢悠悠的掏出课本说道。 “是！我比较笨，不像你们三个天才随随便便就能考上重点！” 本来还带着一丝羞涩的杨星月听到马宇这句话瞬间变脸，带着危险的笑容看着马宇，吓的他把头埋进课本里。 “只是她找不对方法只会死学，我平时也没事干就当打发时间了。” 艾凉头也不抬的说道。 “哪有，都是你教的好，你看花花教我的时候我成绩提升就没这么大。” 杨星月抿着嘴唇，脸上带着一抹羞意。 对待马宇和艾凉前后的反差惹得另外两人一齐翻白眼。 “扯我干嘛？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教人，果然女孩子家的长大了胳膊肘就往外拐。” 岳绮花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杨星月顿时迎来一顿猛打。 岳绮花用一只手别住她两条胳膊后笑眯眯的看着艾凉说道：“请你补课不至于费这么大工夫......你该不会对我家星月有意思吧？” 艾凉这种平时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家伙，愿意牺牲自己的空余时间费劲心思帮一个女生补习功课，纵使他自己表示只是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但难免还是会让人往那方面想。 艾凉不以为然的给卷子翻了个面：“当时看她一个人蹲在花园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有些于心不忍而已，我平时很闲帮忙补习功课也是顺手而为。” “花姐你和马宇如果也想更进一步的话我同样也会帮你们制定学习计划，对我来说这并不麻烦。” 岳绮花紧紧盯着艾凉的面孔，但他没有任何表情波动，眼睛机械式扫过一道道试题，盯了半天也没能从艾凉脸上看出些什么岳绮花只好放弃。 “免了，我的成绩已经足够保送重点班了，我还想腾出点时间打游戏呢。” 马宇也从书本里探出头：“是啊是啊，我虽然上不了重点班，但能考上实验中学就很满足了，毕竟我可没有星月那一天学到晚的狠劲。” 杨星月看着退缩的两人顿时哭笑不得，她感觉自己的学习劲头好像被艾凉拿来当挡箭牌了。 在几人闲聊中早读很快便结束，一转眼就到了上课时间，最后一个月老师已经很少讲课，一般都是坐在讲台上维持纪律时不时下来走两圈，底下的学生自己刷题互相讨论，遇到讨论后也不懂的才会问老师。 在这种火热的学习氛围中哪怕是岳绮花都在认真看着参考书，也就艾凉一人在不务正业的看小说，老师路过发现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全科满分的天才不来学校上课都没问题。 平时老师上课学生们一个个都感觉度日如年，到了临近中考自主学习后一个上午转瞬即逝，还没反应过来一天就已经过了一半。 “嗯~啊~，趴了一上午肩膀都发酸了。”马宇伸了个懒腰揉着肩发出一道呻吟，“别看了，再不去食堂好吃的就要被打光了。” 班里的人都已经三三两两的汇聚在一起朝着食堂走去。 他们班的人际关系很复杂，几十个人分成十几个大大小的圈子。 艾凉不像岳绮花那样不管在哪个圈子都能混得开，他不想和一群乳臭未干整天想着出风头，通过打架等手段展现自己男人气魄的傻缺们混在一起，所以艾凉在班里只有马宇这一个同性朋友。 合上小说，他起身和马宇一起去了食堂，临近中考学校把应届生的吃饭时间往前提了十五分钟，这样就不用和初一初二的挤在一块浪费大量时间去排队。 吃饭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很快他便又回到了教室，杨星月和岳绮花比他还快，已经在座位上看起书来了。 艾凉回到座位上重新打开小说，还没看两行就听到门口有人在喊：“艾凉，有人找。” “小艾，门口有妹子找你......好像有点眼熟。” 马宇用胳膊肘碰了碰艾凉。 “嗯？那不是隔壁班的高佳佳吗。”岳绮花这个人际关系广阔的大姐大一眼就认出来外面找艾凉的人是谁，“不会是临近毕业找艾凉告白的吧？” 听到岳绮花后半句话杨星月的眉头皱了起来，把脸从卷子里抬起来看向门口。 正文 第三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 高佳佳既然能被岳绮花认出来肯定也是自己班上的风云人物，长相肯定不会太差。 果然，杨星月看到一个扎着高马尾长相清秀的女生在朝这边挥手，相貌虽然不及她和岳绮花但也没差太多。 没有理会女生们八卦的目光和部分男生嫉妒的眼神，艾凉一脸淡然的走出教室来到走廊，看着那张笑脸问道：“找我有事吗？” 高佳佳把手别在后背脸色微红：“今天放学后有空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此话一出，附近立马传来各种起哄声。 “可以，还有别的事吗？” 艾凉点点头应下继续问道。 “没事了......今晚放学我在花坛那等你。”貌似是担心其他人听见见面地点，高佳佳贴过身子在艾凉耳边轻声细说，温热的吐息轻轻拍打着他的耳垂。 话刚说完高佳佳就避开围观人群飞快跑回自己的班级，留下一群吃瓜群众乐呵呵的看着艾凉。 毕竟快要毕业这种场景是同学们为数不多可以缓解心理压力的方式。 无视那些或是戏谑或是妒忌的目光艾凉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跟没事人一样重新打开小说看了起来。 “咳，咳咳。” 艾凉没有抬头。 “咳咳！嗯！咳咳！” 艾凉还是没有抬头。 “咳！咳！咳！咳！咳......” 啪嗒，岳绮花拿起书拍了下马宇的脑阔：“想问就直接问别隔着咳咳咳的。” 说完她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跟笔杆较劲的杨星月。 “小艾，高佳佳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呀。”马宇笑嘻嘻的凑过来。 “没什么，只是问我放学后有没有空。” 艾凉没有去看几人的表情，甚至连头都不愿抬一下。 “啧，不用瞎猜了，高佳佳找艾凉应该是告白，这事我听别人说过。”岳绮花看着欲言又止的杨星月和化身好奇宝宝的马宇叹了口气。 “哦。” “我说艾凉，美女找你告白你就不能给点别的反应？” 岳绮花见艾凉一副古井无波的态度眉头一挑，扣住杨星月伸向她腰间的小手：“如果是真的话你不打算考虑一下吗，别的不说高佳佳长得挺不错的。” 闻言杨星月难以置信的看着岳绮花，随后就是怒目而视下面的小手挣扎的更厉害了。 “考虑什么？马上就要毕业了，她能和我考到同一个学校吗？”艾凉没有明确说拒绝，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晰了。 “你的意思是能跟你考到同一所学校就会考虑考虑喽？” 听到这句话杨星月顿时也不挣扎了，眼角带着期盼的目光悄悄观察着艾凉的反应。 “到时候再说。” 杨星月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失望。 看着发小这没出息的模样岳绮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看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岳绮花还是于心不忍选择帮她一回。 “拒绝了也好，我听说高佳佳和别的男生关系有些暧昧，虽然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吊着别人这种行为还是挺那啥的。” 岳绮花将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如实说了出来，艾凉知道这并不是刻意摸黑。 长达三年的相处艾凉很清楚她不是那种爱背后嚼舌根的人，哪怕别人都在议论某个人她也不会开口，在没有确切的证据的情况下她绝不会把话说死，既然现在她这么说了那证明确有其事。 高佳佳的寻访只是午休的一个小插曲，同学们很快便重新回到题海中遨游。 毕竟再怎么有意思那也是别人的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备战中考。 眨眼间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吃过晚饭，夜自习紧接着就开始了。 和白天没什么不同夜晚也是不断的刷题，直达八点四十的放学铃声响起。 正当同学们打算收拾东西离开时，班主任咳嗽两声拍了拍讲台。 大家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鸡贼的班主任为了腾出更多的学习时间又打算利用放学时间开班会了。 “安静一下，接下来我简单说两句。”学生们早就有了经验，班主任刚说完班里立马就平静下来。 你越是吵闹班主任就越不说话放学也就拖得越晚，记得刚开始拖得最晚的一次全校人都走光了他们才放学。 班主任看着安静的班级带着微笑满意的点点头。 “大家也知道还有一个月就要中考，我也不多说什么废话接下来要说的事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明天周五下午放假，周六和周日是你们最后的假期，住校生这次回去后记得带够一个月的生活费，我们应届生在接下的一个月将没有假期，直到中考前夕才会放一天假。” “当然最后一个月了，部分家长可能会请专业家教给孩子补课，如果有就找我请假最后一个月可以在家自习。” 班里并没有出现议论声，这点他们早就知道了，毕竟学校历年都是如此。 “走读生回去了早点休息，别熬夜学习在最后几天把身体搞垮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现在放学。” 班主任说完大手一挥率先离开教室。 班里的人这才三三两两的站起来收拾东西，还不时抱怨两声其他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艾凉刚一起身，杨星月、岳绮花、马宇三双眼睛就一齐看向他。 “有事？”艾凉嘴上问着话手上也没闲着，给小说插好书签放回课桌内。 “没，接下来你该去找高佳佳会面了吧？我可不可以......嘶疼！花姐疼疼疼！” 马宇话还没说完岳绮花的手就揪住他的耳朵。 “别人的事你瞎掺和什么，赶紧回家睡觉去！” 这话既是说给马宇听得也是说给杨星月听得，别看她大大咧咧但说话做事都有着极强的原则性。 不说闲话，不管闲事；不吃闲饭，不看冷脸；不掩己拙，不揭人短；不失童趣，不露媚颜；不笑人穷，不欠人钱；不求人喜，不招人烦。 这十二个不，是岳绮花的家规，她爷爷从小到大都在她耳边念叨。 正是严格的家教养成了她现在这副性格。 岳绮花说话的声音很大，本来有几个打算跟着艾凉去围观一下的同学见校霸都这么说了，顿时收拾东西灰溜溜的离开。 艾凉向她点头致谢，然后走出教室。 “花花......”杨星月委屈巴巴的摇着岳绮花的手臂。 “行了，艾凉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是那种只要对方长大好看就答应的人吗？真要是我感觉你的机会都比那个面都没见过几次高佳佳大，再说了你就不担心艾凉发现你在一边看他的热闹？” 岳绮花脱下校服搭在肩上，颇有大姐大的气质看上去就不好惹，“马宇，喊上小小，咱们去撸串。” “好嘞花姐。”马宇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小小是马宇的女朋友，和高佳佳一个班。 杨星月看了看艾凉离去的方向思虑再三最终没有选择跟过去一探究竟。 艾凉刚走出班门就看见了高佳佳站在楼梯口朝他挥手。 两人并肩而行，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他们学校初一初二下夜自习的时间比初三要早二十分钟，加上艾凉班主任又拖了堂，此时校园前院几乎没人，其他班那些听到传闻想看热闹的也架不住夜深回家了。 或许是考虑到这点高佳佳才特意把约定的时间定在放学后。 “不是说在花坛等我吗？” “等了好久没看见你，人家还以为你放鸽子了呢。”高佳佳噘着嘴故作不满道。 “抱歉。”说话期间高佳佳的身子又贴了过来，透过薄薄的校服可以感受到她柔软的肩膀。 虽然不是艾凉的原因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先道歉，并且不着痕迹的和高佳佳拉开距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等走进前院的小花园后高佳佳转身看着艾凉，草丛里的彩色照明灯发出微弱的红光忽明忽暗的照在她的脸上让人看得不真切。 “我喜欢你，想当你女朋友。” 高佳佳语气随和，话语没有一丝卡顿，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完全看不出来是在跟人告白。 红色的微光笼罩了她的面孔，看不出来她到底有没有害羞。 “抱歉，我们......”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艾凉话还没说完就被高佳佳打断，“毕竟我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明知道会被拒绝还要告白难道单纯是为了不留遗憾？ “理由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我喜欢你想当你女朋友。你是我喜欢的类型产生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吗？” 高佳佳歪着头看着艾凉：“你有女朋友了？该不会你和杨星月的传闻是真的吧？” “不是，我只是帮她补课而已。”艾凉立马否认那种流言。 这个绯闻是他在某个周末和杨星月去书店被人看见后传出来的，他只是帮忙补习功课并没有别的意思。 不管两人如何否认还是会有人到处传播他们是地下情侣，这事连老师都有所耳闻更别说高佳佳这种班里的中心人物了。 这种流言也没进行人身攻击，只是单纯的想把两人凑成一对，岳绮花这个大姐头对此也没辙施压的理由都找不到，更何况她那个发小每次听到后就脸色羞红她也不好打破这个幻想。 高佳佳凑过来仔细观察着艾凉的表情，并没有在上面看到任何慌乱和掩饰，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嗯，我相信你。”高佳佳往后跳了跳，“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没什么想法，但感情不都是培养出来的吗。我对自己的长相还算有点自信不如先试着处一处，实在不行就先从朋友做起？” 艾凉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主动的女生而且她长得还真不赖，换上辈子或者没有经历过五岁那件事肯定立马就答应了。 “最后一个月了，还是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吧。” 艾凉没有把话说透，毕竟女生还是要面子的，直接拒绝肯定会伤人自尊。 “噗呵呵，你说什么呢，明明最不把学习放在心上的全校就你一个吧？” 艾凉没有说话，因为这事他无法反驳，就是搞不懂高佳佳是真傻还是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 “好啦，我今天找你并不是要你立马给个答复，只是来知会一声。马上就要夜深了，先回家吧别的事明天再说。” 高佳佳嘴角扬起一个高傲的微笑她对自己的条件非常自信，自身长得漂亮，家里是搞房地产的，妥妥的白富美，校园女神。 同时高佳佳也知道追人要松弛有度没有把艾凉逼得太紧，一个人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在她看来只要坚持下去迟早能把艾凉攻略没必要急于一时。 “现在的小女生可还真是早熟。” 艾凉长舒一口气感叹了一声，转身朝着校门走去。 他走到光线充足的路灯之下，高佳佳则进入黑漆漆的教学楼。 正文 第四章 吊死者 第二天天没亮，艾凉睁开眼。 今天是周五，下午就要放假了，他打算起早点去眼镜那里找点闲书用来打发接下来的两天，上一本小说快看完了。 如果实在没有书拿眼镜平时写的数学公式看看也行。 艾凉虽然和杨星月约好了在书店教她学习，但也不是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逐字逐句的教导，在她做卷子的时候还是有不少空余时间的。 在老地方吃过万年不变的早饭，艾凉乘上公交车来到学校。 和昨天一样学校门口买张煎饼来到眼镜的破屋，屋子没有上锁，艾凉推门而入，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在今天再次复刻，校园生活大多如此。 让人意外的是，眼镜今天并不在破屋内。 按理来说平时这个点都趴在桌子上对着笔记本写写画画才对。 大概昨天出门拾荒去了还没回来，这种情况也是时有的事。 艾凉也没在意，把煎饼放到桌子上，来到旧书堆里翻找不在刊印的旧书。 “今天也没有吗......”经过一番摆弄，艾凉有些失望，书堆里都是些市面上买的到的小说杂志，大部分艾凉都看过了。 不过他在底部发现了一个黑色皮质笔记本。 笔记和一捆旧杂志捆绑在一起貌似是要拿去当废纸卖掉，艾凉没有解开绳结从侧面把笔记本抽出来。 笔记上面写有眼镜的名字和上京大学的印章，貌似是学校发的。 这应该是他还在上大学时用的笔记本，因为现在的他从来不会留下名字。 翻开笔记，奔放的字迹映入眼帘，字里行间的比划透露出眼镜当时的意气风发，前几页甚至还在试图证明某些未解开的数学猜想。 接着往下翻是近半本的证明公式，可以看出眼镜是真心实意的在证明着那些未解的谜题。 然而继续看下去，整部笔记的画风就变了，公式变得潦草没有规律，横着斜着竖着，书面变得杂乱无章有时候一页就两三个巨大的公式，有时候又是一大堆蚂蚁大小的公式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行。 大概就是这时候他接到亲人离世的噩耗吧。 艾凉合上笔记选择带走，不说后面的鬼画符前半本的猜想证明还是挺有意思的就这样扔了怪可惜的。 反正眼镜和他说了，破屋里的东西除了他这个人不管是什么只要看上了都可以带走。 离开破屋，艾凉踏入通往教学楼的路面，清晨的校园静谧、悄无声息，道路旁的草叶上凝聚着滴滴露水，花坛里有不知是谁丢弃的垃圾。 一阵清风吹落树叶缓缓飘荡在半空，艾凉抬起头看着树叶慢悠悠的落下，但是他的目光却被教学楼内一个诡异的身影所吸引，那道黑影静静的悬挂在班级隔壁班门口。 艾凉瞳孔微缩，教学楼的楼梯在此刻像是一个无底深渊想要吞噬来者的灵魂。 他爬上楼梯。 前院大树上的乌鸦反常的聒噪，走廊的感应灯没有亮起，只能凭借着清晨的微光看着前方吊着的黑影和打翻在地的椅子。 昨天除了告白外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和前天一样，本以为今天也会如此...... “艾凉啊，你今天来的真早......呀啊！！！！！”同班女生的尖叫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微风吹过，吊在半空中的高佳佳慢慢朝向这边露出那张铁青狰狞的脸。 ...... 半小时后，学校老师带着警方封锁了这一层楼，但还是有学生聚集在楼梯口和楼下往这里看。 “有人上吊了啊。” “不会吧，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有人上吊了？” “听说我听路过的老师说死的是高佳佳。” “啊？昨天晚上她去找艾凉告白了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被拒绝......” “怎么可能！高佳佳会因为这种事自杀？别搞笑了。” 杨星月和岳绮花等人被拦在封锁线外，只能焦急的看着艾凉和另一名女生被两名警察问话。 “呜呜......佳佳......佳佳啊！”一名中年男子趴在高佳佳的尸体边上泣不成声隔壁班班主任正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这是高佳佳的父亲高富业，当地的一位房地产老板。 高富业早年妻子病逝，只留下高佳佳这一个女儿，高富业更是把高佳佳当做心头肉，考虑到她的心情甚至没二婚，这对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 考虑到家属的心情，两名警察并没有向高富业询问高佳佳昨晚的情况，转问起艾凉这个第一目击人。 “听这位同学说你才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对吗？”警察拿着笔记本准备做笔录。 “是的。” “死者昨晚和你见过面？” 艾凉看了眼被白布盖住的尸体，点点头。 “根据消息，昨晚是你见了死者最后一面对吗？” “没错。” “能不能说下昨晚你们都讲了些什么，她的神态语调有没有和往常不同的变化？” “我和高佳佳没有见过几次面并不算熟悉，昨晚她找我是向我告白，让我做她男朋友除此以外并没有提及其他事情。” “谈话时间大概在八点五十分到九点之间，说完我就走出学校叫了的士回家，这点校门口的监控和我家附近的监控都可以证明，高佳佳当时独自返回教学楼不知道去干什么。” 艾凉一口气说出全部内容，顺带撇清自己的嫌疑。“这就是我所了解的全部，其他同学也很清楚，我和高佳佳平时没有交集。” 这种说法让旁边的女生投来异样的目光。 明明昨天高佳佳才向艾凉告白，今天她死了艾凉就立马撇清关系，不能说艾凉做的不对，但说辞上未免过于公式化没有一丝惋惜或是伤感的意思，听上去有些绝情。 听到艾凉昨晚见过高佳佳，趴在地上的高富业瞬间扭头用布满血丝的通红双眼瞪着艾凉：“快说！昨天你都干了什么！” 没有把话听全的高富业不仅仅是瞪着，他还猛地扑过来想要钳制住艾凉，不过被旁边的警察拦住了。 “先生！冷静一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唯一的亲人！你让我怎么冷静！” 高富业如同疯牛般奋力挣扎，旁边的老师也过来帮忙拉住他，在三个人合力之下才终于按住失去理智的高富业。 等到几人把高富业架进空教室后警员才安抚起艾凉：“不要紧张，死者家属只是过度悲伤不太理智，没有恶意。” “嗯，我知道。”艾凉透过窗户看着在教室内不断用脑袋撞桌子的高富业，在看看躺在地上的高佳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但目光很快便恢复清冷。 警员看着这个帅气的大男孩，心里不禁感叹这孩子的心理素质真强，同时也将艾凉纳入怀疑名单。 哪有学生一个人在学校内发现狰狞的尸体后还这么冷静的，旁边那个到现在都不敢往地上瞟的女生才是正常表现。 这时候高佳佳的班主任走出来对着警员说道：“可能是高佳佳她父亲平时忙于应酬没时间陪她，这段时间学生的压力都很大，所以一时想不开吧。” 警员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一切都要等尸检报告出来了再说。 “高佳佳是被人谋杀，不是自杀。” 艾凉突如其来的话音引得在场众人将目光齐齐聚集在他的身上。 高佳佳班主任皱着眉刚打算开口训斥，在看到是艾凉在说话后神色不由得放缓一些。 像他这种自己学习成绩逆天还能把普通的尖子生教导成实验中学重点班的人，大多数老师都会给几份薄面。 不惹事不闹事还能帮老师培养尖子生，这样的好学生谁不爱呢？ 这也是老师们听到艾凉和杨星月的绯闻后不管不问的最主要原因，甚至有些老师还想让艾凉多带几个人。 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至于早恋？都是放屁！人家明明是在努力学习共同进步。 “为什么这么说？”警员眯起眼睛盯着艾凉，刚刚他还在说和死者不熟，听到自杀这个说法后却又立马反驳。 反复无常的态度，冷静的口吻，这嫌疑不是一般的大。 警员仿佛嗅到了大案子的气息。 艾凉走到高佳佳的尸体前蹲下，用两根手指缓缓掀开白布，旁边的女生立马将头别过去，就连老师都想制止艾凉的行为。 警员抬手拦住了老师，他胸前挂着执法记录仪，如果艾凉是凶手想要借机销毁某些证据，可以说是走了下下策。 掀开白布后艾凉起身和尸体保持着半米距离，随后他指着高佳佳的脖子说道：“在尸体被放下来之前我观察过尸体，同时我也懂得一点医学知识，尸体舌骨断裂颈椎脱臼，下颌骨单侧脱臼，脖颈处的淤青这些确实符合上吊自杀的推论。” “嗯，继续说。” 警员表面淡定但内心有点慌，在警校毕业后他调节了十几年的民事纠纷，都是一些广场舞扰民啊，家庭小两口闹矛盾啊之类的琐事。 警员很少遇到过死人的案子，偶尔遇到了也是转交给法医进行尸检，这些知识早就忘的一干二净，只有刑侦才会重点学习这些东西。 “既然符合上吊自杀那......”高佳佳的班主任刚开口就被艾凉打断。 “接下来的才是关键，被人勒死和上吊自杀留下的勒痕是完全不一样的，被勒死的人会在颈后形成勒痕，上吊的人只会在下巴颈部形成半圆形勒痕。” 艾凉指着高佳佳的脖子，如他所说颈后确实存在勒痕。 “在放下尸体的时候我观察了门框表面，吊死高佳佳的跳绳已经很破旧了，里面有部分金属丝漏出来。 即便是上吊自杀，人的求生本能也会促使人去挣扎，但是门框上并没有跳绳的铁丝剧烈摩擦痕迹，所以高佳佳是被人勒死后挂在教室门口。” 一番简单易懂的分析说的在场众人哑口无言。 尤其是高佳佳的班主任，他看向艾凉的目光都带上一丝惊惧。 正常十四五岁的学生会面不改色的盯着可怖的尸体观察？能分析出这么多人体结构的相关知识？怕不是个潜在的心理变态。 以往艾凉的沉稳，爱看书不说话的好习惯在他眼中都变的诡异起来，电影中的变态杀人狂大多数都披着这种外皮。 这还不算完，艾凉还在继续分析。 “高佳佳的尸体角膜混浊，嘴唇皱缩，腿部尸斑已经融合形成大面积的尸斑，根据取下来时的动作推断尸僵也扩散到了全身，由此推断死亡时间至少超过六小时，预估大概在昨天九点到十点这段时间。” “当然我所说的这些只是外部观察和一些推论，内部检查和组织学检查还需要进行解剖才能判定。” 说完艾凉看向警员仿佛是在求证自己说的对不对。 看我干嘛，鬼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警员心底憋着一口气，表面还是赞同的点点头，毕竟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几分钟过后尸体终于被送走了，警员也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思考那个学生的问题，这感觉就像当年警校考试一样。 “这位同学麻烦你陪我们走一趟吧，毕竟已知你是最后见过死者的人，尸体也是你第一个发现的。不是说你就是凶手，这只是一个流程。” 警员的话语很客气但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毕竟没调查之前艾凉的嫌疑不是一般的大。 “嗯，没问题。” 艾凉没有说什么自己是无辜的之类的废话，静静的站在警员身后。 甚至还有闲心托高佳佳班主任帮忙请个假。 越是危机的情况下一个人举动越是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艾凉这份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这个警察都为之咋舌。 正文 第五章 审讯 随着封条的解除高富业等人的离去，楼梯口的学生们也都一拥而上回到班级里。 隔壁班有些胆小的女生不敢走前门，班主任被迫把尘封已久的后门打开。 几名警员一前一后带着艾凉朝着楼梯走去，除了没带手铐，看上去就跟艾凉当场落网了一样。 杨星月一看顿时急了，岳绮花拦都拦不住。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几人面前：“警察叔叔，为什么要带走艾凉，他是无辜的！昨晚我看着他和高佳佳离开后还没十分钟就从学校出来了！他不可能是凶手！” 慌不择言的杨星月把昨晚偷偷在校门口等艾凉的事曝了出来，她现在急的眼泪直打转，根本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 警员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看了看杨星月又回想了一下高佳佳生前的模样，扭头瞪着艾凉，长得帅了不起啊！ 怪不得拒绝那个小姑娘的告白，原来是碗里还有。 莫名其妙在人品上被鄙视了一番的艾凉，不等警员开口解释自己率先把杨星月拉到一旁。 “我只是作为案发现场第一目击者去配合调查而已。” “可是，可是......”看着一脸严肃的警察，杨星月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天就不用去书店集合了，如果我这边调查结束了的话会提前通知你，这两天要做的卷子在书桌里面压着，记得做完了交给我检查。” 艾凉看上去完全不紧张还有心思布置学习任务，仿佛只是去喝杯茶。 带头的警员脸都黑了下来：‘你小子就不能严肃点？’ 后面刚从警校毕业的新人干警则是一脸懵逼：‘现在的学生都是这样谈恋爱？’ 两位警员的心理历程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交代好后事，艾凉在警员不耐烦的表情中上了警车。 杨星月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远去的警车愣愣出神。 “亏你爸还是市公安局局长，警察的办案流程你丁点都不知道？” 岳绮花看着化身望夫石的杨星月没好气的说道。 “对，对，我可以找我爸帮忙！” 杨星月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起自己父亲的号码。 岳绮花一把夺过手机制止了她的徇私枉法行为。 “我说你啊，别忘了你爸是我爷爷的门生，脾气可都是一脉相传，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艾凉如果真是凶手，别说打电话帮忙了，咱俩以死相逼都没用。再说了，艾凉又不是凶手你打电话有什么用，帮他扣上真凶的帽子？” “那该怎么办呐。”杨星月十分委屈的看着岳绮花。 “等着呗，反正艾凉和高佳佳见了一面就出来了，杀人时间上肯定来不及，再说了还有监控呢，监控一调不就能证明艾凉的清白了。” 岳绮花比杨星月冷静的多，有条不紊的举着例子，甚至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就算监控坏了不还是有你这个人证吗？看着艾凉出校门的杨~星~月~同~学~” 岳绮花故意拖长音调，杨星月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好像把跟踪艾凉的事不小心说出口了，顿时脸色一片通红。 回到教室，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高佳佳的事，平淡的校园生活中出现死人，顿时让整个沉闷的校园活跃了起来。 艾凉对尸体的一番分析被那个女生传出来后，男生们捶胸顿足恨不得自己来出这个风头，现在他们一个个不甘示弱化身福尔摩斯对高佳佳的死进行论证猜测，说的有理有据，情杀、仇杀、灵异，各种版本满天飞。 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同龄人死去的落寞和高佳佳被谋杀的害怕，只是借此机会展现着自己的风采，每个人都只关心自己和自己在意的那几个人，大家都一样。 至于高佳佳的死？没人在意，反正他们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和她又不熟。 相比之下，他们更希望学校能因为这事多放两天假。 班主任们在校长的领导下召开会议，讨论着如何降低此次事件的影响和给高富业一个满意的交代。 高佳佳的父亲毕竟是房地产老板，他要是闹起来要学校给个交代那可就不好玩了，毕竟高佳佳是死在学校，学校要付主要责任。 可是讨论了半天也想出什么好办法，只能让班主任们回到班里宣布提前放假消息。 如果说全校里有谁真正关心高佳佳的死因，想找到证据让真凶伏法的话那就是现在坐在警车中的艾凉。 没错，艾凉在看见尸体时就通过读取高佳佳尸体的大脑得知了真凶的身份。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赶在凶手销毁证据之前找到关键性的证据给那个人定罪。 不然艾凉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凭什么能一口道出真凶？他有超能力这事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讲出来。 根据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人只要实施犯罪行为，必然会在犯罪现场直接或者间接地作用于侵害客体以及周遭环境，会自觉或是不自觉的遗留下痕迹。 艾凉说完自己知道的相关信息后刻意补充了谋杀的推断就是为了吸引警员的注意，他想尽快让警方注意到谋杀这点。 当然，艾凉这么做的原因自然不是为了那份告白。 学校里最近的派出所并不远，几分钟就能到场，至于高佳佳的尸体则是送到了殡仪馆进行解刨检查。 这么看来艾凉的一番言论还是有点作用的。 艾凉此时正坐在派出所走廊的椅子上等待着审讯。 他很清楚，高佳佳不是因病理死亡，所以尸检的初检报告很快就能出来。 那么这起案件就会被定为谋杀案，到时候自己肯定会被转交给刑警队。 果然，在派出所做了一上午的冷板凳，临近中午的时候一对气质干练的警察来到派出所将他带走。 一路上艾凉都表现的非常平静，这份清冷的气质让坐在旁边的警员频频侧目。 这种心理素质他只在刑警队支队长身上见过，除此之外就是那些穷凶极恶的逃犯，职业习惯让他不由自主的提防起艾凉，哪怕他只是一个中学生。 从上车到被带到审讯室，一路上艾凉一言不发默默跟在后面，说他害怕吧，他的眼神清明看不见一丝慌乱，说他胆子大呢这一路上也不问问题，一直保持沉默像是怕生。 带艾凉过来的刑警安慰了他一句后砰的一声关上审讯室的大门，只留下艾凉一个人。 艾凉这才打量起这个房间。 他所在的审讯室并不是电影中那种只有一套桌椅，屋子黑漆漆的，墙壁是只能从外面看到里面的玻璃的那种房间。 现实恰恰相反，屋内除了桌椅外靠墙的地方都摆放着长沙发，天花板和墙壁被天蓝色和绿色的贴纸覆盖，地面甚至还铺上了卡其色地毯。 如果放上一台电视机把桌椅换成茶几，说是公寓客厅都有人信。 艾凉知道，这里其实是专门为青少年设计的房间，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紧张的心情从而回想起更多案件相关信息。 从这点推断警方应该已经看过监控排除了自己的嫌疑。 约莫过了十分钟，一男一女两名警察拿着文件夹和录音笔走进审讯室一左一右在艾凉身边坐下，那个女警员看向艾凉的目光还带上一丝怜悯和心疼。 “我们联系过你的父母了他们......暂时有些脱不开身。” 女警察尽量用着温和的语气和艾凉对话：“别紧张，我们已经调取过学校附近的监控录像，这些足以证明你是无辜的，我们只是简单询问几个问题，很快你就可以离开。” “我知道，在学校时我已经用短信留言跟他们解释过了。” 艾凉双手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坐直身子。 和上午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几个有关自己私生活的问题，也不是特别隐私说出来也无伤大雅。 艾凉顺便把上午部分没有细说的部分细节疑点也补充了一下。 “这些知识是有人交给你的还是自学的？”男刑警拿着记录本盯着艾凉的脸问道。 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人洞穿。 “书上看到的。” “你的观察很敏锐，将来有没有打算考警校？” “只要能打发时间我什么书都看，并没有特定的目的。” 艾凉说话滴水不漏，不管是私人问题还是案件相关，所有回答都很公式化跟教科书一样。 让这位警官感觉像是平时自己应付新闻媒体一样，不过这次他成了被应付的那个。 问话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很快就结束了，两名刑警示意艾凉起身。 男刑警一改审讯时的冷脸，笑呵呵的向艾凉发出邀请：“差不多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要不要跟我们体验一下警局的食堂？” “谢谢，不过我下午还有一些事要忙，抱歉。”艾凉谢绝了男刑警的邀请。 “哦？方便说说你下午要去哪吗？” 男刑警下意识的询问，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用手摸了摸后脑勺：“哎，瞧我这性子，职业习惯。” 艾凉也不在意：“没关系。” 出了审讯室，艾凉迎面遇上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眼镜。 艾凉在看见尸体时就认出来勒死高佳佳的那根跳绳正是他昨天在眼镜破屋里看到的那根。 这些破烂不难查出是他带来的，而眼镜肯定在上面留有指纹，还有他拾荒者的身份。 所以他就没艾凉这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定为犯罪嫌疑人带了真正的审讯室。 艾凉很清楚杀死高佳佳的凶手到底是谁，况且昨晚眼镜貌似根本就没回学校，如果在外面的话监控也很容易帮他脱罪。 不得不说眼睛的运气真的不错，昨晚出去拾荒正好避开了犯案时间。 不然一个在学校徘徊的无业拾荒者的身份，加上他就住在学校的破屋，还有跳绳上的指纹。 犯案时间、犯案地点、犯案工具、犯案证据全部齐全，加上他无亲无故，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唯一让艾凉有些疑惑的是眼镜此时的并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有点开心？ 这是艾凉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情绪，大概是昨天拾荒捡到不少好多西吧，精神失常后的快乐还真是质朴。 不过除了眼镜外走廊的墙边还靠着一个意外来客。 正文 第六章 夏启年 那个穿着皮夹克的青年在看到艾凉身边的男刑警后立马堆出笑脸：“石队长辛苦了，这就是那个第一目击者吧？没想到是您亲自提审呢。” “谁把他放进来的！” 被青年喊做石队长的男刑警顿时沉下脸吼了一句，刚刚还在跟青年说话的警员立马夹着文件准备开溜。 “王旬！过来！”石队长哪会这么轻易放他离开，立马将他喊回来。 “队长。”名叫王旬的刑警缩着身子硬着头皮回到几人面前，在路过青年时还狠狠的剐了他一眼。 石队长双手环抱，如同怒目金刚：“说吧，为什么把无关人员带进刑警队！” “消消气，我是来提供这起案件相关线索的，所以才拜托王警官把我带过来。” 青年笑嘻嘻的搭上石队长的肩膀。 勾肩搭背的动作彻底激怒了石队长，他用力拍开夏启年的手怒喝道：“夏启年你给我闭嘴！你有线索？你有个屁！你不是刑警队的成员，这没你说话的份！” 石峰的声音震耳欲聋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整个刑警队都能听得见他的怒吼声。 本来只是路过打算看热闹的刑警们顿时都低着头急匆匆跑过生怕触了霉头，在办公里的人更是头都不敢抬。 艾凉听到夏启年这个名字后转过头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牢牢盯住他。 “石队长，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这里还有学生呢，别吓着孩子了。” 夏启年没有因为石队长的怒火表现出任何害怕的神色，还是那混不吝的模样，察觉到艾凉的视线后还特意指了指。 “你！现在！立刻！马上！出去！以后谁在把夏启年放进来，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石队长用记录本指了一圈在场的警员，然后把记录本拍在桌子上愤然离去。 “年哥，这下子你可把我害惨了，以后还不知道队长会咋折腾我。” 王警官愁眉苦脸，眉宇间充斥着对未来工作的绝望。 “安心安心，火气主要冲我来的，不跟我扯上关系平时他不是挺大度的嘛。”夏启年搂过王警官的肩膀，那态度跟地痞流氓似的。 “行了行了，你赶紧出去吧，不然一会队长回来看见你还在这非扒了我的皮。” 王警官挣脱手臂推着夏启年往出口走去。 女刑警也带着艾凉来到门口，并询问需不需要送他回家。 她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被带到刑警队家里人不管不问，现在还让这孩子一个人回家实在太可怜了。 “不了，我会在附近叫的士，而且警车送我回去影响也不好。” 艾凉婉言谢绝女警员的接送服务独自离开刑警队。 然而刚走没两步他就被刚刚的青年拦住：“同学你好，我叫夏启年是一名赏金猎人，你看这都中午了，不如我请客咱们聊聊？” 夏启年脸上堆满灿烂的笑容，一只手还搭在艾凉肩膀上。 在这个世界赏金猎人是每个地区都有的存在，最初是拿钱办事的雇佣兵，靠着警方对通缉犯的悬赏和接取部分私活维持生计。 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自由联邦那边为了减少社会安全保障的开销，居然将雇佣兵合法化。 通过罪犯打击罪犯，然后向政府换取报酬。 没十年脑血栓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 这一举措导致自由联邦到现在为止都是五个政体中治安最差的一个，半封建的西奥国都比它强上百倍。 当然这一举措也有积极的一面，人们会自然而然的避免犯法，以免被自家邻居举报了拿去换钱。 制度经过不断地优化改良，到了亚联，几乎人人都可以注册成为赏金猎人。 注册了也没多大影响，实际上也就是多了个名头而已。 亚联里有不少人都兼职赏金猎人。 他们有着自己的正常工作，偶尔出差会看看出差地点是否有在逃通缉犯，通过自己的人脉向警方提供线索换取一定报酬。 硬要说的话亚联的赏金猎人更像是上辈子线人、雇佣兵、协警三者结合的混合职业。 里面的小角色有可能就是平时扫大街的王大爷或是卖早点的张大妈。 注册身份后靠着偶尔听到的小道消息和警方换取一定奖励。 只有出名的角色才会被各个地区重点标记。 他们通常有着自己的一技之长，或是掌握着搏杀技巧战斗力极强的佣兵或是能轻松入侵企业服务器的天才黑客，属于走哪都要上报的危险人物。 夏启年正是其中一员，此刻他站在刑警队大门口按着艾凉肩膀，这架势明显是吃定他了。 艾凉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高佳佳的父亲出了悬赏请人找出杀害高佳佳的凶手。 “前面就有一家私房菜馆，去那吃？” 夏启年见艾凉没有反抗，顺口提议道。 说罢夏启年就拉着艾凉来到菜馆，点了四菜一汤，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艾凉简单介绍了下自己。 艾凉一直不说话夏启年主动打开话匣子。 夏启年开口就是一通夸赞：“我听说，你在发现尸体的时候就看出死者死于谋杀，还说出一堆细节？眼力不错嘛。” “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就直说吧，没必要拐弯抹角。” 艾凉看都没看夏启年，拿出手机跟杨星月等人报了平安，顺便和父母说一声事情已经结束了不用派律师过来。 “哎，我在你这年纪成天就只知道在家打游戏或者跑网吧打游戏，也不好好学习，不然也不会被警校连续刷下来两三次......” “如果你继续说这些废话那我还是回家算了。”艾凉收起手机给自己倒了杯茶。 “啧，现在的小鬼怎么都这么早熟......行吧，那我就直说了地产商高富业直接开出五十万悬赏寻找杀死他女儿的凶手，找到后再加五十万当做酬谢，内华市多少年没出过这种生意了，道上的人都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似的。” 夏启年把空杯子推过去但艾凉看都不看一眼，他只好拿起茶壶自己倒上一杯掩饰尴尬。 “还有呢？” 艾凉可不相信高富业只搞了在赏金猎人的圈子发布悬赏这一套，唯一的血亲死了肯定还有其他动作。 “还有的就跟我们这圈子关系不大了，听说他刚刚去找到媒体向警方施压，这明显是气疯了，找不到凶手就乱咬人。” 夏启年吸溜了口茶水，白开水似的茶喝的他直皱眉。 “那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艾凉听完夏启年的回答后问起他的目的。 “想要调查他女儿的死因，至少得找到他了解具体情况。死者受害的原因到底是高富业仇家的报复还是单纯死于同龄人的纠纷，首先要把调查方向搞清楚，不然就是白瞎。” 夏启年掏出几张纸钞放到艾凉面前。 “要想见他至少得有一定的线索或是成果，现在想见他的人多了去，我当然是想利用你这个尸体第一目击者的身份去见高富业。不会让你白干我现在就给你五百给你见到高富业后不管结果如何再给五百。” 夏启年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比那些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寻找凶手的人要强得多，利用艾凉的手段也跟找线人似的 艾凉略带嘲讽的说道：“不愧是考了三次警校的男人。” “你小子嘴巴可真毒。” 在他们交谈期间服务员也把菜端上桌，正当夏启年打算继续劝说艾凉开口了：“吃饭的时间不要讨论案件，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听到这里夏启年怔住了，这句话他熟悉到难忘。 “你也有亲人是刑警？” “没有。”艾凉也不跟他客气给自己盛了半碗米饭后自顾自的吃起来，完全把东家撇在一旁。 艾凉也是好胃口，换做早上那个见过尸体的女生估计一两天都吃不下饭。 “那还真是巧了，我叔叔以前经常跟我说这句话，这句话算是刑警队里大家吃饭时默认的潜规则。”夏启年从愣神中恢复过来笑着拿起筷子。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默默解决着桌子上的饭菜。 尤其是夏启年，他仿佛回到了青少年时代和家人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有这种感觉主要还是因为艾凉刚刚那句话。 ...... 吃过午饭，艾凉上了夏启年的座驾，和他一同前往学校。 没错，是学校而不是高富业家。 这会高富业应该在到处走关系，哪有空管什么赏金猎人。 案发还不到一天，这么短的时间能查到屁的线索，要是赏金猎人一个个都这么能干还要警察干什么。 高富业发布悬赏只是考虑到多条路而已，主要的案情侦破主要还是得靠警方那边。 学校这时候已经关上大门，学生们都放假回家了，透过铁栏杆整个校园看上去空荡荡的。 从悬赏发布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小时，学校周围就已经不少闲散人员，看样子都是来碰运气找线索的。 但是很可惜，学校被警方封锁了，谁也进不去。 “所以你让我带你来学校干嘛？不会是用东西落在教室消遣我跑路吧，还是说你就是凶手回来销毁证据的？” 夏启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艾凉闲聊，手上却在翻阅着高富业这些年的致富经历企图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别看了，凶手应该不是高富业的商业对头。” 艾凉打下车窗，胳膊放在窗边用手撑着脑袋看向学校大门。 里面的挨着白手套的警察在四处游荡，勘察着每一个可疑角落。 “哦？你怎么知道不是，别以为学了几手刑侦手段就能变成名侦探，干我们这行首先就是要收集大量信息，从里面找出案件相关的细节筛选嫌疑人。” 夏启年嗤笑一声对于艾凉的说法不以为意，这明显是爱出风头的少年心态才会说出的话。 “第一，如果是高富业商业对手干的事，那证明双方的利益冲突一定到了白热化阶段，但你却没有第一时间提出，而高富业也仅仅是利用媒体向警方施压证明他也没有怀疑的对象所以利益冲突这点可以排除。” 艾凉没有回头看夏启年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盯着学校。 “第二，如果高佳佳的死是商业对手对高富业的警告这完全不可能，高富业就这一个女儿，对她的疼爱可想而知，你会为了不激怒对手去打死对手唯一的亲人吗？这只会让高富业鱼死网破。” “第三，如果是陈年旧怨，完全没必要在学校杀死高佳佳，放学后学校附近到处都是学生和小吃摊，到处都是摄像头是生怕自己不会暴露吗？等到高佳佳回家或者在回家途中找个小巷子勒死不是更方便？” “第四，高佳佳的死亡时间差不多时放学后九点到九点半，如果是社会人士进入学校肯定会被保安要求登记，至于翻围墙进来，你应该没见过放学后学校周边的环境吧？小吃推车都把学校包围了。” “至于死亡地点在校外，你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一具尸体走进学校？就算半夜进来楼梯的监控也不是摆设。” 驾驶座上的夏启年一脸懵逼的拿着手机，这时，艾凉转过身看向他开始做总结。 “这点外人应该不清楚我们学校很多地方包括楼梯口都装有摄像头不管高佳佳是在别的地方被勒死还是在教学楼内被勒死，她的尸体既然被挂在班门口伪装成自杀那凶手肯定会暴露在监控之下，警方肯定已经调取过相关录像既然昨晚凶手现在都没确定那证明摄像头根本就没拍到或者说没有工作。” “大胆的猜测一下，高佳佳既然被挂在自己班门口是不是代表着凶手认识高佳佳所以才知道她在哪个班？不仅如此凶手肯定对学校附近环境也非常熟悉，因为想要关闭摄像头就需要提前到一楼的电箱那搬掉电闸。” “高佳佳凭什么要进入一片漆黑的教学楼，或者说在教学楼停电后一个女生会傻乎乎待在黑暗之中吗？大概率是某个熟人找她。” “所以说凶手大概率是学校的某个人，学生、老师、保安，这些人的可能性远超他人。” 夏启年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他看看艾凉又看看手机，默默的把手机收了起来。 正文 第七章 寻找线索 面子有些挂不住的夏启年说出大多数龙套都会说的台词：“听你这口吻好像是知道凶手是谁一样。” 他眯着眼睛盯着艾凉。 虽然用了应该，大概等字眼但言语中的自信仿佛早已知晓真凶身份。 “猜测而已，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这事不出意外一周抓到凶手，走流程最多一个月就能结案。” 艾凉主动规劝起夏启年。 平时艾凉说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惜字如金，除了讲题外都不怎么搭理人，这次一反常态。 “你还真把我当滴滴司机了？你就这样走了？一顿饭就换了你几句推测？喂！” 艾凉说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也不管背后的夏启年如何吆喝都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抬了抬手。 “一会儿再说。” 校内。 “石队，这里有织物残留和脚印，铁栏有人为损坏的痕迹。”一名警员对着不远处大喊，喊。 石队长撇开学校老师走到围墙的铁栏杆边上。 学校的围栏紧贴着灌木丛，那个喊话的警员正站在一旁的小径指着地面：“里面还有一个脚印，根据清晰度来看应该是没留下多久，而且这里是监控死角。” 石队长没有啃声，他先是在灌木丛边上蹲下，取下一只手套用手按了下泥土测试松软程度，然后又观察了生锈的铁栏杆，并把其中两根拆了下来。 “肯定是凶手干的！” 一旁的老师激动的大叫。 “凶手确实是从这里逃离学校，但铁栏杆并不是他破坏的。” 石队长瞥了眼旁边的老师。 这家伙唯一的作用就是介绍学校设施和少有人去的角落，除此之外就是个棒槌只会瞎嚷嚷。 “这栏杆用了不少年了，其他部位都是锈迹斑斑，底座这里锈迹都掉的差不多了，很明显是经常有人拆卸，建议你们老师夜里多查寝。” 闻言，带路的老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每个学校都会有只有学生们知道的通往校外的秘密通道，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懂得都懂。 石队长看着脚印内心思索起来，昨天是周四，周五学校就放假了应该没人会在这时候跑出去才对，脚印大概率是凶手留下的。 保险起见还是让学校查查昨天有没有偷跑出去上网的学生吧。 石队长拿过脚印的测量报告看了看然后比对了下栏杆上织物残留的高度，旁边的警员立马拿起笔。 “凶手为男性，身高一米七左右，惯用手为右手，穿四十二号鞋，体重大概在一百零五到一百一十五之间，作案时带着白色棉纱手套......” 随着一条条信息从石队长嘴里冒出来旁边的刑警飞快的做着笔记。 一旁的老师早就看呆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跟着自己走了几处地方随便看看怎么就能得出这么多信息。 校外，艾凉报平安后杨星月等小伙伴立马聚集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等着他。 “艾凉！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一直盯着店门口的杨星月率先站起来。 “诶，星月你淡定点，艾凉是被请去配合调查又不是去土匪窝，受伤是什么鬼，别忘了你老爸也是警察。” 岳绮花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她拉住杨星月的衣角扯了扯，示意她坐下。 “就是啊星月你就是紧张过头了，艾凉没来之前你就跟个雕像似的一直盯着门口。” 对面一个不到一米五的小萝莉也跟着开口，马宇的女朋友方小小，人如其名整个人个头非常娇小，经常被当做小学生。 “反正小艾现在不是完好无损的出现了嘛，别担心了。” 喊艾凉小艾的全班就只有马宇一个。 艾凉来到马宇身边坐下把他朝方小小那边挤了挤。 反正里面那个个头小不怎么占地儿。 方小小朝艾凉翻了个白眼直接坐到马宇怀里，像一个大号洋娃娃。 “早上布置的两张卷子做完了吗？” 艾凉坐下后第一句话不是报平安也不是抱怨，而是问杨星月的作业做完没。 “嗯......啊？” 杨星月听到这句话顿时犯了迷糊，不是来确认你是否平安吗，怎么扯到作业上去了？ 艾凉双手交叉挑起眉毛盯着她，像极了抓到孩子不写作跑去偷玩电脑的父母。 “没做完你还不赶紧去做，明天还有别的卷子。” “我......我......我......”杨星月支吾了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出那句我在担心你。 她性格就是这样，不到危急时刻或者被人逼迫很难坦率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在被质问的情况下往往都是岳绮花出手岔开话题，这次也不例外。 注意到杨星月窘迫的岳绮花主动抱住她。 “好了，艾凉你凶什么凶，星月可是因为你担忧了整整一上午，你这家伙怎么见面就问卷子的事，就不能说点别的？” 岳绮花看着怀里的杨星月撅起嘴巴，你啊，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坦率一点。 艾凉别过脸没有说话。 马宇怀中的方小小看着三人嘻嘻笑了两声：“感觉艾凉像是星月父亲，花姐像是星月母亲呢。” 话音刚落三双目光同时投来，马宇瞬间捂住她的嘴巴。 方小小赶紧把头埋到马宇怀里还往下缩了缩。 马宇有些尴尬的朝几人笑了笑：“玩笑而已，玩笑，童言无忌，小孩子的话别当真。” 艾凉冷着脸没有说话，因为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也看不出他的态度，杨星月轻咬嘴唇似乎有话要说。 放在平时岳绮花肯定会出手教训方小小这次则是一反常态没有动手，反而主动岔开话题缓解尴尬：“小小你是跟高佳佳一个班吧，你们班上的人有什么反应？” 听到大姐头貌似没有追究自己的意思方小小跟个地鼠一样噌的一下从马宇怀里窜出来。 “有的有的，班上和高佳佳关系好的女生不少，都哭的稀里哗啦的，甚至还有几个暗恋她的男生也偷偷趴在桌子上哭呢。” “男生也哭也太那啥了吧。”马宇愣了下有些不能理解。 “为什么男生就不能哭，我死了你不会哭嘛！”方小小转过身对着马宇龇牙像是打架时的仓鼠。 “小孩子说什么胡话！” 方小小的质问没有迎来甜言蜜语，只有一双大手疯狂搓着她的小脑瓜。 “话说小艾你真厉害啊，三言两句就推断出高佳佳死于他杀，你知不知道你得推论传开后又多了一群小迷妹？估计以后还要被喊出去很多次吧。” 马宇说完，满意的把手从方小小头顶放下来，耐心的给她梳理起弄乱的头发。 艾凉看着马宇的动作不由得在内心感叹。 弄乱再整理有什么意义吗？ 话题并没有因艾凉的沉默而停止。 岳绮花赞同的开口道：“当时艾凉不管是掀开白布还是分析细节从头到尾都冷着脸，没有丝毫慌张，加上他本来长得就帅，有迷妹不是很正常。” 这话说的很在理，初一初二的小女生正处于爱幻想爱浪漫的年纪，以往电视剧里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边，而且主角还跟电视里的一样是个高冷的天才帅哥，这点完全戳中了她们的XP系统。 加上毕业前夕本就是告白的旺季，高佳佳也选择在这时候对艾凉发起冲锋。 现在有了“名侦探”这个光环的加成，可以想象越是接近中考艾凉被喊出去的次数就会越多。 哪怕明知道表白会失败她们也会乐此不疲，大概大多数人都打着不给自己的恋情留下遗憾的念头吧。 输了没损失，赢了抱得美男归。 反正不要钱多少试一试。 例如放松下来的杨星月就在心底幻想着和艾凉告白的场景，想着想着脸就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想哪去了。 “男生里都有哪些人哭了？” 方小小疑惑的歪着脑袋，艾凉应该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八卦才对，今天是怎么了？ “艾凉你问这个干嘛？难道是高佳佳告白你答应了现在是在吃醋？”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这下别说是杨星月，岳绮花看向艾凉的表情都不太对劲。 马宇再次捂住方小小的嘴满头大汗：“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马宇这模样不像是男朋友，反倒像是女儿闯祸后登门道歉的父亲。 “小小，你这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得改改了。” 艾凉倒上一杯免费的凉白开呲溜了一口，打破沉默的僵局。 “嘿嘿，人家又没有恶意......”说完方小小又低声嘟囔了一句：“你有时候不也跟我一样。” 方小小抱着马宇的柠檬水吸了一大口，仿佛是在做演讲前的润喉工作。 “咳咳，既然艾凉你都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和大伙说说，今天教室里哭的人不少，男生们近一半情绪都不怎么高，真正哭出来有仨——徐枫、马维、还有王梓，尤其是王梓哭的说话都直打颤。” “徐枫和马维我听说过，校篮球队的，平时就跟高佳佳关系不错他俩哭倒是能理解，那个王梓是谁？” 人脉最广的岳绮花转过头朝着方小小问道。 “王梓说实话我也不怎么清楚，他的性格有些孤僻如果不是听说他母亲是咱学校化学老师我可能都不在意班上是否有这个人，而且和高佳佳也没啥交集，可能是暗恋她吧。” 方小小摆动双手比划着当时的情况：“我跟你讲当时他哭的老伤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高佳佳是他女朋友呢。” “孤僻吗......倒是和小艾有点像呢。” 马宇倒是笑着调侃了一下艾凉。 “哪里像了！艾凉学习成绩那么好，还乐于助人，而且.....而且......” 马宇话才刚说完杨星月就拍着桌子反驳，说道后面声音就小了下去。 杨星月红着脸看向艾凉，自己果然还是说不出口哇！ “就是啦小宇，艾凉这最多算高冷，不过如果艾凉也喜欢高佳佳的话两人也确实算有相似之处呢。” 方小小抬手捧着马宇的脸往下拉，用自己脑袋抵住他的下巴慢慢摩擦，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话里的问题。 一句话，几人再次冷场。 马宇欲哭无泪的看着方小小天真无邪的笑脸。 小祖宗求您别说话了行不？ 艾凉没在意尴尬的氛围，继续开口问道：“那个王梓是不是留着寸头左手带着一根红绳？” 方小小皱着眉思索了一会：“今天他哭的那么惨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好像左手是有一条红绳，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只是早上警方刚封住走廊时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他一个人偷偷抹眼泪，随口问问。” 艾凉的解释并没有让对面两人松一口气反而让她们更紧张了，心思单纯的杨星月在担忧艾凉是不是真的接受了高佳佳的告白。 头脑灵活岳绮花则是紧缩绣眉，她在思考艾凉这话背后的深意。 联系艾凉早上的推断，难道凶手是校内人士？ 岳绮花沿着艾凉早上的推论继续推理越想越有可能，她可不像杨星月和马宇这种需要努力才能考上实验中学的学霸。 岳绮花属于随便看看课本做几道题就能融汇贯通的真正的天才，也是全校除了艾凉外唯一保送实验中学重点班的学神。 “艾凉你的意思是凶手就在学生之中？甚至有可能就是高佳佳的熟人？” 岳绮花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如果要把尸体挂在班门口肯定绕不过楼梯口的监控，警方现在还没找到凶手证明监控很有可能被关闭，能关掉监控凶手就一定对学校的电路设施有所了解，很有可能是学校内部人员干的。” 说完，岳绮花看着艾凉。 既是在求证，也是在发起挑战。 “诶？不是在说小小班里的事吗，怎么突然讨论起凶手来了？” 杨星月一脸呆萌的看着岳绮花，可惜这次她的花花没有搭理她。 艾凉指了指被警车和封条堵住的学校大门：“可能性很大，警方现在都还在校内寻找线索，他们的调查方向应该和你说的差不多。” “你是猜测高佳佳的死和喜欢她的那几个人有关？是发现什么细节了吗？” 岳绮花没有就此满足继续追问艾凉，无缘无故艾凉不可能关心起隔壁班有几个男生哭了。 以她对艾凉的了解，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告白就喜欢上高佳佳，还特意跟方小小打听这种事。 讨论起这个岳绮花的表现比杨星月更像是警察的女儿，旁边几人完全插不上话，只能干坐在一旁听两人探讨案情。 “有是有，不过没有证据。” 艾凉看着岳绮花的脸。 白皙的俏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好像是要跟他一较高下。 “你先别说，让我想想。” 岳绮花把手贴在艾凉的嘴唇边上制止了他直接说出答案的举动。 这一行为惹得旁边的杨星月不满的嘟起嘴巴像是被好朋友借走玩具的小孩。 正文 第八章 亲者痛 “我和星月来到学校的时候警察已经把走廊封住了，那时候楼梯里也没有多少学生。” 岳绮花收回手掌嘴唇贴着食指关节像是在吸手指，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一个小习惯。 “艾凉你瞥见有人在偷偷抹眼泪，可那时候尸体已经被白布盖住了除了你跟那个女生外根本没人知道死的是谁。 我们都是在高佳佳的父亲到场后才知道死的是高佳佳，然而那人却在警方刚封住走廊时偷偷抹眼泪，当时高佳佳父亲都还没来他为什么会知道死者是高佳佳？” 本来是抱着听故事的态度的杨星月三人听到岳绮花这番分析后大热天顿时感到一股寒气袭来。 “所以那个人有很大概率一开始就知道死者是高佳佳，除了两个目击证人外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所以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是凶手本人！” 想到这点岳绮花坐不住了，撑着桌子站起来越过桌子逼近艾凉：“我说的对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三十公分，艾凉都可以感受到岳绮花温热的吐息拍打在他的脸上，还有就是岳绮花穿的T恤不算紧致，领口稍微下滑，顺着领口的缝隙往下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这让艾凉不得不移开视线。 “啊.....咳咳。” 岳绮花仿佛也注意到了，干咳一声重新坐了回去。 这时候也没人在意刚刚岳绮花和艾凉两人之间的距离了，都在思索着岳绮花刚刚那句话。 “你说的没错。” 艾凉赞同的回答引爆了众人的恐慌。 “艾凉！艾凉！那岂不是说凶手就是王梓！赶快去找警察说明把他抓起来啊！” 方小小是几人中最为慌张的一个，毕竟他和王梓一个班，想到要和一个杀害同班同学的人坐在同一个教室上课她就直起鸡皮疙瘩。 “我今天中午在刑警队已经和警方反映过这个细节了。” “那为什么没有把他抓起来啊！” 马宇也有些着急，自己女朋友和疑似杀人凶手的家伙一个班能不担心吗，万一王梓察觉到事情败露想要多拉几个垫背的......马宇都不敢接着往下想。 不过这时候最应该紧张的杨星月却表现的要比马宇和方小小淡定的多。 “小小，马宇，警察抓人没那么简单的。” 末了又补充一句：“抓人得要抓捕令才行。” “是啊，况且我说的那些都只是猜测而已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王梓就是杀人凶手。”岳绮花吸了一口橙汁漫不经心的说道。 两人因为家庭原因，抓人方面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有所了解。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凶手......” “没有证据，他永远都只是犯罪嫌疑人。” 岳绮花出声打断方小小，“如果在把他抓走之后查出真凶了呢？等他回来学校里肯定到处都是流言蜚语，这有可能毁了他的人生。 他也可能是通过手部饰品或者别的身体特征判断出死者是高佳佳，不能因为先入为主的推论就把他当做真凶来看待。” “呼呼......什么嘛，吓我一跳。” 方小小轻轻抚着贫瘠的胸口松了口气：“我差点以为王梓哭成泪人都是装出来的呢，如果是装的，他肯定是心理变态。” 有了后面一番解释，两人的紧张顿时缓解了不少，不过方小小还是有些后怕，拿起饮料猛吸一大口，借此来平复自己的心跳。 为了缓解严肃的气氛马宇主动转移话题打算聊点日常：“话说最后一个月你们打算请假吗？我爸妈给我找了家庭教师，我打算带着小小一起补课。” “也就是说最后一个月你俩不来学校了？” 岳绮花瞥了眼这对连体情侣，“啧，独处时记得注意点。” “花姐！”方小小娇嗔一声把马宇的胳膊抱的更紧了，然后她反问道：“花姐你呢？” “我？”岳绮花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我最后一个月也懒得去学校了，反正我保送，去不去无所谓。” 说完，岳绮花、方小小、马宇三人看向发呆的杨星月。 “我吗？其实......” 杨星月扭扭捏捏的看了眼艾凉，又低下头手指互相扣弄着。 “了解了解，有艾凉在比什么家庭教师都管用。”马宇一语双关，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星月。 “不是啦......其实我爸知道艾凉帮我补课......我成绩进步这么大基本全靠艾凉这件事老师也跟他说了，所以他想好好感谢艾凉就......” 杨星月一句话憋上半天，有时候声音还特小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急的岳绮花直接接过话茬。 “就是说杨叔想请艾凉去他们家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并想请他在最后一个月给星月当家教，有工资的那种。顺带一提我爷爷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教导星月这个榆木脑袋，在他眼里星月也是亲孙女。” “这不就相当岳父的考......” 方小小刚打算发动冷场技能就被杨星月打断：“我爸只是想感谢一下艾凉一直以来的细心教导！没有别的意思！” 慌张的语气、涨红的脸怎么看都带着欲盖弥彰的意味。 “你们先聊，我还有点事儿。” 艾凉掏出手机假意看了下时间打算逃离现场。 去跟杨兴国见面一起吃个饭？呵呵，还是算了吧。 方小小手疾眼快松开抱着马宇胳膊的手一把扯住艾凉：“你还没给答复呢！” 马宇露出欣慰的表情，这丫头终于干了件人事。 “小艾你这就要走了？好不容易多出来一天假期不如晚上一起出去玩吧。” 马宇也从侧面挽留艾凉。 看着杨星月期盼的目光，岳绮花时不时露出的厉色，方小小和马宇看热闹的傻笑，艾凉抬手指了指窗外：“有人找我。” 众人纷纷朝窗户外看去，一个大热天还穿着皮夹克的青年正叼着烟向他们招手。 “星月，替我谢谢叔叔的邀请，接下来的一个月辅导照常进行，至于吃饭和工资什么的就免了吧，有那份谢意就够了。” 艾凉看出来今天不给个答复是很难脱身，所以直接婉言谢绝。 “哦......”杨星月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不过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月每天都能和艾凉相处，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感觉那人有点眼熟？’ 靠窗的岳绮花盯着窗外的夏启年，总感觉自己小时候好像在武馆见过这家伙。 “怎么了花花？” 杨星月坐回座位上发现自己的好姬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窗外。 “没什么，只是感觉找艾凉的那人有点眼熟。” 杨星月顺着岳绮花的视线看过去：“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在哪看过这张脸。” “可能是我们还小的时候来我家武馆练过要么就是找杨叔他们商谈过一些事情。” 艾凉和夏启年已经上了车离开，岳绮花也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既然确定艾凉没事了就回家吧，这大热天的，还是家里的空调舒服。” 出了奶茶店四人分为两组各自走向回家的路，与此同时车内。 “你还没死心吗？”艾凉上车后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夏启年。 “说好了一起去见高富业，结果你一声不吭就撇下我去和漂亮妹妹聊天。” 夏启年驶出一小段距离后在路边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好摊了摊双手：“来和哥说说对座那两个妹子你更喜欢哪一个？我看她俩好像都对你有意思。” “跟你有关系吗？”艾凉表情凝重。 “啧啧，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我可是刚帮你解了围。我在外面跟你打了老半天招呼你理都不理我一下。 突然就指着我明显是想利用我摆脱他们，加上刚刚被抱着的那个小姑娘还拽着你的衣角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难不成你始乱终弃？啧啧啧，越好看的男人越会骗人。” 夏启年聊到八卦瞬间化身大侦探，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这家伙的眼力劲就不能用到正经地方吗？ 艾凉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安心，我没兴趣打听小屁孩的情情爱爱，总之我帮了你的忙，回报我一下应该不过分吧？还有之前说的依旧算数这五百块你拿好。” 夏启年打蛇上棍，顺势缠了上来把之前的艾凉没有动的五百块重新塞进他的裤兜。 艾凉透过后视镜看到逐渐接近的杨星月和岳绮花只好答应：“那现在就去高富业家里。” “现在？这个点他在家吗？” 夏启年面露难色，按照他的猜测刚刚走完关系的高富业这会儿应该还在应酬才对。 “那我回家了。”艾凉一言不合就要拉车门离开。 “哎哎哎，去去去，现在就去还不成吗。” 夏启年连忙启动汽车，防止艾凉逃离。 一路上不管他如何挑起话题艾凉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目的地到了。 高富业并没有像其他房地产老板那样住在豪宅别墅，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区。 虽然价格也不算便宜但属于有稳定收入的家庭咬咬牙也能买的起的那种。 跟门卫说明来意用身份证做了登记后，夏启年的车被放行，他从局里的熟人那得知了高富业的住址并了解少部分相关资料也算是有备而来。 按下门铃，一个神色憔悴精神恍惚的中年男子打开防盗门甚至都没问门外是谁。 “高先生您好我是......唔。” 艾凉在高富业视角盲区抬手拧了一下夏启年的腰：“高叔叔您好，我是艾凉上午我们见过面。” 不说还好，一说上午两个字高富业的眼睛又红了，但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只有强烈的头痛传来。 “......进来吧。”高富业捂着脑袋给两人让出进门的空间。 这小子下手真狠。 夏启年揉着腰走进房间心想道。 客厅内充斥着二手烟的味道，沙发旁边到处都是烟灰和烟头，没有看到烟灰缸。 除了沙发那片区域外别的地方都非常整洁干净，这些烟头应该是高富业一个上午制造的。 高富业关上门后本来打算回到沙发上，但看了眼坐在满是烟灰的沙发上的艾凉他又去饮水机边上颤颤巍巍的接了两杯水。 艾凉双手接过一次性纸杯：“谢谢。” “不，是我该说对不起才对，上午的事是我不好......你别忘心里去。”高富业坐到艾凉边上抽出一根烟放到嘴边，刚打算点火又放下了。 “我知道，我没有怪您。” 艾凉拿过高富业手中的香烟和打火机轻轻放到茶几上，这小小的举动顿时让这个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子嚎啕大哭，以前高佳佳劝他不要抽烟时也是这么做的。 “唔啊啊啊......佳佳啊啊啊啊......佳佳啊......” 他双手揪住灰白的头发哭的撕心裂肺，但眼角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悲痛的氛围伴随着烟味浸染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夏启年坐在边上不知所措，他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哭了好一会，高富业才缓过神来，不知何时艾凉握住了他苍老的大手，虽然他面无表情但高富业却能读到一丝关心。 “......谢......谢。”高富业说话还有些抽噎：“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艾凉朝着夏启年使了个眼色。 本来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夏启年在高富业看向他时迅速把要说的话整理了一遍。 “高先生，我是一名赏金猎人，到这里来主要是有一些谋害你女的凶手的猜测。”夏启年恬不知耻的把今天中午艾凉对他说的话加以润色后复述了一遍。 高富业听完后本来黯淡无光的眼眸出现了一点神色，不是恢复精神的期望而是血红色的愤怒，夏启年说完静静等待着高富业发话。 高富业没有啃声只是示意两人起身跟着他，打开一道房门。 一个充满少女风格的房间出现在两人面前，很显然这就是高佳佳生前的房间，桌子上还放着她的旅游照。 “警方上午已经来过一趟了，主要带走了佳佳的手机和电脑，别的东西没怎么动。” 高富业走到桌子前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才用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照片。 听到手机电脑都被带走后夏启年露出遗憾的神情，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些。现在东西已经被警方带走，也只能抱着碰运气的态度在房间里找找看有没有记录着社交软件密码的本子或者日记之类的。 搜寻一番无果后夏启年提出告辞的请求，主要还是受不了悲痛欲绝的氛围。 两人临走前高富业从房间里拿出一万块现金递给夏启年，说是专门跑一趟辛苦费，他也没推辞直接收下。 然而在出门的那一刻高富业叫住了艾凉：“可以稍等一下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正文 第九章 请求 艾凉先看了下高富业又扭头看了下夏启年。 夏启年耸耸肩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先一步下楼。 艾凉重新回到客厅坐下，高富业没有把大门关上只是虚掩着。 “听佳佳的朋友说昨晚佳佳是去找你告白对吗？”高富业坐在艾凉边上双眼无神的望着从高佳佳房间里带出来的照片。 “是的。” 艾凉没有在这点上掩饰直接了当的回答道。 “你答应了吗？”高富业继续询问，在悲痛的掩饰下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有。” 艾凉如实回答。 “你知道吗，换做平时要是有人接近佳佳我肯定会把他的腿打断。”高富业望着照片挤出一个笑容。 艾凉没有说话，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她妈妈走的早，佳佳那时候也才五岁半，我答应过她妈要照顾好她，打小她就懂事从来不给我添堵。” “打拼了一阵子后，我利用攒的钱抓住机会搞房地产赚了一大笔钱，并通过这笔钱越赚越多到现在成了一个小老板。” “基本上佳佳她要什么我都会拼尽全力给她搞来。” “她说不喜欢烟味，我戒烟了；她说不喜欢酒味，我在其他地方又买了套房子，每次应酬完了就跑过去等酒味散了才回家；她说不想要后妈我就一直没再婚；前不久她说想去实验中学，我前几天就天天忙着请校长老师吃饭，还给实验中学投资了一栋教学楼......谁让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呢。” 高富业说完对着艾凉露出一个凄苦的笑容然后突然站起身猛地一个鞠躬把艾凉吓了一跳。 “我前半辈子没有给佳佳一个快乐的童年，后半辈子也没满足她几个愿望，不能在最后还让她带着遗憾走......”高富业带着哭腔死活不肯直起身子，“求你了，不管要多少钱，开什么条件，求你说句‘佳佳我也喜欢你’吧！求你了！” 艾凉看着高富业，此时的他不是那个盛气凌人声势赫赫的房地产老板，只是一个想要满足女儿最后心愿的卑微的父亲。 ...... 夏启年靠在车边，看着艾凉从楼上下来：“高富业把你喊过去干嘛了？” “没干什么。”艾凉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拉开车门在副驾驶位坐下。 “不想说算了，喏，分你的。” 夏启年朝艾凉翻了个白眼，递过来一沓现金：“怎么说也是拖了你的福才拿到的，我这人最讲究公平了。” 艾凉看都不看他一眼。 夏启年看出来艾凉是个不缺钱的主，也不自讨没趣。 他从那一沓现金里抽出几张塞进艾凉裤兜：“这是事先说的五百块尾款，下车后是当废纸扔了还是用来擦屁股都随你，但现在你给我收下。” 见艾凉没有阻碍他的动作后继续拍拍裤子：“唉，这高老板也不知道整个烟灰缸烟蒂到处都是。” 给前高富业，给钱高老板，很符合他的气质。 “因为他从不在女儿面前抽烟怕呛到她。” 艾凉胳膊靠着车窗撑着脸看向远方。 “呃......哎你说他一个地产商住别墅才符合他的身份吧，再不济换个两百平的大公寓也成，非要窝在这个小区，有钱人的思维真是搞不懂。” 夏启年仿佛是在刻意淡化刚刚的经历不断转移着话题。 “因为房子小可以离自己女儿更近一些。” 艾凉用平淡的口吻回答了他，但还是没有回头看他。 夏启年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他感觉怀里的那一万块的温度再次升高，现在已经开始烫人了。 “操蛋的人生！” 夏启年终于不装了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来，“赚了大半辈子钱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现在唯一的女儿又没了老天爷搁着玩人呢。” 受害者家属夏启年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正是因为他了解受害人家属的心情才极力避免在案件刚发生没多久就去见受害者家属。 但这也是他不成熟的表现之一。 只要提到高富业艾凉总是说些让他难受的话索性他就不提了直接把矛头对准艾凉：“我说你这家伙的心是铁打的吗？从头到尾都冷着张脸，表情都不带变得还是说天才都这样？” “所以呢？” 艾凉转过头看着夏启年，脸上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来见高富业的？” “当然是找出真凶的线索将他绳之以法！顺便拿一百万的报酬。” 夏启年握紧拳头振振有词的说道。 “难道不是为了混入刑警队找东西？” 听到这句话夏启年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但是神色并没有多大变化。 “找东西？找啥东西，刑警队里能有啥好东西，枪吗？那可是有编制的东西碰不得，想要枪直接去黑市多方便。” 夏启年用着标志性的不着调语气企图混淆他的目的。 “如果今天中午你去刑警队是为了找我，完全可以在门口等着，没必要托人把你带进入内部。 还记得你的借口吗？有凶手的线索，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蹩脚，明显是随便找个理由混进来。 从刑警队队长的态度来看你明显不是第一次摸进来了，仅仅是进来会让他发那么大火吗？应该是你干了些什么吧。” 艾凉开始分析起第一次见面的细节，这让夏启年回想起在车上时艾凉对凶手的分析，现在轮到他了。 夏启年维持着嘻嘻哈哈的表情硬着头皮说道：“他就是一暴脾气，发火不是很正常......” “发火是很正常，但你明显和刑警队里的人都很熟悉，甚至还有人愿意把你这个外人带进来，这熟悉程度可就不一般了。 你先前也说过自己有刑警亲属，从那些刑警对你的态度来看你那个亲属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应该不低，既然如此刑警队队长为什么连你进个门都会大发雷霆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关系再差也不至于撕破脸皮到这种地步，况且还是在不少人有过命交情的刑警队里。” 夏启年已经不说话了，他感觉艾凉那双平静的眼神已经将他的目的完全看透，此时正用言语的利剑一层一层的撕开他的伪装，让他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刑警队里最重要的东西无非就那几种——即将转移的物证，武器库里存放的枪支，还有你想要的案件卷宗。” 仅仅是几个小时的相处，艾凉就洞察出他隐藏的目的。 妈的，这小子跟个鬼一样，到底是我藏不住心事还是他的观察力真的逆天？ 夏启年满脸惊容。 “可以说说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吗，就当给我这个被刷下来三次的家伙长长知识，我实在想不通哪里暴露了。” 目的被揭穿夏启年索性不装了，直接开口询问。 “猜的。” 艾凉随口应了声。 “猜的？！你是能读心吗猜的这么准。” 夏启年瞪大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艾凉居然是猜的。 一个正常人发现赏金猎人往刑警队跑会认为他是去偷看案件卷宗吗？ 现在你道出我的目的，居然跟我说是猜的，这是什么脑回路？想利用警方的情报网才是大部分人的猜测好吧！ 读心这个词让艾凉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只是夏启年夸张的说法。 “一开始我不确定的你是否抱有特殊目的，就随口诈了你一下，结果你选择把话题往枪上面带让我确定了你是抱着某种目的去刑警队的。物证，枪支这两样没有上面批的文件和支队长允许根本看不到，只有卷宗可以通过办公室查看。” “你神经病啊！没事诈我去刑警队的目的干嘛？就不怕情急之下我把你灭口？” 夏启年的心态崩了，没想到刑警审讯犯人的手段居然用到了他身上，更可耻的是他居然上套了，让他无地自容，尴尬到脚丫子都能扣出三室一厅。 这也和艾凉极具迷惑性的年轻外表有关，夏启年根本想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居然会给他下套。 “看你人还不错，劝你别干糊涂事。” “你一小屁孩懂什么，大人的事小孩儿别插嘴。” 夏启年有些烦躁的点上一支烟，结果刚点上就被艾凉拽下来扔了。 “不要在未成年人面前抽烟。” “从刚见面我就有这种感觉，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不管是中午吃饭还是让我送你去学校，包括现在一直都是一副长辈的口吻，我都三十多了！臭小鬼给我放尊重一点！我可不是你的佣人。” 夏启年再度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这次艾凉没有阻拦。 “送我去金阳路。” 艾凉说道。 “所以说别把我当佣人使唤，求人记得带上请字！” 夏启年不耐烦的启动汽车离开小区。 自打从刑警队出来后艾凉基本上都在到处跑，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耗过去了。 车子刚驶达金阳大道艾凉就提出下车。 “车费给你了。”留下这句无头无脑的话艾凉一路小跑很快消失在夏启年视线之中。 夏启年还在纳闷哪来的车费，结果一掀坐垫，下面正压着他给艾凉的一千块。 “自以为是的小鬼，还看不起这钱是吧。” 夏启年冷哼一声把那一千块收好，“等你走上社会了就知道钱的金贵了。” 正文 第十章 焦虑的凶手 艾凉甩开夏启年，见他没有再跟上来逐渐放缓脚步走进一家生活超市，超市外面还竖着开业三周年全场优惠的广告牌。 他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来见凶手本尊的。 岳绮花说的没错，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直接判定一个人是凶手，但是艾凉有。 他通过高佳佳的大脑看见了凶手的样貌，没有比受害者本人更确凿的证据。 那个王梓，就是真凶。 早上见到王梓的那一刻艾凉就记下了他的脑波和生物讯号，并一直暗中观察着他。 学校放假后他就回到家里把自己关在房间内。 没错，王梓就住在对面的金阳小区。 艾凉从冷柜里拿了一瓶矿泉水，付过钱后就坐在超市出口附近的长椅上刷手机，装作到超市内乘凉的路人。 表面上他是在看手机但实际上艾凉的的意识已经放在了小区楼内的王梓身上。 咚，咚，咚。 王梓坐在书桌边上，强力的心跳声透过胸膛在耳边回响。 他注视着桌子上的棉手套和手机，身体不安的扭动着。 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在天人交战。 想销毁证据又担心罪加一等。 想主动自首但却又联想到同学、父母、街坊邻居看他的眼神，还有将来固定在身上的杀人犯标签。 想到这儿他自首的勇气在走到客厅时就消耗殆尽连家门都没出。 “可恶！可恶！可恶啊！” 王梓握紧双拳指甲嵌到肉里都丝毫没有察觉。 “怎么办！怎么办！即使班里的人不知道我和高佳佳的关系，警察也迟早会通过聊天记录查到我头上！我现在这个样子......啊啊啊！” 王梓猛地用拳头砸向桌面发出砰通巨响，通过疼痛来缓解内心的焦虑。 自打上午艾凉判断出高佳佳死于谋杀，王梓就开始惶恐不安。 王梓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我用的是眼镜破屋里的绳子，要怀疑也是怀疑他。只要我把这双手套销毁，就没有证据能证明我是凶手！” 王梓不断的催眠自己，放大心中的侥幸心理，但是被警察逮捕的恐惧如同阴云般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 强烈的焦虑，急促的心跳让他从上午到现在一直都在干呕，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无法使自己放松下来。 最终他放弃了自首的念头，面若疯魔的看着桌子上的手套。 “对了！还有小说！不能留下！” 王梓用颤抖的双手从抽屉里扒出一沓A4纸，拿起那双白色棉纱手套跑到客厅，从客厅架子上拿下一个他爸平时抽烟用的打火机闪身钻进卫生间。 王梓用打火机点燃纸张然后用马桶把纸灰冲入下水道。 伴随着哗啦啦的冲水声他的内心竟然诡异的缓缓平静下来，这让他更加坚定了销毁证据的念头。 叮！叮！叮！ 不管王梓怎么触摸上水按钮水箱都没有再上水。 王梓粗暴的拧开水龙头，还是没水，焦躁感再次涌上王梓心头，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像得了肺病的公牛一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王梓跑出卫生间来到厨房，水龙头没水，打开净水器，还是没水。 “呼哈，呼哈，呼哈。” 王梓愣愣的站在客厅，双眼布满血丝，眼球几乎要蹦出眼眶。 恐惧的侵染势如破竹，他的心脏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内心又开始躁动不安，他想奋力嘶吼，却担心引来邻居的注意。 这种压抑的氛围让他的心境愈发崩溃，仿佛有着一群面目狰狞的老鼠在疯狂撕咬、啃食着他的心灵。 他捏住打火机奋力摔向地板，双脚疯狂的在上面踩踏着。 此时的他涨红了脸，瞪裂了眼，嘴角的口水和唾沫肆无忌惮的甩动着，直到楼下传来不耐烦的怒吼才将他的精神拉回现实。 王梓停下动作，脚下的打火机金属盖都被他踩掉了，但万幸的是打火机还能使用。 他的心跳开始平复，仿佛刚刚那一通发泄将他的焦虑，他的恐惧全部都宣泄出去了，内心无比宁静。 回到卫生间，他按下打火机点燃剩余的纸张，看着熊熊燃烧的A4纸他的嘴角掀起微笑，不过在还剩最后几张时他停下了。 这几页只是讲述男主日后的生活和前面的关系不大，最终他将这几页折好打算留作纪念。 就在这时一阵咚咚的敲门声，他手一哆嗦把火星掉在拖鞋上。 手忙脚乱用喷头管里残余的水扑灭火星后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顺着猫眼朝门外看。 门外并不是警察而是一个穿着背心的中年男子，王梓认得他，他是楼下的住户。 “有什么事吗？” 王梓打开一条门缝探出头。 “你家在搞什么呢噗噗咚咚的！大热天的烦不烦啊！” 中年男子面色不善的盯着他，语气中充斥着不耐烦，他耸了耸鼻子：“怎么还有股糊臭味？” “不好意思，刚刚屋里出现一只蟑螂忙着打蟑螂动静有点大了。” 王梓勉强扯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心里却腾盛起一阵杀意。 这股杀意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咬了下舌头驱散。 “打蟑螂？打人都没你那么大动静！下次记得注意点，不然我就去物业投诉你家！” 中年男子也只是因为天气太热一时火气上来了才上楼警告一下，见他态度良好他也懒得继续纠缠。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王梓看着离去的中年男子砰的一下关上门，背靠防盗门缓缓坐到在地，衬衫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 在地上坐了一会等腿恢复知觉后王梓回到卫生间里。 纸张是处理完毕了可手套还没有，两只手套掉在地上被水打湿，他撕了个垃圾袋把手套放进去。 白天到处都是监控肯定会留下痕迹，他打算在夜里出门把手套处理掉。 殊不知他的所有举动所有想法都被艾凉看在眼里。 几百米外。 坐在椅子上的艾凉有些疑惑，王梓这种心理素质是怎么想到戴手套作案嫁祸眼镜的？ 按照刚刚的心理活动分析他冲动杀人的可能性更大才对。 没想明白的艾凉决定窥探王梓的记忆，他担心王梓所作的一切是受到某些人的唆使。 事情的结果出乎意料。 这些手法都是从他刚刚烧掉的A4纸上学来的，那一沓A4纸上刊印着一篇小说。 故事主人的性格和王梓极其相似，性格内向没什么朋友在班里独来独往，因为母亲是一名老师所以对学习要求非常严格，甚至到了压抑的程度。 父亲意外发了笔横财做起不大不小的生意，这简直就是王梓本人的生活传记。 这一沓主要讲述了主人公初中的生活故事：主人公本是班上不起眼的一员一次偶然的英雄救美结识班花，两人的关系经过一次事件迅速升温，这份关系并没有在班里公布表面上他们都是陌生人，但在周末他们却会偶尔一起出门逛逛。 每当周围的人夸赞班花时，主人公都会暗自偷笑，心底得意自己才是距离她最近的人。 这样的关系维持了近两年，就在主人公打算在毕业季向班花告白惊掉众人眼球时，却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班花打算向隔壁班某个男生表白。 无法接受的主人公把班花约出来询问传言是否是真的，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没把主人公当做恋爱对象看待，这点让主人公感受到了背叛。 他容忍班花和其他男生嬉闹，容忍她搞暧昧，因为他知道自己距离她最近，但这一切都只是青春期少年的妄想而已，现实很残酷。 主人公在某个夜晚用纸条将班花约出来，然后勒死嫁祸给来学校收废品的拾荒者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故事没有结局，写到拾荒者被判了刑，主角开始新生活故事就结束了，或许是作者还没写完吧。 这沓小说是王梓两年在小区内的石桌上发现的，由于作者的笔力过于深刻，情节渲染非常到位加上他和主人公的相似性，一直没舍得扔。 而他也在看过小说后从一个捡破烂的老头手上救下了被骚扰的高佳佳。 那段时间王梓在心底甚至把这一沓A4纸当做网络小说中的金手指，不仅用封皮包裹起来还给它起了个预言之书的名号，并疯狂的寻找剩下的故事。 后来王梓心智慢慢成熟，升到初三了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如同书中的主人公一样，他很享受和高佳佳拥有共同的秘密，并坚信自己不会像主人公一样重蹈覆辙。 因为他左手系着的红绳是高佳佳送给他的礼物，带的起毛了他也没脱下来，他和那个舔狗主人公不一样。 人的傲慢会让人认不清自己，事实上他和主人公没什么区别。 王梓回想起小说中的情节，回想起故事中主人公真挚的情感并套到自己身上，回想起他和高佳佳曾经经历的点点滴滴，妒忌和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按照小说中介绍的手法把高佳佳伪装成自杀，即使发现不是自杀也可以把罪名推到眼镜头上。 正是有了这两重保险他才放心大胆的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现在只需要把作案时用的手套销毁，就再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了高佳佳。 从记忆中了解到来龙去脉的艾凉久久不能语，过了好久他才抿了一口水长舒一口气。 艾凉弓着腰呆呆的看着超市人来人往，静静的等待夜幕降临。 ...... 不知道过了多久。 艾凉发呆的样子正好被来超市买东西的同校学生看到了，他多多少少也算是校内的一个名人，还是广为人知的那种。 年级第一自从艾凉到这所学校以来就一直是他的，每次学校大会上都会被点名表扬，呼吁大家向他学习。 经常作为学生代表讲话，配上那副清秀帅气的脸庞，想不出名也很难。 那位同学瞅见艾凉怔怔出神的模样还以为他因为高佳佳的事受了情伤，在超市买了包棉花糖给他让他看开点。 虽然艾凉不认识这位盯着他的脸猛看的陌生女同学，但还是说了句谢谢。 见艾凉没有别的动作，这位同学撇撇嘴离开。 王梓没有白天出门的打算，艾凉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这样一直干坐到天黑。 夜晚，超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艾凉没等到王梓出门反而又碰到了下午那位同学。 “你还在这里啊，都坐了一下午还不回家吗？” 那位女同学这次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一屁股坐到艾凉旁边。 试问一下在座各位，如果在学生时代某天你们发现班里的美女一个人黯然神伤（路人视角）的坐在长椅上整整一个下午都没动。 在她看见你，你也看见她的情况下你会熟视无睹直接离开吗？ 这可是天赐良缘，这位同学打算再试一次，她开始朝着艾凉搭话。 “有事吗？” 艾凉面无表情扭头看了她一眼。 他一定是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泣吧！ 女生看着艾凉不喜不悲的神情替他感到难过：“没什么，就是看你在这坐了一下午想找你聊聊......是因为高佳佳吗？” “请问你是？” 艾凉很是疑惑的看着她，这人到底谁啊？ 不愿承认，独自一人承受伤痛的模样也好帅啊。 女生情不自禁的露出嘿嘿傻笑，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轻轻咳嗽两声一脸深沉：“咳咳，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高佳佳也不想你一直这样消沉下去吧？放下不堪回首的过去开始新生活，才是对死者最大的缅怀。” 说完她就抬头看起超市的天花板。 这人是脑子有坑吗？ 饶是艾凉现在喜怒不形于色也忍不住抽动嘴角。 女孩的眼睛都快被超市的电灯闪瞎了也没听见艾凉的回答，不得已她只能悄悄的用眼角余光观察艾凉的反应。 失策了！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盯了这么久的灯泡，视线所到之处全是黑影。 “唉，不管怎么说你都要振作起来！” 她凭感觉朝着艾凉的方向拍了拍，好在是拍到了艾凉的肩膀：“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说完这位精神小妹就一个潇洒的转身朝着超市出口走去，然后脑门就撞到了玻璃门上。 “啧疼疼疼......” 出现这么丢脸的事情她也顾不上气质直接夺路而逃，又在门口摔了一跤，在地上趴了约两秒，她猛地起身冲刺消失在路人的视线之中。 ‘电视剧里的邂逅果然都是骗人的！’ “这是哪来的逗比......”艾凉无语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 按照计划她完美的在艾凉心中留下了深刻印像，可惜全是负面的。 夜色逐渐加深，出来散步的人也都回家洗洗睡了，超市即将关门，艾凉在附近的花园重新找了个长椅坐下等待王梓出门。 反正他的父母很少回家，根本不会发现他夜不归宿，即使发现了估计也不会在意，在他们心目中艾凉没了更好。 小区住户的灯一家家的熄灭，这里并不是市中心，附近也没有什么娱乐场所所以行人很少，只有巡逻警察会偶尔路过。 艾凉扔掉矿泉水瓶站起身——王梓他要出门了。 正文 第十一章 跟踪 艾凉在水管那做了手脚，即使到了半夜王梓家也没通水，就是防止他继续点火焚烧利用下水道把手套烧成残渣冲走。 拜他所赐今晚王梓一家子都是去外面吃的饭洗的澡。 因为手套是棉织品，直接往公共厕所一扔很有可能造成堵塞加上周边还有监控，还不如找其他地方把手套处理了。 王梓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把头贴到父母的房门上，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后他才打开门边上的小台灯换好运动鞋轻轻打开防盗门离开。 他没敢走小区正门，笨手笨脚的从侧边的栏杆那爬出来。 或许是因为在干坏事，王梓走个一两百米就会回头张望，总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他。 就这样几步一回头，途中甚至还吓醒了一个躺在长椅上睡觉的流浪汉，准确来说两人是相互吓了一跳。 磨蹭了近两个小时，他终于来到一家废品回收站。 他总算是聪明了一回没有直接把手套扔在家附近而是跑到这里。 如果警方对他产生怀疑，一定会调取周边监控，翻找垃圾桶。 就算垃圾桶每天早上都会有垃圾车清理，警方也能顺藤摸瓜找到垃圾场。 而且为了防止居民乱倒垃圾，大部分垃圾桶都有监控，他鬼鬼祟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塑料扔进去不是摆明了告诉警方我有问题。 相比之下，废品回收站虽然不大，但经常有捡破烂的过来光顾，他只需要把手套往这一扔，明天一早就会被拾荒者拿去用，捡破烂带双手套也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谁能想到那双手套会是杀人的作案工具呢。 还有一点，这双手套是他自家超市的仓库里偷偷拿的，根本就没有购买记录，想通过筛选近期购买手套的人锁定凶手更是难上加难。 不说这些，眼镜能不能洗脱嫌疑都不一定，指不定那些刑警因为找不到其他嫌疑人直接就把眼镜定罪了呢。 想到这里王梓顿时安心了不少隔着铁门把垃圾袋扔进去后就离开了。 王梓不知道的是，眼镜昨晚其实根本就不在学校，警方已经通过高佳佳的人际关系将他锁定。 在王梓离开后，艾凉走到废品回收的大门口，他没有进去捡那个袋子。 王梓这家伙的所有反侦察能力全部来自那本小说中的细节，除开书中详细描述的细节外就是个冲动犯案的蠢货。 就没想过垃圾袋上会留下指纹吗？ 扔之前都不知道用衣服擦一擦。 艾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摇头。 按照艾凉之前的判断，作案知道戴手套；知道切断监控电源；知道将作案工具等证据链导向校内拾荒者。 艾凉一开始还担心王梓是那种高智商犯罪者，会伺机销毁证据造成警方即使知道他是凶手也无法定罪的情况。 等见过王梓并读取他的大脑后才发现，他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年，那些细节全是来源于小说。 想到这里艾凉就不怎么在意了，在艾凉看来只要警方稍微使用一点审讯手段就能让他主动认罪，之前和夏启年说一周内警方就能抓到凶手实在是把警方看扁了，熟人作案有迹可循，最多这周末他就会落网。 话虽如此，但艾凉还是没有离开，他打算在这守一晚上。 废品回收站里只有办公室和仓库那块儿有监控，所以即使王梓翻墙进来也没关系，愚者千虑亦有一得，他担心王梓万一反应过来带上打火机直接在这把手套烧了就不妙了。 现在大半夜的，刑警们大部分都在休息，仅仅是为了一个人大半夜跑废品回收站扔了袋垃圾这种事拨打报警电话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毕竟别人又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作案工具，艾凉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还是等今天天亮了再说。 艾凉掏出手机，昨天待机一整天电量已经所剩无几，他在附近找了个手机充电箱，扫码付款后把手机放到充电板上。 懒得挑地儿，就直接坐在充电箱附近的椅子上静静的等候清晨的到来。 ...... 天蒙蒙亮，刑警队。 “给你带了早饭，先喝口茶提提神。” “谢谢。” 昨天带夏启年进刑警队的那位王警官头也不抬的说道。 “一大清早就得查监控，技术科真是辛苦啊。” 另一位刑警长叹一声，他把包子放在桌子上，端着一杯茶站在王警官身后。 “不是一大清早，我压根一夜没睡，石队给我下了死命令，今天他来队里的时候必须看到嫌疑人的相关视频。” 王警官双眼布满血丝，右手操控鼠标不断放大缩小视频的某些细节。 “谁让你昨天把夏启年带进来好死不死的给石队碰上，不整你整谁。” 听着身后幸灾乐祸的声音王警官垮着脸，有苦难言。 “行了，昨天石队查到啥关键证据了？总不可能什么特征都没有就让你来查监控吧？”站在他身后同事在旁边坐下。 “老张那边从受害者的指甲里提取出红白两种纺织物，一种和犯人带的手套吻合，另一种只能推断是某种佩戴在手上的装饰品，受害着在挣扎的过程中抓了凶手或许是抓的力度太小也可能是隔着衣服并没有提取到皮肤组织细胞。” 王警官离开电脑往眼睛里滴了两滴护眼液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大热天的大部分学生不都把校服脱了，光着胳膊还不好找？” “好找是好找，但这近千名学生老师一个个看过去眼睛都快瞎了，你也不知道来帮帮忙，多俩人最多几小时就搞定了。” 同事带着鄙夷的眼神看着王警官，像是在看个扫把星：“得了吧，谁敢在这时候帮你，那不是摆明了跟石队对着干？这活你一人又不是干不完。” “整个技术科都被你连累惨了，听说昨天石队长逮着人就是一顿训，还好我昨天请假了。” 同事十分庆幸自己因请假躲过一劫，现在浑身都是优越感，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王警官正咬着嘴唇仿佛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哦？这么说你感觉自己很走运？” “那可不是，我人送外号幸运星......” 同事端着茶杯正准备嘲讽一下王警官这个倒霉蛋却突然发现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而且这个声音还有点耳熟。 他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站了个军姿。 “高彬，你看上去挺闲的啊，大清早就在这捧着茶杯品茶，我还以为哪位领导过来视察了呢。”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高彬直冒冷汗，连转身都不敢，旁边的王警官努力憋着笑。 “王旬，对比做完了吗？” 相比于刚回来的高彬石队长更关系这边的监控对比结果。 “是！根据受害者人际关系已经锁定目标！” 王警官顿时也不笑了大声答道。 “那就......” 嗡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石队长的话。 他皱着眉拿起手机，看到了夏启年的名字，想都不想直接挂断。 嗡嗡，嗡嗡。 “带着包子出去吃，别搞得一屋子味。” 王旬和高彬二人顿时如获大赦提着包子就溜了出去。 等支开二人后，石队长再次拿起手机这次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是石峰，哪位？” “石队长，我是艾凉，我可能发现了作案手套，可以麻烦你带人过来一趟吗？” ...... 画面回到废品回收站这边。 和周围穿着破旧脏衣服的拾荒者不同，站在废品回收站门口的艾凉十分扎眼。 整洁干净的衣服，清秀帅气的面庞，和周围的拾荒者格格不入。 周围几人都带着警惕的目光和艾凉保持距离，生怕他是那种没事通过欺负拾荒者取乐的变态。 一位上了年纪的驼背老大爷，提着编织袋走过来两步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问道：“学生娃，你大清早不去读书跑这儿来干嘛？” “找东西。” 艾凉看着驼背大爷，眼睛微眯，他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 “这是回收站，里面都是些破烂玩意，能有啥好东西。不会又是来搞什么幸福调查的吧？我说你们这些学生娃不去找那些大老板非要找我们这群糟老头老太太干什么，赶紧走远点，我们斗大字不识一升，别妨碍我们捡东西。” 驼背大爷察觉到艾凉的视线以为他在嫌弃自己，顿时露出了不是很友善的邪笑，看上去非常猥琐。 艾凉没有说话，在看到这个猥琐笑容后他想起来这人是谁了，这个猥琐老头就是王梓记忆里骚扰高佳佳的那个乞丐。 不过记起来也没什么用，因为他看老头的眼神是眯着的，周围的拾荒者都悄悄聚集起来，仿佛是在担心艾凉恼羞成怒动手。 艾凉不打算和他们纠缠，但他们却是一副要撵人的态度。 就在这时眼镜的声音突然传来。 “艾凉你怎么在这？” 循着声音望去，一群拾荒者都乐了。 “小徐！” “是智海回来了！” “昨天你被警察带走没事吧？” “就是啊，如果出了啥事就跟我们说，我们的命虽然不值钱，但也不能给他们拿去顶罪！” 本来还在敌视艾凉的拾荒者们不管男女老少都凑到眼镜面前把他包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 “没事没事，我收破烂的学校出了人命，他们只是请我过去配合调查。” 徐智海摸着后脑勺憨厚的朝众人笑了笑。 “哼！他们就没一个好东西！好事轮不到我们，出了啥坏事第一时间就想到我们头上！”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尖酸的嘲讽道。 “刘奶奶，不是这样的，是有人用我捡的烂绳子杀了人所以才请我过去调查，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回来了吗。” 徐智海握着老太太的手，耐心跟他解释。 “幸好你昨天为了帮我整理废纸板没顾得回去，不然啊他们肯定会把这事甩你头上！” “不会的，刘奶奶，我们要相信警察他们请我过去没错。不要被别有用心的家伙误导了，昨天在刑警队里他们还请我吃饭了呢，全是肉菜。” 徐智海耐心的跟周围的人解释，让他们不要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智海，那小子你认识吗？” 最开始找艾凉搭话的驼背大爷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毫不客气的用手指着艾凉问道。 “认识认识，他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每天给我带煎饼的学生。” 徐智海连忙开口化解众人对艾凉的敌意。 听到这句话，众人看向艾凉的目光中少了几分警惕多了几丝认可。 这年头愿意给他们这种人买饼的不少，但坚持两年都买的，他们这辈子也只从那徐智海那听说过这么一个。 “嗨，原来都是熟人，小伙子听智海说你挺喜欢看书的？以后奶奶我捡到了就让智海给你送去。” 刘奶奶第一个表态开口拉近关系。 “记得捡完整的，别把破破烂烂送给人家了。” 一位邋遢的中年男子开口提醒。 刘奶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就在众人围着徐智海闲聊的时候，废品回收站的主人来了。 “都让让，都让让，别挤在一堆，还让不让人走路了！” 一个尖锐且高傲的声音穿透人群。 等众人各站一边分开出一条路来，那道声音的主人才满意的点点头，跟皇帝巡游似的从中间穿过。 熟悉的中分头，熟悉的八字胡和黑皮包。 来者正是之前艾凉在早餐店遇到的老孙。 他看见艾凉后也楞住了，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发现手机还在后松了口气。 正文 第十二章 证物 “小伙子，你来这干嘛？” 因为前天的事，小胡子在艾凉面前没了在徐智海等人面前的那股傲劲，把他拉到一边问道。 “协助警方调查谋杀案，昨晚我看见犯罪嫌疑人把一兜东西扔到废品回收站里，在这等着开门。” 艾凉撒了谎，光说来找东西肯定会惹人怀疑，还不如借着协助警方办案这杆大旗先把小胡子镇住，反正待会也要通知警方过来一趟。 “什么！” 小胡子听到谋杀案和黑色垃圾袋这几个关键词后脸色煞白：“杀人抛尸？” “不是，袋子不大，可能只是作案工具，我担心会被别人捡走所以才在这等着，等我确认后就会通知警察。” 艾凉自然清楚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尸体，但他没办法直接明说。 小胡子有些犹豫的看着艾凉，想起他前天帮自己找回手机时的那份从容和面对小偷时的镇定决定相信他。 况且自己一个破烂回收站又没啥好东西，没必要骗自己。 “让让，你们先别进去！警察要调查取证！” 小胡子不再墨迹了，急匆匆跑去打开大门并吆喝着让那群拾荒者等会再进去免得破坏现场。 拾荒者们让开一条路，他们虽然不相信小胡子的说词，但也没必要为了这一会儿时间得罪废品回收站的老板，很知趣的退到一旁。 艾凉走在前面，小胡子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小胡子左看看右看看，那些鼓鼓的编织袋平时没什么感觉没，现在看总感觉让人心里发毛。 总感觉它们好像都在往外渗血，撕开一个小口就能看到一堆碎尸。 王梓扔的垃圾袋距离门口没多远，黑色的塑料袋很是突兀的摆在路中央，艾凉走上前查看，小胡子紧张的吞了口唾沫。 他拿出两张餐巾纸，在尽量不破坏指纹的情况下缓缓打开看了一眼，这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是......是什么东西？” 小胡子没敢凑过来，并且和艾凉保持着一米距离。 “是一双手套。” 隔着餐巾纸艾凉轻轻把袋子拿起来。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夏启年的电话。 “大清早的谁啊！” 手机那头的人貌似没睡醒，声音还有些疲惫和不耐烦。 “我是艾凉，你应该有刑警队的电话号码吧，发给我。” 艾凉感觉站在路中央守着垃圾袋也不是个事，于是让小胡子把他的办公室打开，小心翼翼的把垃圾袋移到办公室内。 “哈？你从哪搞得到我的手机号？” “昨天在你车上的名片上看到的，别废话了把号码发给我，我这边找到了犯罪嫌疑人扔的手套。” 电话那头的夏启年正眯着眼躺在床上，听到艾凉找到证物了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等会儿！我马上就到！等我一起！你现在在哪？” 夏启年一把掀开被子，露出强壮的胸肌，他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提裤子。 昨天一天的相处夏启年差不多知道了艾凉的部分性格，那个冷面中学生应该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不会信口开河。 “金阳大道附近的废品回收站，自己在地图上找。” “喂，别急着报警，记得等我啊！喂？这小鬼！” 夏启年脸也不洗牙也不刷，穿好衣服拿上手机钥匙就往楼下跑。 二十五分钟后，夏启年的车停在废品回收站门口。 “小鬼，东西呢？” 进了办公室夏启年就火急火燎的问道。 艾凉正坐在办公室的凳子上喝着豆浆，这是小胡子用办公室里的豆浆粉冲的。 “桌子上，把号码给我，我昨天一直蹲在嫌疑人小区门口，亲眼看着他把东西扔到这里，昨晚嫌疑人没带手套袋子上应该还残留着他的指纹。” “你居然早就有了怀疑对象？为啥昨天你不吭声？” 夏启年没想到昨天艾凉跟他说的推理居然还有所隐瞒当即发出质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 艾凉反问了一句，“就算告诉你实情你又能干什么？” 这回轮到夏启年说不出话了，艾凉说的没错，即便告诉自己也没什么用，他没义务更必要告诉自己。 道理大家都懂，可真轮到自己的时候大多数人又无法接受。 所以夏启年没好气的反驳了一句：“我要是没用，那你现在为什么找我要刑警的手机号？” “不给算了，那我直接报警。” 艾凉喝了口豆浆，眯上眼睛说道。 “我给！我还能帮你打！” 夏启年看出来艾凉是吃定他了咬牙切齿的说道。 嘟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 “艹，石峰你这狗东西还挂我电话！” 夏启年暴躁的挂了电话，骂骂咧咧的调出手机号给艾凉。 “我是石峰，哪位？” “石队长，我是艾凉，昨天那个......我可能发现了作案手套，可以麻烦你带人过来一趟吗？......嗯，好，我在金阳大道附近的废品回收站。” 挂断电话艾凉重新端起豆浆小口小口的喝着。 还没吃早饭的夏启年肚子里传来咕咕声，他朝着艾凉问道：“豆浆还有没？” 小胡子看了看夏启年，又想了下刚刚他骂警察的时候一副社会大哥的做派，感觉这人不好惹，急忙又去给他冲了杯豆浆。 “谢谢。”夏启年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杯子吸了一口，喝了人家的豆浆夏启年决定说点什么缓和一下严肃的气氛。 “老板，你这办公室还带打印机呢。” 夏启年一口干了温热的豆浆来到办公桌前对着打印机敲了敲。 “嗨，什么老板，我就一收破烂的，这东西还是为了方便打印单子从二手市场淘的。我自个其实不怎么用平时都是让徐智海......就是那个带眼镜有点憨的肿额头，他帮忙弄这些东西。” 小胡子搓着手来到夏启年旁边跟他介绍目光有些闪烁。 “一个捡破烂的还会用这东西？” 夏启年摆明了不相信。 “他可不是捡破烂的。” 小胡子清了清嗓子将话题转移到眼镜身上：“他以前可是上京大学数学系的天才，后来落魄了到我这来谋个活计，我看他可怜就让他帮我管理这个回收站。” 说起徐智海的往事，小胡子那叫一个唾沫横飞，就跟他本人考上了上京大学一样，把他的家庭背景，为什么沦落至此都说了个一干二净。 丝毫没有顾及个人隐私。 估计是想用落魄天才这件事提升自己回收站的知名度。 听着小胡子情真意切的解说夏启年半信半疑的看着外面那个给拾荒者称废纸的眼镜青年，怎么感觉这就是个憨憨？ ...... 另一边在收到艾凉的报警电话后石峰立马带着高彬和王旬赶往废品回收站。 昨天艾凉在审讯室里的那些分析，连他这个刑警队队长都不得不佩服，不知不觉间就把他当做刑警队的同事看待两人还一起讨论过案情。 他的话石峰决定相信一回。 开车的石峰对每一条街道都了如指掌，过来的速度要比夏启年快的多。 “石峰你这狗贼居然挂我电话！” 几人刚一下车就听到夏启年的怒骂，现在不在刑警队里，夏启年没必要克制自己给他面子。 小胡子见警察终于来了暗自松了口气，随后心疼的看着少了小半袋的豆浆粉。 夏启年这家伙是真没跟他客气，一杯接着一杯跟不怕烫似的。 石峰撇了夏启年一眼没搭理他，径直走到艾凉面前。 艾凉没说话，指了指桌子上的垃圾袋，带着白手套的王旬立即上前查看。 “是一双白色棉手套，上面留有抓痕。至于是否就是作案工具还需要拿回技术科进行比对。” 王旬朝着石峰说道。 “你确定这是嫌疑人扔下的而不是你自己伪造的？说话前可要想清楚了。” 石峰看了眼放进证物袋的手套和垃圾袋用极具压迫力的视线看着艾凉。 “我知道你有怀疑对象，但找到证据和制作伪装是两码事，如果这是手套是假的，不管嫌疑人是不是凶手我都会以诬陷罪将你逮捕！” 石峰说这话也只是在吓唬艾凉，他担心这样一个心怀正义的好苗子会因为对找出证据过于急切走上歧途，所以趁机敲打一番。 “我昨天在金阳小区对面超市待了一下午一直盯着小区出口，等到超市关门后我就在附近一直转悠。 在接近十二点的时候看见嫌疑人翻过围栏离开小区，如果他没问题就直接走正门了没必要偷偷摸摸，而且他扔垃圾袋的时候手上既没带手套也没有用隔离物将手指和垃圾袋隔开，垃圾袋上肯定还残留着他的指纹。” “等等，昨天你让我送你去金阳大道就是为了蹲哨？你一个人从昨天下午一直守到现在？” 夏启年难以置信的看着艾凉。 “有问题吗？超市和附近的监控都可以替我作证。” 艾凉的脸上看不见丝毫疲惫。 听到艾凉这句话高彬看向他的目光肃然起敬，爱摸鱼的人总会对工作狂产生敬意。 不管这双手套是不是作案工具，光是监视嫌疑人十几个小时这点就值得他去尊敬，这本来是他们的活。 “那你为什么昨晚不报警非要等到现在？” 王旬虽然也很佩服，但佩服归佩服该问的还是得问。 “因为我不确定他半夜出来的目的，万一只是出来上网或者是单纯想要丢掉一些不方便被人看到的特殊书籍用具之类的。 直到今天早上亲眼看到袋子里的手套后我才选择报警，因为正常人没必要在半夜三更跑这么远就为了扔一双普普通通的手套。” 王旬听得直愣神，他看向艾凉的神色也逐渐跟第一次审讯艾凉的那个民警相重合。 石峰眼中则是闪过一丝欣赏，艾凉说话做事都非常严谨，观察力和推理能力更是不在他之下，好好培养必然能成为刑警队的新星。 石峰在心里打定主意：得想办法把他拉进来。 “如果是真的，我会代表警方给你家里和学校各寄一面锦旗。” 石峰走上来用力拍了拍艾凉的肩膀表示肯定：“要不要考警校当一名刑警？由我做推举人，等你毕业了我当师傅亲自带你。” 石峰这番话比昨天认真不少，监视嫌疑人十几个小时的举动打动了他，这回他是真心实意想把艾凉拉进刑警队。 “谢谢，我暂时没有考警校的意图。” 艾凉婉言谢绝，并没有把话说死给石峰留了面子。 “是吗，那先不说这个。” 石峰也听出来艾凉的意思选择暂时揭过，“你能确定自己跟的是王梓吗？如果他不承认的话，待会可能还需要你出来客串一回目击者。” “没问题。” 说完石峰带着艾凉就要顺势离开。 “等会儿！石峰你个狗东西无视我是吧？” 夏启年狞笑着一把搂住石峰的脖子，脸上露出核善的微笑。 石峰虽然看上去威风凛凛一副硬汉作风，但实际上他的战斗力在队里的外勤人员中属于中下游水准，被夏启年这么一挎根本动弹不得。 “夏启年！我现在在执行公务！” 石峰身体被扣的死死的只能口头上厉喝：“王旬！高彬！” 石峰喊了随行两名刑警的名字，虽然没有说要干什么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王旬和高彬僵着脸，一时有些难办。 “你继续叫啊，这里可不是刑警队，你叫破喉咙都没有用。忘了以前我是怎么收拾你的了是吧小疯子？嗯？” 夏启年捏住石峰的脸颊把他的嘴唇挤成O型。 王旬看着上司的丑态，他感觉自己如果继续袖手旁观以后在队里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算了算了，年哥，待会还要查案呢。” “是啊是啊，算了吧。”高彬看着王旬开口后才跟着开口。 “我好不容易和艾凉找到证据你们打算就这么把我撇到一边？” 夏启年一开口就恬不知耻的把艾凉的功劳分走一半，手上更没闲着，石峰的嘴一会变成8一会变成O。 “年哥你先放开石队，大不了跟我们一块回去呗。” 王旬顺势制造台阶。 “就是就是，石队又没说不让你跟着，对吧石队。” 高彬也跟着劝道。 夏启年看着他俩跟说相声似的相互附和，手一推松开石峰。 石峰狠狠的瞪了王旬和高彬一眼，俩人没敢跟他对视讪讪的笑了笑。 夏启年把手按在艾凉肩膀上笑嘻嘻的朝三人说道：“总是让学生坐警车多不好，我帮你们把他送到刑警队没问题吧，石队长？” 石峰盯着他不说话最后冷哼一声上了车。 正文 第十三章 抓捕 艾凉挣脱夏启年的大手，坐上副驾驶。 “你就不好奇我为啥敢那样对待刑警队队长？” 夏启年上车的第一句话就是试探艾凉的反应。 “和我有关系吗？” 艾凉也不看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小憩。 碰了个软钉子的夏启年也不恼，他这次能名正言顺的进入刑警队还是多亏了艾凉的帮助。 “嘿嘿，你怕是猜不到吧，实话跟你讲，十年前刑警队的队长是我亲叔，现在这批人基本上都是我哥亲手提拔的。” 前往刑警队的路上夏启年跟艾凉讲起自己的故事。 “我家里人走的早，是我叔一手把我带大的，只是辈分上我俩是同辈有时候我也喊他哥，他是个老光棍完全把我当亲儿子看待。你也知道干他们这一行的危险性有多高，在十年前的冬天，我叔他就突然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可是刑警队队长，不可能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跑去卧底什么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上面对一位刑警队队长的失踪保持沉默。 我开始想通过考警校的方式进入刑警队查看卷宗，结果石峰这个白眼狼特意打招呼在侦查方面把我刷下来，还禁止其他人和我接触，也不想想没有我叔的提携他怎么能坐稳这个位置，还不是靠着我叔亲传弟子的身份服众。” 说到石峰夏启年就气的砸了下车门。 “当年说好了我在外面道上打听消息，他在队里寻找线索，结果这孙子坐稳位置后直接把我撇开，真是个鸡贼的狗东西。” 艾凉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口气：“快十年了，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夏启年没个正经样笑嘻嘻的说道：“嘿，终于舍得开口了？是不是被我的执着打动了？” 夏启年没心没肺的模样孝死个人，哪里像是为了亲人追查真相整整十年，谋杀亲叔继承遗产还差不多。 艾凉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看着夏启年仿佛是在等他回答。 夏启年没有功夫看艾凉的表情专心开车道：“那可是我叔，内华第一刑侦夏启元！以他的聪明才智就算是死了也肯定会留下关键信息，不可能消失的悄无声息，所以他肯定还活着！” 夏启年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得，语气斩钉截铁不容一丝质疑， “是吗，那祝你好运。” 说完艾凉就倒回去睡觉，扮演一天没睡精神疲惫的模样。 “想知道为啥我要跟你说这些不，你看石峰不是说要收你当徒弟吗？虽说他这人不咋地能力还是有的，等你当了他徒弟，我在道上给你提供消息那你晋升的速度还不是蹭蹭的跟坐火箭似的往上窜？ 至于回报，只需要帮我找到相关的卷宗就行。你看别人毕业了辛辛苦苦找工作，有我和石峰罩着你，毕业就能入职刑警队实现三级跳，怎么样，干不干？” 夏启年把歪主意打到艾凉身上，按照他叔说的话来讲，艾凉就是天生的好苗子，不干这行可惜了。 夏启年趁等红灯的时间转过头想看看副驾座上艾凉的反应，结果艾凉根本没把夏启年的话放在心上此时正闭着眼睛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夏启年撇撇嘴：“这臭小子。” 去刑警队的路夏启年就很熟悉了，不会像找回收站那样半天摸不着地。 停好车，艾凉和夏启年二人被石峰等人带到艾凉之前去过的审讯室，因为队里也没别的地方能供人休息，总不能刑警们都在办公，他们俩就在办公区的沙发上干坐着吧。 那样不仅会打扰到艾凉休息，也会让夏启年这个跟黄鳝一样滑溜的家伙有机可乘，稍微不注意就不知道溜哪去了。 关在隔音的审讯室，既能看住夏启年也能让艾凉在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举两得。 在艾凉趴在沙发上睡觉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 王旬提着两兜包子走进来对着夏启年说道：“年哥还没吃早饭吧，回来路上石队特意给你也买了，趁热吃了吧。” “呵，他石峰能有那么好心？”夏启年不屑的嗤笑一声。 然后伸手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就算是他买的，肯定也是说多的那兜包子拿去喂狗。” 王旬尴尬的笑了笑，事实上正是这样，所以他没接话茬。 王旬在门口看左右没人，艾凉又在睡觉便小声说道：“年哥，你说你和石队之间有啥事直接说开不就成了吗，成天这样搞的我们也很难办啊。” “什么跟什么，还要我怎么说开？他石峰到现在都把我卡的死死的，连我进刑警队都不让，要我咋说？让我去求他不成！”夏启年仿佛是把石峰当做肉包狠狠撕了一口搞得满手是油脂，“这包子哪买的怪好吃的。” “石队肯定也有他的苦衷，不然也不会说翻脸就翻脸啊。” “你到底是帮他还是帮我？别忘了当年你小子睡迷糊把犯案现场带回来的速溶咖啡喝了是谁保下的你，没我叔现在你小子还指不定在哪呢。”王旬还想劝说夏启年和好，话刚说完就被夏启年油腻的手指弹了脑门。 “我当然是帮夏队，他也不想看到自己侄子和徒弟整天撕逼吵架吧。”王旬巧妙的避开二选一，自己创造了一个选项。 “帮我叔就是帮我，没区别。” “可是现在夏队不在了，你不能还三天两头往刑警队跑啊，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刑警队，你一个注册过的赏金猎人......” “哎怎么说话的，我这回可是发现作案工具的证人，是来配合调查的。” 夏启年很快就吃完了一兜包子感觉还没吃饱，但看了下熟睡的艾凉最终还是没有朝他的那兜下手。 “得了吧年哥，刚见面的时候我都能看见你脸上的睡痕更别说石队了，他只是懒得揭穿你。” 王旬话音未落就被夏启年瞪了一眼：“废话少说，趁着石峰不在陪我去趟他办公室，你站门口帮我望风。” 王旬擦了擦油腻的额头有些为难：“年哥，这不合规矩啊。” “那狗日的抓人还得一会儿才回来，就问你帮不帮。” 夏启年说这件事的时候也压低声音生怕被别人听见。 王旬咬咬牙，最终还是轻轻点点头答应下来。 “就知道你够意思，走走走。” 夏启年随手从桌子上扯了两张餐巾擦擦手跟着王旬出了审讯室，只留下艾凉一人躺在沙发上。 ...... 其实在昨天警方带走高佳佳的电脑手机后，就初步锁定了王梓，因为高佳佳认识的人里只有王梓带着红绳，而高佳佳的指甲里又提取出红色纤维。 至于为什么石峰让王旬查监控，单纯是为了给他找活干罢了。 即便短时间内无法确认作案动机，但不妨碍警方将他列为犯罪嫌疑人请他过来配合调查。 如果艾凉所言非虚，有了人证加上手套和垃圾袋上的指纹两样物证，那么今天就可以宣布结案。 全程不到两天，有史以来最快被解决的谋杀案。 石峰带着外勤队浩浩荡荡朝着王梓家里驶去，开的车外观上虽然不是警车，但警车该有的东西一个没拉下，外观主要是为了迷惑犯人视线方便行动。 在楼下停好车，石峰敲响了王梓的家门 铛，铛，铛。 “谁啊？”屋里说话的是一位女性，应该是王梓的母亲。 “我们是派出所的警察，请问这里是王梓家吗？关于昨天学校的案件我们有些事想请他配合调查，请放心我们只是想询问他一些有关受害者的事，因为您儿子和她关系貌似不错。” 石峰面带微笑态度十分和善，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和是来抓人这件事，迅速打消了王梓母亲的恐慌。 “这样啊，这小子还会和女生搞好关系？”王梓母亲有些疑惑，她是学校老师对于自己儿子平时啥样再清楚不过了。 “不好意思啊，石警官，他还在睡懒觉我这就去叫他起来。” “没关系，孩子嘛，周末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可以理解，我和您一起去吧？”石峰笑着挥挥手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一看就是老演员了。 王梓母亲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只感觉现在警察真是越来越和善了。 “王梓，起床了。”王梓母亲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动静，她直接打开房门走到床边拍拍他的胳膊，“快醒醒，警察来了。” 石峰进门时视线就锁定在王梓手腕的红绳上，睡觉都不摘下来那作案...... 王梓凌晨才回到家里躺下，现在天才刚亮就被喊醒根本就没睡好，只是听到后半句话他的身体仿佛闪过一丝电流顿时一个机灵，双腿猛地抖了一下。 “啊？什么事？” 清醒过来的王梓看到房间门口笑眯眯的石峰顿时移开目光。 “石警官想找你聊聊有关高佳佳的事，臭小子什么时候和人家扯上关系的？”王梓母亲丝毫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还有心思质问儿子。 “我们还赶时间，请快一点。”另一位随行警员忍不住出声打断母子二人的谈话，要不是还有抓错的可能性他早就直接动手羁押了。 “听见没，还不快穿裤子起来，人家就是问两句别耽误人家时间。”王梓母亲催促着王梓赶紧起来。 王梓本来悬着的心稍稍落下，看石峰笑眯眯的样子和母亲的态度应该只是发现了自己和高佳佳的关系想简单问两句并不是来抓他的。 再说了，所有证据都已经被他扔了，总不可能昨晚自己扔的手套正好被警察捡到了吧。 想到这里王梓又安心不少，开始穿起裤子。 正当他打算在客厅沙发坐下时，石峰却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个询问得在派出所里，毕竟会泄露部分信息，所以......” 话说道这里王梓母亲也听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儿子去派出所走一趟，虽然心底有些不满但还是得配合：“这孩子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说话，麻烦石警官多照顾一下。” 石峰只是笑笑：“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一行人石峰走在最前面，王梓紧跟其后，在下楼梯时石峰一个转身，露出了腰间的配枪。 王梓本就湍湍不安一直在脑内思索着早已演练了无数遍的对话，在看到手枪的那一刻他慌了。一般民警可不会配枪，要带也是带电击枪，只有刑警在行动中才会携带真枪，这点也是他从小说里了解到的。 也就是说接下来他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什么派出所而是刑警队，但是领头那人却欺骗他母亲说是去派出所。 王梓彻底慌了，哪怕他已经把证据都处理干净了，但一想到自己要被带去刑警队就难免紧张起来，他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令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上了车，石峰特意没坐副驾驶，而是来到后排和另一位刑警把王梓夹到中间，便于观察他的表情和身体动作。 如果说之前他对王梓的怀疑是五五开，有了目击证人和作案手套就是七三，见到王梓本人并观察他的反应后他基本可以九成九的确认王梓就是凶手。 正文 第十四章 认罪 石峰之所以要和王梓母亲一起去喊他起床就是为了观察他见到自己的第一反应。 王梓听到警察来了的时候，双腿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这点暂且不说，有可能只是惊厥。 他看到陌生人后却第一时间选择别开视线，这是自卑的表现之一，加上他母亲的陈述，石峰初步判断王梓是个性格内向的人，属于冲动型犯罪人员。 当人的情绪低迷、态度消极时瞳孔就会缩小。 下楼梯时石峰故意走在前面露出配枪就是为了观察王梓的眼神，一般青少年没有犯事时遇到枪械都会露出很感兴趣的眼神，只有犯罪分子才会对警察的配枪感到恐慌，因为他们知道那把枪有可能会对准自己，下意识的就会产生恐惧。 此时坐在车上的王梓垂着脑袋极力不让自己眼神乱看避免露出马脚，学生毕竟只是学生，不是人人都像艾凉那么沉着冷静懂得如何控制面部表情。 虽然王梓自认为现在是面无表情，其实他内心的慌乱早就被石峰收进眼底，眉头上挑，额头上有着浅浅的褶皱，嘴唇微抿向后拉伸，下颌骨部位肌肉抖动，腿部肌肉紧绷指尖泛白等等等等，这些都是惶恐的表现，可以说是破绽百出。 根据石峰昨天观看他和高佳佳的聊天记录可知，王梓并不是内向到遇到陌生人都会变得恐惧的性格，不然他也不会主动驱赶骚扰高佳佳的拾荒者，现在害怕成这样，明显是心里有鬼。 在石峰等人押送王梓的路途中，夏启年也来到了石峰的办公室。 “年哥，你最好快点，石队指不定啥时候就回来了。”王旬拿着文件夹站在石峰办公室门口假装有事要报道在这里等待石峰回来。 夏启年小声说道：“知道了，别催。” 办公室里布局很简洁，一张办公桌，一条长沙发，两把椅子，一个书架一个文件柜，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连个饮水机都没有。 夏启年的叔叔毕竟是曾经的刑警队队长，他小时候没少往这里跑，文件的摆放规律到现在他都记得，很快就找到了十年前的卷宗，但是里面的内容却出人意料。 门口放风的王旬在看到石峰的车子回来后，刚打算敲门提醒就看到夏启年阴沉着脸从办公室出来一言不发的回到审讯室。 王旬也没工夫在意那些细节赶紧上二楼回到技术科，要是石峰看到他守在办公室门口肯定能猜到他在干嘛。 审讯室内。 王梓被带到审讯室坐下手还和椅子铐在一起，这架势哪像是询问有关高佳佳的事，分明是把他当犯人审讯。 石峰和高彬一人拿着证物箱一人拿着记录本和录音笔来到他的对面坐下，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发出的每一个声响都在刺激着王梓敏感的神经。 石峰没有说话，高彬代为开口：“知道为什么要把你带到刑警队吗？” 王梓沉默不语。 见他不说话高彬抛出下一个问题：“关于高佳佳的死你有什么想说的？” 王梓还是沉默不语。 这种环境在他脑海里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他沉默不是不想开口，而是因为恐惧而紧张到说不出话。 事实上在大脑里演练多少次都没用，想象和现实完全不同。就跟想象中遇到老虎一个滑铲，现实里真遇到老虎保准是吓得动都不敢动，腿都软的走不动路。 审讯室内黑色的基调、对面刑警锐利的眼神严厉的语调、还有那一副‘你赶紧承认吧’的表情，这一切都在扣动王梓的心弦，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嗓子眼都被剧烈的心跳带着颤抖。 王梓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我......不......知道......” 什么预先演练，什么准备的回答统统都消失不见，他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脑子仿佛都变成了浆糊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不论他再怎么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之前准备好的答案。 以前看电视中的犯罪嫌疑人一到审讯室就支支吾吾不知道说啥，王梓还嘲笑过他们，真正轮到自己了才能明白他们到底承受着多大的心理压力，那些面对审讯测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不是精神变态就是天才。 高彬倒是无所谓，在这里回答我不知道的人多了去，他早就听习惯了。对付这种人只要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啥事都会往外说。 不过这种活一般不是他来干。 石峰放下笔将记录本推到他面前，虽然高彬脸上还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但心底却在哀嚎。 “周四放学后，九点到十点这一个小时你在哪？小区的监控显示你是十点后才回的家。”石峰双手交叉紧紧盯着王梓的眼睛。 王梓设计好的回答是自己是去吃夜宵了：“我去吃......” 话刚说出口石峰就直接打断：“学校附近的监控和小吃店的监控里并没有看到你的身影，而附近的小吃车在九点半左右就会收摊，你是在哪家小吃车买的夜宵？旁边有没有认识的同学可以帮你作证？” 石峰打断王梓说话这一举动是在打断他的思路，不给他构思理由的时间。很多犯罪嫌疑人在被审讯前都会编好口供，他们审讯人要做的就是提出一些意料之外的问题打乱他们的计划，慌忙之下给出的答案必然会露出破绽。 “我......”王梓哪知道警察到底查没查监控，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一个问题，你手上的红绳是高佳佳送的吗？” 和前几个需要判断组织语言的问题不同，这个问题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的。”王梓这次回答的很快，之前几个问题他都没有陈述清楚，两人对他的怀疑肯定在不断增长，他企图挽回一点信誉度。 答完以后，高彬看向王梓的目光变了，仿佛已经给他宣判死刑。 因为他的回答代表着石峰已经完全掌握了王梓的心理活动。 果然小孩子心理还是太嫩了啊，就你这蠢样拿什么跟石队斗？ 高彬摇摇头，继续奋笔疾书。 “昨天夜里十二点到今天凌晨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石峰发出致命一击。 高佳佳才刚死一天王梓认为警方根本不可能直接认定他是凶手，更别说在半夜在盯着他了。按照王梓的猜想警方怀疑到他的头上并派人监视怎么也得两三天后，在这段时间内处理好作案工具完全没问题。 他的大脑再次一片空白。 难道一开始就把凶手认定成我并监视我？这不可能！ 眼镜的嫌疑呢！他的嫌疑明明比我更大才对！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在凌晨出去了！我扔手套到现在不过才几小时就算是调监控也来不及！而且我根本没走正门！他们一定是在诈我！ “我在睡觉......”王梓回答的声音很小，他拼命压住呼吸不让自己表现出紧张的情绪，他的精神已经被压迫到了极点脑子里一片混乱。 石峰看出来时机已到，他直接从证物箱里拿出证据：“验尸的法医从高佳佳的指甲里提取出两种纤维一种是白色纤维，另一种是红色纤维，请把你手上的红绳摘下来，我们需要对比一下。” 王梓直勾勾的盯着证物袋里微不可见的红色绒毛表情已经完全呆住了。 “还有我们今天早上在一家废品回收站里发现了一双装进黑色垃圾袋的白色棉纱手套，手套上的抓痕和高佳佳的指甲吻合，而且垃圾袋上验出了指纹，请你在这张试纸上留下指纹，我们需要对比。” 现在这句话才是在诈王梓，垃圾袋是今天早上刚从艾凉那拿到的，哪有功夫去对比什么抓痕，但恐惧已经完全支配了他的大脑，两句‘我们需要做对比’彻底击溃了王梓的心理防线。 既然警方已经掌握证据，那他继续负隅顽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王梓顿时悲从心来痛哭流涕：“人是我杀的......佳佳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 看着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的王梓高彬不仅没有一丝同情甚至还有点想笑。 杀人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会有现在？ 既然都承认了人是自己杀的，王梓也没打算继续隐瞒作案动机和作案过程。 从听到高佳佳要向别人告白因愤怒起了杀心到如何切断监控电源，怎样嫁祸给学校的拾荒者眼镜，还有清理现场痕迹整理死者衣物等细节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听得高彬是一脸震惊。 可以说如果王梓不是因为胆小省去清理死者指甲、销毁手套衣物等过程加上抱着警方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的侥幸心理，即使他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凶手警方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些是谁教你的？” 石峰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光凭王梓刚刚那番表现石峰就能断定这绝对不是他能想出来的作案手法，背后一定还有一个策划者，而且这个策划者很危险。 “是我从小说上看到的。”王梓低着头，这是他两天里最轻松的时刻，承认罪行并大哭一场后他的心也静了下来。 石峰继续逼问道：“小说叫什么名字，作者的笔名是什么？大致讲的是什么？” 王梓大致上把故事讲了一遍，并讲到这本小说应该是原稿只有作品名字。 “我就是看了里面的故事所以才......” 王梓此时也有些后悔捡到那本小说，如果不是那些文字诡异的吸引力和主人公完全贴切他的生活，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石峰的内心不比王梓好多少，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小说的作者肯定在暗中观察着王梓的生活并劝诱他走上杀人的道路，这种人明显是反社会人格，极为危险。 “小说的名字？” “纳西索斯。” “这本小说你是什么时候捡到的？” “两年前初一的时候。”王梓老老实实回答。 “什么？” 这下轮到石峰震惊了，也就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 王梓只是在模仿小说中的故事？毕竟作者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预知未来。 “那小说原稿呢？你扔了没？”高彬趁着石峰沉默代替他问道。 “昨天烧了。” 上面可是有着犯罪手法，王梓当然不会留下来。 “烧了？你手套怎么不知道烧了非要跑回收站扔？”高彬明显不相信王梓的鬼话。 “烧到一半家里停水了，马桶冲不了......” 高彬把手盖在脸上彻底无语，合着如果不是昨天停水他们晚一天这个关键证据就没了，到底是这货倒霉还是他们走运？ 石峰办案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憨货，完美犯罪的剧本都给你了抄都抄不好。 两人进行了一下收尾工作就把王梓带去关了起来，并将他认罪的事通知了父母和受害者家属。 正文 第十五章 痛殴石峰 高富业接到电话后立马挂断开车前往刑警队。 王梓母亲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质问，然后变成哀求，自己儿子不可能杀人一定是那里搞错了，或者他被人威胁顶罪。 石峰没有多说什么，只需要等垃圾袋的指纹比对结果出来，加上艾凉这个人证，可以说是证据确凿。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受，王梓是凶手这件事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石峰来到艾凉休息的审讯室，他把艾凉带来就是为了击破王梓的心理防线，但这个人证还没用上他就招了。 接下来只要王梓不出尔反尔就没艾凉什么事了。 石峰开门说道：“他都招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艾凉正在吃包子，听到这句话后嗯了一声。 “陪我去趟健身房。” 夏启年露出一个冷笑把胳膊搭在石峰肩膀上。 石峰本想呵斥夏启年，但看见他的表情后又把呵斥的话压了回去，和以往的嬉皮笑脸不同这次他是认真的。 “我和石峰有些事要谈要是等不急你就自己先打车回去吧。” 夏启年说完就拉着石峰离开。 早上健身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正好方便夏启年施展。 砰！夏启年一拳头砸到石峰脸上。 石峰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你疯了？！” 夏启年没说话，又是一拳过去，把他打的一个踉跄。 “夏启年你什么意思！” “石峰你他妈什么意思！” 夏启年一声怒吼震耳欲聋，让石峰瞬间反应过来：“你去了我的办公室？” “你跟我解释解释夏启元因公殉职是什么意思！” 夏启年揪住石峰的衣领把他按倒在地上去又是一拳，一丝鲜血从石峰嘴角渗出。 石峰挣脱夏启年的手，从地上起来抬手擦了擦嘴角呼吸有些沉重。 “夏启元因公殉职，尸体呢！通知呢！葬礼呢！你说话啊！”夏启年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目眦欲裂。 石峰斜眼看着夏启年十分冰冷的说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卷宗记录者那写着你的名字你跟我说你不知道？那份卷宗不是你写的吗！”夏启年因为愤怒根本没仔细思考石峰那句我不知道的含义，继续质问石峰。 “就算是我写的，那又怎样。”石峰遇到没脑子的夏启年是有苦说不出只好强装冷血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夏启元现在到底是死是活你说话啊！” “夏启元因公殉职，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石峰被夏启年那几拳打的脑袋发懵，他晃晃悠悠的走到健身房门口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看他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夏启年恨不得把他拉回来朝死里打，但想到接下来他还要办案又忍了下来，只好冲着健身房的沙袋发泄。 石峰是警校出身，不到二十岁就以侦查系第一名的身份加入刑警队分在夏启元手底下，到现在为止他和夏启年已经认识十多年了虽然性格相差甚远但却是铁杆哥们，正是有这份交情在他才能容忍夏启年这个编外人员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入刑警队。 “这个莽夫真的是夏老师的侄子？” 从很久以前石峰就对此产生怀疑，夏启元运筹帷幄足智多谋，而侄子夏启年却是个凡事都是第一时间考虑用拳头解决的莽夫。 跟夏启元住一块耳濡目染之下就算是头猪也能开窍了，偏偏这货七窍开了六窍。 石峰用卫生纸接了点冷水敷在脸上，刚刚那几下夏启年可没手下留情。 回到办公室，一路上其他刑警看见自家队长用卫生纸贴着脸愣是没一个人敢上来问候，他们都看见夏启年拉着石峰去了健身房，现在夏启年人没了石峰脸上贴着卫生纸，发生了啥不言而喻。 审讯室内艾凉不知所踪听王旬说是已经离开了。 守了一夜应该是回去睡觉了吧。 石峰心想道。 楼上技术科的指纹比对结果也出来了，垃圾袋上确实留有王梓的指纹，这让石峰悄悄松了口气。 “石队长在哪？我要见那个畜生！” 石峰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有些骚乱，他叹了口气打开办公室的大门。 办公区，高富业的身子正被几位刑警死死拉着。 “高先生凶手已经被关押，您还是先回去吧。” 其中拉着高富业的一位刑警对他说道。 “到底是哪个畜生害死了我女儿！” 高富业对此置若罔闻一个劲的想要见凶手。 石峰来到现场对着高富业说道：“高先生，我通知你凶手已经找到了不是让你来见他，只是告诉你我们的工作进度，请你通知请来的那些自媒体离开。有什么想对凶手说的话还是留在法庭上吧，受害者家属禁止和犯罪嫌疑人见面。” 说罢便强制将高富业请了出去。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富业才刚离开没多久，王梓的父母就赶到刑警队。 和高富业不同的是王梓的父亲貌似和队里的某些人认识，此时正在旁敲侧击打听情况，王梓母亲则是在一边急的抹眼泪。 “您好石队长，我是王梓的父亲王强，我儿子他......”王强在那位刑警的指示下来到石峰面前点头哈腰强颜欢笑。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我儿子他那么内向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王梓母亲也认出了石峰就是今早带走王梓的那人急忙拽住他的胳膊。 王强看了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这女人一急就口不择言。人家可是刑警队队长，你以为是平时见的学生家长吗，张口就是别人错了。 见石峰冷冷的甩开自己老婆的手王强立马道歉：“对不起石队长，妇人家的，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可以先去看看我儿子吗？” “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你们可以单方面见他，但禁止靠近隔离窗，不能有任何语言手势交流。”石峰眯着眼睛，和早上去王梓家那副和善模样完全相反，眼神无比锐利。 “那我......”王强眼睛转了一圈仿佛在寻找陪同刑警。 “不用找了，高彬。”正好高彬刚从楼上下来递交文件石峰就让这个喜欢摸鱼的家伙接下这个活，“你去陪着他们。” “是，石队。”在外人面前高彬面无表情表现的十分凛然。 “那麻烦高警官了。”王强笑的有些勉强。 石峰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王强的背影，他来到王强最开始找的那名刑警面前。 “那个王强你认识？” 被石峰问话的刑警一下子站起来：“认识，他以前是一名交警，在三年前涉及到一场车祸案后离职了。” 石峰盯着他的脸问道：“怎么离的职。” “当天夜里出了一起肇事逃逸事故，受害者当场死亡，王强因为监控硬盘损坏没有上报被开除。” “嗯，没事了，忙你的吧。” 石峰吩咐了一句直接离开。 肇事逃逸这种案件不归他们管，也管不了，他只是觉得那个王强有点可疑过来问问。 石峰一眼就看出王强想找熟人跟着，方便自己和孩子说一些不太合适的话，但规定上犯罪嫌疑人只能见律师。 让高彬跟着他们就是为了防止串口供，毕竟很多家长都会趁探望的时间教自己孩子如何脱罪，哪怕室内的王梓看不见窗外的景象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 很快时间来到了周一，高佳佳的案子在学校已经流传开来，真凶落网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学校。 王梓班上的同学尤为兴奋近期有不少人向他们打听王梓这个人，以往那些和王梓压根不熟的人，也凭借凶手的同学这一身份迅速成为焦点，走哪都有人询问有关王梓的事。 王梓成为了他梦寐以求的话题人物，虽然话题不怎么友善。 众人正跟随人流前往学校操场，今天是全体师生开会的日子。 既是考前动员也是高佳佳的追悼会，外加安全教育讲座。 学校为了降低此次事件的影响也是下了血本，连夜请来了心理学专家和法学专家进行科普讲座进行安全教育宣传。 不管到底有没有用至少学校得做给别人看。 “哇，花姐说的没错啊，那个王梓果然就是凶手。”方小小闷闷的说道。“还好他已经被抓起来，光是想到要和这种人在一个教室上课我就害怕，尤其是王梓居然还假惺惺的在那哭，还哭的那么像。” 想到这里方小小就一身恶寒。 “他哭的不是糟他荼毒的人失去生命，而是对自己可能落网的担忧。”艾凉适时的旁边补充了一句。 “和这种人同班，不知道班里的人为什么这么兴奋。”方小小看着高谈论阔的众人往马宇身边缩了缩。 马宇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不怕不怕。” 岳绮花看着讨论的十分热切那些人笑了笑：“因为平时体会不到这种处于话题中心的优越感呗。” 杨星月轻轻拉了拉岳绮花的衣角：“花花小声点，让人家听见了多不好......” “反正我们毕业就不会和这些人有交集了，管那么多干嘛。” 岳绮花叼着棒棒糖不以为意的说道。 马宇轻轻捏着女朋友的脸蛋朝艾凉问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小艾你的演讲稿准备好没，这次应该还是你上台演讲吧？” 艾凉夹着一本小说淡淡开口道：“没有。” “哎？老师没通知你吗？”杨星月有些担心。 “这次大会没有学生上台演讲这个过程。” 艾凉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没有吗？” 杨星月替艾凉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当然啦，别忘了这次学校请来了两个专家进行安全教育讲座，时间不够，学生代表发言这种事自然会被删减。” 岳绮花咬着棒棒糖，棍棒随着嘴唇的抖动上下舞动着。 “这种场合小艾可是每一次都会登台演讲的。”马宇带着略微遗憾的口吻说道：“你的打卡在最后一天断了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没有感想。” 艾凉双腿弯曲抱着膝盖在塑胶操场上坐下。 列队是男女各一竖排，不管是艾凉和马宇还是岳绮花和杨星月，四人在男女生中都是比较高的那一类所以还是坐在一起。 至于方小小就比较惨了，每回开大会她都坐在第一排，不仅要承受着台上校领导的威严注视，在太阳升起来时连个遮挡的影子都没有，此时她正泪眼婆娑的往这边看，十分羡慕坐在后排可以玩手机看小说的人。 校歌的结束，校长从座位上站起来。 “对于我校近期发生的......” 校长刚一开口岳绮花就拿起手机打开游戏界面：“星月你们来不来？” 杨星月无奈的笑了笑：“花花，台上的好歹也是你大伯呀......” “你是小时候听他叭拉少了吗，要想听等过年了好好听，到时候可别躲我房间里。”岳绮花有些不耐的进入游戏。 所有亲戚里她最不喜欢应付的就是她大伯，每次都会在年会上拉着爷爷讨论她未来的出路，能把人烦死。 “还不是因为花花你的性格......” 杨星月嘟着嘴说道：“艾凉你玩不玩？” 艾凉扬了扬手中的小说。 “那我也不玩。”杨星月刚打开游戏就立马退了出去，同样掏出一个小册子开始学习。 “来了来了，花姐带我。” 三人中只有马宇兴冲冲的掏出手机：“小小......算了，看她的样子也玩不了。” “人少了没意思，不玩了不玩了。”岳绮花一看只有马宇顿时也没兴趣了。 “你们这......行吧，我一人玩去。” 马宇本来还想着混两局，结果大腿没了只能一人开始苦逼单排。 正文 第十六章 大会与请假 “......对此我感到十分悲痛......” 台上的讲话还在继续，台下的学生们除了最前面几排，后面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聊天，男女生混坐，那话题可就多了。 不过他们还是知道分寸的，现在校长在上面讲话，班主任时不时就会过来巡视一圈，所以并没有搞得太过明显。 “......我校艾凉同学，在此次案情侦破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推进案情进度，协助警方取得关键性证据！他的品质和精神值得我们去学习，去弘扬......特此提出表扬！请艾凉同学上台！” 校长在台上说完带头鼓掌，很快下面掌声雷动。 正在看小说的艾凉突然听到台上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抬起头有些不知所以。 “小艾，快上去......”见班主任的目光扫来马宇一下子把手机塞到屁股下面。 艾凉放下小说朝着讲台走去。 “正是有了艾凉同学的努力，真凶才会如此之快的落网，为此警方特意送来锦旗以示嘉奖！”校长十分开心的扶着艾凉的肩膀，将他的身体转向台下。 这很明显是在刻意放大艾凉的功劳，艾凉看了看校长又看了看台下的岳绮花没有多说什么。 校长也终于展示出他手中一直捏着的圆柱体的本貌并在摄影师的镜头下递给艾凉。 啪啪啪啪啪啪。 接过锦旗又是一片掌声响起。 艾凉冲着镜头勉强挤出来一个微笑，不用想这面锦旗肯定是石峰寄过来。估计是想满足正常青少年的表现欲所以就寄到了学校，这才有了校长临时加的这一出。 艾凉在全体师生的目送下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这下让看不见艾凉的女生都半蹲着站了起来。即使经过各班班主任的训斥后，还是有不少人往这边看。 “抱歉啊。” “没关系。” 岳绮花和艾凉没头没脑的对话让杨星月心生疑惑：“花花你俩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当然是跟艾凉道歉，不然还能是什么。”岳绮花咬着棒棒糖杆看向校长的目光带上一丝埋怨。 “为什么突然道歉啊？” “替我大伯道歉，他明显是没经过艾凉允许就擅自利用艾凉的这份功劳给学校争光。”岳绮花的语气十分不爽。“我知道最近因为高佳佳的死他承受的压力有些大，但擅自利用艾凉，没经过本人同意就把他协助警方办案的事抖出来还不过分吗？好歹提前说一声吧！” 岳绮花一口把棒棒糖咬碎然后掏出餐巾纸把糖棒包住。“他这人就这样，看别人年纪小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所以我爷爷才不怎么喜欢他这个长子。” 经过岳绮花的解释杨星月总算明白了她急忙安慰艾凉：“回头我们让爷爷好好教训一下岳叔叔，艾凉你别放在心上。” 顺带一提，杨星月的爷爷就是岳绮花的爷爷，她从小就在岳绮花家生活两家人说是一家人都不过分。 当年双方的父母直接指腹为婚，结果俩都是女儿才作罢。 “没关系，我不在意。” 艾凉把锦旗卷起来收好，但已经没了看小说的心情，他掏出手机和网友聊起天来。 “不过小艾啊，你周末真的去协助警方办案了？”马宇不好掺和别人的家务事只能岔开话题。 “嗯。” “在别人小区蹲了十多个小时？” “嗯。” “呃......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难道......” 马宇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不说别人，连他都有些怀疑艾凉是不是喜欢高佳佳了，不然没必要为了一个跟自己告白的女生拼到这种地步吧？ “要是不想说就算了......”马宇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万一艾凉真的接受高佳佳的告白了那这不等于揭伤疤吗。 相比较马宇岳绮花就直接的多：“艾凉，你就直说你到底喜不喜欢高佳佳吧，那天晚上接受人家告白了？” “喂！花花！”杨星月脸色顿时变了，周五那天奶茶店里方小小开玩笑说艾凉喜欢高佳佳，艾凉从没有正面回答过方小小的问题一直选择岔开话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星月这几天都在想这件事内心十分忐忑。 “我并不喜欢她，也没有接受告白。” 艾凉把低着的头抬起来：“我只是看她父亲哭的很伤心想做点什么。” “听见没？”岳绮花说完还特意瞥了眼杨星月，她这几天总是时不时叹气，叹的岳绮花头都快大了。 杨星月不好意思的避开她的眼神。 四人中只有岳绮花一直确信艾凉不是因为高佳佳而行动，毕竟她最先认识的艾凉，对艾凉的性格的了解程度比杨星月和马宇高得多。 台上的大会还在进行着，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消磨了过去，随着校长讲话为这次大会做总结，学生们陆续回到班级里，有部分人干脆直接去食堂吃饭去了。 距离中午放学还有半个多小时，这段时间是特意空出来给学生请假用的。 最后这一个月的备考，有不少家长花钱给自己孩子请特殊家教。二十一天三万，平均下来一周课程就要一万，这是备考家教的基本费用。 如果你舍得花钱，有些家教甚至能在一个月内把三年不看书的学生培养成应试学霸。当然，前提是学生自己愿意配合。 艾凉教导杨星月的方法就是这种备考家教的常用方法。 几人回到教学楼，回来没有去的时候那么拥挤，因为大部分同学都直接去食堂或者外面的餐馆吃饭去了。 反正快要毕业了，他们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毕业季只要不是什么重大违纪，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马宇抱怨着暑假要换一个大容量电池手机的时候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拦在几人面前：“马宇，小小呢？” “妈？你怎么跑这来了？”马宇有些错愕。 “我不是过来给你们假条签字吗，不说这个小小呢？”马宇的妈妈一个劲的问着方小小的下落。 “签字要去办公室找老师啊，你堵在这儿干嘛，走了走了。”马宇双手推着自己母亲往办公室走。 “哎，你还没跟我说小小跑哪去了，签字也得学生本人在场啊。”马宇母亲一边被马宇推着走一边四处张望。 “我在这儿呢！” 方小小的声音从楼道传来。 “嘿！”方小小一头扎进马宇母亲的怀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亲妈呢，马宇本人则是被冷落到一旁看着方小小跟他老妈撒娇。 “唉......” 马宇长叹一口气道：“我怀疑我是他们抱养的。” 岳绮花看着撒娇的方小小说道：“不是挺好的吗，至少将来你不用为婆媳关系发愁。” “我就是担心这一点啊！不管是小小他爸还是我爸妈都宠着她，将来我要是惹她生气了怕不是会直接被扫地出门。” 马宇言语间充斥着对未来的绝望。 艾凉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在他看来这是幸福的烦恼，自己这辈子打小就没体会过什么是亲情。 据艾凉了解，马宇跟方小小的关系和岳绮花跟杨星月差不多，两家人做了几十年邻居，彼此知根知底，双方父母对他俩的恋情都表示支持。 “走，妈妈带你去办公室请假。” 马宇母亲笑呵呵的捏着方小小的脸蛋然后转身就拉着方小小离开。 “妈！你别把我忘了啊！”马宇见状也顾不得跟艾凉几人闲聊急忙追上去。 “你没长腿吗，自己不会跟上来？”马宇妈妈语气里满是嫌弃，等面向方小小时又变成一张笑脸：“记得跟我说哪个人是你的班主任哦。” “嗯！我的班主任带着一个金丝眼镜......”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马宇追过去的背影，艾凉突然有种母亲和女儿春游把狗落在家里的既视感。 看着马宇狼狈的身姿杨星月噗嗤一笑然后对着艾凉问道：“艾凉你不去请假吗？” 艾凉忙着用手机回消息头也不抬的反问道：“我之前已经请过了，你们呢？” “我和花花又不用找班主任签字，直接跟花花大伯说一声就行。” 杨星月见艾凉又在用手机和网友聊天戳了戳他的胳膊：“艾凉，你的身边可是有两个女生诶，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手机看，这样我们会很尴尬的。” “哦，抱歉。” “那个网友和你的关系应该很好吧？你们都聊些什么呢？” 杨星月凑过来想看艾凉的聊天界面，两人贴的很近杨星月的发丝都垂到艾凉的脖子上了，头发冰冰凉凉的，有点痒但也很舒服。 艾凉手疾眼快，在杨星月刚凑过时就将手机息屏她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名字。 “唔，真小气。”杨星月故作不满的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与其说是发泄，不如说撒娇的成分更多一些。 岳绮花撑着下巴问道：“说起来艾凉你和那个网友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吧，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整天抱着手机和那人聊天，你们现实中面基过吗？” “诶？居然认识这么久了吗？”杨星月有点吃惊。 网友这种东西都是因为某个话题双方一开始聊的火热，随着时间流逝和认识了新的网友，老网友就会慢慢的断了联系成为过去，像艾凉这种认识了好几年还能聊到一块的少之又少。 “她不是内华市本地人，我们没见过面，也不打算见面，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好。”艾凉重新打开手机，头也不抬的解释了一句。 岳绮花稍稍有些好奇：“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和你这个闷葫芦聊到一块了。” “主要是她说，我听。”艾凉答道。 杨星月笑了笑：“对方是男是女呢？应该是男生吧。” 艾凉瞅了她一眼：“她自己说是女性，真实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平时她都和我聊一些生活上的琐事柴米油盐之类，要不就是一些工作经验，我猜测她应该在二十五到三十岁左右。” ‘偶尔她也会关心一下我的生活。’这句话艾凉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底复述了一遍。 在艾凉心底其实一直把这位网友当做要好的朋友，虽然平时聊的都是些琐事，但这些琐事却带着浓浓的生活气息，这是在公寓中所感受不到的东西。 而且有些话不方便在熟人面前讲，但在网络上就可以畅所欲言，艾凉也曾和别人倒过苦水抱怨过自己的家庭，反正大家都是陌生人，相互之间也不认识，有些事知道了也无所谓。 在杨星月等人面前艾凉就选择了隐瞒，他不想在单纯的同学关系里掺杂别的感情。 艾凉抬头环顾了下教室，加上他们还不到十个人，还都在忙自己的事，他收起手机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吃饭了。” 杨星月看了下教室的挂钟说道：“已经这个点了啊......低年级快要下课了，艾凉不如我们一起......” “不了。”艾凉婉言拒绝杨星月的邀请独自一人离开教室朝着食堂走去。 走的雷厉风行，丝毫没有留恋。 杨星月委屈的皱着眉看向岳绮花。 岳绮花十分无辜的剥开一块口香糖扔到嘴里：“看我干嘛，艾凉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食堂这种场合跟我们坐一块。平时在教室里倒没什么，如果还一起去食堂吃饭实在太扎眼了。” 杨星月有些不甘心的说道：“他周末还和我一起逛书店呢......” “一码归一码，周末和你去书店是帮你挑选辅导书，一起去食堂吃饭是要干嘛？跟你讲讲盘子里的菜产生了哪些化学反应？” 岳绮花嘴上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仔细想想除了辅导学习外艾凉和你有过别的互动吗？” “额......” 经过岳绮花这么一说，杨星月才发现好像确实如此。 “所以说你单独和艾凉在一块的时候尽量说点别的话题，别总是埋头刷题然后让他讲解，不然除了学习你俩一点公共语言都没有。” “可是......该聊些什么话题呢？” 杨星月思索了一会，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再次求助她的花花。 “艾凉平时不是爱看小说吗，就聊小说呗还能聊啥。你买两本小说，一本以谢礼为由送给他，一本留着自己看，然后找机会一起讨论剧情。”岳绮花立马就提出解决方案，这个点子让杨星月眼前一亮。 “对啊，还是花花聪明！”杨星月一下子抱住岳绮花的身子，带着灿烂的笑容在她胸口蹭来蹭去。 “行了，快起来，低年级的马上就要下课了，再不去食堂就来不及了。” 岳绮花无奈的拍拍杨星月的脑袋，为了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妹妹她真是操碎了心。 正文 第十七章 吊唁 吃过午饭艾凉回到教室午休，午休时回顾教室，空座位明显多了许多。 看样子肯在孩子身上花钱的家长并不少，一个好的高中是高学历的开端，有条件的自然不会让自家儿女输在起跑线上。 马宇和方小小则是趁着中午吃饭时间已经收拾东西回了家。 艾凉低头检查了下课桌，和别人堆满教材参考书的桌子不同，他的课桌不管是桌面还是桌子内都没有课本只有老师偶尔布置的试卷。 教材之类的东西早就分批带回了家，书桌内的书籍也只是几本从徐智海那淘来的闲书，用于打发平时的自习。 艾凉抓着书和讲过的试卷来到走廊的垃圾桶一股脑全部丢进去。 本来就是捡来的书看过之后意义就不大了，他总不可能把这些破烂当做藏品收起来吧？至于试卷就更没有意义，讲过之后就会随手扔掉。 在艾凉在处理课桌的物品的同时，岳绮花和杨星月也在收拾东西。 岳绮花还好，她和艾凉差不多没什么要带的东西，把漫画和充电宝往书包里一塞就完事。 杨星月就有些惨了，她不仅有学校发的课本和试卷还有一大堆艾凉给她推荐的辅导书，最终还是借用了岳绮花的书包才把这些东西全部搬走，两大包东西加起来少说有二三十斤。 “艾凉过来搭把手，谁让你给星月买这么多参考书的，搞得现在我遭罪。”岳绮花单肩背着书包一点也看不出来遭罪的样子。 不过艾凉还是上前接过书包背到自己肩上和杨星月并排行走。 “谢谢。” 杨星月看着艾凉露出甜美的笑容：“那个，艾凉今天下午有空吗我想请你给个我讲几道题......” 杨星月每次邀请艾凉的时候都异常羞涩。 “我爸最近很忙所以家里没人不用担心......”想到到艾凉前两天拒绝了自己老爸的请客为了避免尴尬杨星月又补充了一句。 艾凉两辈子加起来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他用诡异的目光看着杨星月，这个腼腆的小白兔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而当事人还一脸期待的等着艾凉的答案。 考虑到男女有别，他也不想和杨大局长的女儿有过多牵扯于是张口拒绝：“抱歉，我下午还有事。” 杨星月并没有失落继续问道：“那明天呢？我爸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在家的，辅导书这么多总是背着十几斤重的书包往书店图书馆跑很累的啦。” 这丫头是鬼上身了？ 艾凉把视线转向岳绮花：‘她这是怎么了？’ 仿佛读懂了艾凉的意思岳绮花叹了口气道：“星月，说话之前过一下脑子，想想你刚刚都说了什么。” 杨星月一脸疑惑，她不就是和往常一样请艾凉辅导学习吗？ 沉默半晌，杨星月的脸突然一片通红，感觉打个鸡蛋上去都能煎熟。 “我我......我......艾凉，我不是那.......意思......” 想明白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后，杨星月顿时变成蚊香眼，手忙脚乱的解释，嘴里吐出的全是根本听不懂的含糊不清话语。 岳绮花看着杨星月那语无伦次的模样只好替她解释：“杨叔出差去了所以星月现在住在我家，她想请你来我家给她补习，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杨星月在一旁疯狂点头：“花花爸妈也不在家只有一个负责打扫的保姆......好疼，你干嘛！” “都说了别用那种让人误会的方式说话！”岳绮花收回手刀。 艾凉没有吭声，这种时候他也不方便说话，只是步子稍微变缓默默跟在两人后面。 她们俩虽然穿着校服，但美丽的外表不是一件衣服所能遮的住的，土气的校服也被她们穿出时装秀的气质，一路上非常吸睛频频有人回头，青春靓丽的美少女谁不喜欢呢。 艾凉则是带着鸭舌帽压低帽檐遮挡住自己的相貌低调的跟在她们身后，并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不肯和她们并肩前行。 对此两人早就习惯了，她们都清楚艾凉不想引人注目。 公交站牌下艾凉将书包放到长椅上：“我接下来还有事，只能送到这儿。” 急事？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警方那边的传唤了。 想到这里杨星月有些担忧的问道：“还是警方那边的事吗？” 同班三年，艾凉从没有像最近几天这么忙过，几乎每天都要到处跑，平时学习时已经习惯了艾凉陪在她身边，现在他时不时就会离开一阵子让杨星月心底升起一丝寂寞。 在过去，杨星月的爸爸也是这样，一开始还能抽空陪陪女儿，到后来工作越来越忙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少到只能把她寄养在岳绮花家里。 马上就要毕业了，这种相处模式让杨星月内心十分不安，艾凉会不会像爸爸一样两人的关系渐行渐远呢？ 艾凉用手机叫了附近的滴滴，在等滴滴的过程中回答道：“不是，警方那边已经收尾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并不需要我这个人证。” “那你今天下午要去干嘛？” 杨星月想打听一下艾凉下午的行程。 “参加高佳佳的葬礼。” 岳绮花和杨星月两人面面相觑，这个话题不怎么好接。 “......我们可以一起去吗？再怎么说也算半个熟人。”杨星月沉默了一阵子提议要一通前往。 虽然并不算朋友，但因为有方小小在大家之间也算说得上话的关系。 “高佳佳的父亲只邀请了我一个人，不请自来有些不礼貌。” “只有你和高佳佳父亲两人？”岳绮花的表情有些严肃，“我记得上周五他还想对你动手吧，他会不会把高佳佳的死怪罪到你身上？毕竟......” 这些话说的虽然冷酷无情，但很在理。 见过高富业发疯那一幕的岳绮花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个房地产老板的意图。 “只是参加葬礼而已。”艾凉摇摇头没有解释。 周五高富业发疯的模样的确会让人误会，那只是无法接受失去女儿的一时冲动。 不能说他是一个好人，但肯定是位好父亲，这点艾凉去他家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了。 “哦，参加葬礼就别背着书包了书包我帮你拿着，反正两个人的悼念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结束后你直接来我家辅导星月功课。先问一下包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岳绮花把艾凉的书包摘了下来。 “还是我自己背着吧......” 刚好这时候出租车也过来了岳绮花不给艾凉辩解的机会推着他的身子：“就这么说定了，记得下午过来拿书包。” 艾凉看着抱着书包不撒手的岳绮花心底有些无奈，只能答应她。 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杨星月有些纠结：“花花，没必要逼着艾凉过来......” 岳绮花盯着杨星月好半天才缓缓说道：“你以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艾凉本来就不喜欢搭理人你要是再腼腆一下，这辈子你俩都没戏。” “你该不会想着高中还有三年吧？到了新环境你确定不会有人抢先对艾凉发起攻势？其他人可不会都跟你一样脸皮薄。” 杨星月低着头被岳绮花训的说不出话，这些事她都清楚只是她不愿意去想。 “不说别的你现在的成绩进实验中学没什么问题，但重点班还有些勉强。如果不在最后一个月让艾凉给你好好补补课到时候你发挥失常我们不在一个班，班上有人追艾凉你拦都拦不住。” 岳绮花的表情严肃且认真，这些都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她不愿意看着杨星月继续天真下去。 杨星月小声嘀咕了一句：“艾凉身边不是还有花花你在......” 听到杨星月的嘀咕声岳绮花被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她强装镇定道：“到底是你追艾凉还是我追？自己的情敌自己解决！” 说完她还用手刀敲了下杨星月的脑袋。 “知道了啦......” 在岳绮花一通说教后，杨星月耷拉着脑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乘着出租车的艾凉对两个小丫头的谈话毫不知情，他现在已经来到了位于城市郊区的殡仪馆门口，司机不愿在这种地方久留担心染上晦气等艾凉下车就迅速离开了。 艾凉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吊唁厅，进入建筑内部顿时一股寒气迎面而来，这里的冷气系统要比家用空调更加阴冷。吊唁厅的空间很大，轻微的脚步声也会在大厅内回荡听的人毛骨悚然，高富业此时正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 正当艾凉打算走过去时工作人员突然拉住他：“那个人男人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如果你是死者亲属最好先劝劝他。” 工作人员没有说什么大道理，或许是见多了连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让艾凉劝高富业去吃饭。 艾凉没有做出保证，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高富业对高佳佳的爱是让他动容，但也仅此而已。等到这次吊唁结束后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瓜葛。 帮他抓住凶手这件事就当是艾凉感受亲情温暖的回礼，高富业接下来是二婚生子还是为了高佳佳去报复王梓一家人都和艾凉没有关系。 艾凉走到高富业面前喊了一声：“高叔叔。” “你来了啊。” 高富业平静的抬起头看向艾凉，在艾凉刚进门时他就看见了，只不过他没有心情走过去迎接。 “嗯。” “谢谢你愿意过来，等你悼念完了佳佳就要送去火化了。” “我知道了。” 艾凉不在废话来到遗像面前鞠了个躬，默默的站了一会。 遗像前摆放的除了鲜花外还有一支没电的录音笔，里面录得是什么艾凉非常清楚，高富业当时请求的时候就猜到了他想用来干什么了。 默哀几分钟后，艾凉头也不回的走向吊唁厅大门打算离开，这时高富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请等一下。” 艾凉转身看着高富业不说话仿佛是在问‘还有什么事吗？’ 高富业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背面贴的字条写着一串数字应该是密码。 看着艾凉疑惑的眼神高富业解释道：“我之前说过，谁能找到凶手就给他一百万。” “人是警方抓住的，你应该把钱捐给他们。” 艾凉不为所动并没有接卡的意思。 “那边我已经有过表示了，这算是你为了佳佳所做的一点谢意还有周五那天早上的一点歉意。” 高富业十分强硬的把卡塞到艾凉口袋里，除了数额较大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艾凉考虑该怎么高富业时，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从大厅门口传来。 这次来的人出乎意料，是王梓的父亲王强。 见到王强的一瞬间高富业的脸色就变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王强面前抬手就是一拳砸到他脑门上。 反应过来时高富业已经把王强按倒在地骑在他身上论起拳头朝他脑门猛砸，拳拳奔着太阳穴明显是下了死手想打死王强。 一天没吃饭的高富业在怒火的刺激下变得力大无比，还是艾凉过来架着他才把王强救出来。 他本来不想管的，奈何吊唁厅有摄像头，不方便袖手旁观。 “你还有脸过来见我！”高富业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地，刚刚那波爆发导致他为数不多的体力消耗殆尽，尽管如此眼神还是恶狠狠的瞪着王强。 王强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他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说道：“要是打死我能让你签下谅解书那你就打死我吧。” 高富业冷笑一声：“呵呵，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签！” 王强扑通一声跪在高富业面前痛哭：“我知道我儿子犯了错，但他也是我唯一的儿子啊！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有什么火气冲我来就算你今天要打死我也绝不还手！” 高富业发出一声咆哮：“他是你唯一的儿子，那佳佳就不是我唯一的女儿了？！” 见软的不行王强也抬起头瞪着高富业：“高老板，做人留一线，我只不过是想让我儿子少判两年，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答应别怪我鱼死网破！” 高富业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说道：“鱼死网破，好一个鱼死网破！我唯一的女儿都没了我还在乎别的？！想少判两年？我直接找人在里面弄死那个小畜生！” 高富业的语气仿佛是索命的厉鬼恨不得把王梓扒皮抽筋生吞活剥。 “高富业！你要真敢这么做我跟你没完！别忘了三年前......” 王强情急之下失去了理智差点把他用来对付高富业的底牌透露了出去，幸好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还有个旁观者。 “呵呵，没完？当然没完！别忘了你超市的地皮是谁家的。想去举报我吗？请便。别忘了，你也不是无辜的！” 说完高富业就回到椅子上，闻讯赶来的工作人员从艾凉这了解到事情经过后则是带着王强离开。 正文 第十八章 鱼死网破的秘密 艾凉跟着二人离开吊唁厅，刚刚趁着拉架的功夫，他把那张银行卡偷偷塞回了高富业的衣兜。 出了吊唁厅工作人员没给王强一点好脸色让他赶紧离开，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自己儿子害死了人家女儿怎么还有脸来请求原谅。 艾凉不打算掺和别人家务事，离开殡仪馆来到公交站。 公交站就在殡仪馆对面，二者之间只隔着一条马路。 艾凉坐在长凳上等着公交车，这片郊区人烟稀少公交车半小时才会有一趟，而上一趟还是在十分钟以前。 在艾凉向岳绮花发消息询问她家地址时，一辆轿车停在他的面前。 打下车窗露出的脸正是王强。 “去市区的公交车还要等好久，不如我送你一程？” 刚刚还在“痛哭流涕”的王强出门后瞬间换了一副面孔来到艾凉身边招呼着让他上车。 艾凉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虚伪的假笑他往边上挪了挪坐和王强保持着三个身位的距离，嘴上也不留情面：“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没事就别占用公交车停车位。” “你和高佳佳的关系......” 王强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岔开话题旁敲侧击打探艾凉的态度。 “我和她不熟，今天来这里只是她父亲的请求罢了。” 艾凉面无表情目光平淡的看着王强，手上的活也没停，不断地点击手机屏幕。 王强见艾凉不搭理他也不恼火自顾自的说着：“是吗，听说是你看见王梓半夜去回收站丢东西？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艾凉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我就王梓这一个儿子，他做错了事是该罚，可是不能让他在监狱里度过前半辈子啊。” 王强又开始在艾凉面前打起感情牌说的声泪俱下：“我求求你，就当那晚没见过他好吗？” 艾凉岿然不动坐在长凳上看王强表演独角戏。 见感情牌不管用王强立马换了种方式，他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同学，我知道他有罪他该罚，但我作为一个父亲实在不忍心看他在牢里蹉跎半辈子啊，只要你跟警方说那晚看错了我马上转十万块给你。我不求脱罪，只是想让他少受两年苦而已！” 听到王强要转给自己转账艾凉的神色终于有所变化。 正当他以为事情办成的时候艾凉却说道：“你知道高富业刚刚给了我多少钱吗？” 王强面色顿时僵住了，他的财力哪能跟高富业比？ “我刚刚把他给我一百万还给了他。” 王强听到这句话沉默良久，但思路一转顿时起了小心思，他站起身愤然说道：“你居然收钱给高富业做伪证？！我告诉你，就算你把钱还给他做伪证这项罪名也跑不了！” “身为证人收了受害者家属的钱你的证词可就是无效的，而且你知道这件事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吗？” 发现感情牌不好使后王强和吊唁厅里一样立马换了副嘴脸抓住痛脚攻击。 明明是发现证据三言两语就被他颠倒成做伪证据，看着王强那浮夸的表现，艾凉都差点被他气乐了。 换个没有社会经验的正常中学生没准还真会被这几句话唬住，但艾凉正常吗？理都懒得理他。 不想和王强继续纠缠的艾凉直接起身，他打算走几百米去另一个公交站，省的这家伙在耳边逼逼赖赖的。 “你知道高富业给了我多少钱吗？” 艾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艾凉本人并没有开口，这是手机录音。 “这段音频传出去会怎么样我不清楚，我只会尽力发送给你的同学。” 王强终于不在掩饰自己的险恶用心，他知道这种录音发给警方毫无作用，所以他换了一种方式。 “拿钱办事，落井下石污蔑同学，你也不想传出这种名声吧？” 看着王强小人得志的笑容艾凉问道：“我很好奇，你是从谁那里打听到我的身份，证人的身份应该是保密的吧，嫌疑人家属私下接触证人难道就不违法吗？” 王强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威胁艾凉：“同学，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我只是想请你帮我去掉我儿子恶意销毁证据这条罪名而已，事后我会当着你的面删除这段录音。” “是吗。”艾凉轻轻点了点手机，“我如果要你现在就删呢？” 王强没有回答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同学，我知道他有罪他该罚......只要你跟警方说那晚看错了我马上转十万块给你......” 王强的声音同样从艾凉的手机里传来，他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放心，音频我刚刚发给我朋友了，你就算抢了我的手机也没用。” 艾凉对于这种无赖自然有着应对措施，在王强不怀好意接近的时候艾凉就打开了手机录音。 “现在，要么把你的手机给我，要么我把录音发给刑警队石队长，你自己选吧。” 和他的录音不同，艾凉的录音如果发给石峰，他是百分百会被警告，甚至人身自由都会暂时受到监管。 非法打探证人身份，企图贿赂威胁证人，这两条够他喝一壶的了。 王强看得出来艾凉既然有恃无恐肯定是知道这两条罪名。 王强的面色阴沉似水只能照做把手机递给艾凉，没想到混迹社会这么多年居然会栽在一个初中小屁孩手里。 艾凉拿到手机后直接调出录音删除：“顺带说一下，以后如果有人在我家门口干出倒垃圾泼油漆之类的事我都会把这段录音发给石队长。” “你别太过......” 艾凉用毫无起伏的口吻说道：“这并不过分，到时候还得请王叔叔帮帮我。” 他早就看穿王强的性格，这家伙本质上就是一个流氓。 王强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但看向艾凉的眼神里却没半点笑意。 艾凉回到公交站的长凳上坐下，王强上车前还故意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好像是在劝艾凉好自为之，可惜艾凉一直低着头玩手机看都不看他一眼着实气人。 王强在心底咒骂着，开车离去。 等到王强离开艾凉才用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眸看了眼他离去的方向。 王强并不知道，在这短短几分钟里艾凉已经取得了他埋藏在内心深处，足以将他送进监狱的秘密。 这种流氓当下会因为忌惮那段录音不对自己动手。 等到王梓入狱后，这段录音的作用就不大了，到时候肯定会过来打击报复，他就是这种睚眦必报的人。 有些时候你不想惹麻烦，但麻烦会主动找上你。 所以应对措施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鱼死网破原来是这个意思。” 艾凉看向殡仪馆的方向，他总算明白了王梓家的超市是如何开起来的了。 这一切还是得从三年前说起。 高富业在夜里肇事逃逸致人死亡，他找到了当值交警王强删除监控录像，事成后高富业给了王强二十万外加一间门面房，也就是那家超市。 王强虽然被开除但靠着平时帮人免罚单积攒下来的人脉加上高富业的照拂，混的比在交警队时舒服多了，每天不是和狐朋狗友喝酒打牌就是去一些地方鬼混。 正是丈夫这副模样使得身为教师的王梓母亲对王梓的控制欲极强，间接导致了王梓孤僻的性格。 将故事串联起来后艾凉摇头叹息，谁能想到一件校园案的背后还有这种牵扯。 在艾凉思考如何挖掘出王强和高富业的犯罪证据时公交车来了，他暂时放下成年人之间的恩怨情仇登上公交车。 ...... 艾凉可没忘记自己的书包还在岳绮花那里，根据岳绮花提供的地址他在附近下了车稍微转了两圈就找到了岳绮花所说的公寓楼。 “悼念这么快就结束了？” 岳绮花正站在公寓楼下等他。 “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 艾凉跟着岳绮花走上电梯。 “高富业怎么说也是一个搞房地产的老板，怎么就你一个去悼念？” 岳绮花有些疑惑的说道。 艾凉率先走出电梯：“他不想让闲杂人等打扰高佳佳。” 岳绮花有些意外，没想到高富业这么重视自己的女儿。 艾凉看着开门的岳绮花问道：“星月呢？” 岳绮花一拍脑门有些无奈道：“啊，差点忘了，她刚刚不小心打翻果汁把你书包弄脏了现在正在卫生间洗书包。” 岳绮花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备用拖鞋给艾凉。 仿佛是听到开门的动静，杨星月从卫生间里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艾凉，对不起。” “书包刷完没？刷完了就赶紧出来，艾凉又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再说了有美少女帮忙洗东西一般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对吧，艾凉。” 说完岳绮花还用胳膊肘碰了碰艾凉，语气中调侃十足。 杨星月虽然听取了岳绮花之前的建议，但倒追这种心态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转变过来的，她只能红着脸缩回卫生间。 艾凉没有回答很平静的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这种态度让岳绮花倍感无趣。 没过多久卫生间里的杨星月也提着书包走出来有些讷讷的说道：“书包可能要明天才能晾干，艾凉你明天还会来吗？” 岳绮花听到这句话后在艾凉看不见的角度朝杨星月竖了个大拇指。 艾凉假装没有看见卫生间里的烘干机，直接戳破别人的小心思实在太不礼貌了，于是他点了点头：“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会过来。” “太好......我的意思是谢谢，一直都帮我补课麻烦你了。”杨星月露出灿烂的微笑迈着开心的小碎步跑到阳台把书包挂上。 和开心的杨星月不同，艾凉的心底百味陈杂，说实话第一次见到杨星月时，因为杨兴国的缘故他并不是很喜欢杨星月，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哪怕艾凉明白父辈做的事和子女无关，也很难用正常眼光去看待她。 最开始辅导杨星月学习还是因为岳绮花的请求，那时候艾凉完全是抱着敷衍的态度，直到看见杨星月一个人躲在学校花园里哭泣的那一幕才动了恻隐之心。 两年的相处艾凉也慢慢转变了看法，杨星月只是一个有些天真和呆萌的小女孩，除了偶尔会有一些小心思外大多数情况下为人处世都非常温柔和善，不管艾凉如何冷淡都一直都抱着纯粹的善意。 很可惜，她的父亲是杨兴国，艾凉最厌恶的人，两人的关系只能止步与朋友。 岳绮花抬手在艾凉面前晃了晃：“喂，发什么呆呢？是不是在幻想着和星月结婚后她也像这样给你洗衣服？” 刚做到椅子上的杨星月听到了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花花！你在说什么胡话！” 害羞的杨星月把之前艾凉布置的卷子都拿出来放到书桌上：“这几天的卷子我都做完了。” 艾凉看了眼试卷然后问道：“知道了，我书包里的东西你放哪了。” “在这呢。” 岳绮花懒得下沙发直接从艾凉身前略过拿起置物架上的黑色的笔记本递过来，她盘腿坐在艾凉身边饶有兴趣的问道：“放心，我们没看过，这是你的日记本吗？” 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掌之隔贴的很近。 艾凉稍微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段间隔然后才打开笔记本。 “嗯？这是......高数？”岳绮花看着密密麻麻的公式问道。 “这是徐智海......眼镜的笔记本，是上京大学发给学生的入学礼物。”艾凉把笔记本递给岳绮花：“上面是他大学时的猜想证明，我感觉丢了怪可惜就拿回来了。” 笔记本前几页只是一些普通的高数知识，几页后才是数学猜想的证明。 岳绮花接过笔记本翻阅起来，她已经自学了高中的全部知识，笔记前几页她勉强还能看的懂。 对高数懵懵懂懂的杨星月也跑过来观摩笔记顿时招致岳绮花一通驱赶：“去去去，高中数学都没学完的家伙凑什么热闹。” 杨星月直接抱住岳绮花的胳膊撒娇道：“我只是想看看嘛，说不定还有别的东西呢。” “你当小孩子玩寻宝游戏呢，一本笔记能有什么东西。” 嘴上虽然显得不耐烦，手上岳绮花还是把笔记本放到两人中间。 她看出来杨星月只是不想一个人在旁边孤独的刷题才故意凑过来的，其实就是怕寂寞的小孩子心性发作了而已。 这下轮到艾凉被两位好姬友冷落到一旁，他默默起身来到杨星月的书桌前批改起之前布置的试卷。 “有诗歌诶！”杨星月充满惊喜的声音传来，像极了游戏宅在打游戏时发现彩蛋。 “不就是一首短诗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岳绮花的兴致不高，比起诗歌她对前面的数学公式更感兴趣，标准理科思维。 “眼镜是数学系吧？在笔记本上写了首诗歌不觉得很奇怪吗？”杨星月用手端着下巴仿佛是在玩推理游戏。 “后面半部分的笔记明显是他疯了以后乱写的好不好。”岳绮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根据公式的笔画和排版很轻易就判断出前后部分眼镜的心态变化。 “唔，花花你真没劲，艾凉你来看看。” 正文 第十九章 静谧的午后 杨星月拿起笔记趴在沙发扶手上，书桌就在沙发旁边，是岳绮花特意从房间里搬出来的。 诗歌？ 艾凉接过笔记本，他只在刚拿到笔记本时随意翻了翻并没有仔仔细细逐页查看。 果然在笔记本倒数后几页有一段短诗。 往昔的克里特之王能否审判自我？ 欲望的诱惑令后知者收取了灾厄的魔盒 果园的精灵被披上美与爱之神的化身 热衷挑起不和的女神 你为何不回避自我陶醉的水仙？ 孕育万物的大地女神 罪恶源泉的怪物之母应当永远沉沦。 从字迹上来看这确实是徐智海写的，不过这段诗歌有什么含义？ 艾凉读完之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把笔记本合上对着杨星月发出直击灵魂的质问：“今天的卷子做完了吗？” 不知道说什么，问她卷子做完没就对了。 这是艾凉用两年时间得出的心得。 杨星月如遭雷击呆在当场她本想过来分享探索的快乐结果被一句话打回原形。 由于她保持趴着的姿势此时领口春光大泄，艾凉不刻意观察都能看见水蓝色的花边。 杨星月本人丝毫没有察觉，在艾凉面前完全是一副完全放松警惕的态度，甚至还嘟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放假第一天就不能放松一下嘛，学习也要劳逸结合的。” 想到岳绮花在公交站对她说的话杨星月鼓起勇气向艾凉提出要求：“今天下午就当是放假，我们玩会游戏吧！花花有很多游戏哦。” 岳绮花也在旁边附和道：“就是啊，自打你教导星月以来几乎天天都是刷题讲题，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休息？估计又是岳绮花的鬼点子，杨星月根本不会在学习的时候主动提出休息。 艾凉看了眼笑眯眯的岳绮花，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不过转念一想看看书桌上堆积如山的试卷又转头看了看眼巴巴的杨星月，艾凉想到了前世应试教育下的题海。 然后在两人的注视中点点头：“今天下午就休息吧。” 杨星月欢呼雀跃：“我去拿游戏机！” 说罢她便飞速跑到电视柜下取出岳绮花的游戏机：“花花，这个要怎么用啊？” “喂，你别乱插，放着我来。” 岳绮花放下手机急匆匆的穿上拖鞋生怕杨星月把自己的宝贝弄坏。 在两人终于鼓捣好游戏机后，艾凉已经夹着笔记本在门口换鞋了。 “等会儿！艾凉你要去哪？” 岳绮花赶过来按住艾凉放在门把手的胳膊问道。 “回家，你们不是说下午要休息吗？” 面对艾凉的装傻充愣岳绮花皱起眉头低声说道：“别跟我说你不明白星月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想喊你玩游戏而已，又不是要吃了你，跑什么。” 岳绮花提溜着艾凉把他按在电视机前的地毯上。 “既然艾凉不想玩......就算了吧。”杨星月跪坐在一旁小声说道。 就在岳绮花还想说什么，杨星月突然低着头跑进房间里，没过多久就拿着一本小说走了出来。 “艾凉你如果不想玩游戏就看会儿小说吧，这本书就当是你一直教导我的谢礼。”杨星月双手捧着小说眼神无比认真。 “外面天气这么热不如等会儿再回去吧。” 岳绮花有些惊讶的看着杨星月，这态度转换的也太快了吧？上午还是扭扭捏捏，下午就变成了强攻？ 不仅是岳绮花，就连艾凉都对杨星月突然转变的性格感到惊奇，这丫头又被鬼上身了？ 不过相比较杨星月突然变主动的性格，小说更加吸引艾凉的注意力。 正好他的小说最近刚看完，刚刚想要离开其实就是打算去书店购买新的精神食粮。 眼下有本没看过的新书艾凉没有推辞直接收下。 见艾凉收下礼物，本来心情郁闷的杨星月眉宇间又充满笑意。 ‘强势不到一分钟就原形毕露，这孩子也太容易满足了。’ 岳绮花在一旁扶额轻叹。 艾凉直接撕掉小说薄膜靠在沙发上翻阅起来，刚刚打开的游戏机被岳绮花重新收回电视柜。 一个静谧的下午开始了。 艾凉和平时没什么不同，靠在沙发扶手上看小说，只不过是换了个环境身边多了两个人而已。 杨星月拿着手机带上耳机窝在沙发另一侧，貌似在追剧。 岳绮花很识趣的没往沙发上挤，她从卧室里搬出笔记本电脑放到餐桌不断敲击着键盘应该是在打游戏。 坐在艾凉身旁杨星月一开始还有些坐立不安，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异性留在自己住的地方。 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偷瞄一眼艾凉观察他的反应，至于手机中播放的电视剧压根就没看进去。 天色渐晚，艾凉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靠了过来，转头一看杨星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靠过来的东西正是她的脑袋。 一个妙龄少女毫无防备的靠着自己肩膀正常人想不在意都难。 但是艾凉可不是什么正常人，在杨星月贴上自己肩膀的时候就感觉到她其实已经醒了。 你不怕得颈椎病我还怕肩周炎呢。 艾凉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岳绮花，人对视线很敏感，十几秒后她就将脑袋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转向沙发。 ‘帮我叫醒她。’ 岳绮花读懂了艾凉视线的意思，不过她坏笑一下冲着艾凉眨眨眼。 ‘让星月靠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岳绮花看穿了艾凉的心思，他不好意思直接叫醒杨星月所以才让自己帮忙。 传达完自己的意思后，岳绮花搬起笔记本电脑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仿佛是在给二人创造独处的空间。 不知道是受多巴胺分泌的影响还是真的困了，靠在艾凉肩膀上的杨星月从装睡慢慢的进入了熟睡状态。 一开始不推开她是担心尴尬，现在则是不好意思推开了，艾凉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看书。 时间继续流逝太阳已经落山，艾凉看了眼窗外，他用念动力固定住杨星月的身体然后把沙发的靠枕垫在她的身后。 做完这一切后，艾凉打开岳绮花的房间。 “星月呢？” 岳绮花盘腿坐在床上，她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折叠桌，桌子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还在睡觉，马上要天黑，我该回去了。” 艾凉轻轻虚掩房门，打量起岳绮花的房间。 只能说岳绮花不亏是人称花姐的女人，房间整体基调成蓝黑色，墙壁上贴满了游戏海报。 桌子和架子上摆放着各种不明觉厉的机械模型，衣柜上还贴着数学公式的荧光贴。 整体充满着赛博科幻的味道，哪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看什么看，我就喜欢这种风格不行吗。” 岳绮花看着四处打量的艾凉没好气的怼道。 “没什么，我感觉挺好的。” 按理说肆意打量别人房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两人相识已久都不是介意这种小事的人。 “给你花姐一个面子吃完晚饭再走，反正你家也是你一个人，回去不还是得叫外卖。” 岳绮花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让保姆看见我一个男生跟你们两个女生一起吃晚饭影响不好......” 艾凉试图婉言拒绝。 “我们俩女生都不介意你瞎操心什么。” 岳绮花拿起枕头砸向艾凉没好气的说道：“保姆因为儿子生病请假了，晚上吃外卖。” 艾凉一把抓住飞过来的枕头。 你自己订外卖怎么好意思理直气壮的吐槽我。 “那些数学公式，你看出来是什么了没？” 岳绮花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艾凉，自打艾凉夺走了年纪第一，她经常会在别的方面找场子。 “没有。” 艾凉老老实实回答。 岳绮花傲娇的笑道：“哼哼，这些都是数学建模公式，只要在建模软件里输入公式就会勾勒出对应的模型。” 从小到大她都是亲戚朋友口中的天才，却在艾凉这里一次次吃瘪，找到艾凉不擅长的东西令岳绮花十分解气。 她对着艾凉招招手：“快过来，示范给你看看。” 坐在床上的岳绮花把身子朝里面挪了挪，让艾凉到床边坐下。 平日里岳绮花太过成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感觉到她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因为角度问题艾凉看不清电脑屏幕所以左手撑着床板往岳绮花那边窜了窜。 “就拿衣柜上的公式举例子，在这里输入（x2+（9/4）y2+z2-1）3-x2z3-（1/10）y2z3＝0。” 岳绮花调出数学键盘在上面飞快的输入公式。 点击成像，一个简易的心形3D模型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厉害吧。”岳绮花扬起笑脸看向艾凉。 “挺厉害的。” 艾凉点点头敷衍了句。 两人同坐一张床，距离很近，旖旎的氛围在周围萦绕着。 夕阳的余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在这种静谧昏暗的环境下岳绮花感觉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被触动了。 看着艾凉近在咫尺的脸庞岳绮花的心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此时她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艾凉的手因为斜坐着所以支撑在身后，而自己只需要轻轻一歪就能躺进某人怀抱。 只要稍微靠近一些，艾凉一转头就能亲到她的脸。 如果面向他的话...... ‘我在想什么！’ 岳绮花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手指不停的刮着折叠桌发出沙沙的轻响，这是她紧张时的一个小习惯。 暧昧的气氛刚开始扩散就听见一道迷糊的声音：“花花，艾凉回去了？” 睡了不知多久的杨星月推开岳绮花的房门。 岳绮花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肩膀一哆嗦连忙和艾凉拉开距离。 她突然反应过来：我又没干亏心事为什么要紧张？ “啊，艾凉你在......你们干嘛呢？” 杨星月疑惑的看着两人，感觉自己睡觉的时候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怎么小睡一会醒来就看到心上人和好姐妹坐在一张床上了？ “在....我在给艾凉看3D模型......” “花姐刚刚在给我介绍数学建模公式”看着有些结巴的岳绮花艾凉主动开口帮他解围。 “这样啊。”杨星月刚睡醒神情还有些恍惚她捂着肚子问道：“花花，保姆阿姨怎么还没过来做饭，我肚子饿了。” 岳绮花看着睡眼惺忪的杨星月松了口气很快便整理好情绪：“她的儿子生病了今天请假，晚上吃外卖或者出去吃。” 本来还有些迷糊的杨星月想到艾凉还在赶紧发出邀请：“这么晚了，艾凉不如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她直直的看着艾凉：“不许拒绝第二次！” 因为中午在学校艾凉已经拒绝过一次，这次杨星月不打算放跑他。 “我已经答应留下来吃饭了。” 艾凉从床上起身后说道。 “吃外卖还要收拾桌子，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吃！” 杨星月听到要和艾凉一起吃饭立马就精神了，转身就要回房间换衣服。 刚走没两步就被艾凉按住：“冰箱里有食材吗？我来做饭。” 艾凉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深水炸弹，瞬间激起千层浪。 杨星月发出惊呼：“哎？！艾凉你还会做饭？” 岳绮花挑着眉头：“假的吧？” 两个生活废宅齐齐看着艾凉。 二人偶尔会洗洗衣服，但大部分家务活都是交给保姆来做，加上还要上学，下厨这种事根本轮不到她们。 “一个人生活做饭是最基本的技能。” 艾凉一句话犹如利剑穿心，两人一齐别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在这种地方输给一个男生让她们的心情有些微妙。 当然艾凉这么做可不是心血来潮想要美食俘获两个小姑娘的胃。 三人一起出门吃饭实在是过于高调，万一路上遇到她们家里的熟人也不好解释。 尤其是杨星月的父亲，以前周末去书店约会是帮忙补课还能理解，一起出门吃饭意义就不一样了。 杨兴国本就想见见一直帮自己女儿补课的艾凉，私底下更是没少调查他。 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和他女儿一起出门吃晚饭，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艾凉不打算和杨兴国见面，不，应该说永远不见最好。 艾凉来到厨房系上围裙，这副家庭主夫的打扮让两个小姑娘眼前一亮同时拿起手机偷拍，一个拍照一个录像之后互换资源。 对于这种行为艾凉权当没看见，因为说了也不管用。 拍着拍着杨星月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人家是来做客的，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 “要不我来给你打下手吧，虽然我不会做饭但淘米切菜应该没问题。”杨星月走过来说道。 岳绮花做了个nice的手势，把两人都录了进去，镜头主要对准红着脸的杨星月。 这一幕等到大家成年后再放出来，大家坐在沙发上观看不失为一种美好回忆。 正文 第二十章 三人的晚餐 “那你帮忙洗菜吧。” 艾凉从冰箱里拿出青椒，西红柿，土豆，鸡蛋等食材放到篮筐里。 杨星月嗯了一声站到一旁清洗蔬菜，门口时不时传来的偷笑，让她的脸一直都是通红的状态。 ‘这样就像是新婚夫妇一样呢。’ 这个念头就像野草一样在杨星月心底肆意生长疯狂蔓延。 “星月。” ‘诶嘿嘿，夫妇......’ 杨星月发出痴痴的傻笑。 “星月。” “怎么了？老......艾凉！” 差点把脑内幻想脱口而出的杨星月大叫一声试图掩饰刚刚的话。 “水要满出来了。” 艾凉眼神淡漠的指了指水池里的钢盆。 “啊？......呀啊！” 杨星月慌慌张张的抬起钢盆把水溅的到处都是。 “对不起！那、那我去切菜！” 杨星月连忙从水里捞出一个青椒直接放到案板上手起刀落把青椒仔弄的到处都是。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把从来没下过厨的人放进厨房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除了添乱什么都不会。 被提溜着赶出来的杨星月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看着砰的一声被关上的厨房门，杨星月内心感到强烈的挫败感。 “嗯，不错的素材。” 岳绮花看着手机视频发出感慨，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花花，快给我删掉！” 杨星月扑向岳绮花却被她一个闪身躲开。 “这可不行呢，我要留着做纪念。” 岳绮花露出甜美的笑容，然后就把视频备份到了名为《星月成长史》的文件夹内。 这个文件夹里记录着杨星月从小到大的所有糗事。 啊啊啊太羞耻了！ 自知武力不敌对方的杨星月在原地蹲下双手捂脸。 岳绮花坏坏一笑偷偷把这一幕也录了进去。 没有理会外面扭打在一起的黄毛丫头们，艾凉在厨房里屏蔽了外来声音安心淘米炒菜。 半小时后，玩累的两人躺在沙发上刷着短视频。 “开饭了。” 系着围裙的艾凉打开厨房的拉门走了出来，脸上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杨星月率先朝着桌子看了一眼然后耸耸鼻子：“好香呀。” “几个家常菜罢了。” 艾凉洗过手后在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水珠。 青椒肉丝，酸溜土豆丝，炝炒生菜，加一盆西红柿鸡蛋汤，标准三菜一汤。 “喔哦~不介意我拍个照吧？” 岳绮花拿着手机跑到餐桌旁问道。 “随便。” 艾凉拿起一副碗筷去厨房盛饭。 “那我就不客气啦，给星月做的第一顿饭要好好记录下来呢。” 岳绮花对着餐桌就是一通猛拍，和别人仔细摆弄角度不同，她喜欢一次性拍一堆照片然后从里面挑选最好看的。 “别说的像是专门做给我一个人吃的啊！你不吃吗！” 刚洗完手回来的杨星月听到了立马把岳绮花拉去洗手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岳绮花总喜欢调戏她。 晚餐过后，杨星月和岳绮花主动收拾碗筷。 吃了人家的饭，不能因为吃饱了就理所当然的什么都不干，更何况还是客人下厨，再让客人洗碗就说不过去了。 “我先回去了。”艾凉换好鞋子夹着笔记和小说冲着厨房喊了一声。 “啊，天色也不早了，不如直接留下来......唔唔唔。” 岳绮花话说道一半就只能发出唔唔声，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杨星月捂住了她的嘴。 一阵轻微的骚乱后，杨星月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跑出来对着艾凉微微弯腰：“路上小心。” “嗯。” 艾凉伸手握住门把手从外面带上防盗门。 “你就不能把手套脱了在捂吗，弄得我满脸油渍。”岳绮花一边抱怨着一边拿起洗面奶。 “真是的，为什么每次只有我们三人在一起的时候你都跟个小孩子一样呀！”杨星月带着不满的口气说道。 “诶？有......吗？” 正在洗脸的岳绮花一下子停住手中的动作。 “当然有，以前我们三人一起去书店时也是，放学回家路上也是。” 杨星月在旁边继续说道：“感觉就像是变成了个人一样，总是拿我和艾凉开玩笑，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嘛。” 岳绮花抬起头，镜子中映照出一张满是泡沫的脸，她看不清自己此时的表情，只是眼神有些呆滞。 “花花？” 说了半天也没听见岳绮花回答，杨星月走过来用手掌在她面前挥了挥，“不会是生气了吧？” “啊？啊、刚刚在思考一个公式，你在说什么？” 走神的岳绮花这才反应过来，扭头看着杨星月。 见岳绮花的情绪并没有太大变化，杨星月带着抱怨的口吻说道：“我在说你为什么总喜欢拿我和艾凉开玩笑。” “这个......你看，自打我们认识艾凉以来，他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不好奇他的其他表情吗？” 岳绮花冲掉脸上的泡沫笑着说道。 “那你也不要总是拿我来开玩笑啊，我也会害羞的......就不能用你自己吗。” 说道后面杨星月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我倒是不在意，就怕某人醋坛子翻了到处都是酸味。” 岳绮花用湿毛巾擦干水分，对着镜子查看脸上是否有泡沫残留。 “明明你把艾凉介绍给我们认识的，我怎么会吃你的醋呢，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交男朋友了呢......好疼！你干嘛啦！” 杨星月双手按着头顶原地蹲下，这一下疼的她眼泪直打转。 那可是你喜欢的人啊...... 岳绮花低声喃喃道，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杨星月蹲在地上抗议：“不要打我脑袋，我怀疑都是你从小就喜欢敲我脑袋我才变笨的。” 岳绮花轻叹一声在杨星月头顶上摸了摸安抚道：“行了，赶紧起来刷碗。” ...... 艾凉出公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晚饭时间刚过，附近出现不少出来散步、遛狗、带孩子的人。 不想等公交的艾凉直接叫了滴滴，很快就到家了。 开门的声音在客厅回荡。 哪怕是大夏天，屋里也是阴冷的可怕。 艾凉打开客厅的大灯，暖黄色的灯光稍稍驱散了安静的环境所带来的孤独感。 上一刻还在热闹的同学家，下一刻回到寂静无声宛若鬼屋的屋子，每次回到家中，艾凉都会有非常强的现实割裂感，仿佛回的不是家而是一座孤岛。 和以往没什么不同，艾凉回到房间放下笔记和小说，打开空调脱掉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走到一半，突然一股恶念涌上心头。 艾凉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各种的场景。 ‘求求你，放过我......’ 被装进废油桶的男子对着西装男苦苦哀求。 ‘老大，这是刚搞到手的。’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小弟露出谄谀的淫笑。 ‘小兔崽子，老子今天打死你！’ 商贩朝着小偷挥起木棍。 ‘爸爸，我要吃炸鸡。’ 父亲面带微笑的牵着儿子的手走进快餐店，心底却十分不耐烦。 ‘喂？城管吗？这里有人违规摆摊。’ 餐馆老板看着不远处生意红火的小吃车发出冷笑。 ‘你是没长脑子吗！叫你多带点钱！多带点钱！’ 一群穿着校服的人对着地上的同学拳打脚踢。 ‘妈妈！妈妈呜呜！’ 十岁的孩子看着送上救护车的母亲拼命的呼喊。 随着一幕幕画面飞速闪过艾凉双目充血咬紧牙关，流下两行清泪。 画面持续了大概两三分钟，很快便消失在脑海里。 过了半晌艾凉才从地上爬起来恢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又到了清理垃圾的时候了......” 艾凉双手撑着洗手台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本来想露出一个微笑，但在沉重心情的影响下怎么也笑不出来。 “快五年没有进入这具身体了，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 说话时艾凉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冷静的可怕，对此他也只能在心底默默自嘲。 只要他还继续对人读心，就会不可避免的看见人内心深处的恶意，身体会将这些恶意记录下里反馈到精神层面。 试问，一个人每天生活在充实着恶意的环境里，出淤泥而不染和成为淤泥的一部分哪个可能性更大？ 艾凉的心智两辈子加起来也只是少年心性，而每天面对的则是成吨的恶意。 要不是每隔几年艾凉就会用能力把这些东西清理一遍他早就疯了。 在浴室洗完澡后，艾凉回到房间反锁房门，来到床上躺下久久不能入睡，最后还是强行催眠自己进入睡梦之中。 ...... 晚上十点钟左右，某个小区附近的公园，几辆警车侧边停靠将公园入口围住，并拉起警戒线。 刑警队队长石峰和高彬站在一处长椅前观察着尸体。 这具尸体他们很熟悉，正是王强，这两天他没少往刑警队跑。 王强的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黑褐色的血液已经凝固，手上还捧着一个小木盒。 已经夜深了，高彬在一旁打着手电筒为石峰提供照明。 还有一群刑警带着白手套头上夹着头灯在整个公园仔细观察，寻找凶手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石峰带着白手套检查起尸体，王强的嘴张不开，脖子弯不了，四肢也动不了。 尸僵已经开始了，加上没有尸斑也没有闻到尸臭味，死亡时间大概在一小时以上两小时以下。 轻轻抬起王强头部，抬得过程有些费劲。 石峰观察起脖子上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随着他手上的力气不断增大，那道狰狞的伤口逐渐显现出来。 高彬的脸色很不太好看他皱着眉：“动脉和静脉都被割破，按道理来讲血液应该会溅射才对，长椅和地面没有血迹，这里难道不是案发现场？” 石峰摇摇头说道：“不，这里就是案发现场，尸体上的血痂没有破裂的痕迹，长椅上的血渍形状也和尸体坐姿吻合，说明死者并没有被挪动过。” 高彬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动脉被割破血液应该会溅的到处都是吧。” 石峰指着死者脖子：“这道伤口是死后造成的，真正的死亡原因是这个。” 高彬顺着石峰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有一道勒痕。 “凶手是先把人勒死然后才割破血管，心脏在停止跳动后就不会产生迸溅。当然，不排除药物致死的可能性。” 石峰十分耐心的和高彬解释。 “这么做的目的恐怕是为了故意引起注意，只是单纯勒死，路过的人也只会以为死者是睡着了不会上来多管闲事，浑身是血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就不一样了。” “那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高彬十分不解，别人杀人后都是想尽办法隐藏尸体，这位反倒故意放在公园。还担心别人不在意特意把血管割破，图什么？ 石峰瞪了高彬一眼：“你当我是神仙？看一眼什么都知道了？” 高彬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说出自己的推测缓解尴尬：“会不会是凶手在向警方挑衅？毕竟内华也是近几年治安才稳定下来，以前这种人.....” 石峰没搭理他，这种猜测在证据条件不足的情况下讨论起来根本没有意义。 他小心翼翼的掰开王强的手，拿起木盒，并轻轻打开盖子。 里面只有一张折叠过的超市传单。 石峰把这两样东西放到证物袋里，上面可能有凶手的指纹残留。 高彬透过证物袋观察着里面的木盒：“Pandora？魔盒里面放超市传单是什么意思？” 木盒上的单词引起他的注意，不过目前线索还是太少，他只能把这个疑惑暂时压在心底。 “石队，我们找到死者的车了。” 带领着其他刑警搜索公园的王旬走到石峰面前说道：“根据车载导航记录，死者两小时前还在一家酒吧。” 高彬说道：“也就是说有人把死者约到这里然后杀死了他？” “通知技术科调取监控没？”石峰看着王旬问道。 死亡时间和他推测的差不多，公园附近监控不少，石峰希望能拍到凶手的身影。 “正在核查，凶手很谨慎公园附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 听到王旬的回答石峰感觉这起案子有些不一般。 现场打扫的非常干净，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唯一的线索就是死者手上捧着的木盒和里面的超市传单。 凶手在将人杀死后，留下这两样东西到底要表达什么？ 随机杀人还是有目的仇杀？ 联想到王强和王梓的关系，还有王强也是被勒死，难道这两件案子有共通之处？ 石峰捏着眉心不断思索着。 他突然感觉已经进入收尾阶段的校园谋杀案貌似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高彬跟我去酒吧，王旬你们带人收拾尸体，回队里整理监控视频。” 下达指令后石峰转身离开公园。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三进宫 早上六点，天已经亮了起来，艾凉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这是他自己设定的生物钟。 请了长假的他不需要爬起来去学校，所以艾凉又把眼睛闭上打算睡个回笼觉。 嗡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响起，不是闹铃，是电话。 艾凉想不通大清早谁会给他打电话。 艾凉接通电话：“喂？” “我是刑警队的石峰，你应该还记得吧？” 手机那头的传来一个沉稳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 “请问有什么事？” 艾凉从床上做起来用念力把手机悬浮在耳边，淅淅索索的穿起衣服。 刑警队队长亲自打电话过来，估计一会又得往那跑一趟。 “根据殡仪馆工作人员陈述你昨天在殡仪馆见到过王梓的父亲，当时他和高富业起冲突时是你把两人拉开的对吗？” “有什么问题吗。” 穿好衣服的艾凉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王强死了。” 听到这句话艾凉抹牙膏的手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难道昨天自己没能忍受恶念侵袭，梦游把他捏爆了？ 一想到自己的能力可能会暴露艾凉有些紧张起来。 艾凉立马放出精神力感知附近的所有生物，但想象中的装甲车防暴队并没有出现。 手机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们需要了解昨天高富业和王强冲突的具体经过，还有你和他在公交站的对话，不介意的话可以请你来一趟刑警队吗？” 应该不是自己干的。 艾凉稍稍松了口气：“可以。” “等会我会让人去接你。” 说完那头就挂断电话。 至于家庭住址，早在之前就已经交代过了。 放下手机，艾凉现在心里对王强就一个想法：我还没出力你怎么就没了？ 不过这样也好，麻烦直接从根源消失，自己也不用费心去打探三年前关于车祸的事。 只需要暗示石峰等人，说清楚昨天高富业和王强的对话内容，他们自然会查清一切。 刑警队到公寓还需要一段时间，趁着这会儿功夫，艾凉到厨房给自己煎了俩荷包蛋。 叮咚，叮咚，叮咚。 吃完荷包蛋刚准备洗一下盘子，门口的门铃声就跟催命符一样响个不停。 显示屏上，高彬正拿着手机看向门牌号再三确认。 “石队不是说已经起床了吗，人还在睡懒觉呢？” 艾凉听见智能门铃里传来的声音，开门的手缩了回去，换好鞋子后才打开防盗门。 高彬和艾凉对视了一眼主动打了个招呼，然后艾凉点头致意。 ‘这小子以后一定是个合格的领导。’ 见艾凉没有一点说话的意思高彬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了句。 陪石峰调查一夜没睡的高彬开车时不断打着哈欠，强撑着把艾凉带到刑警队。 一回生二回熟，这是艾凉三进宫了。 一路上高彬都在偷偷打量艾凉，回想起最近几起案件好像都和他有关。 妈的，这小子不会是天煞孤星吧！怎么走到哪死到哪。小姑娘当天晚上跟他告白，第二天早上就被挂在班门口；昨天王强跟他说了两句话，当晚就死在公园里。 高彬越想越觉得可怕，不由得和艾凉稍稍拉开距离，都没有察觉到现在是艾凉在领着他走。 审讯室内，石峰早早的坐在沙发上等他了，艾凉推门时他正闭着眼睛小憩。 石峰睁开眼，见艾凉已经过来后立马支开高彬：“高彬，你上去催催技术科。” “石队，就不能让我歇会而，屁股都还没坐热呢。” 高彬打着哈欠抱怨着石峰：“这间屋子还是我整来的呢......” 石峰疲倦的挥挥手做出驱赶的动作：“等技术科报告出来了你直接回去休息，别整天躺审讯室里，这里又不是睡觉的地儿。” “那我费那么大劲申请经费买沙发不是白忙活了......” 高彬嘴上碎碎念叨，身体很老实的朝二楼楼梯走去。 没办法，官大一品压死人。 高彬回头看了眼审讯室十分留念，因为明面上刑警支队里不允许有用来娱乐放松的房间，所以在开会时他才提出改善审讯室环境这一提案。 部分案件可能会涉及到未成年人，为了给孩子们一个良好的环境避免他们过度紧张，给房间添加沙发桌椅是必不可少的。 偶尔有人花半小时进来打扫一下卫生，维护支队形象也是合情合理对吧。 刑警支队里没有休息室，这间屋子只是环境比较好的审讯室而已，有人进来也只是打扫卫生，这就叫政治正确。 高彬这一提案，既满足了规定，也在规定范围内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摸鱼地点，这钻空子偷奸耍滑的本事让全支队上下的人都佩服的不行。 所以至今为止，石峰都没通过他调离外勤队去技术科的申请，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石峰在抽纸上倒了点矿泉水擦擦脸，强行打起精神。 “我们这边实在抽不出人手，只能麻烦你过来一趟。” 艾凉没有回答只是瞥了他一眼，那我就姑且认为是这样吧。 石峰打开录音笔，手放在写字板上问道：“根据殡仪馆工作人员所说，昨天王强和高富业在吊唁厅起了肢体冲突，是你把两人拉开的对吗？” 石峰这次因为要亲自做笔录所以没有像上次一样盯着艾凉的眼睛。 “是，高富业先动的手，王强全程没有反抗......” 艾凉将当时的情况娓娓道来，着重描述了两人的语气和‘鱼死网破’‘三年前’这几个关键词。 石峰看着记录本上的句子若有所思，这个王强在交警队时没少干徇私枉法的事，三年前更是因为重大失职被交警队开除。 难道...... 石峰心底对高富业的怀疑程度直线上升，女儿死在王强儿子手里，自己还有把柄在王强手上，这足以让人产生杀人灭口的念头，作案动机已经有了。 艾凉看着若有所思的石峰，自己的目的完美达成，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 石峰暂且放下推理，因为涉及到三年前其他部门的事，具体原因还得调查后才能弄清楚。 于是石峰继续询问：“王强在公交站那跟你聊了些什么？” “他威胁我改口供......” 艾凉没有费心思去回想当时的对话直接掏出手机把当时的录音放了出来。 “你录音的理由......” 话还没说完艾凉就毫不避讳的展示了对王强的厌恶：“在吊唁厅时，王强一上来就和高富业打感情牌，发现不管用后立马就换了副嘴脸，对于这种人谨慎一点总没错。” 面对艾凉认真而陈恳的回答石峰赞许的笑了笑，疲惫中带着些许欣慰。 这眼神看的艾凉一阵恶寒，这家伙不会还打着让我报警校的主意吧？ 该说的都说完了，艾凉起身打算道别，这时房门被人推开。 二楼的技术科刑警带着一个文件夹像是算好时机一样，堵在门口，看到艾凉时还楞了一下。 “那我先回去了。” 艾凉很有礼貌的微微弯腰，绕开这位刑警，他得抓紧时间开溜。 石峰哪会这么容易就放人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艾凉扣下：“等一下，正好检测报告出来了，你听完再离开，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细节。” 细节？该说的、能说的，都跟你说完了，要不要我直接入侵王强大脑把凶手五官、身材、穿衣风格什么的全部报一遍？ 即使艾凉在心底腹诽不以，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顺从的来到沙发上坐下。 技术科的刑警看了看石峰又看了看艾凉，犹豫了一会，最终在石峰的眼神催促中慢慢说出检测结果。 “昨天死者手中握着的木盒，是订制生产的工业产品，商标、厂标、品牌logo一概没有，大概率是从厂家大批量进货后自己进行二次加工的半成品。根据雕刻手法和纹路，盒子上‘Pandora’这个单词应该是凶手自己刻上去的。” “我们搜索了内华市所有生产纪念品木盒的厂家，大概有一百多家，未注册的小作坊就更多了，而且网络上的销售渠道更是数不胜数，基本排除了通过盒子寻找凶手信息的可能。” “盒子上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凶手全程都带着手套作案，根据木盒边缘锯齿没有织物可推断凶手应该是带着皮质手套。” “另外，盒子里的宣传单也找到出处了，正是死者自己家超市三周年宣传单，宣传单表面残留着清香应该是用湿巾擦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另一种推测是凶手可能有某种强迫症不允许自己的工具上留有别人的指纹。” 石峰翻了翻手中的报告问道：“算了，那监控方面呢？” 刑警低声道：“我们调查了以公园为中心，一公里内所有监控，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几乎出现在监控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相对应的不在场证明。” 石峰失望的叹了口气，这次的凶手杀人干脆利落，反侦察能力极强，很有可能是职业杀手。 因为一般人根本无法做到完美避开所有监控摄像头，在公园中杀完人后扬长而去。 这不仅要清楚每个监控的位置，还得熟悉监控视角的大小。 还有一点，根据王强的来电记录，他是主动到公园和某人会面。 思来想去高富业请杀手杀死王强的可能性还是最大。 能满足这一点，还对王强抱有仇恨的人，根据调查目前只发现高富业一人。 想到这里石峰就是一阵头疼，以高富业的手段他肯定会做的非常隐秘，根本不会留下买凶杀人的线索。 “今天带着外勤所有人去公园附近的小区挨家挨户调查，人手不够喊上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一起，我就不信没一个看见过凶手的。” 科技方面没有线索就只能采取人力走访的笨办法了，夜里九点，还是有不少人在外面游荡的。 “通知高富业来队里没？” 石峰逐字逐句仔细观看着关于王强的报告。 技术科刑警立马说道：“通知了，他愿意接受调查。” 石峰点点头然后把话题抛给艾凉：“你有什么看法？” 前两天的调查里，石峰从艾凉坚守十几个小时就为了抓住王梓马脚这件事里，感受到了他的正义感，并开始留意起这个十五岁的少年。 石峰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艾凉，说了这么多艾凉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猜测，他很期待接下来的言论。 你一个刑警支队队长，怎么就看上我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了？ 艾凉有些无奈的说道：“没有什么看法。” 石峰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继续翻阅着报告。 因为他也没从这几句话中听出什么疑点。 在石峰逐字逐句的观察下很快便察觉到报告中的疑点。 “超市的所有者是王强？他老婆是老师，自己刚受到处分被开除罚款不欠一屁股外债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有闲钱买商业店铺开超市？” 店铺位置优越，对面就是小区，附近还有办公楼和学校。 只要不出现明显的产品质量问题，肯定能赚不少钱。 技术科的刑警犹豫了一下，缓缓解释道：“这件门面房是高富业的产业，王强以十万块的价格从他那里收购......” 这种会下金蛋的母鸡，十万块别说是买下整个门面，连里面的一间仓库都买不起。 高富业除非是疯了才会这样做生意。 石峰听完当场就把文件摔到桌子上破口大骂：“纪检都是吃干饭的吗！每天没事就查我们支队，这么明显的动作他们怎么不去查交警支队！” 不听还好，一听火气就上来了，他们刑警支队每天累死累活没日没夜的查案，搞个休息室都不让，还得靠高彬折中改造青少年审讯室。 看见队长大动肝火，报告的刑警连忙劝道：“王强那时候已经离职，处罚也已经结束了有一段时间才低价收购的，所以程序上没什么问题......” 上来劝说的刑警直接被石峰甩开。 艾凉往边上挪了挪了身子以免被他们的动作误伤。 石峰当场就跟高彬打电话通知他去开车：“高彬？先别休息了，跟我去趟交警队查卷宗。这起案子很有可能和三年前某起车祸有关。” 说完他又看向技术科的刑警：“高富业来了就先把他带到这儿，如果中午之前我们还没回来就让王旬帮忙审讯。” 石峰迅速下达一条条指令。 不管是艾凉对昨天两人冲突的复述，还是王强盒子里的超市传单，一切都指向了三年前。 王强的死和高富业无关，打死石峰都不相信。 他只能往交警队跑一趟。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串联的线索 艾凉看着忙碌的石峰抓住机会再次开口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下午我还要补课。” 石峰本还想挽留一下，突然想到艾凉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并不是警校毕业的新人，即便要培养他，也得人家自己愿意才行。 “那你先回去吧。” 石峰听出艾凉有些不情愿，拿起文件说道。 这么一想倒也是，哪有人愿意在一间审讯室里干坐一上午？ “头儿。” 高彬坐在驾驶座上，有气无力的和石峰打招呼。 他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睡一觉，结果还没走出支队大门就被石峰一个电话叫了回来。 “哈啊......说好了让我回去休息呢，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使唤的吧。” 高彬和石峰说话时哈欠是一个接着一个。 “那是因为生产队的驴干的活比我们轻松。” 石峰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特浓咖啡味巧克力递给高彬：“吃了，别等到了交警队一直打哈欠让人看我们笑话。” “哈欠是敬职敬业的表现，证明我在废寝忘食的工作。” 高彬撕开包装袋叼着巧克力，浓郁的苦味在口腔中横冲直撞他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石队，下次能给我牛奶味的不？你的口味我接受不了。” 石峰催促道：“少贫嘴，赶紧开车。” 队长发话，高彬只好把巧克力塞进嘴里乱嚼一通直接咽下然后发动汽车离开刑警队。 高彬目视前方和石峰闲聊：“那个艾凉呢？你不是打算当他的举荐人吗？” 石峰正抱着文件夹接着看技术科整理的资料，一宿没睡的他在审讯室小憩一会儿后，又变得精神奕奕。 “办案还带着一个学生，你当演电视剧？” 石峰皱着眉训斥了一句。 高彬毫不在意队长的口气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你真打算当他的举荐人咯？” 石峰没回答，继续翻阅着文件。 高彬口中的举荐人是亚联的一种人才选举制度。 举荐制已经存在了千年之久，这一制度自公安部门建立以来在一直延存至今。 像是石峰这种支队队长或是副支队长级别的人，都有一个举荐名额。 被推举人只要没有犯下严重刑事案件，不是罪大恶极之人都可以直接加入推举人的单位。 这一制度存在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挖掘人才。 当年的石峰就是混迹在灰色地带，爱抽烟打架的线人。 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反侦察能力不断犯事，最后被夏启元逮住了，经过一番调教之后才有了现在的内华刑警支队石队长。 当然，这一制度的审查非常严格，比间谍拷问都要狠。 如果被推举人犯事推举者不仅会受到牵连，刑罚在原有的基础上都会提升一级，有期变无期，无期变死刑。 若推举人和被推举人之间存在三代以内的血缘关系，审查要求还会翻一倍。 例如当年夏启元推荐石峰进入刑警队，只需要将犯罪率和案件侦破速度提高百分之十，那换成夏启年来至少要提高三分之一，严防任人唯亲的现象。 别人一看推举制就会联想到黑幕，交易之类的字眼。 实际上根本没几个人愿意通过这条路牟利，推举人自身要先接受纪律调查，从头到尾连底裤都要被人扒个干干净净，别人犯事自己不仅要受牵连，还是罪加一等。 由此可见这一制度审核的骇人程度，没事吃饱了撑的才会帮人举荐。 内华市几十年来也就只有夏启元一人用推举制推举了石峰进入刑警队。 因为石峰有案底很难通过正常渠道进入刑警队，所以夏启元这个老光棍才用了这种方法。 如果不是他利用举荐制推举石峰进入刑警队，这一制度或许到现在都没几个人知道，早忘天边去了。 话题转回来，见石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高彬就换了个话题：“石队，你这么急着收徒弟干嘛？从队里找不成吗。” “你看看队里有几个能用的人，不找到好苗子接班，等我走了看你们怎么办。” 石峰的锐利的眼睛也逐渐带上一丝烦躁，这是后继无人的无奈。 每个支队都有自己的定海神针，十年前的夏启元，如今的石峰。 石峰马上就要升迁调任了，虽然有些自夸的嫌疑，但自己走了以后案件侦破速度肯定会下降，他必须留点东西下来。 作为夏启元的徒弟，自己收徒不能马虎，给师傅脸上抹黑。 说白了就是看不上队里的那群歪瓜裂枣。 “那个艾凉也不见得愿意当刑警啊，强扭的瓜不甜。” 高彬打着方向盘说道：“说不准人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才蹲了十几个小时呢，小孩子为了一时气愤干出这种事挺正常的。” 石峰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青壮年连人家小孩都不如，成天在队里一副懒散样！” 一想到高彬的工作态度他就气的肝疼。 在支队里高彬是出了名的肾脏不好每天都要去十几趟厕所，一去就是十几分钟。 平时工作更是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啥事都要拖到最后一分钟。 要不是有人跟石峰打过招呼，他早被分配扫大院去了。 所以石峰平日里出行都让高彬当司机，为的就是不让他闲着。 高彬停好车，耸耸肩垮着脸说道：“人到中年不得已，不是所有人都跟石队你一样精神啊。” “行了，到了人家地盘就精神点，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石峰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放下文件下车。 “唉，上头不是说我是来凑数的吗，怎么天天都这么累。” 高彬叹了口气，锁好车门追上石峰。 ...... 与此同时，在石峰等人赶到交警队时。 艾凉也到家了。 洗完早上用来煎鸡蛋的锅和装早餐的盘子，艾凉回到房间在书桌前坐下。 技术科刑警所说的Pandora一词一直萦绕在耳边。 实际上在技术科刑警的那番报告，艾凉并非一无所获，他还真联想到了一些东西。 Pandora出自希腊神话，这个故事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巧的是，王梓看的那篇小说名叫‘纳西索斯’翻译过来就是‘Narcissus’同样出自希腊神话。 王强手上捧着潘多拉魔盒，王梓读了名为自恋者的小说。 父子二人一个杀人入狱，一个公园惨死。 二者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艾凉坐在书桌前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脑海里整理着线索。 超市的传单放在木盒里，意味着超市是魔盒里的灾祸。 既然已经确认了超市是高富业给王强的封口费。 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三年前车祸的受害者家属？ 想到这里艾凉的手指顿了顿，以高富业对高佳佳的重视程度不能排除他极度愤怒买凶杀人的可能性。 艾凉面无表情的吐槽道：“杀人就杀人，非要搞什么猜字谜游戏。” 艾凉本来不打算插手王强的案件，这种流氓死就死了，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但是这件案子貌似还牵扯到了王梓杀害高佳佳背后的隐情。 本着做事做到底的原则，艾凉重新搜索起脑海里的记忆，尤其是关于那篇小说的记忆。 现在回想起来，那本小说确实是疑点重重。 碰巧捡到一沓小说原稿，碰巧自己和主角性格、家庭情况、甚至人际关系都一样，碰巧自己遇到了和主角相同的恋爱心路，碰巧上面记录着杀人手法。 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现在看来那分明是利用角色效应在对王梓进行着杀人引导。 艾凉摇摇头：“信息还是太少了。” 以现有的信息根本推论不出什么有用的结果，还是得等石峰那边调查清楚三年前的受害者是谁才行。 艾凉长舒一口气，然后拿起昨天杨星月送他的小说。 他们约好了下午去书店汇合，所以艾凉打算看小说打发上午的时间。 小说和黑色笔记本放在一起，当艾凉拿起小说看见笔记本时，大脑像是有一道炸雷响起。 艾凉把小说推到一旁，拿起笔记本翻开最后几页。 往昔的克里特之王能否审判自我？ 欲望的诱惑令后知者收取了灾厄的魔盒 果园的精灵被披上美与爱之神的化身 热衷挑起不和的女神 你为何不回避自我陶醉的水仙？ 孕育万物的大地女神 罪恶源泉的怪物之母应当永远沉沦！ “灾厄的魔盒，自我陶醉的水仙......” 艾凉把诗歌读了一遍，其中两句刚好和王强，王梓二人所对应。 “回收站老板曾说过眼镜的姐姐在三年前因为车祸死亡......” “这是巧合吗......” 艾凉看着笔记良久不语。 他重新翻开前面几页的笔记，观看起数学公式方程。 ...... 下午一点钟，艾凉提着电脑包出现在一家废品回收站门口。 那个姓孙的小胡子正清理着一堆破烂。 “老板。” 艾凉走进回收站叫了一声。 小胡子扭头一看，是之前那个叫来警察的学生仔。 他立马垮下脸，但发现艾凉手中提着一个电脑包后态度立马就变了。 “哟，小伙子是来照顾我的生意了吗，其实我这儿也收二手货，咱们也算是熟人了，我保证不会坑你。” 小胡子十分热情的拉着艾凉进了办公室。 艾凉对此不置可否，心里门清。 有人专门回收二手电子产品，经过翻新后再卖出去，一台旧笔记本一两百的回收价，翻新后拿到二手货市场转手就是一两千。 小胡子正是利益链中的一环，他负责回收还能用的电子产品，然后会有专门的人过来翻新，再运到二手市场上变卖。 别问艾凉怎么清楚，上辈子他就干过这事儿。 这里面利润大着呢。 办工桌上那台高级打印机其实就是翻新货，小胡子看着挺好使自己扣下来了，根本不是什么二手市场买的。 不过艾凉带着电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跟他谈生意的。 “我不是来卖东西的，只是来问一些事。” 艾凉把电脑包在桌子上放下，不等小胡子表演变脸戏法就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钞塞到他的手中。 兴致缺缺的小胡子攥着纸钞顿时又精神了。 他拍着胸脯保证道：“你这次又是来帮警察办案的吧？真是年少有为啊，你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 艾凉打开电脑让出半个身位说道：“麻烦你输一下密码，我需要查点东西。” 这种要求让小胡子有些为难。 “呃，我这垃圾站有什么好查的，能问一下你这是准备查什么吗？” 小胡子站在一旁没有动作，看向艾凉的目光也带上一丝警惕。 卖翻新货虽然在亚联不犯法，但也是属于违规边缘的灰色产业，被发现了免不了罚款。 小胡子正是因为缺钱才才干起这行，他可不想钱没赚到多少就把存款都罚进去。 “查查打印机的使用记录。” 此话一出，小胡子脸色大变，难不成上家那边被一锅端了？不可能啊。 东西本就是二手货，到二手市场买东西，买回去用几天就坏了也实属正常，谁有心思去举报？ 再说了，上家在城管那边不是有关系吗。 艾凉没管小胡子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紧紧的盯住他，用眼神催促他打开电脑。 “虽然我这只是一家收废品的，但怎么说也有企业机密吧，有些东西在同行里......” 小胡子顾左右而言其他，磨磨蹭蹭就是不肯输密码。 “我不是来查二手市场，我要查的事涉及到两起命案。要么你现在打开电脑，那些二手市场的交易记录我当做没看见查完东西我就走；要么你等警察亲自过来查顺便拿你的回收站刷份业绩，你自己选吧。” 当了大半辈子‘老实人’的小胡子一听涉及到两起命案顿时慌了神，万一人家查案顺便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就完犊子了？ “我只是卖点二手破烂给人家，怎么又涉及到命案了啊。” 小胡子欲哭无泪，上次来带了一堆警察就吓得够呛，这次还来？我开间破回收站怎么就这么倒霉！ 小胡子完全没怀疑艾凉。 在小胡子眼里艾凉被误认为黑白两道通吃的狠角色，家里肯定不简单。 前不久就当着自己的面叫来了一车警察，还和那个敢对警察动手看上去就不好惹家伙（夏启年）有关系。 本人也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威慑力十足。 小胡子颤颤巍巍的输入密码，嘴上还在不断跟艾凉卖惨希望他能动动嘴把自己摘出去，有些事暴露了可就不止罚款那么简单。 电脑桌面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软件，跟初始化的电脑差不多。 文件夹并不多，两三眼就能看完。 艾凉在搜索栏里输入两年前的日期，果不其然无搜索结果。 艾凉没有气馁，他来到打印机前将打印机翻面，在底座处找到一个插槽。 扣下内存卡，艾凉将其插入电脑。 一旁的小胡子都看呆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打印机下面还有插槽。 这种高级打印机有独立于电脑之外的自动备份功能，电脑上删除记录，打印机的内存卡里还有有备份。 艾凉看着搜索结果叹了口气，果然这里有记录啊...... 电脑上显示的文字正是王梓捡到的那一沓小说‘纳西索斯’。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对峙 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小胡子和夏启年说过，除了他自己外，只有徐智海会使用打印机帮他打印单子。 艾凉拿走内存卡，冷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小胡子本想说两句，在低气压的氛围下，还是忍住了。 “孙老板，我捡到一个好东西你快来瞅瞅值多少钱。” 门外先是一个猥琐的声音传来，然后一个驼背老头推门而入。 “这不是前两天那个学生娃吗，怎么又来了？” 见到艾凉，驼背老头很快反应过来，一脸嫌弃。 驼背老头哪还会给艾凉好脸色，上次就是因为他，捡破烂的时间耽误了一个钟头，不少值钱货都被别人捡走了。 艾凉一看，这不巧了吗，自己刚打算去找他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我有些事想问你。” “没空！我还要去捡破烂，老板你帮我瞅瞅这微波炉值多少钱。” 驼背老头看都不看艾凉，直接一口回绝。 但下一刻他就顾不上手中的破烂微波炉了。 艾凉曾看过一本书，里面有句话是这样的：天底下只有一种方法可以促使他人去做任何事，那就是给他想要的东西。 驼背老头忙着捡破烂能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钱。 面对艾凉递过来散发着墨香的钞票，驼背老头眼睛都看直了。 乖乖，捡一个月破烂最多也就这些钱吧。 驼背老头喉结滚动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给我的？” 掌握主动权的艾凉只是把钱在他面前晃了晃带起一阵香风。 “见过照片上这两人吗？” 艾凉掏出手机点开上午从方小小那要来的班级合照，王梓和高佳佳被他圈了起来。 “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来了。” 驼背老头摇摇头，眼神始终没从钱上离开。 艾凉见状直接把钞票塞回口袋。 这回驼背老头知道急了，年迈的大脑飞速运转。 “等会儿！我想起来了，两年前就是那小子把我腿给踢肿了！” 艾凉又指着高佳佳问道：“这个呢？” 驼背老头目光躲闪：“不认识。” 这态度都不读心都能看出来他在撒谎。 看他到处乱瞟的眼神就知道当年肯定是他骚扰了高佳佳然后才有了王梓英雄救美的戏码。 艾凉直接把钱塞进驼背老头的破口袋问道：“两年前你腿被踢肿了是不是徐智海扶你回来的？” “你咋知道的？” 驼背老头一脸震惊。 艾凉看着驼背老头难以置信的神情彻底明白了，真的是他。 “最后一个问题，徐智海今天来过回收站吗？” 驼背老头身上的衣服口袋到处都是破洞，他把艾凉给的钱叠好，塞到鞋底垫着，这样钱就不会丢了。 他一边忙着穿鞋一边回答艾凉的问题。 “智海？他上午来过一趟，怎么了，找他有事？”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他最近有没有收闲书。” 艾凉随口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驼背老头不疑有他，因为徐智海也说过艾凉每天给他请他吃煎饼就是为了换两本书看。 小胡子则是在旁边欲言又止，艾凉找他时可是说自己是来调查命案的，现在突然询问起徐智海的事...... 小胡子也不敢多嘴生怕引火烧身，只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直到艾凉离开。 “有钱人家的娃就是不一样，天天往回收站跑，要是多来几趟就好了。” 驼背老头根本不知道艾凉是来干嘛的。 他只知道随便回答俩问题就有钱赚，巴不得艾凉多来几回。 小胡子瞪了驼背老头一眼。 多来几回？那小子哪次过来不是带着命案，非要我们这死个人你才甘心是吧！ 这话他也只能在心底想想，万万不敢说出口。 ...... 艾凉看着学校大门内心百感交集。 他提着电脑包走向校门。 头上带着鸭舌帽，手里还提着东西，这副可疑的打扮引起门卫的注意。 走近校门后门卫立马就把他拦了下来：“外来人员先做登记！” 因为高佳佳的死，学校的门卫比以前负责不少，放在以往有人进入学校他最多就瞅一眼。 “我是这里的学生，昨天还在大会上露过面。” 艾凉摘下鸭舌帽露出真容。 “哦，是你啊，你不是那个帮助警方破案的学生吗，怎么现在才来学校？你手里提着的是什么？” 门卫见到艾凉的脸，语气顿时放松不少。 “我昨天跟学校请了长假，今天来学校是找人的，眼镜在学校吗？” 艾凉一边说着一边拉开电脑包展示给门卫看。 门卫简单翻了两下就把电脑包还给了艾凉。 “你说那个捡破烂的眼镜？这会儿应该正在破屋里鬼画符呢。” 门卫对着破屋的方向指了指，显然也对眼镜很熟悉。 或者说每天上课时间徐智海一个捡破烂的在校门口进进出出想不熟悉也很难。 艾凉提着电脑包，一步步逼近破屋，这次的步伐要比以往沉重许多。 嘎吱，木门和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让人很不舒服。 徐智海和往常一样趴在三条腿的桌子上写写画画。 听到声音后他抬头看了眼门口。 “哎，你怎么来了？” 徐智海脸上还是那副痴痴傻傻的笑容。 艾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默默从包里拿出电脑放到破凳上。 “刘奶奶也不知道你爱看啥，所以给了我一堆旧书，正好你来挑......” “王强，是你杀的吗？” 艾凉背对着徐智海打开电脑，徐智海也背对着艾凉收拾着旧书。 “王强是谁？我为什么......” “王强就是三年前删除你姐姐车祸监控的人，你不可能不记得吧。” 艾凉打开电脑后就转过身看着半蹲着的徐智海说道。 提及三年前的车祸，徐智海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一动不动。 “往昔的克里特之王能否审判自我？ 欲望的诱惑令后知者收取了灾厄的魔盒 果园的精灵被披上美与爱之神的化身 热衷挑起不和的女神 你为何不回避自我陶醉的水仙？ 孕育万物的大地女神 罪恶源泉的怪物之母应当永远沉沦” 艾凉缓缓念出笔记本上的诗歌。 徐智海站起身子面对着艾凉，那副痴傻的笑容已经从脸上消失，此时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艾凉。 “第一句，往昔的克里特之王，指的是希腊神话中的冥府判官、克里特之王拉达曼迪斯（Rhadamanthys），但在米诺斯统治克里特之后他就被赶出国土，所以你用了往昔这个词语。” 艾凉继续说道：“法律无法帮助你，于是你选择亲自动手。” “第二句，欲望的诱惑令后知者收取了灾厄的魔盒，这个故事很容易猜到，指的就是埃庇米修斯（Epimetheus），普罗米修斯的兄弟，愚笨的后知者。因接受了宙斯的礼物潘多拉导致灾难降临人间。” “你用埃庇米修斯代指王强，用超市代指潘多拉魔盒里的灾难，是在控述他因为贪婪收取了高富业的贿赂，使你姐姐的惨死得不到伸张。” “第三句，果园的精灵被披上美与爱之神的化身，前两个例子你所使用的都是希腊神话。 提到爱与美之神，我的第一反是阿芙洛狄忒，但是阿芙洛狄忒和果园精灵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联想到了与之相对应的另一位美神维纳斯（Venus），维纳斯最初的寓意就是保证果园丰收的精灵。” “你的姐姐徐智玲为了能供你读书早早辍学打工，而她恰好在郊区的果园当果农。” “当天夜里徐智玲收到母亲的死讯急匆匆从果园赶回来，半路车子电量耗尽因为公交车停运没找到出租的她徒步赶往医院，结果死于车祸。” “第三句，热衷挑起不和的女神，指的是宙斯和赫拉之女厄里斯（Eris）。” “那个单筒望远镜其实是你用来观察着高佳佳和王梓的吧，而厄里斯指的就是高佳佳。她和很多人暧昧不清，导致暧昧对象们互相敌视、闹矛盾，这契合了厄里斯的神职——挑起不和。” “第四句，你为何不回避自我陶醉的水仙，指的是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纳西索斯（Narcissus），神话中的他自负且自恋。” “王梓和纳西索斯一样，他自恋的认为自己对高佳佳来说是特别的，她肯定喜欢着自己，而你就利用这一点引导着他一步步走向偏执。” “第五句，孕育万物的大地女神，指的希腊神话中的创世者，大地之母盖亚（Gaia）。” “这句你指的是谁我暂时没有头绪，不过《神谱》中曾这样描述过：‘在祂身上，我们既看到了创造，又看到了毁灭，既看到了秩序，又看到了混乱，而总的来说，黑暗和混沌是祂的本质。’，你在用盖亚代表自己的内心？” 艾凉看着徐智海的死寂的眼神反问了一句。 徐智海并没有回答。 “最后一句，罪恶源泉的怪物之母应当永远沉沦，罪恶之母指的是厄喀德那（Echinda），希腊神话中居住在冥界的半人半蛇的怪物，生下了尼米亚猛狮、刻耳柏洛斯、拉东、奇美拉、许德拉、斯芬克斯等怪物。” “重头戏往往留在最后，厄客德娜代指的正是肇事车主高富业，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没有他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所以你用罪恶源泉来比喻他。” “拉达曼迪斯（Rhadamanthys）、埃庇米修斯（Epimetheus）、维纳斯（Venus）、厄里斯（Eris）、纳西索斯（Narcissus）、盖亚（Gaia）、厄喀德那（Echinda），七个神话人物的首字母连起就是Revenge（复仇），这就是诗歌的谜底，你的目的。” 听到这里，徐智海摘下了眼镜，眼神逐渐锐利。 如果说带着眼镜的徐智海是满脸傻笑，散发着人畜无害的气息。 那么摘下眼镜的他则是充斥着对人、对社会的蔑视，仿佛早已看透了人性。 不过徐智海看向艾凉的目光却带上一丝笑意。 他把眼镜收回眼镜盒朝着艾凉问道：“总不可能一开始就认定我是犯人吧，可以说说看你是怎么推理出来的吗？” “你承认自己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了？” 艾凉没急着继续解答，而是再次反问起徐智海。 徐智海只是笑笑不说话。 幕后黑手都这么喜欢听别人揭露自己的罪行？ 艾凉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继续说道：“我也是今天才起了疑心。” “王强昨天死了，死的时候手上还捧着一个木盒，上面刻着Pandora的单词里面放着超市传单，刑警队的人立马锁定了三年前的车祸，然后回家时我的书桌上放着你的笔记本，而你姐姐恰好也是三年出车祸去世。” “王强的拿着Pandora的木盒，王梓捡到名为纳西索斯的小说，这两条恰好和诗歌对应。” 一口气进行了千字解说的艾凉停下言语，用笔记本电脑调出了打印记录。 “思来想去方便你打印小说的地方只有那家废品回收站了，刚刚我去查看电脑记录时果然都被删除了，但是高级打印机带有备份功能，上面的SD卡清楚的记录着一切，包括你打印的小说。” “小说其实就是你对王梓生活的写实记事而已，你带着驼背老头给他创造英雄救美的机会，按照你对王梓性格的了解他肯定会按照书中的方式继续进行性下去。” 徐智海听完不禁发出惊叹：“大城市里的打印机还真是先进啊。” 什么意思？让我解释，现在又不听人话是吧。 徐智海完全没有罪行被揭穿的惶恐和恼怒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艾凉的电脑，笑呵呵的观摩着自己两年前的作品。 无论艾凉怎么说，他都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 换做以前的艾凉现在已经直接动手抹脖子了，但现在他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才耐着性子和徐智海对峙。 “所以，这就是全部了？还有别的吗，说到底这些都只是巧合。” 徐智海扭头说道。 “上述那些都可以用巧合来解释，真正让我确定你是幕后黑手的理由......” 艾凉滑动鼠标打开数学处理器的软件。 “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你笔记本后几十页数学公式方程输入进去，得到的结果是这个。” “用数学公式画下六张人脸，不愧是上京大学数学系的天才呢。” 艾凉按下回车键，数学处理器开始运转起来。 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点出现在软件里，紧接着线条开始曲折扭动，最后形成了六副人脸：高富业，高佳佳，王强，王梓，徐智海，徐智玲。 “哈哈哈，哈哈哈！” 徐智海突然放声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艾凉面无表情。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我可是敲了整整一上午键盘。 艾凉把笔记本关机后收入电脑包问道：“可以请你去自首吗？” “好啊。” 徐智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 他答应的很干脆。 艾凉领着徐智海来到学校门口，他居然真的没有搞任何小动作。 实在看不懂徐智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无证之罪 打电话通知了石峰后，艾凉和徐智海坐在附近的公共长椅静静等候。 阳光透过树叶点点洒落在两人身上。 艾凉弯腰前屈用右手托着脸，徐智海背靠长椅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仰望着天空。 这做派哪像是一个要去警局自首的杀人犯，出来踏青还差不多。 艾凉还是有些困惑，徐智海居然就这么简单就选择自首？ 为了引导王梓杀死高佳佳他可是筹备制造了整整两年的巧合。 如果只是为了报复高富业和王强，随便找个机会直接杀了高佳佳和王梓不就完事了。 要是为了完美犯罪逃避法律制裁，那现在就没必要陪艾凉去自首。 艾凉扭过头看着徐智海。 ......还是算了吧，我又不是什么超级英雄管那么多闲事干嘛，这些事还轮不到我去操心。 艾凉最终放弃了读取徐智海记忆的想法。 嗡嗡，嗡嗡。 艾凉拿起手机按下接听。 “你现在在哪？” 石峰的语气有些急促。 “学校门口的长椅。” 艾凉话刚说完就看见一辆黑色民用防暴车一个甩尾出现在拐角处。 这是石峰的座驾。 石峰拿着手机从副驾上下来，看见艾凉本人后才挂断电话。 石峰掏出电击枪对准徐智海朝艾凉问道：“他是嫌疑人？” “嗯，是他唆使王梓杀了高佳佳，王强的死也和他有关。” 徐智海还没有回答回答，艾凉便提前帮他做了解说。 不过即使被枪指着，徐智海也没有任何惧意，面带微笑的和石峰打招呼：“嗯，正如他所说。” 没等石峰喊出双手抱头徐智海就主动伸出双臂。 徐智海笑着说道：“我是来自首的。” 石峰加重警告的语气：“有些话想清楚了再说，如果待会你说是开玩笑我照样会把你拘捕！” 徐智海不为所动，保持着伸手臂的姿势。 “高彬，把人铐上。” 见状石峰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命令高彬铐人。 石峰本人则从头到尾都拿枪指着徐智海没有一丝松懈。 “艾凉，你去做副驾。” 石峰打开后车门把徐智海押进去后跟艾凉说道。 他还没有心大到放任一个学生和犯罪嫌疑人一起坐后排，哪怕人已经被铐上了也有一定危险。 上车的石峰为了保险起见，不仅帮徐智海扣上了安全带，而且还拿出第二幅手铐和门把手连起来。 车内保持着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在快到刑警队的时候徐智海突然开口问道：“艾凉，你这么努力的理由是什么，按理来说这些事都跟你无关吧？” 艾凉没有回头，但他可以确定徐智海此时正盯着自己。 “某位父亲的父爱打动了我，就这么简单。” 艾凉偏着头没人能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虽然没有明说，车上的人都很清楚艾凉指的是高富业。 但没人清楚，如果高富业知道高佳佳是因为自己而死，宁愿被千刀万剐也不愿高佳佳受到一点伤害。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位好父亲永远的失去了女儿。 “他真的很疼爱自己的女儿呢。” 徐智海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看来我没挑错人。” “有什么话到审讯室里慢慢说！” 石峰开口呵止徐智海。 徐智海耸耸肩，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 徐智海的手被铐在桌子上，而对面坐着石峰和高彬。 “姓名。” “徐智海。” “性别。” “男。” “家庭住址。” “没有房子。” 和审讯王梓的手法不同，石峰上来就问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偶尔还会重复询问同一个问题。 这些问题其实早在几天前徐智海被带进来时就已经问过一遍。 至于现在为什么要重新问一遍是因为石峰在建设徐智海的EAC模型。 所谓的EAC模型其实就是人在被询问时感官和思维方式的一些联动。 眼睛向上看，大脑的视觉记忆正在被激活；看向右上方，表示正在创建图像，看向左上方则是在记忆图像。 眼睛平视，大脑的听觉记忆正在被激活；朝左看，是在回忆声音，朝右看，则是在创造新的想法，例如想象别人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眼睛朝右下方看，大脑的动觉记忆，感觉情感被激活，但并不能分辨出到底是回忆还是在说谎。 眼睛朝左下看则是在进行逻辑思考，也就是整理语言。 问题越问越多，石峰开始感到棘手，因为徐智海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和小动作，从头到尾都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这套模型并不适用与所有人，徐智海很显然也包括在内。 很明显他进行过对应的测谎训练，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这点让石峰开始相信他真的与两期凶杀案有关。 “王梓手上的那本小说是你写的吗？” 既然无法从微表情判断徐智海是否在说谎，石峰打算按照惯例把该问的都先问了，然后在慢慢找线索和证据。 微表情审讯只是加快了这一进度，并不是关键手段。 “没错，是我用回收站的打印机打印出来放到小区的。” 徐智海直接承认道：“电脑上的记录我全部都删除了，不过打印机的内存卡还在，里面有备份。” 这么配合？ 石峰有些疑惑：“你就这么确定王梓会按照你的想法杀死高佳佳？” “观察了他整整半年，他的性格我在了解不过了，而且现实中我也制造了小说里的一系列巧合，我相信他会按照剧本走下去，至于在最后会不会杀人全看他自己的想法。” 说这话的时候徐智海完全没有操控他人人生的得意与骄傲，声音也毫无起伏，好像出现这种结果是理所当然。 这份从容让石峰确信，那本小说肯定是出自此人之手。 暗中操控一个人的生活，引导他去替自己杀人，这个徐智海很可怕，也只有这种心思缜密的人才能写出那么详细的作案手法和事后处理细节。 石峰十指交叉死死的盯住徐智海：“王强的死是否和你有关，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我本来没打算现在就杀死那家伙，但是我的朋友不想等我慢慢安排他，就替我把他干掉了。” “你的朋友？你还有同伙？他是谁？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 一听徐智海还有同伙，石峰顿时发出夺命连环call。 徐智海轻轻笑了笑道：“他在三年前告诉我我姐姐死亡的真相，并拿出了当时本该被删除的监控录像，不过那份录像他前不久才给我。” 石峰没有打断徐智海的陈述静静的等待下文。 “至于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我没有说谎，是真的不知道，每次都是他和我单线联系，见面时一直是连帽衫、面具打扮。如果知道的话早就去他那偷车祸录像视频了。” “既然有人持有车祸录像还在，你为什么不上报给交警队，为什么还要干出这些事？” 高彬忍不住插嘴问道。 “他用内存卡跟我打了个赌。” 徐智海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 “赌约很简单，他不介意我把事情说出去，看看除了他以外有没有人愿意帮我伸张正义，如果有他就把内存卡给我补上证据链。” 这是看上去像是一个单方面对徐智海有利的赌约。 但听到这里石峰和高彬顿时不说话了。 这回轮到徐智海死死的盯着两人：“结果你们也看到，因为没有线索，车祸发生几个月后王强因为失职被开除，秉着人道主义精神赔偿了我几万块现金，这事就不了了之再也没有人提起，案件也开始进行冷处理。” 高彬的手只是顿了顿，很快又继续在记录本上飞快舞动着。 石峰没打算和徐智海玩什么愧疚心理战，直接指出赌约的疑点：“既然你赢了他就会把内存卡给你，那你输了呢？” 徐智海挑了挑眉头：“我输了就帮他办事。” “办什么事？” 石峰继续问道。 徐智海双手一摊：“不知道。” 石峰揉了揉眉心，两天都没怎么睡觉的后遗症还是出来了。 一边承受着睡意的侵袭还要思考徐智海所说的供词，他的脑袋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那你后面所做的一系列事情是否和他有关？” “无关，他不打算插手我的复仇，我也不打算让他插手。” 徐智海微微皱眉道：“但是他等不急了，所以就出手杀了王强，然后把我事先刻好字的木盒放到王强手上。” 石峰在桌子底下用手掐了把大腿，用疼痛压制住睡意后继续问道：“木盒上的单词是什么意思。” “这个艾凉已经解开了，你们可以去问他。” 徐智海懒得向石峰解释。 “搞清楚你的立场！我问，你答！” 石峰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既是在警告徐智海也是在压制越来越强的睡意。 徐智海完全没被吓到十分冷静的说道：“这是留给你们的线索，既然三年前的车祸留下了线索，我当然也要给你们一点盼头。只是很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没工夫把游戏继续下去了。” “线索是什么，时间不多了又是什么意思？” 开始慢慢清醒的石峰问道。 “王梓的小说名叫Narcissus；勒死高佳佳的那根跳绳上我刻了Eris；王强手上的木盒刻了Pandora；至于时间不多了指的是那人要带我走，至于去哪，我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只要涉及到那个不明身份的家伙，回答就是不知道，到底是那人隐藏的很好还是徐智海在说谎？ 这种线索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石峰很是头疼。 他注视着徐智海的眼睛并没有看见任何任何紧张的情绪。 一切的心理活动都被平静的外表所掩盖。 徐智海抬了抬被铐住的手臂说道：“我都说完了，两位警官可以带我去休息了吗？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最好在明天上午将我释放，我明天还要去收废品，今天的话就在看守所将就一晚上吧。” 这闲散的态度看着就让人火大。 “犯了这么多事你还想走？” 高彬实在弄不明白徐智海的脑回路是怎么运行的，到刑警队自首后还想马上离开，真当自首就不用负责了？ “我犯了什么事？貌似我没有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大脑里想想又不犯法。” 徐智海反问道。 徐智海这么一说高彬才反应过来，虽然徐智海身处两期命案的中心，但所有案件都和他没有直接联系。 “你的小说内容违法，而且王梓还未成年，教唆罪你跑不了。” “小说并没有发表，我只是把原稿放在了某个小区给某个人看而已，就算上面一系列巧合是我安排的，但最关键、导致命案发生的那一次与我无关，我不可能控制着高佳佳去找人告白，又控制着王梓因爱生恨去把人勒死吧？这可是客观所不能预见的。” 徐智海有恃无恐的看着高彬：“至于王强的死更是和我扯不上关系，昨天下午一直到夜里十点多我都在废品回收站收拾垃圾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总不能他手上捧着我的盒子就说人是我杀的。别人杀了人，说是帮我杀的，我就有罪？最起码你们得拿出证据来吧。” 高彬被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不管是现在石峰的一言不发，还是艾凉让徐智海来自首，都是苦于没有证据这一点。两人都很清楚，法律无法审判徐智海，至少目前不行。 徐智海看似在自首招供，但实际上的语言措辞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例如安排王梓杀人那句‘至于在最后会不会杀人全看他自己的想法。’ 添上这短短几个字，教唆罪就无法成立。 所以徐智海才有恃无恐的跟着艾凉来刑警队进行所谓的‘自首’，他就是来看笑话的。 就算知道徐智海在幕后导演了这一切，没有证据，根本无法给他定罪。 “我会找到你口中的那个‘朋友’的。” 石峰直接放话：“希望他也能跟你一样把所有东西都处理的非常干净。” “那我提前跟你说一声谢谢，因为我也想找他。” 徐智海笑眯眯的说道：“对了，三年前的车祸录像在我眼镜盒里，记得带过来，高富业逍遥法外这么多年该让他接受惩罚了。” 说完他就被其他刑警带去暂时关押。 “石队，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高彬一边收拾着档案袋一边问道。 “没什么好说的，徐智海现在干的事和三年前的王强一样，就算当时大家都知道是他删除了监控录像，但没有证据就拿他没办法只能按失职处理。” 说完石峰掏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提提神。 “那我们就真的把他放了？” 高彬到底还是空降过来没两年的新人，对这方面完全不了解。 “不然呢？放了他，再派人跟踪兴许还能找到点什么，就算以作品违规造成恶劣影响为由最多也就拘留几天。” 石峰叹了口气朝着审讯室门口走去。 只留下高彬一人在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法外制裁者 石峰离开审讯室后立马安排技术科的人去徐智海的破屋收集线索。 外勤组的人都去王强死亡地点附近进行走访调查了，只能让技术科的人先顶上。 安排好任务后石峰一个转弯来到了另一间名为审（休）讯（息）室的房间。 艾凉和前几次一样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他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 石峰进来时艾凉正在跟岳绮花打电话。 “嗯，我下午有事暂时去不了。” “哈？上周你放了三次鸽子，这周还来，你不会又被抓到刑警队了吧？” “我只是过来提供一些线索......” “那么大一个支队全靠你一人破案吗......真当在拍电视剧啊......” 审讯室隔音性能非常好，门一关外面的杂音一点传不进来。 所以这句吐槽刚好被进来的石峰听见了。 “咳咳......” 石峰假意咳嗽两声，艾凉瞥了他一眼后说道：“有人来了，我先挂了。” 嘟，艾凉按下挂断健结束通话。 “女朋友？” 石峰丝毫不觉得尴尬，淡定的坐到艾凉旁边。 “同学而已，你不去收集证据，还有空过来跟我闲聊？” 艾凉收起手机问道。 “这么大个支队要是什么事都让我亲力亲为，那内华市的治安早就完蛋了。” 石峰拍拍艾凉的肩膀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徐智海是策划者的？” 还没放弃拉我考警校吗？ 艾凉撇了眼石峰的手掌心想道。 “之前偶然捡到徐智海的笔记，发现上面的诗歌，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 艾凉如实说道。 这次他确实没有依赖超能力而是通过推理得出来的结论。 石峰没有夸赞艾凉的智商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如果我说几天后就要把徐智海释放呢？” “没有证据给他定罪，释放不是很正常吗。” 艾凉低着头刷着聊天软件。 一个五人群组里，岳绮花正嚷嚷着要带杨星月来刑警队捞人。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去找徐智海。” 石峰见艾凉无动于衷不由得把搭在他肩膀的大手捏的更紧了，他难得在艾凉面前带上严肃的表情：“你就不担心他出来以后报复你和你身边的人吗？” 听到这里艾凉终于肯抬头看着石峰了。 他这是在关心我？还是调查过我的家庭情况才故意这么说的？ 不清楚石峰到底是出于哪种目的，艾凉只能岔开话题。 “徐智海不是那种会亲自下场的人，他更倾向于隐藏在幕后操控别人来达成他的目的，而且他的骄傲也不会......” 艾凉话还没说完就被石峰粗暴的打断：“你跟一个犯罪分子讲骄傲？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有能力，但是过于盲目的自信只会毁了你！罪犯的底线时刻都在变化着，但生命只有一次，你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石峰逐渐带上训斥的口吻，显然对艾凉直接找徐智海对峙这点很不满意。 危险？一个随手就能捏死的家伙能有什么危险。 艾凉很无奈。 但别人又不知道自己并非常人，产生担忧也很正常，所他只好敷衍一声。 “知道了。” “不仅知道，你还要保证，下次遇到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明白吗？” 石峰晃了晃艾凉的肩膀说道。 还有下次？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把我当免费侦探使？ 艾凉心底腹诽一句后故意说道：“不会的，以后遇到案件我一定绕着走，不给警方添麻烦。” 你不是让我注意安全吗，那我离得远远的总行了吧。 ‘让我考虑安全问题就别让我报警校。’ 这是艾凉的潜台词。 石峰本来严肃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要把艾凉拉进刑警队来着。 能当上刑警队队长的人脑子灵活的很，面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啊这......嗯，那就好。” 石峰当做没听到艾凉话里的暗示紧接着说道：“不过，你报考警校就完全没问题了，警校毕业后我直接录取你来外勤怎么样？” 艾凉懒得理他直接无视。 然而就在这时，负面情绪的浪潮再次涌上大脑。 艾凉双手抱头强行忍耐。 “怎么了，没事吧？” 艾凉的异常反应立马引来了石峰的问候。 “没事，只是长时间盯着电脑头有些疼而已。” 这次的冲击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十几秒后便被强行压制下去。 诱发的原因大概是和石峰交谈时心底流露出太多情感，就像老式压水机使用前要往里面倒一壶水一样，情感的流露诱使了负面情绪的喷发。 抑制体内的负面情绪——这便是艾凉一直保持冷冰冰态度的理由。 现在看来艾凉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不进行疏导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一瓶可乐不断的摇啊摇，在打开瓶盖的瞬间会发生什么？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石峰想了想开口说道：“嗯......这几天接触了这么多事，最好还是跟学校请个假休息一阵吧。” “我会的。” 艾凉说完便提上电脑包走出房间。 ...... 回到家中艾凉拿出一部尘封已久的老式黑色手机。 在智能机遍地的现代社会，这种几十年前的按键老古董几乎濒临灭绝，甚至大部分通讯基站都接收不到手机的信号。 这种手机和专用的手机卡只有一些黑作坊还在生产，为此他们还特意建了独立通讯基站。搞这么多花样当然不是为了复古和情怀，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不能在正常电话里说，那样子无异于将把柄交到别人手上。 基站并不是某一个人建立的，而是由众多势力牵头成立。每天都会有人将当天通讯记录销毁，完全不用担心会有泄密的风险，就是维护起来有点费临时工。 艾凉找出一条数据线，充电十分钟后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哪位？”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嘶哑的合成音，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不是本音。 “是我，隐者。” 艾凉的声线和平时完全不同，既像老人又像小孩，音色也很中性化听不出来男女。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会才问道：“隐者？昨天的酒钱我直接挂账......” “不用试探了，今晚我会去一趟酒吧，记得把我存的钱准备好。” 艾凉说完就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镜中的少年身体和脸型一阵扭动，不到一分钟一张陌生的脸庞出现在镜子里，镜中人的身体比艾凉略高一点，脸型宛如刀刻斧凿，带着丝丝野性。 这就是艾凉的另一重身份，法外制裁者。 这个中二的外号自然不是艾凉自己取得，而是警方内部给他取得代号，经历过一次能力失控的艾凉开始越过法律去惩治虐杀犯罪者，才有了这一称号。 黑色地带的外号因为不过审，所以警方档案就改成了这个。 简单来说，艾凉手上有不少人命。 五岁时的艾凉获得了超能力，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的过着平凡人生，一番准备后就化身暗夜英雄去打击犯罪了，至于为什么从协助警方打击犯罪变为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猎杀者，说来话长，其中的过程就不一一赘述了。 现在只需要知道一个结论：艾凉不想再掺和黑色地带的破事。 变形完毕的艾凉回到房间从床底拉出一个上锁的行李箱，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套密封袋包裹着的连兜帽风衣，还有一把铁桦树为原料的木质短刀和几柄碳钢飞刀。 换好衣服，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艾凉关闭屋里的电灯只留下卧室一盏。 艾凉来到阳台，精神力的波纹以阳台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在确定没有人注视着公寓楼后，艾凉从阳台一跃而下，落到地面。 这是为了制造他回家以后就从未离开过的假象，哪怕从未有人怀疑过他，该做的伪装艾凉从不会落下，因为他的另一重身份暴露的话内华市就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避开人群步行一阵子后，艾凉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你好请问......去哪......” 出租车司机看着眼前这个大夏天穿着黑风衣带着兜帽和半脸口罩的可疑男子有些犹豫，但在艾凉拿出一沓钞票后他果断打开了车门。 “内华路第三大道工业区。” 沉闷的声音从口罩后传出。 出租车司机听到后心底一紧，这个地址他听其他同事提过，那里貌似是一群不法分子的地盘，后座这个浑身包裹在风衣里的家伙就差把“我不是好人”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去那准没好事。 在他犹豫到底要不要接这单生意时艾凉又递来两张钞票。 司机想到了儿子课外辅导班的学费、想到了妻子盘算生活开销时的抱怨，他一咬牙。 妈的，大不了让他提前下车。 下定决心的司机规划好路线发动汽车，一路上风驰电掣，五十码的车速愣是开出一百码的感觉。 ...... 距离目的地还有五百米左右艾凉就主动要求下车。 几年没来周遭的环境变化很大，大到什么地步呢？ 以前他用来换装的公共厕所现在变成了一家旅馆。这种微妙违和感就像上数学课时，上一秒老师在讲二元一次方程，打了个盹再抬头时，黑板上的东西就变成了傅里叶变换公式。 万幸的是，情报点用来伪装的自助餐厅没变，总算是让艾凉找到一丝丝熟悉的味道。 这地方很偏，一路上艾凉看见好几伙小混混模样的青年靠在摩托车旁吞云吐雾高谈论阔，这是独属于工业区的景象，换做其他地方分分钟被巡逻的民警逮住问话，内华市现在的治安就是这么苛刻。 或许正是这种高压制度，导致在某些阴暗的角落被压抑的人性才更加疯狂。 艾凉的奇葩打扮招来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但从他们身边经过也没人选择出口挑衅，待在这一片的混子们自然对黑色地带有所涉及，贸然挑衅那些奇奇怪怪不知底细的人死了也很正常。 他们如此省心艾凉倒也乐见其成。 艾凉来到餐厅旁边的巷子里，从后门进入了餐厅的仓库。 仓库里有两个服务生打扮的家伙正坐在椅子上歇息，不过他们腰间的手枪意味着他们不是什么正经服务生。 艾凉径直走到他们身边，两人对他这身奇怪的打扮也见怪不怪了，来这里的人几乎大部分都会隐藏身份。 “通行证。” 其中一位服务员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叫道。 艾凉撇了他一眼，掏出黑色手机贴到值班表上，一旁的货架自动朝两边分开。 见此，说话懒散的服务生才悄悄把放在腰间的手挪开，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另外一人闲聊起来。 艾凉沿着楼梯走向地下室，伸手推开印着交叉双枪的棕色铁门，迎面而来的是浓郁的酒精味。 待在这里的酒客，几乎每一次开门时都会挑起他们紧张的神经线，这一次也不例外，明里暗里几乎七成的人都将视线投向门口，在确定不是条子后，又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事。 不过艾凉的打扮还是勾起了某些人不太友好的回忆，其中就包括了一名端着酒杯的白人壮汉。 艾凉才刚找了空位坐下，他就一屁股做到对面，手中的酒杯哐当一下砸在桌面上，溅出不少黄褐色的液体。 周遭酒客都抱着看戏的态度将视线投来。 酒吧只贩卖情报和酒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看别人打架是为数不多的消遣手段，死一个最好，至少还能给这寡淡的夜晚平添一丝乐趣。 在众人看戏的目光中壮汉开口了：“新来的？你知不知道，这儿禁止穿兜帽风衣？” 白人壮汉把手指掰的啪啪作响：“给老子把衣服脱了！” 说着他就把手伸向艾凉的脸想要把口罩拽下来，但下一刻他的右手就被牢牢钳制住，艾凉这才注意到他手腕处的纹身。 “猫眼帮的漏网之鱼？” 分不清男女老幼的声音从口罩后传出，语气中充斥着厌倦和嫌恶。 白人壮汉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这么讨厌兜帽风衣自然是有原因的。 十年前内华市可不像现在这样歌舞升平，那时候治安极度混乱，各种帮派层出不穷，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新的帮派成立或者旧的帮派被火并，不知道还以为乘错航班来到了枪战每一天的自由美邦。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那个穿着兜帽风衣的刽子手出现。 那个自诩正义使者的杀人狂魔见到黑色地带的人就会不由分说的挥起短刀割开他们的喉咙，视枪械如无物如同幽灵般屠杀视线内的所有活人。 白人壮汉正是经历过血洗的帮派幸存者。 每每看到兜帽风衣就会勾起他心底的恐怖回忆所以他才会极度排斥穿着兜帽风衣的人，他想通过殴打教训这种穿着的人来麻痹自己，战胜心中的梦魇。 ‘反正那个‘隐者’已经快五年没有出现了，指不定已经死在哪个发臭的垃圾堆里。’ 直到艾凉开口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然而仅仅一句话，就重新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重新想起身处食物链底端的卑微。 感受着手腕处的巨力，看着对方那毫无波澜的冷冽眼神壮汉开口了。 “放......放过......我......” 银光一闪，壮汉左手死死的捂住脖子，伴随着嘶嘶漏气声，很快就咚的一声趴在桌面上没了声息。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面具人 一些暗中观察的人根本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那个带着兜帽的家伙握住壮汉的手腕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壮汉便倒在桌子上。 眼尖的人在看到桌子上的几滴血迹后便悄咪咪的从侧门开溜。 老顾客在反应过来后二话不说，收拾东西跟逃难似的往门口跑，就像是突然想起来家里煤气没关，而得了鼻炎的烟枪老父亲打电话问儿子打火机放哪了一样。 一些搞不明白的情况的人见别人跑了，还以为条子来了也跟着跑了出去，几分钟前还热闹非凡的地下酒吧顿时只剩酒保和艾凉。 那位小酒保也有些发懵，难道这里暴露了？ 他立马联系老板回报情况，楼上守在的两位服务员此时也举着枪赶下来。 “阿威！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人全跑了？！” “我也不知道啊。” 小酒保一脸无辜。 那个懒散服务生巡视一圈后，发现了坐在座位上的艾凉和趴着的壮汉，准确来说是壮汉的尸体。 看到桌面上的血迹，服务生冷笑一声将枪口对准艾凉：“不知道在这儿不能动手吗！” “谁规定的？” “你T......” 服务生刚打算开枪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点教训，耳麦里传来老板的声音。他仔细观察了一番艾凉的打扮，然后走到一旁小声汇报。 汇报结束后他面色古怪的走到艾凉身边拿起抹布擦拭起桌子，并招呼同伴把尸体拖走。 小酒保把调好的两杯塔奇拉鸡尾酒放到桌子上后跟着服务员一起离开，整间酒吧顿时变得静悄悄的。 很快，酒吧内响起敲击地板的哒哒声，声源正一点点的朝艾凉靠近。 一位拄着黑色金属拐杖带着眼罩的男子从吧台后出来，他就是内华市最出名的地下情报商——穆斯。 “我让人调了你最爱喝的口味，不尝尝吗？这个调酒师可是我花大价钱培养出来的。” 穆斯来到艾凉对面坐下亲切的问候道：“整整五年都杳无音讯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今天突然诈尸有何贵干？” “我可不记得我喜欢喝你这里的假酒。” 艾凉说道。 随即他掏出一个铜币弹到穆斯面前。 “看来确实是本尊。”穆斯拿起铜币仔细观摩一番后把一张不记名银行卡推过来。“这几年的委托费用都在里面，你可以查查。” 艾凉也不矫情，直接掏出老人机输入卡号查询余额，这地方可不会有什么情义可言。 “我还活着。你可以把这份情报卖出去，就当你帮我保管资金的报酬。” 艾凉对了下金额确定没问题后把银行卡装进内兜。 “真的？你不会故意这么说，等我答应后一扭头就抹我脖子吧？” 穆斯面对艾凉时有些忐忑，毕竟他血洗过整个内华市的地下势力，即便知道他只杀罪大恶极的人，但面对这尊杀神，说不害怕完全是扯淡。就像明知道动物园里的老虎都是驯化后的，但它要是突然跑过来舔你的头皮你照样不敢动。 “如果我要对你动手就不会坐在这废话。”艾凉说道：“帮我个忙。” “你又盯上哪个倒霉蛋了？” 听到有生意后穆斯瞬间精神起来，腿也不抖了，声音也提上来了。 穆斯准备把这份情报卖给受害者，被割喉狂魔......咳咳被隐者盯上做再多准备都没用，横竖都是死，不如趁他还热乎多赚点，反正钱这种东西又带不下去不如多留点造福活人。 “帮我准备一套野外露营装备，我打算出去走走。”艾凉说道。 “没问题......住得起深山别墅应该是个有钱的主。”穆斯小算盘打的噼啪响，他已经在计算开价多少合适了。 “我准备出去散心，不是杀人。” 艾凉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图。 “得了吧，咱俩都认识多久了，你收到的情报有多少是我提供的？”穆斯摆出一副咱俩谁跟谁的模样拍拍艾凉的肩膀，“不就是看见内华市又污秽了，终于忍不住想杀个人暖暖身子，顺带给那群小崽子们提提醒吗。五年没出手，这次的目标应该是个大人物吧？” 我觉得你对我的看法有问题。 艾凉冷冷的盯着穆斯，不过这种误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懒得纠正。 “真的不能说是谁？还是说这次的对象很棘手一点风声都不能泄露？” “我说了，我是出门散心，别让我说第四遍。” 穆斯一副见鬼的表情：“你该不会真的金盆洗手结婚生子了吧？要银行卡也是因为小金库被老婆没收了？” 听到这里艾凉忍不下去了直接问道：“这是谁传的？” “咳咳，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别人是谁？” 面对艾凉的逼问，穆斯开始描述那人的相貌，什么两只眼睛，一张嘴巴，留着不长不短的头发之类的一堆废话，艾凉在心底直接认定谣言就是他传出去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 “......反正道上的人都这么说，毕竟你五年没活动过了。还有什么隐者是一个心怀怨恨幽灵，复仇结束就会消失啊；亚联针对内华市的混乱治安派遣的秘密部门清道夫啊；杀人献祭的X教疯子啊；相比之下，我这个版本还算正常的。” 穆斯喝了口鸡尾酒压压惊。 “算了，不扯皮了，野外生存装备这里就有现货，你找我除了要我准备一套装备应该还有别的事吧，说来听听，我肯定帮忙。”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你确定？” “如果你继续废话下去，我可不会奉陪。” 艾凉直接挑破穆斯的目的，以前的他从来不会像这样跟人闲聊，向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半个子儿都不愿意多说，哪怕是烂大街的八卦免费告诉别人都跟割他肉似的，今天一反常态的闲聊明显是有问题。 要不是看在这个老吸血鬼没有贪墨存款的份上，早在拿到银行卡的第一时间艾凉就已经离开了。 “行吧，其实最近有不少人在找你。” 穆斯见艾凉有些不耐烦便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 “找我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吧。”艾凉说道。 穆斯苦着脸述说道：“还是有点关系的，毕竟我是靠着你的名气才成为内华第一情报商，他们找不到你，自然就把目光放到我身上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责任？” “不不不，哪有，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借我名气呢。”穆斯连忙摆手赔笑，他哪敢和艾凉倒苦水。 “有两人非要我给你带个话，我就一情报贩子也没啥战斗力不是，所以看在我帮你保管存款的份上，你就听听呗？” 就知道这老吸血鬼没安好心，怪不得要主动帮忙，原来在这等着呢。 艾凉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艾凉决定帮他一回。 穆斯见状大喜过望，跟绿头苍蝇似的搓弄着双手。 “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有个自称夏启元侄子的人，说是你的老朋友想找你聊聊，这家伙几乎每隔一阵子就来问一下，最近更是有事没事就干坐在我这里也不喝酒实在是烦的不行，这小子上头有人我也不敢跟他动手，您老人家有空就去见一面呗？” ‘光占位置不喝酒影响你生意了对吧。’ 话一出口艾凉就明白事情的原委，以夏启年的性格每次来肯定都会点一堆酒水，穆斯明显是不忍心放走这个大肥羊，就跟绿茶对待老实人一样故意吊着人家，现在不点单了立马就想把人踹开，如果不是夏启年有点关系指不定今天都不会跟他说这事儿。 这些推测只是一闪而过，现实中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艾凉颔首问道：“另一个人是谁？” 光靠夏启年不至于让他这个头号情报贩子低头求自己，那么重点就在另一人身上了，这个人肯定是穆斯无法拒绝的人。 提到另一人，穆斯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勉强了，他没有说话只是从座位上起来示意艾凉跟上。 两人穿过吧台，来到一处走廊打开一间用来进行情报交易的会客室。 “这位顾客的来头不小出手就是一小块金条，他只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并吩咐除了你之外禁止任何人打开。” 穆斯打开沙发下的暗格取出一个便携式手机充电盒递给艾凉。 “这东西你一个人看吧，我就不掺和了。”说完穆斯就离开了。 艾凉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手机来到沙发上坐下。 手机刚开机没多久就收到一通电话，看样子对面在时刻盯着这部手机。 “喂？” “是隐者吗？”一个很不客气的男声从手机里传来。 “是我，有事？” 艾凉还是用着那副听不出男女老幼的口音。 “嗯......五年前地下停车场里猫眼帮当时总共死了多少人？” 对面貌似对艾凉的身份有所怀疑，于是问了个只有当事人和警方知道的未公开的信息。 “8个。” 艾凉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问这种事情根本毫无意义，直接说明你的来意。”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在你刚刚干掉那个割肾的白皮时我就确定你一定是本人。哦对了，你可以称呼我为‘面具三号’” 刚刚动手时这家伙在现场？ 艾凉不由得皱起眉头。 “我不在现场。”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猜到艾凉在想些什么开口道：“我只不过刚刚黑进酒吧监控看见了你的表演，真是干净利落的一刀割喉。”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没空和你闲聊。” “那我就直说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组织？” “再见。” 艾凉说着就要直接挂断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无法操控，只有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真是急性子呢，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吗，有些事不听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艾凉也不惯着他，直接把手机放到茶几上转身离去，这种拉拢他的人从出道到现在，没有一百也有几十，理由早就听腻了，无非就是权钱性三点。 “如果你就这么离开的话，别怪我把你的能力暴露出去。” 一句话，艾凉停住了脚步，面沉似水的回到茶几旁重新拿起手机：“什么意思。” “哟，终于肯听我说话了？所以你们这些人啊，一个个都是这么自命不凡高高在上，只有被揭穿了真面目才会认真对待别人。” 电话那边用着讥讽的语气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 “你想问什么？”他停顿了一会，然后像是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的上司一样，提高嗓音，用面对请假员工的口吻说道：“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秘密？” 艾凉没有说话。 “嗨，得了吧，用屁股想也能明白，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得到一个人拿着一把短刀挑翻整个帮派。就拿那群割肾的猫眼帮来说，他们可是有将近一半的人都有配枪，死亡现场还发生过枪战，可是结果呢？每个人除开部分肢体骨折外没有其他致命伤，全都死于割喉，真当现实是拍电影吗？” 电话那头用着称赞的语调说道：“当然，看见你在酒吧里干脆利落的那一刀后，我的看法改变了些许，武艺到了你这种地步或许还真有可能。” 凡事都怕转折，他的语气很快又变回最初的模样。 “但你可以做到一次两次，不代表着每次都能完好无损，尤其是割喉狂魔的名声传开后别人还会毫无防备的等着你杀上门吗？然而你不间断的干了五年，直到五年前才销声匿迹。让我猜猜，是承受不住那东西带来的负面影响了？” 他知道我的情况？ 艾凉的心跳久违的开始加速，上一次心跳加速还是在十年前。 “你到底想说什么？” 话说道这里，艾凉已经开始顺着手机信号寻找起通话的源头，由于电磁波这种东西不太好掌握他也没进行过对应的训练，追踪起源头还需要花费一段时间，面前只能先稳住这家伙拖延时间。 “连续使用‘强殖装甲’或者‘咒物’，五年下来你的身体应该也快到极限了吧，想继续拥有这股力量吗？” 强殖装甲？咒物？ 他说的不是超能力？ 听到这里艾凉才反应过来，说了半天貌似从一开始两人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哦对了，你应该不知道吧，我说的是你所使用的那玩意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了解到他并不是在说自己的能力后艾凉的兴趣瞬间丢失了一大半。 虽然还有一点点好奇他口中的‘强殖装甲’是什么东西，但是在秘密暴露这个误会的冲击下，这份好奇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就好比每天靠乞讨为生的乞丐突然被请客吃了一个月的国宴，回来后的第一天去酒店吃以往吃不到的大餐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现在艾凉就处于这一状态。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登山长眠 虽然超能力暴露带来的刺激远远大于对未知物品的好奇心。 不过听他的口吻‘强殖装甲’和‘咒物’这两类东西貌似可以带来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会不会和自己的超能力有所关联？ 带着这样探寻心理艾凉决定耐着性子继续套话。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这种时候装傻充愣有用吗。” 自称面具三号的家伙话里话外都带着高人一等的口气。 如果这家伙去魔幻电影里给非人类反派配音一定能配的惟妙惟肖。 “如果你打算用这种疯言疯语或者电影设定劝诱我加入你所谓的组织还是算了，我对妄想症患者组成的互助会没兴趣。” 艾凉根据他谈话时的语气推断出他的性格，故意用着质疑的语气。 “呵呵，不要拿你的无知去揣测这个世界！让我猜猜，是你用的短刀还是飞刀？” 对方也没傻到被一两句质疑的话冲昏头脑，并没有透露出强殖装甲或是咒物的更多信息，反而无厘头的猜测起艾凉所持有的物品。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在询问之前，你不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的组织吗？”艾凉反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等你加入后该告诉你的自然会告诉你。” 还真是有够‘隐秘’的，如果他们组织人事部全是这种人，真的能招到员工吗？ “如果不能让我对你的组织有最基本的了解，那我拒绝。” “真是遗憾。” 男子摘下并关闭耳麦朝着坐在电脑前的技术宅同伴说道：“炸了他。” “你确定？就算他撒谎了，但凭他那手割喉的技术也能加入战斗部门了吧，直接杀了是不是太浪费了。” “我怀疑他有咒物，比起咒物他的技艺不值一提。”面具三号双手环抱淡淡的说道。 “啧，你是队长，你说的算。” 技术宅有些不满面具男嫉贤妒能的作态，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所谓的“怀疑”之下了。 但他毕竟是名义上的队长，该听的命令还是要听的。 耳麦里顿时传来一阵电流音。 “死了没？” “我哪知道。”电脑前的同伴拿起快乐水咚咚咚的灌了一大口，然后打了个嗝。 “手机里的炸药足够炸飞一道铁门了，除非那家伙能在爆炸前的一瞬间把手机扔出去不然大概率活不成。” 自称面具三号的男子则不这么认为：“万一那家伙走狗屎运捡到一件防御型咒物或者强殖装甲呢？” 技术宅看着魔怔似的面具男开口打消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得了吧，咒物和强殖装甲装甲这玩意有多稀罕你自己不清楚吗？这些管制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流落到外面。我说三号，你别总是做这种白日梦了，就算他真有咱们也不一定用的了，到最后不还是得上交。” “别忘了，十年前有人从组织手里抢了一批装甲，割喉狂魔这个名号恰好是那时候流传出来的，他八成是偶然获取了丢失的那批的装甲之一，不然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面具男没有理会队友的劝告，自顾自的畅想着：“我既然能使用千面先生的面具肯定也能使用咒物和强殖装甲！见识过那种力量你甘心当一辈子普通人吗！” 技术宅则不以为意：“人家是说不定是有真本事，名声全靠自己的武艺杀出来的呢，谁说一定要借用外物，战斗部门里这种人不是一抓一大把。” 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技术宅举了个例子。 “再说了，那些东西大部分都会让人变成短命鬼，我还没活够呢。与其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宁愿当一个技术人员。” 面具三号对技术宅的想法嗤之以鼻：“那又怎样，在那些诡异的怪物面前，普通人的力量有什么用？还不是说死就死，短命鬼也比枉死鬼强。” 技术宅懒得和这个走火入魔的家伙争论，重新将视线放到电脑屏幕上。 见技术宅不说话面具男也稍微清醒了些：“爆炸动静不小，我打电话警告一下那个情报贩子，真有好东西免得被他捷足先登。” 话虽这么说，其实面具三号心底也明白，隐者很有可能是靠技艺杀出来的名声，但是他的侥幸心不允许。 万一呢，万一那个隐者真的有咒物呢？ 对超凡力量的渴望使面具男不愿承认隐者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赢得了名声，他只想把隐者当做一个偶然获得咒物的幸运儿然后找借口杀死摸尸。 “啧，知道了。” 技术宅没有回头，看着电脑屏幕对通话进行加密处理。 见技术宅不搭理自己面具男也不想自讨没趣，盯着酒吧的监控拨通了穆斯的号码。 这时面具男突然咧嘴笑道：“那个隐者没事。” 电话还未拨通，但是面具男通过酒吧的监视器看见了艾凉的身影，然而下一刻，监控就被破坏。 “那种爆炸下他一点事都没有！这家伙一定有特殊物品！赶紧联络其他人......” 见面具男居然要联系千面先生派来的战斗人员，技术宅敏感的神经被触动，憋了半天的怒火彻底爆发：“你TM是不是没睡醒！那群人是我们能指使的动的？别忘了千面先生这次的目的，坏了他的事咱们都得玩完！” 面具男还想说什么，但涉及到个人安危，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技术宅可不会再随着他的性子。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天天就知道咒物咒物，你要真有那资质早就进入高层了还会调入外勤？整天搁那做白日梦！我和你是平级！平时懒得和你争，这次任务涉及到亚联的实验室，要是搞砸了老子第一个崩了你！” 放完狠话的技术宅摔门而出只留下面具男一个人愣在屋子里。 技术宅一番痛骂让面具男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 爆炸前夕，艾凉在通讯结束后果断把手机扔了出去。 对面的人既然能把操作界面锁死，肯定也会通过手机摄像头观察这边的状况，所以艾凉并没有使用念动力而是选择最保险的方式。 “喂，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他有些害怕，难道那个盒子里放的是定时炸弹不成？穆斯的内心有些忐忑的朝着吧台方向喊道。 “没事。” 艾凉毫发无损的从吧台后走出来顺手抄起一个冰球砸掉监控。 “......我只是根据客户要求把东西给你，里面是什么我真不知道啊。” 穆斯像是犯错被老师揪住的小学生一样湍湍不安的站在艾凉身边，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我知道，我要的野营装备呢。” “......你生气了？” “我没有。” “你这是在生气吧......” “我没有。” “你明明在生气！”穆斯带着颤音大叫着和艾凉拉开距离。 “......如果你再不把我要的东西拿来，就割开你的喉咙。” 穆斯听着艾凉赤裸裸的威胁反而松了口气，把脚边的大背包砸到吧台上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艾凉目光诡异的凝视着穆斯。 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还是说干情报商这行的人都是这么贱，不说点狠话都不带动的？ 将这个贱骨头的事抛在脑后，艾凉粗略检查了一下，确认装备齐全后一抬手就把二十多公斤的大号登山包抗到肩上。 系好背带后艾凉说道：“找我的那伙人来头不小，如果不想被牵连你近期最好还是出去避避风头。” “我就这么打算的，那人出手阔绰到了吓人的地步，和这种人打交道非死即伤，这点我还是懂得。”穆斯用手机安排着近期的流程然后顺手递了张名片过来：“喏，这是那个夏启年的联系方式，联不联系他随你。” 艾凉接过名片放进口袋。 黑市可不像平时问熟人要手机号那么简单，如果你想认识谁，只能找人介绍送上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等对方给你打电话。 就像古时候你想和某位朝中重臣混个脸熟，必须找人引荐，至于别人见不见你就看心情了。 这么一想现代社会貌似和古代也没差多少。 艾凉顺手拿了把摩托车钥匙从酒吧的暗门离开，这道暗门直通附近的地下停车场。 知道这道暗门的只有穆斯和艾凉两人，停车场里面的积灰载具大部分都是穆斯准备的，为的就是遭到追杀后方便逃跑。 艾凉简单擦拭了下摩托车上的灰尘将登山包绑到后座朝着城外驶去。 ...... 两小时后正值深夜，离开了灯红酒绿的市区，艾凉来到一处荒郊野岭，如幽灵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间徘徊。 摩托车和登山包漂浮在艾凉身后，这里没有监控，更没有人烟他不需要对自己的能力遮遮掩掩。 艾凉之所以选择穿上这身黑色的皮质兜帽风衣去见穆斯可不是为了切合隐者的形象，而是为了今晚的山间露营做准备。 荒山上杂草灌木丛生根本没有路，衬衫裤子很容易被划破，穿一身风衣总比一直用念动力包裹着身体要方便一些。 不得不说风衣这东西确实很便利，雨天可以当雨衣，衣服内侧可以挂很多武器刀具，就连杀人时溅到的血迹清理起来都很轻松，只需要把衣服放到水盆里倒上消毒液泡上一会，什么污迹都不会留下。 也难怪电影里的杀手都喜欢穿着风衣雨衣作案。 黑暗的环境丝毫不影响艾凉的视线他带着行李装备一路向山顶爬去，最终在半山腰选定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小空地。 艾凉用念动力挖出一个半径两米的圆形大坑在坑底搭设起帐篷。 搭设完成后艾凉将摩托车也搬下来并在洞口铺上树枝树叶交叉编制而成的‘房顶’，然后贴心的用巨石压住半边洞口，挖出来的土石则堆积在周遭。 艾凉没有什么艺术细菌，土堆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孤坟，不过他也并不在意这种小事，这里距离最近的小镇也足足有几十公里，反正也没人看见。 就算是露营的驴友也不会选这种连路都没有的荒山。 至于为什么要把帐篷搭在地下，理由其实很简单。 山上荒无人烟，少不了一堆野生动物，艾凉可不想睡了几天后醒来发现被撕成布条的衣服上沾满了腥臭的口水或者熊瞎子野狼等动物趴在帐篷里睡觉。 艾凉钻进帐篷里拉上拉链将帐篷密封，反正他的身体也不需要呼吸，这样还能防止一些虫子钻进来。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艾凉缓缓闭上眼睛开始漫长的精神治疗。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苏醒 太阳还未升起，天色就已经蒙蒙亮，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在森林中此起彼伏。 它们在各个枝头间来回穿梭，寻找着早起的虫儿打算饱餐一顿。 一只麻雀叼着一条青虫落到巨石上，像缝纫机一样飞快的啄食着来之不易的早餐。 突然，巨石动了一下，麻雀被这动静给吓到了，迅速叼起虫子飞到一旁，它刚离开，巨石就被掀翻在地，一只白皙的手掌掀开落叶地皮搭在大坑边缘。 “这才是活着的感觉啊。” 艾凉从坑里爬上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满脸陶醉。 光看他现在的表现很难和那个冷面学霸联想到一块，如果旁人见了估计会认为他是艾凉的双胞胎兄弟。 “五年啊，鬼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 艾凉就像一个刚刚夺舍一具年轻肉体的老鬼又或者一位全身瘫痪多年的肌肉萎缩症患者恢复健康，不停的翻弄着自己的手掌，重复握拳、松开、握拳这个简单的动作。 艾凉用身体感受着周遭的一切，微风吹打脸颊凉意，脚踏实地的触感，空气中的野花的清香，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怀念不由得让他回想起往事。 ...... 十年前，艾凉刚觉醒没多久，带着二十多岁的心智和五岁的身体，满怀期待的走上超级英雄的道路，然而短短几个月后他就尝到了滥用超能力带来的恶果。 在一次警方追捕的过程中，因消息走漏让犯罪团伙提前得到消息逃之夭夭，警方围捕扑了个空。 在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暗中观察警方进程的艾凉打算逞个英雄，他将自己的精神力覆盖整个内华市，企图用这种方法找到四散逃离的犯罪者。 这世上必然是烦恼多于幸福，悲剧远超喜剧。 那一次，艾凉所读取到的不只有抓捕对象几人的心声，还有整座城市近千万人的心声。 雇凶杀人，器官走私，患者的哀嚎，校园的霸凌，那些被隐藏在城市角落的黑暗被艾凉看的一清二楚。 临死前的绝望与恐惧，病痛的折磨，受害者心底的愤怒，还有平日里人们的嫉妒，贪婪，这一切的一切都被艾凉所接收。 相比之下那些幸福和乐观的正面情感在庞大的恶意之下根本不值一提。 自打那以后艾凉就再也没为警方提供过任何犯罪分子的消息，警局内的评估档案上对他的评价呈一百八十度的扭转，心怀正义的朝阳群众变成了视人命如草芥的刽子手，称呼也从一开始艾凉自称的‘隐者’变成警方取得代号‘割喉魔’。 接下来的五年里，艾凉穿上风衣，带上短刀化身艾屠生。 后来石峰打着称号太过血腥的旗号，将艾凉的代号改为‘法外制裁者’，老称呼虽然在档案上被抹除，但黑色地带却流传了下来。 五年后，艾凉十岁了，内华市从亚联常年犯罪率稳入前三，臭名昭著的罪恶之都变为治安良好的优秀模范城市。 当时黑色地带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如果你被警察抓到，你或许还有的救，被割喉狂魔盯上，要么选择自我了结，要么选择去自首。前者能给自己一个痛快，如果他的档期很满的话，选择后者你能活多久取决于你被判了几年。’ 艾凉在当时完全是悬在所有犯罪分子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只要越过某条线，必然会遭到他的袭击，不接受调解，无法沟通，就像一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廷达罗斯猎犬，暗中窥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一旦触碰到了那条模糊的界限，就会被他拖入黑暗撕开喉咙。 由于艾凉知道每个人秘密，只需要按照记忆中印象就能找到犯罪者，最初的两个月他就清理掉了十几个地下势力。 因此他也一度被传为复仇的幽灵，还出现过各种怪力乱神的版本，之前穆斯列举的隐退原因之一就是由此改编过来的。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都会把艾凉当做一个受到负面情绪影响而黑化，走上猎杀恶人道路的超能少年，实则不然。 艾凉确实收到了影响，也确实在干着猎杀犯罪者的事，但事实上那只是他为了宣泄负面情绪所选择的手段罢了。 在接收到整座城市的恶意之后，艾凉迅速用精神能力把这些负面情绪全部转移，但不可避免的还是受到一定影响。 艾凉担心某天自己打破底线彻底化身暴虐的恶魔，为了宣泄心底的黑暗他拿起短刀对准那些犯罪者。 硬要说的话，惩治恶人和宣泄这两点的比例大概是五五开，他也由此看清楚了，其实自己并不适合成为什么超级英雄。 如果要划分阵营的话，艾凉大概率属于混乱善良那一类，只会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平日他会遵守规则表现的彬彬有礼，但在某些特殊时间又会视规则如无物。 比如关系不是很好的朋友递过来一瓶罐装啤酒，要请艾凉喝两杯，那么他会很有礼貌的先道谢再拒绝，然后转手将啤酒扔进垃圾桶。 又或者在清理帮派的同时会顺便接取委托赚钱，却又对别墅内保险柜里的黄金钞票不屑一顾，分毫不取。 在艾凉十岁到十五岁这段时间，内华市的治安环境非常好，几乎没有任何重大刑事案件，艾凉也因此隐退将重心放回自己的校园生活也就是初中三年。 因为受到负面情绪影响太深，加上五年的猎杀生涯让他在气质上和正常学生完全不同。 艾凉不得已之下选择了一个笨办法，那就是将意识抽离身体，喜怒哀乐这些反应都是由大脑控制，属于被动。而那些属于灵魂意识的记忆是可控的，这样一来只需要保证残存在身体里的记忆就不会影响到自己就行。 平日生活就好像是在玩一款虚拟现实游戏一样，操控着自己的身体完成各种行动，这就导致艾凉脸上很少有情绪波动，几乎从来没笑过。 因此他成为同学眼中的冷面怪人，孤高的天才，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但这样的结果总比看一眼就把人吓哭强。 艾凉在十年里总共进行过三次心理治疗：第一次是在刚接收到恶意的时候，第二次是在五年前作为‘隐者’隐退时，第三次就在刚刚。 这一次他清除了大脑中九成以上的负面记忆，用游戏里的话来解释就是混乱程度从百分之九十九降到了百分之九，不会再影响正常生活。 ...... 艾凉按着开机键，手机只是震动了一下然后就没动静了。 “手机没电了......看来这次睡得时间应该不短。” 将手机塞进口袋艾凉转身走到大坑边缘。 “这些东西还是埋在这吧，反正带回去也不一定用不上。” 只见艾凉脚尖轻轻一点，周围的尘土便齐齐涌入大坑，将摩托车和帐篷埋葬，完事后他还把大石头搬到大坑上面压实。 做完这一切艾凉伸了个懒腰，回去就没有这么麻烦了，只见艾凉漂浮在半空中朝着内华市市区的方向径直飞去。 出来骑摩托是骑给摄像头看的，毕竟他和穆斯见面这事想瞒也瞒不住，现在的内华不是十年前的‘圣安地列斯’了，近乎七成的地下势力或多或少都被警方的安插了人手。 回来时就不需要在意沿路的监控了，飞行可不需要沿着路走，锁定目的地直接往前冲就行，艾凉所选的路线都是山林荒地，一路上还开着感知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为了避免出现音爆，艾凉用大约每秒两百多米速度飞行，不得不说念动力这玩意儿是真的方便。 在接近城市时艾凉停了下来。 他凝视着这座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重新获得身体五感的喜悦也被往昔的记忆所冲散。 艾凉心底清楚，如果继续使用精神方面的能力例如读心之类的迟早有一天他会再次陷入黑暗。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从来没干过亏心事。 盛名之下无虚士，读心之下无圣贤。 况且部分能力根本不受控制，心灵感应，善恶感知之类的就属于被动技能，艾凉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他人隐藏在微笑面具下的真情实感。 即便不使用精神力窥探别人大脑，艾凉也会被这些漂泊在空气中的垃圾信息所干扰，就像每天夜里睡觉时邻居都会使用电钻在隔壁装修，吵得你恨不得捅破耳膜。 一开始艾凉还饶有兴趣的观察别人情绪，但没过多久就厌烦了，你会关心擦肩而过的行人心情怎么样吗？这能力还是被动观察，别人心情愉快还好，要是遇到心情不好的家伙，那感觉就像一个变态猥琐男硬要把今天穿的女士内衣展示给你看一样，简直一言难尽。 每隔五年艾凉的能力都会出现一次质变，大脑里会突然冒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知识，封闭能力正是他这几天刚学会的手段。 艾凉遥望着远方的高楼大厦默默闭上眼睛将所有能力都封闭，只留下念动力，反正这么多年他是受够了。 念动力的隐蔽性极高不用担心会被发现，而且陪伴他多年突然消失了生活上也会很不习惯，别的能力等有需要的时候再解封也不迟。 ...... 从阳台回到家中，艾凉打开卧室门，房间里的灯还亮着，证明这几天并没有人来过。 艾凉看了看电子日历，距离离开那天已经过去了四天，也难怪手机会自动关机。 关闭台灯后艾凉把手机连上数据线，虽然有无线充电但有线要更快一些。 五分钟后艾凉打开手机，立马弹出几个未接电话。 全是岳绮花和马宇等人打来的，并没有艾凉所期望的名字。 艾凉轻笑一声。 ‘果然啊，我对他们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儿子失踪好几天了吧，或者说他们知道了但不在乎。’ 艾凉很久以前就发现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处境，就像摆在饮料店门口的自动贩卖机，都是一家人，但是很多余。 从小到大除了过年，艾凉和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小学的家长会甚至都是请保姆代为参加，就连除夕每年都是在父母两边轮流过。 到了十岁，艾凉就再也没有和家人一起跨年过了，都是一个人在冷清的屋子里看书。 不过这样也好，等十六岁成年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他们划清界限独自生活，心理上也不会有什么负担，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决定。 想通后艾凉回拨了岳绮花的号码。 “唔......谁啊，大清早的......”岳绮花的声音有些沙哑，用还没睡醒口音低声喃喃道。 “艾凉。” “艾凉......这几天你跑哪去了，打电话也不接。” “手机突然充不上电，刚弄好。” “......我还以为你把我们都拉黑了。” 岳绮花他们连续几天打艾凉电话都没人接听，所以产生了这种怀疑。 “那你下午在家吗？我去拿书包。” 书包总是放在别人家也不是事，反正迟早都要拿回来，不如今天就去。 至于为什么是下午，理由也很简单。岳绮花在学校闲聊时曾说过，家里请的保姆一般会在上午过来打扫房间做午饭，午后就会离开。 艾凉选择在下午见面就是为了避免和她们家保姆碰面。 可是岳绮花听后却诡异的沉默了一会。 “怎么了？” 艾凉有些疑惑的问道，他敏锐的察觉到岳绮花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貌似心情有些沉闷。 “......那间公寓现在没人，我和星月搬回爷爷家了。” 当年岳绮花和杨星月当年就是为了方便上学才在附近租的房子。 马上就要毕业了而且最近也不需要去学校，搬回去住倒是挺正常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 “那就出来去图书馆或者书店集合吧，还是老地方。” 艾凉一边通话一边脱下风衣塞回密码箱。 “其实我和星月最近不能出门......要不你来我家吧。” 岳绮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和以往爽朗的态度不同，她的每句话都略带迟疑。 “地址？” “秋水庄园，银杏路六号。” 艾凉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地名。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少女的忐忑 下午一点半，艾凉搭乘出租车来到秋水庄园。 在入口处被保安拦了下来，每一个接近这里的人都要被例行询问。 看着保安别在腰间的手枪，司机很识趣的调转车头离开。 艾凉也在保安的陪同下来到服务中心。 “银杏路六号。” 前台的服务人员听到艾凉报的地址很有礼貌的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联系起业主。 “先生，请您将面孔对准摄像头，我们要联络业主进行确认。” 秋水庄园的安保审查非常严格，外人进来一趟跟探监似的。 艾凉走到显示屏前，岳绮花的声音传来：“待会你拿着车票直接去找辆观光车，报下地址就会把你直接送到门口。” 说完，前台服务人员就递过来一张车票。 “这是业主为您准备的车票，出门左转就是观光车，它会把您送达目的地。” 艾凉道谢后接过车票坐上一辆观光车。 这是他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在白天进入秋水庄园，观光车沿着人工湖的道路行驶，沿湖路边栽种着一颗颗银杏树和花卉，不得不说白天的风景真不错。 观光车在六号房区前停下，岳绮花和杨星月在保镖的陪同下迎了上来。 “艾凉。” 岳绮花打招呼的声音有气无力，连平时一半的精神劲都没有。 反倒是杨星月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你这几天都跑哪去了，说好的辅导我学习呢！” “出门散心把手机弄坏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后，艾凉跟在三人身后进入别墅。 进入别墅后艾凉眉头一皱。 不仅是门口，就连后院和屋内也有保镖。这又不是大使馆，安保至于布置到这种程度吗？ 别说生性敏感的艾凉，换个一般人过来也能察觉到屋里的气氛很不对劲，也就杨星月这种傻白甜才会没心没肺，笑的跟没事人一样。 看来，离开的这几天岳绮花家里产生了某些变故，不然那个精神小妹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无精打采。 不过这些是别人的家务事，艾凉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 还是拿上书包赶紧溜吧。 艾凉心想道。 “哈哈哈，你就是小花和月月的朋友吗？” 就在艾凉打算开溜时，一个略显沙哑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一位穿着对襟衬衫的老人走到艾凉面前，走近后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胳膊上的肌肉和衬衫下鼓起的腹肌，整个人散发着和年龄不相符的凶悍气息。 “是啊，他就是艾凉。”杨星月笑着和老人说道，然后扭头跟艾凉介绍起老爷子：“艾凉这是我和花花的爷爷。” 嗯，我知道，岳崇山，目前内华市的地下龙头。 虽然很清楚岳崇山的身份，但艾凉还是装作第一次见面，很有礼貌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艾凉，只是过来拿书......” “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我这个老头子不会打扰你们年轻人。”岳崇山笑着捏了捏艾凉的肩膀，并吩咐保姆准备饮料和水果。 看着肩膀上捏的死死的大手，艾凉只能答应暂时留下来。 很明显老人家不想直接放他离开。 “别堵在楼梯口，艾凉，星月，我们先上去。”岳绮花拍下岳崇山的大手说道。 按理说这种时候都是岳绮花开始主导话题，可是今天的她却一反常态拉住两人的手，越过月崇山直奔二楼房间，好像在逃避着什么。 岳崇山并没有在意孙女的态度，只当她因为屋子里的保镖太多有些放不开。 “艾凉......艾哲和冯悦的孩子吗。” 岳崇山回想起调查的资料笑了笑，“看上去也没别人说的那么阴沉啊。” ...... 岳绮花一路拉着两人来到卧室，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花花，为什么今天一整天你都闷闷不乐呀，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杨星月虽然看不出来家里的气氛，但自己姐姐的心情她还是能察觉到的，毕竟两人朝夕相处十五年，从来没有分开过。 “还是说你不喜欢那些保镖？” “没什么，只是昨天晚上打游戏太累了没睡好。”岳绮花摇摇头否认道，说着她还打了个哈欠。 “所以说平时不要熬夜啦，对皮肤不好哦。”杨星月完全没有怀疑岳绮花的说辞扭头询问起艾凉：“话说艾凉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 杨星月前一秒还在询问好姐妹的心情，下一秒话题就跳转到艾凉身上，让岳绮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一直都是这样，不敢和在意的人先搭话，必须先跟周遭的人说一圈后才把重心放到自己在意的人身上，借此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 殊不知她这手段只能骗骗自己。 “出门散散心，结果手机突然充不上电所以才没接电话。”艾凉耸耸肩露出无奈的笑容：“这几天在外面吃饭都得找用指纹或是一卡通结账的店。” “诶？” “有什么问题吗？” 艾凉在愣住的杨星月面前挥了挥手。 “不是......我还是头一次见你笑......” 杨星月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几天不见，感觉你的变化好大啊。” 变化大？ 艾凉这才反应过来以前自己很少控制面部表情一直都是冷着脸来着，现在在杨星月眼里就是传说中的人设崩塌？ “只是这几天突然想通了一直纠结的某件事罢了。”艾凉不动声色的转移起话题：“没想到你和花姐是货真价实的大小姐，家里都有这么多保镖” 果不其然，只要涉及到自己的话题杨星月就会变得紧张兮兮，无心追问这几天的事，这点艾凉把她吃的死死的。 她慌忙解释道：“不是啦，平时也就只有一个保姆负责家务，这些保镖是昨天才来的。” “这里的安保很全面吧，在家里为什么还要找一堆保镖？难不成会有人到这里抢劫吗。”艾凉开了一个玩笑，却敏锐的观察到旁边的岳绮花悄悄捏紧了拳头。 “是我爸爸让爷爷找的，好像是有一个在逃连环杀人犯出现在内华，爸爸担心我和花花所以才安排我们搬到爷爷这里。” 杨星月露出害怕的神色：“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艾凉你最近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了，这两天联系不上你，昨天听到这个消息我差点以为你被绑架了呢。” 连环杀人犯？真出现在逃连环杀人犯，新闻应该会挂出照片通知市民注意才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道是刚犯案还没有抓获的犯人？这样一来为什么没向媒体公布消息，杨兴国安排两人搬家倒是可以合理解释。 不过在此之前。 艾凉眯起眼睛看向岳绮花。 肩膀摇摆不定，手指不断在茶几上无意识的划动，为什么岳绮花会这么动摇？ “花花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最喜欢分析这些东西吗？” 杨星月突然抬手戳了戳岳绮花的手臂把她吓了一跳。 “啊......没有，只是有点困了，提不起精神。” 眼神飘忽不定，手指止不住的摆动，看样子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艾凉盯着岳绮花的侧脸得出结论。 不过很快他哂笑了一下将这些结论抛之脑后。 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就算出现了连环杀人犯那也是警方的职责，隐者已经累了该让他休息了，现在内华市只有艾凉。 饱受恶念折磨将近十年，他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当然，前提是那家伙别自己撞上门来，不然艾凉也不介意顺手宰个变态暖暖身子。 “你以前熬夜打游戏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状况呀，不会是生病了吧？” 杨星月把岳绮花拉过来额头抵着额头。 “体温不高......身体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有的话你要说出来啊。” “真是的，都说了我只是困了而已。” 岳绮花挣脱杨星月的束缚不耐烦的摆摆手，躺到床上背对着二人。 见状杨星月也不再打扰她，拿起一沓试卷递给艾凉。 ...... 三小时后。 “做的很好，满分。” 艾凉放下红笔说道。 “嘿嘿，都是你教的好啦。”杨星月羞涩的笑了笑，双手交叉，两根大拇指上下拨弄着。就像叼住主人扔出去的飞盘而不断摇尾巴的狗狗一样。 表面上很淡定的微笑，实则心底乐开了花。 ‘哎嘿，哎嘿嘿，这还是艾凉第一次表扬我，最后那题的心思没有白费。’ “最近几次测试都接近满分，保持这个水准进入重点班是肯定没问题的。” 艾凉露出欣慰的笑容将试卷收好后推到对面。 “谢谢你，艾凉，如果不是你的话......” “所以以后就不需要我来讲解难点了，最后这半个多月你自己在家多看看书就行。” 诶？ 杨星月顿时化作一座石雕，原本灿烂的笑容逐渐变成灰白色凝固在俏脸上。 “为什么啊！” “以你现在的水平进入重点班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再过来讲一些难题也没有意义。毕竟试题还要照顾到其他学生不可能比我出的卷子更难。” 艾凉十分淡定的整理起书本。 而对坐的杨星月几近抓狂。 以艾凉的性格我的水平达标了肯定会让我自己自习！为什么我没想到啊！笨蛋！笨蛋！杨星月你个笨蛋！为了一时的表扬丢了半个月的相处机会！ 事已至此，杨星月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郁闷和艾凉收拾起参考书，然后她就注意到窗外的夕阳。 “已经这个点了，不如......” “我不想做饭。” 艾凉立马回绝，即便不读心甚至不看杨星月的表情艾凉都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只是看天色不早了想留你吃顿晚饭而已。” 杨星月鼓起脸颊做出恼怒的神情：“才不是让你做饭咧！” “你们的家庭晚餐我一个外人就不掺和了。” 艾凉挎起书包，“再见。” “哎，等一下啦，好歹也跟花花说一声吧。” 杨星月连忙追上去，在送到门口时，两人发现了坐在湖边长椅上发呆的岳绮花。 “呐，艾凉。” 杨星月拉了拉艾凉的衣角说道：“你可以去安慰一下花花吗？” “为什么？”艾凉问道：“比起我，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更好才对吧。” “因为有些事会因为关系太好反而不方便开口啊。”杨星月微笑着说道。 “其实从昨晚开始我就感觉到花花的情绪不太对劲，可是她既然没有主动跟我说就代表着不想让我知道。” “你不生气吗？” “我们可是从出生就一直在一起的姐妹，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杨星月推着艾凉前进，“虽然花花在学校人缘很好，但真正的朋友并不多的，这时候就该轮到你出马了。” 艾凉看着杨星月的背影内心忍不住吐槽：你把我当什么了，知心大哥哥吗。 话虽如此艾凉还是一步步靠近岳绮花，就当回报这三年她作为自己‘靠山’的回报了。 正文 第三十章 故人 随着两人的距离不断缩短，在距离长椅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艾凉几乎可以看见凝成实质的负面情绪。 这感觉就像galgame里面出现影响剧情走向的重要分支选项，岳绮花和女主角的区别就在于头顶上少了一个金色的感叹号。 “你一个人坐在这干嘛呢？” 艾凉果断使用了游戏里的固定万能语句打开话题。 “......艾凉啊，辅导结束了？” “刚结束，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下午？不热吗。” 艾凉在长椅的另一边坐下后问道。 “真是稀奇，你居然会主动关心人了？”岳绮花的笑容有些勉强，“应该是星月那丫头让你过来的吧。” “一部分吧，我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烦恼会让你变成这样，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你。”艾凉扭过头撇了她一眼。 “那你说说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模样？” “把犯错下属骂的狗血淋头的女总裁或者见义勇为‘一不小心’打断混混十几根骨头的散打冠军。”艾凉立马举了两个例子。 “虽然我确实不像星月那么温柔，但被说成这样我也会很生气的，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暴力女吗？”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什么烦恼就像往常一样直接说出来就好，一直憋在心里，身边的人也会很担心。” “那丫头每次都在这种地方特别敏锐。”岳绮花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口气，“放心吧尽量恢复往常的模样不让她操心......” “我也会担心的。” “诶？” 岳绮花的动作顿时僵住，大脑一片空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艾凉没有去看岳绮花的脸，直视湖面说道：“字面上的意思，刚到这所初中时你是第一个找我搭话的人，平时也受了你不少照顾，我们应该算朋友吧？” 岳绮花看着艾凉的脸心跳开始咚咚咚的加速，脸颊很快染上一丝绯红。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别过头说道：“是、是啊，不过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感觉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以前的你可不会说这种话。” 艾凉靠在椅背上遥望天空中的晚霞，“这两天想通了一些事情，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冷着脸。” 岳绮花则是偷偷观察着艾凉的侧脸心底有些犹豫，但在内心压力的影响下，最终她还是选择将昨天发现的秘密说出口。 “我昨天偷偷利用杨叔叔的电脑权限查了相关资料......内华市出现了一个变态连环杀手是真的，所以爷爷才请了不少保镖。” 岳绮花选择将真相告知艾凉。 “嗯。” 艾凉表面上装作等待下文，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找机会去解决这个问题。他本打算不再理会这种事，但岳绮花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朋友，既然她为此困扰就顺手解决了吧。 “那个杀手只杀罪大恶极的人，并且喜欢割开受害者的喉咙。” 说道这里岳绮花回想起昨天看到的照片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和我一样的暴力义警吗？ 艾凉心底有些疑惑，不过也并没有多想，或许是某个受到隐者所影响的家伙，在隐者消失后决定继承他的衣钵猎杀罪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猎杀那些足够判十次死刑的渣渣没问题，只要不对一般人出手倒是可以放他一马。 “那个法外制裁者是十年前开始......” (ー_ー)！！ “等下？你说那个杀手叫什么？”艾凉开口打断岳绮花。 “法外制裁者......这是警方内部取的代号。” 看着岳绮花投来的视线艾凉只能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没什么，只是感觉这名字就跟演电影一样。” 变态杀手竟是我自己？ 不过得知岳绮花担忧的源头后，艾凉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都是误会，毕竟隐者正主还在这。 岳绮花花了很长时间，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星月爸爸还是警察，如果只杀罪大恶极的人应该和你家没什么关系吧，不用担心。”艾凉只当岳绮花被内部资料吓到了，把手放到她的头顶上轻轻拍了拍。 然而岳绮花下一句话就让他的动作僵住。 “......警方上的资料显示，那个杀手将我家当做下一个目标。” 联想到档案里的照片，岳绮花的身体开始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为、为什么啊，我爷爷为什么会被那种人盯上！他明明是个好人！” 岳绮花紧咬嘴唇，白皙的脸颊上滑过两条热泪，豆大的眼泪滴打在短裤上，“我爷爷绝对不是什么坏人，绝对不是！为什么会被当做目标！” 恐惧和不安在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岳绮花担心引来保镖，所以紧紧拽住艾凉的衣服强行压低自己哭声。 除了有些聪明外，她只是一个十五岁少女，突然看见了杀手作案时的照片，还发现自己亲人被杀手盯上，这样的表现是理所当然。 艾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也只能这么做，毕竟艾凉现在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中学生。 “艾凉，我到底该怎么办？” 岳绮花流着泪，带着惶恐不安的心情问出这个问题，现在的她不是那个在学校叱咤风云的中心人物，只是一个心怀不安，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警方肯定会做好安保工作的，不必太过担心。”艾凉像摸狗狗一样揉着岳绮花脑袋，摸头这一举动可以促进脑内啡肽分泌从而缓解紧张和不安等情绪，前提是对方不排斥。 “可是......” “警方也不确定这条消息是那个杀手本人放出来的吧？毕竟他已经沉寂了五年了。” 艾凉看着即将坠入地平线的夕阳，强行让岳绮花起身，然后拉着她的手朝着别墅走去：“放心，我保证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 岳绮花苦笑着摇摇头：“你的性格变化也太大了吧，这种事怎么保证......” “相信我，很快就会结束。” 艾凉没有解释，只是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看着艾凉自信的笑容，岳绮花呆了一下，然后红着脸点点头。 等艾凉走后岳绮花回到自己房间，仰躺在床上用胳膊遮住通红脸颊，脑海里回想着刚刚的对话。 十分钟后，她突然起身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道：“艾凉是怎么知道那个杀手沉寂了五年的，我好像没有说过......” ...... 另一边。 艾凉带着和善的笑容走出秋水庄园打车回到家中，在防盗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艾凉拿上老人机来到一个公园，确定四下无人后拨通了穆斯的号码。 “有事？” “我复出的消息你已经卖出去了？” “呃，已经卖了，分成还是老样子打到你那张卡上，有什么问题吗？” 穆斯来了个即答。 “把买情报的人员名单给我。”艾凉打开电脑说道。 “喂，虽然我们是合作伙伴，但这样出卖客户信息可是违背了职业道德......” 你一个情报贩子跟我讲职业道德？ 这就跟一个四十公斤的女生说自己苗条，另一个一米五的矮子看着八十公斤的体重说自己双倍苗条一样滑稽。 “一个人三万。” “名单发你邮箱里了记得接收。” 所谓的职业道德还没有坚持十秒就被果断出卖了。 “顺便问一下，最近道上的人都在传你要对岳崇山动手，这个消息真的假的？” “我找你要名单就是为了这件事。” 虽然艾凉每次动手前都会故意散播出自己下一个目标信息，利用恐惧来折磨那群杂碎，但岳崇山被当做下一个目标？ 艾凉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散播过这个消息。 那个老爷子可是黑色地带最后的良心艾凉从没有想过要对他下手，虽然黑色地带和良心这两个词放到一起颇具幽默感。 “上次找你的那伙人直接把我的酒吧给炸了，正如你所说，这群人做事肆无忌惮，是群狠茬子，小心点，这次的消息很有可能也是他们故意散播出去的。” 穆斯难得关心起艾凉，语气口吻不似作假，但他的下一句话，就将那份感动破坏的干干净净：“万一你死了，关于隐者的特色情报套餐可就卖不出去了。” 所以后面一句才是重点对吧。 面对这动机不纯的关心艾凉懒得理他直接挂断电话。 这厮以前靠着贩卖隐者情报从那群亡命之徒身上狠狠的刮下一层油水，隐者如果死了他的收入肯定会减少。 不仅如此他还把营销手段带到黑市，整个地下市场的环境都被这家伙给污染了。 情报交易愣是搞成套餐推销，内华市的地下情报系统在交易时就像超市开业大酬宾一样，各种办卡优惠折扣。 不仅如此，前几年由于隐者的存在，内华市的犯罪率直线下降，警方抓住机会进行治安整改，这对情报贩子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九成的情报贩子们都混不下去，能跑路的早就跑路去了别城市另起炉灶，跑不了的也都选择找份副业养活自己。 正因为老虎都走完了，所以穆斯这种铁公鸡才能获得内华头号情报商的称呼。 先不说那些陈年旧事，艾凉接收穆斯发过来的名单，近期购买隐者情报的人如下：杨兴国，夏启年，岳崇山，面具三号。 打开的一瞬间他感觉这钱完全是白花了。 除了那个诡异的面具三号外剩下的全是熟人，相关情报更是记得滚瓜烂熟完全不需要发来的简报。 而艾凉唯一稍有兴趣的面具三号则是一问三不知，介绍上一片空白，唯一的信息就是他带人炸了穆斯的地下酒吧。 杨兴国是岳崇山干儿子，夏启年的叔叔以前和杨兴国穿一条裤子，这三人完全可以看做是同一方势力，没必要自导自演。 谣言的源头虽然不能确定，但有很大几率是那个操着三流反派口音的面具三号。 “偏偏是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 艾凉咋舌道。 不过看到夏启年的名字艾凉突然想起来，他好像一直在找自己来着。 艾凉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那张穆斯给的联系方式的字条，走到凉亭拨打了这个号码。 夏启年很快就接通了。 “老鹰？” 嘟，嘟，嘟。 艾凉毫不犹豫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份钟后，艾凉重新拨通了这个号码。 除了标记过的人，工作手机只能单向联络，对面是无法根据来电进行回拨的。 “老......” “我们之间没有熟到那种地步，如果你继续叫那个外号以后就漂流瓶联系。” 艾凉直接打断夏启年。 十年前艾凉和夏启元合作时，称自己为隐者，然后夏启元就简称为老隐，在某次偶遇中被夏启年听成了老鹰，于是这个属于叔侄二人的称呼就这样被固定了下来。 明面上近十年未见的夏启年沉吟了一会，开口问道：“......清理完猫眼帮就人间蒸发，这五年你都跑哪去了？还是说你受了重伤这些年一直在养伤？” “无意义的客套就免了，你四处打探我的消息应该不是想问我最近生活过的怎么样吧。” 在艾凉化身屠夫，刚开始活动的那段时间，夏启年就一直在四处打听他的联络方式。那时候艾凉满脑子都是宣泄怒火，除了情报商从来不和其他人交流。 所以对夏启年的追寻视而不见，隐退后更是直接和黑色地带断了联系，导致各种离谱的传闻传出来。 “我想问一下我的叔叔夏启元的事。”电话那边情绪有点激动：“为什么夏启元在那次抓捕行动就失踪了，为什么你突然大开杀戒血洗地下势力，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和你有关系吗。”艾凉毫不客气的说。 “夏启元是我叔！”他的声音提高了一大截，“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所有人，包括石峰对此都三缄其口？为什么我叔叔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对这些事没兴趣，夏启元的徒弟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艾凉趴在公园凉亭的护栏上说道：“说到底我和夏启元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而且合作时间还不到一年，我们之间的交情没你想的那么深。”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快餐店的会面 十年前艾凉作为义警活动时第一个合作对象就是夏启元那个老光棍，艾凉负责收集情报和证据，夏启元负责收网抓人。 多次合作后，夏启元开始打探起艾凉的真实身份，不过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毕竟艾凉的真身那时才五岁，任你夏启元是福尔摩斯转世也不可能查到他的头上。 两人一个是内华市的刑警，一个是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情报商，不管合作多少次他们之间始终存在着一层隔阂。 只不过当时夏启年还是个刚走出象牙塔步入社会的小白，在他眼里，艾凉和夏启元就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共同打击犯罪的亲密搭档。 而这个误会一直持续到现在。 没错，直到现在夏启年都把隐者当做自己叔叔的挚友。 他这些年的社会阅历都拿去喂狗了吗？ 艾凉表情带上一丝嫌弃。 “如果你不在意的话，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夏启年那边还没放弃。 “我只是想让你给石峰带句话，我没有对岳崇山下手的意思，我已经打算彻底隐退了。” 艾凉突然给临时起意给夏启年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这个。 直接用老人机给石峰这个刑警队队长打电话，说自己要隐退，在别人眼里，简直就是公然挑衅，不把技术科的人放在眼里。 就好比一个通缉犯打电话跟警方说自己想过平静的生活，你们不要再找我了。 这种人让警方逮到，非把他捶出屎来。 别看电影里那些杀手用工作手机时警方查的焦头烂额，实际上他们要是真想查，只要连入黑基站，一切都无所遁形。 艾凉就是拿不准这几年警方有没有控制内华市的自建基站，所以才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告诉石峰。 “等等，电话里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不如明天出来见一面......”夏启年试探着说道。 “没兴趣，再见。” “最近有个叫面具的家伙在追查你，我掌握了一些线索！” 在电话挂断前夕，夏启年直接拿出最后的筹码，而艾凉的手指也在挂断的按键上放停下。 电话那边的夏启年语速飞快：“前几天有人想拉你加入某个组织对吧，最近的流言也是他们传播的，目的就是将你引出来。不仅如此他们和十年前的器官买卖也有关系，那个自称面具三号的家伙就是那场交易的买家！我们在这件事上可以合作。” 艾凉重新见手机放到耳边问道：“姑且问一句，你是从那里听到有人在追查我的？” “我认识他们其中一个想叛逃的内部人员。” “名字？” 夏启年深吸一口气念出了一个艾凉十分熟悉的名字：“徐智海。” 艾凉沉默了一阵。 为什么徐智海一个捡破烂的会和这群人扯上关系......话说回来，他的戏份还没结束吗？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眼下还有另一个问题。 前不久刚揭穿了徐智海才是两期谋杀案的幕后黑手，虽然因证据不足被释放，但警方肯定会派人盯着他。 现在夏启年又要带着他和自己见面，到时候自己势必会暴露在警方的视野当中。 艾凉算是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了。 看夏启年一副不见面我就不说的态度，这一面不见还不行。 那群人不仅滥用自己名号，企图让自己背锅，邀请不成后他们还打算灭口。还有之前面具男所说的咒物，这些事都让艾凉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明晚七点，悦来商场五楼快餐店，记得带上那个徐智海。”艾凉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自己变身后完全就是另一个人，只要找个机会摆脱追踪就能变回原本的模样。 大商场人流量极大随便找个卫生间钻进去再出来就行。 除非他们也有超能力不然绝对发现不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明白。” 夏启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 艾凉挂断电话将老人机关机回到卧室，从书桌抽屉里拿出另外一部备用手机。 之前和夏启年一起吃过饭时，那部手机的款式被他看见了。 虽然一般人不会把十五岁的普通学生和黑色地带让人闻风丧胆的割喉狂魔联系到一起，但细节决定成败，为了保险起见艾凉还是决定启用备用手机。 ...... 次日，下午五点半。 艾凉换上一件纯白T恤衫和七分牛仔裤，这是他白天在商场附近观察一天，统计后得到的出镜率最高的搭配，鞋子也是选择了当下最流行的款式。 艾凉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赶潮流，警方追查嫌疑人的第一要点就是寻找身体特征，在监控不能拍清人脸的情况下，身高体型和穿着打扮才是重点研究对象。因为没有接受过相关训练，光凭描述很难想象出一个人的相貌。 但如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反而会显得更加扎眼，在人流量大的地方，艾凉现在这身穿搭每二十人里就有一个类似的打扮，只要他混入人群中，就像无良建材商家在水泥里掺骨灰一样难以分辨。 换好衣服后艾凉乘上前往悦来商场的出租车。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趁着这段时间艾凉把商场逛了个遍，摸清了每一个摄像头的位置和商场大致的建筑结构，然后在三楼的饮品店点了杯绿茶将挎包存放在这里，并跟店员小姐姐说去趟洗手间待会儿过来拿。 随后他就在商场洗手间带上黑口罩改变身形完成硬汉形态的转变。 顶着隐者相貌的艾凉一路避开监控来到五楼的快餐店。 夏启年和徐智海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夏启年摆着一张司马，脸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有声的述说着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旁边的徐智海则是没心没肺的吃着薯条时不时嘬一口可乐。 快餐店的生意不错，几乎是座无虚席，又一次拒绝了拼桌的请求后，夏启年的脸色愈发阴沉。 这时艾凉径直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这里已经有人了。”夏启年很不客气的要求艾凉起身离开。 艾凉看了眼角落的监控，在确定只能拍到背影后摘下口罩说：“我就是。” 听到这熟悉的中性嗓音，夏启年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着艾凉。 “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年轻？” 大老粗的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形容词，只能憋出年轻二字。 艾凉现在的样貌也就二十七八，十年前他就是以这副相貌和夏启元叔侄见的面，而十年后的今天，他的相貌毫无改变。 反观夏启年，胡子拉碴的，只有爷爷辈才会把他当晚辈看待。 艾凉重新戴上口罩说道：“你找我应该不是说这些废话的吧，如果你想继续耗下去我也不介意，那个靠窗的便衣很快就会认出我的身份，到时候别怪我直接离开。” “便衣是监视徐智海的并不是......”夏启年担心艾凉误会打算开口解释一番。 “我知道，他的信息我已经调查过了，现在我只关心他知道些什么。”艾凉将视线转向徐智海，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听到这位黑色地带SSR级人物将话题指向自己，徐智海露出开朗且亲切的微笑问候道：“被大名鼎鼎的割喉魔挂念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躲在幕后引导别人杀人的CEO更厉害一点。”艾凉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脏手的事都让别人来干。” “你认为你很干净？”徐智海捏起一根沾满番茄酱的薯条送到口中。 艾凉直视着徐智海的双眼，像是对他也像是对自己说：“没有谁的手是干净的，关键是怎么弄脏的。” “嗯，很有趣的言论，这么说我也在你的猎杀名单上？” “你最好老老实实在牢里呆着。” “明明是高富业和王强害死了我姐姐，我做为一个弟弟，复仇有错吗？而且......你有资格这么说我？” 听到自己登上割喉狂魔的猎杀名单，徐智海非但不紧张，还敢笑着开口反驳，胆量属实不小。 艾凉那句话原本的意思是不打算追究他，但是以隐者的身份说出来意义就不一样了。 很明显在话语传播的过程中出现了某种认知误差，让徐智海误以为艾凉要对他下手。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但有无辜者因你而死。” 艾凉神情肃穆的说道。 “呵，仇人的女儿。” 徐智海不屑的说道。 徐智海的情况很复杂，他出于报复的目的杀死王强可以理解，但是高佳佳是无辜的受害者。 出于复仇的目的去杀人艾凉不会管，但徐智海却牵扯到无辜的人，这就导致了他的行为接触到了艾凉的底线但又没有完全越过。 所以在发现徐智海是幕后真凶后艾凉才会劝他去自首，因为艾凉自己没有资格去评判他的行为是对是错。 徐智海是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才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报仇。 他不像黑色地带那群十恶不赦的家伙，每一个拖出去枪毙十分钟都不为过，杀起来完全不带犹豫的。 说到底艾凉只是利用那些罪犯宣泄情绪，顺便除暴安良，并不是真正公正无私的法外制裁者，这种私仇艾凉一般都是交给警方处理。 而且，艾凉让他自首，有另一个最根本且直接的原因，在发现徐智海是凶手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那个念头艾凉非常熟悉，熟悉到让他感到害怕的程度。 本来打算让两人先相互认识一下的夏启年，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只能开口做和事佬。 “时间紧迫，还是直接互通一下情报吧。” 夏启年压下欲望将话题的主动权交给艾凉。 艾凉也不矫情直接质问道：“你和那个面具三号的关系，背后的组织的名字，还有你们组织的主要目的，这些麻烦你交代清楚。” “唔，还真是毫不客气呢。”徐智海放下薯条喝了口可乐润润喉咙，表演了川剧变脸，仿佛刚刚的不愉快都是错觉，“这些事解释起来太麻烦，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首先这个组织的名字叫‘使徒会’，主要的目的就是在世界各地邀请特殊人才加入组织，至于什么人是特殊人才我也不清楚，他们好像有着一套特殊的评定标准。” “三年前我家人全部去世后，一个叫千面人的家伙找到我，以帮我复仇为代价让我加入他们，走投无路的我答应了，后来的事你们都可以查的到，我也就不再多说。”徐智海说，“至于这个使徒会的目的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只是作为预备人员还没有正式加入，而且除了那个邀请我的人外，我也没见过其他人。” “至于那个面具三号貌似是使徒会的外围武装人员，我和他的交集不多。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他们拥有某种特殊力量，可以瞬间提高身体素质，那个面具男甚至可以单手举起五十公斤的杠铃。” “至于别的事就交给夏启年先生解说吧，炸鸡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徐智海撕开调料包在金黄色的外皮上撒满黑胡椒粉，美美的咬上一大口发出咔滋咔滋的脆响。 “他们在十年前就来过一次，根据卷宗记载，那个面具男是找猫眼帮购买活体心脏。”夏启年适时的接过话茬进行着补充说明。“我叔叔十年前就是为了追捕那个面具男才失踪的。” 艾凉全程板着脸，这个徐智海看似说了很多，但实际透露出来的信息根本就没多少，唯一有用的信息那个奇葩组织的名字。 在艾凉思索着如何找到这个组织的成员时，夏启年带着沉闷且痛苦的神色问道：“我叔叔他还活着吗？” 这些年他一直催眠自己夏启元肯定还活着，但自从看了石峰办公室内的卷宗，夏启年原本坚韧的心出现一道小小的裂痕。 艾凉的回答可能是填补那道细小缝隙的胶水，也可能是一把将裂缝扩大让整颗心变得支离破碎的石凿。 “应该是死了吧。”艾凉语气平淡的可怕。“夏启元被拉上救护车时，断裂的肋骨刺穿肺叶、右腿动脉被切开、全身多出骨折、指甲和牙齿全部被拔下来，很明显是受到非人的虐待，大概率是抢救不过来了。” “可是我并没有查到医院救护车出行记录。”夏启年紧握双拳双眼中压抑着怒火，“内华市的所有医院，包括刑警队的急救室，都没有就诊记录。” “我只看见他被一群身着军装的人抬上救护车，别的不清楚。”艾凉语气生硬的回答道。 “军装？”夏启年愕然。 接下来他便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也就是说夏启元是被官方带走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商场的追逐 该说能说的都说了，艾凉没有理会陷入沉思的夏启年，他重新对徐智海发起质问。 “你的目的是什么。”艾凉问道：“无缘无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信息。” 艾凉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徐智海不是什么大善人，不可能白白说出这些情报，他肯定有着自己的目的。 “目的？”他说，“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当一个污点证人请求庇护，仇我也报了，但我并不打算加入那个奇奇怪怪的组织，使徒会这名字，听上去就不像正经地方。” 徐智海啃着鸡腿，把过河拆桥说的光明正大，帮他复仇的神秘人用完就扔，而本人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感。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向警方坦白偏偏要找夏启年这家伙？” 艾凉追问道。 “因为我得过间歇性精神病，刚刚那番话说出去他们会相信吗？要么认为我在装疯卖傻，要么就当我精神病复发满口胡话。估计直到我真的被使徒会绑走了，他们才去怀疑去论证，那时候可就晚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胡话。” “你已经相信了，因为你也被他们盯上了不是吗？”徐智海看着艾凉露出诡异的笑容，“况且，我说的话他们可以不信，如果大名鼎鼎的隐者选择相信我的话，他们肯定会重视起那些信息吧。” “呵呵。” 艾凉冷笑一声，现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徐智海绝对把这次见面的事通告了警方。 “不要这么冷淡嘛。”徐智海眯起眼睛，“反正大家各取所需，坦诚布公的谈谈不好吗？” 徐智海带着探寻的目光看着艾凉说道：“你为什么要对内华市的地下势力进行血洗？貌似他们也没招惹你吧。” 徐智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第一个问题就直指艾凉作为隐者的核心。 “跟你有关系吗？” 艾凉冷冰冰的回答道。 “嗯......怎么说呢，其实我可以察觉到人埋藏内心最深处的情感，而你杀了这么多人，内心居然毫无波动，让我有些意外。”徐智海摊开双手朝艾凉做了个挑眉的动作。“我倒是听说过关于你的传闻。” “在十年前的某次行动中某个你最重要的人被猫眼帮所残害，所以你从一个情报商化身为地狱屠夫将屠刀对准那些黑色地带的大人物以慰同伴的在天之灵......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看着徐智海颇为好奇的目光艾凉口罩后的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不是。” “那是对内华市的治安感到失望所以决定化身打击犯罪组织的黑暗英雄？” “......” 艾凉沉默不语。 徐智海说的猜测，全是那群闲的没事干的情报贩子自己编的。 艾凉只杀罪大恶极无可救药的犯罪者，因为有读心的能力，所以他可以精准的分辨出哪些人能杀哪些不能杀。 正是这一特点让那群吃饱了撑的情报贩子们纷纷推出自己臆想出来的情报，以及一堆毫无根据的证据。 本来艾凉只是单纯用人渣宣泄负面情绪，结果传着传着，他就成了一个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悲惨经历的男人，背负血海深仇的复仇者。 关键是那些帮派分子居然还真的信了，不少大哥在临死前表示愿意交出杀害隐者双亲（有的说老婆孩子，姐弟兄妹）奉上巨额报酬请求和解。 然后他们就在艾凉看神经病的目光中被割断气管挣扎着死去。 艾凉曾经因为好奇匿名购买过自己的情报，还别说编的还真挺像回事，这群情报贩子不去当编剧属实可惜了。 不过艾凉没想到的是，徐智海居然在这时候提起这些看上去假的不能再假的事。 这家伙真的是徐智海？收破烂的烂好人眼镜、策划两期谋杀的高智商天才、还有现在这个毒舌八卦鸡婆，他到底有几张面具？ 艾凉有些看不透徐智海的性格，他的每一面的感情都很真实，但每一面都是面具，就像是得了精神分裂症一样。 徐智海见艾凉不回答继续追问：“所以说，哪一个才是真相，还是说都不是？” “与你无关。” “不想说算了，我去趟洗手间。”徐智海放下鸡骨头吮了下手指，也不知道隔着一次性手套他吮了啥，还是单纯想做这个动作。 徐智海刚一起身，不远处的坐着的一个便衣便死死的盯住他，在发现他只是去洗手间后，又将目光收回，重新放到艾凉身上。 “你是怎么认识徐智海的？”等徐智海离开后艾凉看着愁眉苦脸的夏启年问道。 “是他主动找上我，说是知道十年前我叔追踪的神秘组织的信息。” 夏启年得知了夏启元生还希望渺茫后，声音变的低沉。 “所以你就信了？” “不信也没办法，我追查了整整十年屁的线索都没找到，哪怕知道他说的九成九是假话，我也会为了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赌上一把。事实证明他说的是实话，很多地方都能对的上，而且他也没有骗我的必要。” 没有骗你的必要？别人骗你还会让你本人知道？ 艾凉轻轻摇了摇头，现在的夏启年就是曾经的王梓，都是这样被徐智海一步步牵着鼻子走，最终坠入深渊。 夏启元一世英名，怎么他的侄子就这么蠢。 艾凉忍不住回想起刚和夏启元合作的那段日子。 夏启元的逻辑思维能力极强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当代福尔摩斯，稍不留神就会被他挖坑套话。有一次甚至通过三餐差点推理出艾凉的家庭住址，愣是把艾凉吓得从那以后都是自己做饭，再也不和他闲聊。 同样因为夏启元，艾凉明白了超能力虽然万能但不是全能这个道理，现在他之所以这么博学也是受到夏启元的影响。 艾凉跟夏启元相处不到一年就学到了很多知识，石峰跟随夏启元办案现在成了内华市刑警支队的扛把子。 夏启年的存在，让艾凉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朽木不可雕，跟夏启元朝夕相处就算是头猪也能带上一丝高级知识分子的味道，他却没有一点改变，某种意义上来说夏启年也是个人才。 艾凉给夏启年提个醒：“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这件事你如果想调查清楚，最好从石峰入手，跟徐智海合作小心被他利用到死，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最近他都干了些什么。” “我知道，明知道会被利用你不也还是过来了。” 所以说这人心里怎么就没点B数，不知道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吗。 要不是当年和夏启年的关系还不错艾凉才懒得管这头憨货。 “我知道他在利用我，我只不过是反过来利用这点向石峰传达一个消息而已。”艾凉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石峰？这和石峰有什么关系？”夏启年紧锁眉头。 “现在没有，很快就有了。”艾凉看向不远处的便衣，后者察觉到后把手放到腰间，虎视眈眈的瞪回来。 不过他颤抖的双手表明，他的内心并没有外表那么强势，这副害怕的模样显然是认出了艾凉的身份。 早在艾凉在夏启年对面坐下时他就偷拍了一张照片，根据派出所和刑警队到这里所需要的时间，围捕的增援部队应该也快到了。 好在夏启年还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被发现了？” “你以为徐智海去洗手间是干什么的，他估计早就向警方透露了这次会面。”艾凉说道。 “可是你的样貌......” “跟十年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如果石峰认不出来，只能说明他不适合当刑警，这次见面也就只有你是单纯来互通情报的。” 说完艾凉便缓缓起身，早在他进入商场时就发现了不少便衣，这要是还猜不到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 看到艾凉站起来，负责监视徐智海的两个便衣同时收到消息，直接大吼道：“不许动！警察！” 艾凉可不会乖乖听话，他动如脱兔瞬间向着店门口冲去，从座位冲到门口，整个过程不到两秒，店里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那个被艾凉顺走了一杯圣代的小男孩。 两名便衣迅速追了出来，夜晚逛商场的人比白天要多的多，在这种环境下无形中加大了追捕的难度。 但是石峰会这么简单就让艾凉逃脱吗？当然不会。 在艾凉正前方的椅子上，原本正在休息的路人突然伸手抓住艾凉的胳膊，很明显这也是便衣。 “石队，抓到......” 话还没说完，艾凉顺势扯过手臂一个滑步绕到侧面，反手一个擒拿用膝盖顶住腿弯将他放倒在地，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圣代洒出来小半杯。 “放开人质！双手抱头！” 后面两位也不是吃干饭的，借着这会儿功夫马上追了过来用电击枪对准艾凉。 手扶电梯那边，石峰也带着一队人冲了上来形成两面夹击的趋势，艾凉已经是无路可走。 “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不想动粗。”石峰举着电击枪缓缓逼近。 “明明你连夏启年都打不过？” 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下艾凉带着开玩笑的口吻反问了一句。 石峰直接无视了艾凉的调侃：“你已经被包围了，老老实实把人放开跟我们回去，这样对大家都好。” 跟你回去对大家都好？杨兴国对我可一点都不好。 这话艾凉没有直接说出口，他只是给石峰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就在两人交谈期间，另一侧的两名便衣悄悄把枪口对准艾凉露出来的脚踝。 这么明显的意图，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发觉，艾凉把手上的人推向两名便衣，翻过围栏从五楼一跃而下。 “呀啊！” “有人跳楼了！” “哪呢？” 商场楼下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顿时发出惊呼，有些女孩直接别过头不忍心看接下来的画面。 艾凉并没有跟他们想象中那样坠楼，而是化身蜘蛛侠拽住栏杆边缘自然下坠，然后单手抓住四楼的围栏，翻身来到四楼朝着紧急出口跑去，而右手一直端着从小男孩那抢来的圣代。 “卧槽，这是在表演杂技？” “这是啥？商场安排的即兴演出？” “好像有人在追那个人啊。” “小偷？” 见到如此场景，楼下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有的甚至还鼓起掌来了。 “愣着干什么！追啊！” 石峰吼了一句后带着众人朝紧急出口跑去。 “楼下的人封住所有出口，发现穿着白色T恤七分牛仔裤的人一律拦下！”石峰走在最后边跑边对着步话机下达指令。 在路过三楼时石峰瞥见地面上有水渍，不过他忙着追艾凉，没有细想。 可是跑着跑着石峰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艾凉是从四楼进入的紧急安全通道，按理来说他们之间最多相隔一层楼的距离，可是追了半天只有其他警员的脚步声，楼下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石峰猛地停下脚步飞速冲回三楼打开拉门，不远处的监控一团东西糊住，正是艾凉一直端着的那杯圣代。 石峰根据圣代泼洒的形状和角度判断出艾凉前进的方向是前方的洗手间，他端着电击枪缓缓走进去，将枪口对准隔间一间间的查看。 艾凉此时正躲在最里面的隔间解除拟态。 隔间门被一扇扇拉开，很快石峰便来到了最后一个隔间面前，他右手持枪，伸出左手缓缓放到隔间把手上然后猛地拉开。 隔间是空的。 与此同时，艾凉刚好从女洗手间走出来，迈着紧凑的步伐走向之前存放挎包的饮品店，这段路口的监控被圣代糊住了，他完全不用担心会暴露。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无功而返 “姐姐你好，我来取挎包。”艾凉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配上那副帅气的面孔，把前台迷得神魂颠倒。 “哟，小帅哥回来了？”前台妹子看到艾凉的微笑感觉枯燥的打工生活都变得鲜活了不少。“给，你的包，绿茶我放冷藏柜里刚拿出来，还是凉的哦。” “谢谢姐姐。” 艾凉道谢后背上挎包接过冰凉的绿茶走出饮料店。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在生活中总会收到优待。 夏天运动后喝着冰凉的绿茶，简直是一种享受。 艾凉拿着绿茶趴在玻璃围栏上，像是逛商场逛累后停下来小憩的学生。他看着指挥现场的石峰，还有被带上手铐的夏启年，露出鄙视的眼神。 艾凉把绿茶放到栏杆上，背对着监控从裤兜里掏出备用手机连上迷你蓝牙，然后拨通了石峰的号码。同时他还利用念动力在身体周围制造了一道隔音带，防止石峰通过声音推断出他的位置。 艾凉坐到椅子上把手机重新塞回裤兜里用蓝牙通话，这样即使事后调查这一时间段的监控他也没有嫌疑，在监控视角里他就是一个喝饮料的路人。 在楼下大厅指挥众人的石峰接通电话。 “五年没见，一见面就带人来抓我？” 艾凉用隐者那分不清男女老少的声音发出问候。 原本还在分析商场内的藏身地点的石峰沉下脸，四处张望着，可是商场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看热摆弄手机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哪怕他们一直在喊把手机放下也还是有不听劝的人躲在角落偷拍，根本分不清是谁在打电话又是谁在跟他对话。 “你应该还在商场的某处吧，你以为你能逃出去吗。” 石峰用警用手语和旁边的警员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追踪手机信号’。 这一切都被艾凉看在眼里，不过他并不在意。 “打这通电话并没有嘲讽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说。” 石峰说道。 “我想说的有两点。”艾凉站在三楼看着石峰说道。 “第一，我没有对岳崇山下手的打算，那个流言只是为了引我出面。第二，解决完这件事以后，我会离开内华市。” 石峰沉吟半晌，神情有些复杂，他长叹一口气问道：“内华市的治安已经稳定，所以你打算去别的城市继续法外制裁者的工作？” “无可奉告。” 艾凉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目的，不过真的把原因说出来估计他也不会相信。 其实石峰和艾凉当年的私交并不差，甚至在夏启元的示意下告诉过石峰不少帮派的犯罪信息和证据帮他积累功劳。 这一状况一直维持到夏启元死后。 夏启元曾托自己的死对头杨兴国照顾石峰，石峰能坐稳现在的位置靠的不仅仅是夏启元的威望，杨兴国的支持也是必不可少。 你说既然两人是死对头，为什么杨兴国还会照顾石峰？ 虽然夏启元和杨兴国的关系写作死对头，实际上他们俩都是从同一个辖区的片警干起，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变成死对头也是因为办案理念不和罢了。 夏启元主张物尽其用，只要能解决问题适当的和黑色地带的人合作也未尝不可，不过事后会用各种理由推脱、威胁，免去本应该给情报商的酬劳；杨兴国则是倔脾气，打死不和那群人同流合污，哪怕迫不得已合作了也会在事后把提供情报的人一起抓进去，堪称过河拆桥的典范。 工作时两人看上去势如水火，本质上其实是一丘之貉，私底下都是称兄道弟。 这两位‘君子’老早就在道上闯出自己的名声，“两面三刀夏启元，卸磨杀驴杨兴国”光听这俩外号就能看出来那群人的怨念到底有多深。 原本是混混线人出身的石峰，自然是更倾向于夏启元的理念，可是他现在的顶头上司是杨兴国，有些时候不得不听从他的意见，例如这次的抓捕行动就是杨兴国组织的。 告密的人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个去洗手间到现在都没露头的徐智海。 “师傅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石峰内心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如果你当初没有选择对那群人渣痛下杀手的话，或许我们现在就在酒吧里喝酒，而不是站在对立面相互敌视。” 这关夏启元什么事？你从穆斯那买的是哪个版本的隐者故事汇？ 艾凉听得满脑门黑线，又是一个被穆斯带歪的家伙。 连石峰这个内华第一刑侦都能骗过去，有这本事你去写小说当编剧不好吗？非要当什么情报贩子，整个内华市的地下势力风气都被你给霍霍了。 五年没露面，艾凉也不知道所谓隐者的‘个人情报’最新章节更新到哪了。 “我和你没熟到那种程度。” 刚刚被石峰指示去定位手机信号的警员小跑回到石峰面前，这段时间他们应该也查到了，手机信号的源头还在商场内。 艾凉说道：“话我已经带到，再见。” “等等！”石峰语气急促的说道：“我还一句话要说，看在以往的交情上。” “石队。”旁边的警员神色立马变了，想要阻止他，不过却被石峰推开。 现在两人的身份，一个是警方的通缉犯，一个是刑警队队长。 在这种场合下直言两人有交情，别说不合适，都可以算重大违纪了。 可是石峰还是坚持要说，可以看出来他下了多大决心。 “我知道你见过的黑暗远比我们所知道的要多。生活中总有光明的一面和黑暗的一面，如果你总是抓着黑暗的一面不放，那要怎样去把握光明的生活？”石峰缓缓闭上眼睛，等他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凌厉，“这是对隐者的最后一句告诫，从今往后在我眼里只剩法外制裁者。” 这句话算是看在曾经的交情上，对艾凉的奉劝，也是为两人的关系画上一个句号。 如果哪天他知道了艾凉从来没把他当朋友看，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艾凉挂断电话从阳台边离开。 既然他们已经定位到手机的信号，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艾凉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并关闭位置信息，然后绕着三楼转了一圈，关闭了定位的情况下，手机信号定位的范围误差不小，只能大概确认手机在商场内。 和艾凉穿着一样或是类似衣服的人比比皆是，更何况他还变了脸，光是这几分钟内，警方认错人的情况发生了不下五次。 要从这些人里的找到他难如登天，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除非他们堵在商场各个出口逐一排查，一切穿搭和隐者相似的人全部带回去调查，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艾凉顺手在服装店给自己买了顶新的鸭舌帽，尾随两名买衣服的女青年走上手扶电梯，他悄悄将备用手机放进装衣服的袋子里，然后转身下楼。 石峰此时正在商场一楼大厅指挥着手下的人搜查店铺内部的卫生间，他很清楚，以隐者的反侦察能力，绝对不会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商场的公共监控之下，那么躲藏的地方就只有服装店的更衣室和洗手间。 而石峰本人则打算和商场安保部门进行协商，进行实时监控。 带着鸭舌帽的艾凉光明正大的走向商场出口，没有一个警员把他拦下。 当年夏启元记录过关于隐者的侧写，隐者是一个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的青壮年，干过物流行业，会开车，懂得部分医学知识，无吸烟、喝酒等不良嗜好，思考时喜欢咬嘴唇。这些都是夏启元和艾凉相处期间慢慢观察出来的结论。 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十年，隐者现在至少在三十岁以上，所以守在门口的警员瞥了眼艾凉就直接放行了。 在石峰还带人堵在商场里苦苦追寻手机定位时，丝毫没有察觉到正主已经逃之夭夭。 ...... 结果直到商场关闭石峰等人也没抓到艾凉，只找到了那部用来给石峰打电话的手机。注册手机卡的身份信息是其他城市的人，很明显是盗用来的身份信息注册的，黑市里这种手机卡一抓一大把，根本无法锁定源头。 折腾了几个小时后石峰只能留下一队人留守在商场附近，带着商场的监控硬盘回到刑警队复查。 留下一队人也只是为了守株待兔碰碰运气，看看艾凉会不会一头撞上来。 夜深了，外勤部门的人大部分都下班休息，只有石峰和值夜班的几名刑警还在刑警队。 打光棍是夏启元这一脉的传统，身为夏启元亲传徒弟的石峰自然继承了这一优良传统，三十多岁都没有结婚，所以不用急着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 至于为什么现在还不结婚，一是受职业影响，二是他本人也没有那个打算。 石峰带上摸鱼王高彬来到技术科。口头上说考虑把他调到技术科，然后就带着挎着批脸的高彬查看起监控硬盘，美名曰提前带他熟悉技术科工作。 高彬是有苦说不出，自打来到刑警队，不管大事小事石峰总会叫上自己，别说摸鱼了，支队里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比他过的轻松。 “我这到底是来休息的还是来受罪的......”高彬在石峰出门口嘀咕了一句，然后苦哈哈的查看起监控录像。 另一边石峰则是来到休息室，关上房门后掏出手机叹了口气然后联络起杨兴国。 电话接通后石峰开口道：“杨局，抓捕失败了。” “我知道，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抓到他，早在十年前就结案了。”一个沉稳的男声从手机里传来，“对于你和割喉魔说的话，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石峰听到这里把身子站的笔直，他已经做好被痛骂的准备了：“没有。” “在办案的过程中当着所有警员的面和罪犯交流感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杨兴国直接破口大骂，“我TM是信任你，相信你能把这件事办好才帮你隐瞒了和割喉魔的关系！结果过了这么多年，你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和割喉魔有私交的事说出来，你考虑过后果吗！” 石峰沉默不语，他是通过荐举制被夏启元推荐来的，所以在纪律审查方面远比寻常警员要严格的多，任何一个小污点都有可能受到停职处分。 当年隐者转变为割喉魔的时候，要不是杨兴国极力担保，石峰早就卷盖铺走人了。 石峰当然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但是他同时也欠了隐者不少人情，自打隐者变为割喉魔后，除非他辞职，不然这些人情永远也没有报答的机会。 石峰无法做到徇私枉法放过隐者，所以他只能趁着这次机会对隐者发出劝告，希望他不要彻底沉沦在黑暗之中，不管人家有没有听进去，这都是他顶着被内务部审查的风险，所唯一能做的事情。 石峰没有辩解：“抱歉，杨局。” “......你跟夏启元那个混账东西一个德行！”杨兴国沉默一阵后语气严肃的问道：“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压下来。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割喉魔的？” 正文 三十四章 看法 “你是怎么看待割喉魔的？” 这是杨兴国第一次正面询问石峰对隐者的看法，以前的他从来不会提及这个话题。 “滥用私刑，知法犯法，罪大恶极。” 石峰一连用了三个成语。 “那如果抛开刑警支队支队长的身份，单纯的以石峰的角度出发呢？” 石峰顿时不吭声了，他在心底酝酿良久才开口道：“我认为他还有救。” “有救？”杨兴国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屑的嗤笑道：“你跟我说，一个血洗了内华市地下势力的人还有救？”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石峰面色坚毅的说道：“虽然他采用的方法手段过于激进，但我相信他的本质并不坏，因为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无辜者。” 石峰回想起夏启元还活着的时候。 某一次行动中，他被夏启元打发到艾凉手下工作，两人一起去收集情报顺带监视艾凉，那时候艾凉还是隐者。而那一次行动中，艾凉不止一次偷偷给流浪儿塞钱，这一幕烙印在了石峰眼底。 “或许正如你所说，他的本质是不坏，而且也没有对社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内华市反倒是因为他变成了犯罪率最低的城市之一。” 杨兴国仿佛早就料到了石峰会这么说。 “但是，降低犯罪率，警方这么多年没有办到的事，反倒被一个刽子手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做到了，你让民众怎么看待警方？如果人人都打着惩恶扬善的理念干着和他同样的事，那内华市又会变成什么样？” “法律和规则才是社会稳定的保障，这点应该不用我跟你强调。” 石峰当然明白隐者的这些举动一旦暴露出来会造成什么影响，恐怕到时候会有无数人打着主张正义的旗号做着无可饶恕的恶性，隐者能保证所杀之人每一个都该死，但一般人没那个本事调查清楚。 一旦受人蛊惑，整个内华市将彻底化为混乱之地。 “而且，你对那个人或许存在某种误解。在你心底，割喉魔是一位心怀正义的暴力义警，只要不伤及无辜，警方可以和他达成合作。”杨兴国冷笑一声后说道：“跟夏启元那家伙一样的想法。” 石峰没有开口解释，因为这事涉及到两人的理念，谁都没办法说服对方。 “在我看来，割喉魔就是纯粹的恶，他根本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杀戮欲望才干出这些事，只不过担心造成重大社会影响才选择在黑色地带狗咬狗罢了！” 听着杨兴国的言论石峰本能皱起眉头，虽然主观上石峰不赞同他的说法，但不能否认有这个可能。 “就算他最初是看不惯恶行打算伸张正义，但谁能保证他在这一系列的行动中，理念没有变质？”杨兴国接下来的话可谓是一锤重过一锤，“有关割喉魔的档案你应该看过，十年前他第一次杀人时很明显不是很熟练，并且对受害者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虐待。” “说实话，他如果一直采用虐杀的方式对待那群人，我反倒不会担心。那代表着他对黑色地带的恨意，代表着受到黑色地带迫害的无辜之人的同情。” “最初的一年是这样的，但是后来呢？那些步骤被慢慢的省略，一年后就变成了干净利落的一刀割喉。这个转变代表着什么，有关他心理侧写的档案，你应该看过了吧！” 石峰默不作声的垂下眼帘。 杨兴国的声音带着幽冥般的寒意传来：“他已经麻木，对生命麻木了！他变得杀人如麻，只不过还保持着一丝理智才没有对普通人下手！整整五年，五年里他处决了多少人？放任一个漠视生命的危险分子生活在社会中，会造成什么影响你很清楚，没人能保证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会一直克制自己！” “如果不将割喉魔绳之以法，等到无辜的受害者出现谁有脸去面对受害者家属？” 杨兴国一番话震耳欲聋，石峰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 这种事石峰自然清楚，他也从未想过要包庇隐者，只是为他感到惋惜，为了一群死不足惜的罪犯而毁掉了自己的后半生。 说道这里气氛有些沉重，两人交流完抓捕行动的细节后便各自挂断了电话。 杨兴国此时正待在分配公寓的书房里，凝视着桌子上的一张合照，合照上两名身穿警服的男子勾肩搭背朝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其中一名正是杨兴国。 他把合照盖在桌面上然后关掉电灯走出书房。 ...... 挂断电话后石峰长叹一口气。 他很清楚，杨兴国的训斥是担心自己会因对隐者的同情而迷失信念，进而对自己的职业产生怀疑。 世界并不是黑白分明，黑色与白色之间有着灰色，正如同天堂和地狱之间还有着人间。 很多事站在人类的感性上是正确的，站在冰冷的秩序上是错误的，但偏偏人类自身的感性无法保障大多数人的利益，无情的法律和秩序却能办到。 石峰毕竟是被夏启元捞上岸的，和杨兴国这种根正苗红国防大学毕业的人不同，他或多或少会保留一些黑色地带的习性。 他无法像杨兴国一样有着坚定的信念，也做不到夏启元那般世故圆滑，他所能办到的就只有凭借敏锐的观察能力破案，抓人。 调整好心态后，石峰来到审讯室坐到夏启年对面。 按理来说这种事应该避嫌的，但真要避嫌整个刑警队就没几个能审问夏启年的人，这次把他抓进来只是石峰顺手而为罢了，流程上不需要那么严格。 以前夏启年没少以犯罪顾问的身份往这儿跑，但自己被铐在桌子上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不过因为自己叔叔是个工作狂，所以他刑警队就跟回家似的，没有丝毫紧张，甚至还想让人叫份外卖。 “狗日的，赶紧把手铐解开，你们抓隐者关我屁事，我又没犯事！”夏启年看见石峰走进来十分暴躁的说道。 “私下接触危险分子，扣押你几小时并不过分。”石峰和桌子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防止夏启年的脚在桌下搞小动作，例如踩他脚趾之类的。 这个家伙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 “狗屁的私下接触，他才刚坐下没五分钟你就带着几十号人把商场堵了，你管这叫私下？你拉屎还有几十人看着不成！”夏启年骂骂咧咧的说道。 就算他再蠢也能看出来这次会面明显是针对隐者下的套，再想深点，或许道上关于隐者要对岳崇山下手的流言指不定就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目的就是引隐者上钩。 石峰沉默不语，这次会面确实在他们的掌控之下，所以没什么好问的。 本来石峰过来就时就该给夏启年解手铐的，但看夏启年这暴脾气石峰决定待会儿喊高彬过来帮忙，要是自己一个人面对他，免不了一番龙争虎斗。 夏启年冷不丁发问：“......夏启元被穿着特战服的人带走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的。”石峰面色如常。 “他现在是死是活？”夏启年脸色十分认真。 “还活着。”石峰眼神开始变得疲惫，“我也只知道他还活着，那份档案是杨局让我写的，在明面上夏启元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那他现在人在哪？”夏启年连忙追问道。 “我哪知道，现在师傅的保密等级连杨局都看不到，我一个支队长哪有那权利，就连师傅还活着这点都是杨局跟我说的。”石峰担心夏启年再这样愣头愣脑横冲直撞的查下去，迟早会出事，索性把话说开了。 “师傅很有可能在执行某项秘密任务，还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出了这个门我可就不认了。”石峰郑重其事的看着夏启年。 “我叔现在在哪？” “不知道。” “那他执行的什么任务，需要多久？” “不知道。” “联系......” “不知道。” “我TM话还没说完！” “动动你的猪脑子！都跟你说了是秘密任务我上哪知道！”石峰气的直拍桌子。 “那你知道什么，赶紧说。”夏启年也觉得那些问题都是废话，索性让石峰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 明明是夏启年带着手铐，但不耐烦的语气好像他才是审讯官一样。 “夏启元还活着。”石峰言简意赅的把他所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 “然后呢？”夏启年问道。 “没了，我就知道这么多。”石峰直接把双手一摊，表示我把知道的都跟你说了。 “艹，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至少让你知道了他还活着。” 夏启年骂了好一阵后突然往椅子上一仰，他不想让石峰看见自己的湿润的眼眶。 悬了将近十年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夏启年感觉内心无比的宁静。 “MD那个徐智海说的就离谱，什么使徒会，我听都没听说过，你们编台词就不能编的专业点的？”夏启年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生硬的转移起话题。 “什么使徒会？”石峰皱着眉头问道：“我是根据杨局的指示带人包围商场。” “不是，那个徐智海不是你们请来的鱼饵？”夏启年反问道。 “是他主动联系的杨局，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联系方式。”石峰眉头越皱越深。 明明徐智海本人还深陷两期谋杀案，却还有心思到处煽风点火，这和调查他的同学所得知的性格完全不同。 石峰从徐智海以往的高中、大学同学还有街坊邻居口中得知，他虽然聪明，但因为家庭条件打小性格就憨厚老实，从来不惹是生非，这和石峰所见到的徐智海完全是两个人。 除非他无时无刻都在伪装自己，或者说亲人的死让他性情大变，这也是有可能的。 “那徐智海人呢，凭什么只有我被抓进来！你们抓人还带杀熟的？”夏启年愤愤不平的捶着桌子。 被打断思路的石峰刚想开口，审讯室的门在这时被推开了。 “石队，录像我审核完了。”高彬的突袭让室内的两人齐齐闭上嘴巴不再讨论。 “这么快？” 石峰有些意外，按理来说，以高彬的性格肯定会磨蹭个几十分钟才对。 “嘛，主要查看隐者出现在快餐店前后时间段的录像不就行了，而且我发现了有人可能近距离接触过隐者。” 高彬示意石峰一起去技术科检查他发现的线索，砰的一声关上审讯室大门。 石峰跟着高彬回到技术科，看着他调出所谓的关键线索。 “隐者在商场内一直在极力使自己不暴露在监控当中，但有些地方是不可避免的，例如电梯。” 高彬将手扶电梯附近的监控放大，“想要到达五楼，无非就是电梯和紧急逃生楼梯没别的路，隐者第一次出现在监控是在三楼，根据行动轨迹来看，是从三楼洗手间的方向过来的。” “而这段时间里，正好有人进入了卫生间，就是他。”高彬把画面分辨率调高，艾凉的脸出现在电脑上。 “怎么又是......” “我也想问怎么又是他啊，貌似最近发生的所有案子都和他有关系。”高彬比石峰还无语，在他眼里艾凉就是天煞孤星，绝对不能扯上关系的那种，一直和他纠缠迟早会收到配角角色卡然后莫名其妙的领盒饭。 “而且两人的衣着打扮......”高彬欲言又止。 “隐者在十年前就已经二十多了，你觉得他可能吗。”石峰白了他一眼，“按照隐者的性格，他来之前肯定已经调查过逛商场的穿搭，绝对会最常见的那种。” “我就随口说说而已。”高彬无奈的耸耸肩，“话说石队，可以让我下班了吧，我还要回家喂猫呢。” “等下，那个徐智海是你负责的吧，他人呢？”石峰扭过头问道。 “他啊，当时简单询问后，我就把人放了。”高彬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的说道。 “嗯，没事了，你下班吧。” 石峰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高彬拖着僵尸步，一步一晃悠的来到停车场坐上驾驶座。 “哈啊，呼呼。”高彬关上车门，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石峰那边已经糊弄过去了，我没抓到徐智海，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是使徒了......能力方面暂时不清楚，根据表现形式来看，应该和精神暗示有关。” “嗯，千面人的面具也在内华市，很有可能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实验室那边最好小心一点，除开实验室外内华市也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东西。” “......知道了，我会调查那些面具的目的。” 高彬放下手机靠在座位上翻了个白眼：“我就这么倒霉吗，休假期间还能碰上这档子事儿......”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情报 叮咚，叮咚。 艾凉放下手中的小说来到门口，瞥了眼门铃显示器，来的人是石峰。 “请进。” 艾凉从鞋柜里拿出备用拖鞋放到玄关处。 人在家中坐石峰找上门，虽然很清楚他是来询问自己是否跟打过照面，但最近跟刑警队的人接触的太频繁了。 艾凉回想着这半个月的过往，貌似每隔几天他都会由于各种原因，主动或是被动的去刑警队报道。 在石峰打量着客厅布局时，艾凉端过来两杯茶。 “谢谢。” 石峰接过一次性杯子放到茶几上看着神情有些慵懒的艾凉笑着开口说道：“感觉你比之前开朗了不少啊。” 石峰并不清楚艾凉以前的性格，只当第一次见面时是因为跟自己告白的女生死了而情绪低落，现在是走出心理阴影所以性格才变得开朗许多。 “是啊，在你刚刚那通电话到来之前我的心情都挺不错的。”艾凉回了句。 明明在电话里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事，石峰非要亲自上门跑一趟，摆明了是想借机拉近关系，方便劝说自己报考警校，或许还有从父母方面入手的意思。 石峰打的什么主意艾凉看的很透彻，所以他直接开口说道：“我今天约了朋友，所以有什么事还是尽快问吧。” 石峰也不废话直接掏出录音笔记录本还有执法记录仪三件套。 “昨晚七点左右你是不是去了趟悦来商场三楼的卫生间？”石峰拿起笔准备做笔录。 “是。”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石峰掏出视频截图打印出来的照片，“他的衣着打扮和你差不多，根据时间差，你刚进入洗手间没多久这人就从里面出来了。” 艾凉拿起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道：“我昨天闹肚子，进的是隔间，在我进入洗手间时里面并没有人在。” “那你有听到过什么动静吗？”石峰不死心继续问道：“例如说话声或者别的什么声音。” “有，我进入隔间没多久，就听见旁边关门声，大概是有人出去了，至于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找人找到本尊头上了都没认出来，不骗你骗谁。 艾凉继续睁着眼睛编瞎话：“大概过来十分钟左右，我听到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然后又迅速离开了。” “也就是说你全程没有看见任何人？” “是的。”艾凉面不改色的反问：“昨天你们是在追捕逃犯？在这种公共场合难道不怕引起慌乱？” “算是吧。”石峰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隐者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那个人反侦察能力很强，整整五年我没没有查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所以我们只能抓住这个机会，但很遗憾，还是让他跑了。” “是吗，看来他的身份不一般啊，我昨天数了下，参与抓捕的大概有几十人吧。”艾凉不动声色的试探道：“而且你们都带着配枪，难道他很危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在商场这种人流量极大的地方实施抓捕是不是有些冒进？万一他挟持人质......” 艾凉怎么说也是和夏启元合作过一阵的人，要说刑警们最烦什么，既不是上司下达三天破案的死命令，也不是苦于没有线索找不到嫌疑人，像他们这样的官方人物最烦的就是记者。 这点艾凉可谓是了如指掌，夏启元和石峰恨不得把那些堵在刑警队附近的无良记者的祖坟给刨了。 特别是那种张口闭口打着民众安危的旗号，企图挖掘警方内部消息进行爆料的小人。 这种人的阴阳问题简直能把人逼疯，各种大帽子扣下来你还不能动手反驳。 保持沉默不回答问题，他们说你隐瞒真相，把警方掌握的情报说出来吧又不符合规定，而且某些消息走漏风声会让犯罪分子警觉，会导致警方行动更加困难。 夏启元气的不止一次想把那些记者按在地上捶，事实上他也这么干了，事后受了一个月的停职处分。 现在，石峰被勾起那些不友好的回忆脸色跟吃了一斤蟑螂似的无比难看。 “他并不危险，配枪是我们执行任务时硬性要求和抓捕对象无关，我们有合理的抓捕流程......” 石峰昧着良心把隐者说成一个人畜无害，掌握着重要信息的情报贩子，看着他那张郁闷的脸艾凉心底一阵舒畅。 被纠缠了这么久头一次如此爽快，以后他要是再过来，就继续用这种方法折磨他。 艾凉暗自打定主意。 干巴巴的背完应付记者的模板后，石峰突然问道：“你是一个人住？” “是的。”艾凉给出肯定的回答。 从客厅的布局还有物件的摆放不难看出居住在这里的人有几位。 举个简单的例子，从沙发上摆放的靠枕数量，壁橱里的水杯，还有茶几边缘和沙发的磨损痕迹可以推测出住在屋子里的具体人数。 人越多，磨损的痕迹就越广，而艾凉家的沙发只有一小片地方磨损较为严重，其他地方光亮如新，明显是很少有人使用。 “你父母呢？”石峰问道。 “他们都有自己的家。”艾凉冷冰冰的说道。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不小，理解后石峰立马闭嘴不在提及相关内容。 石峰本来想过来通通气儿，结果精准踩雷，听这语气，父母好像都各自建立了新家庭一样。 石峰本以为艾凉父母一门心思铺在赚钱上，只是很少关心儿子的生活，没想到实际上更加离谱，已经到了分家的地步。 清官难断家务事，石峰看出来艾凉的家庭有些复杂，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确定艾凉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隐者后，他就打算收拾东西打算离开：“那我先回支队了，还有一堆事情需要收尾。” 艾凉点点头把石峰送到门口，然后站在阳台上看着他驾车离开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 在石峰离开十分钟，确认他已经回到刑警队后，艾凉来到卧室，从书桌抽屉的夹层里掏出老人机放进口袋，紧接着又往挎包里塞了一套变装用的衣服。 第一次在商场里和隐者撞衫别人不会怀疑，但第二次要是还撞衫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总不可能你俩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相互之间有心灵感应吧。 昨天在悦来商场里之所以没有准备两套衣服是因为挎包太大，一个男生背着大号挎包着实有些显眼。 万一守在门口的警察要求检查包裹发现了另一套衣服，而这套衣服恰好是他们搜捕对象穿的衣服，解释起来也很麻烦，总不能说是自己刚偷的。 这次出门艾凉没有事先告诉任何人，所以不用担心被人盘问。 艾凉徒步来到附近公园的卫生间，在这里完成换装的工作。 前些年他基本都在这个公园进行变装，因为这个老公园几乎没有任何监控，白天人流量也很少，只有到了夜里才会出现出门散步的老大爷和老太太。 既不用担心会被监控拍到，也不用担心有目击证人，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他变装的固定地点。 换装捏脸完毕后艾凉拨通了穆斯的电话。 “昨天闹得挺大啊，要不是有警方施压加上你带着口罩，你走到街上都有可能被认出来。” 穆斯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 艾凉打电话可不是转成来听他嘲讽自己的。 “砸了你酒吧的那群人找到没？” 不说还好，一想到自己的一个据点被曝光，穆斯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失去了一间地下酒吧，穆斯的语气难免带上一丝火药味。 穆斯也就只有痛失金钱的时候，才能战胜对隐者的恐惧，就跟酒壮怂人胆一个道理。 被砸其实不是关键顶多也就换两张桌子，关键是这个酒吧是见不得光的，而那群人事后一把大火引来了消防员，直接导致了这个据点暴露。 要知道在现在的内华市，在上头没有人罩着的情况下，建立一个地下据点可谓是难如登天。 这一把火还差点烧到穆斯本人头上，要不是他和艾凉一样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藏得够深，恐怕这会儿已经被石峰请去喝茶了。 “我有些问题想找他们‘请教’一下。”艾凉在请教二字上加重口音。“他们毁了你一个据点，你总不可能忍气吞声什么都不干吧？” 别看穆斯在艾凉面前很好说话，哪怕那些真正有分量的大佬都已经跑路了，但没点本事是绝对不可能接手那些大佬留下来的资源，并坐稳第一情报商这个位置。 “我早就着手调查那群人的来历了，而且已经查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份，他们的情报我可以发一份给你，不过你想请教他们得趁早，去晚了就只能收尸了。” “什么意思？”艾凉问道。 穆斯说道：“我雇了一群人去找他们要精神损失费。” 虽然内华市的黑色地带已经没几个狠茬子，但这并不代表穆斯不能从别的地方摇人。 穆斯身为内华市第一情报商，先是接手了往昔大佬留下来的资源，后来又仗着隐者的关系狐假虎威站稳脚跟，他现在的关系网可不仅仅局限于一座城市。 “我雇佣的人昨天就已经到了，不过现在他们还没给我发消息大概是还没得手，你或许还来得及。” 艾凉直言道：“把查到的资料发给我。” 两分钟后，艾凉的老人机收到一份文件档案，上面记录着一个人的信息。 这次穆斯没有索要费用，两人的利害关系一致，还能顺手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自己请的人失手了，隐者还能替自己擦屁股，可谓是一举两得。 至于隐者要找那群人请教问题的原因穆斯也能猜得到，他怀疑道上最近关于隐者的流言是那群人故意散播的。 因为除了自己外，整个内华市的地下势力对隐者都讳莫如深，更别提恶意散播关于隐者的流言。 粗略看了遍发过来的资料艾凉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确定是他砸了你的酒吧？” 不是艾凉怀疑穆斯在欺骗他，而是资料是在过于离谱。 王大福，三十九岁，杂货店老板，无亲无故福利院长大，患有高血压和胃病......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普普通通身体发福的中年男子，这种人居然能砸了穆斯的地下酒吧？那些拿枪的打手都是吃干饭的吗！ “资料没问题，我核实过。在酒吧出事那天，他的杂货铺关门了，而且我还通过手机查到了他的出行记录。”穆斯说道：“如果不确定是他，我哪敢把这份资料发给你！” 穆斯用最嚣张的口气说着最怂的话，还说的理直气壮。 不过话确实在理。 艾凉相信穆斯不至于在这种事上欺骗自己，于是记下资料挂断电话，他把换下来的衣服塞进背包藏到公园的凉亭下方，然后光明正大的走出公园。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汇集的监视者 我叫高彬，是亚联诡异对策局的一员。 目前就职于内华市刑警支队，因为我使用装甲过于频繁，精神侵蚀进入了黄色警戒线，所以被上头强制要求休假。 太棒了！我盼这一天不知道多久了，虽然受到诡异对策局身份的影响，我只能在公共单位任职，所谓的休假也只是调离一线换个地方上班修养精神，但我至少不用面对那些诡异的恶念，终于可以尽情的摸鱼划水了！ 世人常说理想和现实总是相差甚远，如今的我深有体会。 和那些鬼东西对抗了这么多年，本以为这次可以尽情摸鱼划水，结果刚来任职就遇到了一个工作狂队长。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会了上头‘照顾’二字的意思，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要带上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将近一半的时间都被他带着到处跑，美名曰‘锻炼’。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已经被调离一线，明明上头说好了给我安排一份闲职，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到一起本应该是双倍的快乐，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打电话给岳博士，想让他帮我调到技术科。 结果石队长居然是岳博士老熟人的徒弟，这该死的人情社会，心如死灰的我便开始了高强度的加班生活。 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我为亚联立过功！ 我为人民流过血！ 我要摸鱼！ 某天下午，我鼓起勇气来到石队长面前，打算述说自己的苦楚。 “高彬，去把档案归类一下，整理完就可以下班，还有你的休假申请我已经批了。” “收到！”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蛮不错的。 内华市的治安良好，刑警队很少有出动的机会，就算石队长一直给我加担子，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年多了，最近我遇到了一起套娃案件，遇到了一个冷面中学生。 这起案子就跟拍电视剧一样，一环套着一环，身为主角的他总能先警方一步发现线索并通知刑警队。 就连一向严厉的队长都对他赞不绝口，还企图将他培养成接班人。 案子光速结案，我也乐得清闲。 如果以后每一起案子他都参与进来该多好。 他当好名侦探负责调查线索收获名声，我根据线索证据抓人，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正当我幻想跟在少年身后快乐划水的时候突然收到调令。 根据检测我的精神已经趋于稳定，一个月后就该回到诡异对策局工作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只能好好珍惜这最后一个月。 为了测试精神状态，我试着启动了嵌在手臂内的强殖装甲，结果感知到了一股意想不到的气息，那股气息的来源正是两期谋杀案的中心人物，徐智海。 他很有可能接触过那些怪物，或者是诡异物品。 我向上级打了报告，本意是想让其他人过来接手调查，结果这活直接安排了给了还在休假期间的自己...... 真是倒霉。 所谓的怪物......反正就是怪物，我又不是研究员弄不懂这些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只知道它们的存在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威胁就对了。 它们出现的历史并不久远，就在最近几十年，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它们数量越来越多出现的也越来越频繁，以前都是一座城市一两年才出现一次，而到最近一年就出现十几次。 就像是电影里的设定一样，人类的武器很难消灭它们，就好比你拿刀子去劈砍一团液体，根本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 经过研究，人们发现只有能量武器才能对它们造成伤害，例如阳电子炮。 然而阳电子炮的技术还不够成熟无法普及应用，就在人们束手无策时，那个奉行闭关锁国半资本半封建的西奥国给其他四大政体发出一份秘密文档。 这份文档的内容令人毛骨悚然，里面详细介绍了将人类和怪物进行融合的实验，并指出只有怪物才能对抗怪物。 而融合了怪物的人类，根据怪物力量的强度和实验人员的意志，会剩下一个月到十年不等的寿命。 各大政体纷纷斥责这种不人道的实验，然后私下纷纷开始制造融合战士。 西奥国完全不和其他四大政体有任何贸易往来，军事力量又极为强大。 人家把消息发过后就继续紧闭国门鸟都不鸟你，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然，也不是所有融合了怪物的人都必死无疑，使徒可以毫无副作用的驾驭那些怪物。 所谓的使徒就是天生可以驾驭诡异物品和怪物的人类，如果按公司结构将对策局内的所有人进行分级。 使用强殖装甲和咒物的人就是基层打工仔；以人类之身强行和怪物融合并驾驭怪物力量的融合战士就是管理层；使徒就是十八代土豪代代相传的VIP中P，老天爷的亲儿子，几十万人里都不一定有一个的珍稀物种。 这个称呼的含义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人类的使者，代表着人类的希望。 不过，我在对策局干了快十年都没见过使徒，只听过有关他们的小道消息。 那些消息听起来能跟校园十大不可思议似的，勉强能和都市传说一较高下，也就图一乐呵。 我唯一见到的有可能是使徒的人就只有徐智海，他沾染了诡异物品的气息却没有收到任何精神侵蚀，这是使徒最显著的特征之一。 保护人类不受侵蚀的特殊物品每一样都弥足珍贵不可能被滥用，所以他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使徒。 不过看上面的反应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啧，亏我还信誓旦旦的向上反馈，看来他们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让我一人解决内华市的问题。 话题重新回到任务上。 根据徐智海的行踪，我找到了异常气息的源头，没错，就是对面杂货店柜台里坐着的中年男子王大福。 徐智海就是在他家买东西后才沾上了那股气息。 据调查，他前不久还砸了地下情报商的一个据点，看着监控记录上标志性的白色哭脸面具，我百分百确定，他一定是千面人手下的面具之一。 只是他的运气不太好，碰巧徐智海在他店里买东西，然后被跟踪徐智海的我发现了。 千面人是一个使徒的代号，这家伙来自一个名叫使徒会的组织，在世界各地搜寻使徒的下落并邀请他们加入。 现在使用最广泛的辨别使徒的方法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遗憾的是，这个使徒会明明可以成为人类的希望，结果里面几乎全员疯子，虽然他们还保有人类的意识，但所作所为更像是有了人类意识的怪物，一个个都无视规则肆意妄为，只管自己爽就行，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人类在他们眼中和动物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任何约束的力量一直都是秩序缔造者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使徒会一直都是各大政体集体讨伐的对象。 千面人则是使徒会最为活跃的成员，负责在世界各地吸纳使徒。他的能力是通过自己制造的面具附身到一般人身上，意识可以在各个傀儡之间来回切换，像傀儡师一样躲藏在幕后操控一切。 由于数量过多，亚联给那些傀儡们单独起了个族群代号‘面具’。 我现在所监视的王大福正是面具的一员。 ...... 艾凉是最后一个到达王大福杂货店的人，他躲在附近的小巷子里观察着局势。 杂货店对面的小吃店里坐着几名面露凶相的男人，他们无一例外都将视线投向了柜台后的王大福，这应该就是穆斯请来的讨债队伍了。 比起这几人艾凉更在意街对面车子里的高彬。 为什么他也在这里？ 艾凉皱着眉头，如果都是黑色地带的人还好说，可是如果混入了高彬这个刑警，很多手段施展起来就不是那么方便了，总不能把他灭口。 由于高彬的意外介入，艾凉只能放弃绑票拷问的打算，暂时加入观察王大福的队伍中。 那个身材发福的技术宅对着电脑嘿嘿傻笑，满脸笑容的他在笔记本电脑上飞速敲击键盘，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半小时过去了，王大福接了个电话，刚刚的快乐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合上笔记本，拉下卷帘门，启动自己的二手车离开了杂货铺。 高彬立马驱车紧随其后，小吃店的五名男子也坐上面包车悄悄跟在后面，没有代步工具的艾凉只能抬手叫了辆出租车。 好在有念力的感应下人倒是没有跟丢。 三队人马跟着王大福的车子一路七拐八拐来到还处于建设阶段的内华七区，虽说内华市一直在为新区大力宣传，但实际上人流量并没有增加多少，除了早晚的高峰期，新区就跟一座鬼城似的。 王大福在一间建材仓库前停好车，四下张望一番，从侧门进入了仓库。 高彬在绕了一圈后，在百米开外停好车，穆斯请来的讨债小队和高彬就隔着一道高墙。 一间小小的仓库汇集了四个不同势力的人马，一番混战在所难免。 “我目前位于新七区建材仓库附近，三号仓库疑似面具的据点......”高彬坐在车内联络起对策局的别动队。 别动队是直属对策局的特殊武装部队，任何非对策局人员都无法调动，他们拥有最先进的武器装备，每一名成员都是从当地军区的精锐部队中的佼佼者。 主要负责普通人的疏散、事后收尾、和非诡异力量的武力镇压。 高彬呼叫支援正是喊他们过来收尾的，一群面具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跟拥有强殖装甲的自己比起来，充其量也就是身体健壮的普通人。 这种任务在他的职业生涯中经历过无数次，流程早就烂熟于心。 高彬还在进行漫长的汇报工作时，隔壁的五人小组已经悄咪咪的摸了过去。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一面倒的战斗 “家伙都带了没？”领头的人掏出手枪上膛后问道。 其余几人纷纷掏出匕首、折叠刀、约束带、胶布、麻醉药、麻袋等物品，一看就是专业团队。 见家伙都准备齐全了，领头大哥准备进去绑人。 穆斯交代过，必须要活的，他要先从砸了他酒吧的那群人手里敲一笔，然后在把人处理干净。 这件事必须采用雷霆手段，树立威信，不然他的据点被人砸了，所谓的内华第一情报商却碍于对方身份不明不敢有所动作，传出去就会直接沦为所有地下势力的笑柄。 仓库侧门并没有上锁，他们很轻松的撬开门锁溜了进来。 从侧门进入后便是楼梯，与旁边的办公楼连同，他们本想悄咪咪的摸到办公室把人绑了再说，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任务目标和一个带着哭脸面具的人靠在墙边。 “早就跟你说让你学习一些反追踪技巧，被人上门了都不知道。”面具男开口嘲讽道：“就算你学不会，也能通过面具直接拷贝相关记忆，明明拥有一座技能宝库却不求上进，真是废物。” 王大福十分平静的说道：“人老了，精神力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只想当一个负责情报的后勤人员。” 面具男将头仰的很高，刻意下垂视线看着王大福，用着施舍的口气说道：“我昨天已经获取了部分黑客知识，你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我的团队不需要废物，不过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一马。” “小子，你们内讧我管不着，老老实实跟我走一趟。”领头大哥打断了二人的相声表演把枪口对准面具男，相比较那个身体发福的胖子，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怪人，更具有威胁性。 “打断别人说话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不过看在你马上要死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面具男眯起眼睛轻蔑的看着他：“你们谁叫高彬？” 领头的只觉得这家伙就是一个神经病直接朝手下吩咐道：“把他绑了。” 他不想在这个神经病身上浪费子弹，等会有的是时间折磨这个嘴臭的家伙。 面具男做作的扭了扭脖子。 “正好拿你们实验一下格斗技巧。” “格斗技巧？”领头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看傻子似的看着面具男，“都什么年代了还搁这儿说格斗技巧，时代早就变了，SB！” “时代是变了。”面具男裸露的皮肤开始充血变得通红，“但你连哪变了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面具男如同出膛的子弹，一下子弹射到领头面前，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东西向自己冲过来，于是他下意识的朝前开了枪。 子弹带着嗖嗖的破空声打在仓库的钢铁支架上发出铛铛的回声。 没有瞄准，这一枪自然是打空了。 可是他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了。 一只通红滚烫刚劲有力的拳头已经抵达他的腹部。 腹腔部位的内脏器官较多神经分布尤为丰富，支配着脏器的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交错形成神经网络，以太阳神经丛为主与腹腔内其他神经丛构成复杂的神经联系关系。 用拳头击打胸骨剑以下肚脐眼以上的部位，可以刺激腹腔太阳神经丛引起强烈的神经反应，能立即引起剧烈腹痛导致人不能呼吸站立腹肌痉挛。 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打的领头全身僵硬睁大双眼，眼珠仿佛要蹦出眼眶般，拼命向外凸起。 紧接着便是胃里一阵翻腾，把中午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然后侧躺在地面上蜷缩成一团，嘴角止不住的呕吐着食物的残渣。 看着倒在地上身体无意识颤抖的领头，面具男用赞叹的口吻说道：“我本来以为这一拳能直接把你打死，再不济也能把你打晕过去，没想到你的身体素质还挺不错，不过内脏出血应该也活不了两分钟了。” 说着，面具男捡起手枪对准上方砰砰砰的打空弹夹。 “虽然手枪威胁性不大，但打在身上还是很疼的。”看着被震慑住的四人面具男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把手枪丢到一边。 四人也知道这回遇到了狠茬子，不过他们也是从黑色地带里杀出来，哪会轻易服软。 其中一人掏出匕首就冲了上去，面具男轻轻一个右闪身提前躲过直刺，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左手已经被钳制住。 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挣脱束缚，就像一个人用尽全力也不可能把一栋楼房推动一厘米一样，不管他如何挣扎，那张如同鬼手般滚烫通红的手掌都让他难以动弹。 不等他把这份惊恐表现出来，面具男就继续发力，抓紧手腕的同时向后拉扯他的左臂。 面具男这么多可不是单纯为了放倒他，在下拉的过程中，面具男的左脚猛地弹起，一脚踢在他的两腿之间。 观战的人仿佛都听到了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顿时感觉胯下一凉。 而当事人已经直接昏死过去，不过面具男显然不打算放过他，双手扣住他的脖子，像是掰脆脆鲨一样嘎巴一声拧断他的胫骨，然后随手扔到一旁。 看着这个宛如恶鬼全身通红的面具怪人，剩余三人哪还敢上前，直接拔腿就跑。 捡起匕首的面具男瞄准其中一人。 咻咻！ 在巨力加持下，匕首直接插入脖子戳穿了颈动脉，顿时血流如注，那人很快就挣扎着死去了。 剩余两人听到动静没敢回头，跑的更卖力了，不过全是无用功，面具男爆发力已经超越了人体极限，他后脚一弹瞬间追上二人像抓小鸡一样，一手掐住一个人的脖子扔了回来。 “啊，忘了问他们谁是高彬了。”面具男看着两具尸体和不知死活的领头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响起来他还要找高彬来着。 面具男来到剩余两人面前问道：“你们谁是高彬？” 幸存的两人大口喘着粗气，惊恐万分的看着这个带着哭脸面具的怪人，刚进门时他们只觉得这副面具滑稽可笑，但现在却如同死神，他们甚至怀疑面具后面根本就不是人脸，而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 “我再问一遍，谁是高彬？”面具男步步紧逼，来到两人面前。 负责给人质注射麻醉剂的男子打了一个激灵，脑袋里灵光一闪立马开口大喊道：“我是高彬！我是高彬！不要杀我！” 旁边的同伙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同伴这么做的意义，没等他开口，一管空气针就注进了他的脖颈。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身旁亲如兄弟的同伴，牢牢的盯着那双惊恐中带着求生欲的眼睛，临死前他从同伴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看到了对生的渴望，但唯独没有自己想看到的愧疚。 ‘这就是混迹在黑色地带的命吧。’ 他在心底自嘲了一句后意识陷入了黑暗。 “哦？你就是高彬？”面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男人，对于他捅死自己同伴的行为并不在意。 “没错！您有什么想问的？” 男子带着谄谀的笑容连滚带爬的来到面具男身前。 这种随意主宰他人生死，被人奉承讨好的快感让面具男沉醉不以。 他缓缓蹲下身子说道：“没什么，我找你并不是想了解什么情报。” 男子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吹捧道：“以后我就跟您混了，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您一句话我绝对不皱一下眉头！” “誒誒誒，言重了啊。” 面具男拍拍男子的肩膀笑着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找你只是受到上头的命令而已。” 男子内心松了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然而面具男下一句话就将他重新拉回地狱。 “上头让我杀了高彬。” 男子谄谀的笑容凝固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下黑手 面具男的话让他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已经凝固。 他本以为冒充高彬能活命，结果对方是要杀了高彬。 “我不是高彬！”男子大叫道。 他已经快被逼疯了，五人中本来就属他的胆子最小，当年也是因为团队里缺少懂得医学知识的人，才生拉硬扯把他带上贼船。 除了被他一针空气弄死的那人外，其余三人都不怎么看得起他。 “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你把我当猴耍？”面具男没有理会男子的哭诉。 “大哥，求求您放过我吧！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让我吃屎都行！您就饶了我吧！”男子抱住面具男的腿不断恳求。 “我想想，要怎么杀来着？好像是要抹脖子？”面具男拿起匕首在男子脖子上比划着：“我记得要用某种特殊手法，割开颈动脉不伤及气管？” “他不是高彬。” 王大福这时候走过来说道：“我之前不是给你看过高彬的照片吗，高彬是一名刑警，你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像是一个警察吗？” 听闻此言，面具男很是扫兴。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高彬。” 男子顿时满脸希冀等待着面具男的下文。 “我只是想逗他玩玩而已，你不觉得他一会狂喜，一会恐惧的变脸表演很好玩吗？” 面具男残酷无情的话语击碎了最后的希望。 “喂，你再笑一个啊，万一我心情好了就会放过你呢？” 面具男还在鼓励他继续表演。 但男子没有理会漠然站起身，刚站定就突然暴起拿着针筒捅向面具男脖子，脸上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经历了几次大起大落的他已经彻底绝望了，他现在只想让面具男给他个痛快，免得继续遭受心灵上的折磨。 “无趣。” 面具男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把人提了起来，看着他在半空中不断挣扎直至断气。 旁边的王大福扭过头缓缓闭上眼。 几天前他还敢和面具男顶上两句，但面对这种状态的他，王大福也不敢轻易开口。 同时王大福也对那副哭脸面具产生了极大的恐惧，面具男正是不断使用那副面具的力量才逐渐性情大变。 面具男来到之前被他打到在地的两人面前，查看是否有活口。 在面具男确认没有活口的同时，仓库又迎来一位新客人。 正是高彬。 “高警官你可算来了，你在外面磨蹭这么半天是在干嘛呢，呼叫增援？”面具男张开双臂仿佛是要给高彬一个爱的抱抱。 “双手抱头身体贴墙！”高彬看着一地的尸体和血迹直接掏出手枪对准面具男喊道。 虽然他知道这句话对面具来说无疑是屁话。 其实，在第一声枪响时高彬就已经朝着仓库赶来，他在仓库外亲眼目睹了那个男人拿针筒捅死了自己的同伙。 那个负责给人质麻醉的男子如果没有出手杀害自己的同伙，高彬必然会立马冲进来制止面具男。 可是那人为了活命毫不犹豫的冒充自己，并担心身份暴露当场杀害自己的同伴，他才不想在和面具的战斗中还要顾忌这种烂人的死活，索性看着面具男动手。 有些人不值得拯救。 “说实话我有些好奇，为什么千面先生指名道姓要杀了你。”面具男一边说着废话一边朝着高彬靠近：“明明之前的目标还是岳崇山，突然从地下势力的龙头老大换成一个小小的刑警，你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还是说你是某位高官的私生子？” 看着越来越近的面具男高彬直接一枪打在面具男身前：“双手抱头，身体贴墙！” “高警官，手枪这东西的作用没你想象的那么大。”面具男双腿蓄力猛地冲向高彬，“时代变了！” 他本意是先如法炮制将高彬打的不能动弹，然后在按照千面先生所说的方法杀死高彬，但这一次他的拳头并没有打在腹部而是被一只覆盖这黑色不明物质的手牢牢的握住。 面具男有些惊骇，要知道他的力量已经初步突破了人体极限，全力一拳的力量甚至有三百公斤，虽然担心一拳把高彬打死而收敛了部分力量，但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接下来的。 望着抓住自己拳头的手掌，面具男抬头看向高彬，后者轻声说道：“孩子，你还年轻。” 说完，高彬复刻了某绿皮抡神的经典场景，拽住面具男的胳膊抡了一圈，然后狠狠的砸向地面。 这一震，面具男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摔移位了，他只感觉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在面具上。 高彬走到他的面前摘下哭脸面具放到一旁，面具下是一张顶多二十五六岁沾满鲜血的面孔。 这么一抡别说是人，换头牛过来都不一定受的了。 失去了面具加成的面具男气息顿时萎靡下去，通红的皮肤开始褪去血色变得惨白。 “强......装甲......的力量......”面具男瞪大双眼呕着鲜血望着高彬，眼神里没有一丝恐惧，只有对力量的渴望。 “已经疯了吗。”高彬叹了口气，平静的看着面具男，像他这种被侵蚀的普通人高彬见过太多，他们在精神上已经彻底疯狂根本没的救，如果不处理掉，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某只怪物当做养料吞噬。 不在理会半死不活的面具男，高彬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王大福，“你是想跟他一样躺在地上还是自己乖乖站好？” 王大福一声不吭的面朝墙壁背过双手任由高彬给他带上手铐。 在高彬走向通往办公楼的走廊打算看看那边是否还有残党。 就在高彬把手放在门把手的那一刻，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他下意识的用装甲包裹住全身，但能防御穿甲弹的强殖装甲在此时仿佛变成一块豆腐，没有起到任何防御作用，直接被击穿。 高彬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做了全身麻醉一样，根本使不上劲，想动弹一下手指都难。 强殖装甲更是直接缩回手臂皮肤之下，不管他用意念如何控制都没有半点反应。 击中我的是什么东西？！ 高彬心底惊骇无比。 “堕化弹，我们使徒会针对你们亚联强殖装甲技术特意发明的特攻武器，只需要一颗就能让装甲陷入死机状态，这滋味如何？”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高彬耳边响起，他奋力扭头想看清楚说话的到底是谁，可是弹头里的强效麻醉剂让他脖子动一下都变得异常困难，大脑也开始变得浑浑噩噩。 高彬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难道自己刚复职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吗？ 不，我还有机会，别动队的人很快就到了，我只需要拖到他们过来。 高彬恍惚间被放到一张医用推床上，此时此刻他终于有机会看清到底是谁对他下了黑手。 那是一张他非常熟悉的脸，前不久他还跟踪过这个人。 “徐智海。”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千面人 “嗯，是我。”徐智海笑盈盈的答道。 高彬现在被全身麻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智海在一旁的推车上准备各种手术用具。 他瞬间明白了对方要做什么。 “你想剥离我的装甲？” 强殖装甲这东西说是装甲，但本质上其实是怪物身体的一部分，而且还是活的。 亚联只不过是根据西奥传来的融合战士资料，加以改进，推陈出新，采用的了特殊技术将怪物的躯体制作成类似寄生体的东西。 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完全与怪物融合导致人体寿命缩短的致命缺陷。 有得必有失，祛除致命缺陷后，怪物的力量也下降了一大截，导致强殖装甲完全不能和融合战士相比。 不过好在装甲可以批量生产，用来对付偶然获得咒物，然后兴风作浪的普通人类还是挺不错的。 按理来说，每一具装甲都和宿主绑定无法强制剥离，但现在装甲已经陷入休眠，高彬也拿不准防护措施还有没有用。 高彬内心有些焦躁，他回想起第一次和徐智海见面的场景还有石峰对的评价：这是一个喜欢操控他人的魔鬼。 想到这里高彬开口道：“没想到你也是面具之一，你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我？” 高彬在赌，赌徐智海会像反派boss那样跟他解释。 “不不不，高警官，我的目标并不是你。” 高彬赌对了，但又没完全对。 因为徐智海虽然愿意和他交流，但手上的活计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边操刀子一边扭头和他交谈。 NMD！给人做手术别三心二意啊！！！ 高彬惊恐万分的看着徐智海划拉开他的胸口。 他不敢大吼，生怕自己一嗓子吓得徐智海手一抖，刀一歪，划破大动脉。 装甲的核心可是在心脏附近。 不过徐智海的手法精湛，手术刀在他手中就像是交响乐的指挥棒一样优雅的舞动着。 度过最初的惊恐期后，高彬剧烈波动的情绪逐渐平复。 “不是为了我？你现在所作所为可没有说服力。” 他发现徐智海并没有打算顺手弄死自己后，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你那天自首是故意沾染上面具的气息好引我上钩吧！” 虽然不清楚装甲已经休眠了，徐智海为什么不直接干掉自己再取走装甲，但这并不妨碍他反过来利用这点拖延时间。 “傲慢和过度自信会让人认不清自己，王梓、夏启年、还有你，你们都是如此。” 徐智海麻利的从高彬胸口取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放到托盘上，那玩意还有有规律的砰砰跳动，看上去非常邪异。 “王梓的盲目自信在被摧毁的那一刻化作了愤怒，曾经有多骄傲，在被背叛的那一就有多愤怒，所以他顺了我的意动手杀死了高佳佳。” 徐智海开始为高彬缝合伤口，受到强殖装甲的影响高彬的身体早已偏离常人，普通人几个小时的手术在这里短短几分钟就做完了。 “夏启年认为我只是一个孱弱的拾荒者，一个自己没有本事，只能靠着别人完成复仇的弱者。” “在他眼中，我没有胆子骗他这个体格健壮的赏金猎人，所以我半真半假的说了两句话，他就想办法带我去见了隐者。” 徐智海随便找了个盒子，将那团黑色的不明物质装了起来。 “高警官，你知道吗，比起旁人的劝告，你更喜欢自己去看、去听，并认为自己亲身了解到的才是事实。” 伴随着核心离开身体，受装甲核心影响所带来的麻痹效果也逐渐消退，剧烈的疼痛由胸口传向身体各处。 高彬咬紧牙关，疼的直冒冷汗。 “所以在发现我是通过王大福沾染上面具的气息后，你没多想，直接就把他定位成杀害王强的真凶，说实话，高警官你并不适合当一个刑警。” 老子本来就是想混日子的！ “你谋划了这么多年就为了一套强殖装甲？呵呵，没有亚联的稳定剂强殖装甲根本用不了！”高彬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句话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崩出来。 这倒不是因为恨，纯粹是疼的。 “高警官，看来我说的话你完全没有听进去啊。”徐智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并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一套装甲。”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徐智海转过身看向门口，“当然是为了邀请我们的隐者先生。” 高彬顺着徐智海的目光望去，一个穿着休闲装的青年正朝着这里走来。 “所以说，隐者要对岳崇山下手的流言是你散播的？”艾凉在距离徐智海五米的地方停下脚步冷冰冰的盯着他，“那个邀请我加入使徒会的也是你？” 听到这句话高彬明显呆住了，他刚想失声大喊就被胸口的疼痛硬生生憋了回去。 邀请隐者加入使徒会？ 难道他是使徒？ “没错，是我。”徐智海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不过，当时打电话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那家伙。” 徐智海指了指趴在地上蠕动的面具男：“唉，这个手下完全不知礼数，被我赋予的力量冲昏了头脑，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艾凉观望了这么久自然看的出来，面具男就是那个操着三流反派狗腿子口音打电话给自己的弱智。 “我不加入你们，所以你就用这种方法逼我现身？”艾凉目光中充斥着敌意。 如果徐智海不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说法，艾凉不介意让他明白，为什么隐者沉寂了五年也没人敢在隐者出手目标上造谣。 “十分抱歉，用这种方法逼你出来也是迫不得已。”徐智海把沾满鲜血的手放在侧腹鞠躬道歉。 “其实在十年前我就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不过当时看你在黑色地带杀的那么尽兴，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的雅兴。本来我是打算等你杀腻了再邀请你加入我们，带你接触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结果你却突然消失，这一消失就是整整五年。” 徐智海十分无奈的摊开手掌：“你驾驭的诡异应该是隐匿类型的吧，这五年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的踪迹，好不容易等到你露面，我担心你又会像上次一样销声匿迹，所以才出此下策。” “十年前？”艾凉质问道：“十年前你才小学毕业，不觉得这很扯淡吗。” 说这话的时候艾凉把自己五岁出道的事丢到一旁。 他是两世为人，不算数。 “啊，忘了说了，这具身体其实并不是我本人。”徐智海笑着说道。 躺在床上的高彬心情就像做过山车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听到隐者可能是使徒的信息，现在又来了一个更劲爆的。 占据别人身体......千面人？！ 高彬内心惊骇无比。 为什么自己一个对策局的小喽啰会碰到这种世界级boss！ MD！这是老天对我摸鱼的惩罚吗。 千面人亲自出马邀请......也就是说隐者他是几百万里挑一的使徒？ 随着一层又一层的信息被揭露，高彬的大脑飞速运转。 一定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徐智海’没有在意床上的高彬，他的眼中此刻只有艾凉。 “我是在三年前偶然发现徐智海拥有过度适应性体质，这种体质可以完美驾驭咒物或者成为融合战士，所以我和他做了一个交易。” ‘徐智海’话还没说完，艾凉就已经猜到了那个交易的内容。 “这孩子的母亲过世，唯一的亲人又被无故撞死，心如死灰的他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筹码，请我报复肇事司机和那个徇私枉法的交警。” “毕竟我不是那种拿了报酬不办事或者搞契约陷阱的魔鬼，等到徐智海亲眼看见悲痛欲绝的高富业、惨死的王强，心愿得到满足后我才吞噬他的人格。” “至于我是谁。”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拿起一支注射剂。 旁边拼命降低存在感偷听的高彬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放心，这药只会让你暂时失去听力。” 说完他就把药剂注射到高彬体内。 高彬看着千面人要对自己打药还以为他要干掉自己，结果又是虚惊一场。 高彬搞不明白，不想让暴露关键信息直接把弄晕或者杀死自己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还是说千面人需要自己达成某个目的？ 暂时失去听力的高彬思索着。 打完药剂千面人才继续开口道：“各大政体都称呼我为千面人，不过同为使徒我还是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盖亚。”千面人报出了一个名字，“盖亚·摩根，这是我的名字。” 正文 第四十章 本性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艾凉回忆起徐智海本人写的诗歌，诗歌中的盖亚指的不是徐智海自己，而是千面人。 在徐智海眼中，帮助他完成复仇的千面人就是那位对待万物一视同仁的大地母神，但......他的本性并非善良而是混沌。 “这个名字请你暂时保密，我不希望别人知道。”千面人带着笑意把手术刀放到高彬脑袋边上。 想表达的意思非常清晰：如果他知道了我的名字，那我出于迫不得已，只能杀了他。 “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出于礼貌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艾凉说道：“隐者。” “不用这么戒备吧。” 千面人无奈的说道。 两人又沉默了大约一分钟，千面人开口说道：“好了，高警官应该已经恢复听力了，让我们继续谈话吧。” “所以，你散播谣言逼我现身的目的就是让我加入你们？” 艾凉面色不善的看着千面人。 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这次现身拿上穆斯保管的委托金，本意就是和过去说再见，开始全新的平凡生活。 结果遇上了一个硬要他加入狗屁组织的神经病，这彻底打乱了他的步调。 偏偏千面人散播谣言的对象是岳绮花的爷爷岳崇山，这让艾凉根本无法做到置若罔闻。 “没错，使徒会是世界的救世主，里面全是我们这样能驾驭对抗诡异的使徒，我们是天生的同伴！” 千面人像X教疯子一样高举双臂。 “他说的都是狗屁！他们根本就不把凡人的死活放在心上！” 一直当缩头乌龟生怕被注意到的高彬突然开口反驳：“别被他蛊惑了！使徒会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怪物！” 有关使徒会所作所为的档案亚联里大部分人都能观看。 看过档案的描述，任何一个当事人都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捧着的不是档案，而是一本人皮为纸、鲜血为墨、骸骨装订的死灵之书。 高彬的良心让他无法保持沉默，如果他此时选择沉默，那么使徒会里就会多出一个怪物，世上又会多出一群无辜的受害者。 高彬不知道自己的话语能产生多大用处，自己很有可能下一秒便会被千面人杀死，但他必须鼓起勇气，哪怕只能起到百分之一的效果。 他再怎么说也是亚联对策局的一员，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被拉进使徒会还无动于衷。 忍着剧痛喊出这两句话后，高彬紧闭双眼默默等死，不过恼羞成怒的千面人并没有如同他想象中那样出现。 高彬悄悄眯开一只眼，发现千面人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不仅仅千面人，艾凉也没管他，这就有些尴尬了。 “我拒绝。” 艾凉的回答和上次没有任何变化。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使徒，也从来没使用过什么咒物，更没有驾驭过所谓的诡异，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误解。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加入我们你就可以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们超脱了食物链站在世界的顶端，你难道就一点不好奇吗？” 千面人还在蛊惑着艾凉：“掌控诡异只是一个开始，你还能变得更强大！” 很抱歉，你所说的顶端我在五岁时就已经腻了。 早在十年前，艾凉刚觉醒时就体会过那种滋味。 掌控一切是很爽，但经历了近千万人负面情绪洗礼和五年的杀戮生涯后的艾凉，早就厌恶了那些所谓波澜壮阔的人生，他只想过平凡且平淡的日常。 那些平凡生活中的美好，才是艾凉现在所追求的东西。 在此之前，他要先解决眼前这个所谓的使徒。 似乎是感知到了艾凉的杀意，千面人笑了。 “你是把我当做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人渣了吗？” 千面人走上前和艾凉对视，“虽然使徒会里确实有部分人带有一些不良嗜好，但我可是很自爱的，除非必要我绝不会主动杀人。” 千面人的话就像婊子门口立的贞节牌坊一样可笑至极，他手底下的面具们造成的破坏几乎是整个使徒会总和的数倍。 使徒数量稀缺人数有限，而被他赋予力量的面具可谓是无穷无尽到处都是。 “也就是说你确实杀过无辜之人？” 艾凉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现在的艾凉除了念动力外别的超能力全部关闭，无法通过读心或者精神支配读取他的大脑，但可以通过套话达成的目的，没必要费力去解封能力。 千面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问题抛回来：“隐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暗夜执法者很高尚？” “你不必在我面前隐藏自己的本性，在商场我们对视的第一眼我就察觉到了你眼中的杀意，那时候的我可还是徐智海呢。” “一个走投无路，只能选择亲自动手复仇的苦情青年应该不属于隐者的猎杀名单吧，可你为什么眼中带着杀意？ 既然带着杀意为何不动手呢？ 你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一刀了结了徐智海，就像曾经你杀死那些帮派势力那样。” 刚打算动手的艾凉大脑凝滞了。 “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你对内华市黑色地带进行血洗，只是在单纯的利用他们发泄负面情绪，根本就不是为了惩恶扬善，不然你完全可以继续和夏启元合作，慢慢的改变内华市。” “嗯......让我猜猜，是不是在隐退的五年里你发现自己对杀人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 甚至遇到麻烦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解决麻烦的制造者？ 你发现自己正在变成一个冷血麻木的杀人魔......”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你加入使徒会。” 千面人的攻心之言还在继续，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特殊的魔力。 这股力量会让你不由自主的认同他，追随他。 “在使徒会里没人会用常人偏见的目光看你。” “在这里你不需要为了那些普通人压抑自己的本性。” “使徒会是对抗诡异的组织，每一个人都作为人类的守护者战斗在第一线，相比较那群怪物造成的危害，我们偶尔杀两个人只是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 “就像牧羊人保护羊群不受群狼袭击的同时，也会选出某一只食用一样。” “我们和那群死在你手上单方面索取并杀害同类的人渣不同。” “保护人类是我们的职责，释放本性也是我们使徒应有的权力。” “我们是守护者，不是人类的奴隶，我们没有义务在保护他们的同时，还要方方面面顺应他们的意志，看着他们的脸色生活。” “是他们需要我们使徒的庇护，而不是我们使徒恳求庇护他们。” 千面人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每说一句话，他就会向前迈进一步。 现在，千面人已经走到了艾凉面前。 他对着艾凉伸出手掌：“加入我们吧，使徒会才是你的家。”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选择 艾凉缓缓抬起手。 千面人的笑容愈发灿烂。 然后他就被一巴掌抽飞几米远。 千面人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的话语揭穿了艾凉的真面目，也道出了艾凉内心深处的恐惧。 五年的杀戮生涯，让艾凉的性格逐渐转变，上辈子那个善良的青年正在缓缓消散。 以往会因一个温馨故事感动到落泪的艾凉开始变得冷血麻木。 五年前刚隐退的他即便从新闻上看到犯罪组织的受害者，看到各种悲剧，最多就在在心底感叹一句世事无常，没过多久就会将之抛于脑后。 见的多了，听的多了，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如果性格上的转变只是让他不安，底线的动摇就是他恐惧的源头。 只杀极恶之人。 这是艾凉的底线，这条底线在如今也开始动摇了。 在推理出徐智海就是高佳佳被害案的真凶时，艾凉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他，割开他的喉咙。 关键是当时自己还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今天他将狩猎目标从极恶之人转变为普通的杀人犯，那么下一次就会扩大到犯下重罪的人，再下一次就变成所有犯罪者。 底线只要打破一次，就会打破第二次、第三次，什么时候艾凉的底线会彻底消失，变成只要惹自己不开心就直接杀了那人的性格呢？谁也说不准。 他是超能力者，动起手来绝对隐秘无解，无法阻挡，根本没人能发现他是真凶，更没有人能站出来制裁他。 到那时候，艾凉就真的成为了行走人间的恶魔。 这个未来一直都是艾凉所恐惧的未来。 性格上悄无声息的转变，底线开始摇摆不定，这一切都让艾凉感到害怕，他逐渐成为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陌生人：隐者。 在出道时他带上了名为隐者的假面，如今代表的人性的艾凉正在一点点消失，代表着隐者的面具正在逐渐将他取而代之。 如果一个人长期带着面具，独处时一个样，在人前又是另一个样子，那么他最终将混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自己。 说到底，艾凉也只不过是一个后天觉醒超能力的少年罢了。 上辈子他父母早逝，一个人勤工俭学尝尽世间冷暖，这辈子他衣食无忧但从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关爱，会出现这种矛盾的心理也是合情合理。 换个人恐怕早就自我膨胀走上犯罪道路，哪还会自我克制。 超能力虽然能带来无与伦比的力量，但并不能让一个人的思想变得强大，意志变得无坚不摧。 好在前不久艾凉将所有负面情绪全部清理了一遍，现在的他可以感知到人情冷暖，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开始新的生活。 所以他的情绪才会被千面人所挑动。 “还真是粗暴的拒绝方式呢。” 千面人揉着脸从地面上爬起来也不恼怒，仿佛只是被自己的猫主子挠了一爪。 “话说回来，你身上那股冰冷的杀意哪去了？五年前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冷的像冰块，怎么现在......” 这家伙居然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还能察觉到自己情绪上的变化。 艾凉目露凶光的盯着他，脸色愈发不善。 绝对不能走上十年前的老路！ 艾凉在心底告诫自己，这是新生活的第一步，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的一步。 如果不是担心千面人背后的狗屁组织还会继续纠缠自己，他早就把千面人拍死了。 这时旁边的高彬突然发出惨叫。 “不要那么急躁，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千面人一步步回到高彬身边，很明显他对高彬动了某种手脚，“既然加入我们的好处你不稀罕，那我们就讨论一下你拒绝的坏处吧。” “嗯......就从散播你的流言说起。”千面人把手放到下巴上做思考状，“我原本打算伪装成隐者，然后直接杀了岳崇山这个颇具影响力的人物，借机逼你出来，可是在施行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更好的目标。” 千面人把手贴在高彬心口。 “用他的性命要挟我？你觉得我会在乎他的死活？” 艾凉停下手中的动作重新站定。 “不，你会在乎，听我说完后，你一定会在乎。”千面人带着怪笑斩钉截铁的说道。 “岳崇山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影响力远远没有高警官这个亚联对策局成员的影响力大。” “这个对策局，你就理解为电影中的秘密部门好了，反正没什么区别。” “你匿名和官方接触，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吧，但是现在。”千面人捏住高彬的脸强制将他的脑袋转向艾凉。 “现在不管你是使徒的事情，还是我邀请你加入使徒会的事情，全都被高警官目睹了，作为割喉狂魔杀了那么多人，你觉得他们是会接纳你，还是会将你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中？” 艾凉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此时此刻千面人留着高彬活口的目的终于浮出水面。 “放心，我不会杀了高警官，反而会尽量保证他活下去。这样一来有关你的消息才能准确无误的传达给对策局，毕竟我说的话他们不会相信呢。” 千面人带着微笑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把他交给你。只要你动手杀了他，我就会帮你伪装成是我动的手，这样一来你就可以继续隐藏自己，这件事就当你欠我个人情。” “怎么样，你是选择干掉高警官呢，还是选择放过他？不管你做出怎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 千面人将艾凉逼上了绝路。 高彬此刻也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千面人想让他成为逼迫隐者的筹码。 他艰难的努努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正如千面人所说的那样，使徒这种存在世间罕见，对策局必然会将隐者列为重点搜捕对象。 何况隐者作为内华市黑色地带的割喉狂魔，对策局更没有理由放任这种危险分子游荡在社会之中。 这是阳谋。 不管隐者选择哪条路都没有好下场，一个是把柄落在千面人手上，一个是成为对策局的重点搜捕对象，结果没有太大区别。 想通这点后，高彬只能绝望的闭上眼。 “时间不多了，别动队很快就会前来收尾，到时候你可是连自己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呃啊......” 千面人突然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他晃晃悠悠的转过身，结果手术刀再次划开一道伤口。 拿着手术刀的正是高彬，他左手扶着推床右手拿着还在滴血的手术刀。 “怎么会......你明明......”千面人低声喃喃道。 血液不要钱的从动脉涌出，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高彬的脸。 那张脸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我一直以为你的能力是隐匿，诡异的能力果然千奇百怪......去二楼第一个房间......文件柜......里面有份给......小礼物......” 千面人貌似还有话没说完，被割喉的他只能断断续续的留下关键信息，就彻底丧失生命迹象一命呜呼。 不过艾凉清楚千面人本人肯定还没死，死的是徐智海，从对话中可以得知，徐智海只不过是他其中一具躯体罢了。 “我不喜欢强制性的二选一，我会自己创造出满意的选择。” 艾凉直接使用精神操控控制了高彬的意识，念动力辅助他的行为动作。 然后在他的大脑里植入了肾上腺素爆发反杀千面人的戏码，并删去了自己和千面人对话的所有记忆。 这是艾凉第一主动控制别人的精神和记忆。 他不知道这样子会不会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加速自己堕落，但现在必须这么做。 自己已经被那个使徒会盯上了，如果再多出高彬所处的对策局，未来的生活很可能会变得一团糟。 闹剧结束了。 仓库里躺着彻底死透的徐智海六人，半死不活的高彬和面具男，还有艾凉刚进门就弄晕的王大福。 艾凉环视仓库，他准备去二楼看看千面人所说的小礼物到底是什么。 万一里面留有隐者的信息，一会而被别动队的人一齐带走就糟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复燃的怒火 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办公室。 艾凉直接用念动力撬开房门。 办公室就是一普通的办公室，一眼扫过去就能把一切尽收眼底。 艾凉按照千面人的留言，打开文件柜，里面只有一个文件袋。 在谨慎的确定过上面没有任何陷阱后，艾凉打开袋子抽出A4纸，纸张的抽出带出了几张照片。 艾凉漠然的将照片悬浮摆成一排，一张张看过去。 渐渐地，他的拳头越握越紧，眼窝中的泪液仿佛在此刻全部化作汽油，而照片上的画面就是点燃汽油的火星。 六张合影，六条人命，有男有女，年纪最大的有四十多岁，而最小的只有九岁。 他重新拿起A4纸，上面是千面人留给他的话。 ‘隐者，拿到这份档案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至于是被你杀死，还是我自己自杀都无所谓，反正这具躯体我也不打算继续使用了。’ ‘这张纸的背面详细介绍了六个人的死法，别着急，听我说下去，这并不是我干的。’ ‘从上次商场见面我就察觉到你和以往有所不同了，以前的你是那么的杀伐果断，而现在却像一只被拔了利爪和尖牙的老虎，说实话我很失望。’ ‘你好像重新变回了名叫隐者的情报商，而不是那个让黑色地带闻风丧胆的割喉狂魔，是这五年的沉寂让你退化了吗？’ ‘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成长。’ ‘杀死这六个人的正是那个带着面具的家伙，他就是我送给你小礼物。’ ‘不用想着让法律去惩罚他，他只会在明面上被判处死刑，然后私下转交给对策局收押，作为研究面具的试验品。’ ‘研究并不会伤害他们，除了失去自由外，他可以在监狱岛过的非常舒适。’ ‘如果表现良好甚至还能提一些小要求，谁让他们只是被千面人所‘蛊惑’才犯下罪行的呢。’ ‘选择吧，你是打算作为隐者任由对策局将他带走，过上衣食无忧的后半生，还是用作为割喉魔让他体会到曾经施加在受害者身上的痛苦？’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表示支持。’ 最后一句话看起来嘲讽意味十足。 艾凉把A4纸捏成一团。 他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第一次动手杀人的那一天。 负面情绪在内心不断翻腾，如今这份情绪带着三分愤怒三分同情和四分想要发泄的暴戾。 “你赢了，千面人。” 艾凉睁开冷冽的双眼，声音如同九幽厉鬼般阴冷：“别再让我遇见你。” 徐智海的大脑里完全没有任何关于千面人的信息，仿佛在千面人死去离开的那一刻所有有关他的信息都被清除。 操控徐智海的就像是仙侠小说中的一缕神念，不包含任何信息只是一段固定的程序。 不然艾凉也不会在这里无能狂怒，早就从精神上毁灭他了。 将照片和纸团收好，艾凉缓缓下楼。 原本趴在地上躺尸的面具男已经不知所踪，和他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张哭脸面具。 艾凉并不着急，在感知中，他并没有走远。 仓库外，面具男重新戴上了哭脸面具，正坐在面包车的驾驶座上。 他从那五人的尸体中找到了面包车的车钥匙。 伴随着引擎的启动，他的眼里透露出欣喜。 终于可以逃离那里了！ “咳咳......仓库里全是一群怪物，连千面先生都栽了......咳咳。”面具男一边说话一边咳血。 他现在还能行动全靠哭脸面具的加持，只要摘下面具，他又会变得半死不活。 “这样也好，千面先生一死，我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面具的力量，再也没有人能制约我、控制我了！哈哈哈咳咳......”面具男一边咳血一边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面具里储存着几乎所有人类能学会的知识技能，我可以靠着面具就职任何职业，我将成为不世天才！” 面具男越想越兴奋，他激动的挥舞手臂，不料牵动了内伤，疼的一阵抽搐。 然后车子像是遇到鬼打墙一样，一头撞进了某个未完工的工地。 面具男十分艰难的从车子里爬出来，这一撞让他本就重伤的身体雪上加霜。 “咳咳......他妈的真倒霉，这种伤势靠着面具的力量也得好几天才能彻底恢复......”面具男摇摇晃晃的起身。 “算了，先到附近的居民楼随便找户人家，反正这里是开发区，根本没人在意。” “你打算去哪？” 一个冰冷至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面具男顿时吓得亡魂大冒。 “不用担心，我会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面具男一回头，千面先生口中的使徒正站在他的身后。 而一根根钢筋漂浮在他的身旁，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面具男汗毛倒竖。 用屁股也知道来者不善，他连滚带爬的向着工地大门跑去。 咻咻！ 一根钢筋直接贯穿他的右腿。 “啊啊！！！！！”面具男捂着伤口痛苦的大叫，更加诡异的是，伤口在一点点扩大却没有流血，传来的只有撕心裂肺的痛楚。 “放心，我用念动力帮你止了血，不用担心你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艾凉一招手，钢筋就从面具男的右腿上抽离，导致他整个腿部肌肉都在不停的抽搐。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面具男抱着右腿苦苦哀求，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混为一体，哗啦啦的流淌。 “当时，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应该也这样求过你吧，你有放过他吗？” 艾凉不为所动，他念头一转，面具男的大拇指指甲就被掀开，露出下面粉嫩的血肉。 “啊！啊！！！” 面具男在地上发了疯似的死命打滚，仿佛这样能分散一些痛楚。 “你不是喜欢玩猎人游戏吗，跑吧，只要你跑出大门我就放过你。”艾凉宛如恶魔般在面具男的耳边低语着。 面具男想站起来，却因为右腿的伤口根本无法做到直立行走，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是这样虐杀了那个被同学众星捧月的少年。 回忆还没两秒，痛楚就将他的理智淹没，求生欲促使着他奋力爬向工地大门。 平时十几秒就能到达的路程在这时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5” 艾凉突然开始倒数。 “4” 面具男也顾不上大拇指的疼痛，双手并用飞快的向门口爬去。 “3，2，1......很可惜，你失败了。” 两扇蓝色铁皮门在面具男绝望的目光中合上了。 “不要着急，这只是一个开始，还有五个人的苦难在等着你。” 面具男扭头看着艾凉，在他的身后仿佛站着六个残缺不堪的灵魂，他们正一齐朝自己露出惊悚的笑容。 “不要过来！！！” 面具男拼着最后力气跃向大门，双手奋力砸着薄薄的铁门，他试图发出声响，吸引周围的人们过来，来从恶魔的手中解救他。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已经隔绝了所有声音。” 艾凉一步步逼近面具男，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像是受惊的老鼠一样蜷缩在铁皮门旁边。 他发现无论自己双手如何奋力捶打铁皮门，都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仿佛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绝了手掌和铁皮门的接触。 面具男疯狂的挣扎着，重伤的躯体却根本没办法发挥出任何力量。 艾凉像是拖死狗一样拽着他的左脚，低声重复着十年前第一次杀人时所说的话：“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面具男的双手已经被磨破，十指企图扣住地面，却只能在粗糙的混凝土地面上留下十道血痕，艾凉拖着十道红线缓缓走向一片漆黑的烂尾楼。 “你这种畜生，不配体面的死去......” 在面具男即将没入黑暗时，他发出了人生中最后的惨叫。 “啊！啊！！啊！！！”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混乱的记忆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对策局的别动队才姗姗来迟。 这并不是机构臃肿导致出动速度慢，而是需要充足的时间准备相关物品。 濒死之际面具所散发的负面精神波动，会在现场留下残响，视面具本人的精神力量的大小，大概需要一到五年不等的时间，才会彻底消散。 残响很容易影响人的精神状况，就像一个人常年住在墓地，精气神怎么也好不起来。 别动队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处理怪物或是人留下来的残响。 别动队的队员虽然都是各大部队中的精英，但很遗憾，在一些特殊诡异面前他们和任人宰割的羔羊也没什么区别。 有时候光是怪物出现所产生的负能量就会让这些人发疯。 更何况这次还涉及到千面人，他在精神方面的造诣绝对是世界上最顶级的那一批人。 他只需要在手下面具的脑子里留下一点点后手，就能轻易导致五公里范围内的所有普通人全部发疯。 当然，一般来说千面人并不会这么做。 但是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他没留下后手？ 你可以赌赢十几次甚至几十次，但只要中招一次就彻底完了。 而这次，他们不仅仅要处理残响，还要探究高彬强殖装甲失去信号的原因。 为此他们需要做好充分准备，所以才来的很慢。 三辆装甲车在仓库外一字排开。 车上冲下来一群人，他们穿着类似军装的特制防护服。 这种防护服是强殖装甲的下级产物，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可以一定程度上的隔绝污染。 他们在仓库周围迅速拉起警戒线，每隔十几米就放下一台墨绿色圆柱体将仓库团团围住。 在一群藏青色防护服里，那个短裤短袖，穿着拖鞋的男人显得格外扎眼，即使他在身上披了件同款外套。 这让他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单单一件外套可不足以掩饰住人字拖那清新脱俗的气质。 就像是一群狼里混入了一只二哈，这只二哈还是狼群的首领一样，看上去非常别扭。 “贺队长，装甲还是没有回应。” 其中一名队员拿着一台平板说道。 “贺队长？” 旁边的队员重复了一句。 贺军这才扭过头看着他：“有屁快放，非要我应一声才知道继续说下去？” “是！” 被训了一通的队员也不恼拿着平板继续分析道：“根据现场分析，强殖装甲的信号十分微弱，而仓库内虽然有着面具的相关残余，但主体却不知所踪，推测目标很有可能已经离开，请您下达下一步指示！” “原地待命，我进去看看情况，十分钟以内，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本来在观察仓库外围线索细节的贺军，被他这么一打岔也懒得继续看下去，径直走向仓库侧门。 贺军没有急着上手查看躺在地上的人，而是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白手套带上。 他缓缓绕着仓库墙壁走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任何留下人为痕迹的地方。 “啧，跟我想的差不多，1，2，3......这五个人应该是一伙的。”贺军带着手套简单检查一番五具尸体后迅速得出结论。 看完这五具尸体，他又来到晕过去的王大福身边，用手上的手表扫了他一下。 “精神侵蚀度很低，应该没使用过几次面具。” 等检查完所有人后，贺军才走到高彬身旁然后......捡起那个装着装甲核心的盒子，接着又观察起徐智海的尸体。 “颈动脉被割开......看刀口方向应该是从背后割开的......高彬这小子干的？” 贺军皱起眉头，这个结果和他根据现场所推理出来的结论出了点误差。 “也就是说除了逃跑的那个面具，地上的六具尸体，昏迷的两人外现场至少还有一个人。” 能将核心从高彬身体里取出来，肯定不是一般面具能做到的事，所以这个做手术的人，级别一定高于另外两个面具。 根据仓库外的血迹，其中一名面具肯定是逃走了。 如果是逃走的面具杀了做手术的人，不可能不带上装甲核心。 要说是高彬将他赶走，这也不可能。 如果高彬是先将逃走那人打伤，然后才被偷袭绑到手术台上取出核心的话，那人就没必要逃走。 你说高彬趁着做手术的人和逃走那人聊天背后偷袭杀死了其中一人，再逼走另一人？ 别开玩笑了，都能跑着离开，还会怕一个没了强殖装甲被开肠破肚的家伙？ 所有的一切都忙完了，贺军又打开盒子查看起核心的状况。 “你TM就不能先看看伤员......”地上躺尸的高彬突然开口。 “哟，不装了？刚进门我就看出来你在这装死。” “鬼知道进来的是敌是友。”高彬咬着牙嘟囔了一句。 贺军这才在他面前蹲下给他打了一支催化剂，这种药剂专门为强殖装甲使用者准备的。 它可以通过激化分布在人体内的小部分装甲达到快速治愈伤势的目的。 就像是容嬷嬷的针一样，一针下去精神百倍。 打完催化剂，贺军查看起高彬的伤势，“活体解剖，这家伙路子这么野的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面具里能有几个正常人？”阵痛得到缓解的高彬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有气无力了。 “他们用了堕化弹？” “不然呢。”高彬搭上贺军的肩膀没好气道。 “仓库当时有几个人？”贺军架着高彬走出仓库，周遭的别动队队员立马带着担架跑过来把人放到担架上。 在贺军挥手示意没事后，他们才散开，然后带着各种不明觉厉的仪器清扫起现场。 “除了跑了的那个面具外其余的人都在这儿了，至于地上那群人各自的身份，即使我不说相信你应该也能看的出来。” 高彬躺在担架上仰面朝天。 真好，这下自己的假期又可以延长一段时间了。 “不可能，现场肯定还有其他人。” 在高彬陷入休假的美好幻想时，贺军强硬的说道：“如果没有第四方势力在场的话，很多地方都说不通。” “面具，我，还有那五个过来绑票的，哪来的第四伙人。”高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贺军问道：“先不提那五个乱入过来绑票的，你觉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调查面具呗，还能为啥。” 看高彬一副放空大脑完全不思考的模样，贺军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种时候，高彬应该详细叙述所经历的一切，帮助自己进行细节整理分析才对，可是他却是一副完全不配合的态度。 “我看你是被人勾引过来的吧。” 贺军悄悄把手放到口袋里，捏住一根类似圆珠笔的东西。 “对啊，就是那个王大福故意把我带到这里的，咋啦。” 高彬说的理直气壮。 贺军没有接话茬。 “既然他们是有目的的把你带到这儿，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强殖装甲？”贺军理顺思路开始推理。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可能会放过你才对，可是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肯定是装甲啊，我的胸口都被剖开了。还有，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去死？” 高彬的大脑很抗拒回答仓库内发生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岔开话题。 贺军早就察觉到了这点，自顾自的说下去：“堕化弹这东西可不是每一个面具都能用的上的，中了堕化弹，你就是条任人宰割的咸鱼。” “我可是肾上腺素爆发了一波才从刀口脱险的......” 见同僚如此否认自己，高彬忍不住开口辩解。 试探到这里，贺军已经完全确定高彬出了问题。 “高彬，还没察觉到吗，你的记忆出了问题。” 贺军十分严肃的看着他。 “没啊，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你告诉我，带着手铐的王大福是怎么昏迷的？逃走的那个面具为何没有对你补刀？如果他们的目的是你的装甲，走的时候又为什么不带上核心？” 贺军死死的按住高彬的脑袋直视这他的眼睛：“你来给我解释解释，千面人！”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隔离室 正前方，白色。 正上方，还是白色。 高彬转了一圈，放眼望去全是白色。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这是哪？我记得我好想是在跟踪王大福......” 画面一闪，高彬发现自己正坐在车子上联络别动队。 砰！ 远处的仓库传来一声枪响。 “就是这样......”高彬立马回过神来说完地址后就挂掉通讯。 他激活体内的强殖装甲缓缓走向仓库。 高彬来到仓库附近的矮墙后蹲下，他露出半个脑袋透过侧门观察仓库内部的情况。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里面发生的一切。 在面具男大开杀戒瞬间弄死三个人后，高彬正打算冲上去。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停下脚步。 那个负责麻醉的人正朝着自己同伴的脖子里注射着什么，然后大喊着我就是高彬。 面具男将最后一人也掐死。 高彬走了过去。 “高警官，你可算来了，你在外面磨蹭半天是在干嘛呢，呼叫增援？” 高彬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双手抱头身体贴墙！” 奇怪，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经历过这段事情？ 高彬将杂念甩出脑海把注意力放到面具男身上。 ...... 料理完面具男后，高彬把王大福也铐上，独自一人来到通往办公室的走廊。 在伸出手时，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危机感，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自己又被安置推床上。 为什么是又？ “不不不，高警官，我的目标并不是你。”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当时是为了......”徐智海话说道一半顿时僵住了。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褪色，墙壁，推床，推车，尸体，除了自己外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纯白色的石雕，然后化为飞灰。 高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画面又一转，一切都恢复正常。 自己拿着手术刀割开了徐智海的喉咙，随后就精疲力尽的趴在地上。 ...... “精神护符并没有出现反应，所以他不是被千面人控制，只是被删去了一段记忆。”一名头发灰白的青年睁开双眼说道。 “千面人干的？”贺军看着隔离室内沉睡的高彬眉头紧锁。 青年继续说道：“应该不是，如果是千面人的话，他肯定会详细捏造一段全新的记忆植入。虽然以我的水平根本无法察觉，但精神护符肯定会有反应，除非千面人动了真格，这种可能性不大。” “有办法恢复吗？” 青年摇摇头道：“删除记忆的手段虽然有些粗糙，却从根本上抹除了这段记忆，而不是让人遗忘。就像你不想看见某样东西把它藏进上锁的柜子里和彻底烧成灰之间的区别一样，前者只要精神力量超过上锁的人还有机会取回记忆，后者根本就不存在也就无从取回。” “嗯，麻烦你了。”贺军向青年道谢。 “职责所在。”青年摇摇头笑着离开了。 这次事件，千面人本尊有没有参与呢？ 贺军暗道。 他将已知的所有情报都过了一边，觉得千面人出现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起事件中没有任何人值得他亲自出马。 贺军将视线放回手上的记录自言自语道：“徐智海抓高彬是为了吸引身份不明第四方势力或者某个人？” “可是高彬这个家伙根本就没几个朋友......还是从徐智海那边入手吧，记忆里高彬好像认识他。” 想到这里贺军直接进入隔离室来到高彬床边坐下。 “起来，我有事要问。” 高彬紧闭双眼，双手交叉放在胸口满脸安详。 贺军叫了一遍后也不喊第二遍，直接拿起一键起床器对着他的手来了一下。 伴随着蓝色的火花闪过，空气中传来一股焦味儿。 “嘶，嘶啊，停！停！停！” 高彬甩开手中的电击棍，大叫道：“有你这么喊人起床的吗！我还是个伤员！” “装睡的伤员？” 贺军把电击棍收回外套口袋，脸上带着明显的嫌弃，这货不管干什么都要想方设法的划水，当年自己就不该当他的领路人。 把他放石峰身边两年也没见他变的勤快上进，偷奸耍滑的本事倒是更上一层楼了。 “我装睡还不是怕你按着我的脑袋喊我千面人。”高彬缓缓做起身子，没好气道。 “你的记忆确实出了问题，有一段是永久丢失。” “哦，没了就没了吧，那段记忆肯定有大问题，丢了挺好。” 高彬的态度十分豁达，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大脑被人动过手脚，毕竟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至少人家愿意留他一条狗命。 贺军对此不置可否。 “你认识那个徐智海？” “嗯，在刑警队认识的，他和两期谋杀案有关。” “说来听听。” 听见和谋杀案有关，贺军顿时来了精神，他见谋杀案简直比见了老婆还亲，毕竟他已经十年没接触过正常案子了。 高彬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将所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 ...... 另一间隔离室。 王大福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这间隔离室就比较朴素了，除了一张铁床和一盏灯外什么都没有，牢房都还有个洗手台和马桶呢。 在王大福发呆时，之前挖掘高彬记忆的灰白发色青年走了进来。 关于王大福的测试已经结束，基本可以确定他没问题。 “我还能出去吗？” 王大福将目光移向青年问道。 “凡是使用过千面人面具的人，未来都只能在特殊设施里度过。”青年轻轻摇摇头道。 “那我外面的杂货店和存款......” “杂货店我们可以帮你转交给家人亲属，至于存款则是全部没收。”青年答道。 “那些存款又不是违法犯罪收入，都是我辛辛苦苦敲代码换来的啊。” 王大福有些委屈。 “可是，计算机编程能力是你通过面具获得的，所以一切相关收入都要没收。” 说道这里青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四十岁的大叔：“你得到面具后就没想过获取更多知识吗？” 王大福是所有面具里唯一一个只下载过一次知识的人。 其他人得到面具后恨不得每天都戴在脸上，无时无刻接收知识灌输。 通过面具，你可以从一名街头混混瞬间化身格斗大师，也可以从看不懂C语言的小白化身为高级黑客。 这种诱惑就像是都市小说里的系统，还是不需要做任务，不需要兑换点的免费破解版系统，只要你精神上扛得住，下载多少能力都没问题。 “我怎么说也有四十岁了，天上掉馅饼这种事，不可能发生的，就算掉了也是带毒的。” 王大福长叹一口气道：“和我搭档的那家伙，每天都把面具戴在脸上灌输各种知识，结果呢？我只看见他行为举止越来越疯狂，光看精神和心智，我都没办法确定他到底还是不是人类，所以我打死也不想碰那邪门玩意儿。” “你就甘愿做一个普通人？” 青年的声音带着一股特殊的磁性，让人昏昏欲睡。 他开始利用咒物催眠王大福。 王大福昏昏沉沉的说道：“呵呵，自打我被骗婚后就看开了，日子能过的下去就行，没必要过度追求奢靡的生活。” 青年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然后在记录表上精神面貌那一栏打了对勾。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王大福突然问道：“那个高彬现在还好吗？核心被挖，还能活吗......” “这与你无关。” 青年没有回头，收起记录本就起身走向出口。 “请......替我......说声对不起......” 王大福还是昏昏沉沉的模样。 青年停了下来。 凡是被催眠的人，他们的话都是发自内心，加上这个王大福也没犯下过什么重罪，青年心软了。 “他没事，很快就能复职。” 青年转身关上房门，隔离室里只剩王大福喃喃着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王警官。” 王大福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原来内华市的对策局基地在这里。”王大福......应该说是千面人缓缓抬起头。 “嗯......这里也不是强殖装甲核心生产地，不过又得到一处基地的信息，这一趟也算没白来，呵呵呵呵......”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你叔托我带句话 随着时间推移，所有人的生活都逐渐回到正轨。 由于徐智海和千面人有所牵扯，关于高佳佳和王强的两起案子也移交给对策局处理。 经由尸体读脑，可以确定两期案子的指使者是徐智海，所以苦于没有证据困扰了刑警队近半个月的谋杀案，就这样结案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高彬在搏斗中身受重伤暂时离职，不过那都是小事，那条咸鱼又不是死了，有装甲在只要没死都不是大问题，至此，只有高彬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刑警队可以完美结案，对策局解决了一伙面具，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石峰开着他的防爆车，行驶在通往医院的马路上。 “你自己没车吗？” 石峰目视前方说道。 “你以为我想坐你的车？要不是我的车送去检修了，杨局又让我跟你一起过去，我宁愿坐出租。” 夏启年带着一副蛤蟆镜，胳膊肘撑着车窗看着道路两旁的风景，带着嫌弃的口吻说道。 石峰冷哼一声道：“这次的案子牵扯的不小，你应该庆幸杨局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把你保下来了，不然你就等着进去吃牢饭吧！” “净搁这儿放屁，老子又没干违法犯纪的事，我看是你想找个理由把我送进去。” 夏启年不屑的啐了一口吐沫：“这案子不是结案了吗，还喊我过来干啥？” “你问杨局去，我是去看望同事，你自个非要凑过来。” “不说拉倒。” 石峰哪知道为什么杨兴国要夏启年跟他一块去医院，高彬和夏启年俩人明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难不成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两人谁也不服谁，一路上再也没人吭声。 石峰在医院停车场停好车，他撇了眼油表，这两天光忙着到处跑，都没空给座驾加油，油箱里的油不多了。 石峰下了车，夏启年却还坐在里面在身上摸索着什么。 “赶紧爬下来。”石峰嘲讽了一句：“身上痒回去洗个澡，别把虱子弄我车上了。” “艹，老子在找车费呢，哪有人坐车不给钱的，你说是吧。”夏启年反讥道：“这五块钱就当路费，不用找了。” 说着夏启年把纸币塞到扶手箱里。 他摸索半天，只从屁股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这还是上次去超市买啤酒找的零。 石峰懒得鸟他，直接关上车门径直离开。 夏启年本想追上去，但眼珠子贼兮兮的溜溜一转，脸上浮现出坏笑。 石峰走的并不快，夏启年很轻松的在他进入住院部前追上了他。 到了住院部，石峰和夏启年很少见的都安静下来，没有再一直拌嘴，放在以往两人走一块，要不了十分钟就会撕起来。 住院部保持安静，他们这点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实在没憋住也都是石峰（夏启年）的错。 两人并排走进电梯，来到单人病房区。 石峰按照手机给的消息找到了高彬的病房。 咚咚咚。 “请进。” 石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夏启年跟在他身后，两人定眼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带着耳麦的陌生男子。 “你好，我叫贺军，这次前来是想问问关于徐智海的事。”贺军没有从椅子上起来，而是直接翘着二郎腿拿起记录本。 石峰皱起眉头，对这种办案态度本能的产生一丝不满，这让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不过碍于贺军的身份，石峰倒是没有开口指正他的坐姿。 “关于徐智海的报告，我已经整理完毕移交给你们了。”石峰来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打量着贺军，“我这次来是看望同事的。” 说罢他指了指躺在床上闭眼装死的高彬。 石峰从杨兴国那听说了眼前这人隶属于某个秘密部门，但秘密部门这么明目张胆的现身合适吗？ 明明所有材料都移交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派人来再问一遍？ 没地儿坐的夏启年可不管这些，他直接走到窗户边坐到窗台上。 不知为何，看着贺军他心里总有些毛毛的，就跟犯错的学生见了老师一样。 “我知道，比起材料我更喜欢其中询问当事人，卷宗是死的，人是活的，人的记录总会和实情有所偏差。”贺军看了眼高彬接着说道：“最近他伤口疼的睡不着，刚吃完安眠药不用担心会打扰到他休息。” 说罢，贺军便把电击棒往床头柜闷声一放，听得高彬心里咯噔一下。 别的不说，高彬装睡的本事那绝对完爆各大国际演员，哪怕是石峰也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石峰看了眼‘熟睡’的高彬点点头说道：“那我就简单概述一遍吧。” 随着石峰的陈述，贺军对两期案子有了更加清楚的认知。 “徐智海的性格怎么样？”贺军在了解大致过程后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心机很深，他的表现和旁人口中所打听到的完全是两个人。”想到徐智海石峰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只要他不主动承认罪行，自己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所有证据都被他处理的干干净净，甚至杀人都不是他自己动的手，完全是借别人的手完成自己的目的，就像操控木偶的傀儡师一样。 “那你觉得徐智海是一直在伪装自己，还是因为某件事性格大变才变成这样的？”贺军问的问题完全与案子无关，更像是在做犯罪侧写。 听到这个问题石峰沉吟了一会然后说道：“我个人倾向于他是后天性情大变，因为一个人一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老实人，只要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必然会受到一定影响，徐智海的表现前后完全是两个人，不排除拥有双重人格的可能性。”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受到了某个......” “贺军。”耳麦里传来警告声。 “啧，老岳你可真是......”贺军有点不耐烦的小声抱怨道。 “好了，关于徐智海的性格讨论就到这里......夏启年是吧，你和徐智海接触的目的是什么？”被警告后的贺军将问题甩给窗边吹风的夏启年。 夏启年楞了一下。 本来石峰探望同事没他什么事，可是杨兴国非要让他也过来一趟，碍于长辈的面子他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坐上石峰的车子。 “在道上听说他知道有关猫眼帮的事，我叔叔就是在调查猫眼帮的时候失踪的。所以我找上徐智海只是看看他是否了解当年的内情。” 夏启年老老实实的答道。 “你叔都失踪十年了吧，你就这么确信他还活着？” 贺军的手指在记录本上嗒嗒嗒的敲着，吵得夏启年心神不宁。 夏启年垂着脑袋说道：“站在我的角度，哪怕希望渺茫，在没见到尸体前我都相信他还活着。” 之前石峰跟他说夏启元还活着，并且加入了某个秘密部门。 夏启年回到家冷静下来后就看开了，只当那是石峰善意的谎言，他都多大的人了，早就不相信‘执行任务’那一套，除非石峰能拿出夏启元还活着的证据来。 已经三十多岁的夏启年像个大男孩一样耷拉着脸，手指头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袜子，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夏启年本以为这次能通过隐者和徐智海找到有关夏启元的线索，可惜天不遂人意，他只是过来当了一回工具人。 贺军摘掉耳麦说道：“你叔叔叫夏启元对吧？” “嗯。” “他托我给你带句话。” 贺军一句话惊的夏启年差点从窗户口掉下去。 “真的？！他还活着吗？他现在在哪？！”夏启年跳下来抓着贺军的肩膀一阵摇晃，“那人是不是后脑勺的头发有些自然卷？眉毛里有一颗痣？” “是的，不过他的身份属于保密事项，即便你问我我也不会说，包括家属在内。”贺军推开夏启年说道：“等保密期过了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他托我带的话是：‘改掉睡觉时啃枕头的毛病没？’” 这一句话让夏启年热泪盈眶。 这是只有夏启元知道的小癖好。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假期结束 等石峰和夏启年离开后，贺军看了眼高彬。 这货一开始是装睡，装着装着结果真的就睡着了。 贺军也没打算叫醒高彬，自己本来就是想借着他的幌子和石峰还有夏启年见上一面罢了。 “准备好挨骂咯。” 贺军无奈的重新带上耳麦：“喂......” “贺军！你......” 刚带上的耳麦被贺军迅速拿下，他靠着医院走廊的窗户欣赏着花坛里的美景。 “嗯，是我的错。” “你说得对。” “我知道你的难处。” “这次算我的。” 贺军时不时拿起耳麦应一句万金油般的回答，以免对方发现自己根本没再听。 只要人与人之间不在同一频道上，就一定能互相理解体谅。 这是他多年来总结出的真理。 感觉那边差不多骂累了贺军重新拿起耳麦带上。 “别忘了你现在是贺军，不是夏启元！灵魂转移这项技术还有很多缺陷，如果你不想被别人整天关在实验室里翻来覆去研究就老老实实扮演贺军！” “有缺陷你还敢用在我身上？” “不用你的坟头草现在都已经齐腰了！” “整整十年啊，一直扮演另一个人可是很累的。”夏启元叼上一根香烟，正准备点火才想起来这里是医院，只好作罢。 “累就对了，累证明你还活着，死人才不会累。” “你这话说得活像一个老资本，小心被肃反。”夏启元嘬着烟头感受着烟草的气息，他本来是不抽烟的，后来硬是养成了这个习惯。 “少贫嘴，赶紧回来。” “知道了，我只是想让那傻小子知道我还活着而已，这都打听到了面具头上，再不管管怕不是明天就找上千面人了。” 夏启元夹着香烟看着离去的二人。 “早知道他这么有毅力就该把我的骨灰留着寄给他的......亲手把自己的骨灰扬了，这滋味估计整个世界也没几个人能体会的到吧。” 楼上夏启元听着耳麦里的人骂骂咧咧，楼下夏启年和石峰也开始撕逼。 “合着上回我跟你说师傅还活着，你压根就没信？”石峰看着夏启年嘴角时不时抽搐一下，显然是在憋着火。 “你的鬼话谁敢信？之前在健身房说他死了，前两天在审讯室又说他活着，你没跟薛定谔生在同一个时代真是可惜了。” 夏启年擦了擦通红的眼眶，嘴上还是不饶人。 “保密协议，你懂个屁。”石峰没好气的拉开车门，“上不上车，不上我走了。” “滚滚滚，赶紧滚，老子要去酒吧泡一天。” 夏启年的前所未有的畅快，今晚一定要喝翻全场。 石峰早就习惯了他这翻脸不认人的脾气。 不生气，不生气，石峰你不能对一个愣头青发火。 石峰心里安慰着自己，倒车一个‘不小心’把夏启年顶翻在地，然后甩尾扬长而去。 从后视镜看着那个追着自己破口大骂的愣头青，石峰的内心无比愉悦。 开车走了一阵后，石峰来到加油站，他车子的油不多了正好一次性加满，省的过几天又忘了。 就在石峰准备付钱时，他发现扶手箱里自己放的几百块油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张字条。 ‘没钱打车，借我几百，回头转给你。’ 夏启年那厮知道他出门不喜欢用手机付款，向来使用现金或者刷卡。 看到这张欠条石峰哪还不明白，绝对是这厮在来的路上看见他的油不多了，故意把油费都拿走好让他出糗。 怪不得他在车上磨叽半天才下来。 石峰把纸条搓成碎屑，恨得牙痒痒：“夏启年别让我逮到你！” ...... 六月二号，下午，阴。 近一个月没回学校的艾凉，再次踏上学校花园的鹅卵石路。 天空中乌云密布，明明是下午一点多看着却跟晚上六七点似的，学校的感应路灯都亮了起来。 燥热的空气被乌云积压，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温热的狂风卷起草丛里的落叶，也卷出值日生偷懒藏进草丛里的校园垃圾。 艾凉没有看向那个小破屋。 那个帮他找闲书、整天乐呵呵傻笑、给三年级学生讲数学题的人已经不在了。 如果自己当时对徐智海进行读心，是不是能从千面人手上救下他呢？ 在得知徐智海还是那个捡破烂的徐智海，两期案子都是千面人策划并施行后，艾凉不止一次在心底对着自己发问。 石峰等人或许会认为徐智海死有余辜，但艾凉觉得在他在得知千面人制定的计划时就已经后悔了。 那首诗歌便是证明，他希望有人能阻止自己。 可惜，与魔鬼做交易，人类永远都是输家。 教学楼下艾凉看着熟悉的大楼思绪万千。 毕业后，除了拿通知书的时候还要来一趟外，自己以后应该不会再来这所学校了。 艾凉走进教学楼，走进熟悉的班级。 一个月没见，那些请了长假的人正和没请假的人讨论的热切。 讨论的内容无非是家教的水平之类的，不过有几个比较老实的同学，十分大方的把家教制作的押题试卷分给大家观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每个家教出的押题试卷，相似度都超过了百分之六十。 绝大部分都是问题变了，但也还是用的同一个题型同一个解法。 那些在班里苦读的同学顿时如获至宝，纷纷拿出手机拍照打算在这宝贵的最后一天好好琢磨上面的题型和相关解法。 请了家教但没吭声的人暗骂那几个人傻子，把卷子公之于众，这样无疑是增加了竞争难度。 没有理会教室里的众生百态。 艾凉一言不发的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哟，小艾你来了。” 考试前夕，马宇也没再抱着手机上分，此时的他正拿着语文教材默默背诵。 “嗯。”艾凉平淡的应了一声。 “额，花姐，小艾这不是完全没变嘛，你俩是不是合起伙来骗我？”马宇敲了敲桌子把前面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艾凉，你来啦。”杨星月拖着尾音甜甜的打了个招呼。 “不是，你怎么又变回去了？”岳绮花挑着眉毛问道：“你不是说你想通了一些事吗，怎么，又堵住了？” “没有，只是最近被人算计了心情不太好。”艾凉长叹一口气说道。 这一举动让马宇大为惊奇。 以前的艾凉不管遇到什么事脸上都不会带有任何表情，会叹气证明艾凉确实变了，岳绮花没有骗他。 马宇立马搭上艾凉的肩膀笑嘻嘻的问道：“哟呵，是被算计了感情还是算计了钱啊？” “被算计了条人命。” “哈哈哈，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都会讲冷笑话了。”马宇捂着肚子大笑道。 说罢他还拍拍艾凉的肩膀。 “呼呼，看艾凉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差点信了都。”杨星月捂着胸口说道。 “明明是你太蠢了。”岳绮花毫不客气的嘲讽起自己的好姐妹。 “哪有！明明是艾凉说的太真实了！对吧艾凉。”杨星月自然是说不过岳绮花，于是她企图拉外援。 望着沉默不语的艾凉，杨星月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艾凉，你怎么不说话呀......难道你真的......” 就在岳绮花和马宇也受到氛围感染，脸上的表情也开始不对劲时，艾凉开口了。 “星月，你确实有点笨。” 艾凉抬手撑着下巴，露出一个微笑。 “唔，连你也欺负我......”杨星月红着脸对着艾凉手臂轻轻拍了一巴掌。 马宇干笑两声道：“小艾你以后还是别开玩笑了，我刚刚差点都信了。” “只是你还没适应艾凉性格的转变，过几天应该就习惯了。” “花姐，刚刚你的表情不也......” “爬。”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接二连三 教室的空气很沉闷，同学们聊天的声音夹杂着电风扇的嗡嗡声，令教室的温度就像微波炉一样持续上升。 上午大家都安静的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学习，然而随着请假学生们的回归，那些在教室里坐了一个月的人再也按耐不住寂寞了。 明天就要进考场，三年的同学关系今天就要结束了，大家都一边填写同学录，一边聊的热火朝天。 唯有少部分人还想趁着这段时间巩固自我，杨星月就是其中之一，毕竟她的目标是实验中学重点班，哪怕得到了艾凉的肯定她也不会掉以轻心。 和无视外界环境，努力刷题的杨星月不同，岳绮花就没那么心平气和了。 自打上午开始，就有源源不断的情书通过班里的其他人递到她的手里。 有给她的，也有给杨星月的，甚至还有给艾凉的。 在征求杨星月同意后，岳绮花把别人送给她们姐妹俩的情书用塑料袋包好，一齐扔到垃圾桶里。 给艾凉的情书则是塞到了他的课桌抽屉。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教室氛围的影响，岳绮花只觉得内心很烦躁，可这种时候她又不能跟往常一样拉着几人一起打游戏。 虽然岳绮花很想一起聊聊最近发生的事，但她压制住了这股念头。 她和艾凉可以不在意考试，但杨星月和马宇不行，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无聊就把别人拉下水，等考试结束，有的是时间闲聊，所以现在还是忍忍吧。 岳绮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好在艾凉的到来让这股焦虑缓解了不少，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或许是多了一个同样不需要在意考试的伙伴吧。 “艾凉，看看你的桌斗儿。”岳绮花指了指课桌。 啪，前方传来铅笔芯断裂的脆响。 星月啊星月，现在不是想那种事的时候，如果这时松懈了，升不到同一个班高中后悔死你！ 杨星月哒哒鼓捣两下后按耐住回头的欲望，重新俯下身子投身题海。 看着两人表现艾凉就知道桌斗而里面是什么东西了，其实在进教室时他就察觉到有几股隐晦的视线在偷瞄自己。 艾凉伸手一摸，抓出来一把情书。 大家把艾凉和杨星月说成一对是不假，但不代表着他们没有自己的小心思，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么多情书了。 毕竟锄头这东西人人都会用。 “你没有顺手帮我扔了？”艾凉说道。 “你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岳绮花没好气的说道：“那是你的东西又不是我的，自己处理去！” 如果是别人递过来的约架挑战书顺手扔了没什么问题，关键情书这种东西，她又不是艾凉女朋友，没有资格私自处理。 艾凉知道岳绮花一直都很注意人与人相处之间的界限，刚刚那话只是随口说说，她要真帮自己扔了反倒才是怪事。 艾凉没有拆开看的意思，他问马宇要了一个垃圾袋并把从大到小梳理整齐的情书塞了进去装好系紧，然后起身走向后排的垃圾桶。 看着艾凉即将把少女的一片真心拿去喂狗马宇坐不住了。 “等会儿！小艾你不会打算直接扔了吧？”马宇急忙拽住他，“那可是情书啊，你都不打开看一眼的吗？” 艾凉撇了他一眼道：“是你想看吧。” “嘿嘿，看看嘛，怎么说也是人家女孩的一片心意，要好好回应......”话刚说到一半马宇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一道饱含怨念的视线锁定。 不用想都知道这股视线的源头来自何方。 马宇讪讪一笑，熄了八卦心思，竖起课本把脸埋在后面。 杨星月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到桌面的卷子上，但她却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 她盯着一道大题愣愣出神，满脑子都是上午那群给艾凉写情书的女生的面孔。 杨星月使劲摇了摇头，把那些人脸甩出脑海将注意力放在试卷上。 “艾凉，有人找！” 啪，刚装好的笔芯又断了。 杨星月打开自动铅笔的笔帽，赌气似的趴在桌子上，一连塞了三四根铅笔芯进去。 而艾凉才刚打开小说，听到外面有人找自己只能无可奈何的起身从座位上离开。 门口那位特意提高的嗓音，他想装作没听见都不行，上回高佳佳过来时也是这位拱火带师帮忙喊的话。 顶着同学们八卦的目光，艾凉再次来到走廊站定，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同级生。 “下午放学后你有空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女生红着脸说道。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剧情。 怎么，你也想被吊在班门口？ 艾凉露出营业式微笑说：“不好意思，下午我可能没空，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女孩看着艾凉的笑脸一时呆住了。 不、不是说艾凉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吗！难道说！ 女孩产生了人生三大错觉之一的念头，心跳再次提高，小麦色的脸颊瞬间染上一丝绯红。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看向陪自己过来的几名闺蜜。 艾凉笑了！加油！ 你这是有戏啊！ 快上！ 女孩读懂了闺蜜们的眼神鼓起勇气说道：“那个，我写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不等艾凉回答她就接着大喊道：“我喜欢你！” “抱歉。”艾凉在她话音未落时便给了答复。 “诶？” 女孩楞了一下，她刚准备酝酿心情进入等待答复的过程，就被艾凉一盆冷水浇灭所有期待。 “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回去看书了。” 艾凉嘴上问着人家还有没有事，但步子都已经走到班门口了。 “没......事儿......” 女孩机械式的回答道。 艾凉点点头，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小说读了起来。 班里那群看热闹的家伙也重新把重心放到身边的人身上，继续热火朝天的闲聊，有几个活宝甚至开开了盘赌艾凉今天能拿下几人斩。 教室外，女孩的三个闺蜜正在外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着受害者： “唉，你不是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吗。” “没事啦，没事啦，就当是不给这段恋情留下遗憾。” “八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不用伤心，那种天才不适合你。” “喂，人家是青蛙王子，蛤蟆是什么鬼。” “八条腿的还是蛤蟆吗......” 几人叽叽喳喳的回到自己的班级，说着说着就把当事人撇到一旁话题不知道歪到哪去了。 “呜呜，明明是你们怂恿我来告白的......”被艾凉拒绝都没哭的女孩带着哭腔喊道。 说罢她红着眼，追上前方几名塑料姐妹花。 教室内。 “拒绝了？”马宇探出头问道。 “嗯。” 艾凉轻轻嗯了一声，这种事不拒绝留着过年吗。 大家的心智都不在同一水平线上，艾凉可不打算当一个年轻的奶爸。 “小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今天上午就已经有不少人来找你了。” 在艾凉重新拿起小说时，马宇幸灾乐祸的说道。 艾凉正思索马宇这话什么意思拱火带师的声音再度传来：“艾凉，有人找！” 你在玩帽子戏法？前一批人刚走，后一批人就来了，你们告白是排队来的？ 艾凉没有因一堆女生的告白而感到喜悦和骄傲，他只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的这么早，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家看小说等开班会了在过来。 这一次艾凉没有微笑，而是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走到班门口。 还是不要在教室呆着了。 看着面前带着羞意的少女，艾凉心想道。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暴雨 艾凉回到座位上坐下长舒一口气。 接二连三的告白实在是折磨人。 现在的艾凉像极了某些游戏里的限时NPC，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喊他出去一趟，来完成毕业告白这个限定任务。 这些女生里几乎没有抱着必拿下的决心告白的，都是想着不留遗憾、反正不要钱多少试一试、万一中了呢的心态。 告白成功最好，失败也没损失，毕竟大家都告白失败了，多我一个也不丢人。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只是有点好感的女生也借机走上前来，大胆的表达了对艾凉的感情，导致本来很严肃的告白到最后完全变了味。 有的甚至只是跑到艾凉跟前说一句我喜欢你，然后就跑没影了。 好端端的毕业季愣是玩成了综艺节目。 别说艾凉本人，就连岳绮花几人都被艾凉这一会儿一趟一会儿一趟搞得神经衰弱。 要说现在谁的心情最差，倒不是艾凉本人，而是杨星月。 在这么多人争相告白后，现在不论是谁、怀着怎样的感情找艾凉，都会显得很廉价。 虽说杨星月没打算现在就发起冲锋，但一群人找自己喜欢的人告白，任谁都开心不起来。 她现在题也不刷了，就趴在桌子上充满怨念的盯着门口，看看下一个来找艾凉的女人是谁。 “真是令人羡慕的人气啊，小艾同学。”马宇在一边啧啧称奇。 艾凉没吭声，而是抱起小说打算离开。 “你去哪？”马宇在身后喊了一句。 “找个清净的地儿。” 艾凉头也不回，随口应了一声后，就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 内华市的风气比较严谨，所以即便是过两天就要毕业了也没有人朝楼下丢书丢卷子什么的，至于考完试了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另说。 至少现在没人敢这么做，因为教导主任眼睛瞪得跟驴蛋似的，拿着跟木棍在楼下来回巡视。 没人扔书归没人扔书，该闹的还是在闹。 各个班级可谓是群魔乱舞，艾凉这一路下来发现他们班已经算是纪律最好的了。 当然，这和岳绮花分不开关系。 岳绮花是个护犊子的主，而杨星月又在刷题，班里肯定闹不起来，毕竟她既是班长也是校霸，班里可没人敢和她叫板。 艾凉离开教学楼来到前院的小花园，走进才发现这里已经有人了。 凉亭里，一个男生正对着一名女生深情告白。 就在两人的小手羞涩的牵在一起时，艾凉突然走了过来一屁股在长凳上坐下，一言不发的看起小说。 有这个大号电灯泡在，刚牵手还没两秒的少男少女尴尬的把手分开匆忙离去。 轰隆隆，天空中传来闷雷声，预示着大雨即将降临。 四周的光线再度变暗，花坛里的彩灯都亮了起来。 不过昏暗的光线丝毫不影响艾凉的视野，他还是低着脑袋靠在柱子上看着小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艾凉的身前多了一个人影。 “你果然在这啊。” 是岳绮花。 “你看过考场没？”岳绮花也不急着离开，在艾凉身边坐下。 “看过了，我在本校考试。”艾凉说完顺手翻了一页。 “这次我们几个运气挺不错的，都分在本校了。”岳绮花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说道。 她看着低头沉浸在小说世界里的艾凉犹豫了一会儿道：“关于那个变态杀手的事，已经结束了。” 艾凉还是低着头，从岳绮花的角度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那人被抓住了？” “没有，不过杨叔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关于那个杀手要对我爷爷下手的事，是其他人散播的流言。” 岳绮花摇摇头。 怎么说老岳也是智商高达一百六的天才，可以看的出来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杨兴国的说法。 但安保人员的撤除又让她不得不相信事情已经解决，因为杨兴国不会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 “你是在担心那个杀手会因为这件事重新盯上你们家？”艾凉不知何时起已经把头抬了起来。 他本想拍拍岳绮花的头安慰一下，但想到这里是学校人多眼杂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是，我只是感觉家里一直有事在瞒着我和星月......” 岳绮花的声音有些低沉。 瞒着你们是为你们好，你能接受自己爷爷其实是内华市的教父吗？ 艾凉虽然清楚岳绮花的家庭状况，但这件事又不能直说。 “别想太多，有些事不让你知道也是为你好。”艾凉合上书说道。 “我知道自己年纪还小，有些事不想让我知道也很正常，只是心情有些郁闷罢了。”岳绮花用胳膊肘捅了捅艾凉，“下节课班主任要开班会，赶紧回教室。” 岳绮花的性格不像杨星月那样多愁善感，相对而言她要理性许多，换做是杨星月......算了，那丫头或许根本就发现不了家里有事瞒着她。 在两人打算回教室时，天空中憋了几小时的乌云终于肯放大招了。 豆大的雨滴从高空来到地面，玩命的击打着树叶，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一开始只是一两滴，几个呼吸间，雨势就变得巨大无比像是一串串珠帘从天穹落下。 两人就这样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凉亭内。 花园到教学楼有着不短的一段距离，雨势又这么大，哪怕全力冲刺也免不了成为落汤鸡，更何况花园的小径蜿蜒曲折根本跑不起来。 艾凉看了眼岳绮花，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直接用念动力罩住自己就完事了。 可是现在多了一个人，他不可能当着岳绮花的面使用念动力，顶多使用念动力悄悄护住小说。 他叹了口气打算冲刺回教学楼。 而岳绮花则是看着凉亭外的暴雨，神情有些犹豫。 艾凉回头打量了一番，顿时明白了她犹豫不决的原因。 岳绮花穿的是校服T恤，就那么薄薄一层布料，只要一沾水，某些东西的轮廓恐怕就会变得若隐若现。 “披着吧。” 艾凉脱下校服外套和小说一起递了过来。 “嗯。” 岳绮花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显然是知道艾凉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顾虑。 岳绮花穿上外套并把小说塞进衣服里，两人这才从凉亭一路朝着教学楼狂奔而去。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考前 雨下的是在太大，即便有着艾凉的外套，里面的衬衫还是湿透了。 岳绮花拉开拉链把怀里的小说掏了出来，艾凉不经意间瞥道了一抹桃红。 或许是上方的遮挡物把外套渗进来的水，全都吸收到了衬衫的上半部分，位于腹部的小说只是表面有点潮并没有完全打湿。 现在的女孩都发育这么快的吗......艾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然后强行移开视线。 灵魂重新回归身体，自然没法像以前一样面对任何事都能古井无波。 啪嗒。 岳绮花用力把带着温热湿气的小说拍到艾凉怀里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衣服明天再还你。” 岳绮花别过脸瓮声瓮气的说道。 说罢便把外套的拉链一直拉到顶部，刚刚艾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这让她又羞又气，不过羞涩之余还带着点窃喜。 现在的艾凉比起刚认识那会儿更像是一个“人”。 以前的他就是一个看破红尘的牛鼻子，不管发生什么事，表情都不带变一下，而现在的他却开始主动在意、关心起身边的人了。 作为朋友，她很高兴艾凉能有这种改变。 “温度这么高，把拉链拉到顶不热吗。” 艾凉把小说夹杂腋窝下和岳绮花并排走在楼梯上，说着还瞥了眼她的衣领。 岳绮花下意识双手环抱，双拳握紧道：“明知故问......” 这句话的声音微不可闻。 饶是艾凉拥有着惊人的听力才能听见。 遇到这种情况艾凉可不敢轻易开口了，不管怎么委婉，最后都有可能导致岳绮花恼羞成怒，随即招来拳脚相向，所以现在最好还是把嘴闭上。 学生时代的女生和社会上的女性几乎完全是两个物种，不能一概而论。 艾凉上辈子只知道死学习，从初中到大学都没怎么和同龄女生交谈过，等走上社会后遇到已经不能算女生了。 艾凉故意走到前面，并排走在一起只会让要强的岳绮花更加难堪。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艾凉先一步走进教室。 “唔啊，你这是穿衣服洗了个澡吗？”见到头发还在滴水的艾凉马宇惊叹道：“不过小说倒是一点没湿啊，不愧是你。” “外面雨下的有点大。”艾凉把小说放到桌子上拿起马宇递过来的餐巾纸擦拭头发。 杨星月只能遗憾的把抽纸重新放回桌面。 大约过了十几秒岳绮花的身影才出现在教室门口。 杨星月见到湿透的岳绮花，连忙又拿出抽纸帮她擦拭头发上的水珠：“花花，都叫你拿把伞非不听......你哪来的外套？” 擦着擦着杨星月突然记起，她们今天来学校好像没穿外套来着。 “哦，那是我的外套，路上正好碰到花姐就借给她了。”艾凉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口道。 杨星月秒懂。 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嘟着嘴帮岳绮花擦头发。 几人闲聊一阵子后，班主任的身影出现在讲台上。 “静一静，我知道你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心情很激动，但别在离校前惹事，你们的准考证现在还在我手上。” 班主任不咸不淡的话语让喧闹的班级瞬间安静下了来。 艾凉他们班主任很喜欢玩这套，以前警告学生动不动就是‘你的毕业资料评语是由我来填’‘别给自己留下污点’‘将来上大学还需要我来寄资料’等话语。 说实话艾凉并不怎么看得起这样的老师，他总喜欢把大人那套用在孩子身上，还美名曰将来走上社会你就明白了我是在提前锻炼你。 有够好笑的。 初高中本就是学习的年纪，非要提前搞社会那套。 人家上了大学自然会受到锻炼需要你来多此一举？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树立权威方便管理班级，而结果就是毁了大家唯一能留下美好回忆的学生时代。 幸好是岳绮花当了班长，换个人怕不是立马化身伥鬼，初中三年毁的更彻底。 班主任很满意底下的表现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明天你们就要进考场了，这是我给你们开的最后一节班会......” “身份证，准考证都带齐，不要弄丢了......” “不要穿任何带有金属物品的衣物鞋子，不然被扣在考场门口有你哭的......” “这两天降温，饮食上最好忌口，不要吃辛辣生冷的食物......” “水平不行眼神也不好的同学，趁着今晚还有空赶紧去配一副好眼镜，别做的太过分人家也不会为难你......” 班主任的声音在班里回荡着，不过没几个人在认真听，大家都只想赶紧拿到准考证放学。 等他把从隔壁班那拷贝的注意事项一一宣读完毕，然后从文件袋里掏出一沓准考证。 念完注意事项后他便把准考证交给岳绮花，然后大手一挥，留下一句明早六点集合。 说罢，他大步走出教室没有丝毫留恋。 岳绮花刚拿到准考证，一群人便把座位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把准考证分为五沓，交给那些平时比较稳重的人发放。 “都拿到准考证没？”岳绮花代替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喊道。 同学们纷纷点头。 在确定每一个人都拿到准考证后，岳绮花才把教室门打开放众人出去。 “这狗屁班主任完全不管事儿，发准考证还要我来，要是丢了少了到头来还是算在我头上。”岳绮花下台后第一件事就是怼班主任。 初一竞选班长时，班主任为了讨好岳绮花大伯强行给她安排上这个职务。 勉强当了大半年造成的结果就是班里的人现在只服她，到最后想换也换不掉了。 “嘛，能者多劳。”马宇接住蹦蹦跳跳跑过来的方小小笑嘻嘻的说道。 几人有说有笑的走到教学楼下，纷纷撑起雨伞，除了艾凉外。 “艾凉，你今天出门没看天气预报吗？”方小小挂在马宇胳膊上问道。 艾凉指了指方小小书包外侧的雨伞说道：“嗯，你的伞不用的话就借给我吧。” 闻言方小小下意识的看了眼杨星月还有岳绮花眼珠子溜溜一转单手撑着腰说道：“求人的话要带上请字，不然我拒绝。” 说完方小小向两人俏皮的眨了眨眼。 方小小的意图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可艾凉却选择装傻充楞。 “方小小小姐，请把你的雨伞借我一用。” 艾凉反常的表现把方小小搞得不会了。 “你真的是艾凉？”方小小看到艾凉的微笑仿佛是看到了世界末日。 一副‘你丫到底是谁？那个说话冷冰冰的铁面瘫呢？’的表情。 艾凉不急不慢的从方小小书包侧袋抽出雨伞：“最近想通了一些事情，所以打算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 “改变形象？你这是换了一个人设吧！”方小小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你以为我想当一个面瘫？这才是我本来的性格好吗。 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断然不可能说出口的。 艾凉撑开伞走进雨幕，走了一阵后他发现四周的人总是朝着他露出怪异的目光，回头率高达百分百，部分人还对他指指点点。 艾凉没多想，直到他发现身旁的四人也时不时的看向他，脸上还在努力憋笑才察觉到不对劲。 顺着他们的目光艾凉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印有魔法少女图案的巨大伞面和粉红色的蕾丝花边映入眼帘。 见艾凉走到校门口才察觉到雨伞的问题，方小小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形象改变的太萌了！” 这一笑就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笑点，包括杨星月在内都捂嘴笑个不停。 “小、小艾，小小的雨伞弄丢了，这是前几天陪她逛商场时抽到的纪念品......”马宇憋笑憋的身子直发抖。 平时高冷的艾凉打着如此少女风格的雨伞，这股反差不亚于五大三粗的张飞突然从嘴里冒出来一句欧尼酱。 艾凉满脑门黑线的夺过马宇的雨伞，然后把这把少女爆棚的雨伞塞到他的手里。 这时，校门口的一辆轿车摇下车窗朝着几人喊道：“星月，绮花。”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艾凉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杨兴国正笑着朝几人挥手。 正文 第五十章 杨兴国 如果撇去犯罪分子，将艾凉所讨厌的人立一个榜单，杨兴国绝对是高居榜首。 艾凉成为割喉狂魔前，两人就一直不对付。 杨兴国不止一次带人堵他，而且是在他和夏启元刚进行过情报交易的情况下。 磨都还没卸就要提刀杀驴换做任何一个人心情都好不起来。 在成为割喉狂魔后就更不用说，直接在警局里把艾凉批判的体无完肤。 虽然他的批判的一点都没错，可艾凉还是厌恶他，原因就是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艾凉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除暴安良的过程中宣泄杀戮的欲望占了近一半。 而且还在不断杀戮的过程中逐渐冷血麻木视人命如草芥，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变成嗜血的恶魔。 原本是这样的。 随着有关隐者过往的各种猜测还有错的离谱的杀人动机传出来，黑色地带和部分警员认为隐者是一个遭受迫害，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走上血腥复仇之路的苦命之人。 人类的精神特质注定了每个人都有着英雄情节，隐者的行为充分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完成了他们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所以他们把隐者比喻成一个黑暗英雄。 这份认可正是精神濒临崩溃的艾凉所需要的东西。 没错，自己是不堪承受负面情绪的侵扰，被逼无奈之下才做出这种事，自己本质上还是一个好人。 艾凉不断催眠自己，并将传闻中的角色形象带入自己。 我是一个好人，不是杀人魔，我是在做好事，我的所作所为是大众所期望的。 有了这层面具的保护，有了一个能和自己妥协的理由，艾凉终于放下一切顾虑睡了个好觉，面对黑色地带的犯罪分子也能心安理得的挥起屠刀。 然而就在这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直言道：隐者就是一个纯粹嗜血的怪物，一个被杀戮欲望所驱使的疯子，只杀黑色地带的犯罪分子只是他的伪装，迟早有一天他会将屠刀对准普通人。 这个人就是杨兴国。 他凭借敏锐的直觉洞悉了艾凉的精神，撕开了艾凉用来保护自己的伪善假面，并丢在地上用力的践踏，把他贬的一文不值。 尽管并没有多少人愿意认同杨兴国的观点，但那些话还是牢牢钉在艾凉的心底，如同一把尖刀，一把刺破谎言的真实之刃。 在听到杨兴国的言论后艾凉一度想要杀了他，可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因为一旦动手就代表自己已经输了，输给了心中的那个恶魔。 即便艾凉是一个用谎言麻痹自己的伪善者，即便艾凉杀人如麻，但他从未对无辜之人下手，他也想要成为一个好人。 经过五年的沉寂，艾凉做到了，他将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全部转移，现在他重新变成了一个精神正常拥有超能力的普通人。 但是。 ‘我果然还是讨厌你’ 艾凉看着朝马宇打招呼的杨兴国扭头叫了一辆出租车。 “我还要回去做饭，先走一步。”艾凉说完便钻进出租车。 “哎，等等......” 杨星月刚打算和父亲介绍一直以来无偿帮自己补课的‘好朋友’就看见艾凉乘车离去，气得她直跺脚。 杨兴国忙着和方小小还有马宇打招呼，马宇他父亲也是公务员，两家人也算认识。 只是这一打招呼，就没来得及亲眼看看女儿的心上人长什么样。 见杨星月这副模样杨兴国眼里满是笑意：“好了好了，快上车吧，说不准人家有急事。” “艾凉哪来的急事......” 杨星月心情郁闷的上了车，她并不是生艾凉的气，而是气自己为什么没把他拉住。 等四人系好安全带，杨兴国缓缓发动车子。 “艾凉应该是担心车子坐不下。”岳绮花适时的帮艾凉解了围。 三个女孩坐后排，马宇坐副驾座，车上已经没有第六人的位置了。 如果再加一个人就属于超载，杨兴国身为公安局局长不能知法犯法，艾凉或许是发现了这点，为了避免某一个人被落下的尴尬局面，才主动坐出租离开。 岳绮花是这么想的。 “确实是小艾的行事风格呢，总是默不作声的为别人着想，他就是这种面冷心热的性格。”马宇对这一观点大力赞同。 “我还以为艾凉是被杨叔吓跑的呢。”方小小晃悠着两条小短腿说道。 杨兴国十分和蔼的笑了两声：“小小啊，你杨叔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当然没有，星月这么漂亮至少有三分是随您的，肯定是艾凉偷走了您的宝贝，做贼心虚才打车离开的。”方小小笑嘻嘻的说道，除了杨星月外，车里的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她是话里有话。 “什么做贼心虚，挤一挤还是坐得下的嘛......”杨星月小声嘀咕着，语气颇为不满。 “哦？那艾凉跟谁挤？”岳绮花附和着方小小故意提高音量。 “花花！”杨星月拍了下岳绮花的手臂，局促不安的看着驾驶座上的杨兴国。 傻丫头，杨叔肯定早就查过艾凉的资料，你还真以为他对艾凉一无所知啊。 岳绮花白了眼跟河豚似的杨星月，只觉得她傻的可爱。 “刚刚叫出租的那个学生就是艾凉？”杨兴国双手握着方向盘问道。 他倒是并不反对女儿恋爱，学生时代的感情总比走上社会后的更加纯粹，尤其自己还是机关单位要职，免不了会有一些人把歪主意打在杨星月身上。 他看过艾凉的档案和照片，本人则是一次都没见过，本来以为能趁着这次机会见上一面，结果人家直接打的走了。 不过，从几人的评价和他主动离开避免了有可能发生的尴尬来看，品性应该不差。 杨星月带着埋怨的口吻说道：“是啊，爸爸你也不知道喊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无视人家呢。” 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你这黑心小棉袄里面装的都是芦苇吧。 杨兴国心里对艾凉的好感度直线下降，嘴上还在附和着：“都怪爸爸，下次我肯定先把他铐上车。” “铐？” “请上车，当警察时间长了说顺嘴了。”杨兴国憨厚一笑又问道：“上次我不是让你请人家来家里吃饭吗，怎么这么久都不跟我说说结果啊。” 杨星月赌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个月每次我打电话给你没聊几分钟就说工作忙。” “对不起，是爸爸的错，最近遇到了比较棘手的问题。”杨兴国立马向女儿道歉：“等这阵子忙完了暑假带你和绮花去旅游好不好？” “那就说定了，不许反悔！” “放心，肯定不反悔。”杨兴国乐呵呵的说道。 星月啊星月，杨叔这是摆明了故意激起你的怨气，然后再用一个承诺化解你的不满，你居然这么简单就原谅他了。 看着被三言两语打消怨气的杨星月，岳绮花在心底直摇头。 换做是我，肯定会先晾个几天再说。 想到这里岳绮花不禁想起只有过年才能见一次面的父母，不由得羡慕起这个小笨蛋来。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相互反感的人 “杨叔，你的工作没问题吗？”岳绮花试探着问道。 岳绮花这么问主要还是不放心之前那个变态杀手的事，她偷偷摸摸在杨兴国的电脑里留了后门，可以远程翻看电脑里的内容。 但是真正重要的资料是不会放在私人电脑里，所以岳绮花只翻到了一大堆开会报告。不管是变态杀手的信息，还是有关岳崇山的流言，这些消息都是她从报告的只言片语中归纳总结出来的结果。 而对于事件真正的进展岳绮花则是一概不知。 “工作上没什么问题让人帮忙看着点就行。平时没空陪着你们，这种场合我可不能再缺席了，尤其是这两天有暴雨，从家里赶到考场还是有人接送比较方便。” 杨兴国不疑有他，语气很是和蔼可亲甚至有些刻意讨好。 在警局里他是人人敬畏的杨局长，在子女则是完全反了过来，生怕两个孩子对他有什么不满。 杨星月有点感动：“我们自己打车也可以啦，没必要开车接送的。” “来都来了你总不能再跑回去加班吧。” 见此杨星月也不在多言。 把四个孩子都送回家后，杨兴国刚打算把车停到车库手机就嗡嗡的震动起来。 “喂？” “杨局，千花市那边又在催着要隐者资料......” “别理他们，直接拒绝！”杨兴国语气有些冲。 “可是人家直接带人找上门了......” “我马上就到。”杨兴国说完便挂断电话。 “又是工作？”杨星月站在台阶上问道。 “是啊，局里来了几位交流参观的千花市同僚，我得回去一趟。” 杨兴国努力憋着火不在杨星月等人面前表现出来。 “实在不行的话，明天我们还是打车去考场吧......”杨星月的声音有些低沉。 “他们只是过来要些资料，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今晚就走。” “真的？” “真的，爸爸怎么会骗你呢，他们肯定今晚就走。”杨兴国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不走老子也要把他们撵走！ 杨兴国带着一肚子火气离开秋水庄园。 路上和负责暗中保护岳绮花和杨星月的保镖打了个招呼。 不苟言笑的保镖只是点点头。 岳绮花和杨星月很少让家里的人接送，因为和陌生的司机坐在一辆车上很不自在。为此岳崇山特意为两人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搬家之前，她们都是自己坐公交上下学。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其实两人的身边一直都有保镖跟着。 毕竟岳崇山的身份摆在那里，身为内华市的教父有些事不得不防。 内华市的黑色地带在五年前被血洗一空，这就导致凭空多出来一块大蛋糕，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扑上来咬一口。 犯罪这种事是无法彻底根除的，即便有岳崇山约束着内华市的地下势力，但不代表着他能约束其他外来者。 每天都有其他城市地下势力的人来内华搞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不断试探着岳崇山的底线，看看这位年迈的掌权者是否有能力守住内华市这个全新的市场。 其中不乏有一些专走邪路的下三滥，正因为有这种人在，岳绮花和杨星月身边肯定少不了保镖。 内华市并非亚联的十大重点城市之一，不然也不会在十几年前治安混乱到了哥谭的地步。 对于这些二级城市和三级城市的治安，亚联很少插手去管，他们的重心心还是放在那十座国际都市上。其他城市只负责提供武器装备等物资支援，剩下的全靠当地警局自己努力。 然后就是时不时派一队巡检下来检查。 这种政策给犯罪提供了滋生的土壤，二十多年前几乎各大城市的治安都不怎么样。直到内华市这个罪恶之都横空出世挤入世界名流，才让上头彻底重视起来。 内华市的名头传出亚洲后，亚联几乎是不计一切代价的加大治安整治力度，这一政策持续了整整十年治安才终于有所好转。 作为政策重点整治对象的内华市，亚联原本是打算采用闪电战，调集其他城市一半警力一口气拔除内华市所有黑恶势力，这个计划才刚开个头，内华市的问题就莫名其妙被人解决了，这种结果难免让人啼笑皆非。 画面来到警局。 杨兴国在停车场停好车，伞都没打就气冲冲的走进办公楼，一路上没人敢和明显在气头上的杨兴国打招呼，迎面撞上了也就侧身点个头，都不敢直视他。 一串带水的黑脚印，从大门一直延伸到办公室门口。 杨兴国无视了坐在沙发上的人来到办公桌前坐下。 “杨哥，真是好久不见啊。”一个国字脸从沙发上起身朝着杨兴国伸出右手。 杨兴国冷哼一声没有跟他握手：“刘队长，大老远过来，应该不是来唠家常的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套在杨兴国身上完全没用，他的脾气就是这样又臭又硬，上来就直接甩脸色。 “哎，我这不是顺路还看看杨哥吗。”刘园也不觉得尴尬，把手缩回去后来到杨兴国对面坐下。 千花市派刘园过来自然有派他过来的道理，对付杨兴国这种人，派一个会打太极的人远比一个聪明人有用的多。 “杨哥啊，这次我来呢是想......” “想都别想，隐者是内华市的案子和你们千花市有什么关系？”杨兴国直接开口拒绝刘园的请求。 “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吧，最近我们支队在调查一起凶杀案，而死者的死因正是颈动脉被割开，我怀疑这是隐者所为，所以才上杨哥你这找找线索。” 这个大方脸陪着笑说道。 这一开口就把索要隐者档案资料的行为从私人变为工作需要。 杨兴国瞪着他那张方脸道：“要是案子需要就老老实实向上面申请权限，你私下跑内华来是想要干什么？当我这儿是你们支队的档案室想来就来，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狗屁案子需要，你以为你是第一个被派过来要隐者档案的人？ 杨兴国对于这些人心里的打的什么注意再清楚不过。 六年前杨兴国还是公安局副局，想要再次晋升至少还得再熬个七八年。 亚联当时正在筹备有关内华市的收网行动，结果网还没准备好，池塘里的大鱼就全死绝了。 事后检讨会上总不能对外公布内华市的治安是靠一个杀人犯撑起来的吧。 于是，这笔功劳就落到了内华市公安机关头上，内华市是在他们的英勇奋斗下完成了治安改制，也是第一个不需要亚联插手就自主解决治安问题的模范城市。 这一下子就扭转了国际上的舆论，然后内华市的所有公职人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升了职加了薪。 前任局长乐呵呵的接收调令，杨兴国因为引导有方，提前坐上了局长的位置。 所有人都喜笑颜开，除了杨兴国。 他无法接受这种结果，自己勤勤恳恳的工作，从入职到现在冒着生命危险抓获犯罪分子超过五百名，其中至少有四十人是他亲手抓获。然而到头来居然是靠着一个刽子手施舍的功劳升迁。 成为局长的杨兴国出差去上京参加检讨会时，周围同事的目光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走运气的家伙’‘捡白功的’成为了他的标签。 杨兴国知道这些人只是在感叹自己的运气，对于他本人并没有多大成见。 可他还是无法放下。 尤其是有小道流言说隐者其实就是他培养出来的杀手，用来以暴制暴时，杨兴国肺都要气炸了。 本来就不满隐者所作所为的杨兴国，对于隐者的态度也愈发敌视。 为此，杨兴国拼命的收集有关隐者的资料，将隐者绳之以法成了他退休前最大的愿望。 然而，就连这份愿望也被某些有心人惦记上了。 例如眼前这位代表千花市刑警支队的刘园。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交涉 “我们这不也是想尽早破破案嘛，都是兄弟支队，行个方便。”刘园厚着脸皮说道。 “行个方便？没问题，档案就在这儿你随便看。”杨兴国冷笑着从文件柜里拿出一个档案袋甩在桌子上。 碍于杨兴国那摄人的气势，刘园没敢第一时间去那那份档案，这种爽快的态度反倒让他犹豫起来。 来之前领导就嘱咐过刘园，前两回派人找杨兴国都是无功而返，想从他嘴里套出消息是一场硬仗。 先看看再说，他还能摔杯为号瞬间叫来几十个刀斧手把我砍死不成。 刘园踌躇了一会，伸手拿起蓝色的文件夹翻开。 刚开始刘园还逐字逐句阅读拖拉冗长的句子，慢慢的他的他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面只是扫一眼就直接揭过。 翻到近三分之一时，刘园直接把档案倒过来从后往前翻。 “杨哥，你这档案，是不是没记全啊，我怎么感觉少了点东西。” 刘园腆着脸问道。 “是不是少了隐者的电话号码？” 杨兴国的目光变得锐利，但再锐利的目光也刺不破厚实的脸皮。 “您说笑了，我只是想看看尸检报告，看看是否和我那案子的死者相吻合。”刘园笑道。 “那你为什么不把你案子的尸检报告带过来，我不介意帮帮忙。” 杨兴国冷冷道。 刘园打蛇上棍，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要不，我这就让手下的人传一份电子报告过来，您也把受害者的尸检报告拿出来对比一下？” 这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让杨兴国很是不满。 “我和隐者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那也是警察和罪犯的关系！” 杨兴国用看待犯罪分子的视线看着刘园：“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寻找隐者的下落，你回去告诉施宏方，我不想作为协作办案人员亲自给他带上手铐！” 刘园过来是干嘛的，为了隐者的档案吗？ 当然不是，他来找杨兴国，是为了询问有没有隐者的联络方式。 刘园的领导不是怀疑隐者是杨兴国培养的杀手，想要搜集证据逮捕杨兴国，而是他们想要和隐者合作。 在隐者刚出道时，合作对象就是夏启元，隐者负责提供情报，夏启元负责抓人，这种合作模式能有效而精准的打击犯罪。 刘园的领导施宏方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由于隐者这尊杀神的存在，内华市的犯罪分子们纷纷出逃，这可就苦了内华市的好邻居千花市。 千花市原本治安不错，可随着逃难过来的犯罪分子越来越多，本地势力和外来势力冲突不断，治安环境逐渐开始朝着以往的内华转变，生动形象的阐述了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就像一个路人正乐呵呵的吃着瓜看着路边女主人和丈夫撕逼，却突然发现小三好像是自己老婆一样脑子一片混乱。 现在的情况是内华市的治安彻底转好，千花市的治安每日愈下。 如果继续上面的比喻就是，路人发现女主人不是因老公出轨而愤怒，而是因为女主人是个T，老公睡了自己的女朋友，这让路人的大脑更加混乱了。 身边住着这样一个怪邻居可愁坏了施宏方，他用尽手段也没办法挽回激增的犯罪率，于是把目光放到了隐者身上。 隐者在血洗内华后就进入了不少人的视线，他的手段固然残忍，但是哪怕那些人渣本人躲在地堡中使用替身代替自己受死，也会被他揪出来。 这种情报能力在信息社会中堪称惊世骇俗，重要性远超于他的武力。 为了降低犯罪率已经用尽手段的施宏方打算和隐者合作。 这种合作倒不是让他操起刀子去割人喉咙，而是他负责提供情报，警方负责抓人。 这个想法施宏方在几年前就向杨兴国提过，并请求他告知隐者的联系方式，这些年来施宏方一直都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前面也说过，杨兴国是绝不会和犯罪分子合作，而且也并不清楚什么联系方式，唯一能和隐者联系的夏启元现在明面上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所以他自然是义正严词的拒绝了施宏方请求。 还附上了一句话：‘如果警方需要靠着犯罪分子才能维护秩序，只能说明他的无能。’ 这句话可以说是对施宏方的告诫。 当年，三人是警校的同期生，夏启元和杨兴国相识是靠着施宏方牵的线。 杨兴国刚正不阿决不向犯罪分子妥协，夏启元世故圆滑无所不及其用，两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唯有施宏方各方面都很平庸，他没有杨兴国那样坚定的信念，也没有夏启元那样聪明的头脑，进入警校是家里的安排。 在三人的圈子里，夏启元和杨兴国针锋相对的同时也惺惺相惜，施宏方虽然逐渐和两人越走越远但还保持着联系，在警校毕业后靠着家里的关系进入警局并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正是有着这份香火情，杨兴国的告诫才说的那么直白。 这位老朋友一直在向他们两人学习，但性格的问题导致他学的有些不伦不类。 杨兴国担心施宏方会模仿夏启元和犯罪者们合作，这无疑是与虎谋皮。 夏启元能在黑色地带吃开，靠的是混不吝的性格和强硬的手段，这两点施宏方很难做到。在他自以为能驾驭住那群穷凶极恶的罪犯时，很有可能没有察觉到自己在被他们所利用。 “找隐者是因为他有可能来到了千花市，施局只是想把两件案子对比一下而已。”刘园碰了个硬钉子也不以为意，还能笑着找借口反驳。 杨兴国脸色微变：“施宏方想问什么就让他自己打电话给我。” “案子上的问题就老老实实走流程申请权限，下次再像这样一声不吭跑到我的辖区，别怪我不讲情面。”他刻意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道：“还有别的事吗。” 刘园看出了杨兴国的意思识趣的主动告退：“那就不打扰您的休息时间了，我明天就回去......这份资料不介意我拍一份吧？” 杨兴国拿起档案没好气的说道：“申请下来了再说！” 等刘园离开后，杨兴国的面色变得凝重，刚刚刘园说的话点醒了他，之前在商场实施抓捕时隐者曾说过自己会离开内华市。 如果现在的隐者还坚持着只杀恶人的准则，他要去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千花市。 正文 第五十三章 考试 六月三号早上六点。 艾凉和往常一样准时起床，没有因为考试做出什么改变。 普通的打开水龙头，普通的抹牙膏，普通的刷牙。 除了手没有动这点外，和寻常的少年并没有什么不同。 屋子外的暴雨没有变小的意思，比起昨晚有之过而无不及。 而且今天还挂起了大风，在这种天气下光凭一把雨伞很难护住全身，至少裤子被打湿是必然的。 艾凉站在阳台看了一会儿，回到卧室翻出一件黑色雨衣换上。 不少行人都选择穿上雨衣。 六点半，艾凉走进熟悉的早餐店。 “早啊，艾凉，这半个多月都没见你过来，我还以为你吃腻我这儿的包子了呢。” 老板嘴上抱怨着但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十分热情的和艾凉打了个招呼。 “快考试了，最近比较忙。”艾凉在靠近柜台的地方坐下。 受暴雨影响，店里的顾客要比以往少很多，因为店门口没有停车的地方，大多数家长都是选择在家做饭或者把包子打包带回去，并没有多少人在店里吃。 老板把豆腐脑和包子放到桌子上：“今天好像是中考的日子吧，你想好去哪个学校没？” “一所比较远的学校。”艾凉说道。 “也就是说以后不能来这儿里吃早饭了？”老板神色微变语气有些感慨：“吃了这么多年，突然就要走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艾凉笑着说道：“不习惯的话，你可以给我送外卖。” “你小子这是转性了？”老板惊讶的看着艾凉，“以往都跟冬天的知了似的，怎么今天话这么多，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没，只是最近想试着改变一下形象。” “改变了好啊，以前的你跟个小老头似的整天冷着个脸，要还是保持那个性格，到了高中可交不到朋友。”老板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他朝店外望了望，这会也没客人进来，老板索性走出柜台来到艾凉对面坐下。 客人不多也就没必要忙着和面准备原材料了，凌晨包的包子完全够卖。 “你打算住校？”他问道。 “在外面租房子。”艾凉夹了一个包子，丝毫不在意包子的温度直接送到嘴里。 老板胳膊肘撑着桌子看向店外：“学校离得远还是住校好一点啊，万一遇到什么麻烦了，身边也好有人帮忙。” “都一样。”艾凉含糊不清的说道：“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住而已，都是一个人，和现在的生活没什么区别。” 老板听后一时语塞。 他以前跟客人闲聊时打听过艾凉的家庭情况，或许对这孩子来说就真的只是换个地方住吧。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老板就静静的坐在对面看着艾凉吃饭。 在艾凉打算结账时老板摆摆手：“马上就要考试了，这顿算我请客，就当提前庆祝你取得好成绩。” 艾凉也没跟老板客气，说了声谢谢，就穿上雨衣离开。 “还真是变了不少。”老板收拾着桌子自言自语道。 换做以前的艾凉，即便老板说不用给了也会去扫码付款，完全不会接受别人的好意，就像他不想和任何人产生交集一样。 能有这种改变，看着艾凉长大的老板由衷为他感到高兴，嘴里哼起了小曲。 ...... 公交车上，艾凉看着窗外。 以往冷清的机动车道现在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奔赴考场的考生和家长，严重影响了交通。 这些考生大多数都是在本校考试，因为非本校考场的考生学校会组织集体行动，早上六点就要在学校集合统一乘车前往考点，毕竟部分考点有些远，考虑到天气和交通等因素需要提前出发。 当然，也有不少家长坚持亲自送孩子去考场，这才是造成交通堵塞的主要原因。 公交到站，艾凉默默的从后门下车挤入人流。 雨下的很大，大到几乎看不清人脸，仿佛是天上有一只大手正拿着花洒往城市里浇水。 穿雨衣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学校附近人头攒动，身高不同导致雨伞的高度也是参差不齐，雨水顺着伞沿落到个子比较矮的人身上，雨伞有跟没有都一样。 平时说话需要抬头看别人鼻孔也就算了，就连下雨打伞都要吃亏，让矮子们充分的感受到什么叫世界的恶意。 艾凉挤到学校门口，熟悉的校门前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这些都是其他学校的考生，他们或是有家长陪同，或是在老师的带领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把校门围个水泄不通。 艾凉在人群中看见了岳绮花等人的身影，不过他并没有选择上去打招呼而是选择独自一人靠在围栏上。 杨兴国就站在两人身旁和马宇的父亲聊着天，艾凉一点也不想和那个偏执狂见面。 雨伞还是明天再还吧。 艾凉望着手中的折叠伞心想道。 没过多久，保安终于将学校的大门大门打开了，人群像沙丁鱼一样一拥而入。 艾凉在校外就已经看过自己的考场了，他没有随大流挤到告示牌那里而是径直走进教学楼。 经过安检和指纹验证后，艾凉坐到贴有自己名字标签的座位上。 教室里多余的桌椅板凳全部被收纳到角落，看来昨晚放学后，学校的老师们没少忙活。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只要基本功扎实做起来可谓是行云流水，考试才进行到一半艾凉就已经全部做完了。 这还是语文字数多写起来浪费时间的缘故，如果换成数学外语等科目半小时差不多就能解决战斗。 做完试卷的艾凉把答题卡一背，开始无所事事的撑着下巴发呆，像极了讲台上那位看似神情严肃实则神游天外的监考老师。 面无表情的监考老师看上去貌似很威风，带着一股宗教裁判所的气质，好像稍有不慎得罪了他就会被赶出考场。 实则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 中考不像平时自己学校的月考或者期中考试、期末考试，平时考试还能下场转悠转悠看看学生试卷做的怎么样，或者把手机静音刷刷视频看看小说打发时间。 这种大型考试，监考老师除了除了一前一后干瞪眼看着学生发呆外什么都不能干，简直无聊到爆炸，关键是有摄像头看着想趴着睡觉都不行。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带着死鱼眼扫视着教室，然后就发现了艾凉这个异类。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考试结束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看着这个刚过一小时就开始发呆的异类。 监考老师盯着艾凉看了五分钟左右，最终选择走下台，来到艾凉身边轻轻敲了敲桌子，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东张西望。 其实考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格，借着活动脖子的功夫瞟两眼，监考老师最多也就瞪你一下，只要你的动作不是过分到直接伸着头望别人的答题卡或者一直盯着人家的卷子看，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作弊这事儿处理起来也很麻烦，需要监考老师写详细记录，还要考生签字，监控取证，一步步层层上报麻烦的要死，所以绝大部分监考老师都会对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太过分就行。 艾凉没有吭声，只是把写的满满当当的答题卡展示了一遍。 监考老师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 他只好指了指监控，示意艾眼睛不要乱瞟后就回到讲台继续发呆。 无聊的艾凉用念力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开音乐软件，将念动力包裹住凝成类似曲颈瓶的隔音空间，从手机开始贴着墙面一直延伸到正上方天花板，然后垂直落到耳边。 简单来说就是将场外手机的声音传送到耳边，念动力就是耳机线。 艾凉十分惬意的趴在桌子上，在监考来时幽怨的目光中闭上眼睛听起了波莱罗舞曲，这是杨星月曾经推荐给他的曲子，听上去感觉还不错。 ...... 交卷出门后，艾凉来到校外，随便找了家餐馆解决午餐问题。 吃饭期间艾凉掏出手机查看起班级群。 老师们曾再三强调考完试不要对答案，但基本没几个听进去的，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 【根据语境应该是选A才对】 【明明是B好不好】 【绝对是A，不信咱们把艾凉和班长喊出来，问问他们选的是什么】 【听我的DEF才棒】 【滚远点，这种时候别来抖机灵】 【嘿嘿】 艾凉只是瞥了一眼就打算退出，就在这时岳绮花发来了私聊。 【艾凉，考试期间尽量不要冒泡，免得打击别人自信心】 岳绮花说这话是有道理的，毕竟艾凉的答案就相当于标准答案，和他一样还好，如果不一样那就等于自己错了，影响下午考试的心态。 你这班长当的真是尽职尽责，处处为同学们着想啊，干脆你来当班主任算了。 艾凉叹了口气打字回复道： 【知道了】 回完消息艾凉刚准备收起手机，岳绮花那边又发来一条信息： 【艾凉，你现在有空吗？现在回家做饭应该来不及了，要不中午来我家吃饭吧】 【星月你手机呢？】 艾凉光看遣词造句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岳绮花发过来的。 【手机没电了......诶？你怎么知道是我？】 【......】 【那你来不来？】 很明显这里又换成了岳绮花。 【我已经在吃饭了】 “他说他已经在吃饭了。”岳绮花放下手机对杨星月说道。 杨兴国坐在驾驶坐上笑着调侃：“星月啊，想跟你这个同学见一面简直比我去见大领导还难。” “唔唔......”杨星月无话可说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唔唔声。 两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考完最后一科，艾凉提前十五分钟交卷，离开了考场。 不过也只是离开考场，他被监考老师带到了一处空教室，在这里同样不能玩手机，只能干坐着。 艾凉提前交卷倒不是为了提前离开学校，而是不想待会儿和其他人一起挤校门，原本就拥挤的道路在学生出来后更是比肩继踵。 这两天和其他考生一起出考场简直是折磨，平时校门口到公交站短短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二十分钟，那些家长骑着车子四下寻找自家孩子的身影，严重影响了交通。 今天是最后一科，来的家长比之前还要多，有的甚至还拖家带口。 等铃声响起时艾凉就可以直接离开学校，省下了收卷子的时间，这段时间趁着学生都还没有出来他可以迅速跑到公交站。 “叮铃铃铃铃......”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艾凉从椅子上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穿上雨衣直奔校门。 经过两天的狂降水，老天爷似乎也是哭累了，雨虽然还在下，但至少没有前两天那么声势浩大，不过，艾凉为了方便还是穿着雨衣。 校外。 因为堵车过于严重杨兴国的车子没有开进来，他此时正撑着一把雨伞等待女儿从考场出来。 雨势渐小穿雨衣的行人少了许多，杨兴国心情不错。 自打隐者化身割喉狂魔，杨兴国就患上了PTSD，看到黑色风衣雨衣等衣服就会想起他的身影。在杨兴国心底，五年没见血的隐者现在随时可能会对普通人下手，平时生活中总是不自觉的留意每一个类似打扮的人。 叮铃铃铃铃铃。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杨兴国把目光放到校门上，准备在学生中寻找杨星月。 但是这时，一道身影不自觉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人可以通过化妆，缩骨等手段伪装成其他人，但是走路的姿势，手臂摆动的频率，还有迈步时两脚之间的距离这些刻在本能中的东西很难改变。 杨兴国只要一闲下来就会不断翻看有关隐者的监控录像，翻来覆去研究他的一切行为动作，包括那些没用的小细节他都烂熟于心。 艾凉带着兜帽，雨衣领口遮挡了下半张脸，导致杨兴国看不清他的长相，但第六感一直在提醒他这个人有问题，而且走路先迈右脚、右臂摆动幅度比左臂要小这些细节也和隐者完全一致。 ‘我在想什么呢，隐者怎么可能从学校里出来’ 杨兴国在心底自嘲。 正当他打算移开目光时，艾凉突然转身和他对视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杨兴国的身体擅自动了起来，他直接扔下雨伞掏出配枪和手铐推开人群冲了上去。 身体动作相似可以解释，毕竟人眼很难分辨出动作上的小细节会产生误差也是理所当然。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淡漠中带着厌恶的眼神绝对不会错，杨兴国在追击隐者的过程中不止一次见他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 杨兴国一个猛扑把艾凉按倒在地，不由分说的把他和自己铐在一起，然后一把掀开他的兜帽。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拱火 兜帽下的脸和隐者的相貌差了十万八千里，那是一张青涩的学生脸，此时脸上还带着茫然的表情。 杨兴国对这张脸很熟悉，不过以前看的都是照片，真人倒是第一次见。 “你是......艾凉？” 醒悟过来后，杨兴国这才发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刚刚和艾凉对视的一瞬间身体就擅自行动起来，完全是凭着本能按倒艾凉。 艾凉的眼神中带着疑惑但并不慌张，他看着被铐在一起的双手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光是对视一眼就发现我是隐者......真是野狗一样敏锐的直觉。 艾凉在心里唾弃着，他努力把自己的厌恶之情紧压在心底，表面上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不好意思刚刚认错人了。” 杨兴国连忙伸手想把艾凉拉起来，可是艾凉没有接受他的搀扶而是单膝支撑着身体缓缓站起来，带着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这就很尴尬了。 眼前这小子是女儿的心上人，自己这么一闹要是让星月知道了......想到这里杨兴国不禁苦笑起来。 这两天因为刘园的到来，杨兴国不断分析隐者要离开内华市这一情报的可信度。 是故布疑阵还是真的要离开？ 杨兴国个人倾向于后者，因为隐者已经没有在内华市再带下去的理由了，极有可能会转移到其他城市继续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 甚至他怀疑，隐者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离开内华市，所以才杳无音讯，这一次是听见有人冒充自己才特意回来一趟。 这想着想着PDST就又犯了，走在路上看到一个穿着黑雨衣的人就感觉他像隐者。 怎么就一时昏了头把他当隐者了，这孩子现在才十五岁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看着艾凉澄澈的眼神，杨兴国不禁在心底感慨，这哪里像是一个杀人犯，自己最近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对劲了，该回局里找心理医生好好疏导一下。 杨兴国心想道。 面对杨兴国的道歉，艾凉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反而继续装作不认识杨兴国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杨星月的爸爸，经常听她提起你的名字。”杨兴国一边说着一边给艾凉解开手铐，“前天下雨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当时你打出租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家长越聚越多，杨兴国也不好堵在学校门口让人看笑话，领着艾凉来到汽车旁边。 “既然您见过我，为什又会认错人呢。”艾凉摸着手腕说道：“就算是真的没看清，一般犯罪分子也不会在中考期间从学校里出来吧。” 杨兴国哑然，还能怎么解释，身体下意识的就行动了他也很无奈啊。 “最近在调查一起案子太累了大脑有些转不过弯，看到你穿的衣服和嫌疑人很像就下意识的动了手，实在抱歉。” 杨兴国没有摆谱老老实实对着年纪还没自己一半的小屁孩道歉。 艾凉可没打算这么简单放过他。 他从汽车后视镜中看到了小跑过来的岳绮花和杨星月。 其实杨兴国把艾凉按倒在地那一幕她们两人老远就看见了。 只不过是岳绮花一直拉着杨星月，才让她没有冲到两人面前。 杨兴国按倒艾凉肯定是误会，如果杨星月跑过去横插一脚，围观群众很有肯定会误认为这是一位警察父亲对女儿早恋对象的不满。 如果有人再扒出杨兴国的职务，很有可能会形成绯闻舆论，标题直接套模板：‘震惊！公安部门要员竟对学生干出这种事！’‘早恋的危害？亲自给女儿早恋对象带上手铐！’ 主流媒体或许不会发布这种消息，但一些自媒体为了流量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到时候杨星月的名声算是全毁了。 岳绮花用两秒钟想清楚各种结果，然后就一把抓住杨星月阻止她走过去。 至于杨兴国的名声，嗯......她相信杨叔能自己解决。 等到杨兴国带着艾凉脱离人群后，她们才一路小跑跟上来。 艾凉计算着距离，在杨兴国看到跑过来的女儿正打算开始解释时，艾凉假装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开口道：“帮星月补课只是出于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没有别的意思，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这番话讲在杨兴国开口之前，杨星月到来之后。 刚跑过来的杨星月听到这番话瞬间对着杨兴国怒目而视。 “爸！你在说些什么啊！” “不是，星月......” 杨星月以为杨兴国对艾凉明说了自己的感情，恼羞成怒道：“我都说了，我和艾凉是同学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要怎样！” 刚刚那一幕让她误以为杨兴国是不想让艾凉接近自己才故意干的，一想到艾凉有可能会受到自己父亲影响而疏远自己，杨星月急的眼泪直打转。 杨兴国现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没有......刚刚我是把他看成了最近追查的嫌疑人所以才下意识......”杨兴国精简了事情经过想要概述刚刚那一幕发生的原因。 杨兴国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星月打断：“哪个犯罪嫌疑人会在中考时期从考场里出来？你撒谎就不能换一个理由吗！” 这下别说是杨星月了，就连岳绮花都带着审视的神色看着这位叔叔。 他不会是表面上对艾凉赞叹有加，暗地里其实一直想把接近自己宝贝女儿的苍蝇拍死吧？ 杨兴国听完，脸上像是带上痛苦面具。 这事而不管怎么解释他都不占理，可问题不是他误把艾凉当做嫌疑犯吗，怎么突然就变成家长限制孩子人际交往了？ 一手促成眼前这一幕的艾凉心底则是乐开了花。 只要杨兴国难受他就高兴，正好还能借此机会隐晦的拒绝杨星月的感情，一举两得。 原来这就是拱火的快乐吗......咳咳咳扯远了。 目的达到，艾凉就该告辞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再见。” 这倒不是托词，艾凉接下来确实有些私事要处理。 他朝着不远处的公交站走去。 “等等！”杨兴国突然拉住艾凉的手臂。 还好这是在公共场合艾凉会克制自己，换个没人的地方杨兴国肯定会被甩飞出去。 “我刚刚真的只是认错人了，并不是对你和星月的关系的有所不满，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过错放弃星月这个朋友，对不起。” 说罢杨兴国拉着艾凉的手微微弯腰，艾凉扭过头，这才发现杨星月眼眶里的泪水。 在艾凉的印象中杨兴国是永远正直的，除了公共场合的礼仪需要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弯过腰，哪怕只是微微欠身。 现在却因为担心女儿的人际关系，躬下了宁折不屈的身子，本来挺开心的艾凉心底升起一股烦躁感。 内华市的男人都是女儿奴吗。 看着眼前这一幕，艾凉想起了高富业和王强，他们本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自己儿女却是呵护有加，就连王强那种人渣都愿意为了王梓四处找关系求情。 然后艾凉又想到自己的家庭。 为什么只有我......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囚车 想他们干什么，等明年自己在法律上成年就可以和他们断绝来往了，当隐者时赚来的委托金足够自己衣食无忧的过完一生。 如果自己还会像正常人一样老死的话。 艾凉强行将那两人的面孔甩出脑海。 艾凉缓缓挣脱杨兴国的大手说道：“请放心，我和星月的关系不会有任何改变。”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脸色都变了。 杨兴国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话说的好像是自己要把女儿托付给他一样，杨星月则是脸色微红破涕而笑。 唯有岳绮花的面色古怪，她从艾凉的这番话里听出了若有若无的另一层意思：他不打算接受杨星月的感情。 是我想多了吧，星月这样的女生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 岳绮花在心里安慰道。 事情到了这份上杨兴国也不好在多说什么，要是再问一句你想有什么改变，保证后面的杨星月会炸毛。 杨兴国打量着艾凉。 其实这孩子挺不错的，既聪明长得又帅，家世清白，从他尽心尽力辅导星月学习来看，也不是什么光说不做的花花公子，对待感情专一，最关键的事女儿也喜欢他。 貌似自己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一个拱自家白菜的......女婿。 想到这里杨兴国释然了。 他伸出手打算拍拍艾凉肩膀以示认可，结果艾凉下意识的退后半步，他的手拍在空气上。 这就很尴尬了。 “好啦，爸，看你把人家吓得。” 杨星月横插到两人中间挡在杨兴国面前。 杨兴国的脸颊有些抽搐。 在他的眼里事情的这样的：你和猪对视了一眼，你想主动释放善意和猪打个招呼，但是猪嫌弃的躲开了。 紧接着自家菜地里水灵灵的大白菜长腿跳了出来，当着自己的面在猪的嘴边蹦跶恨不得钻进去。 看到这种场景杨兴国的血压一下子就升了上去。 岳绮花这时候走出来打圆场：“没事咱们就走吧，别一直挡在路中间，有什么话到车里说不也一样，这还下着雨呢。” 说完她将身体转向艾凉道：“艾凉，一起去KTV吗，班里的人预定了包厢，马宇和小小已经打车过去了，你来不来？” “我就不用了，接下来我还有点事儿......” “都放暑假了，这么长的假期有什么事办不完？”岳绮花直接拉着艾凉的手强行把他塞进车里。 “这是毕业后的全班的第一场聚会也可能是最后一场，这种时候就算只是去露个面意思意思也得去一趟吧？” 岳绮花说的很有道理，艾凉一时找不到反驳里理由只好无奈的点点头，但是......你就不能让我自己打车过去吗？ 坐在杨兴国的车上艾凉是浑身都不自在，总感觉下一秒他就会调转车头往看守所跑，又或者把车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一个人被锁在车里看着他狞笑着按下起爆按钮。 见艾凉同意，岳绮花立马把杨星月也塞进后排，自己则是来到副驾驶的位置，末了还悄悄对着杨星月眨眼。 杨兴国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他没敢吭声，生怕又惹得杨星月不高兴，家庭弟位一目了然。 于是杨兴国把重点放到了聚会上：“你们去的是哪家KTV？” “面向学生群体的无酒水KTV，好几个班的人都在那订的包厢，那家店几乎被我们学校的人包场了。”岳绮花知道杨兴国在顾忌着什么开口解释道。 “只是过去露个面，交个份子钱坐一会就离开，我们几个晚上约好了在甜品店对答案估分，不用担心。” 听到这里杨兴国点点头，没再出言阻拦，开车前往岳绮花所说的KTV。 不过，每到等红灯时，杨兴国就会将视线放到倒车镜上观察后排的两人。 杨星月还是那个杨星月，规规矩矩的坐在中间偏左的地方，眼神时不时往右侧瞟一下，艾凉则是靠着车门，看着窗外发呆。 杨兴国叹了口气，星月在以后的生活中肯定会被对方吃的死死的......呸，这才哪到哪。 他在心底暗骂自己想抱孙子想疯了。 三人在KTV门口下了车，杨兴国嘱咐岳绮花看好杨星月后就驾车离去。 至于为什么不是嘱咐艾凉照看好两个女生？ 杨兴国对岳绮花这个侄女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在岳绮花的带领下三人进入电梯。 “那个，艾凉，我爸爸平时在家里都是很温柔的......”上了电梯后杨星月吞吞吐吐的说道。 温柔？ 你是不是对温柔这个词有什么误解，那个手枪没子弹了反手用枪托砸爆罪犯狗头的杨兴国很温柔？ 如果杨兴国是担心罪犯在监狱里吃不好睡不好，所以选择送他们上西天那确实也算一种温柔。 只熟悉那个喜欢卸磨杀驴杨兴国的艾凉，对着杨星月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节的微笑。 他很难把这个词放到自己所熟知的杨局长身上。 “爸爸他或许真的是认错人了......很多时候他都是凭着直觉办事，你不要介意呀。”杨星月还在努力解释。 或许在当时杨星月是向着艾凉埋怨自己父亲，但冷静下来后，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父亲被别人误解，努力为他开脱。 不，他没有认错人，那就是我们各自撕开伪装后最真实的关系。 艾凉看着电梯上的数字心想道。 “艾凉，你说句话呀......”杨星月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 “知道了，我不介意刚刚的的事，相信杨叔叔也不会有下次，只有这样小心警惕的人当警察，才能保证民众的安全嘛。”艾凉笑着说道。 下次他要是再碰我，绝对把他腿打折！ 艾凉在心底暗自发誓。 站在多数人的立场上艾凉很佩服杨兴国，只有这种人才能保证一座城市的治安问题。但站在隐者里立场上，艾凉只想把他打个半身不遂，让他提前安享晚年。 “行了，你觉得艾凉会在意这种小事吗。”岳绮花打断两人的交谈，“我听说有不少人打算借着这次机会表白呢，包厢里估计有不少好戏要开场了。” 岳绮花看着艾凉坏坏一笑：“你说待会儿还会不会有人对我们的全民老公告白呢？” 杨星月一听顿时急了，杨兴国的事情立马被抛之脑后。 “花花，不是说好了要对答案吗，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杨星月对估分表现的急不可耐，至于真实目的，就不说穿了。 岳绮花摸着杨星月的脑袋带着捉弄的神情看着她：“不用这么着急，我们才刚过来，怎么说也得坐一会儿吧。” 看着嘟着嘴唇的杨星月，岳绮花的内心十分愉悦。 她主动打断杨星月的话就是担心艾凉会厌烦，有些时候你做错了事别人本来并不介意，但三番两次询问，本来不介意也会变得不耐烦。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歌喉 电梯门打开，三人来到前台大厅。 马宇和方小小正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们后，正朝着这边挥手。 “花姐，你们好慢啊，我记得你们比我和小小先出来才对啊。” 马宇来到三人面前说道。 “杨叔和艾凉碰面了，他们在路边聊了一会儿耽搁了不少时间。”岳绮花言简意赅的概括了事情的经过，然后用春秋笔法省去了大部分重要信息。 方小小听完立马惊呼道：“哎？！艾凉你去见岳......” 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宇熟练的捂住嘴。 “今天这家KTV几乎全是我们学校的人，我要先去小小班的包厢，如果你们待一会儿就走的话，记得给我俩发个消息。” 马宇说完，跟抱小孩似的搂住方小小朝着包厢走去，期间还一直捂着她的嘴，免得她又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三人心有灵犀的无视了方小小的胡言乱语。 艾凉他们班总共包了两个包厢，班里性格比较外向的基本都来了，那些不喜欢这种环境的也没有强求，除了艾凉外。 几人走到包厢门口，还没打开门就能感受到空气在震动。 杨星月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显得有些胆怯，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艾凉身后进入包厢。 “哟，花姐来了！” “这不是全民老公吗，你是被花姐强行拉过来的吧？” “星月待会儿要不要来首情歌合唱？” 三人的到来让包厢里又热闹了不少，不管男女都表示欢迎。 杨星月显然不太适应这种环境，刚一进门就被霓虹灯和LED灯闪花了眼，炫彩的灯光在昏暗的环境中异常醒目仿佛要把人拉入迷幻怪诞的世界。 麦克风的噪音吵得人心烦意乱，音波震的人大脑昏昏沉沉，坐下还没两分钟杨星月就感觉头晕目眩。 在这种环境中她为了寻求安全感下意识的坐到艾凉身边，两人隔着差不多一个身位的距离，好在艾凉没有表现的特别在意，她也就安心留下。 一首歌过后，杨星月感觉世界好像安静了下了，她不经意的往艾凉那边挪了挪，然后借着拿水果的空档悄悄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拿着麦克风的岳绮花身上，并没有在意角落的二人。 杨星月松了口气，又往旁边行进了几厘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挪动的幅度太小，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多少。 又一首歌过去，杨星月终于来到了艾凉的身边，她伸出小手轻轻的牵住艾凉的衣角，在牵住的刹那她感觉内心一片安宁忍不住偷偷傻笑起来。 那么，艾凉真的没有发现吗？ 在杨星月牵住自己衣角的那一刻，艾凉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左边的墙壁，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一路退让现已无路可退，再退下去就只能坐沙发扶手了。 唱完两首歌的岳绮花放下麦克风朝着两人走来，不等她开口艾凉就提出要去趟洗手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包厢。 留下一头雾水的岳绮花。 等到他再回来时，包厢换了一个画风。 坐在班门口负责传话的拱火带师龚熠拿起了麦克风，大部分人都把手放在膝盖上仿佛是在用心聆听。 艾凉有些疑惑，那个预备时都不动嘴的家伙唱歌有这么好听？ 带着好奇的心理，艾凉回到沙发上坐下。 很快他就后悔了。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 一声怒喝，宣告着龚熠个人表演秀的开始，穿透力极强的嗓音回荡在包厢内，放在战场上他就是那个大喊‘冲啊！杀啊！’的领头羊。 艾凉面色扭曲，他看着捂着耳朵的众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把手放膝盖上。 龚熠的歌声给人一种特殊的折磨感，听着他的歌仿佛看见了张飞和李逵手牵手甜蜜蜜的开着拖拉机疾驰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车轱辘还他妈是方的...... 这家伙硬生生把一首隐形的翅膀唱成了钢铁之翼。 关键是他本人还毫无逼数的对着屏幕自我陶醉。 “周莹！我喜欢你！” 等会儿，歌词里有这句？ 本来大家都在捂着耳朵，结果龚熠猛的来了句告白。 名叫周莹的妹子一下子傻眼了，愣愣的看着他。 直到旁边的女生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才缓过神来。 “你......”她面色通红，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白，除了欣喜外就只有羞耻，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恨不得钻到茶几下面去。 “你就不能换一个地方啊蠢货！”周莹自暴自弃的大声回应道。 龚熠心中的忐忑顿时烟消云散，乐呵呵的走到周莹身边牵起她的手。 啪啪啪，啪啪啪，包厢里响起成片的掌声和起哄声。 周莹单手捂着脸被龚熠牵着，两人来到艾凉身边坐下。 不是，你来我这儿干嘛？ 正在吃瓜的艾凉满脸错愕，龚熠却笑着拍拍艾凉的肩膀，朝着他挤眉弄眼。 艾凉看了看身旁的杨星月，又看看在场的其他同学。 合着你们把这儿当做情侣专用位置了？怪不得身边一直没人坐。 对于这种误会艾凉只觉得脑阔疼，解释他们也不信。 “艾凉......” 这时，杨星月突然开口喊出艾凉的名字。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时候开口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在氛围的鼓动下，下意识的喊出口。 等反应过来后，杨星月没有像往常一样害羞的低下头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面对杨星月的目光，艾凉思考了两秒，然后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片西瓜：“还多，够吃。” “我不是那意思！”杨星月委屈的叫道。 “那你喊我干嘛？”艾凉装傻充愣道。 “我......我，我想吃的是苹果......”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受氛围影响而产生的勇气终究是有限的，杨星月最终还是没敢把话说出口。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岳绮花暗自长呼一口气，至于是对杨星月恨铁不成钢还是松了口气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还有人要告白没？没有就下一首歌了。”岳绮花大声嚷嚷着。 “花姐可以跟你告白吗！” “爬。” ...... 半小时后，艾凉一行人谢绝了聚餐的邀请来到甜品店。 “花姐，你们包厢告白的人多么？我们那几乎全是用情歌告白的，一首歌一个人，搞得跟相亲大会似的。” 方小小跟小孩子似的支棱着菜单问道。 “还行吧，也就三个。” 岳绮花的目光在一大串蛋糕的名字中寻找着心意的甜片，最终选定了咖啡蛋糕。 今晚她要通宵打游戏，咖啡蛋糕还能提提神。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估分 “三个啊，我们那光这半小时就有五个，现在估计还在继续呢。”方小小盯着菜单纠结到底是要抹茶芝士蛋糕还是香橙芝士蛋糕，纠结无果后他把目光转向马宇。 马宇心领神会的给她点了一份抹茶味的，然后自己点了香橙味的。 现在就剩杨星月和艾凉还没有下单了。 杨星月看着菜单上各种精美的蛋糕图片，眼神中流露出小孩子般的渴望，每当她即将圈定某个蛋糕时，却又犹犹豫豫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最终她放弃自己喜欢的奶油芝士，选择了全麦布朗尼。 方小小看着杨星月眼巴巴的样子开口劝解：“星月，偶尔吃一点不会长胖的啦。” “我不敢。”杨星月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吃甜食最容易发胖了，尤其是晚上。” “好了，又不是谁都跟你一样，不管怎么吃都长不大。”马宇揉着方小小的脑袋，看着某个部位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指的是身高腿长。 方小小闻言，在桌子下不断用脚踢着马宇的小腿。 马宇按住方小小的大腿朝着对面的艾凉问道：“话说小艾你怎么还没选好？” 现在就剩艾凉还在拿着菜单犹豫不决了。 自打他一个月前重获身体感官后，就对各种美食非常上心，毕竟这五年吃饭都跟吃空气一样没有任何感觉，现在终于可以品尝美食了，当然要仔细挑选一番。 “艾凉，我推荐这款芝士挞，口感超好。”坐在旁边的杨星月纤纤玉指放在了菜单左上方的一个名字上。 “嗯，谢谢。” 艾凉点点头对她的意见表示感谢，然后放下菜单点了一份提拉米苏。 “噗噗。”坐在对面的马宇忍不住笑出声随即便被岳绮花狠狠的瞪了一眼。 杨星月两腮鼓的像河豚一样，不满的用膝盖轻轻顶了顶艾凉。 “呀啊，真是稀奇，以往小艾点单都是直接选择第一眼看到的名字，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认真挑选呢。” 马宇挠着头转移起话题。 以前又尝不到味道当然是随便选，虽然自己更喜欢吃辣，但好久没吃甜食了，偶尔尝尝也不错。 艾凉在心底默念道，然后满怀期待的等待甜点的到来。 “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对答案，这几天忙着突击复习我都没怎么打素材，今晚要好好大干一场。” 岳绮花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笔记本分成五份发给众人，这是用来计算的草稿纸。 “小艾，这次的蛋糕我请客，麻烦你了。”马宇略微紧张的朝着艾凉说道。 对于自己能不能考入实验中学马宇非常上心的，即便家庭老师当时说过绝对没问题，但他的内心还是非常紧张。 艾凉拿起笔和草稿纸问道：“嗯，从数学开始吧，有那些题是拿不准的？” “选择题倒数第二题！”方小小拍案而起大叫道。 “B” “第八题呢。”马宇问道。 “C” ...... 漫长的估分开始了，主要是杨星月，马宇，方小小三人问，岳绮花和艾凉负责回答，只要跟他俩答案不一样，那就是自己答错了。 艾凉除了喜欢用历史故意开一些小玩笑外，其余的的科目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这是三年来几人总结的经验。 估分是建立在大家能把题目记下来的前提下，遇到大家拿不准但又没记住题目的问题时，就需要艾凉这个活体扫描仪把题目写出来大家重新计算了。 “真亏你能全部记下啊，过目不忘已经能算超能力了吧。”马宇带着酸气的看着草稿纸上熟悉的试题说道。 “什么超能力，在科学上这叫超忆症。”岳绮花解释道：“这是一种罕见的医学异象，大脑激活了自动记忆系统，这种病可以通过后天激发获得，理论上来说只要掌握了激活方法人人都能过目不忘。” 岳绮花说的没错，其实很多超忆症都是后天特殊事故激发，才导致当事人拥有这项能力。 艾凉获得超忆症的原因，或许是他穿越过来时对婴儿的大脑产生了某种影响。 超忆症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从医学角度来说它属于大脑的正常表现形式，但超忆症也完全可以当做一种严重的精神疾病。 艾凉五岁前就深受影响，脑海中总是时不时蹦出几个月前发生的事，例如明明在想昨天晚饭吃的小米粥。 结果大脑触发了小米粥这一关键词，立马联想到了上周，上个月甚至是去年晚饭吃小米粥的场景。 这种病症时常导致一个人的记忆混乱，去年发生的事历历在目，给人一种仿佛自己还活在过去的割裂感。 而且不管是开心的事还是痛苦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在精神上也是一种折磨，前一秒还在回想喜剧剧情，下一秒就给你刀一下这谁受得了。 或许上辈子的记忆是刻录在灵魂或者精神上，这具身体的大脑里并没有那二十多年的记忆，总算让艾凉松了口气。 五岁孩子的记忆就那么多，勉强还能忍受，要是上辈子二十多年的记忆也能完全记起，艾凉早就自闭了。 所以艾凉五岁获得超能力后，第一件事就是手动建立了一个记忆库，将所有记忆全部封存到里面。 如果说超忆症是被动搜索引擎的话，有了记忆库后就变成了人型百度。 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精准的想起相关记忆，十分便利。 “真好啊，我也好想得病。” 杨星月带着羡慕的神色看着艾凉。 “智商是由观察力、注意力、思维能力等一大堆东西组合而成的，又不是全靠记忆力撑着的，就算你能过目不忘也还是一个笨蛋。”岳绮花看着杨星月吐槽道。 “我就说说而已嘛。”面对智商一百六的天才杨星月默默低下头算起数学题。 岳绮花看着她声若细纹的说：“你不是已经得了思春病吗，睡着了还喊着人家艾凉的名字......” 这句话声音小到只有岳绮花本人才能听见，但还是被艾凉清晰的捕捉到了。 听到这句话后艾凉手抖了一下，他尽量放平心态，无视岳绮花吐槽里所包含的巨量信息，努力把注意力放到估分上。 艾凉也是正常青春期的少年，试想一下，一个美少女在睡梦的喃喃声中喊着你的名字，那是怎样的场景？ 岳绮花这句话一直在艾凉脑海里萦绕着，最后还是强行动用能力把这段话塞进记忆库才冷静下来，重新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态。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不速之客 估分结束后，马宇的一脸轻松的靠在沙发上，方小小则是躺在他的臂弯里。 “就连我估出来的分数都比分数线高了二十多分，这下妥了。” 马宇和方小小依偎在一起满脸幸福。 “啧，大庭广众的你俩注意点，小心别人报警。” 被喂了狗粮的岳绮花略带闷气的说道。 杨星月十分激动的抓着艾凉的胳膊：“艾凉，我中了！我也考上重点班了！” 你中了甚么。 看着杨星月激动到在自己衣服上乱抓的模样，艾凉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范进，可惜这个世界里并没有范进这个梗。 艾凉倒不是特别反感杨星月的举动。 只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你扯的我衣服不太好吧？ 话虽如此，周围投过来的视线里倒是没有谴责，大家都只是带着笑意的望着这群激动的少男少女。 果然，人并不是讨厌疯子，而是讨厌颜值低的疯子。 按照估出来的分，杨星月的成绩和岳绮花差不多，这种分数进重点班是肯定稳了。 “不就是估个分吗，看把你们激动的。” 岳绮花叉了一块咖啡蛋糕送到嘴里。 马宇搂着方小小感叹道：“花姐，对你们两个天才来说，考上实验中学这种事是理所当然，但对我们这些凡人来说可是得拼尽全力啊。” 方小小爬到马宇腿上让他环抱着自己：“就是就是，我们可是非常拼命才取得这个成绩的，当然会激动！” “也就拼命这一个月吧！以前周末人家都在学习时，你们俩可没少跟我打游戏，要不是请了家教，你俩过实验中学的分数线都难。” 岳绮花直接戳穿真相。 “嘿嘿，那我们好歹也是努力了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星月一样，每天都有名师贴身教导嘛。” 当初明明是为了自由，主动拒绝了艾凉的补课邀请，现在反而用这点进行诡辩。 岳绮花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 方小小看出岳绮花心理在想什么开口补充道：“花姐，那时候的艾凉冷的跟冰块一样，别说让他帮忙补课，话我都不怎么敢跟他说，除了星月谁能坚持的下来啊。” 不是，这也能怪到我头上？ 吃着提拉米苏的艾凉满脑门黑线。 “话说回来，之前实验中学来我们学校特招的时候，小艾你好像是拒绝了吧？” 马宇见方小小又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转移起话题：“明明接受了也没什么损失，还能有个基本保障，你为什么要拒绝啊？” “唉？艾凉拒绝了特招？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事儿呢。”方小小惊讶的说道。 艾凉把最后一小块提拉米苏塞进嘴里后说道：“有没有特招都一样，我嫌麻烦不想在一大堆复印件上签字。” “说的倒也是，反正以你的成绩在哪所学校学习都一样。”方小小抿着叉子眼睛突然一亮：“该不会你志愿填的不是实验中学吧？” 小祖宗，你为什么每次都能精准的把话题推入死胡同？ 马宇看着对面岳绮花和杨星月逐渐消逝的笑容，立即插起一块蛋糕堵住方小小的嘴。 岳绮花和杨星月这才反应过来她们犯了惯性思维的错误。 两人本能的认为艾凉肯定会前往最好的学校，但实际上，他去哪里都一样。 艾凉不需要根据学校的师资力量择校，对他来说最好的学校和最差的学校都没什么区别，这方面的影响力甚至比不过学校的装修漂亮与否。 那么拒绝实验中学的特招是不是代表着艾凉并不想去这所学校？ 岳绮花和杨星月的脑海中同时升起这个念头。 艾凉则是眉头微皱的看着方小小。 这孩子不去当算命的真是可惜了。 岳绮花向来有话直说她直接问道：“艾凉你志愿填的是哪？” “实验中学。”艾凉淡定的回答道。 艾凉没有说谎，志愿填报时他填的确实是实验中学，只不过是千花市的实验中学。 说了实话，但只说了一半，他暂时不想告知几人有关志愿填报的事。 得知艾凉的志愿没有改变，两人纷纷松了口气。 “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被分到一个班啊。”杨星月听到艾凉志愿还是实验中学后开始畅想起未来的高中生活。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喂？爸爸......我们在甜品店，马上就会回去......嗯，不用，待会而直接叫出租就好了，好的......” 挂断电话杨星月露出歉意的神色：“不好意思，我爸爸说时间不早了，催我赶紧回家。” “没关系，正好估分也结束了，这个点也是时候回去了。”方小小伸了个懒腰然后蹭了蹭马宇的下巴说道：“小宇我想打包一份回去吃。” “喂！我的零花钱不多了啊！” “就一份，好不好嘛。” 方小小躺在他怀里跟小动物一样蹭来蹭，呼哧呼哧的眨着眼。 女朋友当着熟人的面在自己怀里来回磨蹭，让马宇脸色开始微微发红。 “今晚我跟爸妈说了在你家睡，蛋糕当夜宵好不好？”方小小趴在马宇耳边小声说道。 “......只能点一份啊。” 在女朋友的撒娇攻势下他的态度迅速被软化，没过多久就宣告投降。 “最喜欢你了。”方小小吧唧一下亲在马宇脸上，然后抱着他的胳膊朝着前台走去。 对面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岳绮花和杨星月听到方小小大胆的发言后，一个耳根微红，另一个则是单纯的满脸羡慕。 她们看着秀恩爱的两人，还不着痕迹的瞪了眼艾凉。 艾凉则是淡定的喝了口送的奶茶。 这点刺激都受不了？等你们上高中上大学，有的是狗粮撑死你。 等到艾凉喝完免费奶茶后，三人也移步来到前台，岳绮花和方小小一样，打算打包一份回去吃。 “你在看什么呢，小艾？”马宇十分心痛在付款机上按下大拇指，扭头对着艾凉问道。 “没什么，只是懒得做晚饭了，想打包一个蛋糕当晚饭。” “当晚饭啊，那我推荐这个水果蛋糕......” “嗯，谢谢。” 艾凉指着柜橱里的芝士挞说道：“麻烦帮我把这个打包。” 马宇一下子被他噎的说不出话。 “叫你之前嘲笑星月，惹艾凉生气了吧。”方小小抱着糕点盒笑嘻嘻的说道。 “小小！”杨星月嗔怒的叫道。 叫归叫，杨星月眼神里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甜品店门口，几人分成三组，挥手告别，然后各自搭上回家的出租车。 如果没什么要紧事，下一次见面就是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了。 提着糕点盒，艾凉晃晃悠悠的回到家门口，输入密码插上钥匙打算打开房门。 然而，门并没有上锁。 打开门，玄关处平整的摆放着一双女士高跟鞋和一双男士皮鞋。 艾凉原本还算愉快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这个时间点才回来，是和同学参加活动了吗？你们将来注定不是一路人，没必要混在一起。” 艾凉来到客厅，一个气质干练，盘着头发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 她的身体保养的非常好，皮肤光滑白皙，抛开倨傲气场，乍一看会让人觉得她还是一个女大学生。 这人便是艾凉的生母——冯悦。 正文 第六十章 出生的原因 一个文质彬彬颇有大学教授气质的男人听到动静后从主卧里走出来，朝着艾凉点点头道：“你回来了。” 这人是艾凉的生父——艾哲。 “有什么事就直说，没事你们应该不会来这个公寓的吧。” 艾凉放下糕点盒，在两人对面坐下。 “今天不是中考结束吗，我们只是顺路来......”艾哲微笑着解释过来的原因，却被冯悦打断。 “艾哲，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你不就是看我过来了，才跟着过来的吗。”冯悦双手交叉环抱不屑的冷笑一声。 艾哲没有反驳，对着她微微一笑后便闭上嘴巴。 这种态度让冯悦的心情更加不愉快她将视线重新放到艾凉身上：“今天我过来是想讨论一下你将来的出路。” “我的出路不需要讨论。”艾凉冷冰冰的说道。 冯悦眉头微皱，但还是选择无视了艾凉的话语继续说下去。 “前不久在悦来商场，刑警队的石峰跟我打过招呼，说是很看好你的天赋打算收你当徒弟。他是杨兴国的人，传闻杨兴国再过几年就要升迁去十大国际都市任职，局长的位置不管是论功绩还是论背景，都非石峰莫属。” 冯悦很现实的分析起石峰的将来。 “现在你报考警校，等七年以后毕业正好有石峰照看，有了他的提拔要不了多久你可以站稳脚跟，等到你在那边积攒了足够的人脉后就回来接手集团部分事务。” “对了，杀死高富业女儿的真凶是你找到的吧，听说高佳佳对你有意思？”冯悦紧紧的盯着艾凉问道。 “是又怎样。” 艾凉懒得听冯悦的长篇大论，他只想附和着两人，好让他们赶紧离开。 “是吗......高佳佳这孩子我见过几面，性格其实很适合当夫人的，既然已经死了那就算了。” 冯悦打听这种问题显然不是为了八卦。 “高富业手上的关键地皮不少，你帮他找到了杀害女儿的凶手，又是他女儿的心上人，有这层关系在，以后集团的土地扩张压力能小很多。” 冯悦的话语深刻的阐释了什么叫生意场上的无情，她根本不在意一个相识的年轻生命逝去，只在乎她利用这份人情能从中获得多少利益。 或许这就是高富业只邀请艾凉一人去吊唁厅的原因吧。 在冯悦还在论述时艾哲开口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我感觉还是让艾凉正常的考大学比较好，将一个智商超群的天才拉入政治和商业的泥潭中实在是太浪费了，或许他能够发明什么划时代的技术呢？” “然后为你的科技公司添砖加瓦？”冯悦毫不客气的揭穿艾哲的真面目。 艾凉坐在对面看着争吵的两人陷入回忆。 艾凉的父亲艾哲是一名白手起家的创业者，他和几个同伴在大学发明了一种新型微生物，这种微生物可以从电子废料中提取黄金等贵金属。 在实验中他们将电子废料碾碎，用酸和氧化剂进行反应，然后把混合物放入压滤机中，含有铜的液体会从电子废料的残渣中排入处理池，接着就可以用电解的方式把铜从液体里分离。 剩余的废料残渣密封，然后倒入他们发明的微生物，这些微生物会吸附残渣中的金，最终生产出含金黏土，交给冶炼者后就能提取出99.99％纯度的金。 这项技术还不算很成熟步骤成本过高，但如果完全改进，就会改变全世界处理电子垃圾的方式。 这样一来不仅能缓解老式提炼技术所造成的环境污染问题，还能缓解世界金矿枯竭的危机，一旦成功肯定会在国际上引发巨大反响，分分钟走向人生巅峰。 如果艾哲的公司属于未来可期的话，那冯悦就是版本之子。 冯悦是内华市迅达集团董事长的独女，未来的集团继承人。 现在独立经营着一家高级美容院，她的主要目的是拿这家美容院练手，体会创业和发展会经历哪些困难，顺带结识一些阔太太积攒人脉，为将来接手公司做准备。 两人是在一场创业者交流会中相遇相识，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艾凉就这么诞生了。 当年冯悦发现自己怀有身孕时已经太晚了，贸然打掉会对身体产生不良影响。 对冯悦来说，养一个孩子所花费的金钱，远远比不上身体所受到的影响。 就好比有人出十万块让你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划一刀，一般人肯定会欣然接受，还怕这钱拿的不踏实问对方需不需要再多来两刀，而冯悦却愿意花二十万让手指不小心受到的擦伤复原，她对自己的身体就是这么重视。 艾哲那边愿意和冯悦结婚则是为了她父亲许诺的商业援助，在他看来冯悦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肯定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等到两人离婚后就会改姓冯，没必要投入感情。 很搞笑的出生方式对吧？ 一个孩子的出生的主要原因居然是母亲意外怀孕不想流产对身体产生影响，父亲也仅仅是想要商业支持，两个人的婚姻和爱情、亲情完全无关，自己的诞生就是一个意外。 这些都是艾凉后来才了解到的。 因为艾凉是穿越者，所以在他声带发育的差不多的时候就会读书说话，这一幕被负责照看孩子的保姆偷偷拍成视频发了出去。 十五年前，艾凉一度被奉为神童，但是冯悦却不想看到自己儿子出名，她本就是奉子成婚，这种事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暴露出去。 所以就动用了家里的力量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在她看来一个天才而已，并没有多少实感，相比生下来一个天才儿子的喝彩，她更在意奉子成婚的丑闻。 艾凉不明白冯悦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当时的他没多想，只当冯悦不想出名。 上辈子没怎么感受亲情温暖的艾凉起初还想用自己的聪慧刻意讨好父母，结果发现他们只是视自己为累赘，不管做出怎样的表现得到了都只有一句‘别来烦我，找你爸（妈）去。’ 久而久之艾凉便不再和两人交流了。 一是因为他们在艾凉两岁半时就不怎么回这个家，照顾艾凉的工作也全权交给保姆负责，想交流也没有机会。 二是艾凉本就是成年人的灵魂他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尤其是从只言片语中得知自己出生的真实原因后。 你说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史无前例一岁就会读书写字说话的天才，两人也不是养不起没必要这样吧？ 这就涉及到双方情人的原因了。 艾哲在冯悦生下艾凉半年后就组建了自己的家庭，那个情人名义上是情人，实际上她才是艾哲的老婆，两人还生下一个女儿。 除了没有名分外，他们才更像是一个幸福美满的正常家庭。 艾哲的情人十分介意艾凉，正是因为艾凉的存在艾哲才难以和冯悦离婚，难以让艾哲给她和她女儿一个名分，女儿只能顶着私生女的名号长大。 冯悦的情人就单纯多了纯粹是想要骗冯悦的钱，担心艾凉在将来会分一杯羹。 殊不知冯悦找他单纯是为了报复艾哲，他一直想要发生关系都被冯悦拒绝，并被冯悦讽刺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以前每逢过年，艾凉都会在两个家庭之间辗转直到六岁为止。 六岁以后艾凉都是一个人跨年，保姆给他做完晚饭便会回家和亲人团聚，偶尔会出于同情留下来陪他一小会儿。 当年艾凉获得超能力后打算做一个暗夜英雄也是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空虚，结果遇到了能力暴走导致割喉狂魔的诞生。 回想起多灾多难的前十年，艾凉缓缓闭上眼睛。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家庭纠纷 双方的争吵还在继续。 “我说的是事实，一岁便会读书写字说话，两岁能看懂高数，五岁以后更是精通数门外语，让这种天才去你的公司完全是对全人类的损失。” 艾哲毫不客气的拿出艾凉的各种事迹对冯悦进行反驳。 冯悦面如寒霜的说道：“呵呵，你少在这里虚情假意，既然你这么重视他，早些年干什么去了？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想利用他的头脑而已，就像当年你利用我从我爸那里获得援助资金一样！” 艾哲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对面的艾凉。 艾凉没有转头看着两位名义上的父母，他的眼睛聚焦在窗外的黝黑的天空。 “......这件事，让艾凉自己选择吧。” “不用选择，我已经决定去千花实验中学了。”艾凉直起背，将目光投向二人。 “千花实验中学......千花市的学校？” 内华市并没有这所学校的名字，冯悦拿出手机搜索了这个学校的名称，发现居然是隔壁市的重点中学。 “市内的实验中学也不比那学校差吧？你才十五岁，我们在那边没亲戚没朋友甚至都没个认识的人，一个人跑到其他城市，万一出了什么事，连个照应都没有。” 艾哲听到千花实验中学并非本市的学校后开始劝说起艾凉。 “内华市实验中学的招生办找我谈过了，学校的高中课程你想去就去，实验室、图书室、音乐教室都可以对你单独开放。” ‘艾凉入学，当年欠校长人情就两清了。’ 艾哲声音在艾凉脑海中响起。 “内华实验中学可以保送你去亚联科技大学，我会让我的导师给你保研，到时候直接加入他的研究团队，将来必然一帆风顺，为什么非要跑到其他城市去呢？” ‘导师可是一直嘱咐我，科技大学才是天才的归宿，只要能让艾凉成为他的学生就会介绍新式机械设备给我......’ 艾凉平静的看着艾哲。 “千花市那边人生地不熟......”艾哲还在艾凉介绍着利弊。 “不管是哪所中学，在知道我的事迹后都会许下这种承诺吧。” 艾凉用平静的口吻打断艾哲的述说，冷静的完全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我凭借自己的水平完全可以考入任何一所大学，不需要保送，更不需要保研。” 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况且，你说的好像在内华市这些年有人照应过我一样。” 艾哲一时哑然。 艾哲和冯悦对视一眼，冯悦的眼中带着讥讽的笑容，她非常乐意看到艾哲吃瘪。 艾凉这孩子打小就一直很成熟懂事，或者说有主见，不仅仅智商高，为人处世的情商也不低。 经过这么多年双方的事业都已经步入正轨，放养艾凉的他们想试着重新接纳这个意外出生的天才儿子，可是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双方的隔阂已经由来已久。 冯悦知道光凭嘴皮子是不可能劝说的动艾凉，所以她直接选择经济上的威胁：“我也不支持你去外地上学，如果你执意要去，那我只能冻结你的银行卡。” “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我会托人将你的报考志愿改成刑警学院，以后的生活费我会双倍打给你。” ‘明明以前都很省心的按我说的去做，为什么现在突然这么叛逆。是到反抗期了吗，天才也会有这个心理阶段？’ 仿佛是画外音传来，艾凉瞥了眼他的生母。 艾凉一声不吭的回到房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我最近通过炒股赚了不少钱，足够生活了，这些年你们打给我的生活费都在里面，现在如数奉还。” 艾凉轻轻把银行卡推向对面。 炒股只是艾凉用来掩饰资金来源的托词，他只不过是利用虚拟货币将隐者所赚到的委托金洗白了。 冯悦的面色沉了下来，她唯一能拿捏艾凉的地方就是生活费，如果艾凉连钱都不需要，那就代表着要彻底和他们断绝关系。 谈话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艾凉默默封闭读心能力起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他从未对父母使用过读心能力，这次是为了根据他们内心的想法选择合适的说话方式，这是第一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等一下......” 艾凉缓缓转过身，艾哲看着儿子那冷淡至极的面容和充斥着黑暗的双眼，原本想好的劝说词一句也说不出口。 “你们随意，需要带走的东西我这几天会收拾好，房间里留下来的让保姆直接扔了吧。” 没有叛逆期愤怒的摔门声，也没有倔强的闷哼，有的只是平平淡淡完全不在意他们态度的一句话。 艾凉轻轻的把房门带上，房内房外好像是两个完全不相连的世界。 没过多久客厅传来开门声和关门声，显然是艾哲和冯悦离开了。 艾凉用念动力把准备打包带走的东西整理好。 其实根本就没多少行李，主要物品都是一些书籍，封箱装好后直接寄到千花市的快递站就行。 甚至艾凉连衣服都没带几件，离开就要离开的干脆利落。至于枕头被子等床上用品还有牙刷毛巾之类的洗漱用品，到那边租好房子后可以现买。 他要彻底和这座城市划清界限。 艾凉几乎见识过这座城市每一个成年人的内心世界，路上随便找个行人，稍加调动记忆库就能看见十年前他干过什么肮脏龌龊之事。 几乎洞悉了身边所有人内心的黑暗想法，你还会待在他们身边吗？ 这就是艾凉为什么明明可以不用上学，却要窝在初中的主要原因。 至少十年前这群四五岁的孩子心里没有什么阴暗的负面情绪，哪怕后来有，只要自己不读心那也看不到。 收拾好行礼后，艾凉回到客厅。 艾哲和冯悦早就离开了。 桌子上的银行卡停留在原来的位置上，并没有被带走。 不过就算没被拿走艾凉也不会再用他们的钱，隐者的委托金足够他挥霍了。 哪怕将来艾凉变得挥金如土，钱不够花，也可以去大海里捞取珍珠或者红珊瑚之类的珍惜奢侈品，再狠点还可以半夜去非洲用念动力开山挖钻石。 至于销路，混迹黑色地带这么多年，艾凉如果连这个都解决不了他也没脸自称隐者了。 艾凉把两人喝茶用的杯子洗干净收拾好后，瞥见了打包回来的芝士挞。 被艾哲和冯悦这么一搅和，艾凉的心头如同窗外的天空一样，一直笼罩着一团阴云，根本就没有吃晚饭的心思。 砰通一声。 艾凉关上房门，而装着芝士挞的糕点盒静静的躺在客厅的垃圾桶里。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吝啬的人 下了几天的暴雨终于转变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不过这份安宁只是表象，天气预报说再过不久还会有一场持续数天的大雨，但那时候就跟艾凉没什么关系了。 艾凉穿着黑色雨衣走下公交，来到了熟悉的金阳大道。 他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公共卫生间，将脸变成隐者的模样，今天到这里是跟自己的老搭档告别的。 艾凉避开监控摄像头来到了一家废品回收站。 拾荒者们神情落寞三三两两的从铁皮门里钻出来。 徐智海离奇失踪两天后，这群老头老太太们就去派出所里闹腾，要他们找到徐智海的下落。 然而最终得到的只有徐智海的死讯。 去废弃仓库拾荒遇见非法交易被灭口。 这是民警按照上面的要求给出的统一口供。 徐智海还活着的时候对待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友善，不管对方遇到什么困难都会伸出援手。 这群拾荒者真心把徐智海当做亲孙子看待，但可惜真正的徐智海早就把身体出卖给了恶魔，和他们相处的只不过是他意识的残响罢了。 天色已晚，等到最后一个拾荒者也离开回收站后，艾凉才从附近的小巷子里出来。 艾凉随手捡了块不只是什么机器上的铁制零件切断了回收站摄像头的电路。 老板为了省电，曾把回收站的监控连入了公共监控系统，也就是说监控视频有可能会在事业部门的硬盘里留下备份。 所以艾凉才直接动手打掉监控。 艾凉迈过回收站大门来到小胡子的办公室。 当事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外面的不对劲，还坐在电脑前仔细的核对着账单。 “穆斯。” 艾凉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刺啦。 椅子和地板发出刺耳的噪音 小胡子，或者说地下情报商穆斯，在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后双眼闪过一丝厉色，迅速冲到了......办公桌下面。 “是我，隐者。”艾凉摘下兜帽露出那张带着丝丝野性的面孔。 “大哥，我错了，放过我吧，我哪知道警察调查那个收破烂的死因会顺便把咱们的二手生意查出来啊！” 穆斯蹲在桌子底下哭诉道。 “我既然过来了，自然是知道了你的身份，继续装下去只会浪费你我的时间。”艾凉一步步逼近，在距离办公桌两米的地方站定。 “你可以继续装傻充楞，努力撬开地板砖从里面拿枪，但你把枪对准我的时候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桌子底下的动静一下消停了。 穆斯从电脑显示屏后缓缓的探出半个脑袋。 “艹，还真是你啊，你怎么知道我这重身份的？”穆斯看到艾凉的脸后，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他还以为是哪个黑色地带的家伙发现他的真身，打算假扮成隐者过来结果了他。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是警察？ 人家警察掌握了线索还会跟你费什么话，直接掏枪指着你脑袋请求配合不就完了。 面对穆斯的质问艾凉答道：“内华市很难找出第二个跟你一样吝啬的人。” 发现穆斯的身份其实还是一个月前早餐店的那次会面。 如果不是发现了他的身份，艾凉才懒得帮他找回手机，听他和包子店老板后面的废话。 一个地下情报商被扒手偷了手机也真是有够丢人的。 不过在这件事上艾凉打了个马虎眼没有告诉穆斯实情，因为说出来狼人自爆没什么区别。 “谁说找不出来的，这个姓孙的吝啬程度不比我低多少，为了省钱他可是抛妻弃子，一个人远走高飞。” 穆斯拍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重新在办公椅上坐下。 “这些年我一直扮演这家伙，还弄了个绝世好男人的称号......MD！越想越亏，透析的钱是我出的，好事是我做的，到头来名声全是那个人渣的！” 穆斯愤愤不平，重重的捶了下桌子，不知道是对那个人渣的不满，还是惋惜自己拱手让人的名声。 是啊，世上哪来那么多感人的温馨故事，正如之前所说，这世上必然是烦恼多于幸福，悲剧远超喜剧的。 什么狗屁有情有义的汉子，如果不是穆斯需要一个假身份混入了这个家庭，孩子早就被送到福利院了，女主人坟头草现在都能有半米高。 穆斯碎碎念一会儿后才将话题拉回正轨：“所以你来找我干嘛？那个徐智海还有之前砸了我酒吧的到底是什么人？我现在几乎被全内华通缉了！” 要说千面人搞出来的一系列事件中哪个路人躺枪最深，无疑是穆斯。 千面人因为穆斯和隐者关系密切，所以想利用他钓出隐者。 对策局从一系列事件中察觉到隐者也参与此事，并有可能持有咒物后，同样把目光放到穆斯身上。 他就这样被艾凉牵连，无缘无故的惹上了两条过江龙。 穆斯原本是想给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点教训，谁知道教训还没给，官方突然就和自己翻脸了，四下搜查自己的下落。 搞得他现在都没法露面，只能扮演着回收站老板的身份，而且就连这重身份都差点没保住。 那个叫徐智海也牵连进这起事件，当一群警察把回收站围住时，穆斯差点吓得当场去世，还好最后只是简单的问询。 不过临走时他们顺手端了二手货产业链，让穆斯吃足了来自上家的苦头。 艾凉这次过来正是给穆斯提个醒，内华市已经容不下他了。 “徐智海还有砸你酒吧的人和十年前接触猫眼帮的那伙人有关，你还要继续问吗？”艾凉用一个对比解释了他到底惹上多大的麻烦。 原本气的直喘粗气的穆斯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大公鸡，所有抱怨的声音都被咽了回去。 “所以要找我的其实是官方的特殊机构？” 穆斯试探性的问道。 他虽然不清楚那个特殊机构到底是干嘛的，但光看隐秘程度就知道被抓进去肯定是有去无回。 “没错，他们原本是来找我的，只不过我藏得太深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你的头上。”艾凉大大方方的承认是自己牵连了他。 艾凉相信穆斯的人品，不担心他会因此怀恨在心，他当时能崛起靠的是隐者的名气，现在又因隐者而没落也算是首尾呼应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善后 “不仅仅是对策局要找你，还有之前砸你酒吧隶属于使徒会的那伙人，他们很大概率打算将你灭口。” 艾凉把重点放到了使徒会上，相比于对策局带着各种目的找穆斯打听消息，使徒会就单纯的多，他们只想把穆斯这个知情人顺手灭口。 那天面具男他们本就是奔着灭口的目的去的，谁知道穆斯这货贼精，把东西交给艾凉后就躲了起来，压根就不在酒吧。 “对策局？使徒会？” 穆斯的注意力显然没放在自身安危上，听到这两个新名词后，情报贩子和吝啬鬼的本能发动，迅速拿起小本本记下这两个特殊的名称。 “亚联那个秘密部门的名字......这份情报你不怕死可以卖出去，但是对策局和使徒会的人找上门来，那时候没人能救得了你。” 艾凉伸手夺过小本子，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打火机把撕下来的便条烧成灰烬。 “我当然知道啊，人家明显是秘密部门，如果我大张旗鼓的四处宣扬不被找上门才奇怪。” 穆斯把小本本塞回怀里笑嘻嘻的说道：“但是这份情报加上限购，只要卖的隐秘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艾凉白了他一眼。 “那使徒会又是啥？” 穆斯好奇的问道。 “一个在被四大政体联合通缉，百分之九十的成员都是反社会反人类的变态，在世界各地搞大新闻迄今为止还活的好好的极端组织，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看着这个要钱不要命的主艾凉用最直观的方式介绍了使徒会的危险性和庞大的势力。 用一般的方式解释使徒会的危险性，势力有多大，说的再多，他也只会当做可贩卖情报记录下来，还不如不说。 有了一个对比他理解起来就容易多了。 果然，穆斯听完笑容逐渐僵硬。 “猫眼帮当年的金主只是他们的一个外围成员。” 艾凉又补充了一句。 穆斯听完顺势往椅子上一躺，生无可恋的看着天花板说道：“也就是说这次我必须要放弃内华市的一切隐姓埋名重新开始？” “我来这里正是跟你说这件事的。”艾凉说：“对策局和使徒会的主要目的都是我，等你你消失以后，我找机会露个面，他们大概率会放过你这个小角色。” “辛辛苦苦十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穆斯明显是放不下他打下来的基业，但为了活命必须要做出牺牲。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得知这么多东西的？十年过去了，你的脸一点都没有变老，该不会你真的是亚联某个实验室里跑出来的超级战士吧？” 穆斯从办公椅上起身双手撑着桌子问道：“那个对策局找你是要把你这个重要试验品绑回去研究？使徒会是过来拉你入伙的？” 艾凉重新戴上口罩：“如果编故事瞎猫碰上死耗子编出了真相，你觉得现在还有机会坐在这儿吗？” 穆斯所说的猜测也是隐者故事汇里的其中一个版本。 “说的倒也是......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难不成你以前是那个使徒会的成员？” 穆斯的这些猜测倒也不是无的放矢，毕竟十年前他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幽灵，突然闯入黑色地带。 和这次突然冒出来的使徒会一样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你想知道？” 艾凉很平静的看着穆斯。 “额...不......不想......” 穆斯顶着那淡漠的眼神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在该说的都说完后，艾凉沉吟了一会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那对母子？” 穆斯走了，那个得了尿毒症的女人也就断了经济来源，他想看看穆斯打算如何处理这对相处了近八年的母子。 “他们？让我想想......把女人转到医院的临终关怀室，孩子的话就留一笔学费。” 穆斯很快就给出答案，看来他早就替母子二人想好了未来的出路。 “那女人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我当初选择伪装成她的丈夫就是看她没几个月可活，谁知道她这一撑就是七八年，透析的治疗费用，还有他儿子的教育经费，这些年在他们母子俩身上砸了一百多万，我简直亏炸了好吗。” 穆斯想到这些年的开销，跟心肌梗塞似的一脸沉痛的捂着胸口。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任何同情或是不忍的神色，表现的无比淡然，作为黑色地带的情报商，人间悲剧穆斯也见的多了。 “她儿子已经成年，在这世上唯一的挂念也没了，就那身体状况活着也是活受罪还不如放弃治疗一了百了，这样好歹还能给我省点钱。” “你打算留多少钱？”艾凉走到门口背对着穆斯问道。 “嗯……这些年在打掩护方面他们做的不错，就留二十万给孩子当学费吧，毕竟那小屁孩挺懂事看着顺眼。” 艾凉听完后便带上兜帽离开。 根据他的了解，那孩子成绩优异在学费上的开销并不大。 ...... 两周后。 各大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发放完毕。 他们当时估的分数和真实成绩并没有差多少，几人都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实验中学。 今天是学生们去学校拿通知书的日子，岳绮花等人约定好了，要玩上一整天。 天气有些闷热，听说近期可能还会下暴雨，但是雨水可没法浇灭大伙兴奋的情绪。 早上八点，学校附近的奶茶店。 “小艾同学这边这边。”马宇抬手朝门门口喊道。 艾凉听见后背着一个旅行包朝马宇走去。 在艾凉走过来时，马宇站起来打算给他让出进去的空位，结果刚起身双脚就在桌子下面受到了来历不明的踢击。 “......啊，小艾你还是把包放我这，去对面坐着吧。” 马宇指了指艾凉背后的旅行包说道。 话音刚落，杨星月就把岳绮花朝里面挤了挤迅速腾出一个位置来。 艾凉没有顺势坐下而是站在桌子边上问：“你们不先去拿通知书吗？” “还早着呢，要是现在过去班头肯定会让我这个班长发挥最后的余热，今天一整天都得代替他帮班里的人找通知书，填写登记资料。” 岳绮花翻着白眼吸了口柠檬水，不知是被杨星月挤得还是对班主任的不满。 “所以我们打算学校关门之前再去办公室，白天就好好玩一天，就算错过了拿通知书的时间也没关系，明天再拿也不迟。”杨星月在旁边适时的补充道。 艾凉听完十分赞同这个想法，然后他开口道：“我的通知书已经拿到了。”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购票 “诶，艾凉你的通知书已经拿到了？你来的有多早啊。” 杨星月惊奇的问道。 “和平时一样。” 艾凉在沙发边缘坐下，和杨星月隔了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都放假了，你不睡懒觉的嘛。” 方小小打着哈欠，明显是昨晚没睡好。 “习惯了。” 大脑精神的睡不着能有什么办法。 艾凉很无奈，他的身体现在完全可以不眠不休，但在有更多的时间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的同时，也失去了睡回笼觉的惬意。 现在每次睡觉前都得用能力强制入睡。 这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马宇伸手拍了拍身边的背包：“话说，小艾你背着这么大一个旅行包干嘛，一会儿去游乐场很不方便的吧。” “我打算出门旅行，背包里装的是几件衣服。” 艾凉喝了口免费的冰水：“订的是下午六点的车票，待会散伙后我就直接去车站了。” “旅行？去哪旅行？”杨星月有些好奇。 “千花市。” 艾凉答道。 “带这么多衣服，看来这次的旅行很漫长啊。”岳绮花看着鼓鼓的旅行包推测道。 “嗯，是挺长的。”艾凉想了想说了半句实话。 “千花市吗......” 杨星月听后若有所思，要不......就让爸爸带我和花花去千花市吧？听说那边的风景很好...... 方小小拍拍桌子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赶紧去游乐园吧！暑假期间人流量可是非常大的哦！” 面对方小小的摇胳膊撒娇攻势，马宇苦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丫头昨晚可是兴奋的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吵得我也没睡好......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话音未落对面就传来三道死亡凝视。 “叔叔阿姨最近出差了所以才把她放到我家养一阵子！你们想哪去了！” 马宇大声述说着自己的清白：“只是客房的空调坏了她才到我屋里的！” 岳绮花用看垃圾的神色看着马宇：“行了，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别再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不然真怕你哪天突然就被警察带走了。” 马宇激动的叫道：“明明是你们想歪了好不好！” 马宇将目光投向杨星月。 “星月你怎么看？” 杨星月下意识往后靠了靠，然后略微嫌弃的摆摆手。 “小艾？” 艾凉移开视线默不作声。 “嘻嘻，走啦！” 方小小笑嘻嘻的拉着消沉的马宇朝着公交站走去。 ...... 正直六月中旬，所有的学校都已经放假。 现在还只是八点多游乐场门口就排起了长龙。 情侣，同学，家长孩子，各式各样的人挤在游乐园门口。 排了将近二十分钟的队，五人终于来到售票处，这时他们才发现旁边立着的告示牌。 情侣票半价！ 证明方式：爱人之间的亲吻。 艾凉无视了这条接着往下看，大写的半价后还有两行貌似是售票员贴上去的小字： Ps：仅限30岁以下的异性情侣（ps2：禁止亲吻脸颊以外的地方！） 看来售票员过去的经历应该蛮丰富的。 马宇和方小小排在三人前面。 方小小扯了扯马宇的衣角示意他弯下腰，然后吧唧一口印在他的脸上，满怀期待的仰头望着售票员大哥哥。 售票员拿着手机犹豫再三，在后面客人不耐烦的催促下，他强行压制住报警的冲动，心一横把门票递给二人。 ‘他们肯定是表兄妹，是来骗半价票的，孩子嘛为了省钱能理解。’ 售票员在心底用自我安慰的方式默念着。 轮到艾凉三人，售票员再次沉默了。 杨星月站在艾凉身后扭扭捏捏，岳绮花表面上看似很镇定，但四处乱瞟的眼神暴露她内心的真实情况。 这两名女生的表情，让看了一个多小时情侣亲吻的他心境更加凄苦。 要看正常情侣秀恩爱也就算了，你还带两个？！ “不好意思，情侣票只能两人。” 售票员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很有礼貌的提示了一句，然后周遭的人都用刀子般锐利的眼神瞪着艾凉。 很多男同胞脸上表现的非常不耻，摆出一副吾等羞与为伍的态度，不过暗地里却投来羡慕的目光。 “一张单人票，谢谢。” 艾凉很淡定的要了一张单人票。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还记得那是他刚和岳绮花等人相识的时候。 三人一起去食堂，从排队打饭到回收餐具，一直都在被别人行注目礼。 不过是坐一起吃个饭这种小事，结果一度被谣传成三角恋。 直到岳绮花在初二成为校霸，这个流言才彻底消失，所以打那以后艾凉就很少在公共场所和两人一起行动。 ‘反正以后也不太可能见面了，这是最后一次。’ 艾凉心想道。 他清楚的记得上辈子的高中，大学同学，基本都是只要毕业后有一段时间没联系，就相当于彻底失联。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脆弱。 当然，这或许也和艾凉的性格有一定关系。 进入游乐场，艾凉把背包放进储物柜后，五人聚在一起讨论要游玩的项目。 “不如我们分头行动？我和小小先去看看......” 马宇似乎是想在这里把五人分成两组，很明显是想去享受二人世界。 艾凉可不打算顺着他的意思走下去，如果马宇和方小小一走那岂不就是自己带着岳绮花和杨星月两人？ 刚刚光是买票那一会就足够扎眼了，要是一整天都带着她们乱逛，背地里能被别人的目光戳成筛子。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艾凉立马开口表态：“不了，我对游乐园不是很了解，我跟着你走就好。游乐园这么大，大家走散了最后汇合起来也很浪费时间。” 艾凉无视了马宇那幽怨的眼神，执意要一起行动。 他今天铁了心当一个一百瓦的大灯泡。 “艾凉你是第一次来游乐园？” 杨星月倒是不怎么在意是集体行动还是分头行动，她只要不跟艾凉和岳绮花分开就行。 “嗯。” “一般来说小时候家长都会带孩子过来......”杨星月说道一半突然感觉一股寒意。 她抬头看了眼中央空调的通风口，有些疑惑为什么刚刚会吹出那么凉的风。 “他们很忙。” 艾凉眯上眼睛微笑道：“非常忙，所以很少在家陪我。” 第一次听到艾凉家庭状况的杨星月感受到了共鸣：“跟我和花花一样啊，我爸爸几乎很少回家，花花的父母也是常年在外，大家基本只有过年才能见一次面......” 看似相似的家庭让杨星月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讲述起小时候的事，企图和艾凉找到相同点。 艾凉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拳击（感谢哭泣桑的盟主（小声bb）） 看着杨星月即将把游乐园一日游变成回忆录岳绮花急忙开口制止：“打住！现在是在讨论接下来要玩的项目，不是让人家花钱买票听咱们的家庭回忆录。” 说罢还用手刀在杨星月头顶上敲了一下。 “我们一人选一个项目，然后按顺序规划好路线，哪个最近就先玩哪个怎么样？”说完岳绮花看向众人。 大家对这点都没什么意见。 首先发声的是方小小：“我要和小宇坐旋转木马！” “嗯，然后呢。” 岳绮花掏出随身携带的签字笔在宣传单上把旋转木马的的地区圈了起来。 “我想去开碰碰车。” 马宇举手说出自己想玩的项目。 “我的话……摩天轮吧……”杨星月偷偷瞥了眼艾凉然后又加了一句：“大家一起……” “知道了，摩天轮，艾凉你呢？如果没想好的话可以看看宣传单上有没有比较感兴趣的。”岳绮花懒得听杨星月故作掩饰的话语，直接跳过她把宣传单和签字笔递给艾凉。 “嗯，我想找一个大家可以一起玩的项目……就这个吧。” 艾凉笑着在跳楼机上划了圈，他记得杨星月曾经说过自己有点恐高。 “嗯，我的话就选电玩中心……”岳绮花收回宣传单规划起路线。 等她画完，几个脑袋同时凑了过来。 碰碰车，旋转木马，电玩中心，跳楼机，最后是摩天轮。 杨星月和方小小在看到跳楼机的瞬间脸色开始发白，连马宇的神色也略显不自然。 马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想不到小艾你平时看上去那么文静，原来内心这么狂野的吗……” “艾凉，要不我们换一个吧，小宇他恐高！” 方小小当下就跳出来打着马宇的旗号劝说艾凉更换项目。 “第一次来游乐园想试一试，如果大家都不想坐的话那就换一个吧。”艾凉重新拿过宣传单和签字笔作势要更改行程。 “也不是不行啦……” 杨星月还想客气一下，但看到艾凉重新圈定的项目时顿时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马宇接过宣传单一看。 云霄飞车。 “我感觉跳楼机其实挺不错的……” 众人纷纷附和道。 “如果你们不想玩的话，我可以一个人去，你们在下面等我就好。”艾凉略显客气的推辞了一下：“反正我也习惯一个人行动了。” 这句话说出来就有点卖惨的嫌疑了，可是几人对艾凉性格的认知还停留在那个从不说谎的冷面小郎君上面。 听到这话顿感到于心不忍。 杨星月抓着岳绮花的胳膊强装镇定，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关系……我也想试着……克、克服……恐高……” “既然有星月陪你，那我和小宇就在下面准备好饮料等着你们！”方小小立马找到了脱身的借口。 杨星月顿时一脸被背叛了的表情。 马宇顺着方小小的借口编下去：“为了防止别人把小小当做走失儿童领到服务中心我得陪着她一起！而且五人份的饮料她也拿不下……” 五人中只有岳绮花喜欢这些刺激的东西，现在马宇和方小小退出，艾凉又是提出者想来应该不怕，到时候出糗的人就只剩杨星月一人了。 ‘玩之前先去一趟洗手间吧……’ 杨星月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那你们俩就负责好后勤等我们下来，顺带说一句我要柠檬水。” 岳绮花没有揭穿两人短，顺势给他俩安排了任务。 “好嘞花姐，保证完成任务！” 方小小朝岳绮花敬了一个礼。 …… “喝呀！” 砰咚！ 电玩中心，拳击机上面的数字飞快的跳动，最终停留在988。 咕咚，机器后面吐出来两张奖券，这是破纪录的奖励。 “988……花姐你这力气已经超过很多成年人了吧！”马宇惊呼道。 “马马虎虎，刚刚那拳没怎么用力。” 岳绮花甩了甩胳膊对表现的很随意，仿佛破了956记录的不是她一样。 这并不是炫耀，艾凉看的出来刚刚那拳岳绮花确实没怎么用力。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神力吗？ 艾凉在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艾凉你要不要试试？” 岳绮花勾搭上艾凉的肩膀搂着他来到拳击机面前。 我？你跟老板有仇吗？ 艾凉看着岳绮花近在咫尺的面容有些为难。 这就好比你要从用脚实打实的踩过一只甲虫还得小心不能把它踩死一样困难。 岳绮花从刚认识开始就喜欢和他较劲这次也不例外：“平时掰手腕我都掰不过你，你的力气肯定比我大，再来打一拳肯定还能白嫖两张奖券，哪怕发挥失常有700也能再拿一张。” 岳绮花的手臂牢牢的箍住艾凉防止他逃跑。 “你先把手松开再说。”艾凉感受着背部那极具压迫感的柔软触感，只好答应她。 等到艾凉摇着胳膊活动肩膀时，站在一旁的岳绮花眼中才后知后觉的闪过一丝慌乱。 自己刚刚的举动貌似有些过于亲密了吧！ 看着艾凉后背，岳绮花的耳根微微泛红。 砰！ 简简单单一记直拳。 和刚刚一样，数字飞快跳动着，最后停留在了990，刚好比岳绮花的分数高了两分，机器再度吐出两张奖券。 这是艾凉利用念动力控制精准控制的结果，如果要本人出拳的话肯定会直接达到分数上限，到时候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所以艾凉在岳绮花的基础上加了两分，有她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自己的分数也不至于显得太过分。 “你们两个真的是中学生吗，这也太夸张了吧！难道拳击机坏了？” 马宇有些不敢相信，等到沙包重新落下时，他也上去试了试。 一拳过后分数很快便停留在712。 破了700分的分数线拳击机同样吐出一张奖券。 相比较同龄人来说，这个分数已经不低了，但有艾凉和岳绮花这两个范例在，他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们回来啦！怎么样，你们都打了多少分？” 方小小带着脸颊红扑扑杨星月回到拳击机附近。 不知道杨星月刚刚对方小小说了些什么，两人说了一声去洗手就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不说还好，一提分数的事马宇更纠结了，作为队伍里唯二的男性，他的力气居然只比身娇体弱的杨星月和方小小要大，简直让他无地自容。 岳绮花把奖券通通塞到方小小手里：“破了两个记录，这五张奖券正好可以省下买饮料的钱。” “不愧是花姐！” 方小小不疑有他，开开心心的收下奖券。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这样好吗？ 等到方小小跑到马宇身前踮起脚尖安慰他时，岳绮花来到杨星月身边贴着她的耳根问道：“东西买好了？” 杨星月摸了摸口袋红着脸点点头。 很明显她刚刚和方小小离开并不只是去洗手间那么简单。 方小小拉着意志消沉的马宇跑到几人面前，她指着不远处的大头贴自拍机器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家一起拍个照怎么样？” 马上就要去坐跳楼机了，因为自己不用上场，所以方小小是全心全意投入到游玩当中，不像杨星月，这会儿腿肚子都已经开始发抖了。 听到又有拖延时间的机会，杨星月立马表示支持，像极了考试前装病的小学生。 “大家一起出来玩的机会本来就不多，一起去拍一张留作纪念吧！” 杨星月说完便拉着岳绮花和方小小的手朝着大头贴机器走去。 留在原地的艾凉和马宇对视一眼，马宇无奈的耸耸肩，两人只好跟上她们脚步。 很少有对拍照这种事感兴趣的直男，如果有，大多数也都是在和妹妹聊天时，为了劝诱对方爆照拿自己照片当诱饵的海王。 所以几个女生在里面嬉戏打闹，艾凉和马宇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 他们完全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艾凉是单纯不喜欢拍照，走路都下意识的避着监控走，马宇则是每天都会被方小小拉去当摄影师对拍照这事儿实在提不起好感。 两个大老爷们都不打算进去，可是女生们可不会随他们的意。 十分钟后，岳绮花打开门探出一个脑袋：“艾凉，马宇，赶紧进来拍合照！” “花姐，那么小的地方挤得下五个人吗……” 马宇看着几步宽的机器提出质疑。 “你不想进来就算了，艾凉快过来。” 岳绮花干脆利落的把马宇撇到一边。 反正马宇只是顺带邀请的，就像十连抽里的经验材料一样，有没有都无伤大雅，角色卡抽到就算成功。 岳绮花不惜动用武力，直接把艾凉拽进机器内部。 期间艾凉并没有任何抗拒的动作，这让岳绮花略显诧异。 以往艾凉不想干某件事，八抬大轿都请不动，就像杨星月上回请他去家里吃饭一样，完全不留余地，拒绝的非常果断。 艾凉这性子还真的变了不少啊。 看着靠在角落的艾凉岳绮花心想道。 那么艾凉变了吗，变了，但没变太多。 在艾凉眼里不出意外的话，这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几人聚一块。 就像寿命不到一个月的绝症患者，医生大多数都会嘱咐一句，想吃点啥就吃点啥吧。 自己马上就要和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天涯一方，稍微顺着点他们的意思也无妨。 岳绮花看着门口犹豫不决的马宇说道：“你来不来，不来待会和我们一起上跳楼机。” 大家都在里面拍照只有马宇一个人被排挤在外着实有些可怜，岳绮花刻意给了他提供了一个台阶。 “来！” 马宇听到跳楼机后，立马从门缝钻了进去。 狭小的机器内部站着五个人，大家几乎都是胳膊挨着胳膊。 并排站的话，摄像头很难一次性把五人都拍进去。 不过岳绮花想出一个法子。 艾凉和马宇站在三人身后，马宇抱起方小小（不然只能拍到方小小半个脑袋），艾凉搂着杨星月，自己站在方小小和杨星月之间。 但在排列的过程中，还是没法把几人都拍进去。 全程扮演哑巴的艾凉看了下手机，在这么鼓捣下去不知道还要浪费多少时间。 “还是这样吧。” 艾凉突然出声把几人吓了一跳，但更吓人的还在后面。 啪嗒，啪嗒。 艾凉一左一右把杨星月和岳绮花同时抱在一起，这样五人刚好能同框。 他是清楚两个女孩不介意和自己有肢体接触的情况下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艾凉！你……” ‘笨蛋！星月要是误会了怎么办！’ 岳绮花的内心十分焦急。 她被艾凉大胆的举动吓得说不出话，几次想挣脱艾凉的怀抱，可是身体却十分老实的待在他的怀里不想出去，根本使不上力气。 当岳绮花小心翼翼的看向杨星月时，对方除了脸色有些发红，并没有想象中幽怨的眼神。 “嗯？花花，你快按开门呀。” 杨星月察觉到岳绮花的视线，只是催促她拍照，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或者嫉妒的表情。 ‘你这心也太大了吧！’ 岳绮花一时不知从哪里吐槽好。 “花姐，你快点吧，虽然小小个头不大，但一直这样抱着可是很累的啊。” 马宇横抱着方小小的腰，尽量把她往上抬高，虽然方小小也搂着他的脖子，但左手毕竟承受着几十斤的重量，坚持不了多久。 方小小腾出一只手揪着马宇耳朵叫道：“我很重嘛？！” “不重！不重！小祖宗你别晃腰，我快抱不住了！” 在一片混乱中岳绮花一咬牙按下快门。 照片的最终结果是这样的。 马宇带着痛苦面具被奶凶奶凶的方小小揪住耳朵，杨星月红着脸眼睛看向地面，岳绮花神色慌张的偷瞄着杨星月，艾凉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只是嘴角微微弯曲好像是在微笑。 照片一出炉，几人都笑出了声。 其实这样的照片比摆拍更有纪念意义。 “出去了，出去了，这里面闷死人了。” 岳绮花拿到照片后第一个冲了出去。 方小小赖在马宇身上不肯下来，当做马宇刚刚说她重的惩罚。 正当艾凉也打算跟着出去时，杨星月突然牵住他的衣角。 “等一下！艾凉……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杨星月此时就像一个在战场上顶着轰炸机被长官派去趟雷区的三等大头兵，通红的脸上充满决意。 杨星月虽然只牵着衣角，但牵的却非常紧实，艾凉往前走一步，想要挣脱她的手，却把她带的一个踉跄。 她难道打算在这儿告白？ 艾凉察觉到一丝不妙。 机器外面。 岳绮花正大口喘气，好像是在平复紧张的情绪。 在看到马宇和方小小后，她故意嚷嚷道：“真是的，里面热死了，设计师就不能把机器做大一点吗……” 方小小原本还在揪马宇脸颊，听到这句话后，她主动从马宇怀里跳下来走到岳绮花身边。 “花姐……这样真的好吗？” 方小小凝视着岳绮花问道。 岳绮花楞了一下，用手掌扇着风岔开话题：“毕竟机器就那么大，再拍一次估计也好不到哪去，这样就可以了……” “花姐，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照片。”方小小没有像以前一样附和她，反而把话重复了一遍：“这样真的好吗？” 岳绮花扇风的手缓缓落下直至一动不动。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姐姐和妹妹 马宇在方小小发问的那一刻就知趣的退到一旁，半蹲着对面前的柱子发呆，仿佛他要从这根金黄色的水泥柱上悟出某种人生哲理。 面对方小小的质问，岳绮花也在心底反问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她扭头看了眼大头贴机器，艾凉和杨星月两人还留在里面，暂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花姐，明明你也对艾凉……” 方小小欲言又止，她回想起拍照期间艾凉突然抱住两人时岳绮花脸上的表情，那副渴望中带着一丝抗拒的模样让她有些心疼。 平日里都是岳绮花在照顾这个五人的小团体每一个人，方小小不忍心看着她连这种事都要刻意相让。 倒不是说方小小讨厌杨星月，只是岳绮花做到这份上，不论是谁都会看不下去。 方小小在心中有些懊恼，偏偏星月是一个天真的傻瓜，根本察觉不到别人的心意。 方小小不是在怂恿岳绮花和杨星月争夺艾凉。 她很清楚岳绮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但哪怕要把心上人让给别人，让之前好好传达出自己的心意也好啊。 至少心里会好受一些。 如果不是担心会对他们三人的关系造成恶劣影响，方小小都想亲口告诉杨星月或者艾凉了。 领悟了方小小意思的岳绮花轻轻摇了摇头。 她回想起小时候爷爷对自己说的话。 姐妹俩当时为了争夺一个玩偶，第一次吵了架。 爷爷把她喊到书房里语重心长的说道：‘绮花啊，你们俩虽然不是亲姐妹，但胜过亲姐妹，虽然你只比星月早出生了几小时，那也是姐姐，要让着她点，好不好？’ 岳绮花一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自那以后她和杨星月再也没有吵过架。 岳绮花双手摩擦着照片，突然抬头笑着说道：“谁让我是姐姐呢，姐姐就要照顾妹妹啊。” “花姐你……” 方小小还想说些什么，但岳绮花却抢先一步开口道：“放心，就算成绩比不过艾凉，力气比不过艾凉，但迟早有一天我会在某个方面超过他的！” 岳绮花选择装傻充愣刻意回避起刚刚的话题。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一边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这个可是很难选的啊。 简单加油打气一番后，岳绮花又恢复了大姐头的姿态。 …… 机器内部。 杨星月红着脸拉住艾凉。 “你想干嘛？”艾凉警惕的问道。 “我想……不对！是我有东西想给你……” 杨星月磕磕盼盼的说道。 在狭小闷热的机器内，杨星月的额头出现晶莹的汗水，配上她娇羞欲滴的表情和迷离的双眼，恨不得让人把她紧紧的抱住，贪婪的摄取甘甜的樱唇。 艾凉强行压下404的念头把一部分心神投到外部，如果杨星月要告白的话，就用念动力在外面制造点大动静打断她。 杨星月磨磨蹭蹭的从热裤口袋里掏出一个扁扁的小盒子。 “艾凉，这三年以来你一直都尽心尽力的辅导我，在学校教我做题，在周末陪我去图书馆，帮我出题，帮我批改试卷……” 杨星月缓缓述说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艾凉越听越觉得麻烦，这种时候搞回忆杀告白的可能性更大了。 可是艾凉目前并没有把杨星月当做恋爱对象看待。 光杨兴国是她父亲这点，就让艾凉很难接受这份感情，但她毕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如果拒绝了她，那将来大家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 自己连这群为数不多的朋友都要失去吗？ 艾凉把念动力附在外面的吊灯上，如果杨星月要告白就立马把吊灯扯下来。 “……所以这份礼物请你收下！” 杨星月闭上眼睛，双手捏着盒子递到艾凉面前。 艾凉差点没刹住。 ……我都准备好扯下外面的吊灯了，结果你跟我说这个？ 艾凉十分无语的看着这个小礼盒，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一言难尽。 心情复杂归心情复杂，艾凉还是暗自松了口气。 他伸手接过这份礼物：“我可以现在拆开吗？” “请、请便……” 杨星月温声细语的答道。 艾凉直接撕开包装，轻轻一倒，一条银白色的军牌项链落在他的手心。 不过铭牌上印的不是字母或者汉字，而是一朵雏菊。 军牌上印花……这是想把铁血和柔情混合在一起吗，哪个鬼才设计师想出来的？ 阿嚏！ 外面的方小小突然打了个喷嚏。 艾凉面色复杂的看着这条混搭风格的项链。 “你不喜欢吗……” 杨星月忐忑不安的看着艾凉，一副只要你说出半个不字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我……挺喜欢的。” 杨星月顿时喜笑颜开：“要不要我帮你带上？” 艾凉想了想，待会要做跳楼机万一甩出去了还得费力寻找，于是他点点头。 正当杨星月打算绕到身后时，艾凉双手一抬，项链就这么固定在了脖子上。 “干嘛？” 艾凉看着抬起双手的杨星月问道。 “没事……” 杨星月有些失望不能亲自给艾凉带上项链。 不过看着艾凉脖子上的铭牌，杨星月心底的那一丝丝郁闷顿时烟消云散心里变得美滋滋的，以至于她轻轻捂着嘴咯咯笑出了声。 咚。 艾凉一手刀敲在她脑门上：“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哪有……我只是笑一下而已啦……” 杨星月轻轻揉着额头，嘴上虽然是在抱怨，但脸上一直带着开心的笑容。 打开门，电玩中心里的冷气扑面而来。 路过的行人面色古怪的看着这对从大头贴机里走出来的俊男靓女。 杨星月有些疑惑。 为什么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直到她看着玻璃，这才发现自己的脸就像是煮熟了的大龙虾一样通红无比。 孤男寡女待在狭小的机器内，女方面色潮红，脸上挂着汗珠，这模样很难不让人想歪。 别说路人了，就连方小小几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方小小和岳绮花拉着杨星月避开艾凉窃窃私语。 “你们在里面干嘛呢，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星月你这脸也太烫了吧……东西送出去没？” “送出去了……” 三名女生走在前面小声讨论着，后面的马宇也不甘示弱。 他搭上艾凉的肩膀朝着艾凉挤眉弄眼：“小艾同学，你们在里面这么久都干了些什么呀？” “没什么，只是送我一个小礼物当做补习的谢礼而已。” 艾凉虽然把项链塞进了衣服里，但毕竟是夏天，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条银色的项链还是很明显的。 “这条项链？”马宇轻轻戳了下艾凉的脖子：“除了送礼物外，你们就没说些别的东西？” 艾凉回头看了眼吊灯：“没有。”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刺激 五人出了电玩中心朝着跳楼机的方向走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空中传来的尖叫声也逐渐变得清晰。 每向跳楼机的方向迈进一步，杨星月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等来到预约处时，她原本通红的脸蛋完全褪去了血色一片惨白。 “唉，要不星月你还是和小小他们在一边等着吧。” 岳绮花看着双腿直打颤的杨星月忍不住开口劝说道。 “没、没关系、我……可以的……” 杨星月仰头看着几十米高的跳楼机身体在微微颤抖。 目视着跳楼机猛然落下的瞬间，杨星月双腿一软差点歪倒，还好旁边的艾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不想坐的话不要勉强自己。” 艾凉扶着杨星月说道。 原本他以为杨星月只是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怕高，但现在看来这是严重恐高。 艾凉的心中出现浮现出一股愧疚感。 大概有黄豆那么大。 剩下的都是愉悦。 “我要坐！” 不论两人如何劝说，杨星月都是铁了心要和他们一起体验跳楼机。 艾凉和岳绮花对视一眼，对方的眼中满是无奈。 跳楼机体验时间极短，加上排队的人也不多，很快便轮到三人。 等到工作人员检查完毕后，坐在两人中间的杨星月带着上刑场的觉悟闭上眼睛。 这时，两只手掌，分别牵住了她的左右手。 杨星月惊讶的睁开双眼，岳绮花会牵着她是理所当然，没想到艾凉居然也会主动牵住她的手。 她扭头朝左边看去，却只看到艾凉把头别向另一边。 ‘谢谢。’ 杨星月带着甜蜜的微笑轻轻反握住艾凉的大手，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跳楼机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错误的。 刻在人类本能上的恐惧心理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克服的。 从跳楼机上下来时，杨星月眼泪都吓出来了，双脚更是连站都站不稳。 岳绮花虽然双腿也有些发软，但更多的还是刺激感，她迫切的想跟两人分享自己的感受：“真是舒服啊！感觉最近所有的压力全都释放出去了，呐，艾凉我们要不要再坐一次……” 岳绮花十分兴奋，甚至还想邀请艾凉再来一次，可是当她回过头看向艾凉时，却又把自己的那份兴奋缓缓收了回去。 双腿软到走不动路的杨星月正靠在艾凉身上，在他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过来。 “可以是可以，但得先把星月送到方小小他们那。” 说罢艾凉把杨星月推到岳绮花怀里。 “呜呜，花花，我再也不想坐这东西了……” 杨星月趴在岳绮花怀里小声呜咽着，就像被大狼狗吓到的小孩子一样。 “好好好，不坐了不坐了，我们休息一下就去坐摩天轮好不好？” 岳绮花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道。 “嗯！” “我记得摩天轮需要预约排队吧？” 艾凉在旁边不解风情的打破杨星月的幻想。 “没问题，这个时间点坐摩天轮的人不多，在确定要坐摩天轮时我就在网上预定了位置，坐跳楼机之前我让马宇在买饮料的同时顺便去取下票，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岳绮花在方方面面都安排的十分清楚。 见岳绮花已经安排妥当，艾凉也不再多说什么。 ………… 缓过神来的杨星月已经可以独立行走，女生又开始有说有笑的在摩天轮前排队。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不知不觉间众人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在游乐场待了六个多小时。 玩完这最后一个项目，大家也该赶着回去拿通知书了。 “肚子好饿啊。” “说实话我也有点饿。” “毕竟今天到现在就只吃了一顿早餐……” 在游乐园玩了六个多小时，一整天都是又跑又跳的，等到兴奋感褪去后，留下的只是有深深的疲惫。 岳绮花没好气的说道：“光顾着玩，中午喊你们去买点东西吃一个个都说不饿。” 方小小垮着脸：“那时候确实不饿嘛，再说了这个游乐园里面的东西很难吃耶。” “要吃饭的话也得等通知书拿了以后再吃。” 岳绮花的口吻像极了老妈子。 “唉？大伯没跟你说吗，我们四人的通知书他已经带回去了。”杨星月拿着手机满脸诧异的问道。 岳绮花沉默了两秒。 “……什么时候？” “大概是中午我们在水上乐园坐海底列车的时候。” “是吗……” 岳绮花有些尴尬的扭过头，因为她把自己大伯的消息屏蔽了…… “那待会儿就直接去吃饭吧，正好给小艾送行。”马宇拍拍双手问道：“不如讨论一下去哪吃饭？我个人推荐……” “好的，推荐已经收到，我们会在两个工作日内给你回复。”岳绮花无视了马宇。 “花花，要不去家庭餐厅？”杨星月指着手机上的定位问道。 “石锅鱼也挺不错的……”方小小回想起昨天在传单上看见的新店。 不等马宇说出自己想吃的东西，众人就直接跳过了他的建议。 马宇这人没什么缺点，就是在吃的方面有些猎奇，平时总喜欢吃什么大眼珠子软糖，奶油章鱼须，仰望星空之类的重口食物。 哪怕味道上没什么问题，但光看外观感觉一口下去SAN值会彻底崩塌。 “花姐，等我说完好不好……我想说的是火锅。” 马宇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能不能不要对我的食谱有这么大偏见。” 偏见？你还真是没点B数啊。 艾凉在心里偷偷鄙视着马宇的食谱，但……火锅确实挺不错的。 他回忆这些年的过往，貌似自己还从来没吃过火锅，准确来说是没去店里吃过，自己做火锅的次数倒是不少。 至于为什么不去店里吃，主要是找不到一起去吃火锅的人…… “火锅？这么热的天气吃火锅感觉……” “我支持火锅。” 艾凉和杨星月同时开口道。 “……但是店里有空调也不会太热。”原本有些犹豫的杨星月瞬间改变风向。 马宇，方小小，岳绮花三个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杨星月慌慌张张的解释道：“你看，这不是要给艾凉送行吗，他的意见最重要吧！而且最近家里的食物有些清淡，我想吃点辣……” “行了行了，知道了。” 方小小疲惫的挥挥手示意她不要掩饰。 ‘明明昨天还说水煮肉片太辣了。’ 岳绮花把手按在她脑袋上狠狠的揉了两把。 “轮到我们了。” 艾凉指着摩天轮说道。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谦让？ 在他们还在讨论去哪吃饭的时，队伍突然开始前进。 一个座舱只能搭载四个人，所以五人必然会分成两组。 “小小，帮忙看看车站附近有没有火锅店，吃完饭可以帮艾凉省下不少赶路的时间……” 明明自己有手机，岳绮花却让方小小帮忙查询车站附近的火锅店。 她还是老样子，故意落到后面和方小小还有马宇两人聊天打算和他们坐在一起。 把和艾凉独处的机会让给杨星月。 方小小虽然想说些什么，但她还是尊重岳绮花的选择。 然而，这次有些不一样。 “下次跟我打排位，你要是再用奶妈打野，也不用想着开黑上分了，我亲自给你上坟……” 岳绮花将目光集中在手机上对马宇说道：“不行你就老老实实玩辅助……诶？” 啪嗒，一只手握住了岳绮花的胳膊。 “……星月，你干嘛？” 在即将登上摩天轮的座舱时，原本和马宇讨论上分策略的岳绮花突然被杨星月拉住。 “快上去。” 杨星月又拉又拽，推着她走进座舱。 “诶，等会儿！我和他们开了一局……” 岳绮花刚想回头抱怨两句，却只看见舱门被工作人员关闭，而杨星月则是笑着挥挥手和方小小二人登上下一个座舱。 岳绮花一下子愣住了。 正坐的艾凉则是这个表情：(ー`′ー) 陪完妹妹陪姐姐，你俩把我当牛郎？ 看着有些局促的岳绮花，艾凉感觉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这对姐妹对他的看法。 ………… 原本三排的马宇和方小小在失去岳绮花这个大腿后，果断选择了挂机，主要是他们两人打游戏把杨星月晾在一边不太好。 两人面色古怪的看着哼着小曲的杨星月。 “星月，你为什么要和我们坐一个座舱？” 方小小试探性的询问道。 岳绮花过来她能理解，可是把人换成杨星月方小小就有些懵了。 如果杨星月抱着和岳绮花一样的想法，那她至少得表现的失落一点才对吧？ 在选择退出时，平时气场十足的岳绮花都会神色落寞，更别提这个傻白甜了。 可是看着杨星月天真无邪的笑容，很难想象这是故作坚强装出来的。 “嗯？当然是为了让花花和艾凉有时间独处一会儿啦，有什么问题吗？” 杨星月有些奇怪方小小为什么会这么问。 问题大了好不好！ 方小小内心咆哮着，但表面上还是淡定的说道：“可是，你不是刚把礼物送给艾凉吗，为什么不趁热打铁？要知道摩天轮可是情侣的浪漫啊！” “就是因为我已经把礼物送出了，所以才把独处的机会让给花花啊，小小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杨星月满脸疑惑，她实在搞不懂方小小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是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方小小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鸡同鸭讲，两人根本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方小小心一横，索性把话说开：“你既然喜欢艾凉，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让你们的关系更进一步？让艾凉出来一趟有多不容易你也清楚，摩天轮约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吧！” “哪、哪有那么快啊……”被人当面指出自己喜欢艾凉，杨星月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花花跟我说我们的发展要寻寻渐进，而且现在告白的话艾凉也不一定会答应……” “啊啊啊！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把和艾凉独处的机会让给花姐！” 方小小急的直跺脚。 两人一直说不到点子上，可她又不能跟杨星月直说岳绮花也喜欢艾凉，毕竟岳绮花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选择成全二人的，不能因为自己一句话毁了人家一番苦心。 但这样说话真的能急死个人。 “花花也喜欢艾凉啊，让他们独处一会儿有什么问题吗？” 杨星月把手放到脸颊上挠了挠有些摸不着头脑。 “噗，咳咳，咳咳咳。” 原本带着耳机装聋的马宇被空气呛了一下，止不住的咳嗽。 很快他便又回到游戏世界里继续扮演一个聋子。 方小小则是完全傻掉了，她呆呆的望着杨星月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 “星月，你……你知道花姐也喜欢艾凉？！” “知道啊，我们可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欸，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对方的心意嘛。” 杨星月回答的理所当然。 方小小被震惊的话都不会说了。 你知道？你知道花姐打算把艾凉让给你，却还是把两人凑到一起？ 这算什么，你也要让出心上人给对方？ 方小小被这复杂的三角关系搞得脑阔儿疼。 姐妹俩喜欢上同一个人却都想着让给对方，这算啥，黄金八点的爱情电视剧？ 过了两三分钟，冷静下来的方小小问出了不久之前刚对岳绮花问的问题：“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吧。”杨星月笑盈盈的答道：“在拍大头贴时，我已经和艾凉独处过一会儿，礼物都送出去了，总不能一直霸占着他不放吧。” 方小小无言以对。 杨星月趴到窗户边上。 她抬头看着岳绮花的座舱，思绪不禁回到自己和岳绮花为了争夺玩偶第一次吵架的时候。 那时两人冷战了整整一上午，最后爷爷把自己喊到了书房语重心长的说道：‘星月啊，你们俩虽然不是亲姐妹，但胜过亲姐妹。说是妹妹，你也只不过是比绮花晚出生了几小时而已，你要照顾着点她啊，有什么东西一起分享，好不好？’ 这是那一天杨星月记得最深的一句话，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 画面回到艾凉这边。 岳绮花规规矩矩的坐在艾凉对面，手指不自觉的在座位上刮曾着。 现在的她完全没了以往的气质，就像一个和心上人独处的恋爱中的少女一样。 ‘冷静，岳绮花，你要冷静！你又不是没跟艾凉独处过，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岳绮花不停的做着深呼吸，企图让躁动的内心平静下来。 她试着回想以往和艾凉独处时的场景，可是在大脑里检索半天，却发现她几乎没有和艾凉独处的记忆，他们在一起的所有时间段杨星月都在场。 不对，还是有的，上回艾凉来出租房做饭！ 岳绮花闭上眼试着找回那时候的感觉。 星月睡着了，我们两人坐在同一张床上，身子贴的很近只要一扭头…… 双眼紧闭的岳绮花脸色越来越红，两条白皙的大腿开始紧张的互相摩擦，手指像是猫科动物一样抓挠着金属座位。 不对！ 岳绮花突然疯狂摇头。 还有别的，上次艾凉来我家时，我们在湖边…… ‘我也会担心的’ 艾凉说完微笑着轻轻抚摸自己的头顶…… 噗，噗。 艾凉面无表情的看着岳绮花，这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老式水壶烧开的声音。 正文 第七十章 三人在一起不就好了 直到下摩天轮为止，岳绮花都没有和艾凉说上一句话。 她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艾凉稍微抬个腿扭个头，弄出点什么小动静都能把她吓一跳。 属实把艾凉整的尴尬至极，看着岳绮花这副娇羞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杨星月灵魂互换了呢。 舱门一打开，岳绮花一马当先迅速冲出座舱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 岳绮花这一举动搞得旁边工作人员和围观群众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了。 艾凉望着岳绮花的背影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先是星月再是你……你俩非要让全游乐园的人都把我当渣男吗？ 很快，杨星月那组也从摩天轮上下来了。 “艾凉，花花为什么跑那么快啊。”杨星月从摩天轮上下来后立马问道。 “不知道，我先去拿背包了，你们不用跟着我，一会儿大门口集合。” 说完艾凉便转身钻入人流。 艾凉没有解释，主要是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岳绮花是怎么一回事。 杨星月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可是艾凉跑的实在是太快了，两秒钟不到便没了踪影。 方小小面色复杂的看着杨星月的背影。 马宇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耳机。 他刚刚重新连接游戏，此时正和剩下两个没挂机的队友艰苦奋战，享受被虐杀的快感。 “跟我过来！” 岳绮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抓住杨星月的手直接奔向洗手间。 那速度参加百米短跑绝对能打破世界纪录。 一时间，摩天轮下就只剩两人。 马宇见人都已经走完，身边只剩下方小小后，他摘下耳机解除残障模式，在队友的问候中退了游戏。 他牵住方小小的手说道：“我们也走吧。” ………… “星月，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把我推上去后自己跑去跟小小他们一块？！” 岳绮花在卫生间附近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大叫道。 “我只是想让你跟艾凉多待一会儿嘛，最近都是不管是在家补课还是KTV时都是我和艾凉独处……” 杨星月挥动着双手绘声绘色的说道。 可是她磕磕盼盼的解释并没有让岳绮花满意。 “然后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岳绮花有些急躁的打断杨星月，她很确定这次不是为了妹妹的感情焦躁，而是担心自己埋藏在内心深处，一直都在压制的某种情感会彻底爆发。 杨星月有些委屈的说道：“当然有关系啊，你不是也喜欢艾凉嘛。”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直接把岳绮花整个人都劈傻了。 过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和艾、艾凉……只是朋友！铁哥们！才不是……” “花花，我们都认识多久了。” 杨星月有些不满的看着岳绮花：“你对艾凉的感情我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 岳绮花强忍着内心的酸楚，脸上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不是喜欢艾凉吗，我对他的感情只是较真儿和不服输而已，喜欢的成分占得并不多……” “花花。” 杨星月按住岳绮花的肩膀十分认真的盯着她的双眼。 岳绮花和杨星月对视了几秒，最终她还是心虚的别过头。 “所以你就要把艾凉让给我吗，这和……有什么区别啊……” 岳绮花后半句声音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 为什么花花的会这么伤心呢？ 杨星月看着神色落寞的岳绮花疑惑的挠挠头。 “呃……什么让给你？我们可以一起和他交往呀，爷爷以前跟我说过，碰到我们两人都喜欢的东西可以一起分享，没必要争来争去。” 岳绮花酝酿了半天的伤感情绪，连带着自己的三观，都被杨星月这一句话粉碎的干干净净。 “哈啊？！” 岳绮花的音量严重失控，声音大到杨星月都忍不住捂上耳朵：“同时交往……你脑子烧坏了吧！艾凉是人不是物品！男朋友还带共享的？你当自行车啊！” “嘘！花花你小点声。” 杨星月捂住岳绮花的嘴然后贼兮兮的东张西望，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继续说道：“有什么关系嘛，我喜欢艾凉，你也喜欢艾凉，大家都在一起不就好了，而且我也不想跟花花你分开，将来我们三人一起生活……” “停停停！你让我缓缓！” 岳绮花推开杨星月，她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一起交往？这丫头到底是成长过程中哪个地方出差错了才会产生这么离谱的念头？ 自己明明是跟她一起长大的，不记得她有接触过什么异端读物啊！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的岳绮花只好继续说道：“就算我们两个愿意，艾凉也不一定愿意吧！人家又不是牛郎，而且三人交往肯定会有一个人被冷落，到时候……” “可是我们平时不就是这么相处的吗？” 杨星月歪着脑袋问道：“难道以前艾凉帮我补习，花花你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这……这不一样！同时和一个人交往，日常生活在肯定会……会……” 岳绮花想开口反驳，并努力在脑海里寻找三人相处时出现的矛盾，可是找了半天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当做反驳材料的记忆。 三人相处的时间大多数都是在周末。 因为每个周末艾凉都会帮杨星月补习，岳绮花一般也会陪着。 他给星月讲解知识点时自己在打游戏，星月做卷子时自己就喊他一块玩，补习结束后一起逛街（艾凉顺路去公交站）闲聊然后各回各家，貌似……我们三个平时相处的很融洽？ 岳绮花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找不到反驳点的岳绮花只好避重就轻从其他方面入手：“要是被杨叔知道了怎么办？杨叔虽然不反对你和艾凉感情，但如果是同时和我们两人交往，你就不担心杨叔找个理由把艾凉铐进局子里？” “爸爸那边就先瞒着呗，将来我们都大学毕业有了自己的工作，等实在满不下去再和家里人坦白，那时候就算他们不支持，我们也可以搬出去住。” 杨星月一板一眼的述说着未来的场景，很明显不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 “瞒着？你当杨叔这些年刑警是白当的吗？” 岳绮花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我们就去找爷爷，爷爷肯定会支持我们的！” 杨星月挥舞着小拳头信誓旦旦的说道。 岳绮花的声音逐渐降了下去：“那艾凉呢？你怎么保证艾凉会答应同时和我们两人交往，要知道他到现在都不一定对我们抱有男女之间的好感。”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感情需要酝酿……” “这都三年了……不对！差点被你这丫头带沟里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同时交往了？！”被杨星月灌了一通迷魂汤的岳绮花幡然醒悟一手刀敲在她的脑瓜上。 这一下敲的比以往都要重，杨星月眼里顿时起了泪花：“好疼……”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去找艾凉他们汇合！” 岳绮花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动摇连忙岔开话题。 她拉着杨星月的手朝着游乐园大门走去。 三人交往什么的……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吃火锅 岳绮花和杨星月两人来到游乐场门口时，艾凉三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下午的空气十分闷热，离开游乐园大厅，就如同进入蒸笼一般，没走几分钟四人头上就开始出现微汗。 游乐场的娱乐设施内都配有空调，加上他们又没有长时间在露天场所逗留，所以在里面时并没有觉得太热。 但是大街上就不一样了，总不能走两步就找一家店进去歇会儿吧？ “哈啊，热死了，为什么公交站离游乐场这么远啊。” 方小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听到方小小的牢骚岳绮花掏出一包湿巾，给每人都发了一张。 轮到艾凉时，岳绮花看着他的脸，顿时耳根一红，杨星月的提议就像魔咒一般，一直在大脑里循环播放，导致她现在根本没办直视艾凉。 和艾凉对视一眼后，岳绮花十分慌乱的移开视线，然后抽出两张湿巾塞给马宇，并没有亲自给艾凉递过去。 “你和艾凉的。” 看着平时爽朗的岳绮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马宇有些好奇艾凉在摩天轮上到底都干了些啥。 “还是花姐周到啊。” 马宇接过湿巾擦汗的同时，细心观察着艾凉的表情。 可惜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冷着脸。 唯一不同的就是脸色比以往稍稍柔和了些，不像过去那样全身都散发着熟人勿进，生人滚粗的氛围。 在观察面部表情的同时，马宇突然发现艾凉的额头和鼻尖没有一点出汗的迹象。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小艾你好像没怎么流汗？” “我比较耐热。”艾凉淡定的答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静自然凉吗，不愧是名字带凉的男人。”方小小在旁边碎碎念道：“要是你的冷气能散发出来就好了……” 马宇把湿巾递过去的同时，在方小小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少说两句。” 艾凉的体质用不上湿巾，他没有理会方小小的胡言乱语转手把马宇递过来的湿巾塞给了杨星月。 这一举动迎来了三道意义不明的目光。 艾凉自然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 湿巾是岳绮花给的又不能还给她，马宇不怎么喜欢随便擦两下就扔了。 自己又没出汗，总不能拿到手就扔进垃圾桶吧，所以艾凉给了距离最近的杨星月。 逻辑上这很合理。 不过杨星月接过湿巾后却并没有自己用而是转身帮岳绮花擦汗。 得知杨星月想法的岳绮花有些抗拒的躲开她的手，表情就像是吃了没熟的山楂一样，整张脸都扭做一团。 可是看杨星月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岳绮花叹了口气又回到她的身边，任由她拿着湿巾在自己脸上擦来擦去。 来到公交站后，天空开始变得阴沉，给人一种随时会下大雨的错觉。 事实上这并不是错觉，因为预报说过，今天夜里会有大到暴雨。 上了公交车后，众人终于长舒一口气，尤其是马宇直接在椅子上躺的四仰八叉，还好这时候公交车上没什么人，不然大伙肯定装作不认识他。 艾凉一上车就找了个单独座位坐下，杨星月本来还想拉着他一起后排的，见状只好作罢，总不能让人家特意起来换个地方吧。 马宇和方小小自然是坐在一起，所以只有艾凉坐在单人座位上和四人隔着一条界限分明的走道。 车站附近并没有火锅店，众人只能选择去市区吃饭。 岳绮花选的火锅店并不远，下来公交走了不到三百米就到了。 天上隐隐约约可以听见轰鸣声，一场暴雨正在上方酝酿着。 原本夜晚八点才开始的暴雨貌似是要提前了。 人满为患的步行街，行人们丝毫没有因即将到来的暴雨担忧，沉浸在各自的购物之旅中。 对大家来说，一场暴雨而已，和宝贵的休息日比起来不值一提，等下雨了再离开也不迟。 进入火锅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街道上的景象。 方小小最喜欢这种位置了，因为坐在这种地方她也可以俯视别人了，再也不用抬头看人鼻孔。 “点菜，点菜，大伙想吃什么？” 方小小兴奋的拿起菜单，每次吃东西都属她最积极。 坐在她身旁的马宇第一个开口：“破碎的内脏，凝固的禽血，缠绕的触手，卷曲的皮肉，碎烂的肢体，扭曲的残叶，萌发的菌丝……” 一看就知道这是老调查员了。 “金钱肚，鸭血，鱿鱼，肥牛卷，虾滑，白菜叶，香菇……”方小小在菜单上用铅笔轻轻勾画着。 “马宇，吃个饭你能不能别作妖？” 岳绮花很是无奈的警告了一番，然后看着方小小说道：“真亏你能听的懂啊。” “在家里听习惯了，自然就懂了，花姐你们想吃啥？” 方小小在鸳鸯锅上打了钩后向剩余三人询问道。 “给我和星月加一份豆腐就行……”岳绮花纤细的手指指在白豆腐上。 见艾凉盯着菜单迟迟不说话，岳绮花犹豫了一会儿刚想开口却被杨星月抢先：“艾凉你吃什么？” 杨星月偷偷拿出手机打算记录下艾凉的口味。 因为艾凉不管面对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吃饭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好，这让她非常苦恼。 三年下来她几乎对艾凉的喜好几乎一无所知，仿佛他完全没有欲望一样。 “我想吃的马宇已经帮我点了。” 艾凉不动声色的把目光从香菇上移开。 ‘为什么要一下子点这么多菜，就不能一样样来吗。’ 错过了收集情报的机会，杨星月有些郁闷的关闭记事本，然后在心底埋怨着马宇。 闲聊中，服务员端着鸳鸯锅走来，放置食材的推车没过多久也推了过来。 饿了一整天四人把火力开到最高，一堆食物全部一股脑倒进锅里直到装不下为止。 十分钟后，汤锅开始翻腾，五双筷子一齐伸了进去。 食欲得到满足，岳绮花逐渐忘了杨星月三人行的提议，和艾凉之间的氛围开始变得和往常一样，杨星月心底的郁闷也渐渐消散。 轰隆隆。 窗外传来雷电的轰鸣声。 “快要下雨了啊，万一因为暴雨公交车提前停止运行就糟了。” 马宇注意到窗外的景色，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头顶，下方的行人们也开始叫滴滴准备回家。 “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暴雨是在夜里来着……看来这是要提前的节奏啊。” 方小小夹了一片白菜叶，像兔子一样一点一点的啃断菜杆，最后呲溜一下嗦进嘴里。 “最近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下场暴雨不是挺好，夜里肯定能清爽不少。” 岳绮花不怎么在意外面的天气状况：“待会儿公交停运了就坐滴滴回去呗，再说了公交怎么可能因为一场雨就提前停运。” 马宇伸了个懒腰：“说的倒也是，反正今天也要结束了。” “星月，你快吃啊，待会儿碗里的豆腐都要凉了。”岳绮花瞥了眼杨星月发现刚刚给她夹的豆腐动都没动。 她轻轻推了推盯着手机一脸呆滞的杨星月：“你在看什么呢？” “艾凉。”杨星月有些僵硬的转过头：“你的志愿高中……不是实验中学？”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 岳绮花和杨星月的身体仿佛生成了一道隔音带。 其他客人的交谈声，窗外的鸣笛声，包括面前汤锅的沸腾声全部都被隔绝在双耳之外。 只有咚咚咚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大，大到手中的筷子仿佛都在伴随着心跳抖动着。 岳绮花开始思考杨星月那句话的意思，可是凝滞的大脑已经不再运作，只想被动的等待那道特殊的声音前来解释。 也唯有那道声音可以穿过两人建立的隔音带。 可惜这道声音带来的并不是她们所期望的玩笑，而是将她们心头残存的余火尽数浇灭的冷冰冰的现实。 “我报的确实是实验中学。” 艾凉咽下口中的香菇说出了后半句：“千花市的实验中学。”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暴露 艾凉见瞒不住了索性直接承认。 他本来想瞒着众人，等到了千花市以后再解释，那时至少自己不用面对几人的质问，不用感受离别的伤感。 因为内华市中学的通知书都是暗色调，在一堆墨绿色，褐色的封皮中，千花实验中学那大红色通知书尤为显眼，想不注意到都难。 所以艾凉特意大清早就守在学校门口等开门，为的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通知书。 距离六点的车票，还有不到一小时的时间，他没想到自己志愿的事居然会在离开的前夕暴露。 艾凉略过杨星月僵硬的神情把目光放到她的手机上，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班级群。 【我费力好大劲才查到的，那个通知书不是本市，是隔壁千花市实验中学的。】 【龚熠你也太捞了吧，查个通知书还废了好大劲儿？】 【千花市实验中学？能考上实验中学没必要特意跑隔壁市去吧，本市的学校不香吗。】 【话说那通知书是谁的？】 【还能是谁的，肯定是花姐他们其中一人呗。】 【艾凉的，我特意问了班主任。】 【艾凉的？之前不是听说他收到内华实验中学的保送了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千花实验中学通知书？】 【不清楚啊，问一下花姐他们呗，他们也不知道的话就问本人去。】 【艾凉他从来都是潜水的那一批，只有回答‘收到+1’时才会出来。】 【你们不会私聊吗？】 【人家设置的是屏蔽陌生人，好友都是拒绝申请，你上哪私聊去。】 艾凉继续往上翻，很快便了解到了他暴露的原因。 起初班上的人都在讨论内华市学校的通知书封皮太难看了，聊着聊着有人说也有好看的，然后将那个红色封皮的通知书图片发了出来。 龚熠不信邪，上网找到了艾凉通知书的出处，并反驳这不是内华市的学校。 结果艾凉就这么暴露了。 火锅还在不停的翻滚着，可是再也没有人从锅里捞取食物。 熟透的豆腐落到锅底又被翻涌上来，在翻滚的过程中逐渐变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渣。 餐桌上的气氛十分僵硬，方小小弱弱的说道：“……艾凉，不如你解释一下呗。” 感受着岳绮花和杨星月传过来的低气压，方小小悄悄往马宇身边靠了靠仿佛是在寻求庇护。 艾凉没有开口。 “连你花姐都瞒着……艾凉……你不够意思啊，亏我……平时罩着你。” 岳绮花也看到了群内的消息，她努力维持常态，却发现不管怎么控制情绪，自己的声音都会带上一丝哽咽。 在他心中，我原来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吗，是那群毕业了连去向都不需要告知的路人吗，感觉关系铁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吗…… 岳绮花扭头看向玻璃，她发现在灯光反射下自己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 好奇怪啊，这家店的火锅原来这么辣的吗，眼睛都辣红了。 岳绮花轻轻擦了擦通红的双眼。 一个被欺负了也从来不生气的老实人，生气时连霸凌者都会害怕。 同理，一贯强势的岳绮花露出这副碰一下就会变得支离破碎的娇弱模样，哪怕是方小小也会感受到气氛的压抑不敢再胡言乱语。 半晌后，马宇终于受不了压抑的气氛打破沉默：“小艾……要不你解释一下吧……” “我想离开内华一个人独立生活。” 艾凉将目光放在翻滚的红油锅上看着食物在里面起起落落，心里思绪万千。 ‘不管怎样，我都想从这座城市，从那个家里逃出去......’ ‘哪怕要再次面对一个人的孤独生活......’ “独立生活什么意思……你也不像是叛逆期的人啊？”马宇觉得很不可思议，按照自己对艾凉的了解这种想法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你不会真的到叛逆期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马宇本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可是面对仿佛已经凝固的空气，他笑着笑着就停了下来和方小小一样缩成一团。 “字面意思，我打算一个人生活。” 艾凉没有解释他离开的原因。 餐桌再次陷入沉寂。 过了半天杨星月终于做好心理准备，她看着艾凉问道：“我们才十五岁，这个年纪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杨星月不是第一次被艾凉刻意疏远了，所以她的抗打击能力远超和艾凉称兄道弟的岳绮花。 这一次两人的姐妹关系翻转，轮到这个妹妹主导局势了。 “要尝试独立生活的话也可以等到十六岁正式成年吧，那时候很多事也可以自己做主了，再说了你的父母也不放心不是吗，孩子一个人生活在完全陌生的大城市……” 艾凉听到杨星月提起自己的父母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我在今年十月份就成年了。” “可是，距离太远的话和家里……” “星月，我和你不一样！” 不等杨星月把话说完艾凉就用略显粗暴的语气打断她。 杨星月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的看着艾凉。 她不明白平时一向冷静，毫无情绪起伏的艾凉为什么会变得烦躁。 这是艾凉第一次带着明显的情绪和她说话。 见杨星月一直抓着家庭这点不放，艾凉决定和众人坦白自己的身世。 “我的家庭和你的家庭不一样。” 艾凉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然后才继续说道：“我的父母从不关心我的生活，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累赘，一个让他们受到婚姻关系束缚的包袱。” “我的诞生只是一场意外，我的生母只不过是担心把孩子打掉会影响身体所以才把我生下来，父母之所以结婚也只是因为商业利益往来。” 艾凉放下筷子紧紧盯着杨星月：“从我五岁到现在的十年里，和他们见面的次数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二十次，从六岁开始我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而我要离开内华市也是因为他们，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这是四人第一次听艾凉讲述自己的往事，只是没想到他的身世这么复杂。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艾凉身上一直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为什么对待一切事物都是冷冰冰的态度，为什么平时不苟言笑。 几人回想起以前在艾凉面前抱怨自己的父母的场景，顿时羞愧难当。 尤其是杨星月，她完全没法直视艾凉的眼睛。 后悔、愧疚、同情、心疼，等等各种情绪充斥着内心。 杨星月有些明白为什么艾凉经常疏远自己了，因为自己是揭艾凉伤疤最频繁的人。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离开的理由 艾凉用简短的几句话概括了自己这十多年的经历。 听完，连废话最多的方小小都沉默不语。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过多评判。 欢快的氛围已经不复存在，他们各自盯着面前的碗筷一动也不动。 这是自打几人认识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火锅腾腾冒着热气，旁边那桌客人还在高谈阔论讨论着内华市的现状，店外的路人们行色匆匆的赶着路，唯独艾凉身边的四人，就像时间被定格了一样望着桌面发呆。 艾凉看着神色不一的四人，心情有些复杂。 他刻意隐瞒这件事就是为了避免现在的局面，毕竟这几人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 见几人情绪低落艾凉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我小学只读了一年，你们是我在这座城市里为数不多的同龄朋友，我本来打算到了那边以后再坦白，因为我不想在离开之前看着你们为这件事消沉……” 看着身边偷偷抹眼泪的两个女孩，艾凉终究是没法狠下心来。 不管是平时一贯强势骄傲的岳绮花，还是成天只知道傻笑的杨星月，都很少露出现在这副样子。 三年下来艾凉只见过两次她们伤心的模样。 一次是在杨星月因为学习成绩偷偷躲在学校花坛里哭泣。 另一次是前不久秋水庄园里安慰害怕的岳绮花。 初中三年里，艾凉除了寒暑假外几乎和她们是形影不离。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这两个小家伙当做亲妹妹看待。 她们难过自己的心理也不太好受。 至于情感方面…… 艾凉上辈子毕竟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很难对两个初中刚毕业的小孩子抱有特殊的情愫。 就算有，那也不是爱。 双方思想上的差距太大了。 岳绮花虽然各方面都比较成熟，但终究还是没接触过社会，对部分事物的看法还停留在学生层面。 杨星月就更不用多说，单纯的傻白甜一个。 将来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会如何艾凉不知道，至少现在他对两人并没有那方面的念想。 随着艾凉的解释，岳绮花和杨星月的情绪有所缓和。 岳绮花的内心生出一丝庆幸，因为艾凉并非是不在意她所以才隐瞒志愿的事，这证明自己在艾凉心中还有有一定地位的。 同时岳绮花也对自己产生了负罪感，因为她三年里从来没对艾凉的生活环境有所察觉，只知道一个劲的让杨星月往他身边凑。 岳绮花看着艾凉的侧脸，眼里满是歉意。 杨星月这边就单纯的多，听到艾凉把自己当做最好朋友，眼泪立马就收住了。 她没指望艾凉一步到位向她告白，成为挚友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空气中的坚冰逐渐化开，男生在离别这方面远比女生要看得开，只要不是死了反正迟早都能见面，平时又不是不能电话联系。 所以马宇只是有些意外，伤感倒是没多少。 不在同一所学校并不妨碍他拉着艾凉打游戏。 见对面两人情绪稳定后马宇开始试探性的询问起艾凉离开的具体原因。 “小艾，如果只是想搬家的话没必要跑那么远吧，在内华换一个地方住不也一样？” 这个问题问道点子上了。 艾凉要离开内华市当然不止是受冯悦和艾哲的影响，先前也说过，艾凉看过这座城市所有人的阴暗面。 不论走到哪里都没有美好的回忆留下。 但是这个理由不能明说，所以艾凉干脆把问题全部推到了艾哲和冯悦头上。 “我的生母想让我报考警校，利用刑警支队长对我的看好和高富业的人情帮她打理集团的生意。” “而我的生父则是想利用我的头脑，让我在实验中学挂名，然后跳级去亚联科技大学加入他导师门下借此换取新式设备采购权，等毕业后再回来帮他改进公司的贵金属回收技术。” 艾凉说的全是实话，只不过隐瞒了真相的一小部分而已。 “他们两人在内华的势力很大，不论我躲到哪都会被他们骚扰，所以我干脆前往千花市，离开他们势力的辐射范围。” 当然，这些都只是托词。 艾凉有很多种方法摆脱他们的束缚，甚至是直接搞垮他们，但是没那个必要。 虽然艾凉并不喜欢自己的生父生母，他们也不喜欢自己，但小时候能衣食无忧的长大他们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比起那些从小吃不饱穿不暖的的人，至少他在物质方面没有收到过苛待，这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幸运了。 艾凉不会把这看作亲情，但这份人情他会还，只不过不是现在。 “怎么会有这种父母！” 杨星月听完愤愤不平的说道。 在温室长大，从没步入过社会的她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人的存在。 杨星月说完这句后就没了下文，她主要是担心继续在这话题上牵扯会刺痛艾凉的自尊。 “他们会这样无可厚非，毕竟双方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我的诞生也只是一场意外，不能苛求他们对一个包袱投入感情。” 艾凉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香菇送进嘴里，表现的并不在意。 曾经对亲情渴求无果后，他就选择了接受现实，不再试着让他们接受自己。 熟悉的陌生人，这个词非常适用于艾凉对双亲的看法。 “那你在那边住哪？住校还是租房？经济方面你有准备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先把我的压岁钱借给你。” 见终于有人重新动筷子了，马宇一边把快煮烂的肥牛卷塞进嘴里一边说道。 “我和星月也有一些存款……” 岳绮花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她以往都是大姐头形象示人，刚刚却露出小女人模样，现在难免有些尴尬。 大家都打算对艾凉进行一定的经济援助，除了方小小。 “啊这……你们都有存款就我一个穷光蛋多不好意思……” 方小小十分懊恼的挠着小脑瓜。 她向来是有钱就花，买裙子，买玩偶，买装饰品，根本没有存钱这么一说。 “我打算在外面租房子，房源已经通过中介找好了。” 艾凉看着外面阴沉似水的天空，估计再过一会暴雨就该下来了。 “经济方面不用担心，最近我通过炒股挣了不少钱，供我我读完高中和大学都绰绰有余。” “真的吗，你不会在骗我们吧？” 马宇对艾凉的经济来源有些疑问，他担心艾凉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肯接受他们的好意才故意这么说的。 “我什么说过谎？” “上回你还跟我们说你的志愿是实验中学来着。” 马宇想用填志愿的事举例子。 结果艾凉淡定的反驳道：“千花市的实验中学就不是实验中学？” 马宇一下子被噎住了。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车站 哒哒哒哒哒，窗外的乌云酝酿了这么久终于舍得把蓄积的雨水放下来了。 零零星星的水滴在地面上砸出一小片水花，很快便被干燥的路面所吸收。 雨势慢慢变大，水泥路面颜色也逐渐加深，水滴仿佛在半空中连成一条线，坐在窗边甚至都看不清下面路人的面孔。 雨势从淅淅沥沥变为倾盆大雨总共不到三十秒，来的猝不及防。 “总而言之，生活方面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 艾凉收回视线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 车票的发车时间是六点。 “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也差不多该去车站了。” 艾凉背上旅行包：“不用过来送我，你们也早点回去吧，毕竟是暴雨，夏天也可能会感冒。” “等等！” 在艾凉起身之际岳绮花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众人都被艾凉的自白和身世所吸引，在他们为艾凉的身世打抱不平时却下意识的忽略了艾凉要离开这件事。 当他背上背包的那一刻，岳绮花突然反应过来，这一去到底是不是永别呢？ “如果没什么特殊的变故，我大概会在那边一直生活下去。” “一直……生活下去？” 杨星月的神情有些呆滞，她下意识的想反驳。 可是回想起艾凉刚刚的自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用手指死死的揪住艾凉的衣角。 “这种天气出租车不好找，还是尽快预约吧。” 艾凉把手搭在杨星月光滑的手背上，轻轻地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艾凉走了。 杨星月望着楼梯口怔怔出神。 餐桌上的气氛又回到僵持的状态。 “花姐，艾凉马上就要走了，而且不打算回来，你要怎么办？” 方小小朝着岳绮花问道。 而岳绮花一直盯着桌子，呆呆傻傻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进去。 “虽说可以用手机联系，但总归是很难见面了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像这样？” 岳绮花还是不回答。 “星月，你怎么看？”方小小见岳绮花一直不吭声将问题抛给了杨星月。 “没了高中三年的时间，你还打算继续磨蹭下去吗？还是说你要放弃这段感情？” 杨星月也和岳绮花一样，就像时间被定格了一样望着艾凉离开的楼梯口。 两人跟石头人似的表现激起方小小的不满。 “回神了！” 方小小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一巴掌用的力气不小，她的强忍着疼痛说道：“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说什么就去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两人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一齐看向对面，映入眼帘的是马宇的打车订单。 “现在已经五点多了，小艾的车票在六点，要做点什么得抓紧时间了。” 马宇收起手机说道。 ……………… 艾凉撑着伞独自走在步行街上。 虽然是暴雨天气，但路上的行人就像程序员的头发一样，稀少但并非没有。 嗒嗒嗒，被念动力裹住的双脚踩在薄薄的水洼上发出轻微的脆响，这是旅行者的歌谣。 哗啦啦，雨滴从空中落下砸在混凝土路面上，这是漂流者的伴奏。 艾凉登上公交车，现在刚好是下班的时间段，所以车上比较拥挤。 雨伞滴着水珠打湿了陌生人的裤脚，身边不知道是谁的衣服上残余着洗衣液的香味，低温冷气下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其他人身上散发的热量，带着怪味的空调风吹在头顶抚动着发丝。 而车外，阴雨笼罩之下，车流依旧川流不息。 轮胎和积水的地面相互摩擦溅起一阵阵灰色的浪花，行人们撑起五颜六色的雨伞行走在暴雨之中，为黯淡的街道添加了一抹亮色。 他们让这个灰色的世界看起来不那么黑暗。 摇摇晃晃间，艾凉在车站下了车，他撑着雨伞在取票口拿了车票。 然后艾凉拉开背包把隐者的短刀从包里取出别再裤腰带上，这样方便背包过安检。 距离上车还有二十分钟左右，艾凉在检票口附近找了个座位坐下来闭上眼小憩，静静等待汽车的到来。 如果不是出现什么要紧事，没人会选择在这种天气下乘车。 而且这个点不管要去哪，等到了地方也该入夜了。 所以候车厅内的人非常稀少，除了艾凉，就只有一位抱着袋子闭着眼睡觉的老者和一位背着挎包的女青年。 老人微弱的鼾声和女青年手机播放的轻音乐在静谧的候车厅回荡着。 雨滴快而急的击打着空调外机，配上女青年手机里传过来的微弱音乐还有时不时从检票口处吹过来的清爽的风。 这一切都让人忍不住睡个好觉。 或许是马上就要脱离束缚的缘故，也可能是候车厅的环境过于安逸，艾凉难得产生一丝困意。 踏踏，踏踏。 这份困意很快就消失了。 急促的脚步声从安检处传来。 脚步越来越近，最后在艾凉面前停下。 听着面前轻微的喘息声，艾凉睁开眼，是岳绮花和杨星月。 “是过来送我的吗？外面这么大的雨，还是回家比较好。” 艾凉看着两人轻叹一声，然后左右手同时递过去两张手帕纸，但并没有人接。 杨星月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在不远处方小小和马宇并没有过来，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看他们。 老大爷离的比较远睡得也比较死，没有听见这边的动静，那位女青则是借着手机的掩饰悄悄的打量着艾凉三人。 这样的画面就像是言情剧里女主在朋友的帮助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登机前追上男主一样。 除了女主是两个有点怪。 “艾凉。” 先开口的是杨星月。 “还有什么事吗？” 一米八几的艾凉站起身子稍微低头看着她的脸庞。 或许是在雨中乘的出租车，杨星月的头发有些湿润，部分头发连在一起，刘海紧紧地贴在脸上，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容貌，反而有种美人出浴的感觉。 “我不会问你能不能留下来，因为即使我问了你也不会回答对吧？” 杨星月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她的声音十分微弱，轻易就被暴雨所掩盖。 “嗯。”艾凉表情没有变化，他像是在答复一样低哼一声。 “艾凉，你知道吗，我们班里第一第二一直都是你和花花，一直都把我这个第三甩的远远的，仿佛隔了一道天堑。” 杨星月开始述说起大家刚分到一个班的时候。 “说实话我从小就受花花打击的我一开始本来没打算考多好，一份说的过去的成绩勉强混到实验中学能和花花在同一个学校上学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艾凉没有打断她也没有插话附和，保持着一个倾听者的淡然。 “可是我发现我连这点都做不到。” 杨星月自嘲似的说着自己的糗事。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告别 “还记得我第一次找你问数学题吗？花花忙着打游戏把我推过来的介绍给你，说实话那时候我只觉得你是一个怪人，之前也听说过一些有关你的事，帮助别人但永远不会与人产生交集。” 杨星月好像是回忆起什么好笑的事露出笑容，但这份笑容中却带着深深的歉意。 “我当时没怎么思考，就直接把你当作有着怪癖的孤高天才，请教你的时候都抱着无所谓的敷衍态度，当时我就打定主意，等你讲完不管听没听懂我都会说一句‘明白了，谢谢’然后离开。” “谁知道你讲了一遍后，貌似是看出我在不懂装懂，又用第二种方法讲了一遍，然后是第三遍，被你拉着的我不好离开，只能耐着心思听你把那道题翻来覆去的讲解，三种解法硬是被你灌输到脑子里。” “看着你认真的模样，那时我就在想或许你并不是传言中说的那么不近人情，至少你很负责这点比大多数人要做的更好。” 艾凉别过头。 他帮助杨星月单纯只是为了完成岳绮花的嘱托罢了。 那时候的自己只是没有感受到杨星月的谢意以为她没有听懂，所以才会反复讲解。 “以那件事为契机，我们渐渐熟络起来。” 杨星月的笑容逐渐灿烂。 “到了二年级，我的成绩在班里的排名虽然还是第三，但分数上和你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人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焦躁，花花平时也有自己的事要忙而且不怎么会教人。” “我只能看着自己的成绩不断下滑，不管怎么努力都无能为力，就连马宇都超过了我。” 杨星月向前迈了一步和艾凉贴的更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掌之隔。 “那是我几乎都打算放弃了，心想着：算了吧，就这样看着你们去实验中学也挺好，至少不用再做无用功了。” “可是你仅仅是听了我的烦恼就决定帮我。” 杨星月把手贴到艾凉的胸口。 “一年的时间里，不管是下课还是自习，不管是放学还是周末，只要我有空你就会过来帮我补课，帮我制定学习计划，帮我购买参考资料，甚至还亲自出试卷针对弱项。” “我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你的存在，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你啊！我不想你离开！” 轰隆隆，雷声依旧。 雨还在下，只不过，源头又多了一个。 杨星月再也忍不住眼泪，扑到艾凉胸口失声痛哭。 “我都还没有报答你……呜呜呜……” 艾凉的衬衫最终还是湿了，他用念动力挡住了雨水的强攻却没躲过泪水的突袭。 “星月……” 艾凉想伸手，可是手抬到一半的手却又不知道该放哪，他的内心在一瞬间被杨星月所触动，但终究还是归于平静。 “喽、留下来……不、不要走……别走……我让……我爸爸，保护你……” 趴在艾凉胸口的杨星月说话带着颤音断断续续的，整个人泣不成声。 艾凉耷拉着眼皮，把手放到杨星月肩膀上，把她从胸口缓缓推开，露出那张挂着泪痕，哭的梨花带雨的俏脸。 艾凉用纸巾帮她擦干眼泪。 “星月，你的好意我已经收下了。” 艾凉从领口掏出印着雏菊的军牌项链：“这份谢意就足够了，没必要为我多做什么。” 艾凉摸着杨星月的脑袋，安抚她的情绪，然后看向岳绮花。 “绮花。” 艾凉轻轻叫了声。 “马上就要走了所以硬气起来了是不是。”岳绮花用拳头轻轻敲了下艾凉的肩膀：“叫花姐啊……” “那，花姐……”艾凉刚想改口就又挨了一拳。 “改了就别换回去！” 岳绮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她回想起艾凉第一次喊自己绮花的时候。 那时候两人刚刚熟络起来，岳绮花因为第一次被同龄异性喊名字闹了个大红脸，强行要求艾凉改变称呼，事后却后悔的要死。 后来岳绮花发现了杨星月对艾凉的好感，就再也没有提让他改过称呼的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杨星月在游乐场那番话所影响，岳绮花现在不会刻意回避艾凉。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收拾好情绪，重新变回了那个校霸。 “等到了那边租好房子的记得通知我们一声，有空了我会带着星月过去玩几天。” 岳绮花没有像杨星月一样挽留艾凉，因为她很清楚艾凉下定决心的事绝对不会改变。 “有时间的话记得回来……看……看看我们……不许一去不回……” 岳绮花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叮，叮，叮~ “前往千花市的乘客请注意，车辆已到达请您携带好随身物品......” 车站内的广播语音回荡着。 艾凉没有急着上车，而是把右手放到岳绮花脑袋上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嗯，我会的。” “哎？”本来还在抹眼泪的杨星月像仓鼠抬起头表情呆呆萌萌的：“你不是说不会回来了吗……” “那是在没有变故的情况下。” 艾凉笑着说道：“你们不就是变故吗。” “呜啊啊啊，骗子，好过分呜呜呜......” 杨星月像第一次上学不愿离开父母的小孩子一样抱住艾凉的脖子，他清晰的感受到杨星月的脸蛋传来的温热。 “星月？” 杨星月没有回答，只是搂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我要上车了。”艾凉有些无奈，他此刻感受到了那些奶爸带孩子的烦恼。 “星月，该下来了。”岳绮花掐着杨星月的衣领把她从艾凉身上揪下来。 杨星月正视着艾凉，还在时不时的抽噎一下。 嘭咚。 又是一具柔软的躯体撞入怀中。 这次是岳绮花。 “花姐？” “绮花。” 岳绮花在艾凉耳边闷声说道。 “绮花，你抱的是不是太紧了点……”艾凉感受着杨星月所无法比拟的柔软触感，神色有些绷不住。 他差点就把岳绮花当做同龄人对待了。 不远处的女青年看着两个女孩先后投入艾凉的怀抱都拿着瓜子嗑起来了，并对着艾凉的啧啧感叹。 “把火锅店的事忘了。”岳绮花贴着艾凉耳朵说道。 温热的吐息让艾凉身子一软差点没站稳，耳朵是他唯一的敏感点。 “忘了什么？” 艾凉将耳部神经暂时性切断后问道。 岳绮花面露凶相，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一样对着艾凉的耳垂狠狠咬了一口：“忘我我在火锅店里的模样！” “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要上车了。” 艾凉没有说忘不忘，他只是提醒岳绮花门外的车已经开始鸣笛示意了。 岳绮花用嘴给了他回应——她又狠狠的咬了口艾凉的耳垂然后才松手。 “那我先上车了。” 艾凉提上背包和两人告别，说罢他又朝不远处的马宇和方小小挥挥手。 外面的雨还在下，不过室内的雨已经停了。 正文 第一章 初到千花市 大巴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着。 虽然车速和艾凉的飞行速度比起来，说是龟速都有些抬举它，但这辆大巴车却是货真价实的在带他离开内华市。 因此艾凉的内心稍稍有些欣喜，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像被关了十年的汉尼拔终于吃上肉一样。 艾凉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窗外的夜景，嘴角掀起一丝弧度。 你问离别的伤感？ 屁的伤感，现代社会又不是古代，稍微离得远一点就变的杳无音讯，生死不明。 从他上车到现在，四人一直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生活需要的日用品。 五人讨论组里就没闲过，这跟他没离开时有啥区别？ 一群从来没独居过的人，给两辈子都是一个人生活的艾凉出主意。 你看他们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像群里的单身情感大师，为别人的感情生活出谋划策时的模样？ 他们所说的基本都是能从网上搜到的东西。 干巴巴的几条注意事项被翻来覆去的讨论。 艾凉看了两眼就不想看了，说了一句‘我要睡觉’后就关了手机，不在理会这群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家伙。 三小时过后，千花市到了。 艾凉背着旅行包，又坐上了前往预定宾馆的出租车。 办好入住手续，艾凉来到一间大床房。 简单洗了个澡后，艾凉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虽然内华市那边此时正下着暴雨，千花市这边天气倒是挺好的，开窗就能看见月亮。 窗外汽车的鸣笛声和行人的交谈声透过窗户传进来。 不少打算在暑假疯玩的学生们行走在街头，进行着有声的狂欢，让周边居民恨不得送上亲切的大嘴巴子，以表心意。 艾凉打开手机在四人讨论组里发了句到达宾馆的消息，告诉众人自己已经抵达千花市。 【图片】 【已经抵达宾馆】 这个时间点岳绮花和杨星月两人应该在洗澡，所以群里只有马宇一人。 【小艾，快看看门下面有没有卡牌大师的扑克（坏笑）以你的颜值而且还是第一次，说不定人家反过来给钱呢。（财富密码）】 【……】 【我听说千花市那边风气很开放的，成双成对的一抓一大把，哪像我们内华，长辈都答应订婚了还要被喊道办公室教育。】 马宇趁机吐槽了一遍内华市那严厉到苛刻的风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内华市好不容易才摘下罪恶之都的名号，领导们为了维持住现状可是下了狠功夫，不仅仅是在打击犯罪这一点上非常严格。 毕竟只有经历过战争带来的痛苦才能明白和平的可贵。 【……】 艾凉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也只有马宇这种未成年才会对那些小卡片抱有幻想，实际上喊来的大多数人身材相貌真是一言难尽。 而且大多数人都不怎么干净。 还不如去一些正规的洗浴中心和按摩店来的实在。 警方对这些交易实际上也是无可奈何，扫也扫不完，除也除不尽。 她们主要通过和部分小旅馆达成合作，以帮忙拉客和提供部分抽成来获得主要交易地点，而那些小旅馆大多位置偏僻。 交易则是在皮条客的带领下流窜行动，这两个月在内华市，后两个月在千花市，十几人全部挤在临时租的出租屋里早归晚出。 警方很难察觉的到。 而主要物品都会由领头保管，她们只会随身携带一些工作必需品，随时能抛弃落脚点跑路，这极大增加的搜捕难度。 大多数情况下都只能靠着线人举报才能完成抓获。 咳咳，扯远了。 【我订的是正规宾馆，没有那些东西。】 艾凉拿起手机回复道。 【别不好意思嘛，不如你找找？】 【马宇，你就不能干点正事？】——岳绮花。 【小卡片是什么还能赚钱？（疑惑）】——杨星月。 【小卡片啊】 ‘消息提示：马宇已被移出讨论组’ 马宇话还没说完就被岳绮花踢出群聊，然后她还顺手@了方小小。 【我已经把他解决了（染血的刀）】——方小小。 见群聊又乱成一锅粥，艾凉决定出去走走。 现在是因为他刚离开几人还有些不适应，所以才会在群里不停的说话，等过一阵子他们习惯了就好。 收起手机。 艾凉换好鞋子走出房间。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以青少年居多，艾凉混在其中毫不……非常起眼。 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一路上他的回头率居高不下。 面皮薄一点的会等艾凉擦肩而过后，互相嬉闹议论纷纷，胆子大一点的就直接上来要联系方式。 因为他个子比较高，穿着打扮也很成熟，有不少二十岁左右的小姐姐，在搭话时直接问他是哪个大学的。 艾凉没怎么搭理她们，说了句抱歉就绕了过去。 从这方面看千花市的风气确实比内华市开放不少。 在内华市九点一过居民区基本看不到人，在一个地方长时间逗留都会招来巡警，哪像千花市这样大街上到处都是人。 艾凉根据地图提示，先去了趟千花实验中学，学校比他想象中还要大一点。 学校大门紧锁，没有去内部观察的机会，但是不管现在有多好奇，都不可避免会有看吐的那天。 这是他接下来三年要待的地方没必要急于一时。 相比有着贵重乐器、电子设备和危险化学品的校内，操场就没那么多讲究了，除了体育器材室和室内体育馆紧锁外，操场的大门一直处于敞开状态。 里面还有零星的人在跑步，看样子像是居住在教师家属楼的在校老师。 简单逛了一圈熟悉一下学校周遭环境后，艾凉就离开了。 他接下来打算去租房点看看。 在学校附近其实就有学区房出租，但艾凉并不喜欢。 长时间呆在学校附近两点一线还不如住校，而且学区房还要比其他地方房租高上不少，就算他不缺钱，也不能去当冤大头。 这里的房子除了上学方便一点外，走到最近的公交站都得走半天。 而且楼下只有小吃店和便利店，周末想自己买菜做饭都要跑好远的路才有生活超市。 艾凉按照中介提供的租房信息沿着导航前进，来到离学校最近的租房地点。 艾凉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直接pass掉了。 因为居民楼数十步开外就是一家网吧，外加一家地下台球厅。 来来往往的人身上都带着浓厚的不良气息，可以说这是艾凉最讨厌的环境。 绕了一大圈时间也不早了，来到宾馆时就已经入夜。 逛了这么久，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打算明天起床后再去另外两处租房点看看情况。 可是正当艾凉打算回宾馆睡觉时，他察觉到一股特殊的气息，根据高彬的记忆，这是他们口中的‘诡异’的气息。 这股气息距离艾凉非常近。 正文 第二章 黑水 这是艾凉在知道诡异后第一次和这玩意儿打照面。 在没有读取高彬记忆之前，他或许也感知过类似的气息，但那时的艾凉正沉浸在杀戮之中，并不清楚这股气息到底代表着什么。 现在再次感知到这玩意儿后，艾凉打算借此机会看看所谓的诡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毕竟自己和千面人那家伙有所过节，而诡异是目前已知的唯一和千面人有联系的东西。 从高彬的记忆中可以得知，千面人是站在世界顶端的使徒之一，是玩弄精神方面的行家。 被这种世界级BOSS盯上，艾凉决定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虽然自己的能力成长性很强，但现在的自己和千面人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够看。 不过，艾凉可以等，反正自己的超能力每隔五年就会产生一次质变。 别人的成长都是加减法，自己的成长则是平方。 照这个成长势头，三十岁以前是肯定能把地球当核桃盘。 但在此之前自己还是得小心为妙。 艾凉找了个没有监控的小巷子将脸型变成隐者的模样。 因为他不清楚这是原生诡异还是带着诡异物品的人，伪装一番总归没错。 艾凉故意散发出相同的气息勾引那东西上钩。 果然，那只诡异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笔直的朝着艾凉冲过来。 确定那股气息的源头已经盯上自己后，艾凉掏出手机查看起地图。 根据地图，艾凉在附近绕了七八圈后，来到一处施工场地附近。 艾凉感知了一下摄像头的位置，挑了个监控死角，从工地外原地起飞，悄无声息落入工地内。 在这个因为扰民而被举报停工的工地上，工人们都已经在远处的铁皮房里安心休息，只有两个负责看守建筑材料的工人还在工地上巡视。 他们离艾凉现在所在的位置有不短的路程，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那只诡异在外面徘徊一阵后同样进入工地内部。 艾凉低垂着双眼，在建了一半的大楼内等待着那个诡异的到来。 工地内万籁俱寂，大楼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施工留下的灰尘，除此以外都是空荡荡的。 黑暗对艾凉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远处广告牌传过来的微光就足以帮助他看清大楼内的一切。 ‘来了。’ 艾凉转头盯着不远处的地面。 在前方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灰尘开始散开，一股浊流从混凝土地基中升起形成一个人形轮廓。 人形浊流没有五官，但艾凉很确定它在“看”着自己。 “你……不是……对策局……你是……什么人……” 浊流人形貌似还没有拟态出发声器官，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 艾凉从记忆库中找到了这东西的名称：黑水。 这是一只A级诡异的子体，它们能吞噬一个目标并完美伪装成吞噬对象，同时也可以化为‘液体’融入绝大多数物质。 每一只黑水分化出来后都是独立的个体，多用于侦查和潜伏，而掌控黑水母体的组织就是使徒会。 使徒会的成员几乎人手一只黑水子体。 艾凉沉下脸，事情的发展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只是一直普通的诡异，结果上来就是使徒会的东西。 这和在新手村刷野猪，突然遇到魔王城的守卫没什么区别。 艾凉没有跟它幕后的操作者废话，直接用精神力入侵它的大脑，如果它有这东西的话。 搜寻一番后。 艾凉什么也没找到。 眼前这东西就像是一个被远程操控的机器人，没有任何记忆。 “你故意勾引我过来，是有话要说吧，你是哪个组织的人？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黑水没有完全拟态成人型，估计是担心拟态相貌暴露给艾凉这个陌生人。 非完全拟态状态下，黑水可以瞬间解除拟态模式直接融入地面，方便逃遁。 对方并没有认出他是千面人邀请的隐者。 千面人在外界声名赫赫，但使徒会里的每一个使徒都是千面人亲自邀请的，所以他们才不在意邀请对象吧。 艾凉没有回答，他正尝试着能不能通过精神链接找到操控者的本体所在。 “喂喂，我可是很忙的，如果你再不说出你的目的……” 话音未落，浊流人形突然被一股巨力牢牢束缚住。 “什么……” 人形浊流被看不见的大手搓成一个黑色的圆球。 啪！ 这个黑球被艾凉一把捏爆，空气中回荡着像是气球被戳破的声音。 黑褐色的液体四处飞溅，但都有意识的避开了前方的艾凉。 很明显艾凉并没有找到操控者的精神链接。 想来也是，千面人作为世界上最强的精神能力者，使徒会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人轻易发现。 至于从这个家伙口中套话？ 如果轻轻松松就能从使徒会成员口中套出情报，那各大政体也不会集体无能狂怒了。 在感知中确定这个鬼东西的精神波动彻底消失后，艾凉看都懒得看地上的黑褐色液体和扭曲的内脏，直接飞出工地。 回到宾馆的艾凉躺在床上眉头紧锁。 使徒会的踪迹打乱了他的步调。 他本想在千花市过一阵子平凡生活，等将来有能力了在和千面人算总账。 但是黑水子体的出现代表着千花市肯定有使徒会成员存在。 这就很难办了。 …… 艾凉离开后没多久。 黑暗的大楼内，那个人形怪物死亡现场，一道橘红色的裂痕从空气中出现，照亮了四周。 这道裂痕就像连接着无间地狱一样，只能看见类似岩浆的液体在里面不停的翻涌，散发着耀眼可怖的红光。 带着硫磺味的火星子从裂缝边缘迸出，而裂缝周围还闪烁着红色的树状闪电。 突然，一只缠满绷带的手从裂缝中伸出来，带出一小股“岩浆”。 这些液体落在地面上，很快便腐蚀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洞，但不到两秒钟“岩浆”仿佛能量耗尽般，化为点点火星消失在空气之中。 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捡起一块较大的黑褐色液体团后就缩了回去，没有处理剩下部位的意思。 橘红色的裂痕随着手掌的缩回也从虚空中瞬间闭合消失，只有地上的坑洞证明它曾经出现过。 正文 第三章 工地命案 裂痕消失没多久，那两个负责守夜的工人打着快没电的手电筒，拖着疲惫的步伐朝着大楼的方向走去。 “刚刚的火光是大楼那边的？”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工人疑惑道。 “哥，你也看到了？我还以为是错觉呢，不会是有人在那抽烟吧？” 一个长相稚嫩，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年朝着身边的人问道。 少年双手粗糙，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擦伤，手指上还有被砸出的血泡，看样子他还没有适应工地的生活。 他现在在用左手拿着手电筒，尽量避免摩擦伤口造成感染。 “那么大的亮儿，你是用煤气灶点烟吗？” 少年的问题迎来了大哥的鄙视，他顺手在料堆里扯出两根短钢筋，并把其中一根递给少年。 “哥，拿这东西干嘛……” 少年忐忑不安的把手电筒转移到右手，然后接过短钢筋。 “哪来那么多废话，拿着防身，你是刚来，对这行不清楚。” 这位二十七八的青年不耐烦的说道。 “这附近总有**崽子偷水泥偷钢筋拿去换烟，有的兔崽子都是带刀的，他们可不会跟你客气。” “这打在人身上会出事吧……”少年的内心十分纠结，他既害怕把人打出事，又担心挨刀子。 青年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少年则是跟在他身后给他照亮儿。 “头儿在派出所那边都打点好了，看见了直接往他们身上招呼，尽量打大腿别打脑袋就行。” 有了前辈的保障，少年安心不少，可是下一句话就让他刚放下来的心再次悬起来。 “刚刚那道声音也是从这边传来的吧？那么大动静，人不少吧。” 听前辈这么一说，少年又开始紧张，自己这边就俩人，万一对面人多打起来岂不是很吃亏？是不是多喊几个人过来比较稳妥？ “人很多吗？”少年问道。 “听着像，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这位搬砖前辈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斜拖着钢筋，方便遇到小偷后先甩上一鞭。 少年则是跟在他后面畏畏缩缩的四处乱照。 两人在外面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哥，慢点，我心底有点毛毛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少年小声说道。 在踏入这栋建了一半的大楼的瞬间，少年就开始莫名的心悸，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着自己赶紧离开。 明明白天还好好的…… 少年缩了缩身子，大热天愣是打了个哆嗦。 “那就快点走一圈，最好在摄像头下面走两圈，要不是那火光太亮了，怕明天工头监控瞅见，我才懒得过来，哈啊，困死人了。” 大楼内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青年的警惕心立马就降下来了。 他打了个哈欠，步子迈的飘飘摇摇，一副气血不足的模样。 “哥，你说这地儿是不是死过人啊，咋感觉冷飕飕的。” 少年亦步亦趋的跟在青年身后问道。 “别神神叨叨的，你小子鬼故事听多了吧，你这就是身子虚，回头买包枸杞喝喝。” 青年并没有把少年的话放在心上。 “我是说脚底板凉凉的。” 少年补充了一句，并用手电筒照向脚下。 “那是你肾虚，你咋不说脚底下就是一具尸体呢？看完了赶紧回去眯一会，累了一整天还要守夜，我都怕自己走着走着睡着了。” 青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嘴里还在抱怨着：“狗建筑公司为了省钱让我们这群民工看材料……” 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身后的小弟不说话了。 “咋啦？咋不吭声了，还想吓我不成，哥我干过的工地比你搬得砖都多还想吓唬我……” 青年转身照在小老弟的身上，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一片煞白。 “哥……哥、哥、这是啥……” 后辈照着地面上一条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生物的内脏。 “……说不定是只野猫死这儿了。” 青年的语气也开始不淡定了。 就是因为干过的工地多，所以他平时没少听同事们讲关于施工场地的鬼故事。 联想起刚刚的声响和火光，青年的心底也开始发毛。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反正摄像头也看见咱俩起来巡视了问起来也有交差的理由了，赶紧回去。” 说完他大手一挥抬脚就往外面走。 下一刻他的脚踩到一个圆圆软软富有弹性的东西。 “卧槽！！！” “啊啊啊啊啊！” 两声惊恐的大叫响彻整个工地。 第二天。 搬砖青年和少年一起靠在审讯室的沙发上打着盹。 昨天白天辛苦搬了一天砖，夜里又守夜，后半夜又被带到派出所里询问，发生了这么多事，就算是昨天真的见鬼了也抵挡不住睡魔的诱惑。 贴心的民警把自己的平时夜里值班用的毛毯给他俩披上，不开空调里面就跟蒸炉似的，开了的话就需要盖点东西以免着凉了。 回想起昨天对这俩活宝的问询，民警就想笑。 ‘你们俩就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刑警队的人赶到后表情严肃的问道。 ‘是的警察同志，谁能想到走着走着就踩到一颗眼珠子啊！’ ‘有没有听见其他和受害者有关的声音？’ ‘有有有，在我们过来之前听见过像是气球爆炸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还看到了火光。’ ‘有听见受害者发出过惨叫吗？’ ‘没有，没有，是我老弟扯嗓子叫的……’ ‘不是……那个是哥你的叫声把我吓了一跳……我也跟着嗷了一嗓子……’少年小声说道。 ‘哈？你的意思是你不怕喽？明明过来的时候吓得跟小鸡仔似的。’ ‘不是，哥你那一嗓子太渗人了，我……’ 这俩人应该去说相声，在工地搬砖简直屈才了。 民警咬了口包子心想道。 天色蒙蒙亮，一位穿着卡其色外套，留着一头板寸，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派出所。 男子的目光凛冽如剑，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染成暗黄色流里流气的青年。 青年穿着印有动漫人物的T恤，两手中指各带一个金属骷髅头戒指，仔细看的话年纪其实也不小了。 不过这个黄毛垮着张司马脸，不情不愿的跟在寸头男身后。 两人刚进门的那一刻，值班民警还以为是有新同事带着小偷上门了。 在检查过两人证件后才明白这是上面派来查案的。 那两个民工本应该移交给刑警队，但是被上头暂时扣下来了，看样子就是在等这两人吧。 民警看着气质完全相反的两人心底有些好奇，他头一次见人办案穿的这么……别致的。 正文 第四章 超感 民警带着两人来到审讯室门口。 “呃，贺……顾问，他们现在还在审讯室里，这是昨晚的笔录。”民警拿起记事本递过来。 “嗯，辛苦了。”夏启元接过后对着民警道谢。 等他走远后，夏启元将目光聚集在高彬身上。 “看什么看，我可是还在养伤。”高彬回怼道。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夏启元并不在意高彬的态度说完便推门而入。 站在门口的高彬脸颊不停的抽搐，整个人仿佛带上了痛苦面具，最终他提着烧饼咬紧牙关跟上夏启元。 “我知道你也很痛苦，但这毕竟涉及到使徒会的成员，不然也不会让你过来。” 夏启元的话并没有起到太大效果，高彬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见话疗不管用夏启元也不在多说废话，推开审讯室的门把两位民工叫醒。 “吃早饭了吗？警察同志这儿管饭不？” 先醒来的是那个少年，他闻到了烧饼的香味后肚子顿时咕咕叫。 在工地干活饭量是铁定小不了，折腾了一夜他的肚子早就饿扁了。 少年刚睡醒，说话有些不过脑子，闻到香味后想也不想就直接把心里话说出口。 见到死尸胃口还这么好，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心是真的大。 “嗯，我估计你们也没吃东西就带了俩烧饼过来，一人一个。” 夏启元和颜悦色的将高彬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 “谢谢警察同志……哥起来吃饭了。” 青年前辈被他这么一推瞬间从梦里惊醒，他下意识的猛蹬一下腿，发现自己还在审讯室后松了口气。 青年悄悄瞅着眼前出现这个没见过面的警察，还有后面那个黄毛。 ‘这是把犯罪嫌疑人带过来让我们指认？千花市的警方啥时候变得这么效率了？’ 青年啃着烧饼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高彬心想道。 等他俩吃的差不多了。 夏启元才开口说道：“该问的昨天都问过了，今天我们只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毕竟人在紧张状态下很容易忽略一些细节，第二天能想起更多的东西，希望你们能理解。” “理解，理解。”少年立即附和道。 说道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不是让我们指认凶手啊？” 少年说完还特意指了指高彬。 ‘臭小子找打是吧。’ 高彬愤愤的想道，他实在气不过打算给少年来个脑瓜崩。 而夏启元却突然扭头看向他。 ……高彬用刚抬起来的手顺势捋了捋金黄色的秀发。 ‘我可是有成年人的度量，才不会跟一个小屁孩计较。’ 高彬心想道。 人在解决各种生理问题时会放松警惕，例如吃饭。 夏启元用两个烧饼成功化解了两人紧张的情绪。 “那开始吧。” 夏启元打了个手势，旁边坐着的高彬顿时变回司马脸，他深呼一口气开始转动右手中指上的戒指。 一股强烈的刺痛从指根处传向大脑。 对面的青年民工眼神开始变得呆滞无神，身体一动也不动，少年要比他慢一些，但没过多久同样陷入呆滞状态。 此时高彬的意识已经进入超感模式，他直接潜入两人的大脑以记忆为媒介用第三人称观看昨晚事情的经过。 时间从工地收工，留下二人守夜开始。 在这种超感模式下高彬仿佛真的来到当时的现场，就像是用两人的记忆构成的虚拟现实一样。 不过这个虚拟世界的大小只有他们看过的地方。 人会将无用的记忆下意识进行屏蔽，高彬现在就是用这种方式找到他们自己都想不起来的线索。 如果离开他们眼睛所看过的地方就只有一片黑暗，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久远记忆。 有可能这一刻还在工地上，走两步离开他们视野就来到了他们十几年前的乡村老家。 并且视线之外的记忆是被定格的，没有时间的流逝。 例如一个人把易拉罐抛进垃圾桶，如果记忆的主人在中途移开视线。 那么高彬的视角中，易拉罐就会停留在记忆主人移开视线的那一瞬间。 哪怕记忆的主人后来听见了易拉罐进入垃圾桶的声音，也不会自动脑补出对应的画面。 因为他没有亲眼见过，超感中就不会存有相关记忆。 这种模式和记忆读取不同，记忆读取只能观看被读取者大脑内存在的记忆，并且还无法确定这些记忆是否有被修改过。 而超感模式有点类似于灵媒和记忆读取的结合体，高彬可以通过这种模式，用媒介回溯过去的发生过的事情。 例如对一座木雕进行超感就能“看见”它是如何被砍伐，加工，然后运输到雕刻家手中被做成木雕的。 这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不可逆的事实。 但是高彬用的不是很熟练所以还需要用读取记忆来配合。 当然这种能力的使用代价非常大，上限也不算高，不然高彬能直接成为记录宇宙历史的大图书馆。 顺带一提这并非诡异带来的能力，而是高彬与生俱来的天赋。 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摸鱼，却从来没有被开除的主要原因……老天爷赏饭吃嘛。 高彬坐在他们记忆中的石墩上，各种杂乱的信息冲击着他的大脑。 两人自打守夜开始就一直在闲聊，偶尔看一眼工地大门。 而高彬就在现场死死的盯着周遭的一举一动，然后他开启了加速。 周遭景象就像电影开快进观看一样飞速运动着。 突然大楼那边传来声响，两人先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望了眼，然后又回头扫过电子钟。 高彬定住记忆。 爆炸的时间是在夜里的十点四十三分。 昨天审讯的时候他们完全记不清楚具体时间，只能凭感觉说五分钟左右。 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对于时间的流逝很难进行精准的把控。 确定时间后，高彬跟在两人身后朝着未完工的大楼走去。 高彬开始默数，大概是十点四十五分大楼那边传来火光。 这个信息让他精神一震，光是这条情报，这趟来的就不亏。 接下来他更加仔细的盯着两人，不过在乌漆嘛黑的大楼内，实在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多也就盯着手电筒照射的地方暂停记忆看看。 一切都没有异常，后面的事和昨天完全对接，超感模式结束。 高彬退出超感模式后，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软糖的小瓶子，然后倒出一粒丢到嘴里。 软糖的主要成分是某种合成酶，可以缓解高彬的超感后遗症，算是专门为他而开发的。 夏启元见高彬已经结束超感，知道该轮到自己出场了。 他掏出一瓶喷雾在两人脸上喷了喷说道：“今天早上又来了一个警察重新询问了一遍昨晚的事，你们照常回答，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他们简单询问了几个和昨天一样的问题后就离开了，你们感觉很困，但是他们并没有说可以离开，所以你们决定在这里再睡一会儿。” 夏启元将二人的眼睛合上，轻轻放倒在沙发上。 “好了，回车上吧。” 正文 第五章 重要情报 出了审讯室，夏启元带着高彬回到车上。 “找到什么有线索的东西没？” 夏启元关上车门打开屏蔽装置后问道。 高彬略显疲惫的眯着眼睛，他捏着眉心说道：“有，虽然没发现‘门徒’的踪迹，但是有条更重要的情报。” 夏启元一听立马拿出便签和录音笔准备记录。 这是他当刑警时留下来的习惯。 “昨天十点四十三分，大楼内传来轻微的爆炸声，我猜测这应该是那个‘黑水’子体的死亡时间，然后在十点四十五分出现橘红色的火光，有极大可能是门徒开启了地狱门，取走了黑水子体核心。” “工地的电子钟不带秒，我自己默数应该会有一到两秒的误差。” “假设他们撇过电子钟的时间是刚好到十点二十三分，那么加上我的读秒就是两分***计一百二十秒，如果电子钟的时间是二十三分五十九秒，在他们转头后立马就成二十四分，那就是六十秒。” 高彬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也就是说门徒的传送能力需要六十秒到一百二十秒的准备时间吗……这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夏启元计算了下时间，一直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上有了一抹笑意。 “指不定人家是出于谨慎才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地狱门传过来，其实门徒随时随地都能开启地狱门，这事儿谁说的准呢？” 高彬对这份情报的可信度抱有怀疑。 夏启元怎么说也是干了十多年刑警的老油子，糊弄起上面的手段那肯定是一套一套的。 他并不在意这点：“哪来那么多废话，谁把这种分析当真谁就是傻缺，被派到这里已经一周了，总得拿出点干货给上头，方便交差。” 他在便签的记录上用上疑似、大概等含糊不清的话语，这样就不会有人拿自己性命去尝试了。 “交啥差啊，别的小队哪像你这么急……” “还不是因为有你在。” 夏启年头也不抬的回了句。 对策局不像刑警队。 刑警队里，平时的领导都是和颜悦色，但在遇到案子时，就变得跟个吃人的恶鬼似的，恨不得让你二十四小时吃喝拉撒都在支队里解决。 谁困了，茶和咖啡管够，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要你三天之内给个结果，就必须在三天内锁定犯罪嫌疑人，拼了老命三天不睡觉也要找出来。 但对策局面对的不是普通犯罪分子。 诡异的力量千奇百怪，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 所以对策局的规则要宽松许多，只要你确确实实在办实事，上头一般不会为难你。 当然，高彬除外。 这个爱摸鱼的混子早被各大领导眼熟了，几乎每隔几天，上面就会问问进展敲打一下。 所以哪怕是细枝末节的猜测，夏启元也会同步上报。 幸好夏启元在刑警队干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迅速推进案情的办案生涯，不然换个搭档非得被高彬气死。 报告邮件发出去后，夏启元摇下车窗点上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脑子里检索着有关门徒的资料。 不抽烟的高彬白了他一眼，在咽下嘴里的软糖药物后又从瓶子里倒出一颗。 “啧，我最讨厌的芒果味，就不能全做成西瓜味的吗。” 高彬满脸嫌弃的咀嚼着，这一颗软糖的成本就是几万甚至十几万块，吃黄金都是往轻了说的。 虽然不是自己的钱高彬一点也不心疼，但吐出来肯定会被一堆人口诛笔伐。 “省着点吃，实验室那群人可都管你叫“食金兽”，光是那一瓶一药，不知道要用到多少新型酶，我可不想为了你合不合口味的问题去求人。” 夏启元见高彬一副把药当糖吃的态度，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因为这事儿，老岳平时没少在他耳边叨叨。 “我为亚联流过血，我为对策局立过功，吃两颗糖怎么了，要不是你们一直要我使用能力，我至于吃这玩意儿？” 高彬明显对实验室的那群人抱有怨气：“精神一恢复就被派来调来查使徒会，我看他们是巴不得我早点去世。” 高彬的精神状态最近才回到安全区。 这两天又是被肠破肚，又是被实验室的那群人翻来覆去的研究。 研究完了，还派他到千花市找世界BOSS之一的‘门徒’。 这对摸鱼怪来说，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屁话少说，别的人过来调查到的东西，都不确定是不是千面人编织的谎言。” 夏启元一脸嫌弃的看着高彬：“要不是目前亚联就只有你的能力适合调查使徒会，谁会跑派咸鱼过来。” “喂，过分了啊。” 高彬想反驳，但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只能象征性的开口说两句。 夏启元一口气嘬完半根烟，把烟头塞进车内的烟蒂盒：“行了，接下来才是重头，你......撑得住吗？” “撑不住就不用去了吗？” 高彬认命似的闭上眼睛，靠在副驾座上小憩。 “我可以跟上面申请，至少超感黑水子体这事儿可以拖一拖。” 夏启元插上车钥匙发动汽车。 “是是是，你去申请，然后我们的上司觉得自己做不了主，于是又向上申请，上头决定先经过小组讨论，确认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确定完毕后，还需要实验室那边签字同意，延迟黑水子体交接，最后各部门都同意了，申请书寄了两三天才送到，送到以后又因为申请书格式不对打回来重新写。” 高彬生无可恋的靠着座椅，别过头看向窗外。 夏启元沉默不语。 “走啊，不趁着现在一次性难受完，还非要等缓过来以后再痛苦一次吗。” 高彬催促道。 “撑不住了直接跟我说，以你的重要性偶尔任性一下上面也不会说什么。” 夏启元说完就驱车前往千花市的殡仪馆。 “得了吧，我才不信，换成我疯了以后，再也找不着这么完美的工具人还差不多。” 高彬按照惯例对着上面鄙视一番后，闭上眼一动也不动，他在为接下来的超感做心理准备。 毕竟几年前超感诡异带来的后遗症直到最近才消除。 对诡异进行超感和玩俄罗斯转盘没什么区别。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结果如何。 停尸间。 一张折叠床上躺着一具“尸体”，准确说是经过拼凑摆出的人体轮廓。 在这些黑乎乎的东西送到殡仪馆后，立马就被相关人员接手，法医只取了一小块去进行基因检测，查明死者身份。 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正文 第六章 黑水子体 “没有核心，应该当时就被门徒带走了。” 夏启元拿着平板和分析仪扫描了一遍尸体。 “在明显不过的事吧，用得着扫描吗。” 高彬倒出一小把软糖一边吞服一边说道。 在他们来之前，其他相关人员肯定已经检查过一遍了，夏启元当然知道核心大概率已经不在了。 但复查一遍总没有坏处，万一核心还在呢。 “这是规矩，知道没有也要按照流程走一遍。” 夏启元收起分析仪等设备，看着高彬疯狂嗑糖他有些担心：“虽然药物副作用低，但还是少吃点好，这东西多多少少会对大脑造成一些影响。” “对怪物寄宿体进行超感可不像人类那么简单，吃药只是慢性折磨，不吃进入超感直接当场去世，别说你不知道我上次对怪物超感时的下场。” 吃完手上的软糖，高彬找了把椅子坐下，夏启元在旁边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夏启元知道吗？当然知道，但他无能为力。 比起抱着不明目的潜伏在这座城市里的使徒会成员，高彬的一点小牺牲又算的了什么呢？ 高彬在椅子上坐正，进入超感模式需要强烈的刺激，而疼痛是最快捷方便的选择。 他转动起左手的戒指，强烈的痛楚刺激着他的大脑。 高彬左右手的骷髅戒指内都装有刺激性化学物。 右手戒指只会带来刺痛，大概是被整人玩具电一下的程度。 而左手戒指带来的痛楚不亚于断指之痛，随着转动释放的化学物质会越来越多，最高能把疼痛提升到分娩的级别。 刺激越大，超感能力就越强，越痛苦，超感模式就越精细。 痛苦到了一定程度，甚至还能学习被超感者的能力。 例如超感一个车神后，自己也能学会开车，只要疼痛足够强，还可以在超感空间内训练到超越车神本人的程度。 当然，对人类进行超感不算难，因为高彬也是人类所以他轻易就能理解，但超感死物就困难的多。 到了超感诡异，想要理解它们的行为，不仅要体验远超平时的痛苦还得承受着诡异的精神侵蚀。 这也是高彬对此十分抗拒的理由。 平时超感一下别人还能学点知识。 例如他曾经就在实验中，从军人身上学到了格斗术、射击、载具驾驶等技术。 还有刚刚从工地青年身上学到的砌墙支模板。 而超感怪物屁用没有，超感又不是复制别人的能力，只是通过超感加速了掌握能力的过程罢了。 换句话说，超感获取的只有熟练度，没有能力。 但是即使没好处该干还是得干，谁让自己是对策局的人呢。 不过好在黑水子体是目前已知诡异中，精神污染近乎为零的诡异，危险程度比上次低得多，但高彬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他闭上眼，身心浸入折叠床上的黑水子体。 被黑水子体寄生后，属于人类部分的记忆已经变得支离破碎，超感中到处都是记忆碎片。 高彬无视那些属于人的部分，他必须抓紧时间找到怪物的记忆，没时间帮忙探明死者是谁。 属于黑水子体的记忆和人类的记忆有着明显区别，很快高彬就找到了被寄生后的记忆并融入其中。 一瞬间，高彬的头发，皮肤，骨肉，各种器官全部都像是被融化了一样，身体朝着不明物体转化。 他急忙退出第一人称模式，旁观起这一变化。 四周漆黑一片，看不出来这是哪里，但黑水子体一般都是在地下或者下水道之类的地方。 寄生成功的黑水子体像史莱姆一样缓缓蠕动着，在操控下慢慢变成人形。 高彬没有空闲时间一点点观察这个子体到底都干了些什么，直接开启快进模式。 黑水的子体在使徒会成员手中，无非是用来侦查，而高彬真正要找的是幕后的操控者，还有干掉子体的那个人。 前者希望不大，所以他这次超感的重心会放在后者身上。 子体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直在城市地下漫无目的游荡，仿佛没有意识，只是单纯的在开地图。 高彬没时间慢慢观察，他再次加快时间流速跳到昨晚，果然，寄生体开始有意识的移动。 他立马将时间退回去，然后一口气将自己的意识扎进子体内。 反正在第三人称视角下，周围都是诡异的纹路和线条，还不如用第一人称碰碰运气，至少第一人称在拟态下身体器官和人类完全一致。 进入子体后，高彬失去手脚等肢体的感知，同样也没了视觉、听觉、嗅觉。 一种诡异的感官替代了这些，能他让分清周遭的一切。 在子体的感知中，他遇到了一个散发着异常的人类。 子体没有视觉，看不清长相只能知道这是一个人，而高彬暂停时间，退出子体周遭又变成纹路线条，还有不明气体组合成的世界。 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跟着子体的感觉走。 高彬毕竟是人类，他无法理解这些东西，更别提将这些感知转化为人类视角了。 不过他也在一点点成长。 之前就是因为他能稍稍理解一点诡异的感官，所以精神才突然降到警戒区域，被强制进行精神疗养。 画面回到黑水子体。 前面的人貌似是发现了子体的存在，开始有目的的勾引子体朝着工地前进，一直到子体跟着他进入大楼，而高彬的超感时间也不多了。 突然一股意识进入了子体内部把高彬吓了一跳，但很快他便发现这只是超感中的意识，这股意识的主人应该就是使徒会的人了。 这个意识操控着子体模拟出人形，高彬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听觉这让他大喜过望。 快点模拟出视觉，这样就能看见解决子体的人了！ 高彬的内心十分焦急，因为时间已经所剩不多。 “你故意勾引我过来，是有话要说吧，你是哪个组织的人？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 “喂喂，我可是很忙的，如果你再不说出你的目的……”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 你吱个声行不？ 高彬在心底无奈道。 听完这两句话，子体的眼睛才模拟到一半，还没连上视觉神经，突然高彬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举了起来。 高彬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回想起黑水子体的惨状，立马结束超感。 啪的一声。 在子体被捏爆前夕，超感结束。 正文 第七章 “同行” 在被捏爆的前一秒，高彬瞬间退出超感模式。 倒不是说超感中受到的伤害会反馈到外界本体，而是精神上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 就像是玩百分百虚拟游戏时，在游戏里被人乱刀砍死一样，现实的身体没什么事，意识上就不怎么好受了。 “松手，松手！这次没事！” 被软糖呛的高彬奋力推开夏启元。 从他猛然惊醒开始，夏启元就一直把手上提前准备好的软糖往自己嘴里塞，差点把他噎死。 “确定没事吗？” 夏启年没有因为一句话就放松警惕，他面色凝重，手上捏着软糖，只要高彬稍有不对劲就死命往他嘴里灌。 “没事，就是有点腰和腿有点酸。” 高彬扶着夏启元肩膀从椅子上起身。 看着自己搭档紧张的模样，他不由得心中一暖。 然而下一刻，夏启元就甩开高彬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把软糖一点点倒回药瓶。 夏启元死死盯着药瓶，看都不看高彬一眼，问道：“那人查到了吗？” “……” TMD就当感动喂狗了。 高彬脸就像是便秘一样：“没，怪物的感官和人类完全不同，而黑水子体没有拟态出视觉器官。” “也就是说你吃了价值将近一百万的超感药，什么都没找到？” 夏启元的神色开始变得不善。 高彬听完顿时怒了：“艹，能说人话不？老子可是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进行超感，你光搁那在意药？” 夏启元没有搭理他，专心致志的灌药。 生气了？铁定是装的。 跟高彬相处这么多年夏启元早就摸透了这家伙的性格，说好听的是爱摸鱼，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懒。 懒到什么程度呢？不管你说什么，他都懒得跟你生气。 “少来这套，干完这一票给你放俩月假，赶紧说其他线索。” 夏启元将软糖全部装回药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录音笔和便签，摆出一副准备记录的姿态。 听到有两个月的假期，高彬一下子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立马换了副嘴脸。 “黑水子体的速度大概每秒三米，它跟着目标走了大约两千米左右的路程，期间我感受到很多重复的地方，目标应该是在带它兜圈子。” 高彬神情肃穆：“另外黑水子体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捏爆的，准确来说是一股怪力进入子体内部，力量由内而外喷薄而出，才导致寄宿体碎成这样。” 无形怪力……千面人？ 听到高彬的描述，夏启元第一反应就是千面人，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猜想甩出脑海。 是谁都不可能是千面人，因为黑水的母体就是由他控制的。 夏启元一边思索着相关能力，一边进行记录，高彬那边则是腆着脸问道：“老贺……你看我这休假从什么时候开始比较合适？” 夏启元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有没有办法确认在哪遇到那个人的？” “你当我真的能理解怪物的感官啊，我要真理解，早就被送到禁闭室里了。” 高彬瞬间变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不会自己根据范围调监控吗。” “有你在能方便许多，你不来的话，就只能用笨办法一点点的排查了。” 夏启元说道：“以工地为中心，然后圈出各个地点的半径范围，剔除重合地点。” 夏启元在便签上写写画画，偶尔拿出平板看一眼。 经过五分钟的涂涂抹抹，一张简易手绘地图新鲜出炉。 地图上标出了艾凉的大致活动范围，和两条往来路线的推测，其中一条正是学校。 “要找你自己去找，我要去休息了，超感的副作用可是很大的。” 高彬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超感对他的精神力消耗非常大。 别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等过俩小时药效褪去后，保证睡得跟死猪一样。 “放心，没打算让你帮我找，毕竟这是我的工作。” 夏启元立即联络起当地的派出所，请求他们协助调出沿路商家的监控记录。 在他还是刑警时，就经常找派出所的民警协助办案。 虽然现在的自己成为对策局的成员，但不能忘了以前的好同志啊。 夏启元为自己的高尚品质感到骄傲。 ………… 宾馆内，艾凉刚起床洗漱完毕。 今天他和另外两个房东约好了要看房。 换好衣服后，艾凉离开宾馆，在附近叫了辆出租车。 第一个小区离学校不是很远，两公里的距离，上下学很方便，小区的环境也挺不错。 至少在第一映像上比昨天那个强上好多倍。 房东告知了艾凉房子的位置后，就挂断电话，说是要准备租赁合同，看样子他对自己的房子很有信心。 艾凉没有在意这点，因为从小区绿化环境，还有幽静的氛围来看，这里非常符合他的要求。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确实会签下合同。 可是，当艾凉走进电梯时，意外出现了。 他前脚走进电梯，后脚就跟进来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人。 中年人进入电梯后直接按下二十六楼顶层的按钮，然后就抱着手机指指点点，貌似在跟别人聊天。 艾凉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 而后者仿佛是入了迷，丝毫没有察觉到艾凉的目光。 艾凉收回目光按下二层的按钮。 电梯在二楼停下。 但艾凉没有出去，而是按下三楼的按钮。 三楼到了，艾凉还是没出去，他又按下四楼的按钮。 到了六楼时，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骂道：“你是不是有毛病，每层都要停一下！” 艾凉看着中年男子吐出两个字：“同行。” 一时间，电梯里寂静无声，对方的眼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 中年男子也不装了，直接把手机塞回衣兜主动按下一楼的按钮。 在他离开时，艾凉还能听见他在那低声念叨着‘晦气’‘霉催’等字眼。 艾凉重新按下八楼的按钮，这是房东所在的楼层。 不过他顺手把七到二十二层都按了，免得那人又杀个回马枪。 在电梯里遇到两种人要格外小心。 一种就是艾凉刚刚遇到的直接按顶楼，或者是按得楼层比你高、低一层的，还有一种是不按按钮的。 前者相对谨慎，他们盯上目标后会反复踩点，伪装成同一栋楼的住户，某次“不小心”跟你一块出电梯，然后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的同时，悄悄观察你进的哪家门。 后者比较直接，他会直接跟着你出电梯记下你的门牌号，手法相对“粗犷”容易让人产生警惕。 不过不用担心，他们也是有相同点的，那就是他们都会在你离开的时候撬门实施盗窃。 艾凉原本美好的心情，被这个小插曲破坏了。 也许，这个小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正文 第八章 合同 叮咚，叮咚，叮咚。 艾凉按了两下门铃。 “来了，来了。” 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推开房门。 “你就是中介介绍的租客对吧？请跟我来。” 房东领着艾凉来到屋内，开始细致的介绍起房间布局。 “我这套房子采光一流，打开窗户空气流通性很强，还有一个大阳台冬天可以在这看书晒太阳，夏天可以睡在吊床上乘凉……” 艾凉面无表情点头附和。 确实如同房东说的那样，房子的环境很不错。 打开窗户就有一阵大风吹进来，通风换气十分方便。 该有的家电都没什么毛病，柜子里有崭新的被子床单，厨房里厨具一应俱全。 甚至卫生间的壁橱里还存放着未拆封的生活用品。 如果不是清楚这里是小区，换个人过来绝对会认为这是酒店的大套间。 这种房子拎包就能入住，连日常用品都不用采购。 “还算满意吧？” 房东的笑容有些得意。 为了顺利将房子租出去，他可是特意请了保洁公司对屋子进行了大扫除，绝对干净整洁。 “不错。”艾凉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他并不担心房东会趁自己满意借机加价，就算加了也无所谓，自己又不缺这两个钱。 只要房东人品没什么问题，以后不会经常过来骚扰自己就行。 “这是我的公民卡还有房产证复印件，这是租房合同，你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 看样子房东准备的非常齐全，该准备的东西都不用别人提醒。 房东搓着双手笑道：“房租还是中介说的那个价，你看……” 艾凉还在翻看相关证件，确认证件无误后，他打算签订合同。 然而，房东接过艾凉的公民卡愣了一下问道：“这……你的父母呢？” “我一个人租。” 看着面色犹豫的房东，艾凉说道：“未成年也可以按季度短时间租房，而且十月份我就正式成年了，到时候可以续租。”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用担心房租问题，我可以预付租金。” “那……我先去问问中介，毕竟我也没什么经验。” 房东赔了个不是，然后把合同一并带走，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艾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待房东从里面出来。 见房东长时间不出来，保险起见艾凉打开感知能力，这个属于被动，解封起来相对简单。 然后…… 一股淡淡的恶意从房间里传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我去跟中介打个电话确认了下情况。”房东重新拿着合同从房间里出来。 艾凉没有立即起身离开，一点恶意而已他能忍。 毕竟不是每一个陌生人都会带着善意接近自己。 艾凉拿起合同重新阅读起来，看着看着他对房东的好感度就直线下降。 这份合同和刚才的那份有细微不同。 原本是房东负责的基础家电维修变为房客，由双方商议决定的物业费也转移到房客身上。 房子租期延长，但押金归还这点被刻意模糊化，没有明确说明到底会不会退给房客。 这些都是几个字的小改动，加上刚刚已经看过一遍合同，很多人都没耐心重新认真看一遍，尤其是艾凉这样的青少年。 艾凉没有指出合同的问题，只是放下合同说道：“打扰了。” 艾凉没有、也不想听后面的房东在说什么，他直接屏蔽了房东的声音，下楼离开。 会搞阴阳合同的房东，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他认为你好欺负，租房的后续麻烦少不了。 连房东的基本义务都不愿意承担，租房期间肯定免不了用各种理由涨房租，这种事情时常发生。 艾凉并不在意合同陷阱里的那点小钱，但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让这种人尝到甜头，后续带来的麻烦更让人闹心。 出了小区，艾凉选择独自漫步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原本还算愉快的心情现在开始变得烦躁。 先是在电梯里遇到小偷，上楼租房又遇到阴阳房东。 艾凉发现自打关闭超能力以来，就跟打游戏开启了故事主线似的，各种破事接连而至，几乎就没怎么顺心过。 艾凉站在过街天桥上俯视着车流，他的双臂放在栏杆上身体前屈。 午间的热风吹拂着面颊带起一丝秀发。 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城市，艾凉回想起上辈子的自己。 上辈子的他也是这样，为了生活背井离乡。 不过境遇要比现在惨得多，上辈子的自己刚到大城市，第一天坐公交就被扒手偷了手机，租房时遇到没脸没皮的房东，隔三差五就过来找茬。 工作时处处碰壁，同事大多数都是本地人一起排斥他这个外来的。 别人还可以在下班后打电话和家人和朋友诉苦，他却是父母双亡，一个朋友都没有。 但回想起过去的自己，艾凉却并没有生出任何孤独和同情，或许是这辈子的自己拥有超能力后，在心态上已经发生了变化吧。 站在陌生的天桥上，艾凉突然想起内华市的几人。 霸道的岳绮花，腼腆的杨星月，话痨嘴碎爱耍宝的方小小，还有跟在方小小身后收拾烂摊子的马宇。 有他们在，自己身边永远都很热闹。 回忆结束，艾凉掏出手机打算叫车前往最后一个租房地点。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因为房东给孩子报了全日制补习班，中午要去接孩子上下学，所以他和房东约好的时间是十一点前或者下午一点半后。 现在过去肯定房东也没时间赶过来。 艾凉顺着导航朝着租房地点移动，他打算先到附近随便找家面馆把午饭的问题解决一下，吃过午饭后再找家奶茶店坐到一点半。 走了差不多半小时，艾凉在路过一个小巷子时，一阵哗啦巨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看着巷子里面的景象，艾凉原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更加阴暗了，负面情绪又开始在内心深处起伏。 风和日丽，滋生着罪恶。 烈日当空，照不亮人心的黑暗。 巷子里一群混混围堵着一个人，旁边装着水果的三轮车被掀翻在地。 为首的混混嘴里叼着烟头，嘬完最后一口后把烟头丢到那个趴在地上的人身上。 这时，艾凉的内心响起一个声音。 ‘毫无道德的人。’ “喂，这个傻*，跟个弱智似的，他能还的上钱吗？” ‘满口脏话的人。’ “喂，说句话啊死瘸子！”一个混混用脚尖狠狠的踢向地上趴着的商贩。 ‘滥用暴力的人。’ “记住了，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管你是乞讨还是卖肾，下个月我要看到钱明白吗？”带头混混揪住商贩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 ‘威胁他人的人。’ “行了老大，别管这个妻离子散的废物了，要不晚上去蹲几个妞玩玩？” ‘为了个人欲望残害他人的人。’ 这时候一个混混察觉到了巷子口的艾凉。 “喂，你小子拿手机干什么？啊？！想死吗！” 混混朝着艾凉走来。 ‘这种人……’ “问你话呢！你TM聋了是吧！”混混来到艾凉面前作势举起手。 艾凉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微笑，心底杀意涌动。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蛊惑着他。 ‘不如把他们全部毁掉……’ 咚，咣。 一袋开封的面粉砸在混混脑袋上，整个艾凉面前顿时白茫茫一片。 这还没完。 一只粉色运动鞋踢在混混腰上，把他踹翻在地。 踢击的余威使混混的头部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吻。 巷子里的所有人都对这一幕看愣了。 飘扬的发丝略过艾凉的脸庞，他微微张着嘴，对这突如其来的飞踢有些惊讶。 “傻站着干嘛！跑啊！” 正文 第九章 雨后的太阳 某天你走在路上，发现一伙社会的蛀虫。 他们主动招惹到了你。 你拥有超能力，可以轻易地杀死他们，并且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此时你的心情也非常不愉快，很想从物理意义上碾碎他们。 同时你也杀过人，杀人对你来说没有任何不适。 而他们的死，几乎所有人都会拍手称快，甚至会高呼老天有眼。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相信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选择悄无声息的解决这几只影响自己心情的臭虫，即便不下杀手，也会将他们痛殴一顿。 然而，一场意外打断了艾凉内心深处的喃喃低语。 “傻站着干嘛！跑啊！” 少女抄起地上的半袋面粉，朝着巷子里面甩去。 正所谓力大砖飞。 整个巷子里顿时白茫茫一片，面粉进入眼睛引发刺痛，迫使剩余的小混混们停下脚步。 咒骂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趁着他们乱作一团，少女拽住艾凉的胳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速逃离现场。 从始至终，巷子里的混混连袭击者是谁都没看见。 少女对这片地方很熟悉，拉着艾凉东躲西藏，而且也十分谨慎，尽量往人少的地方窜，以减少目击者。 最后，他们在一处公园停了下来。 “呼呼，遇到这种情况就躲远远的报警啊，你一个人上去送吗？还好有我路过。” 少女确定那伙人没有跟上来后，松了一口气。 “你这小身板还不够他们两拳打的，在千花市学人家见义勇为，也不怕后半辈子轮椅度日。” 艾凉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齐腰长发被扎成马尾双股辫，分开披在后背，露出了白皙的脖颈。 少女转过身来面朝太阳，淡粉色的嘴唇在阳光中闪过湿润的色泽，稍显稚嫩的五官，如珍珠般白皙的清秀脸庞，宛如倒映着星河的灵动眼眸，还有那毫无杂质的纯净微笑。 更关键的是，她周围闪烁着耀眼且温暖的善意，逐渐侵蚀着艾凉阴暗的内心，冲击着艾凉的意识。 一般与人交往时，大多数人都会对陌生人保持警惕。 这是他第一次与陌生人相处时，感受到善意的存在。 在少女周围散发的气息如同太阳般温暖，让人忍不住亲近。 不过，艾凉很快就抚平了内心的涟漪。 “喂~喂~是被吓傻了吗？” 少女在艾凉面前挥挥手。 “谢谢。”艾凉后退一步答道。 “嗯，你确实该谢谢我，不然这会儿还在挨打呢。” 少女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艾凉的道谢。 看着如此耿直的少女，艾凉也没有过多解释，毕竟人家又不知道你能吊锤那几个混混。 她一个女生，为了陌生人挺身而出，承担的风险可不小，很容易被事后报复。 光是为了这份温暖的善意，于情于理都应该说一声谢谢。 哪怕艾凉不需要她的帮助。 总不能在别人对你伸出援手时，冷冷的说一句多管闲事吧？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而且如果不是少女的突然出现，阻止了艾凉接下来的动作，刚刚很有可能会铸成大错。 艾凉可不想刚到千花市，就跟当地警察先混个脸熟。 “嗯，既然没事了，那就拜拜啦，下次记得遇事先报警，可别再这么莽撞了。” 少女并没有介绍自己或是挟恩图报的意思，她朝着艾凉摆摆手，离开的十分干脆。 “唉……可惜了那袋面粉，晚上又得再买一袋……” 相对于混混们的报复，少女貌似更在意丢掉的那袋面粉。 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边走边小声嘀咕道：“那可是我半个月的口粮啊……饿死了饿死了，还是先回家做饭吧……不知道炒饭够不够吃……” “你还没吃饭吗？” 艾凉的悄无声息的跟在少女身后，突然开口把前面的少女吓得一个踉跄。 “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不是，这你都能听见？” 少女瞪着铜铃大眼转过身，恰好这时她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咕声。 她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红，她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别过脸去，这一幕让艾凉感觉有些好笑。 艾凉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吃午饭吧，就当是报答。”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咕噜噜。 少女的肚子仿佛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听见有人主动请客，迫不及待的发出回应。 这下场面更尴尬。 艾凉无视了咕咕声说道：“一顿饭而已，没关系。” “那就谢谢啦，我叫叶晴，叶子的叶，晴朗的晴，你叫什么？” 叶晴很快就收拾好情绪，自动过滤了刚刚的窘迫。 “艾凉，艾叶的艾，冰凉的凉。” “很好听的名字呢，而且确实挺符合你身上这股清冷的气质。” 叶晴把手放在下巴上仔细的打量着艾凉时不时的点点头。 “你的名字也是，和你很般配。” 艾凉十分客气的回了句，这个少女也是人如其名，十分活泼开朗。 艾凉掏出手机搜索附近的餐馆。 至于为什么不让叶晴这个本地人带路。 毕竟两人才刚认识，艾凉提出要请客吃饭，叶晴不可能主动指出要去哪哪吃饭。 艾凉走在前面，叶晴就跟在他身后，她迈着欢快的步伐，嘴里还哼着小曲，一副乐天派的模样，仿佛烦恼这种东西和她完全绝缘。 至于吃什么，这个问题并没有困住艾凉。 两人才刚认识，如果去太好的地方很容易让对法产生不好的念头，所以艾凉在手机上尽量挑选一些量大管饱的平价菜馆。 根据叶晴的碎碎念，艾凉得知一袋五十斤的面粉，居然只是她半个月的口粮……这胃口怎么小也小不到哪去。 不过，在翻找之际，艾凉发现了更合适的地方。 “到了。” 艾凉转身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就选择了自助餐，应该没问题吧？”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叶晴对这个结果显然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眼中的惊喜几乎溢于言表：“我最喜欢的就是自助了！” “是……吗？” “当然啦！我的胃口比较大，平时在外面吃饭根本吃不饱，自助餐对我来说可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叶晴毫无女孩的矜持，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很能吃。 来到柜台前，她十分元气的用右手比了一个茄子说道：“两位！” “好的请跟我来。” 服务员面带微笑，将二人带到空桌子前，还没等服务员打开设备，叶晴就迫不及待的跑去拿盘子夹取食物了。 等艾凉在看见她时，她一手端着堆满了里脊、肥牛等肉食的盘子，另一只手拿着装满炒饭的小碗。 “快点，快点，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了哦，你去夹些熟食，我去装些煮的。” 叶晴将盘子塞到艾凉手中后就风风火火的跑去火锅区，疯狂的扫荡。 看着手中的盘子，艾凉发现，她好像不止是开朗，貌似还有些自来熟？ 正文 第十章 恰饭 很快，除了桌子前的一小片空位外，其他地方都堆满了食物。 叶晴趁着烤肉的时间，正埋头解决着盘子里的炒面和大排骨。 艾凉则是慢慢给烤肉翻面，顺便把丸子粉丝之类的放到锅里煮着。 等叶晴吃完了碗里的食物，也没再去取，而是拿起夹子帮艾凉把肉片翻面。 一开始艾凉还担心餐桌上的氛围会很僵硬，毕竟自己不喜欢说话还一直冷着脸。 尤其他们还是一男一女，吃饭时如果不说些什么，可能会觉得很尴尬。 但这份担心是多余的，从叶晴放下筷子开始，就一直引导着话题，等到上一个话题结束，很快又会提出一个新的话题。 “话说你当时在巷子门口傻站着干嘛，人家都走过来了还不知道跑，你一个人上去了也是挨打。” 叶晴又提起刚才的事，她吸了口饮料润润喉咙说道：“说实话，我并不建议你去帮那个大叔。” 这是一个出乎常人意料的建议。 正常人看到那一幕一般都会选择报警才对，尤其是叶晴这种浑身都散发着善意的人，很难想象，她为什么拒绝对那个商贩伸出援手。 不过，艾凉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不是为了见义勇为才站在巷子口的，而且他也不打算救那个商贩。 叶晴见艾凉沉默不语，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看见一个卖水果的商贩被混混欺负，一般人都会下意识的把他带入受害者的身份吧？这样想是没错啦。” 叶晴用右手撑着脑袋，一边给烤肉翻面一边说道：“但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原本是一家水果店老板，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迷上了赌博，结果怎么样，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也能猜的出来。” “那个人渣不仅把存款赌没了，连房子都卖了，甚至还打算让自己的老婆去陪酒，还好他老婆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逃走了，不然……” 叶晴没有把话说完，但那个女人的下场，可以想象的出来。 她将目光当道艾凉脸上，本以为艾凉听完脸上会浮现出后悔的情绪，但他还是毫无波动，安静的给烤肉翻着面。 叶晴见状不禁有些好奇：“听完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你可是为了一个人渣，差点挨一顿毒打欸。” “我只是恰好路过，看了两眼就被纠缠上了而已，并没有见义勇为的打算。” 听完叶晴的陈述，艾凉平静的答道。 “嘛，别这么说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叶晴以为艾凉是在掩饰自己的识人不明，她笑着拿自己举例子：“谁都会有看走眼的时候，一开始我还看他可怜，借过几百块钱呢，知道这件事后我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亲自上去踢两脚。” 说着她拿起剪刀狠狠的戳在肉块上：“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留个心眼就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然而艾凉却是轻轻摇摇头道：“我从一开始就没认为那个商贩是好人。” “呃，为什么？” 叶晴楞了一下问道。 “那群混混找他是来讨债的，正常人没几个会找混黑的借钱，如果是被下套，完全可以找警方解决。” 艾凉冷静的分析着，这是当年从夏启元身上学到的观察法。 “左脚残疾，左手小拇指被切，这是部分赌场给欠债‘肉猪’的一点小警告。而且他在受到殴打时并没有选择反抗，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赔笑，很明显他和混混们很熟。” “另外，其中一个混混说他是一个妻离子散的废物，再联系上面的推测，我从一开始就没把他当好人。” “啊这。” 叶晴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也是艾凉的不足之处。 因为自身能力强，所以几乎所有事艾凉都能独立完成，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加上艾凉从小到大接触到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久而久之，他在与人相处方面就淡薄了不少。 有礼貌归有礼貌，人情味终究是差了些。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叶晴本来是用来安慰艾凉的自曝，被艾凉一番推论搞得下不来台。 “你这样会显得当初的我很呆啊。” 她闷闷不乐抄起剪刀，咔嚓一下把排骨剪成两节：“不过看在烤肉的份上，原谅你了，开吃开吃。” 艾凉一时语塞，他只是顺口把自己的观察结果说出而已。 况且……你压根就没生气吧？ 叶晴才不管艾凉怎么想，她大手一挥，筷子直接夹住一排肉片放到自己的盘子里，不过艾凉那边半片她却没有动。 肉烤好后她立即开启狼吞虎咽模式，吃的虽然很快，但并不粗俗。 吃完盘子里的肉以后，叶晴又把没烤的肉片放到烤肉纸上。 肉里自带的油脂在高温下被榨取出来，逸散在烤肉纸上滋滋作响。 鲜红的肉片随着时间流逝开始变成灰褐色，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整顿饭期间艾凉的手几乎就没停下过。 他不停的翻动着烤肉，烤鸡翅，鱼片，偶尔夹几块放自己盘子里，绝大部分都进了叶晴的肚子。 “我跟你讲，要想把这两个多小时最大化，最好多选熟食直接开吃。其次多来点煮的东西，往锅里一倒比较省心，烤肉方面尽量选薄片，这样熟的快，你看你拿的鸡翅，都烤了这么久还是夹生的。” 叶晴一边扫荡着盘子里的寿司，一边跟艾凉分享着他用不到的自助小知识。 艾凉吃自助不是冲着管饱去的，他纯粹是尝下味道，不过他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 叶晴正被牛丸里的汤汁烫的吸溜吸溜直喘气，她开始解决火锅里的东西了。 …… 叶晴将最后一个小蛋糕塞进嘴里后，往座位上一靠轻轻抚摸着肚子，这顿饭她吃的非常舒服。 以往她自己一个人来吃自助餐时，很难把吃饭和烤肉同时兼顾，不过这顿饭有艾凉这个工具人在，倒是让她吃了个爽。 “总算是吃饱一回了……要不要我在帮你拿点寿司，你一直在帮忙烤肉都没怎么吃东西吧？” 叶晴在吃的同时也在悄悄观察着艾凉。 他整顿饭下来，每样东西都只是尝了两口，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在烤肉。 “不用了。” 艾凉轻声拒绝。 正文 第十一章 警惕心（感谢夜大的盟主（小声bb）） 吃完饭，两人在自助餐厅门口分别。 叶晴十分开心的说道：“多谢请客，有缘再见，拜拜咯。” 说罢，她便朝着艾凉相反的方向离开。 艾凉象征性的挥了两下手。 两人都没有说自己接下来的目的，或是问对方需不需要帮助。 别看叶晴一副大大咧咧很好骗的样子，实则她非常精明谨慎。 艾凉在来的路上就发现了这点。 这个女孩虽然带着善意，但并不是杨星月那种天真好骗的傻白甜。 在前往自助餐厅的途中，她从始至终都和自己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而且一直靠着人行道内侧行走。 如果艾凉在领路的过程中有什么异常举动，或者是带她去一些比较偏僻的角落，她随时都能跑开。 吃饭期间，叶晴和艾凉聊的非常多，看上去聊的很投机的样子，但实际上除了名字外，她没有提到半点有关自己的信息。 通过艾凉对附近建筑的陌生程度，她还看出了艾凉不是本地人。 也是从那时起，叶晴对艾凉就多了一份警惕。 哪怕艾凉是自己“救”下来的“受害者”。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还是她自己说的，餐桌上她特意用自己借钱给那个商贩的事情来举例。 在当时的语境中，这个举例既可以说是安慰，也可以说是一种试探。 同时还能树立一个善良好骗的美少女人设，勾引出艾凉请客的真实目的。 艾凉接下来的回答，将决定她是坐着吃完这顿饭，还是直接找机会开溜。 如果艾凉好言好语安慰她，并巴拉巴拉说上一大堆“感同身受”的废话，她会立马找借口离开。 因为这些废话，不管是图谋不轨，还是看她长得漂亮的刻意讨好，都意味着麻烦，保不准接下来对方会打蛇上棍索要联系方式。 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蹭顿饭，但为了一顿饭被人纠缠，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还好艾凉冷着脸把话说得非常直白，反倒让她的警觉稍稍降低了些。 爽朗的性格只是表象，叶晴的内心其实是一个怀揣善意，但又对陌生的事物抱有极强防备心理的少女。 艾凉并不介意这份警惕，他还没天真到，认为光凭自己这张脸就能俘获所有异性的芳心。 女孩在外面和陌生人吃饭，选择保护好自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正是察觉到了这份警惕心，他才没有贸然打听女孩的事情。 当然，他也不怎么想打听，毕竟吃完这顿饭两人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大家只是萍水相逢。 按照艾凉的性格，哪怕叶晴身上的那份温暖的善意很吸引人，他也不会为了这点主动和叶晴结交。 至于吃饭时的融洽气氛。 打个比方，你公司的老板平时和你关系不错，但你要是真把他当朋友看待，说明你还是太年轻。 总有一些人天真到把客套话当真心话。 要是把这顿饭当CP磕，认为叶晴很呆萌，只能说你还是太嫩了。 艾凉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半了。 这顿饭他们吃了一个多小时，正好帮他打发了时间。 “房东你好，我是你的租户……嗯，花园路八号楼那位……好，我马上到。” 通过电话确认房东有空闲时间后，艾凉打车前往最后一处租房地点。 如果这个地方也不行的话，那他就只能选择学区房了。 正午的太阳格外的烫人，仿佛是要把柏油路融化。 出了餐厅，到处都是刺眼的阳光，这些光线经过街道两侧的玻璃反射，造成成片的光污染。 艾凉丝毫不怀疑，这些反射光配上高温路面能用来煎荷包蛋。 在路边等待两分钟后，艾凉摆脱了烈日坐上了滴滴。 双方确认无误后，司机就载着艾凉前往租房地点。 不得不说网约车是个好东西，到了陌生的环境哪怕不认得路，你也能精准的前往某个地方。 坐公交的话，到站后还得四处转悠寻找目的地，哪有滴滴直接把你送到门口方便。 正如现在，司机直接把艾凉带到花园路八号楼楼下。 这一条街也没个门牌号，要是艾凉自己过来，还得找路人询问这一排房子哪栋楼是八号楼。 支付了车费，艾凉来到居民楼的屋檐下。 没有门禁卡他进不了楼梯，只能站在楼下等着。 房东貌似还没有过来，艾凉趁着这段时间观察起周边的环境。 居民楼位于花园路大街上，距离公交站很近，乘车去千花实验中学也就三站的路程，交通便利。 周遭除了超市，便利店小吃店外，也没有什么娱乐场所。 连最近的广场距离这里也有两三百米的距离，完全不用担心会很吵。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对面有一所幼儿园，上下学的时间段可能会比较吵。 不过艾凉白天都在学校，倒也无所谓。 总体来说这处房源艾凉还是比较满意的。 只要房东没什么问题，哪怕房子差一点也能接受。 打定主意的艾凉靠着墙壁等候着房东的到来，然而房东没等到，他等到了另外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 一个爽朗的声音传入耳中，艾凉抬起头，面前站着的正是刚刚一起吃过饭的叶晴。 一晃一晃的马尾双股辫，灵动狡黠的眼睛，还有那百看不腻的漂亮脸蛋，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阳光系美少女。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无视她肩膀上扛着的那袋几十斤重的面粉。 叶晴单手把面粉从肩膀上卸下来，用一只手提着，神色非常轻松。 好家伙，你也是天生神力？ 艾凉发现自己认识的女生里除了方小小外，就没几个力气小的。 杨星月？ 她每个周末都背着二三十斤的参考书往图书馆和书店跑，艾凉两年下来从来没听她喊过累，你觉得她的力气能小到哪去。 但现在不是讨论力气大小的问题，而是赶紧跟叶晴解释清楚。 因为她的右手已经紧紧扣住面粉口袋，仿佛下一刻就会抡起几十斤重的面粉，往艾凉身上砸。 在叶晴眼中，艾凉实在是太可疑了。 两人才刚分别不到十五分钟，自己前脚刚离开自助餐厅，后脚艾凉就出现在自己家楼下，但凡有点警惕心的人，都会认为艾凉很可疑。 艾凉侧移半步拉开距离说道：“我是来租房子的，301号，房东姓梁。” “梁姨……” 叶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你就是梁姨说的新来的租户？” “嗯？你是？” 艾凉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这是哪门子的轻小说男主式展开？ “我是隔壁302，前不久301刚……刚搬走，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新的租户了啊。” 叶晴说道一半突然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掩饰些什么。 “如果你没骗我的话，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叶晴面带微笑，提着面粉向前迈进一步。 艾凉不着痕迹的往侧边移了移跟她拉开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艾凉总感觉，她下一刻会把袋子朝自己脑袋上招呼。 正文 第十二章 孤儿 面对提着面粉伺机待发的叶晴，饶是艾凉一向冷静也有些兜不住。 你这警惕心强的有些过分了吧？ “这是我的公民卡，我不是本地人，昨天才刚到这座城市。” 艾凉掏出自己的公民卡，把大拇指按在上面进行指纹验证。 亚联的所有公民卡都带有这项功能，这样可以有效防止公民卡被冒用。 至于伪造公民卡，这条罪行甚至比贩卖枪支的罪行还严重，逮住了直接二十年起步，根据伪造数量，最高可判死刑。 而且公民卡极难仿制，没技术的仿制不出来，有技术的不敢做，因为利润不大，还容易惹得一身骚。 叶晴接过公民卡，先是看了看上面的头像，又看看艾凉，在瞥到年龄那一块儿时，明显放松了不少。 “嗨，看着人高马大的，原来你才十五啊。” 叶晴笑嘻嘻的把面粉放到脚边：“抱歉抱歉，我把你当跟踪狂了，还以为你潜伏在我家门口图谋不轨呢。” “一般来说，跟踪狂不会光明正大的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吧……” “那是你们内华市，千花市最近的治安越来越差，各种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叶晴没有急着上楼，而是靠着墙和艾凉闲聊了起来。 “你在这租房子，是打算在千花玩一个暑假吗？真羡慕你啊，不像我每天还要去超市打工。” 叶晴似乎是放下戒备，对着艾凉打开话匣子。 “并不是，我是到这里上学，想找个落脚点。” 艾凉看着叶晴俊俏脸蛋轻声回答道。 “上学？好巧啊，我也是刚升学的学生，你是哪个学校的，说不定我们还是同学呢。” 叶晴听到艾凉是来千花市上学的学生后，顿时来了兴趣。 她的脸上带着惊喜，灵动的双眼中波光流转，仿佛有一轮皎月印在其中。 “千花实验中学......你呢？” 艾凉开口的时候顿了顿，毕竟千花实验中学是重点学校，如果叶晴成绩不好的话就有点尴尬了。 叶晴的眼睛像是蝴蝶的翅膀，呼哧呼哧的眨着：“太巧了吧！我也是诶，我是重点班，你不会也是吧？” 路边随手救了个帅哥，结果那个人不仅是是自己的邻居，还是开学后的同学。 这种剧情像极了某些少女漫画的情节，巧的一点也不真实。 “重点班是免学费拿奖学金吗，是的话那应该没错了。” 艾凉也有点意外，他本以为这是一个喜欢玩乐、较为独立的顽皮少女，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同学，而且光看外表和气质，很难想象她是重点班的优等生。 “哈哈，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总感觉你的眼神很失礼诶，虽然我也知道，我这性格看上去就不像那种闷头学习的书呆子啦，但谁让我是天才呢。” 叶晴十分骄傲的抬起头，话虽然说得很嚣张，但并不会让人反感，反而会有一种干了好事，摇着尾巴向主人邀功的狗狗的既视感。 “看来我就是你口中的那种书呆子。”艾凉难得开了个玩笑。 毕竟两人还不熟悉，如果自己一直冷着个脸，造成误会就不太好了。 同学关系处理不好没什么问题，但邻里关系还是要在意一下的，他可不想让邻居，整天在背后念叨自己是面瘫。 而且艾凉现在的心情确实挺不错。 “不不不，光是你的长相就和书呆子完全不搭边，我从来没见过比你还好看的人，嗯，除了我自己。” 叶晴一边摆动着双手双手否认，一边对艾凉的相貌评头论足。 既夸赞了艾凉长得帅，在说法上又不会让人反感，可以看的出来，她的情商不低。 “你就不怀疑一下吗……万一我真是对你图谋不轨呢？” “那你猜猜我是不是开玩笑的呢？” 叶晴单独眨了眨左眼露出狡黠的微笑。 “你可不要小看我哦，之前要不是顾忌打了那群混混后，会带来很多麻烦，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说着叶晴还表演了一个踢腿做示范，通透白皙的玉腿带起阵阵破风声，快的不可思议。 艾凉估算了一下力道，那一下如果踢到人身上……至少要断根骨头。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一个人在大街上乱晃啊，你的爸妈呢？” 叶晴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是一个人跑出来的，他们不支持我到千花市上学。”艾凉用平淡的口吻说道。 “啊……抱歉，下意识的问了句，不用回答我这些问题的。” 叶晴听出来艾凉和家里闹矛盾后，一下子就把话题打住了，两人刚熟络起来，贸然打探这些隐私问题很没有礼貌。 艾凉摇了摇头：“没关系，这件事我早就看开了。” 父母这么多年，对自己一直都是冷处理，该看开的早就看开了。 艾凉只是厌恶自己的家庭，并不代表着他现在还对父母抱有幻想。 “那你的父母呢，你一个女生中午没有回家吃饭，家里会很担心吧？”艾凉将问题踢给了叶晴。 “没有哦，我是孤儿。” 叶晴带着苦涩的笑容说出这句话。 艾凉楞了一下，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在艾凉的设想中，叶晴这种活泼开朗，身边充斥着善意的人，肯定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却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孤儿这个词。 “抱歉……” 艾凉刚想说话就被叶晴打断：“不用说什么抱歉之类的，又不是什么让人伤心流泪的事，我从一开始就在孤儿院长大，反正感觉不到有父母和没父母到底有什么区别，更不会因为这个而自怨自艾什么的。” 叶晴突然变脸，刚刚的苦涩全部变为俏皮：“一个人又不是不能过日子，你看，我现在不也过的蛮开心的嘛。” “你不会是想安慰我吧，我可不是易碎的瓷娃娃哦。” 叶晴灵动的眼神中流露这纯情，看似玩味的神态中又带着认真，上一秒还在楚楚可怜，下一秒就转瞬即逝，变成坏坏的俏皮。 就像是她和你告白，你还在考略要不要答应时，她却说‘我不喜欢你’，在你失落时，又反转成‘但是我爱你’的坏女人。 “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我骗了不开心嘛？” 叶晴看着艾凉笑眯眯的说道。 “没有。”艾凉瞥了她一眼。 艾凉并没有感到无地自容，他只是很佩服叶晴的性格。 拥有过再失去，和从来没拥有过，完全是两个概念。 况且艾凉和她有本质的不同，艾凉在以前无时无刻都接受着，来自人类的恶意。 相邻两户商家表面上互相问候道好，心底却在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对方去死。 有些人表面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嘴上说着乞丐真可怜，而心底却在期望那个散发着酸臭味的乞丐死远点。 在这种环境中，就算是换成叶晴也不一定比他好上多少。 正文 第十三章 房东 “没有就好，那我先上去了，一直把面粉放在这里也不是事儿。” 叶晴胳膊轻轻一甩，几十斤重的面粉，就像一小袋棉花一样被放在肩膀上。 不知道她那纤细的胳膊，是怎么怎么爆发出这么大力气的。 叶晴没有邀请艾凉进入居民楼，毕竟他还要在楼下等房东。 艾凉在楼下站了差不多五分钟，房东这才开着小型电动汽车姗姗来迟。 房东是一名四十岁左右大和民族的妇女，你问怎么看出来的…… “不好意思，麻烦您久等了。” 房东刚一下车就对着艾凉鞠躬道歉：“刚刚送孩子去补习班耽误了不少时间。” “没关系，我也没等多久。”艾凉客气了一下。 “实在不好意思，其实小晴刚刚都跟我说了。” 房东按下食指打开玻璃门。 上电梯时，艾凉主动让房东先进，迎来了房东的赞赏：“真是有礼貌的孩子啊，租给你这样的人我也放心。” 艾凉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吭声。 小晴……叶晴吗。 叶晴会打电话跟房东确认，倒是在艾凉的意料之中，按照她的警惕心，不可能完全听信自己的一面之词。 居民楼总共十二层，艾凉要租的房子在三楼，哪怕电梯停运了，上下楼也很方便的。 根据聊天得知，房东姓梁，是几年前的拆迁户. 这栋楼里的两套房子，都是拆迁分配所得，房东本人则是和家人住在买的商品房内。 前不久另一位租户，因为深夜扰民等不良行为，被其他居民投诉赶了出去。 新的租房信息刚挂上去还没一个月，艾凉就正好找了过来。 “你还是学生吧，是一个人住还是父母陪读？”房东问道。 “我是一个人住。”艾凉答道。 房东插入钥匙，将防盗门打开后，带着艾凉走进屋子。 在看到艾凉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鞋架边上带上鞋套后，房东阿姨暗自满意的点点头。 不管是什么房东，都喜欢爱干净的租客。 房子大概在八十平左右，对于一个人住来说，已经相当大了。 艾凉在房东的带领下看了下房间的布局，标准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还附带一个小阳台。 阳台装有防盗窗，因为这里和隔壁阳台相差还不到一米。 艾凉的目光穿过铁栏，来到了邻居家的晾衣绳上，几件粉红色的贴身衣物正随风飘摇。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回到屋内，艾凉检查了水龙头和浴室的花洒，看看是否能正常出热水，还有厨房的油烟机是否能正常工作。 确认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后，房东又主动带他检查了一下大型家电，例如洗衣机冰箱什么的。 艾凉很满意，他从头到尾也没感受到房东阿姨的恶意。 在确认合同没问题后，艾凉就打算签字。 就在这时，房东阿姨却有些迟疑的看着他说道：“艾凉，有件事要说一下，是有关你邻居的事。” 艾凉立马放下笔，做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你的邻居其实也是一个学生，而且还是一个女生，所以某些事……” 房东阿姨并没有把话说完，但说到这份上艾凉怎么可能不懂。 “我知道，请您放心，我不会做出让您为难的事。” 艾凉立马做出保证。 “不是，那个……其实吧，她也不是什么坏人，只要你不干什么出格的事，她其实很好相处的。” 艾凉：?_?？ 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提醒女方小心，男方注意行为举止吗？ “这栋屋子的上一个房客……被她打过，因为那个房客对她吹口哨……其实楼里其他住户对那家伙也都有些反感。 前不久小晴打了他一顿后，那个房客主动叫来了警察，结果他正巧是警方要抓的惯偷，就直接进去了，我也顺势解了约。” 房东见艾凉露出疑惑的眼神，索性把话说开。 听到这种事情，艾凉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哪个好。 “……我平时喜欢安静，不怎么跟人说话。” “看的出来，你一看就是那种从不惹事的乖孩子。” 房东笑眯眯的收起合同。 乖孩子…… 艾凉头一次听见别人用这个词形容他。 “房子我前不久打扫过一遍，需要我帮你重新打扫一下吗？” “不用了，谢谢。” 签下合同，艾凉就这样选好了居住的地方，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 只需要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再把宾馆和快递站的行礼带过来，搬家就正式完成了。 收好合同，房东正准备带着艾凉去找物业录指纹，这时隔壁302的房门突然打开。 叶晴披着湿漉漉头发，穿着T恤衫和热裤走了出来。 她刚洗完澡，走过来时，还带来一阵沐浴露的芳香。 “梁姨，中午好啊。”叶晴笑着打了个招呼：“看来艾凉你确定要在这里住下了呢，以后可要好好相处哦。” “小晴，你和艾凉认识？”房东阿姨问道。 叶晴打电话给她，只是确认一下艾凉到底是不是租客，并没有提及别的事情。 她以为叶晴对艾凉抱有警惕，所以才会对艾凉说刚刚那番话。 但情况好像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是啊梁姨，我们今天刚认识，几小时前，我把他从一群混混手里救下来，他中午还请我吃了顿饭呢。” 叶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艾凉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 “还真是附和你的性格呢小晴，别人都是英雄救美，你是美人救英雄。” 房东阿姨听后，忍不住咯咯笑道：“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我也能放心不少。” “嗯嗯，艾凉还是我开学后的同班同学呢，别看他不怎么说话，其实他也是重点班的天才。”叶晴骄傲的抬起头说道。 不知道这是在夸艾凉，还是在夸她自己。 “你个小滑头，是怕我又把孩子送过来，让你帮忙补课耽误打工吧。” 房东阿姨笑骂一句，作势拍了下叶晴的头。 叶晴嘿嘿笑了两声：“哪有，我这么努力打工，不也是为了给您交租子嘛。” “好了好了，我刚带艾凉看完房子，人家还要去录指纹呢，还有你的阳台……”房东意有所指的说道。 霎时间，空气凝固了一下。 叶晴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然后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脸色开始变红，只是她刚洗完澡看上去不太明显。 叶晴这想起来，因为隔壁没人了，她把衣服拿到了阳台晾晒，这会儿还挂在外面呢。 不过她没有火急火燎的冲回屋内，而是剜了艾凉一眼。 不是，这是我的问题吗…… 艾凉有些无语。 告别叶晴，艾凉在房东的带领下去物业录了指纹。 婉拒了房东要送自己一程的好意后，艾凉叫了辆出租车，在上车时，他突然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顺着方向看去，艾凉看到了三楼正在收衣服的叶晴。 叶晴也发现艾凉已经看了过来，迅速把衣服都取下抱在怀里。 艾凉放下戒备，收回视线钻进出租车，车子载着他朝宾馆驶去。 而叶晴，她一直注视着艾凉乘坐的出租车逐渐远去，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之中，她才掏出手机。 “澜姐，帮我查一个人……” 叶晴站在阳台上，一手搂着衣服，一手拿着手机，平静的述说着艾凉公民卡上的信息。 正文 说明 别骂了，别骂了，再骂人就傻了。 (′⌒`?) 关于岳绮花和杨星月的剧情在后面几卷，我不是文青。 还有前面大家看着像毒点的东西，例如洗白岳绮花爷爷。 我就直接剧透一下吧，岳绮花爷爷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黑色地带的人，他成为内华龙头是有特殊原因的……后面我就不说了。（剧透了，但没完全剧透） 还有很多看上去像是毒点的东西，都是后续剧情的伏笔（划重点），后面会有解释的，请大家多一点耐心，非常感谢。 这本书的绝大多数角色，都有自己的故事。 例如已经领盒饭的徐智海；开武馆却成为内华黑色地带龙头的岳崇山；决不妥协的杨兴国；建立使徒会的千面人；每个人的行动，都是有各自的理由和意志在支撑着。 （小声bb：给每一个配角都安排这些，很累很烧脑的啊，所以我才写的比较慢。） （ps:关于主角为什么不用读心，读取徐智海的大脑找到千面人，因为读取了也找不到，如果说主角的精神能力现在是池塘，那千面人的就是大海，为什么相差会这么大，这也涉及到后期的一个大伏笔，我就不剧透了。） 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就在这里提出来吧，我会酌情解答。 另外，救赎主角的，不止是三个女主，还有其他人（指男性），人性的善不止爱情这一点，改变男主的，也不止她们三人。 最后，感谢大家对本书的支持，我会尽力把这本书写好，有什么问题请多多包涵，毕竟我只是一个扑街萌新。 _(′?`」∠)__ 正文 第十四章 劫匪 艾凉先去了趟快递站，让快递站的人帮他把行礼都送了上来。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艾凉都在收拾行李，给屋子做大扫除，顺带查看需要那些生活用品。 来之前，艾凉为了以防万一，宾馆那边的房间，他预订了整整一周。 房子租好后他也没有退，在房子的生活用品准备齐全之前，他不打算立马就搬进来住。 啥都没有的床板，狭窄的沙发，这些哪有宾馆的大床睡着舒服。 忙活完了屋内的事，艾凉打车回到宾馆。 艾凉用手机跟几个小伙伴通报了一声，告知自己已经找到住处后，便看着天花板，缓缓闭上眼睛。 …………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 艾凉今天的行程，是去千花市的通信银行办理银行卡。 因为千花实验中学的奖学金发放，是统一打到学生银行卡里的，而银行卡必须是和学校有合作的通信银行。 毕竟千花实验中学的奖学金数目不小，肯定会有固定的银行进行转账。 不然几十号学生，你是邮政的，他是商业的，校方转账起来非常麻烦，这就跟进厂打工办工资卡是一个道理。 虽说开学后，校方可以为学生统一办理，但那时候还要收取学生的公民卡。 艾凉嫌麻烦，所以打算自己提前办理。 ………… 二十分钟后，艾凉来到了通信银行。 银行的人不多，目前大厅里还在排队的也就十来人。 艾凉向大厅经理说明来意后，刚满三十的女经理，十分热情的领着他来到一台自动办卡机前。 在艾凉旁边，还有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学生，和他一样也是来办卡的。 不过他那台机器貌似出了点问题，屏幕不管怎么点都没反应。 “阿姨，这机器怎么不动了啊？” 学生朝大堂经理发出求助。 那位穿着职业套装，化着淡妆的女经理，听到他的呼喊后面色一沉。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维持住了微笑。 她面不改色的将页面回归到初始状态，这直接导致了刚刚填写半天的身份信息全部白给。 那个学生呆了一下，垮着脸说道：“谢谢阿姨。” 嘎巴。 大堂经理长呼一口气，眉头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她的拳头登时就硬了，指间传来细微的啪啪声。 “姐姐，我的办理信息已经填好了，可以帮我按一下指纹吗？” 有了旁边这个炮灰做示范，只要不傻，都知道该怎么和这位更年期经理说话。 艾凉让出半个身位，方便这位帮自己按办理指纹。 前一秒还在生闷气，表情跟三级鬼片里得女鬼一样的经理，下一秒面对艾凉时，已经变成了一副小家碧玉模样。 怪不得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这变脸速度，川剧的老戏骨都比不过。 艾凉顺利的拿到银行卡，正当他打算离开时，异变突生。 银行外的一辆被遮住牌照的越野车上，下来了三个蒙面男，其中一人提着旅行包。 他们带着口罩，大热天穿着长袖纯黑紧身连帽衫，黑色运动裤和黑色平底运动鞋，手上套着皮手套，手腕处还缠着一圈圈胶带。 进门的台阶上，他们的手不约而同的伸向了腰间。 艾凉感觉情况有些不妙。 果然，下一刻那三个蒙面男冲了进来。 砰！ “所有人趴下！双手抱头！”领头的蒙面男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这一瞬间，艾凉忍不住偷偷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回到了十年前的内华市。 三个蒙面男，门口一个，大厅一个，还有一个冲向了通往前台内部的铁栏门，他一脚踹开了虚掩着的铁门，进入前台内部，劫持了前台工作人员。 他们三人分工明确，训练有素。 大厅里的人们先是发出惊呼，然后开始慌乱的四处逃窜。 有人想逃出银行，却被守在门口的蒙面男拦住，一拳砸到脑门上。 “后退！双手抱头蹲好！想死我不介意成全你！” 门口的蒙面男拿着枪大吼，将人群缓缓逼退。 这三人动起手来毫不留情，肆意散播着恐惧。 前台的一名工作人员，此时正满手是血的捂着鼻子靠在墙边，而旁边的另一名工作人员，正手忙脚乱的往旅行袋里装钱。 进入柜台内的劫匪，站在一旁跟装钱的人说着话：“我不会让你打开保险柜，因为我知道你没有权限，你只需要帮我把前台的所有现金装完，OK？” 劫匪的语气十分平静，和刚刚暴打另一位工作人员时相比，完全是两种态度。 这是抢劫惯犯才会用的方法。 他们一般不会对协助者进行威胁、吼叫，或者肢体暴力，而是冷静，甚至是和颜悦色的让协助者听取他的命令。 这是对斯德哥尔摩的活学活用。 在大厅负责控制人群的蒙面男，拿着枪走到艾凉身边，用枪指着大堂经理问道：“保险门定时锁是几分钟？” 大堂经理此时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她颤颤巍巍的说道：“五……五分钟……” 啪！ 他一巴掌甩在经理脸上，经理的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蒙面男冷笑一声贴在她耳边说道：“老实点！我知道是三分钟！” 蒙面男故意问了一个他知道答案的问题，他这么做是想看看银行的工作人员，是否准备乖乖听话。 显然这个结果令他不太满意。 “警方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了，你们快点！”蒙面男说道。 艾凉从蒙面男的耳麦中，听到了微弱的通讯声。 这时，蒙面男突然抓起艾凉身边的那名学生，用胳膊卡住他的脖子，手枪抵在他脑门上。 “老三快点！带上人赶紧走！” 为首的蒙面男冲着耳麦吼了一句。 说罢，守在门口的蒙面男，从怀里掏出两瓶强力消毒水，在大厅中挥洒着。 消毒水里貌似还添加了类似辣椒之类的东西，液体挥发后散发出刺鼻的味道，大厅里有好几个人，因为受到刺激忍不住打起了喷嚏。 而柜台内部的蒙面男也在干着同样的事。 洒完消毒水后，蒙面男和门口守着的蒙面男一起冲出门外。 柜台内被叫做老三的蒙面男，此时也刚好装完钱，他迅速冲出前台，但在路过自动办卡机时楞了一下。 “妈的。”老三暗骂一声。 和刚刚领头的蒙面男一样，他也用同样的方式，控制住了艾凉。 不过在起身的瞬间，艾凉趁着蒙面男不注意，从大堂经理的口袋里，顺走了她的手机，并给了她一个眼神暗示。 此时艾凉的心情十分复杂。 以往都只有他劫持别人的份，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劫持。 难道我和千花市天生犯冲？ 被塞进后座的艾凉在心底思索道。 正文 第十五章 绑架（感谢繁叶残花的盟主（小声bb）） 车内，当负责装钱的蒙面男，看到后座上的学生时明显愣住了。 “老三你是不是有毛病！多抓一个干什么！” 为首的蒙面男对着他破口大骂。 “不是，我哪知道你们已经抓到目标了啊！” 老三的语气有些急促。 车子已经启动，如果这时候停车，把艾凉放下去完全是在找死，因为此时他们身后正跟着两辆警车。 其实警局距离银行并不远，之所以出警这么慢，是担心出警过快，会将劫匪堵在银行内。 一旦匪徒发现自己无路可逃，必然会劫持人质，造成警匪对峙的局面，这样会对人质的人身安全造成极大影响。 所以警方一般面对银行劫匪，都是等他们抢完了才会跟上，极力避免劫持情况的发生。 可谁知道这次，这些家伙不按套路出牌，警察还没到，就直接劫持了两名人质。 不过，这也反应出来，这伙劫匪都是训练有素的行家。 但……行家就意味着事情的严重性，这种人手上的人质，最后的下场一般好不到哪去。 后座的一名劫匪，打开天窗，用枪盯着那个学生的脑袋探出头。 这是在逼迫后面两辆警车放弃追击。 果然，在发现劫匪手上有人质后，两辆警车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他们不敢逼得太紧，担心劫匪会狗急跳墙。 那份责任谁也担不起。 道路上的车辆有些多，但开车的劫匪明显是个高手。 越野车在他的操控下，轻易的别过一辆辆汽车，不到半分钟，后面两辆警车就被甩没影儿了。 但即便已经甩开警察，他们也不敢轻易打开车门直接把艾凉扔下去，因为稍不留神，车门便会和周围的车辆发生碰撞，导致车辆减速。 坐在副驾驶的蒙面男厉声呵斥道：“算了，多抓一个就多抓一个！把钱拿来！还有，把他们两个的手机都搜出来！” 听到老大发话，后座两名劫匪很快便从两人身上摸出手机递到前面。 艾凉利用念动力，偷偷把自己的手机调成静音，然后藏到了小腿部位。 为首的劫匪拿到装钱的旅行袋和手机后，并没有急着把两人的手机扔出去。 他打开旅行袋，迅速的在一捆捆钞票中扒拉着。 仿佛是嫌麻烦，他哗啦一下把扎好的钱全部倒了出来。 仔细检查了大约一分钟左右，他挑出其中一捆，打开车窗直接扔到窗外。 “靠近。” 开车的劫匪闻言，立马把车子贴近旁边的小货车。 老大把两人的手机直接扔进小货车的货箱。 他们刚刚办理完银行卡，手机信息警方很容易就能查到，最多十分钟就能完成定位。 这一举措，直接给警方的追踪方向指了条死路，就算被看穿了，再不济也能分散一些警力，方便他们逃脱。 可惜艾凉交出去的，是大堂经理的手机，临走之前他和大堂经理使过眼色。 三个手机，有两个不同的定位，这样警方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其中一个定位是劫匪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对艾凉的小动作毫不知情的老大，朝着两个手下吩咐道：“把他俩弄晕！” 艾凉身边的老三摇下车窗，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小型喷雾。 艾凉闻了闻味道，确定了这是乙醚。 老三把乙醚喷到卫生纸上，然后一把捂住艾凉的口鼻，他顺势闭上眼睛装晕，但旁边的学生倒是真的晕了过去。 艾凉装晕的同时，还在悄悄观察着几人的动向。 在半路路上，根据观察得知，眼下他们做的这辆车应该是几人偷来的。 因为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座椅，明显不符合他们的坐姿习惯。 劫匪们接下来的行动更是佐证了这点。 “双手抱头！把手机交出来！”艾凉听见了蒙面男老大的怒喝。 很快艾凉感觉自己被托了起来，转移到了另一辆车子上。 看样子，他们在驶向郊外的途中，抢了一次车，并且将车主的所有通讯工具没收。 这还不算完。 “听好了，这辆越野车上我们装了定时炸弹，你开着车子往市区跑，等车子启动后我会按下倒计时，只要车子时速低于四十就会爆炸！” 为首的蒙面男用手枪指着车主脑袋威胁道：“开你还能活，不开，现在就去死！” 说完他便把车主，强行按在越野车驾驶座上。 真的有炸弹吗？ 答案是没有，可是命只有一条，那个车主不敢赌。 他只能按照劫匪说的做，战战兢兢的启动汽车，朝着市区外围驶去。 这下好了，就算手机定位没能混淆视听，但这辆作案车辆绝对能把警方带偏。 还好艾凉留了一手，把自己的手机藏起来了，待会可以偷偷报警。 不然就只能上演一出，中学生徒手制服持枪歹徒的戏码了。 又过了五分钟，车子在路边停下，这次艾凉个另外一个学生，被放到了一辆面包车上，这一辆才是他们真正的座驾。 劫匪非常谨慎，但他们的行动却给艾凉一种强烈的矛盾感，因为他们的某些举动，完全不符合他们之前表现出来的智商水平。 有些时候他们很专业，有些时候却又显得非常业余。 例如刚刚副驾座上的劫匪，闲手太热摘下了手套，在喝完半瓶水后，随手就把带有指纹的瓶子扔到了窗外。 艾凉推测，他们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这几人只不过是打工的工具人。 车子缓缓行驶，车上的几人都脱下衣服，伪装成正常车辆缓缓行驶在公路上。 而艾凉和另一名人质，则是躺在后排。 不过艾凉嫌他太占地，用念动力把他推到一边。 车子在郊外的一处小仓库停下。 真晕和装晕的两人，被劫匪绑住双手双脚，扔进了一间满是灰尘和杂物的小黑屋里。 用念动力确定他们离开后，艾凉睁开眼。 他没有第一时间挣脱绳子，而是布下隔音层，拨通了报警电话。 经过这么长时间，他的手机肯定已经被警方严密监控。 “喂？”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细微，因为警方那边无法确定，打过的来的到底是人质，还是劫匪。 “我是艾凉。” 艾凉同样用细微的声音回答道。 他布下隔音层不假，但不代表着他可以大声嚷嚷，你一个人质说话那么大声，就不怕劫匪发现吗？ “艾凉同学，请你务必把手机藏好保持通信，保护好自己，我们很快便能通过手机定位解救你们！” 电话那头的警员语气平缓，试图安抚艾凉的情绪。 “嗯。” 艾凉只是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他把手机塞进旁边的杂物堆里，大约过了五分钟，旁边的倒霉蛋轻轻哼了两声，看样子是快要醒了。 一般乙醚中毒，十到三十分钟就能清醒，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艾凉立马用念动力挂断了电话，这段时间，相信警方应该已经定位成功。 接下来，就该艾凉问问他的身份了。 如果推测的没错，这群匪徒的目标应该是这家伙，自己只不过是被连累了而已。 正文 第十六章 冲着你来的 “咳咳，哼嗯……” 这位哼哧哼哧半天，就是不见他睁开眼。 艾凉见状伸出脚，踢了踢他的脑袋。 “谁……嗯？！” 跟吸嗨了断片似的少年终于醒了，他先是迷迷糊糊的四处张望，等想起自己的遭遇后，一个鲤鱼打滚在地上翻了个面。 “艹？” 乙醚的麻醉效果还没有完全褪去，他的身体还有些使不上劲。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呃，咱哥俩儿可真不走运。” 少年本来在自言自语的书诉苦，但他突然发现，靠着墙的艾凉正在盯着他。 “那个……我叫金平安，你叫什么名字？” 金平安看着这个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就死死盯着他的倒霉蛋二号，小声问道。 “艾凉。” “哈哈，咱俩还真是不走运啊，在这种年代，居然还能遇到持枪抢银行的主……” 金平安看上去有些神经大条，一点也不为自己的生命安危担忧。 “他们是奔着你来的，我才是被卷进来的无辜者。” 艾凉冷冰冰的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是你的仇家？” 金平安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道：“兄弟，你开玩笑呢，我就一个孤儿学生，又不是什么富家大少爷，哪来的什么仇家？” “你该不会是听到，那个劫匪说目标已经抓到了，就以为他们是为了抓我，结果抓错人了吧。” 金平安还在那侃侃而谈：“这伙人只是想劫个人质，那个叫老三的在柜台里面装钱，不知道他们已经劫持了一个人，所以才把你抓上来。” “他们就是一群普通的劫匪，很快就……” 艾凉懒得听金平安废话直接打断：“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劫匪。” “普通劫匪抢银行，绝对没有他们那么周全的计划，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你来的。” 金平安的面色有些不忿：“喂，你这完全是在迁怒我吧！有本事你怎么不跟劫匪说去？” 在金平安眼里，艾凉明显是过于恐惧，把一切矛头都指向自己，企图用这种方法来宣泄内心的害怕和压抑。 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见了。 可是艾凉接下来的话，却让金平安感觉到一丝意外。 “普通的劫匪会带口罩和手套，但绝对不会用胶带把袖口缠住，他们统一身穿长袖，明显是为了遮挡手臂上的某些特征，很有可能是道上的人。” “而且他们进入大厅，立马就将视线投向了自动办卡机的方向，在看到你后才将视线移开，开始控制局面。” 艾凉一点点的梳理着自己发现的疑点和线索。 金平安还是有些不服：“你这也太不讲理了吧，光凭这点就断定他们的目标是我？” 艾凉没有理他，而是继续说着劫匪在大厅的表现。 “这伙人人工明确，他们很清楚每个人的职责所在，一人突入柜台抢钱，一人控制大厅统筹全局，一人守住门口，一人负责接应，这很明显是事先计划、演练过的。” “完事后，他们用掺和了辣椒的消毒水清理现场，杜绝警犬的追踪。” “出了银行，坐在副驾座上的劫匪，很轻易就从钱袋中找到了银行准备的‘鱼饵钱’，甚至利用我们两人的手机，给警方制造错误追踪线索。” “你觉得他们是不是职业劫匪？” 艾凉反问道。 “这……是吧。” 金平安有些犹豫，他当时低着脑袋，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局面。 此时金平安看向艾凉的目光多了一丝佩服。 ‘这家伙的胆子可真大，换做一般人早就吓趴了。’ “正因为他们是悍匪，所以才会带上人质啊！”金平安解释道。 他见艾凉并不是无理取闹的迁怒自己，也开始跟艾凉讲解起他所了解的知识。 “一般悍匪都会采用绑架人质的手段，因为这样就能把追击的警察强行逼退，等逃离后直接把人质……” 说道一半，金平安仿佛意识到什么，身上开始冒起冷汗。 他看向艾凉的脸色也变了。 ‘难道这哥们儿知道我们凶多吉少，所以才催眠自己，说他们是绑匪？’ “没、没事的……警方一定能把我们救、救出去……” 金平安开始磕磕盼盼的安慰起艾凉。 “他们不是悍匪，只有有人给足了钱，让他们打着抢银行的幌子绑了你而已。”艾凉平静的说道。 “对对对，他们不是悍匪。” 金平安这话既像是说给艾凉听得，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但他还没反应过来，如果是后者自己的下场可能会更糟糕。 艾凉看着眼前这人，这货跟自己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他懒得跟金平安一问一答了，直接把疑点全部摆了出来。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跟夏启元和石峰那样明察秋毫。 “你见过哪个银行劫匪，会随身携带乙醚迷晕人质的？ 还有，在把我们迷晕后，就直接绑住扔到这种堆满杂物的小黑屋，就不担心我们挣脱逃走吗？” “很明显，他们对乙醚的麻醉时间并不清楚，既然不清楚那为什么要使用乙醚？” “前面表现的非常谨慎，等到脱离警方追捕后，他们就像变了一伙人，警惕心全无，明显之前的行动都是受人指使。” 艾凉并没有讲述金平安昏迷期间的细节，因为等警方过来对口供时，他没办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另外，以前艾凉曾和悍匪对峙过，他们巴不得人质保持清醒。 最好多在警方面前哭爹喊娘，给警方制造舆论压力，哪会“舍得”把人弄晕。 而且他们完全视人命如草芥，等到摆脱警方封（河）锁（蟹）网后，第一件事就是解决人质的问题。 有点“良心”的劫匪会把人质直接扔下车，是死是活看造化，没“良心”的就直接把人质灭口再扔下车。 说完行为上的疑点，艾凉又开始说起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分赃。 “他们抢的通信银行只是一家小分行，现金流量不到一百万，抢的还只是前台，倒钱的时候我数过，就那二十来万。” “制定周密的计划，冒着被全亚联通缉的风险，最后每人才分几万块，有这功夫，看场子、接亡单、蹬货、做局、抓马，哪个不比抢银行风险小来钱快。” 艾凉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金平安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疑点。 抢劫来的那点钱，怎么可能够四个人分。 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并不是银行存款，而是声东击西。 真正的目的，是银行里的某个人。 想到这里，金平安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因为他联想到了某些事情。 见金平安貌似想到了原因。 艾凉继续说道：“根据我的推测，你很有可能是得罪了某些人，但碍于你是某种公众人物，或者说被上面眼熟过的人，所以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你动手，只能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 金平安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良久后，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承认，他们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金平安思来想去，很不情愿的接受了艾凉的观点。 不过，他还有一点想问艾凉，那就是…… 你黑话为什么说的这么熟练啊！喂！ 正文 第十七章 商议 “我除了是学生外，还干着赏金猎人的兼职，警方经常找我调查命案……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金平安说着说着，就敏锐的察觉到，艾凉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 虽然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金平安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嫌弃。 艾凉别过脑袋说道：“没什么，你继续。” 实则心底忍不住吐槽道：高中生经常协助警方调查命案？你是滚筒洗衣机吗。 就金平安刚刚表现出来的观察水准，线索都怼到脸上了还看不出来，要说是普通学生也就算了。 但是就这水平，警方还经常找你调查命案？ 千花市的警方该有多无能才会找你。 金平安担心惊动劫匪，小声辩解道：“我知道我的观察力不怎么样，但警方又不是傻子，他们找我协助，肯定是因为我在某方面的能力特别突出！” 听到这里艾凉回头看着他，视线逐渐下移。 “不是腰间盘突出！” 金平安低吼道。 不知为何，这个叫艾凉的冷面怪人，明明什么都没说，脸上也面无表情。 却总能用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传达出自己的意思。 不过这种眼神所传达的，都不是什么好意。 金平安跟蛆虫似的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发现无法挣脱后，满脸郁闷的问道：“那你是干什么的，也是赏金猎人？” “我是一名学生。”艾凉答道。 “喂，兄弟，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虽然我并没有把自己的身份说全，但我真的是学生啊。” 金平安面色不快，他认为艾凉是在讽刺自己之前的刻意隐瞒。 连银行的鱼饵钱长啥样都知道，还顺口带出一大堆道上的黑话，你还说自己是学生？ 正经学生谁会了解这个啊！ 了解这个的还叫学生吗？ 下贱！ “我就是一个普通学生，来千花市也是上学的。” 艾凉挣脱手脚上的绳子站起身：“硬要加个身份，那就是被你牵连的无辜受害者。” 说罢艾凉便从杂物堆里，取出自己之前塞进去的手机。 “你这也太小心眼了……好吧我承认是我的问题。” 金平安本来还想bb两句，但一想到人家很有可能，是受到自己牵连才被绑架，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他后面的吐槽，没好意思说出口，心底也开始出现愧疚的情绪。 “大兄弟，对不起如果我们还能活着出去……你丫是怎么解开绳子的？！” 金平安趴在地上，说道一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艾凉已经解开绳子。 心底刚浮现的愧疚情绪，瞬间被惊喜冲的一干二净。 “哥！大哥！帮我松绑啊！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见艾凉朝着门口走去，金平安急了。 他像只毛毛虫似的，在地上不安分的扭来扭去，努力往艾凉脚边拱。 生怕慢了一步，艾凉就直接抛下他不管独自离开。 然而好不容易拱到门边，金平安抬头一看。 艾凉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他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你的手机不是被劫匪扔了吗？！” “在从银行离开时，我顺手拿了一部，被扔的是大堂经理的手机，我自己的藏起来了。”艾凉十分淡定的再次拨通报警电话。 “在你醒之前，我就已经通知警方了，算算时间，他们也差不过在往这边赶了。” 艾凉一边拨打电话，一边给金平安松绑。 关押艾凉和金平安的黑屋，距离劫匪们待得杂货库只有十来米的距离。 两边一抬头就能瞅见对方的情况。 报警电话拨通后，这次对方并没有说话。 因为第一次拨通电话的可信度最高，那时劫匪已经逃离了警方的追捕，再放烟雾弹就有些画蛇添足的意思，没必要毕必要多此一举。 但艾凉第二次打电话就不一定了。 第二通电话就充满了不确定性，谁也不清楚劫匪是否经过二次搜身，发现了人质的手机。 所以这次，电话那头没有说警方还有多久到达。 万一他是在劫匪的控制下拨打的这通电话，那无疑是将警方的行动暴露给劫匪。 艾凉也明白这点，所以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利用金平安这张嘴，来跟警方通报一下目前人质的状况而已。 “艾凉，他们在干嘛？”金平安蹲在门边小声问道。 艾凉背靠墙面，露出半个脑袋观察着窗外的情况：“两个在数钱，一个在放风，还有一个在打电话。” “有机会逃跑不？”金平安小声bb道。 这一问，艾凉没有理他，电话里的接线员却坐不住了：“金平安同学，你们务必不要做出危险举动，请等待我们的救援。” “这不扯淡吗，这群悍匪要是发现了警方已经把他们包围，到头来不还是要拿我们当人质。” 金平安聪明的智商开始占领高地：“不趁现在跑路，万一他们一个想不开，想拉两个垫背的，倒霉的不还是我们。” 他这番话，说的话糙理不糙，警方也清楚这一点。 但万一他们现在私自行动引起劫匪的警觉，那这边可就真白忙活了。 反正二者的下场没啥区别。 与其相信，两个中学生能从四名持枪悍匪手中溜走，警方更倾向于让他们待在原地等待救援。 这样至少一切还在掌控之中。 可金平安明显是个不安分的主。 安分的人，也不会经常被警方请去调查命案。 他忍不住凑到窗户另一侧，观察起外面的局势。 负责放风的人，守在树林路口处，正对着泥巴路和关押二人的小黑屋。 两人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开门溜走。 就算这货一时眼瘸，还有那个打电话的老大。 他正一边通话一边望着小屋，此时的他语气有些激动，仿佛在和电话那头的人争论着什么。 金平安听不见，不代表艾凉听不见。 ………… “宋老板，人我已经帮你们绑到手了，你们那边怎么说？”劫匪头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眼睛死死盯着小黑屋。 “这边还在商议，有部分人不想惹上事儿。” 电话那头传来激烈的争论声，依稀可以听见‘杀’‘放人’‘引来调查’等字眼。 “你们那边最好快点给个结论，我们没时间一直跟你耗着。”劫匪头子眼里闪过一丝焦躁和不耐烦。 他们四人的真实身份，警方现在肯定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必须赶在身份暴露之前离开千花市。 不然过几天就走不掉了。 “如果你们讨论不出结果，我帮你们做决定，我们四个可是冒着抢银行的风险把那小子绑过来。” 劫匪头子一口气嘬了三分之一的香烟：“呼……要是想让我放人最好快点，不然再过一会儿，我可就不太舍得放他走啊。” 说罢，他掏出自己的手枪，对着外面比划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正文 第十八章 止损 电话另一头。 一间会客室内，几名西装革履的衣冠禽兽，正商讨着是杀是放的问题。 他们此时吵得不可开交，宋杰暂时挂断劫匪头子的电话，等待讨论结果。 “那个姓金的小杂毛，害我丢了两车货！再继续下去，老子就只能跟手底下的人磕西北风！” 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一个面容阴翳的光头男恶狠狠的说道：“今天谁要是投反对票就是跟我过不去，老子混不下去了，谁也别想好过！” 在座几人中，最希望金平安死的就是他。 光头男是千花市的蹬货头子，因为金平安提供的消息，他这几个月损失了两批麻古。 “呵，瘸狼，话别说太满，你们这群光棍本就是亡命之徒，条子想查也查不到，但我们可都是有着正经生意，这个金平安一死，你是舒坦了，我们可是要被查水表的。” 一个大腹便便的圆脸正抽着雪茄，言语间满是不屑。 “火鸡你找茬是不是！正经生意？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赌场算正经生意的，自个儿是个红毛，在那说别人妖精？” 瘸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目光狰狞的看着火鸡。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半张的干裂嘴唇中，上下牙齿微微分开，拉出一道道细细的银丝，干瘦的手掌更是青筋暴起，这模样像极了一条疯狗。 仿佛他下一刻就要从腰间抽出砍刀，给对面的肥仔放放血。 “张凤，少说两句。” 坐在首位的宋杰发话了，他是这场聚会的主持者。 有人出面当和事佬，两人各自冷笑一声，但谁也不肯示弱。 瘸狼和张凤之间积怨已久，当年倒粉的生意本来是张凤在管，因为没啥好货他也不想发展，所以这块生意就像是鸡肋一样。 但谁知道几年前，从内华市来了一头饿狼。 初来乍到的瘸狼根基不稳，想和张凤合作，共同开发千花市的市场。 但张凤的赌场生意已经赚的盆满钵满，没必要碰那高风险玩意儿。 加上他也没了当年的锐气，就直接拒绝了。 虽然这条饿狼是过来逃难的，但他为人狠辣，又有高质量货的门路。 见张凤不愿意合作，瘸狼便直接把这门生意，全部收拢到自己手底下。 火鸡瞧不起这位被内华的什么狗屁‘隐者’杀破胆的废物，就把这头饿狼称作瘸狼。 瘸狼鄙视张凤没有血性，没见过世面，就喊张凤火鸡。 一来二去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吵来吵去也不是事，在场有五个人，不如投票解决如何？” 瘸狼身边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笑眯眯的说道。 对面两人眉头一皱，不过也没有出声反对，他们将目光投向了宋老板。 “那就这样。” 宋老板在四人的注视下缓缓说道：“如果确定要杀金平安，那瘸狼你给投反对票一定的资金补偿，如果不杀，那张凤你们帮瘸狼重新搞两条运输线路，如何？” 宋老板提出了一个两方都不得罪的方法。 有他这个中间人在，两边也不好赖账。 “行，只要能宰了那小崽子，我愿意出点血。”瘸狼第一个表态支持。 “我反对。” 张凤自然不可能跟瘸狼站一条线，立马开口投了反对票。 “我也反对。”另一位距离张凤比较近的人，也投了反对票。 因为他们是千花市本地势力，对瘸狼这种外来者比较排斥，此时必然会统一战线 一票支持，两票反对。 瘸狼将目光投向了宋老板。 “宋老板你的意思是？” 宋杰面色似水，他想到了某个人对自己说的话。 ‘做那种人的傀儡，等他哪天玩腻了，你就会像破烂一样被扔进垃圾堆。’ “我支……” 嗡嗡，嗡嗡。 话音未落，宋杰的另一部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表态。 “真是不好意思，没打扰到你开会吧。” 一个戏谑的合成音从手机里传来。 在听到这道声音的瞬间，宋杰感觉后背发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仿佛一具森白的骷髅，正站在他身后，用冰凉的指骨抚摸着他的脖颈，下一刻就要扯出他的颈椎骨。 这个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投票表决的时候来，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了。 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 “雅、雅努斯先生……”宋杰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说了多少遍，不要加先生，怎么就记不住呢。” 电话那头变成了童音，但清脆欢快的童音，并没有给宋杰带来任何快乐，反而带来了深深的恐惧。 宋杰的额头和后背，冷汗开始哗啦啦的流淌，很快便打湿了内衬。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吧。” “记得……”宋杰强忍着恐惧说道。 “记得就好。” 挂断电话，宋杰再次看向众人，这一次他带上来审视的目光，这四个人里，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那人的眼线。 但几人关心的重点，显然不在那通电话上，他们都在等着宋杰投出关键的一票。 虽然宋杰刚刚没有说完，但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宋杰是支持的。 张凤等人面色不善的看着宋杰，而瘸狼这会儿，已经朝着张凤露出狞笑。 “我反对。” 又是一个反对票，瘸狼的狞笑瞬间凝固，然后被震惊所取代。 投反对票的不是宋杰。 而是瘸狼身边那个金丝眼镜。 “猫眼！你TM疯了？！” 瘸狼的表情难以置信，他瞪大眼睛的看着曾经内华市，最黑暗的地下势力头目。 “你居然帮外人？！”瘸狼气急败坏的抓住猫眼的肩膀。 猫眼没有说话，只是把笑眯眯的眼睛微微睁开。 透过那条微微张开的细缝，瘸狼看见了猫眼的眼睛。 本来怒不可遏的瘸狼，一下子气焰全无，他的手跟被电了似的，迅速缩了回去。 “老狼，你这暴脾气该改改了，衬衫都被你弄皱了。”猫眼笑着把眼镜扶正，然后慢条斯理的抚平褶皱。 他抬起一只手搭在瘸狼的肩膀上，在搭上去的那一刻，瘸狼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瘸狼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的桌面，桌子下的小腿肚却开始打颤。 作为亡命之徒的瘸狼，为什么突然变得像条狗呢？ 瘸狼虽然手段狠辣，手上有着数条人命，但他还是人，还有着正常人的喜怒哀惧。 而猫眼帮在闻名世界的罪恶都市内，被称作最黑暗的势力。 瘸狼只是为了钱杀人，但猫眼完全是个冷血疯子，掏心摘肾对他来说就是一项娱乐项目。 尤其是了解到猫眼帮的所作所为后，瘸狼连他们的生意都不敢做，他们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虽然瘸狼也害怕隐者，恨隐者，但是隐者追杀猫眼帮时，他这个同为隐者猎物的亡命之徒，居然感到了一丝安心。 “老狼，反正你都已经丢了两车货，两条路线也被警方查封，不如趁现在即使止损。” 猫眼笑眯眯的看向对面的张凤等人：“有张老板等人的协助，重新建立起新的运输渠道不难，只要把内鬼清理掉，新渠道再做的隐秘点，你的生意不就完全恢复了嘛。” 张凤等人虽然不熟悉猫眼，但见那个瘸狼被他压的跟条土狗似的，他们也知道这个金丝眼镜不好惹。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站在自己这边，但人家毕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正文 第十九章 水很深 “当然，瘸狼，只要你愿意放弃做掉金平安，我们肯定帮你重新建立运输渠道，有宋老板做见证，绝对不会赖账。” 张凤立马开口附和道。 他不介意在这时候对瘸狼说点好话，安抚一下这头凶兽，免得他狗急跳墙乱咬人。 换做平时，就算张凤服软，瘸狼也肯定会怼两句，可是今天他只是轻轻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这让张凤更加好奇这个猫眼的来历了。 他只知道猫眼和瘸狼一样，是从内华市跑过来避难的，和内华市的那个猫眼帮有关系，但对猫眼的真实身份则是一无所知。 不过张凤和猫眼也没有什么业务冲突，没必要刻意去打探这种人的消息，万一人家会错意，挑起两方的战争就得不偿失了。 张凤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向宋杰施压，要求宋杰立马联系劫匪放人。 他肚子上的肥油，随着起身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看上去无比滑稽，但宋杰此时，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有了猫眼，和另一个突然反水的家伙，现在就是三票比两票，加上瘸狼被猫眼镇住，放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和宋杰所想的完全不同，他明明事先已经和张凤身边那人说好了，他投赞成票，瘸狼猫眼肯定也投赞成，自己和张凤投反对票。 这样一来就能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可是那人临时反水，打乱了宋杰的计划，还有这个跟瘸狼一起来到千花市的猫眼，居然也跟瘸狼不是一条心。 “宋老板，你还是赶紧通知劫匪放人吧，不然人家等不急，撕票了怎么办？”猫眼笑眯眯的说道。 张凤听到这句话，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看向宋杰眼神却越来越凌厉。 宋杰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他的脖子就像常年生锈的阀门一样，机械式的扭过头，用惊惧的目光看着猫眼。 因为猫眼的那句话，就是刚刚劫匪头子对他说的话。 这代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出那人的掌控。 猫眼的笑容更加和蔼了，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呵呵，开、个、玩、笑。” 猫眼脸上挂着最和善的表情，嘴上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可表达的意思却是让人如坠冰窟。 宋杰认命般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放人，你们赶紧跑路，别让人抓住了。” 说罢他便挂断电话，从手机里拆除手机卡，随手一刮，然后丢进了垃圾桶里。 “事情既然已经商定，那我和老狼就不打扰各位了，我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猫眼率先告退。 他很有礼貌的在门口向众人挥挥手，仿佛是这场决定人质生死的谈话，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普通的同学聚会。 这种完全不在乎利益，做事捉摸不透全凭心情的人，最让人害怕。 瘸狼一言不发，在猫眼离开不久后，摔门而出。 会议室内只剩下千花市本地势力的三人。 张凤把熄了火的雪茄再次点燃。 “老宋，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帮那头瘸狼。”张凤喷出一口青烟后说道。 很明显，身边那人临时反水，肯定是受了张凤的干涉。 宋杰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道：“他没有给我好处，你也清楚，如果这事是瘸狼干的，他肯定在把人绑到手的第一时间就直接宰了，哪会跟我们商议。” 张凤的双腿换来换去蹬了半天，终于艰难的翘起二郎腿。 他又把刚刚那句话重复了一遍：“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要帮那头瘸狼。” “别跟我说这事不是你干的，我有些好奇，你既然绑了人，为什么还要假惺惺的找我们一起商议，弄什么投票，最后得了个不如意的结果。” “金平安对你的生意没多大影响，而且对于这种小角色，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吧。” 张凤这人看上去身宽体胖，一副没脑子的模样，但真要没脑子，根本不可能混到这个位置。 在座五人里，只有他把事情看的最透彻，跟瘸狼对着干，只不过是因为瘸狼野心太大，需要制衡。 他这么做是防止千花市地下的势力过度膨胀，然后引来亚联的关注。 打压瘸狼，既可以维持老牌势力的面子，又可以保证地下势力的平衡，打造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 这样就不会引来上面的围剿。 所以说有些时候不能以貌取人，有的人傻，是在装傻，只有瘸狼的傻，才是真的傻。 宋杰苦笑着摇摇头道：“我不是在帮他，人也不是我绑的。” “那他们手里的家伙是你提供的吧。” 张凤嗒吧嗒吧的抽着雪茄：“你一个情报贩子，没必要跟瘸狼那种亡命之徒过多牵扯，他干的可是掉脑袋的活计。” “老张，我真的没帮瘸狼，我只是为了自保。” 宋杰的眼里满是苦涩，心底惊恐交加，握着茶杯的指节深度泛白，他想开口向张凤坦白一切，可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没有那个勇气。 张凤似乎是有所察觉，但也只是察觉。 就拿查案来说，就算一个人再聪明，你不给他任何案情相关的东西，他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查？ 这就相当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张凤并不清楚宋杰到底在害怕什么。 宋杰在心中天人交战许久，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他还是给了张凤一句提醒。 “老张，金平安不简单，他的水很深。” 宋杰仰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道：“非常非常深，掉进去就再也爬不上岸了。” 张凤闻言把雪茄一按：“他上头有人？” 宋杰看着张凤惨笑道：“他脚下有鬼！” ………… “奶奶个腿，老子把脑袋别裤腰上绑来两人，你们bb叨叨半天，说放就放。” 劫匪头子骂骂咧咧的挂断电话。 “头儿，老板要放人？” 还在数钱的劫匪问道。 “放！谁知道那群吃饱了撑的大老板，都是什么脑回路。” 劫匪头子一口气把剩下的烟抽完，然后朝着外面喊道：“鹏子！” 负责放风的司机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缓缓走到仓库跟前。 “什么事？” “去开车，准备跑路，那俩人质不用管了。” 劫匪头子不耐烦的吩咐道。 鹏子听到要放人，眉头一皱：“花这么大功夫把他们绑过来就这么放了？” “别忘了，我们明面上是银行劫匪，劫持人质是为了方便逃脱，这方案还是你策划的，怎么现在你不乐意了？你还真想手上多两条人命不成？” 劫匪头子话里话外，都表现出对鹏子的不耐烦。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只不过他们三人的开车技术都不咋地，鹏子是特意给推荐过来的司机，专门负责接应。 “我知道了。”鹏子面对劫匪头子的呵斥，跟个闷葫芦似的，也不犟嘴，直接出门准备车子。 劫匪头子看着他的背影不屑的啐了一口。 “头儿，反正他跟咱儿不是一伙的，少一个人还能多分点，要不咱们……” 数钱的劫匪指了指窗外的鹏子，然后两根手指并拢，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省省吧你，人家是大老板推荐过来的，他出事了，我们要面对的，可就不止警方的通缉了。” 同样在数钱的老三把他鄙夷了一遍。 另一个同伙有些不甘心，还在继续劝说：“你说我们这一跑谁能找的到？他们手再长，也伸不出千花市吧？” 老三还想辩解，劫匪头子直接发话了：“他又不分我们的钱，你管他干什么，万一路上又被警察发现了，还得靠他的车技跑路。” 见两人都反对，那位劫匪也只好按下这个的念头，继续点钱。 而门外，鹏子并没有去开车，而是靠在车子旁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们要放人。” 鹏子看着小仓库说道。 “一起解决了，别留活口。” 电话那头一道清冷的声音，直接给树林里的五人判了死刑。 正文 第二十章 灭口 “头儿，反正他跟咱儿不是一伙的，少一个人还能多分点，要不咱们……” 数钱的劫匪指了指窗外的鹏子，然后两根手指并拢，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省省吧你，人家是大老板推荐过来的，他出事了，我们要面对的，可就不止警方的通缉了。” 同样在数钱的老三，带着鄙视的口气说道。 另一个同伙有些不甘心，还在继续劝说：“反正报酬已经到手了，你说我们这一跑谁能找的到？他们手再长，也伸不出千花市吧！” 老三还想辩解，劫匪头子直接发话了：“他又不分我们的钱，你管他干什么，万一路上又被警察发现了，还得靠他的车技跑路，眼界放长远一点！” 经过老大一份训斥，那位劫匪也只好按下这个的念头，继续点钱。 而门外，鹏子并没有去开车，而是靠在车子旁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们要放人。” 鹏子看着小仓库说道。 电话里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这道声音直接给树林里的五人判了死刑：“一起解决了，别留活口。” 鹏子看不出喜怒，回了句：“知道了。” 电话那边似乎还有些不放心：“证据链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手上的枪和子弹，都是从瘸狼手下那搞来的，就算查也只会查到瘸狼头上，不会有任何问题。” 鹏子开始复述制定好的计划：“杀了三个劫匪，然后把手枪放到昏迷的人质手中，制造人质夺枪反抗，劫匪被迫杀死人质的戏码，再带走现金，造成分赃不均出现内讧的假象。” “嗯，既然都记住了就赶紧行动，撤离路线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记得把乙醚销毁。” 确定计划无误后，那边挂断电话。 鹏子收起手机，一边确认手枪内的弹药数量，一边踮起脚尖朝着仓库走去。 而他背后，两道身影正悄咪咪的从小黑屋里钻出来。 “做完这一票我们就……鹏子，车子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劫匪头子正在跟两个兄弟侃大山，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却发现刚出去不久的鹏子，又折返了回来。 “准备好……上路吧。” 砰！砰！砰！ 鹏子连开三枪打在劫匪头子身上，剩余两人还在往包里塞钱，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 “你T……” 砰！砰！砰！ 又是三枪。 一枪把老三旁边那人爆头，另外两枪全打在老三身上。 鹏子举着枪对准劫匪头子和老三，为了保证他们彻底死透，他又对着两人的脑袋，各补上一枪。 解决完三名劫匪，鹏子把装着现金的挎包和乙醚收拾好，然后拿着手枪走向小黑屋。 他推开木门，并没有发现人质的踪影，只看见几条绳子散落在地面上。 鹏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妙，人质逃离超出计划范畴了，他立马联系起上家：“人质跑了……” “跑了？你们没用我给的乙醚？” 鹏子解释道：“我亲眼看着他们用了，或许是量不够？” “那是高纯度乙醚，成年人也能麻痹一小时以上！” 对于这群没文化的莽夫，电话那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里到处都是灌木树丛，他们如果躲起来我……” 鹏子在发现人质逃脱后有些犹豫。 警方根据沿路监控慢慢推测，追查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每拖一秒，撤离千花市的风险便会增加一份，他不想继续追杀下去，浪费自己宝贵的逃跑时间。 但对方明显是猜到了鹏子的想法：“如果你不解决他们，我现在就会让接应人直接离开。” 鹏子只是一个打手，根本没有余力安排好一切，所以在后勤这方面他被拿捏的死死的。 电话那边料定鹏子不敢背叛，就算他敢背叛，也还有后手。 他迅速整理思绪下达了新的指令：“就算能提前醒过来，他的身体也会受到严重影响，肯定还没跑远，趁着警方还没来，赶紧追上去！” “……明白。” ………… 满是干泥巴和沙子的小路上，两道身影疾驰着。 短短三四分钟，艾凉和金平安就跑到了一千米外。 这一千米，他们几乎都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下来的，换做平时这么个跑法金平安早就累瘫了。 只能说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爆发出来的力量不可小觑。 不过人类的力量终究还是有极限的。 在跑向公路的途中，金平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刚刚那几声枪响带来的动力，此时已经被消耗的一干二净。 “呼……呼……我说……艾、艾凉，这条路……真的是，通往公路的吗，这都跑了多久了……” 金平安气喘吁吁的说道。 “地上还有轮胎印，你不会看吗。” 见金平安倒下，艾凉也不方便直接扔下他不管，只好蹲在他旁边想要扶他起来。 可金平安贯彻躺平理念，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躺下，一点也嫌弃地面上的尘土。 主要是麻醉的后遗症还在，加上刚刚一波爆发，现在想动弹也没动弹的力气了。 “我艹……咳，咳咳，你、你是牲口吗。” 金平安被艾凉强行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因为在喘气时说话，还被空气呛了一下。 “咱俩都被迷晕，比我先醒也就算了，你咋还这么生龙活虎的？”金平安垂着脑袋，喘着粗气问道。 艾凉随便胡诌了一个借口：“喷乙醚的时候我在憋气，吸入量少。” “我明明也在憋气啊！” “那就是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艾凉揪着金平安的衣领，带着他慢慢往前走，不扶着主要是嫌他身上太脏了。 “你这敷衍的也太明显了吧。”金平安习惯性的抬杠道。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艾凉不想和金平安争辩，直接把问题抛给他。 金平安一时语塞：“啊这，呃……你在憋气？” 让他自己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驳艾凉，单纯是他喜欢抬杠。 就像网络上的键仙，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要杠一句，不然浑身不舒服。 “话说警方怎么还没过来啊，这都多久了。” 金平安为了避免尴尬，赶紧转移话题。 “开车到这里至少要二十分钟，你当警察开直升机过来？” “你怎么知道？”金平安的老毛病又犯了。 “有手机不会看时间吗。” “嘿嘿，说的倒也是……”金平安嘿嘿傻笑两声。 “那……” “闭嘴。” 艾凉被这家伙烦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提溜回去让劫匪毙了。 对艾凉这种喜欢清净的人来说，一直问东问西的金平安，就跟一只苍蝇似的，不咬人但很恶心人。 在两人缓缓朝着公路前进时，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发动机的声音。 鹏子沿着脚印找了一会儿，发现两人已经跑远。 于是开着面包车追了上来。 与此同时，艾凉也看到了前方的公路。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全灭 鹏子顺着艾凉和金平安跑步留下来的痕迹一路追踪，追了一阵子才发现，按照他们这速度肯定已经跑远了。 思来想去，鹏子最终决定追上去解决他们。 两人选择钻进树林的话，他还真不好追，偏偏他们选择走大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个轮？ 于是他立马返回仓库开车追击。 如果追上了就顺手解决了，没找到就直接开着面包车逃离千花市。 按照计划，其余三名绑匪应该和人质死一起，可是计划出了纰漏。 人质既然已经跑了，鹏子可不会为了完成委托，搭上自己宝贵的逃亡时间。 这属于意外事故，再说了，自己也不是完全违背交易，不是还按要求把三个知情人都灭口了吗。 打定主意的鹏子开着面包车一路疾驰，他在土路和公路的交界处停下面包车，东张西望寻找艾凉和金平安的背影。 在鹏子脚下，是一小片带着土块的沙子，这是两人从土路上带过来的，他正是发现了这个细节，才选择下车查看。 然而不等他继续张望，从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警笛声，把他吓得亡魂大冒。 “怎么可能这么快？！” 按照计划，警调会被假炸弹拖延很长一段时间。 等从车主口中得知劫持车辆的信息时，至少也是一两个小时后。 加上他们中途又换了一次车，还可以再拖延一下追查进度，来来回回几趟下来，怎么说也得花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可是他们从逃脱包围到现在，总共还不到一个小时。 鹏子来不及细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手忙脚乱的爬上面包车，点火启动发动机，朝着公路另一边驶去。 警方的到来打乱了阵脚，以至于他开车时完全没有发现，树林里的一座土堆后，蹲着两个人。 在岔路口十几米外，一个土堆形成的反斜坡，金平安呈大字型躺在树叶堆里。 “呼呼，我差点以为，咱们今天会交代在这儿了，还好这个劫匪比较蠢。” 金平安从鹏子拿着手枪下车的那一刻起，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他听到一点动静。 而艾凉则是调大手机音量，然后用手捂着音量口播放警笛声，造成警方已经赶过来的假象，以此吓退劫匪。 “这方法居然还真的管用。” 劫后余生的金平安，用自创的歇后语不留余力的夸赞着艾凉：“你可真是小母牛倒立，牛X朝天啊！真亏你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冷静思考，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说过，我是学生。”艾凉收起手机从地上站起身。 其实鹏子刚刚听到的，并不是他手机播放的警笛声。 而是艾凉用念动力，直接从十几公里外捕获的真实警笛声。 当然，这点艾凉肯定不会跟金平安解释。 金平安拍拍身上的灰尘，朝着艾凉说道：“得了吧，还学生呢，就你这心理素质，说你是变态杀人魔我都信。” “哦，那我就是变态杀人魔。” 艾凉不咸不淡的回应道。 他收起手机，朝着公路走去。 “哎，开个玩笑，等等我啊。”金平安连忙跟上艾凉的步伐。 “喂！还是别走大路了吧，总感觉不太安全，万一那个劫匪半天没看到警察，又跑回来怎么办。” 金平安小跑到艾凉身边说道。 对于艾凉吓跑劫匪的小伎俩，他心里有些没底，生怕劫匪杀个回马枪。 艾凉头也不回的说道：“警方早就在往这边赶了，最多十分钟便会到达，他敢回来就是自投罗网。” “万一他回来了呢，我们也不能这样走在大马路上啊，保险起见还是回树林里吧……” 金平安跟在艾凉身后，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劫匪离开的方向。 这是出于谨慎，绝对不是怂，真的！ 艾凉没有搭理金平安，他断定劫匪绝对不会回来。 因为鹏子耳边的警笛声，到现在都还在回荡着。 ………… “喂！接应的人在哪？” 鹏子单手握着方向盘打电话问道。 耳边的警笛声宛如催命符，逼迫着他一直猛踩油门。 可是不管他怎么踩，车速始终保持在六十五左右。 “人都解决了？” 电话那边的人比起鹏子这个工具人，显然更在意金平安的生死。 “解决了！快点告诉我接应的人在哪！”鹏子焦急的说道。 他的右手紧紧的攥住方向盘，力气大到仿佛要把塑料外壳掰下来。 鹏子咬紧牙关，瞪大双眼，耳边的警笛声始终保持在若有若无的程度，证明他没有完全甩开警察。 这导致鹏子的目光中透露着歇斯底里，语气更是充满了火药味，恨不得一口咬掉计划制定者的脑袋。 “现场照片呢？” “还管TM照片！你不是说按照计划最少能拖住条子三个小时吗！为什么这才一个小时不到我的位置就暴露了？！” 之前按照计划行动，所有事情都进行的十分顺利，所以鹏子才能保持一副淡定的姿态。 可自打他解决另外三个同伙开始，一切都乱套了。 人质的逃跑，警方的追捕，还有这始终提不上去的该死的车速，接二连三的意外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你能保证自己把所有人都解决了吗？” “你还想让我怎么办！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算我倒霉！现在掉头回去无疑是找死！” 鹏子的右脚使劲跺着油门：“你准备的这辆破车，车速为什么一直提不上去！” “我担心你们逃出围捕的途中，一不小心车速过快会引起警方警觉，所以加了一个电子限速器。” 电话那边似乎是相信了鹏子所说的话：“你尽量甩开警察，往U21路走，这条路的车辆比较少。” “车辆比较少，方便警察追上我是吗？” 鹏子冷笑一声：“警察要是把我抓住，你觉得你能好过？” “那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面对鹏子的威胁，电话那边的声音丝毫不慌。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供出来，包括你的计划！” 鹏子知道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服软，一旦服软就代表着丧失所有主动权。 “你帮我准备好后路，我会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本来就是交易的一部分。 事情虽然出了点差错，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就算他们查也只会查到瘸狼头上，但如果我落网了，那你之前的一切准备都白搭！” 鹏子仗着对方不在现场，隐瞒了人质逃脱的事情，在他的描述中，自己是严格遵守约定，解决了所有人的合格杀手。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鹏子的内心虽然极度慌张，但他知道，这时候拼就是心理素质，谁先开口谁就是输家。 二人沉默了足足二十多秒。 最终对方妥协了：“接应的人已经派出去了，U21路第二个岔路口，一辆银色的大奔，车牌号是YA1203。” 鹏子听到对方服软，不自觉的长舒一口气：“车子的限速怎么解除？” “扶手箱里有个小手机，那个就是电子限速器的遥控器。” 鹏子听从指示，果然从里面摸出一个小型遥控器，他调出限速页面，然后按下解除限速的按钮。 在按下按钮三秒后，原本一直在六十五左右徘徊的数字开始稳步增长。 确定限速解除后，鹏子立马挂断电话。 在U21和N31的岔路口，他毅然决然的拐上N31路。 鹏子刚刚说出的那番话，就代表着双方已经撕破脸皮。 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一个敢用雇凶抢银行来掩饰杀人动机的狠人，会放过自己这个知情者。 之前说的那么一大堆话，只不过是为了骗对方解除面包车的限速罢了。 鹏子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会有人来接应他。 这么多年，他唯一信得过的，就是自己手上的方向盘。 随着车速的提升，耳边的警笛声彻底消失不见。 这让他的心情稍稍放松，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降下车速，面包车的速度还在稳步提升。 86，87，88，89…… 轰隆！！！ 在面包车的速度达到九十的瞬间，车子的地盘喷发出一道耀眼的火光，四周的光线都在火光的冲击下黯淡了一两秒。 车子被炸弹炸的粉身碎骨，爆燃着的残骸落了一地。 抢来的二十多万现金，用来迷晕人质的乙醚，还有坐在车上的鹏子本人，都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至此，四名银行劫匪，尽数死亡，无一生还。 很明显，幕后黑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活口。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脱离险境 跟随行医护人员确认两人身体没有受伤后，艾凉和金平安坐上了回归警局的警车。 自打金平安接受了艾凉的推论，回去的路上每有一辆车擦肩而过过，他都会下意识的留意。 他总感觉在回去的路上，会突然出现两三辆黑色轿车，横在警车面前拦住去路，然后从窗口中伸出五六把冲锋枪，对准车子就是一通扫射。 哪怕已经到了市区，他都没有从紧张中的幻想中缓过神来。 这是正常现象。 毕竟看别人被绑架和自己被绑架完全是两码事，不亲身体会一下命悬一线的感觉，是不会感受到当事人的心情。 就好比你在看侦探剧时，抱怨侦探太蠢，线索放脸上了都看不出来，但观众是站在上帝视角，侦探本人则是在局中。 观众很容易找到编剧刻意放出来的线索，但侦探却要从一大堆事情中慢慢筛选。 咳咳，扯远了。 金平安一路上湍湍不安，直到进入刑警队的接待室，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还是这里最令人安心啊。” 金平安扑倒在沙发上，哪怕这沙发被别人，甚至是自己的屁股坐过，他也没忍住深吸一口气的冲动。 对于三天两头被叫到刑警队调查命案的金平安来说，警队就是他半个家，他超喜欢这里。 尤其是刚从一群劫匪手上逃脱，此时刑警队的接待室，更是给予金平安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这感觉就像密恐患者在看藤壶时，藤壶全部变成金珠一样，原本的恶心感顿时被金钱的欲望所镇压。 开车的刑警把他俩送进接待室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现场。 因为警方所要面对的，是四名持枪悍匪，人手自然是越多越好。 所以现在整个支队内，除了看守武器库的警员外，只剩艾凉和金平安二人。 金平安像是屋主招待客人一样，熟练的从柜子里拿出茶包，然后去饮水机那接了点热水，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 “老哥，跟我说说呗，你以前到底是干啥的，私家侦探？” 看的出来，他是真把这里当自家客厅了。 艾凉从金平安手中接过一次性杯子，然后放到桌子上。 艾凉没有搭理他，只是掏出自己的公民卡递了过去。 四名劫匪在收走两人手机，把两人迷晕后，并没有进行搜身，所以艾凉的公民卡得以幸存。 他们是亡命之徒，不是什么职业特工杀手，能严格执行计划就不错了，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或许你想象中的杀手是这样的：高智商，冷着脸，逻辑推理能力和反侦察能力极强，三两下看穿别人的布局和警方的目的。 没事就和警方斗智斗勇，无时无刻都带着b王的气息。 实际上的杀手是这样的：不敢在一个地方久留，流窜在各个城市，住着廉价的三无出租房，偶尔去灰色场所打杂，补贴日常生活开销。 每天去趟超市、或是出门吃顿饭都会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事迹败露。 在收入这方面。 有中介、业务能力强的杀手还好说，至少上头包分配，干成一票去掉抽成，剩余的钱至少可以保证一两年内吃穿不愁。 没中介的飘子就惨的多了，能不能接到亡单全看运气，没有主业的他们，平时都是靠着打零工维生，基本上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偶尔拖欠房租被房东指着脸骂时，连嘴都不敢还。 很多人对杀手的印象，都停留在影视作品中。 实际上生活中的杀手大多数都是道上混的，或者被通缉的亡命之徒，属于那种没什么计划操刀子就干，很少动脑子的人。 绝大部分单子，其实都是中介提供线索和方案，杀手只是一个严格执行命令的工具人。 绑架金平安的就属于这种。 像电影里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日常生活中基本看不到。 培养那样一个人，难度不亚于培养一名特工，少说也得投入几百万的金钱和数年的时间。 一般人或组织根本没那个精力，即使培养了，也只会带在自己身边作为贴身保镖或者影子。 让他们出去接亡单，跟拿步枪当烧火棍用没什么区别。 画面回到接待室。 金平安在看到公民卡上年龄那一栏时，无声的张开的嘴巴。 那表情再配上两声阿巴，说是老年痴呆都有人信。 “你今年才十五？！” 金平安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可以十五岁，我就不行？” 艾凉看傻子似的撇了他一眼。 “那你的侦查技巧从哪学的？”金平安继续追问道。 “书上学的。” “可是你才十五怎么懂得那么多黑话……” “我早熟，一岁会读书写字，五岁就混黑，有什么问题吗？” 艾凉刷着手机看都不看金平安一眼。 “不想说就不说呗……怎么总喜欢说这种冷笑话……” 金平安带着怨念将公民卡还给艾凉，他跟着刑警队的人学了一年多，除了了解到一些侦查手法和流氓的黑话外，基本啥都没学会。 人家随随便便看两本书都比他强，这让金平安受到很大打击。 “话说你是内华市的啊，是放暑假来千花玩的吗？还是说搬家了？” 手机被劫匪扔了的金平安现在是无所事事，只能在接待室里干坐着。 不甘寂寞的他，继续朝着艾凉搭话。 艾凉惜字如金，一句话不肯多说，只吐露了两个字：“上学。” “上学……哎，今天上午你和我一样在通信银行办卡，该不会你也是千花实验中学的吧！”金平安露出惊喜的神情。 他回忆起被绑架前的事情。 那个大堂经理，对艾凉和对自己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所以艾凉一提上学，金平安立马就联想到了他也是来办卡的，而和通信银行合作的学校，只有实验中学。 艾凉突然感觉这场面，好像有些似曾相识，貌似昨天也有人这么说过。 “你也是实验中学重点班的？”艾凉沉着脸问道。 相比较金平安的兴奋，艾凉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有这样一个事b同学，他感觉自己高中生活一定会多灾多难。 “呀啊……我学习成绩其实不咋地，哪考得上实验中学。” 金平安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一样，双手交叉扭扭捏捏的，看的艾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过，校长看中了我的名气，直接把我特招进重点班了。” 金平安眯着眼睛摆摆手，做出一副不值一提的模样。 虽然他表现的很谦虚，但眼神里的骄傲，几乎都要怼到艾凉脸上了。 艾凉现在就这表情：→_→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事后问询 在千花市落脚还不到三天，一天认识一个新同学。 这是要我在开学前就把全班认全的节奏？ 艾凉感觉，千花市貌似对他充满了恶意。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这时候不应该感叹我们有缘吗？” 艾凉并没有做出任何惊喜，或是惊叹的神情，让金平安不太满意：“我们好不容易虎口脱险，就不能表现的开心一点吗。” 开心？开心个锤子。 来到千花市当晚，出门遛弯，遇到使徒会的黑水子体。 第二天出门，上电梯撞见小偷，租房子碰到搞阴阳合同的房东，中午路过一个小巷子时，还被混混纠缠。 第三天出门，办张银行卡遇到银行劫匪，等他们抢完，本来以为没事了，又因为劫匪认错人，被卷入绑架案。 刚到一座新城市，还没三天就去刑警队报道，你让我开心一点？ 我还是隐者时，进刑警队都没现在这么频繁！ 饶是艾凉看的开，换一个暴脾气过来，早就一个大耳刮子甩上去了。 艾凉沉默不语，他表面上装作在看手机，实则是在用念动力检查房间，看看是否存在监控摄像头或者录音器。 确认无误后，艾凉收起手机朝着旁边的金平安说道：“待会儿向警察解释劫匪目的的时候，别把我说出来。” “就说那是你自己观察得出的结论，尽量把我摘出去。” 金平安问道：“为啥？” 这明明是一个出风头的好机会，为什么要让给自己？ 金平安很是不解，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学生表现欲都很强才对。 哪怕是自己这个经常跟刑警打交道的，都不能免俗。 “我不想和警察扯上关系，更不想受你牵连，被黑恶势力盯上。” 艾凉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我来千花市是上学的，不是来刑警队出风头，明白吗。” “可是，这……” 金平安有些纠结还想说什么。 一方面是他的性格很别扭，不想顶替艾凉来出这个风头，另一方面对于把艾凉卷进来这件事，也有些心怀愧疚。 “没什么可是，按道理来讲，你牵连了我，而我却救了你对吧，这件事就当还人情。” 艾凉说的没错，劫匪们的目标是金平安，那个老三只是认错人了，才把艾凉带上车。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劫匪不是来绑架金平安的。 在小黑屋里，如果艾凉没有给金平安松绑，这会儿估计警方已经开始给他收尸了。 艾凉救了他，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光看这点，金平安确实欠下了一个很大的人情。 “那行吧，抱歉啊……把你也卷进来……” 金平安这时候也不话痨了，他右手摸着后脑勺，显得十分尴尬。 这种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 在他的理解中，艾凉会对自己抱有怨气属实正常。 经过一番不怎么愉快的交谈，金平安挪到沙发的另一个角落，看着地面沉默不语。 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 嘎吱一声。 接待室的门被推开了。 这道声音对生性活泼好动的金平安来讲，无疑是天主的福音。 “老田！你终于来了啊！”金平安激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在没有手机，也没有任何东西打发时间，旁边还做着一个面瘫闷葫芦的情况下，继续待下去，他感觉自己迟早要闷死。 至于书架上的法治大全，金平安宁可用地板上的花纹玩走迷宫也不想去碰，看那玩意还不如发呆。 “你的手机，我们帮你找回来了，屏幕虽然碎了但还能用。” 被金平安叫作老田的刑警，抛过来一部手机说道：“你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是非精！我才刚调休你就给我惹出这么大事来！” 进入接待室的刑警貌似和金平安很熟悉，一点也不跟他这个毛头小子见外。 “胡扯，这也能怪我？我明明是受害者吧！” 金平安愤愤的说道：“你应该庆幸被抓的是我，换做一般人，你们这会儿还在跟劫匪对峙呢！” 金平安按照艾凉的指使迅速入戏，准备把逃脱的功劳，全部揽到自己头上。 老田听后，复杂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心有余悸。 他长叹一口气说道：“唉，幸好你们俩跑出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嗯？怎么了？” 金平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四个劫匪全死了。” 老田愁眉苦脸的放下记录本，坐在两人对面说道：“三个被枪杀，一个被炸弹炸死，他们不是一般的银行劫匪，很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然后在事情结束后被灭口了。” “啊？” 金平安张大嘴巴，下意思的看了眼艾凉：我这还没说出推理，警方就得到结论了可咋整？ 艾凉没有理会金平安，还是在低头刷着手机。 他老早就知道了劫匪们的计划，人质逃脱，幕后黑手安排的剧本全被打乱，警方要是还看不出问题才怪。 艾凉让金平安补充细节，只是不想被牵扯而已，他只想扮演好一个无辜路人，这样幕后黑手才不会把注意力落到自己身上。 艾凉来千花市，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消磨一下心中的戾气，不想和千花市的黑色地带有过多牵扯。 如果这样他们还不长眼的要来招惹自己…… 那也只能不好意思了。 “你啊什么。”老田打开录音笔问道：“看你的表情，你好像早就知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他们说什么了吗？” “呃，没有，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他们的真实目的了！” 金平安借驴下坡，顺着老田的话把艾凉的推理全部复述了一遍。 起初他脸皮薄还有些不好意思，说的吞吞吐吐，而到后面则是开始放飞自我，完全说嗨了，那股傲劲看的老田直翻白眼。 金平安翘起二郎腿：“怎么样老田，我的推理没问毛病吧！跟你一起解决了那么多疑难案件，我可不是啥都没学到！” “行了行了，这些又不是你看出的，装什么装。” 老田没好气的用记录本拍了下金平安的脑袋：“你要是有这本事，我也不至于那么累。” “喂，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懂不懂！” 金平安挥开本子说道。 老田眼神中满是不屑：“就你？别说三天，就算三年过去你也还是一个蠢蛋。” 鄙视完金平安，老田将目光放到了一言不发的艾凉身上。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些推测应该是艾凉同学你看出来的吧。”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舆论为重 很明显这个叫老田的刑警对金平安非常了解，他很清楚金平安的观察力如何。 不过就算他挑明了，艾凉也没有直接承认。 而是打了个马虎眼：“如果可以的话，这些细节，就当是金平安看出来的吧。” “哦？为什么？” 老田放下记录本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年。 “反正警方要的只是案情细节，至于这些细节是从受害者A口中得知，还是从受害者B口中得知的，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那可不行，虽然我们千花支队，在这方面没有明确规定，但这也属于违纪行为。” 老田笑眯眯的拒绝了艾凉的请求。 艾凉耷拉着眼皮做出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金平安不是你们刑警支队的犯罪顾问吗，以后核实记录，找他也更方便一些吧。” “你好像对我们的工作很了解啊，是有刑警的亲戚朋友吗……算了，先把你父母的联系说一下吧。” 老田没说合不合适，转头问起艾凉的家庭情况。 因为艾凉是内华市人，他的具体身份信息需要跨区域查询，查起来不太方便，所以到现在也只是知道一些基本信息而已。 不过这时候金平安看不下去了。 “我说老田，你到底是来安慰受害者的，还是来审讯犯人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安慰和调查，二者并不冲突。” 老田飞速的在本子上记录着刚刚金平安的分析：“你是光棍一条，无牵无挂，人家还有家人呢，发生这么大事，不应该通知一下？” “不必了，他们没空。” 老田抬起头正打算说两句，正好迎上了艾凉冷淡至极的目光。 “不用联系，他们没空来千花市。” 老田还想说什么，但是艾凉率先给出解释：“一个多月前，我卷入过一起谋杀案，他们最多只会派律师过来。” 老田听出来，艾凉似乎很介意谈论家庭相关的事项，但他还是象征性的安慰道：“这……看开点，或许是他们很忙……” “谢谢你的关心，由于中午惊吓过度，现在的我不想谈论有关抢劫案的事，有什么问题还是问金平安吧。” 惊吓过度？你这是个屁的惊吓过度。 老田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但是艾凉毕竟是受害者，他现在搬出惊吓过度这一套，自己也只能转变询问对象。 不然他出去以后向媒体控述，自己对受害者进行“不人道”的强制问询就麻烦了。 虽然老田和艾凉见面还不到十分钟，但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把艾凉当做一般青少年对待。 不管是艾凉的性格还是气质，都和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完全不相符。 颇有些社会老油条的味道。 老田不情不愿的把记录本甩在金平安面前说道：“有什么要补充的自己写。” 说罢，他便掏出手机，在警方的讨论组里查看起抢劫案的调查进度，做出一副我在查案，别打扰我的态度。 金平安不满的撇撇嘴。 他拿起记录本，观看起之前的记录，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也没什么好补充的。 但金平安为了自己面子上能过得去，绞尽脑汁添了两句废话。 “喂，老田，之前让你帮忙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金平安递回记录本问道：“既然你调休结束了，顺便帮我跟进一下呗。” “别想了，闹出持枪抢银行这么大的事，几乎所有警力都被调到这件事上了，其他案件都得往后稍稍。” 老田合上记录本，似乎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之前不是说好了，调休结束就帮我打听，你怎么……” 金平安皱着眉看着老田。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你知道这起抢劫案闹得动静有多大吗？” 老田头也不抬的滑动着手机：“这可是千花市十年来，第一起公共场所持枪抢劫案，各大媒体都在争相报道案件进程，舆论的压力几乎是过去所有案件的总和！” 金平安也知道抢银行性质的严重性，但他还是问道：“可是劫匪不都死了吗……” 进门时老田就解释了，四个劫匪无一例外全部死亡，劫匪都死了，应该可以给媒体一个说法才对。 金平安还想就此辩解，但老田却不想听他废话：“正因为劫匪都死了，所以才牵扯出各种阴谋论，查明他们的死因正是我们目前要做的事。” “如果说他们都是死于枪杀，那还好说，直接套上分赃不均，产生内讧的名头结案，可是偏偏有一个，是开车跑了几公里后被炸弹炸死的。” “你告诉我，谁会闲的没事往自己车上安装遥控炸弹？” “这事必须得有个解释，不然过几天，劫匪抢的就不只是钱了。 什么机密资料，什么银行内外合谋，什么灭口论，都会冒出来，你别指望那些自媒体能有多少素质，为了流量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老田一通说教，把金平安说的哑口无言。 见他紧握双拳沉默不语，老田叹了口气道：“我可以无视那些媒体，但你自己也说过，劫匪的目标很有可能是你。 就算我不为舆论考虑，也要对你的安全负责，所以在这件事水落石出前，我会把工作的重心放在抢劫案上，有什么事等结案了再说。” “那些下落不明的孩子怎么办！” 金平安发出愤怒的低吼：“因为舆论压力，就必须优先处理已经没有危害的案子，就可以把那些可能正在受苦的人弃之不顾吗！” “平安，我希望你以后说话前，先过过脑子，不是什么话都可以随便往外说。” 老田神情严肃的关闭录音笔，并把刚刚的那段录音删除。 老田十分头疼的看着这个愤怒的大男孩，他就是不想面对这种情况，所以在一开始就把话题往艾凉身上引导。 但谁知道艾凉这个家伙也是人小鬼大，把皮球又踢了回来。 老田瞥了眼艾凉，但他就坐在那装聋作哑的玩手机，摆出一副不想和你们纠缠的态度，这感觉就像他正坐在在马戏团里，看无聊的猴子握手表演一样。 “平安，你今年成年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的。” 老田收回目光，对着金平安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听我的，最近以自己的安全为重，不要在掺和支队的事情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放假？放个屁的假！你让我眼睁睁的……” 嗡嗡，嗡嗡。 就在金平安化身祖安人，准备对老田发起攻势时，他的手机传出嗡嗡的震动声。 老田向上滑动屏幕，做出接听状。 金平安喷到一半的话，因为这个电话，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嗯，好，知道了，我马上到。” 老田放下手机，迅速收拾东西：“刘队长喊我过去，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他把东西全部夹在怀里，也不管金平安接下来要说什么，迈着急促的步伐径直离开。 在接待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老田听见屋内的金平安重重的捶了下桌子。 此时金平安的内心感受，就像在打游戏时正准备喷送人头弱智队友，却被提醒因不良发言，被禁言二十四小时一样，感觉无比憋屈。 而门外，老田长舒一口气，把临时设置的震动闹钟关闭。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离开支队（感谢热少的盟主（小声bb）） 警方的问询结束后，其实就可以让家属来受害者回家了。 但金平安铁孤儿，艾凉半个孤儿。 根本就没人来接，还得自己打车回去。 金平安砰咚一声倒在沙发上，这会儿的他没了之前的沙雕气质，身边散发着沉重且压抑的氛围。 也难怪老田会找借口离开。 这和老实人生气才是最可怕的，是一个道理。 看惯了老实人和和气气的模样，某天他突然大发雷霆，哪怕是平时的霸凌者也会退避三舍。 金平安从见面截止到老田进来之前，都是一副沙雕网友的作态。 现在却变成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风格切换上很难让人适应。 但是。 这和我艾凉有什么关系。 艾凉在老田离开没多久，便起身走出接待室。 因为两人在警方赶来的第一时间便被送回警局，所以记者们根本就不知道两人的状况。 这会儿所有记者，都在忙着去一线现场拍摄照片，暂时没空搭理受害者。 趁着支队外这会儿并没有记者来采访受害者，他要赶紧离开，不然那些新闻记者跟苍蝇似的追着你问，能把人烦死。 艾凉叫了一辆出租车，跟没事人一样打车回了出租房。 原本的计划是中午办卡，然后下午去附近超市采购生活用品，第二天退房入住新家。 结果被几个绑架犯给耽误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等艾凉到家时，已经是五点多了。 现在正直夏天，艾凉的身子虽然一点汗都没出。 但是一直以来的习惯，让他来到客厅打开空调，带上两件换洗衣物后进入浴室。 十分钟后，艾凉从浴室出来坐在客厅内，感受着空调带来的丝丝凉意，这是只有洗完澡才能感受的舒爽。 舒爽一会儿后，艾凉回到卧室，整理起快递运过来的书籍。 在决定到千花市上学后，艾凉的绝大部分小说全部都扔进了垃圾堆，因为那些小说都已经看过了。 他只留下了杨星月送的那本。 至于带过来的书，除了送的这本小说外。 其余的都是一些科普类书籍，主要用来掩饰自己的当隐者时学到的知识。 “反正没事干，看看房子里需要点什么……” 艾凉打定主意后起身，从书堆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 “清洁方面需要香皂，沐浴露，洗发水，卫生纸，牙刷，牙膏，杯子。” 艾凉一边在房间里走动，一遍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厨房里缺米，油，盐，味精，鸡精，老抽，生抽，料酒，蚝油……” “床垫，凉席，枕头，被子，拖鞋……” “这么多东西得跑好几趟，不知道超市有没有配送服务……” 仔细列举出所需要的生活物品后。 艾凉发现他需要的东西远比预想中的多。 艾凉打算现在先去超市把洗漱用品和什么的先买齐。 于是他掏出手机查看起最近的超市。 将外套裤子穿好后艾凉离开屋子，跟着导航走向马路。 最近的超市并不远，距离艾凉家大概五六百米左右，这是一家中型超市，生活用品都很齐全。 然后前往超市的途中，艾凉再次路过了那个小巷子。 仔细看了下四周环境，这不就是他遇到小混混的地方吗？ 距离房区这么近，怪不得会碰到叶晴。 不过这时，那个巷子里已经空空如此，只有一群苍蝇，环绕在摔烂的苹果周围嗡嗡作响。 艾凉没有兴趣特意去找那几个混混的麻烦，没遇到就算了。 等遇到了，他们肯定还会刻意找茬，到那时候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下午五点多正好是收银员换班的时间。 所以超市内，现在只有两个收银员在工作。 艾凉走上前去问道：“请问这里有配送服务吗，我想要买的东西有点多。” 年轻的收银员抬头，看着艾凉的相貌呆了一下。 在艾凉再次出声提醒后，才反应过来，她有些口吃的说道：“不好意思，只、只有白天才有配送服务。” 艾凉看了眼窗外，现在难道不是白天吗…… “请问具体是几点到几点？”艾凉问道。 “早上七点到下午五点。” 旁边收银台的服务员，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补充道。 “谢谢。” 确认完毕，艾凉便拉起一个推车走向货架。 等到艾凉离开，那个被艾凉问话的收银员，才因为尴尬捂住脸。 事实证明，遇到长得好看的人，人的本能反应会让人脸红心跳，与个人意志无关。 “哈哈哈哈你可真丢人，见到帅哥话都说不清楚了。” 旁边的收银员嘲笑道。 “啰嗦，你怎么不吭声。” “人家又没问我。” “没问你，那你插什么嘴。” 这时超市内没有多少顾客，两个收银员开始在前台前互相拌嘴。 而艾凉则是来到生活用品区。 既然是八点半到五点才有配送服务。 艾凉打算在今晚，先把洗发水、沐浴露、卫生纸之类的洗漱用品和清洁用品买齐。 剩下的被单床垫等大件，就等明天有配送服务了再买。 想要买的东西都在几步之间，挑挑拣拣几分钟，艾凉很快便买齐了所有需要的物品。 结账后，艾凉拎着袋子走出超市，一边欣赏着晚霞，一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千花市的晚霞很美。 因为这个城市，是以旅游业为主的生态城，主要以轻工业为主。 会对环境造成严重污染的化工工厂，在这里极为少见。 回到家中，艾凉躺在沙发上，感受着难得的宁静。 这里没有那个把人生当做模拟经营游戏的生母，听不见她做任务一样的公式化语句。 也没有那个总想着拿他去还人情，心机颇深的生父。 更没有无时无刻都侵扰内心的恶念。 关闭心灵相关的超能力后，艾凉再也不用感受那令人作呕的恶意和负面情绪。 虽然这几天遇到了不少事，但艾凉相信那些都只是意外和巧合。 就像今天发生的抢劫案，只要自己不主动掺和进去，表明态度与那些破事保持距离，你总不可能强行把自己卷进入吧。 经历了十年的折磨，艾凉彻底放松身心，难得的没有使用能力强制自己入睡，而是凭借自我意识进入梦乡。 此时的他躺在沙发上，做的梦都是甘甜的。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生活 第二天清晨六点。 艾凉准时从睡梦中醒来。 他的初中没有早自习，只有七点二十的早读，所以才会有这这种生物钟。 根据艾凉了解，千花实验中学同样没有早自习，甚至连夜自习都没有。 七点二十早读，然后下午五点半放学。 学校保有各种正规社团，广泛培养学生爱好，是真正把宽松教育贯彻到极致的学校。 这也完全契合了，千花市当地自由散漫的社会风气。 千花实验中学主张宽松教学，设有众多社团，广泛开发学生兴趣，并不会逼迫学生去学习。 而能考到这里的人学习水平通常都不会差，只要师资资源跟得上，升学率方面基本不用担心，更何况还有重点班顶着。 不过也有因为过于拼命努力提升成绩，而造成极大心理压力的学生。 他们在考上实验中学后彻底放纵自我，沉迷于各种娱乐活动之中。 当然，这是极个别学生，占比很小。 画面回到客厅。 六点钟超市还没开门，艾凉洗漱过后，躺在沙发上略微无聊。 平时他都是用看书打发时间，可现在手边一本能看的书都没有，房间里放的那些书他都能倒背如流，再看一遍也没什么意义。 艾凉也不想打开手机软件，比起电子书，他更喜欢纸质书籍。 百无聊赖的躺了一阵子后。 艾凉从沙发上起身走向阳台，他打算用刚买的洗衣液，把昨天换的衣服清洗一下，就当打发时间了。 洗衣服前，艾凉打开窗户给客厅通风换气，相比屋里空调的冷气，还是天然风更令人舒适一些。 艾凉一边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一边用塑料盆接温水。 这时隔壁阳台也传来动静。 阳台与阳台之间，只有半米的间隔，如果去掉防盗窗，只需要轻轻一跨就能到达隔壁。 打着哈欠的叶晴听到流水，往隔壁瞅了一眼，发现艾凉居然在接水洗衣服，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打开窗户，隔着防盗窗说道：“我听说很多男生都是把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扔，直接按速洗来着，没想到你居然是自己动手洗衣服啊。” “嗯”艾凉嗯了一声，然后往盆里倒了一盖洗衣液。 “其实我的大部分衣物，我都是直接扔洗衣机里搅和，只是昨天把衣服弄脏了，有些地方洗衣机洗不干净。” “这倒也是，像是袖口这些地方脏了，就只能用手慢慢搓，洗衣机一遍下来和没洗差不多。” 叶晴一大早就很有精神的找艾凉闲聊，或许是考虑到要做三年邻居，关系不能太僵的缘故吧，她的嘴就没停过。 “话说你为什么醒的这么早啊，都放暑假了，不应该熬夜玩游戏、刷视频什么的，然后从凌晨一觉睡到下午吗？” 艾凉顿了顿，对着叶晴说道：“……我不怎么喜欢打游戏，所以睡的很早，上学养成的生物钟让我醒了而已。” 他并没有把昨天发生的事，讲给叶晴听，一是没必要，二来被劫匪绑架，也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 还有就是，万一叶晴和别人聊天时说漏嘴了，结果招来媒体，最后麻烦的还是自己。 “诶~你就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总不会爱好是洗衣服吧。” 叶晴胳膊撑在阳台上脸上带着疑惑。 “我比较喜欢看书，但是刚搬到这里还没来得及买新书，洗衣服只是早上起来比较闲，给自己找点事做。” 艾凉一边回答叶晴，一边搓起衣服。 “真羡慕你这么悠闲，换做是我，肯定一觉睡到中午。” 叶晴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她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发白的短袖T恤，展露出发育良好的身体曲线。 “唉，不说了不说了，打工去。” 叶晴摆摆手，跟艾凉告别。 “嗯，再见。” 艾凉低头搓着衣服，随口应了一声。 很快，隔壁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几分钟后这些声响，伴随着一道关门声停止。 屋内重新回归平静，只剩下艾凉搓动衣服的淅淅声，和水龙头的流水声。 太阳这时候已经从地平线下爬上来，开始普照大地。 艾凉用清水把衣服冲了三遍后，挂在了阳台上晾晒。 “超市应该开门了。” 艾凉看着手机自言自语道。 锁好门，艾凉下楼来到街道上，今天他要把所有需要的东西全部采购完毕。 太阳才刚升起来没多久，所以屋外的空气，同样带着一丝丝凉意。 偶尔路过送孩子去补习班的家长们，都给孩子披上外套，生怕他们着凉。 在父母严厉的呵斥下，哭闹的小孩也忍住哭腔，不情不愿的拉上拉链。 附近不少小吃推车已经准备好开张了。 一个为了上班来不及吃早饭的人，急匆匆的在小吃车那买了一张煎饼，然后就往公交站跑，生怕赶不上公交车导致迟到。 他不时的抬起手看表，嘴上拼命的吹着烫手的煎饼，想让它凉的更快些，。 在公交车快到时，他顾不上烫嘴不烫嘴的问题，大口啃着煎饼，边嚼边吸气，嘴唇烫的发红。 在公交停靠后，他把只吃了两口的煎饼，扔到旁边垃圾桶里，随后从包里掏出公交卡乘车。 环卫工人停好清洁车，将沿路地面上的垃圾清扫干净，并时不时和某位摊主聊上几句，叮嘱他们记得把垃圾带走。 准备去进货的老板锁好店门，摸了摸带过来的狗子，好像是要它老老实实看门。 狗子却一直在他的身边跳来跳去，好像是在说要主人带上它一样。 开着小货车的老板慢慢远去，门口的狗子从一开始的慢步升级喂小跑，然后变成向着车尾飞奔。 可惜它的四条腿跑不过四个轮，在小货车越离越远后，狗子仿佛是知道自己追不上主人了，于是蹲在原地眺望着小货车消失的方向。 它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一会，然后重新回到店门口，在陈旧的坐垫上趴下，等着主人的归来。 艾凉边走边看，以前的他都是尽量避开人群，实在避不开也会小跑着迅速离开。 像现在这样漫步行走在大街上，还是头一遭。 艾凉把街道上的众生百相尽收眼底，这或许就是生活吧。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巧合 超市还是昨天那家超市。 不过比起昨天晚上，清晨的超市显得更加冷清，只有工作人员在里面来回走动。 收银台上连收银员都只有一位。 艾凉进入超市后，直奔生活区。 在他打算随便买份床上三件套时，一道婉转动听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艾凉？” 艾凉出门前听过这道声音，他转过身，看到了拿着鸡毛掸子的叶晴。 叶晴带着一顶红色鸭舌帽，穿着红白相间的超市工作服，飘逸的长发和前天见面时一样，扎成马尾双股辫拖在身后。 手里的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晃着，貌似是在拍打家具上的灰尘。 看这情况艾凉终于明白，她早上说的去打工就是来这家超市。 不过，这种巧合，让艾凉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先是被叶晴所救，租房子时两人又是邻居，开学后还是同班同学，然后连采购生活用品的超市，都是她的打工地点。 一连串的巧合，显得有些不真实。 换做一般人，肯定会认为这是老天刻意安排的缘分，但有着王梓这个前车之鉴，加上艾凉的性格从小就长歪了。 所以他对叶晴的态度多了一份怀疑。 哪怕是叶晴并不是主动和他接触。 “真巧啊，你是来买被子床单的吧？” 叶晴这边倒是没怎么惊讶，神情和语气都十分正常。 在她看来，离家最近的超市就在这里，两人碰上是迟早的事。 “嗯。”拿着小本子的艾凉轻轻嗯了一声。 他一边观察叶晴的面部微表情一边解释道：“我是听说这里有配送服务，所以才来这里的，这样方便一次性把东西都带回去，省的来来回回要跑好几趟。” “你要买啥，我陪你一起买得了，这里我老熟悉啦。” 叶晴的心情貌似很不错，她把鸡毛掸子往床垫上一扔。 然后背着手，凑过来看艾凉的便签：“你还用记事本啊，一个大男生，心思居然这么细密的吗。” “为了防止东西没买齐，多跑冤枉路罢了。” 艾凉面对凑过来的叶晴，身子稍微往边上挪了挪，然后把记事本伸到她的面前。 “交给我吧！怎么说我也在这里打工好几年了，东西的好坏我都有数，包你满意。”叶晴拍着胸口保证道。 叶晴胸前的波浪一阵晃动，看的艾凉只能别开脸。 而叶晴仿佛是没有察觉到艾凉的视线，径直领着他来到床上用品区。 “夏天的话，我建议你买这种冰丝凉席，那种全竹席虽然便宜，但是受压后，很容易有细小的毛刺，扎人可疼了，我就是吃过这个亏。” 说完叶晴下意识的摸了摸胳膊。 叶晴拍着包装袋内的凉席介绍道：“还有，这家超市床上用品的货源，和外面那些专卖店是同一厂家，不用担心质量问题。” “相比之下，也就是图案款式少了些，不过你一个大男生，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的吧” 面对叶晴的吐槽艾凉不置可否，他只要能睡就行，现在之所以不说话，只是在解封能力罢了。 艾凉之前给自己立过规矩，绝对不会轻易对人使用读心。 还是那句老话，读心之下绝无完人，他不可能因为一点点怀疑，就肆意入侵别人大脑。 当然，不读心不代表没有其他办法，他会判断叶晴的言语，是否对自己带有恶意。 不过，完成解封需要一点点时间。 “床垫我推荐这种比较耐用的软床垫，这款相比较其他的款式味道最小，而且还送配套的床单和毛毯，冬天铺上一层毛毯躺在里面特暖和。” “被子什么的，就看你个人喜好了，有人喜欢比较厚重的，有人喜欢蓬松的。” 看着滔滔不绝，介绍着各种床上用品的叶晴，艾凉全程保持沉默，即便这样她也丝毫不觉得尴尬，还能面不改色的介绍着一款款产品。 这份心态和脸皮，感觉完全不像这年龄段的人。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如果不想在超市买的话，我也可以推荐两家专卖店。”叶晴大大方方说道。 而艾凉也终于开口了：“这些东西，没拆封过吧？” “当然没有，自打运过来就是这个样，平时来超市买这些东西的人本来就少，谁也不会闲着没事拆这东西玩儿。” 在艾凉的感知中，这句话是实话，他从叶晴没感知到任何恶意，也没有感知到诡异物狂乱的气息。 基本可以确定她是清白的。 感知中她和前天一样身边环绕着善意。 不过，这次的善意只有一半，而另外一半……是警惕。 警惕？我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艾凉有些错愕，这感觉就像在大马路上，一个车主遇到碰瓷老人，一个路人正准备拍下视频为别人作证。 结果车主以为路人是老人一伙的，对着路人怒目而视，而老人却转换目标，一个饿虎扑食趴到路人面前，死死拽住路人的大腿一样。 两人角色瞬间翻转。 关键是艾凉是车主，叶晴才是那个拍照作证的无辜路人。 可艾凉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在自己眼里叶晴很可疑，那在叶晴的视角里，自己是不是也同样可疑？ 光看这几次巧合，除了第一次外，剩下的几次接触，都像是他在刻意接近叶晴一样。 前脚邻居刚走，自己就搬到她隔壁，放着内华市本地的学校不上，非要跑到她的学校。 换位一想，艾凉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个跟踪狂。 艾凉有些无语了，他默默的关闭感知能力。 因为叶晴身上的那份警惕，在感知中就像是在吃一个用没熟的柿子，做成的麻辣口味柿子饼一样。 这种感觉仅次于人类发牢骚时的负面情绪，顺带一提人类发牢骚时的感知，类似于变态男全裸穿女士给你看。 伤害不大，但恶心感极强。 确定叶晴没问题后，艾凉将她推荐的物品都买了下来。 “谢谢惠顾！哎呀，今天除了工资还多了一点提成，真棒。” 叶晴看着爽快付钱的艾凉，十分欢快的帮他开发票打包物品。 “……原来是为了提成才这么热心的吗。”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是因为你是个不错的家伙啦。” 叶晴将床垫等物品塞进透明的包装袋里，然后用食指和大拇指，对着艾凉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采购 “拿提成，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艾凉看着给物品逐一打包的叶晴，神色古怪的问道。 从刚刚叶晴的口才来看，她应该不是第一次推销商品了，业务老道的推销员，可不会把拿提成这种事讲的这么直白。 “虽然刚认识你没多久，但我看的出来你不是那种小气的家伙，况且你本来也要买这些东西吧。” 叶晴把东西全部叠在一起，用束带捆好：“我又不是乱推销一堆你用不上的东西，我推荐的这些东西都非常实用，我自己都在用。” “你还真是意外的坦诚啊。” 叶晴对于拿提成这点，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这也让艾凉重新见识到了她的爽朗程度。 “那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这些东西，我还有其他调料要买。” 艾凉拿起记事本对着叶晴晃了晃，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等下，不是说好了我带你买，跑这么快干嘛。” 打包结束的叶晴，一把按住艾凉的肩膀。 “你不是还有工作，陪着我乱逛没问题不太好吧？” 艾凉婉言谢绝。 在感知到叶晴的警惕后，他就打算和叶晴开距离，避免误会。 相信以叶晴表现出来的精明程度，很快便能看出来这一系列巧合，真的就只是巧合。 “哎呀，你见过谁大清早跑到超市买床单之类的……除了你。” 叶晴说道一半见艾凉要指自己，连忙补上一句将他排除在外。 “都说我这块我熟，我带你走一趟，总比你一个人，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要强吧。” 叶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拉着艾凉来到调味品的货架。 “不过买这么多调味料，你还会做饭吗？总感觉你越来越像一个女生了啊。”叶晴站在一旁说道。 而艾凉则是对着货架上的瓶子挑挑捡捡。 “性格内敛，会洗衣服，还买调味料自下厨做饭，你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叶晴带着狐疑的神色，盯着艾凉的胸口，好像下一秒，就要用双手袭击他的胸膛，看有没有缠着裹胸带。 “……我是男生这点，麻烦你不要疑问句。” 面对这种质疑，艾凉的语气有些脱力，他很清楚，这些都只是前戏，真正的问题还在后面。 “我开玩笑啦，只是感觉你女装一定很好看。” 叶晴笑嘻嘻的盯着艾凉的侧脸。 在艾凉心情变得微妙之前，她迅速转移话题：“不过话说回来，做饭需要这么多调味料吗？” “有油、盐、酱油、味精这几样不就够了，什么桂皮、八角之类的有必要买吗？” “做一些菜式时用的到，平时炒菜加点香料味道也会更好。” 艾凉拿起一瓶蚝油查看生产日期。 一般中型或者大型超市，都是两到三个月盘点一次货物。 对于保质期很长的东西，例如油、盐、卫生纸之类的，都是只盘点数量和包装。 对生产日期的排查，要等到大检查时才会逐一查看。 当然，部分超市，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每周检查一次保质期，但艾凉不清楚这家超市是不是也有质检员。 为了保险起见他才查看起蚝油的保质期。 “哎？这样啊，我平时炒菜都是奔着量大管饱去的，加了油盐酱油味精炒熟就出锅，很少在意味道。” 叶晴指着看着货架上的生抽和老抽问道：“这两个酱油到底有啥区别，都是酱油为什么还要分两类啊？” “生抽味淡，不易上色，多用来拌凉菜提升鲜味口感，比较清爽； 老抽是在生抽的基础上加了焦糖，色泽更重、味道更咸，用来给肉类上色和增味，口味较重的人一般都用老抽。” 艾凉检查完蚝油后，又顺手拿了一瓶生抽和一瓶老抽放到购物车内。 “那你拿两瓶干嘛？一瓶不就够了。”叶晴问道。 “有些菜两种酱油都需要用到。” 艾凉推着车继续前进。 “真是讲究啊，我只要满足是吃的、不难吃、能吃饱这三点就好，从来都不计较味道，这么多调料看着就头大……” 叶晴看了看满是调料的货架，不由得感叹厨师真厉害。 “香料在这边。”叶晴走到一处货架前站定对着艾凉喊道。 面对这些她从来没用过的香料叶晴十分好奇。 以前她帮忙盘货，看下名字，确定保质期再核对一下数量，就放回去了，根本没空管盘的到底是啥东西。 而且盘货时，她没被分到过这一块。 所以艾凉放到购物车内的香料，每一样都会拿起来问一下。 直到她闻到了香辛粉的问道，顿时呛得不轻。 “咳咳咳，这东西、咳咳，也要加到菜里吗，咳咳。” 或许是装箱的时候，某袋香辛粉的包装破了，导致其他袋子表面上也残余着部分粉末。 这些粉末被叶晴吸到了鼻子里，导致她不停的咳嗽，缓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熊孩子吃到苦头，再也不拿香料乱闻了。 买完这些东西后，艾凉顺便把昨天不方便拿的碗筷、卫生纸、垃圾袋什么的日常生活用品统统补齐。 叶晴从头到尾都跟在艾凉身边，抛开叶晴的工作服不谈，两人看起来就像一起来逛超市的新婚夫妇。 不过艾凉很清楚，她做这一切都是在套近乎，目的是为了降低自己的警惕心方便套话。 两人带着大包小包来到收银台。 “麻烦通知一下送货员，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到花园路八号楼。” 艾凉将这一大堆东西放到收银台上后说道。 收银员有些困惑：“嗯？配送员不就在你边上吗？” “我边上……”艾凉回头看着叶晴，后者露出得意的笑容。 “没错，我就是负责送货的，惊不惊喜？” “叶晴你认识这位帅哥？难不成这是你男朋友？” 收银员嘴上询问着叶晴，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停下，麻利的给毛巾等物品解扣。 “这……你们都开始同居了？” 收银员看着收银台上的床上用品，看向叶晴的神情中逐渐带上一丝暧昧。 “没想到我们之间居然是还在上学的你最先脱单，啧啧啧，有男朋友这种事居然一直瞒着我们，都开始同居了才带着他露面。” “不过年轻人有些事要注意一点，毕竟你们才刚成年。” 这里顺带提一下，亚联法律规定不论男女，十六岁以后便是成年人。 叶晴没有因一两句调侃而乱了方寸，十分淡定的解释道：“李姐，你想哪去了，前不久那个流氓不是被抓了吗，这是刚搬来的新邻居。” “我懂，我懂，邻居嘛，房间之间隔着一道墙也叫邻居。” 这位李姓收银员给包装袋解扣后，用懂得都懂的眼神看向二人。 “你们俩颜值都这么高，将来生的孩子肯定也是帅哥美女，良性循环啊。” 李姐的语气有些遗憾：“可惜只能白白便宜下一代了，我是赶不上了……” 说道一半她像是想来了什么：“或许我孩子能赶上？”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试探 叶晴淡定的指了指艾凉：“李姐，别瞎说了，你再这样，人家可就不好意思了。” 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女方害羞吗，你指我是什么鬼？ 艾凉一口老槽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口，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节的微笑。 在艾凉忙着付款时，叶晴去仓库那搞来一辆小推车。 两人连推带拎，总算把这一堆东西，全部运到了电动三轮上。 配送服务是叶晴主动接下来的，超市三公里范围内，免费送货上门。 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生性活泼的人，从收银台转职，就是因为太无聊了，帮忙送货既有跑腿费拿，还能出去逛逛一举两得。 超市里其他员工都懒得动，叶晴能接下这个活让老板省心不少，涨点工资远比请一位送货员要划算的多。 电动三轮车是用来送货的，后座没有可以坐下的地方，加上这种车子后座也不能载人。 所以艾凉只能跟叶晴挤在驾驶座上。 万幸的是驾驶座比较宽大，两人又都是偏瘦的体型，坐着完全没问题。 艾凉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尽量和叶晴保持距离。 叶晴见艾凉这副模样，给看乐了。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啥，你不会是听了李姐几句话，认为我对你有意思吧？虽然你是很帅，但也没到那种我看一眼就死心塌地爱上你的程度。” “这是出于尊重。” 艾凉还是坐在边缘一动不动。 “怎么说呢，你还真是有意思啊。” 叶晴启动三轮车：“和一般人完全不一样。” ‘一般人’这几个字的音调特别突出，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 “正常都会这样。” 艾凉想了想，以前别人接近他的时候，他同样也会后退一步。 至于叶晴口中的试探，直接被艾凉无视。 “按照常理来说不是这样的吧，眼下可是有一个，能名正言顺和美少女贴贴的机会哦，正常男生哪会保持距离呢。” 说道这里叶晴叹了口气：“还是说我太自恋了，入不了你的眼？” “你原来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可爱啊。” “谢谢夸奖，我当然知道。” 叶晴脸上顿时洋溢起开心的笑容。 “每天照镜子都能看到这张脸，再怎么说也能知道吧。” 交谈期间，两人已经来到居民楼楼下。 叶晴拔下拔下车钥匙，食指套在钥匙环上转动着。 “初中三年里有不少人给我写过情书，即使我再怎么不想知道，别人也会让我知道。” “还是说，你认为我是那种明明清楚自己很漂亮，却说‘哎呀，哪有啦’的人？” 为了给我下套你还真是够努力的。 艾凉心里暗自说道。 叶晴这么说，无非是想让艾凉认为自己说错话，产生亏欠心理。 一旦人产生这种心理，在接下来的交谈中，便会不自觉的向亏欠者吐露心声来“弥补”自己刚刚的失言。 厚黑学上经常会用到的小手段。 至于应对方法也很简单，岔开话题就完事了，最好能在岔开的同时，不着痕迹的夸一下对方。 例如这样。 “没有，只是有些惊讶，你一个人生活，皮肤居然还这么白。” 艾凉看向叶晴转着钥匙的右手，上面并没有因工作和家务，而出现的粗糙褶皱或是老茧，十分的光滑白皙。 “重点在这吗……虽然我不喜欢化妆，但不代表我完全不在意形象，平时我都有好好打理自己的。” 叶晴从车子上跳下来，提起装着被子的大袋子朝艾凉喊道：“帮忙开下门。” “不用了，这些东西我可以自己搬上去，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万一这时候有人去买东西呢？” 说着艾凉便要从叶晴口中接过手提袋。 “哎哎哎，有人充当免费劳动力你还不乐意啊，我可是看在都是邻居的份上才过来帮忙的。” 叶晴躲开艾凉的手，明显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无奈之下艾凉只能接受叶晴的“帮助”。 坐电梯时，叶晴终于肯不饶圈子，直奔主题了。 “艾凉，我记得你好像是内华市人吧，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千花上学？”叶晴看着艾凉笑眯眯的问道。 “家庭因素。” 艾凉用几个字，概括了至少可以拍二十多集的狗血剧。 “家庭……父母闹矛盾了？” 叶晴并没有第一时间劝艾凉看开点，或是说一些相互体谅的场面话，而是旁敲侧击起原因，这点她做的比很多成年人都要好。 很多成年人，父母和孩子之间有了矛盾，会第一时间把问题归结于孩子，认为是孩子太任性，不能体谅父母的难处。 因为他们自己也是成年人，不会承认自己有错。 “差不多吧，我只是想离他们远点就来了千花市。” 见艾凉不想多说，叶晴也没有多问，很知趣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电梯门打开。 艾凉和叶晴先后走出电梯。 “那你为什么要来千花？应该还有很多城市可以选择吧。”叶晴换了个话题问道。 “小时候听说千花市的风景和社会风气都很好，所以志愿就填了这里。” 艾凉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叶晴只是把东西放到门口，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风景好还说得过去，千花风气好……你是在开玩笑？说乌烟瘴气都有些抬举千花市了好吗。” 叶晴毫不留情的吐槽起自己居住的城市：“要知道，昨天千花刚刚发生一起持枪抢劫案，抢的还是银行！” 叶晴伫在艾凉家门口，聊起了昨天的抢劫案。 “听说劫匪还绑架了两名人质，到现在都没听警方放出人质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活的，他现在就在你面前。 艾凉在心底嘀咕道。 “我对千花市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来之前，我并不清楚千花市是这个样子。”艾凉补充了一句。 “说的倒也是……毕竟几年前千花确实是亚联的五大宜居城市之一。” 叶晴顿了顿说道：“我听说千花市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主要还是因为你们内华市呢。” “因为内华……”艾凉仿佛是联想到了什么瞬间沉默。 “对啊，我听说之前亚联对内华市的黑恶势力进行严打，导致很多人都跑到千花来了，所以千花才变成现在这样。” 说着说着，叶晴突然压低音量小声说道：“不过，我听说那些人，其实根本不是因为亚联的打击跑过来的，而是有一个杀手为了复仇，血洗了内华市所有地下势力。” 艾凉宛然一笑说道：“现实中怎么可能出现那种电影情节。” “哈哈，开个玩笑，其实这是我最近看的故事汇上面的内容。” 叶晴朝着艾凉挥挥手：“好了，我也该回去上班了，回头见。” “嗯，回见。” 关上门，艾凉面对着客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感叹穆斯是真的有种，也不怕被以前买过他假情报的人找上门。 正文 第三十章 书店 铺床、洗碗，摆放生活用品、调味料，这些事没有费多大力气，等一切忙完，也才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只能说念动力真好使。 该布置的地方都准备完毕，这一刻起艾凉才算是正式入住这个家。 家里的东西收拾好后，艾凉打算出门去，去市区的书店逛逛。 白天的千花市，在阳光照的到的地方，还是比较和谐的，只有到了夜晚，那些闲杂人等才会成群结队在大街上晃悠。 艾凉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来到了市中心。 在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艾凉只能跟着导航查看每一家书店的位置。 大信息时代，几乎每一家商铺，哪怕只是一家杂货店，也会在地图上显示位置。 所以，艾凉在导航软件中输入书店后……也没弹出来几条信息。 现在已经是2030年了，实体书书店几乎每年都在减少。 那种只有一间门面，店内里面也没几排书架，布满灰尘的书架上，摆放的都还是不知道多少年的冷门书的小书店。 都已经淘汰的差不多了。 现在还能活下来的，都是那些高颜值、多功能的文创咖啡书店。 一方面是互联网和移动终端的兴起，使得资源更容易获取，阅读也更加方便，人们不在需要到传统书店购买实体书。 另一方面就是业内竞争，不过竞争也是围绕着互联网进行。 开一个线上书店的成本，远比传统书店要低得多，而且还有更多的推销方式和送货上门服务。 这进一步加剧了传统书店的艰难处境。 这外部压迫和内部改革的共同作用下，文创咖啡书店的经营模式应运而生。 这类书店卖书盈利只占盈利的三分之一，甚至更低。 与其说这类书店卖的是书，不如说他们卖的是咖啡、周边礼品、还有文化氛围和服务，为的就是满足大部分人所追求的“格调”。 所以咖啡书店只在亚联的十大国际都市，或者比较热门的旅游城市比较常见。 理由也很简单，成本高。 咖啡书店卖的是服务，不仅要有书架、沙发、桌子，还得场地要大，装潢要精美。 因为加入了书店外的元素，还要有专门的咖啡师。 抛开成本投入外，每个月给店员开的工资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大城城市的市民，会把阅读当成一种习惯，书店内就会存在多种顾客的可能性，除了学生青年外，还会有成年人或者退休老人。 其次，在比较热门的旅游城市，例如千花市，这种精美的咖啡书店会被前来游玩的人，当做朋友圈拍照打卡地点，这会给书店带来更大的人流量。 这样收入才有保障。 艾凉面前的书店就是这种。 书店大厅采用卡其色装修风格，不管是书架还是连体桌椅都是褐色格调，光看外表就让人心生惬意。 艾凉选择这家店的最主要原因，是这家店拥有独立在吧台之外的阅览室。 那里是专门给想安静看书的人准备的。 和内华市的书店没什么不同，这里也是采取的会员制。 一百二一年的普通会员，可在店内阅读室内随意看书。 三百五的高级会员购书享有九折优惠，并可以把书籍外借。 艾凉考虑了一下，然后办理了三百五的会员，并交了两百块押金。 看书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这点钱还是舍得的，两百块押金只是防止顾客故意损坏书籍，等会员到期押金也会退还。 艾凉带着愉悦的心情，开始在书架间游走寻找起小说分类。 即使艾凉有着心灵能力，也无法看穿小说内人物所想。 几乎每一个故事，都能带给他新鲜感，那种真挚情感的迸发是现实所无法带给他的。 毕竟现实社会大多数都是灰色的，只有故事世界里，才会因各种原因，去弘扬真善美。 “原来这本书还有中下两卷？” 艾凉的目光在书架上来回扫视，突然他发现了杨星月送给自己的小说。 杨星月送给他的只有上卷，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上中下一整套。 艾凉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上中下三本书，来到长桌坐下。 他先是花上十分钟，重温了上卷的剧情，回想起这本书大致的内容，然后带着好奇逐渐沉浸到后续的故事里。 现在才上午九点多，来书店看书的人几乎没有，艾凉一个人相当于包场。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看书的少年，成为阅览室内的一道风景线。 嗡嗡，嗡嗡。 将艾凉从故事世界里唤醒的，不是手机现在发出的嗡嗡声响，而是斜对面少女的提醒。 “你的手机响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艾凉的思绪。 发现自己手机在嗡嗡作响后，艾凉回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艾凉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马宇。 阅览室内不方便讲话，所以艾凉把电话挂断，查看起私聊。 一般只有在艾凉私聊不回信息，有要紧事的情况下，马宇才会直接打电话。 【喂喂？小艾在不在？】 【你住处找好没？】 【房子租好了记得吱个声，说一下地址，以后去你那找你玩。】 【回个消息啊。】 【不会被人拐跑了吧。】 【看到消息吱个声。】 消息最早的是在昨天晚上。 有两条是上午他整理家务的时候，最近一条是在十分钟前。 相同的信息还有很多，都是岳绮花和杨星月发来的。 根据聊天时间，艾凉这才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没事，住处已经找好了，就在千花实验中学附近的花园路。上午在做家务，刚刚在看书没注意消息。】 【哇，终于舍得回消息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书店阅览室，不方便。】 【真的吗？你该不会被绑票了吧？发张照片看看。】 【……】 你要是昨天提出这种要求，我还真没办法解释。 艾凉默默打开录像对着四周转了半圈，然后点击发送。 【等会？你刚到千花市就勾搭上新的女孩了？】 勾搭女孩？我是那种人吗？ 艾凉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了四周，然后发现坐在他右边的人，正神色复杂的盯着他。 艾凉其实早就发现了身边有人，不过他没有在意，坐哪是人家的自由。 他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去书店时，经常会有人上来搭话。 反正自己只管看书就好。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表演 不过艾凉看了她，又看看手机，然后点开视频，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艾凉录视频的时候，是对着左边录得，但好死不死左边的墙上有一面全身镜。 “抱歉，朋友让我发下所在位置的照片。” 说完艾凉当着她的面，打开手机相册，将视频删除并清空回收站。 等他做完着一切，少女才开口道：“没关系。” 正直酷暑，白天的温度自然不用多说，这种高温下大多数人穿的都很清凉，艾凉身旁的女生也不例外。 她的个头不高，但也不算矮，在女生中属于比较常见的那种。 身着白色短袖碎花裙，手臂上套着白色冰丝长筒防晒手套，长相清秀端庄，带着一副红框眼睛，长发分成两股扎成低双马尾垂在腰间。 这副打扮让她看起来异常清纯甜美，整个人散发着学院系的风格，完全契合了大多数人对文学少女的幻想。 尤其是在艾凉看向她时，不好意思的撩了一下垂在眼前的发丝，平添一股知性的美感。 见女生没有过多纠缠，艾凉点点头重新拿起手机。 不过等他再打开手机时，亮起的就不是马宇的聊天框了，而是五人小组群聊。 【震惊！小艾同学在朋友的担忧中，竟干出这种事！】——马宇。 【视频】——马宇。 【对小艾同学这种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行为，我表示严厉谴责，赶紧把小姐姐的号码发过来，我要向她揭穿你的真面目。】——马宇。 【系统消息：马宇被移除群聊。】 【染血的刀，OK】——方小小。 【系统消息：马宇加入群聊。】 【我不认识她。】——艾凉。 【你没有往别的地方转发吧？我不小心拍进来的。】——艾凉。 【偷拍？】——马宇。 【是你让我拍一下我的周边环境。】——艾凉。 【然后你就把和美少女一起在图书室看书的视频发给我炫耀？】——马宇。 【马宇！我要跟爸妈说你欺负我！】——方小小。 【我错了，晚上给你买草莓蛋糕。】——马宇。 十分清楚自己家庭弟位的马宇，立即认怂。 也不知道这几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性格突然变得这么跳。 【行了马宇，你又不是猪，老是拱什么拱，指望艾凉主动追女生，还不如指望我家点点能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岳绮花。 虽然表面上岳绮花是在让马宇别拱火，但艾凉总感觉她是在暗讽自己。 顺带一提点点是她家养的一只金毛。 【买两份！不过艾凉你真的不认识人家？阅览室里面那么多空座位，人家就做你旁边？】——方小小。 方小小说完整个群聊一片寂静，好似都在等他给个解释。 本来还在批判马宇的众人，瞬间将矛头对准艾凉，普普通通的聊天群，硬是整出三堂会审的感觉。 抛开脑中离谱的既视感艾凉缓缓在手机上打道： 【不清楚，我不认识她，刚来阅览室的时候里面没人，从我坐下开始就一直在看书，没注意身边什么时候有的人。】 【理解。】——岳绮花。 【为什么花姐你突然就理解了啊？】——马宇。 【以前我和星月去书店看漫画的时候也是这样，经常有人莫名其妙的跑到我俩对面坐下，找话题搭讪。 艾凉的颜值摆在那，有女生接近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这两年艾凉收到了多少情书你也清楚。】——岳绮花 【……拉低了群友的平均颜值真是抱歉。】——马宇。 马宇其实长得不赖，只是身边几人都是帅哥美女，对比之下显得有些相形见绌。 而平时马宇又不去书店等公共场合，唯一去的毕竟多的地方就是网咖。 总不可能有人在网吧找他搭讪吧，网瘾少女眼里只有游戏比男的还疯。 就他那游戏水平，要是还有网瘾少年找他搭讪的话，就变成另一种黑♂暗画风了。 很快群里的话题再次走偏。 艾凉见没什么要紧事，默默的潜水，重新回到书中的世界。 不过在意识到周围有人后，艾凉总是时不时听见斜对面传来翻书声，他抬起发现那个女生正悄悄盯着自己，或者说是自己手中的书。 难道她也要看这本书？ 艾凉思考了两秒，拿起三本书走到书架前，把上卷放回去，然后无视了少女期待的目光，拿着中下卷向前台走去。 在艾凉看来她是要跟自己抢这本小说，好不容易发现了中下两卷，可不能被她借走了，赶紧办理借阅以免夜长梦多。 “请等一下！” 少女果然开口阻挠。 艾凉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着她：“请问有什么事吗？” 少女仿佛被艾凉的态度吓了一跳，以往她这份打扮对同龄男生来说，都是无往不利。 自己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多数情况下别人都会答应，毕竟男生嘛。 不过今天她遇到对手了，艾凉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顶尖的，这种人身边应该不缺美女。 “那个，其实我也很喜欢这本小说，我们可以聊聊吗？” 少女说话的语气中三分羞涩、三分期待、两分恳求、两分单纯，仿佛是真的遇到看同一本书的知音想要交流一下。 加上这身文学少女的打扮没有人能够拒绝。 “……可以” 果然！这是对男生的必杀利器，只要我拿出这副模样没有人能够拒绝。 接下来就是找话题提升好感，然后从他手中拿到书就行了。 长得这么帅结果和那群小男生也没什么区别。 哼，易如反掌。 少女在心底暗喜。 “聊聊是可以，但要先等我办完借阅。” 艾凉一句话堵死了她的退路。 她脸上那副标准化微笑变得有些僵硬：“哎呀，借阅又不急于一时……” “你很急着找人聊天吗？” 艾凉瞅了她一眼，冷冰冰的说道。 ‘现在的帅哥说话都这么直的吗？！’ 少女压下心中的不满，努力维持住微笑。 少女的表情三分羞涩、三分期待、两分恳求、两分单纯，还有九十分全是演技，不过这占据九成的演技过于拙劣，哪怕艾凉不使用读心都能看的出来。 毕竟还只是个小女生，跟艾凉见过的那些表面称兄道弟，暗地里互相下死手的人比起来，她还是太嫩了，一句话就能破防。 黑色地带的那群演员，可是你当着他的面问候祖宗十八代，都能面不改色的笑着说一句‘哈哈哈兄弟你真会开玩笑’。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借书 少女深吸一口气，表情羞涩的说道：“抱歉，我只是好不容易才遇到看这本书的同龄人……有些激动了……” 她双手交叉平举在胸前，两根大拇指，轻轻的上下拨弄着，显得十分害羞。 “没关系，所以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这就去办借阅。” 艾凉没兴趣和她纠缠，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把借阅办理了，回家继续看书。 “我只是想聊聊……” 好像是对艾凉冷漠的态度感到失落一样，少女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所以要聊什么？” “书，那本书我正在看下卷……” “哦，我刚看中卷，不要跟我聊后面的内容。” 艾凉完全不为所动，任凭她在那里表演。 “……” ‘你是钛合金直男吗！这种人居然还看恋爱小说？有没有搞错，你这性格应该去看硬科幻吧！美少女搭话，能不能别表现的这么不耐烦啊喂！’ ‘等等，该不会他已经观察我很久了，想通过欲擒故纵这种手段引起我的注意？呼呼，差点被他的表面蒙蔽了，长得好看的男人最会骗人了。’ 少女的心思在一瞬间变换数次。 最终她整理好说辞，打算从最基本的自我介绍入手。 “那个我叫易文娜，开学后就是千花实验中学的学生，你呢？” 易文娜露出含蓄的微笑。 ‘没错，就是这样，在学习好的人面前很难抬头吧。’ 艾凉在听到千花实验中学这几个字后，表情变得非常别扭，这让易文娜的内心更加畅快了。 “你也是重点班的？” “啊？啊……是啊，我也是……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艾凉的询问，易文娜先是楞了一下，说起话来有些结巴，貌似是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于是连忙岔开话题。 她是千花实验中学的学生没错，但重点班是她爸托关系送进去的。 她的成绩虽然不错，但距离重点班还有不小的差距。 ‘这人一定是那种只知道学习的死脑筋！’易文娜自我安慰道。 “我叫艾凉，开学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请多指教。” 艾凉在听到易文娜的身份后，翻了个白眼，老天爷还真打算让他一天认识一个新同学不成？ 叶晴，金平安，还有这个易文娜，重点班的学生都这么有个性？ 不过开学后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为了避免关系弄得太僵，艾凉还是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啊，请多指教……” 面对突然转变态度的艾凉，易文娜有点心虚，毕竟她是关系户。 ‘这算什么？难道之前敷衍我，是认为我智商低？听到是同学后才愿意正眼看我？’ ‘等等，我是托关系进去的，第一次摸底考试结果一出，我不就暴露了吗！’ ‘这时候应该继续伪装，还是坦白自己其实是关系户，然后夸奖他头脑好博取好感？’ ‘但是选择隐瞒还是坦白，得确定他是基于什么理由转变态度的……’ 易文娜大脑飞速运转，脑内像是在玩gal一样推演出无数分支。 如果艾凉现在还开着感知，就会发现眼前这位，就像是接触不良的电灯泡一样，忽明忽暗时亮时灭，晃的人脑袋疼。 “如果你也要借这本小说的话，我可以先把下卷让给你，中卷够我看一阵子了，反正开学后大家都是同班，你看完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艾凉不想和这个脑回路过于发达的问题少女继续纠缠下去，他把下卷放到桌子上，带着中卷走向前台办理借阅手续。 “等一下……” 易文娜还想开口挽留，不过她刚出声就反应过来。 既然书都到手了，貌似没必要在和他扯皮了吧？ 万一他真的以为自己想聊聊，回来坐下还要把下卷带走岂不是自找麻烦？ 想到这里易文娜立马闭嘴，转身坐下不在回头看艾凉，仿佛刚刚出声的不是她一样。 艾凉倒是没在意她是不是喊自己，就算喊了，他也打算当做没听见。 艾凉不想和喜欢装纯的女生扯上关系。 尤其是这种长得漂亮，还喜欢装纯的女生，经常和这种人接触，很容易吸引仇恨。 杨星月那是真的蠢……纯，以前艾凉有岳绮花这个大姐头帮忙镇着，千花市可没有人帮他了。 总不能先打服全校成为新的校霸吧。 艾凉不怕麻烦，但不代表着他喜欢惹麻烦。 在艾凉离开后，易文娜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不过她越想越不对劲，貌似艾凉从一开始，就看出来自己的真正目的是这本小说。 那岂不是代表着，自己的表演他从一开始就看穿了？ 想到这里易文娜心乱如麻，两人要是陌生人还好，可是开学了大家都是同班同学。 易文娜越想越难受，书也看不进去了。 她起身走向管理员办理借阅手续，但并没有把书带走，而是让前台的管理员代为保管。 ‘不行，不能松懈！得赶紧让家教提前开始补课！’ 易文娜的脚步愈发急促。 在她急匆匆走出书店后，两名男子对视一眼，带上墨镜，悄悄跟了上去。 另一边，艾凉带上小说离开书店后，打算顺便去趟快餐店买点东西吃的。 从昨天被绑架开始，艾凉到现在为止一口饭都没吃过。 一旦人的身体不需要进食，吃饭这件事，就会经常忘记。 艾凉保持着吃饭的习惯，一来是带来的快乐是纯粹的，二来他也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还是个人类。 现在正值饭点，学生们的暑假补习班上午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快餐店里的人还是蛮多的，几乎没有空座位。 不过在艾凉取到餐后，服务员刚好收拾出来一张空桌子。 艾凉顺势坐下，他刚拿起一根薯条，就看到了一位熟人。 “咱们又不缺这点时间，带回车上吃味道太大了，还是在店里吃完吧。” 一个染着暗黄色的头发，带着骷髅戒指的青年，跟个苍蝇似的，在板寸男身边絮絮叨叨。 后者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只是抬头扫了一眼快餐店，便重新将目光放到平板上。 “你看店里还有位置吗？” “呃，有的有的，有人快吃完了，等我们取到餐就差不多了。” 黄毛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四周说道：“不行我们还可以找人少的拼桌嘛。” “两份油炸春卷一杯小苏打，打包。” 板寸男朝着服务员说道。 “在车上吃这个味道很重的啊！”黄毛不满的叫道：“你自己回车上吧，反正我不想连吃饭都闷在车里。” 在收银台争执的二人，也算是艾凉的熟人了。 高彬和夏启元。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老熟人 “店里没位置，你打算站着吃？” 夏启元把平板夹在腋下，接过打包好的午餐。 “反正我是不打算连吃饭都要在车上解决。”高彬端着自己的卤肉饭套餐，四下观察。 很快他就把目光放到了一个人吃饭的艾凉身上。 高彬在看到艾凉的长相时愣了一下。 他用力眨了眨眼，缓缓走到桌子旁，再三确认后小声问道：“艾凉？” “……” 看着这位非主流打扮的前刑警，艾凉努了努嘴道：“……高警官？” 艾凉的脸色不太好看，怎么他都到千花市了，还能遇到以前的老熟人？ “还真是你啊！你怎么跑到千花市来了？出来旅游的？” 确认眼前这人是艾凉，而不是长得相似的陌生人后，高彬大刺刺的在他对面坐下。 和见过几次面的人坐一块，总比面对完全陌生的路人好点。 “高警官不是内华市的刑警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您这副打扮……” 艾凉十分客气的问道。 不过熟读过高彬内心世界的艾凉，很清楚刑警的职位只是用来掩饰身份，高彬来到千花市，肯定是这里出现了诡异物。 “这个啊，说来话长，总之我因为负伤从刑警队离职，转入了信息搜查科，这副打扮方便在某些地方做调查。” 高彬脸不红心不跳的掰扯道。 这明明就是对上面把他当工具人使唤的无声抗议，却硬是说成了职业需要。 他抽出筷子在红润多汁的卤肉上搅和了几下，顿时肉香四溢。 “那这位是？” 艾凉扭头看向一旁跟过来的夏启元。 夏启元现在用的是贺军的身体，光从外表上来看，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所以艾凉并不知道，这位其实是自己的老熟人。 “你不是说要回车上吗，跟过来干嘛？” 高彬没好气的往里面挪了挪，腾出一个位置：“这家伙叫贺军，是我现在的同事。” “你好，你就是那个帮警方揪出徐智海的学生？” 夏启元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一个多月前的案子。 高彬听到夏启元的话，终于找到了反驳点：“哎哎，吃饭呢，成天在我耳边念叨吃饭不要谈论案子，你自个儿都做不到还好意思来要求我。” “机会难得，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不一定见的上面了。” 夏启元打开盒装春卷推向艾凉：“尝尝？” “谢谢。” 艾凉象征性的夹了一个春卷，然后将剩下的推了回去。 “味道如何？” 夏启元笑眯眯的问道。 “挺好的。” 艾凉老老实实回答道。 “可惜味道和内华市的比起来还是差了些，毕竟千花市是旅游城市，为了满足庞大的人流量，很多食物都是大批量制作。” 夏启元仿佛是在感慨：“我还是觉得内华的春卷更好吃一点，例如金阳大道的那家。” “是吗。”艾凉平淡的回了句。 夏启元夹起一个春卷塞进嘴里，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我这人最喜欢美食了，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店？” “我平时在家自己做饭。” 艾凉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个名叫贺军的男人。 他清楚的记得，和夏启元吃第一顿饭时，对方就是先问自己吃什么，然后在讨论美食的过程中，差点套出自己的住址。 从那以后，艾凉就养成了不随意讨论自己身边事物的习惯。 “是吗，一个人做饭啊，你是独居？” 夏启元边吃边问，不过艾凉注意到，从坐下开始，他的右手一直都放在桌子下方。 这种怪异的表现，直接让艾凉警惕心拉满。 “我说，咱们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审讯犯人。” 一直在闷头干饭的高彬，从碗里抬起头瞥了眼夏启元：“别整天打探别人隐私，跟个鸡婆似的。” “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吃完了啊，就是量太少，有点没吃饱。” 说着，高彬还展示了下他的空碗。 短短两分钟，一碗卤肉饭就全部进了他的胃里。 夏启元把另外一盒春卷推到他面前，没好气的说道：“没吃饱就继续吃。” 经过高彬这一打岔，艾凉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档，三两下把汉堡解决，然后顺势便就要起身离开。 “吃那点东西够吗，要不要再来点正餐？我请客。” 夏启元见艾凉要离开，立马开口劝阻。 他知道自己肯定劝不住这个看上去就很高冷的大男孩，但试试又不吃亏。 万一人家脑子一抽就留下来了呢？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抱歉，我接下来还有事，谢谢您的好意。” 艾凉对着两人微微欠身，然后迅速走出快餐店，在一个转角消失。 滴。 “嗯？什么声音？” 正吃着春卷的高彬循着声源望去，看到了夏启元手上，正拿着一台像是对讲机的仪器。 高彬手一哆嗦，咬了一半的春卷直接掉到桌子上：“卧槽？你把这玩意拿出来是想干嘛？” “回车上说。” 夏启元默默的收起仪器，然后顺手把艾凉饮料的吸管抽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捏在手里。 高彬见状，春卷也不吃了，急急忙忙追上去。 夏启元没有急着上车，而是从后备箱中提出一个大号手提箱。 他打开车门，将改装车后座的椅子全部放到，弄成一张大床。 紧接着将手提箱放在上面并打开。 说是手提箱，这其实是一套伪装成手提箱的便携式生化分离分析仪。 夏启元用采血管，采集了吸管上残余的唾液，然后放到仪器内进行检测。 “我说，你该不会是在怀疑艾凉吧？” 高彬打开车门后立即问道。 “没错。” 夏启元忙着手头上的事情，头也不抬的说道。 而高彬回头看到后座的阵势，又被吓了一跳：“卧槽？你怎么连这东西都用上了？” 夏启元将便携式诡异检测仪的数据和车载电脑同步，查看起刚刚检测到的信息：“我怀疑他和面具有所牵扯。” “你这也太敏感了。”高彬对夏启元的行为很是不解。 “不就是在快餐店偶遇一次吗，人家比咱俩还先到，又不一定是跟踪咱们，万一人家是来旅游的呢？” “眼神。”夏启元目不转睛的盯着车载电脑：“他的眼神有点熟悉。” “不是吧，仅仅因为一个眼神……” “我并不是单纯因为那个眼神才怀疑艾凉，从徐智海事件开始，我就在怀疑他了，只不过因为门徒的事，还没来得及去做详细调查而已。” “为什么？”高彬更加疑惑了：“要不是他揭穿了徐智海，找出了校园谋杀案的幕后黑手，我也不会顺藤摸瓜打掉一伙面具。” “别忘了你可是失去了一段记忆，谁能保证这是不是他故意设下的局，目的就是引你上钩？” “呃，应该不会吧……” 高彬一时语塞。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疑点重重 夏启元看着车载电脑问道：“为什么不会？” “刑警队移交的案件资料我看过，那起校园谋杀案，艾凉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 “还有公园谋杀案的死者王强，在死之前也和他见过面。” “两期案子都是面具徐智海，为了复仇干的，没错吧。” 高彬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点点头说道：“没错。” “那个艾凉明明和两期案子毫无关联，为什么两期案子都牵扯到了他？” 夏启元一边向高彬询问，一边调出一份面具的精神波长，和艾凉的做对比。 “第一起案子是死者向他告白，所以他才想找出凶手，而王强和他的相遇只是一个意外，二人没有任何交集的。” 高彬按照卷宗上的记录，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负责记录卷宗的，是王旬那个家伙吧。’ 夏启元神情有些无奈。 他很清楚，王旬会在记录中，会着重描述案情相关的重要人物，无关者能一笔带过的，他都会一笔带过。 这样记录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夏启元对待卷宗记录十分苛刻，以前经常因记录不够详实，把王旬骂的狗血淋头。 看样子在自己走后，王旬那家伙又松懈了，以后得让石峰好好操练一下。 夏启元心想道。 不过目前，他还是把话题的重心，放在艾凉身上。 “第一起命案，在高佳佳死后，艾凉马上就向警方提供了犯罪嫌疑人，然后还在嫌疑人家小区门口，守了整整一天一夜。” “正常人就算有了怀疑对象，也不会为无关者做到这种地步吧。 更关键的是，他这一守，刚好发现了最关键的作案手套，你不觉得这实在是太巧了吗？” 高彬想反驳，但夏启元的话毫无漏洞，他只能不甘心的点点头。 “还有王强的死，在你们根据线索查到了交警队，刚得知徐智海可能有作案动机，他就破解了诗歌和数学公式的谜底，带着徐智海过来自首。” “不管你们干什么，艾凉都能抢先一步，帮你们收集好关键线索、证据，而这些事在本质上都与他无关，这嫌疑难道还不够大吗？” “你们几乎从头到尾，都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内华市这几年变安逸了，石峰那家伙的能力也退步了不少啊。” “你认识石队长？”高彬问道。 “一个老朋友的徒弟。”夏启元随口敷衍道。 夏启元说着说着就眯起眼睛：“当然，这两件事并不是我怀疑他的理由，毕竟面冷心热的人也不少。” “真正让我起疑心的，是艾凉和徐智海的关系，艾凉可是帮徐智海带了两年早餐，还有艾凉的个人学识，你还记得面具使人趋之若鹜的原因是什么吗？” 高彬微微颔首：“向使用者灌输各种知识经验，让人迅速成为一位全才……” “那个艾凉，懂得东西貌似不少吧，徐智海笔记本上的数学公式，可不是随随便便学点数学知识，就能看得懂的，加上他还懂得医学，精通数门外语，他才十五岁怎么可能……” 夏启元话说道一半就被分析仪的提示音打断。 他连忙查看起结果。 这时，高彬却表现的欲言又止。 “那个，老贺。”高彬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夏启元的肩膀。 “有屁快放。”夏启元忙着观察比对结果，没好气的说道。 “那个艾凉……他真的是天才。” “天才？我老朋友的义女，也是一个智商接近一百五的天才，她也没夸张到这种地步。” 夏启元明显不信。 高彬有些犹豫，最终他还是冒着被穿小鞋的风险说道：“可是你说的那些，都是艾凉在五岁时学的……” 夏启元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他皱着眉问道：“你说什么？” “额，其实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还记得内华市十五年前，那个关于天才儿童的新闻吗？” “十五年前……你是说那个一岁就会看书写字的孩子？” 夏启元稍加回忆，就把这个信息从记忆堆里扒了出来。 毕竟这件事闹得挺大的，又有视频作证，各大媒体都在争相报道。 “那不是谣言吗？” “那是真的，不过后来有人施压，就把这件事按造谣处理了。”高彬把石峰收集到的情报调出来，发给了夏启元。 “石队长当时想收艾凉当徒弟，所以对他的家庭背景进行了详细调查。” “……” “老贺？” 高彬表面上小心翼翼，实则心底乐开了花。 这个便宜师傅，整天都在推论这个推论那个的，看到装逼犯吃瘪，简直不要太爽。 此时，高彬的内心非常偷税。 不过，这还不够，高彬接着问道：“检测结果如何，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诶，没问题吗……难道是老贺你的推理出错了？这不可能啊。” 高彬摆出一副肯定是仪器有问题的模样，十分欠打。 夏启元没有理会小人得志的高彬，他还在思考案件的疑点。 直觉告诉他艾凉一定有问题。 面具里都是什么人？几乎全是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而艾凉在揭露了徐智海的杀人计划，却没有受到任何打击报复。 这才是最大的疑点。 根据徐智海的解剖结果显示，他具有诡异物适应体质，既然拥有这种体质，那他肯定不是普通的面具，而是负责管理面具们的假面。 假面们都拥有诡异适应体质，并不会像一般面具那样，成为神志不清的疯子。 在徐智海最“落魄”的时候，艾凉每天帮他带早饭，愿意主动和他交流，所以看在这份人情上，徐智海很有可能会对艾凉发出邀请。 而且艾凉本人的智商也不低，有邀请的价值。 毕竟面具们只会对自己人，或者是想要邀请的人，才会这么宽容。 他原先的推理中，艾凉很有可能也是面具之一，是他带走了半死不活的面具男。 高彬将面具男打了个半残，光凭面具男那副残躯很难跑远。 而且他们还在一处建筑工地附近，发现了面具男用来逃跑的面包车，这让他更加确信，面具男一定是被某个人带走了。 夏启元原本想深入调查一下艾凉，看看高彬和仓库内的面具交战时，艾凉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可是还没来得及调查，上头就下达了紧急任务，把他和高彬调到了千花市。 夏启元连收集证据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这次见到艾凉，他用了一些不太合法的手段。 很快，分析仪那边的结果也出来了。 数据显示一切正常。 凡是接戴过面具的人，基因都会发生一些改变，和常人有很大出入。 现在不仅是精神波长，连基因检测也没问题，两项检测结果都能证明，艾凉确实只是一个普通人。 ‘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夏启元咬着嘴唇，开始了自我检讨。 对面大楼楼顶，艾凉看着下方改装车内的两人。 见检测结果无误后，他消失在天台边缘。 正文 说明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好男人太难找了 朱澜靠着沙发，一边晃着脚丫，一边说道：“他的母亲是内华市老牌知名企业董事长的女儿，父亲是新兴科技回收公司的创始人，亚联可不会选择这种家庭制作标签人。” “澜姐，这份情报……可信度高吗？” 叶晴神情古怪的指着平板：“一岁就会读书写字，世上真有这种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朱澜拍拍叶晴的肩膀：“这份情报我对比了很多家，除非他们合起伙来骗我，不然可信度是百分之百。” 看着秀眉紧锁，眉宇间愁云惨淡的叶晴，朱澜叹了口气。 “看开点，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也没事儿吗，或许组织已经把你忘了，现在……” “澜姐，艾凉五到十二岁的这段经历呢？” 不等朱澜把话说完，叶晴就指着平板上的资料开口打断了她。 叶晴指的地方，正是艾凉人生的空白期。 朱澜自知失言，仿佛刚刚什么都没说过一样，开口解释道：“这孩子在六岁以后，就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了。 至于五到十二岁这段时间，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不过从物流购买记录来看，好像是一个人在家学习医学、法学、心理学等社会科学。” “这些年他几乎一直都缩在家里，毕竟他这种小天才，去不去上学都一样，真去了学校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朱澜看着艾凉的照片神情略显遗憾。 “不得不说，他的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啊，要是我在年轻个七八岁，或者他早出生个十几年……你那是什么眼神？” “澜姐对未成年人出手可是违法的，而且你的岁数快是人家两倍了吧。” 叶晴脸上带着一丝疏远，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看向朱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变态。 “我今年28岁！才不是他年龄的两倍！” 朱澜狠狠地揉了下叶晴的脑瓜，这小妮子，对谁都是甜言蜜语，唯独对她这个衣食父母恶语相向，不损自己两句浑身难受似的。 朱澜用着逆毛撸猫的手法，在叶晴身上狠狠的过了把瘾，看着头顶炸毛的叶晴，她的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你都二十八了还是单身……” 叶晴拍开朱澜的手，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小声嘟囔着。 “现在想找一个负责的好男人很难啊，别看联谊会上有不少人对我大献殷勤，一个个的听到我是以结婚为目的后，瞬间作鸟兽散。” 朱澜背靠叶晴，两条裹着天鹅绒黑丝的长腿，大大咧咧的搭在沙发扶手上，反正没人看见，不用在意走光的问题。 “偶尔遇到两个感觉不错的老实人，结果让人一查，又是PUA培训班出来的。” 她抬手捏着眉心苦闷的说道：“仔细想想，真后悔自己学生时代为什么不谈恋爱，就算分手了，至少知根知底，现在也还有可能再续前缘。” 叶晴撑着朱澜的身子，在这个大龄剩女的牢骚声中，继续翻看着艾凉的资料。 看完了艾凉的家庭背景，叶晴突然觉得这剧情有点眼熟，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澜姐，艾凉的家庭关系是不是很紧张？” 叶晴问道。 “上面不是写着吗。” 朱澜扭过半个身子看了眼平板：“当初是因为有了艾凉，父母双方才奉子成婚，关系不好不是理所当然吗。” 叶晴指着艾哲的名字问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他的父亲……是不是有个私生女？” “这是艾凉的资料又不是他父亲的，艾哲怎么说也是公司创始人，私料没那么好拿。” 朱澜有些疑惑的看着叶晴，她平时也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啊。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该不会是知道人家身家清白，少女心萌动了？” 叶晴把平板息屏放到茶几上：“我就随便问问。” 朱澜看着叶晴坏坏一笑，开始朝着她挤眉弄眼。 “话说你们又是同学，又是邻居的，这是老天给你送缘分啊，这种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可要抓紧了。” “不然等开学了，他这长相，绝对能给你招来一堆竞争对手。” “澜姐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再过两年你就三十了。” 叶晴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那行啊，既然你没兴趣，回头你把艾凉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朱澜厚着脸皮，恬不知耻的说道。 “澜姐，你是认真的？” 叶晴被朱澜的话吓了一跳。 这老姐该不会是单身久了，想男人想疯了吧？ 艾凉过阵子才十六，你今年可是快二十九了！ 你们年龄可是差了整整十三岁！ “反正你又不要，再说了他这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十来岁的孩子，完全可以去冒充刚毕业的大学青年。” 朱澜穿好鞋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这颜值身材，换身衣服妥妥的在校女大学生，有什么问题吗。” 办公室内的空调呼呼吹着冷风，吹得叶晴脖子发凉，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理了理衣领：“无论外表再怎么接近，也掩饰不了你老牛吃嫩草的事实。” 叶晴脸上挂着流汗黄豆表情，眼中满是鄙夷。 “行了，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时间也不早了，一起吃个饭？” 朱澜抬手看了下表，下意识的发出邀请。 不过刚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 “不了，我昨晚炒了炒饭，放时间长了容易变味。” 叶晴没有观察朱澜的表情，直接婉言拒绝了她的邀请。 她和朱澜的关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和朱澜一起出去吃饭，万一被人看见了，又会传出来一堆流言。 毕竟两个人，一个是超市老板，一个是打工妹，二者不会有任何交集才对。 在这打工还可以说是老板出于同情，但一起吃饭性质就变了。 叶晴离开了。 办公室内只剩下朱澜一人，她缓缓收起笑容，重新变回了那个高冷的社会精英。 朱澜拿起茶几上的平板电脑坐到办公椅上，将艾凉的资料全部删除清空后，随手把平板塞进抽屉里。 朱澜从怀里掏出一张和叶晴的合照，眼神十分挣扎。 最终她收起合照，仰躺在办公椅上，抬起胳膊遮住眼睛。 “明明你不敢跟她一起吃饭，却还惺惺作态的去邀请人家。” “你是在刻意展示自己很善良吗？” “还是说这样能给你带来一丝宽慰？” “真是丑陋啊……”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平静的生活 傍晚时分。 艾凉夹着小说离开宾馆。 从夏启元和高彬身边离开后，他便回到了最开始下榻的宾馆。 并在这里看了整整一下午小说。 反正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今天的房费也退不了了，正好艾凉在找一个能安静看小说的地方，所以就物尽其用，离开时还能顺便把退房手续办了。 艾凉走在还有些陌生的街道上。 太阳落山，各路牛鬼蛇神都睡醒了。 大街上开始热闹起来，这种场景让他稍稍感到熟悉。 十年前的内华市也是这样，一到夜晚，到处都是蹦野迪、溜冰、打砂、跟龙反龙的活跃社会青年。 不过，千花市还没有乱到那种程度，现在出门闲逛的，大部分都还是学生党，他们只是单纯在享受暑假的自由夜晚。 艾凉走进超市，打算储备一些常用的瓜果肉蛋菜。 味觉恢复后，除了看书外，他又多了美食这个兴趣爱好。 无所事事的艾凉，比起在外吃饭，他更喜欢自己做饭，这样不仅能打发时间，还可以根据自己口味，对饭菜进行微调。 在路过床上用品区时，艾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貌似叶晴已经下班了。 此时那里空无一人。 艾凉收回目光，开始在瓜果蔬菜区域兜兜转转，左挑右捡，不知不觉间购物车里就多了很多食材。 “麻烦称一斤翅根。” 艾凉在肉食区站定对着工作人员说道。 负责肉食这一块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阿姨，她在看到艾凉的长相后，惊讶道：“请稍等……哎，你不是小晴的男朋友吗？” 男朋友是什么鬼？ “我和叶晴只是邻居而已。” 艾凉很平静的解释道。 “哎呀，少来了，你和小晴的事，超市里早就传开了，小晴这人的警惕心很强的，怎么可能会跟陌生人一起逛超市。” 阿姨露出姨母笑，朝着艾凉摆了摆手：“又是帮你挑床单被子，又是陪你一起买调味料，你们难道已经开始同居了？” “……真的只是邻居。”艾凉感觉就算自己再三否认也没什么用。 一旦这些喜欢八卦的阿姨认定某件事，你再怎么否认她们也不会相信。 “好好好，是邻居。” 阿姨笑眯眯的装了一大包翅根，在她看来两人还年轻，脸皮子比较薄，这种事不会轻易承认很正常。 “那个，我只要一斤。” 看着递过来的塑料袋，艾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需求。 这么一大包翅根，就算不用手掂量也能看得出来绝对不止一斤，至少得有个五六斤。 “这些鸡翅过两天就要拿去处理了，我本来打算分小晴一些，谁知道一下班她就跑没影了。” 阿姨乐呵呵的说道：“放心，价格还是按一斤的价。” 艾凉接过翅根放入推车：“谢谢，我回去会分给她的。” “嗨，谢啥啊，原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基本都是小晴过来打下手，要谢也应该是我谢她。” …… 艾凉带着一大包离开超市回到家中。 把蔬菜之类的放入冰箱，他看了看袋子里的一大包翅根。 在经过长达五秒钟的思考后，艾凉决定还是全部做好了再分给叶晴。 毕竟能用一斤的钱买到五六斤的东西，全靠着她的面子。 正好现在是晚饭时间，说干就干。 艾凉把翅根从中间切成两半，放入容器，然后放入一小勺盐，一勺白胡椒，一大勺生抽和一勺油。 用念动力把调料抓匀后，贴上保鲜膜腌制二十分钟。 接着艾凉从冰箱里拿出瓶装蜂蜜，调一碗蜂蜜水，切了一点姜丝。 准备工作做好，趁着腌制鸡翅的时间，艾凉走向阳台准备把早上洗的衣服收了。 “你回来啦，吃了没？” 艾凉拿着T恤寻声望去，叶晴穿着早上那身白T恤，正趴在阳台的桌子上玩着手机，旁边的电风扇吹的呼呼作响，不断撩拨着她的发丝。 “还没有……你呢？”艾凉反问了一句。 “刚吃完没多久。”叶晴下巴顶在桌子上，偏过脑袋答道。 突然被搭话的艾凉拿着衣服，也不方便就这样直接离开。 “为什么在这儿玩手机？还是屋子里面比较舒服吧。” “当然是因为太阳落山了外面凉快啊，屋里闷的火炉似的。” 叶晴的声调带着一丝慵懒，像是刚睡醒，趴在垫子上醒神的橘猫。 “客厅又不通风，开空调也就只能凉快一会，空调一关又变成烤箱，而且空调还特费电，有时候光顾着舒服一直开空调，到了月底，电费简直让人心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艾凉总感觉叶晴对他的态度好像柔和了不少。 闲聊过程中，他注意到叶晴手机上播放的综艺节目于是问道：“你喜欢看综艺节目？” “还行吧，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看电视的时间段里都是综艺节目，不想看也没别的可看，久而久之习惯了。” 艾凉听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就像大家都在讨论暑假我和家人去了某地，突然你来了一句父母出车祸去世，自己一个暑假都在为学费打工一样。 完美的终结了话题。 不过叶晴却并不在意，她跟快就换了一个话题。 “你说现在智能机这么普及，电视机的作用还有啥呢？貌似也就只有那些还不识字的小孩，和部分中老年人才看电视吧？像是客厅那台电视机，从我搬到这里开始，总共加起来还没开过五次。” “为了推送一些社会新闻消息，毕竟手机你如果不打开特定的软件，它可不会自己播放新闻。” 艾凉见叶晴并没有任何尴尬，也不介意和她多聊两句，反正鸡翅还没腌制好。 “有道理，但很可惜，我还会打开手机，而不是打开电视，既耗电又没有自己想看的节目，每年还要收费，除了能用投屏看的舒服一些外基本没用，我又不打游戏。” 叶晴对于电视机很不感冒，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功能有限的大号手机。 “电视机的淘汰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毕竟有不少人从事相关职业，就算电视机的收入逐渐减少，但是贸然停产还是会对产业经济造成巨大冲击。” 艾凉十分理性的分析起电视产业的利弊。 “……你们男生是不是在聊天时，总喜欢往社会上扯啊，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产业经济上去了，我又不懂。” 叶晴忍不住吐槽道。 她半边脸贴着桌子，歪着脑袋看向艾凉，看上去有些呆萌。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闲聊 “不过说起来，今天你是跑出去玩了吗？” 风扇吹动着叶晴的发丝抚过脸颊，这种痒痒的舒适感，让她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像是一只被主人挠下巴的猫咪。 “今天中午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家。” “嗯，出门逛逛，顺便熟悉一下千花市的环境。” 艾凉看着跟橘猫一样叶晴有些疑惑。 只是几个小时不见，叶晴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明明早上还警惕心十足，现在却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这让艾凉有一种收养流浪猫的既视感。 早上离开的时候，它还警惕心十足的窝在墙角，等到晚上下班回家时，它已经光明正大的窝在沙发里睡觉，看见你了不仅不怕，还喵喵喵的讨食。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不在家的吗？” 叶晴嘿嘿一笑：“先说好，我没有敲门哦。” 艾凉歪着脑袋做出=_=的表情，然后随手指了下空调外机：“一般我在家时会开空调。” “唔，差点忘了你的观察力很敏锐了。” 叶晴嘟了嘟嘴说道：“不过，艾凉同学，有些时候男生不能表现的很聪明哦，你就不能让我有点成就感吗……” “哦，下次一定。” 艾凉发出了白嫖党的宣言。 叶晴嫌弃的挥挥手：“免了免了，跟哄小孩似的。” “今天你出门都去了哪些地方？说出来听听呗。”叶晴关掉手机，身子面向艾凉。 由于隔着两道防盗窗，两人阳台离得又很近，叶晴坐在椅子上总给艾凉一种探监的感觉。 问我的行程……这是还没放松警惕吗…… “上午在找书店，下午在之前住的宾馆看了一天书。”艾凉如实回答。 叶晴直起身，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捏着略微发酸的肩膀问道：“看书啊……世界名著还是社会科学，又或者刑侦解密？” 按照艾凉的性格和中午的资料分析，叶晴断定，他会看的书无非就是这几种。 他这种天才，总不可能去看小女生才看的恋爱小说吧！ “……青春校园。” “噗！” 叶晴被空气呛了一下，嘴里忍不住发出一些奇怪的噗噗声音，脸都涨红了：“你刚刚说……事青春校园？” “有问题吗？” 艾凉平静的看着叶晴，难道青少年看校园小说会很让人意外吗？ “没有，没有，对不起啦，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东西，按你的性格，我还以为肯定看的都是那些晦涩难懂的烧脑书。” 叶晴双手合十对着艾凉低头道歉，抬头时还俏皮的眨了眨眼。 “名著以前我也会看，只是……我不太喜欢那些讲述人性的故事。” 艾凉说道一半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比起那些世界名著，艾凉更愿意看一些美好童话故事。 现实世界中他已经见惯了人性的丑恶，如果连故事里都还要主动看这类书籍，无疑是自虐。 看点虚幻而美好的东西治愈一下不好吗？ “是啊是啊，写一些美好的故事多好，非要去讨论人性，有时候想看书放松一下还把自己给整的更抑郁了。” 叶晴感同身受的用力点头。 “我看青春校园很怪吗？” “是有点怪，不过这也是一种反差萌，没想到你外表那么高冷，却有一颗少女心呢。” 叶晴坏笑着调侃道。 不过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倒是让我想起以前的一个同学，她也很喜欢青春校园类小说。” “不过她平时在学校看的都是些世界名著，把自己包装成文学少女，你在这点上倒是比她诚实的多。”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她，带着面具不累吗？” 艾凉倒是有些理解这种行为，毕竟有些人如果不带上面具，他们连最普通的生活都过不好。 “我今天上午也有提过，就是明知道自己很漂亮，却做出不知道的模样，其实说的就是她。” 叶晴长叹一口气，好像光是提到这个同学，就会精疲力尽一样。 “虽然她喜欢看那些青春校园小说，但名著也确实看进去，而不是在别人面前做做样子，能像这样一直伪装下去，我感觉也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看样子你和她的关系不错？” 艾凉在确定这不是叶晴避讳的话题后才出口问道。 “孽缘啦，以前偶然看见了她的真面目，然后我们莫名其妙的就熟络起来了。 她的成绩不错，应该也会来我们学校上学，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重点班的，不过……即使不是重点班，她家里也肯定会走关系把她送进来！” 叶晴想了想，斩钉截铁的做出预言。 “重点班的同学……” 艾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某个文学（伪）少女的身影。 应该不会……好吧，不管怎么看，叶晴说的都是今天自己在阅览室遇到的那个文学（伪）少女。 “易文娜？”艾凉抱着试试的心态说出了少女的名字。 “诶？你怎么知道的？你们认识” 叶晴表情变得有些呆滞。 “今天上午在书店的阅览室，遇到了开学后的同学，稍微聊了两句，感觉你说的很像她。”艾凉想了想说道。 叶晴咂咂舌：“以你的观察力能看出来她的伪装倒也正常。” 艾凉没有否认，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叶晴注意到了艾凉的小动作，很识趣的说道：“拉着你聊了这么半天，你的衣服都还没收呢，先去忙吧……对了你手机号多少，加个好友？” “09018******”艾凉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亚联的民用手机号和前世有很大的不同，前两位代表大地区，紧接着是具体城市，然后是城市的哪个区域，最后才是个人号码。 艾凉报出一串数字后问道：“你吃不吃蜜汁鸡翅？” 还在输号码的叶晴愣了下：“你准备做鸡翅？但你不是还没吃晚饭吗，分给我一部分的话，你自己够吃吗？” 艾凉嗯了一声：“大概有五六斤，超市阿姨托我分你一些，她说你跑的太快，还没来得及分你几斤人就跑没影了。” “原来是这样啊。” 叶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其实鸡翅这东西给我也是浪费，我只会用来炖汤……如果很麻烦的话还是做你自己的那份吧，不用管我的。” “是我沾了你的光，而且蜜汁鸡翅做起来不算麻烦。” 艾凉轻轻摇了摇头：“这些鸡翅我分成了两份，今晚做了三斤左右，剩下的明天还可以做一次。” “那就麻烦你了，以后超市有什么折扣，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叶晴兴奋的拍着胸脯保证道。 锁骨下方，在相互作用力下，微波荡漾泛起阵阵涟漪，艾凉有些尴尬的别过头，拿着衣服匆匆回到屋子里。 所以，现在女孩发育的都这么早吗？ 艾凉手上把衣服塞进衣柜，脑海里则是默默把刚刚那一幕塞进记忆库。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面基 和叶晴聊了这么久，厨房里的鸡翅早就腌制完成了。 打开天然气开关，等锅烧热后下少许冷油，放入腌制好的鸡翅。 鸡翅的香味开始弥漫，艾凉没有使用抽烟机，而是直接用念动力把油烟直接聚拢扔到窗外，这比油烟机好使多了。 反正现在没人看着他做饭，艾凉连筷子都懒得用，直接用念动力给鸡翅翻面。 等鸡翅煎熟后，捞起鸡翅，开大火，往锅里倒入姜丝和调好的蜂蜜水，化开锅底的焦化层，收汁到一半的时候再倒入鸡翅焖四十秒左右。 稍微翻炒两下，让鸡翅充分裹上蜂蜜酱汁后，一盆外表晶莹透亮，色香味俱全的蜜汁鸡翅就完成了。 从腌制好到出锅，总共加起来也不到半小时，非常简单。 艾凉留了一小碗鸡翅当做晚饭，剩下的全部用饭盒打包。 咚咚咚。 艾凉敲响叶晴的家门。 “来了来了！” 屋子里传来拖鞋的嗒吧嗒吧声。 咔嚓，叶晴打开防盗门看到艾凉手中的饭盒后发出惊呼：“哇，你不会把鸡翅全都给我了吧？” “我自己留的还有。”艾凉把饭盒塞到叶晴手里后便转身离开。 然而，他刚回到家中，手机就收到一条信息。 【在吗？】——夏至 这个名叫夏至的网友就是这些年一直和艾凉聊天的那位。 【虽然我感觉我应该没加错人，但还是要问一句，你是艾凉？】 【嗯。】 【来阳台！】 艾凉端起碗，带上一双筷子走向阳台。 艾凉看了眼消息没有回话，而是打开阳台的推拉门看向左边，叶晴正抱着饭盒死死的盯着这边。 “你的网名叫‘微凉’？” “嗯，是我。” 艾凉在阳台的桌子上放下小碗，不紧不慢的啃起鸡翅。 “这也太巧了！” 叶晴忍不住吐槽道：“你该不会是发现我在千花市，所以才跑过来的吧。” “你感觉我像是那种人吗？” 艾凉安静的啃着鸡翅，和平时聊天一样，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叶晴在说，他偶尔回一句。 叶晴看着艾凉淡定的模样，叹了口气：“说的也是。” 现在艾凉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微凉’，她反倒没了看资料时，那种紧张不安的兴奋劲。 叶晴其实在中午看资料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了，无他，艾凉和她那位网友‘微凉’的身份背景，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人生经历不能说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还有一种原因就是，认识了五年的网友，结果在双方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就面了基。 这感觉就像你喊一个虚拟主播老婆，喊了整整五年，最后竟然发现那个虚拟主播，竟然就是自己铁哥们一样，这种复杂的心情很难用语言来描述。 即便是热情开朗，社交能力max的叶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啥。 举个简单的例子。 现在的氛围就像是社恐患者走在上学路上，看见了前方的老师同学，然后脚步放慢十倍却还是在公交站碰面的感觉。 但叶晴毕竟是叶晴，很快她就收拾好情绪，对着艾凉发出了灵魂质问。 “所以，你是为了躲避自己的父母才来到千花的？” 叶晴的第一个问题，毫不避讳的提到了艾凉的双亲。 四年前，一直朝艾凉倒苦水、发牢骚、讲述日常生活的叶晴，某天突然好奇心大发，询问起艾凉的生活。 当时的艾凉刚刚结束隐者生涯没多久，整整五年没和正常人聊过天的他，顺势说了自己家庭状况。 反正隔着网线谁也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五年里两人没少讨论艾凉双亲的事，很久以前叶晴还开玩笑说让他出来跟自己混。 当然这只是玩笑而已，三年前她自己都还住在孤儿院里呢。 “这次彻底和他们闹掰，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都不会和他们有联系了。” 艾凉淡定的啃着鸡翅，反正他迟早会离开那俩人，拖到现在才是怪事。 如果不是在学校遇到了岳绮花等人，早在两年前，艾凉就已经离开内华了。 “那生活费方面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来我们超市做兼职？我可以和澜……超市老板说一声。” 叶晴没有说什么安慰人的废话，她很清楚艾凉不想也不需要听这些。 她所关心的内容，都是直指本质的生活问题。 叶晴一边提建议，一边夹起半根鸡翅放到嘴里。 只见她舌头轻轻一卷，樱桃小嘴一吸，呲溜一声，鸡翅上面的嫩肉就全部被刮了下来，只剩下一块鸡骨头被她随手甩进垃圾桶。 吃的虽然很快，但并不粗俗，动作迅速而优雅，饭盒里的鸡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生活费方面我已经解决了，暑假开始的那一个月炒股赚了不少钱，足够生活。” 叶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以艾凉的天才程度，总不可能会被饿死。 她看着已经空了的饭盒，回味似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圈樱唇：“你经常说自己手艺一般，这哪是一般嘛，明明比餐厅里的蜜汁鸡翅还要好吃！” “合你胃口就好，不过，你不是说你吃过晚饭了吗？” 艾凉放下手中的小碗，两边装鸡翅的容器形成鲜明对比。 叶晴放下筷子说道：“吃过了又不代表吃饱了，锅就那么大，一锅炒饭也就七分饱不到。” “不过这不是重点，为什么你对我是‘夏至’这件事一点也不惊讶啊！” 叶晴不满的嘟起嘴：“咱们怎么说也认识五年了，你就跟完全不在意似的。” “这是值得惊讶的事吗？” 艾凉夹起半根鸡翅送到嘴里，边吃边说：“我早上就认出来了。” “哈？”叶晴手中的筷子直接掉到桌子上：“你说啥？” “我说，今天早上就认出来你是夏至了。” 艾凉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我应该没和你说过我在哪家超市打工吧，况且我连自己的多大年纪都没说过，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叶晴的俏脸上堆满了问号：“一般来说超市也不会接受未成年人兼职吧。” 叶晴的疑惑和之前不同，这次并不是警惕。 只是单纯的好奇，艾凉是怎么看出来她就是夏至的。 要知道现实生活中，叶晴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绝不向陌生人透露个人信息，更别提隔着手机的网络世界了。 正文 上架感言 大家伙，我是咸鱼怡一。 一路磕磕盼盼三年又三年，总算熬到了上架的日子。 说实话，这本书写的非常艰难，十万字以前没有曝光度和写单机一样。 十万的签约申请都被驳回了，直到十三万字才被签约。 在这里我非常感激培根姐愿意给我一个签约的机会，原本我都打算用爱发电了，是她让我有了把这本书写到底的底气（扑街萌新，签约就算成功）。 另外还要感谢哭泣桑，茻牻，老夜还有热少的盟主接济，还有我的老前辈小方等人，他们一直在群里支持我，即使这本书的成绩不怎么样，他们也一直鼓励我，让我有了写下去的动力。 请大家放心，这本书无论如何我都会认真的写下去，绝对不会太监。 顺便一提，小方前辈和我一样，也是一个扑街，但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例如****，****之类的东西。 毕竟我是一个真☆萌新（真的） 最后，弱弱的求一下首订，让我恰个饱饭吧，好饿…… 正文 第四十章 观察力 “平时聊天时，你透露的信息已经够多了。” 叶晴那边整整一盒鸡翅都吃完了，艾凉这边才开始啃第三根。 “平时聊天……我貌似没有提过所在地，或者个人身份信息吧？” 叶晴的语气略显迟疑，五年里两人的聊天记录不知道有几万条，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哪天说漏嘴了。 但是有关个人信息这点，叶晴是绝对不会随意说出来的。 “确定你的身份，不一定需要具体的店名。” 艾凉放下筷子，开始吟唱。 “你吐槽过的超市布局，上下班坐了几站公交，超市处理过期食品、速冻肉的时间，还有和超市其他人员的相处态度，这些都可以作为线索。” “没见面当然推测不出来，但是去过一趟你所在的超市，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熟悉。” “就算这样，那也想不到我头上吧，四年前我到超市做兼职时才十二岁诶！” 前面说的叶晴都能理解，但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怀疑超市内的其他工作人员吗？ 例如朱澜、李姐之类的，怎么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呢？ 尤其是两人在居民楼下再见面时，叶晴曾说过自己是孤儿，一个十岁出头的孤儿会成天用手机聊天吗？ “一开始我确实没把你当做夏至，但是你跟我买东西时，与其他工作人员的互动和夏至的性格太像了。” “就因为这点？这时不是应该把我当做暑假过来兼职的学生吗？” 叶晴有些无法理解这种牵强的理由。 “当然不止这些。” 艾凉顿了顿继续说道：“主要还是因为你的帽子让我确定了你是这里的老员工。” “超市内和你带着同款白顶红沿鸭舌帽的，只有那些叔叔阿姨和前台你称作李姐的收银员。 从他们工作时的熟练程度来看，这些人很明显都是老员工。 而我昨天第一次去超市买东西时，那个收银机用的不是很熟练的前台，戴的则是纯白鸭舌帽，帽子应该就是用来区分老员工和兼职人员的方法。” “所以你应该在超市打工有一阵子了，还有你和其他人交流时的态度，显得非常熟络，这两点加起来，才是我怀疑你就是夏至的主要原因。” 解说完毕的艾凉继续埋头干饭，慢慢品尝碗中的蜜汁鸡翅。 而叶晴则是听得瞠目结舌。 从这一刻起，她对所谓一岁就会读书写字的天才，有了一个最简单直观的认知。 叶晴整个人都听傻了，只见她呆呆的说道：“我应该是两三年前跟你说的这些吧，你现在都还记得？” “我记忆力比较好而已。”艾凉谦虚道。 “既然你都认出来了，干嘛不直接明说啊！” 叶晴气呼呼的说道。 “你不是从我请客吃饭开始，就一直在警惕我的身份吗，我担心直接说出来，你会把我当做跟踪狂。” 艾凉看着兴师问罪的叶晴，面色平静的怼了回去。 叶晴这才反应过来，艾凉既然连这些细节都能注意到，那自己的警惕心他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想到这里叶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开始支支吾吾的解释：“唔……这个……你看，千花市这么混乱，警惕心强一点不是理所当然嘛……” “女孩子出门在外要多留个心眼，毕竟我长得这么可爱……哎嘿☆” 叶晴右手一拍脑门眨了眨眼，又吐了吐舌头，企图萌混过关。 艾凉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静静的看着她。 就这样两人对视了三十秒。 “我知道自己很可爱，但你一直这样盯着的话，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啦。” 叶晴狡黠一笑选择岔开话题。 “说起来，阿凉你的网名还真是老古董呢，直接用自己名字的一部分。” 阿凉是叶晴在网络上对艾凉的称呼。 虽然两人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面，但好歹也认识了五年，而且还是同龄同学。 所以叶晴和艾凉相处时，并没有感到不自在。 哪怕现在对艾凉直呼其名，双方都没有产生任何违和感。 “随便取的，我平时很少用聊天软件。” 艾凉重新拿起筷子，啃起温热的鸡翅。 “其实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或者三十岁的大叔呢。” 既然大家都已经相互挑明身份。 叶晴也不再藏着掖着，开始回忆起两人在聊天软件上的对话。 “毕竟你说话时的遣词造句，实在是太成熟了，完全不像是十几岁的青少年学生。” 艾凉头也不抬的说道：“差不多吧，在我最初的推理中，你也是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单身大姐或者未婚阿姨。” 叶晴故作不满道：“你这样说话很伤人诶，我明明是十六岁的美少女。” 艾凉啃完最后一根鸡翅放下筷子：“谁会想到十六岁的美少女，居然每天都在考虑柴米油盐、电费、房租的事呢。” “倒也是。” 叶晴单手摸着下巴做沉思状：“谁让我一个人生活呢……这么说起来你不也一样？我记得你也是自己做饭吧！” 不过说着说着叶晴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莫名其妙就笑出了声。 “你的推理没错，其实我是在模仿我们超市老板的语气在跟你聊天，顺带一提她今年二十八岁。” ………… “阿嚏！” 远在公寓里的朱澜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难道是空调开的太低了？” 说着朱澜按下了环保的二十六度，然后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窝在沙发里追剧。 ………… 阳台上，艾凉和叶晴像是现实中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聊着生活中的琐事。 叶晴主讲，艾凉旁听，偶尔插句嘴。 不过这次两人是直接面对面聊天，没有手机这块电子板的阻隔，艾凉能更加清楚的观察叶晴的情绪。 这种晚饭后的闲聊，让艾凉久违的感受到一丝温馨。 在艾凉一个人住在那个冰冷的家里时，除了保姆外，叶晴是他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也是唯一关心过他的人。 或许是叶晴的身世和艾凉的前世很相似。 加上她对自己的过往很清楚，而且不会对自己的身世抱有任何异样的目光。 艾凉跟叶晴相处的时候，感觉非常轻松惬意。 来千花市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艾凉这几天来，第一次产生‘千花市的生活或许并不赖’的念头。 但是没过多久艾凉就把这个念头当做屁放了。 因为有麻烦角色找上门来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麻烦登门 距离艾凉和叶晴相认，已经过去了两天。 安顿下来的艾凉向内华的几个老朋友，发送了自己的居住地址的位置信息。 岳绮花和杨星月纷纷表示，有空了她们会过来玩。 消息发出去以后，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默默地准备起旅游用品。 马宇和方小小两人，则是在进行家庭旅行，最近应该是没空过来了。 这两天艾凉的内心十分惬意，白天看看小说、追追剧，晚上去阳台和叶晴闲聊。 日子过的悠然自得，好不快活。 今天，艾凉和前两天一样，吃过晚饭后来到阳台，听叶晴叽叽喳喳的讲述一些生活琐事。 例如谁家熊孩子又在超市闹腾啊；经常光顾的老奶奶买了几斤肉啊；哪些东西打折都卖不出去之类的事情。 明明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但从叶晴嘴里说出来，就跟说书人讲故事一样。 艾凉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 但是今晚不同，叮咚叮咚的门铃声打断了两人的闲谈。 清脆的叮咚声在客厅中回荡着。 这是艾凉自己装的电子门铃。 和艾凉有着五年交情的叶晴，在适应艾凉的现实身份后，最后一点面基的违和感也彻底消失。 “阿凉你家门铃响了，该不会是物管吧？” 叶晴伸出大拇指朝后指了指。 “我去看下。” 艾凉从躺椅上起身，来到客厅的防盗门前。 他扭动门把手，轻轻向外推开防盗门。 “哎呀，好久不见……” 砰！ 在看到金平安那张蠢脸的瞬间，艾凉砰咚一声把门带上，并将客厅安装的电子门铃显示器关机。 门外的金平安见按门铃没有反应，一边咚咚咚的拍着防盗门一边解释道：“喂！是我啊！金平安，前不久见过面！咱们还一起从劫匪手中逃出来你忘了吗？” 嗯，就是因为门外是你，所以我才会关门。 艾凉没有理会金平安的喊叫，径直回到阳台。 “诶？你怎么回来了，外面的人还没走吧？” 听着身后传来的咚咚声，叶晴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用理他。”艾凉重新在凉椅上躺下。 ‘难道是阿凉的父母追到千花市来了？’ 叶晴的大脑瞬间脑补出几千字的剧情。 “艾凉你开门啊！” 金平安朝着门缝喊道：“我找你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快开门啊！” 喊了大约两分钟左右，金平安感觉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主要担心被其他住户暴打），于是开始了短信轰炸。 叶晴瞄了眼不停震动的手机说道：“那个，要不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艾凉淡定的拿起手机，删除拉黑一条龙。 金平安那家伙，浑身上下到处都散发着麻烦的气息，艾凉绝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上次仅仅是和他站的比较近，就被殃及池鱼上了劫匪的车。 和他产生交集准没好事。 可是这家伙并没有放弃，见艾凉手机也不回消息，他转身敲响了叶晴家的房门。 “阿凉。” 叶晴无奈的看向艾凉。 艾凉皱着眉头，面色阴郁的走向门口。 “找我有事？” 艾凉打开防盗门，漏出一小道缝隙。 金平安见艾凉终于肯开门，迅速伸出一只脚卡在门框处。 “你终于舍得开门了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咱俩怎么说也是一起被劫匪绑过的缘分，干嘛这么生分见外。” 他的双手扒在门沿上死死的拽住防盗门，生怕艾凉再次把门关上。 会说话吗？会说话就多说点，有你这么攀关系的？ 神TM一起被绑过的缘分。 “你从刑警队里搞来的我的住址和手机号？” 艾凉冷冷的看着金平安。 这时艾凉才注意到，金平安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貌似是挨了一顿毒打。 不过，他这个身怀正义感的愣头青被人毒打也很正常。 不说别人，光说上次银行抢劫案的事。 如果被绑架的对象换成一般人，他要是知道自己是因为金平安才被劫匪误绑的，事后非把金平安狗脑子都打出来不可。 “对啊，其实我这次过来也是刑警队指派的，他们让我来看看，上次询问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金平安扯出一个比吃翔还难看的微笑：“刑警队现在实在腾不出人手，加上咱俩又是同龄人，还都是人质，所以我就被打发过来了。” 他这一笑牵动了脸上的肌肉，疼的龇牙咧嘴。 艾凉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在这里说吧。” 金平安见艾凉没有再次送上闭门羹的意思，卡在门缝里的脚缩了回来，双手也从防盗门上放下。 “光说事多没意思，我请客，咱们出去边吃边聊。” “我已经吃过晚饭了。”艾凉婉言谢绝邀请。 “那就去撸串，就当夜宵了。” 金平安神色复杂的望着艾凉说道：“要不是你在小黑屋里把我喊醒，估计我这会尸体都已经火化了，就当我请客报恩。”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拜托了。” 艾凉瞅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屋子里换上运动鞋，然后用手机跟叶晴打了个招呼。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人行道上。 一路上金平安并没有像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样，小嘴吧啦吧啦说个不停，而是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他的眼神已经暴露了内心所想。 即使他不说，艾凉也能猜得出来。 因为金平安现在的眼神，和过去的自己很像，准确来说，是和自己刚成为隐者那会的眼神很像。 所以艾凉才会答应他的邀请。 金平安领着艾凉来到一家名叫‘门庭若市’的大排档。 盛夏的夜晚，这种大排档到处都是，几乎每一家都是座无虚席。 金平安直接领着艾凉来到一处摆满烤串的桌子旁。 很明显他是有备而来，吃喝什么的早就准备好了。 “我不喝酒。”艾凉将金平安接的扎啤推到一旁：“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所谓的感谢吧。” 金平安还在接扎啤的手抖了一下，他关掉阀门，抄起一把肉串，一撸到底，然后举起半杯扎啤咕咚咕咚一口气干了。 咚！大号玻璃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金平安原本想笑着跟艾凉开开玩笑，但看着艾凉那张冷漠淡然的脸，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今天碰到的那个人。 他顿时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心中所剩下的只有怒火和不甘。 “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心存善念，但是。” 金平安垂着脑袋双拳紧握，攥住手中的竹签，手心处传出咔嚓细响，一丝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如果连执法人员都和黑色地带的家伙沆瀣一气，那世上还有正义可言吗！” 金平安抬起头，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 “所以你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艾凉把手中咬了一口的肉串放下：“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抱怨生活、抱怨社会、发发牢骚的话，恕我不能奉陪。”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诉苦 艾凉为什么会跟着金平啊出来呢？ 因为他很清楚金平安现在的心理状态，如果自己不出去的话，金平安肯定会一直守在门口。 自己当初刚成为隐者的时候，心中所想和他差不多。 为什么警方明知道那些人在从事违法活动，却不动手处理？ 为什么掌握了人贩子团伙的信息，却不实施抓捕，拯救那些受苦的孩子？ 为什么某些会所，几乎是在半公开搞情涩（色）产业，却没人过来整治？ 金平安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上辈子刚从大学毕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 走出校门，他们发现社会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甚至很多地方，都和自己受到的思想品德教育完全相驳。 明明从小到大，老师家长都在叫我们当一个好人，等到走上社会，却悲凉的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好人生存的余地。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善良，你就该被欺负。 在现实的压力面前，很多人都会变得精神狂躁，愤世嫉俗，用各种方法发泄心中的抑郁不平之气。 “……抱歉。” 听完艾凉冷漠的发言，金平安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原本亢奋的情绪缓缓熄灭。 金平安又接了一杯啤酒：“我从租房信息上看，你是一个人来千花的吗？” “是又如何。” 艾凉双手环抱，静静的看着金平安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酒。 这才刚坐下没多久，一扎啤酒就被他干了一半。 “警方调查了四名劫匪的手机，技术科还原了手机内的部分计划，这伙人其实并不是来自同一势力，而且其中一方想要我的命。” 一般来说十几岁的准高中生，如果知道了有一伙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想要自己的命。 并且对方已经付之过一次行动的情况下，哪个不是躲在屋里瑟瑟发抖不敢出门。 而金平安说道对方想要自己命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过于害怕的神色。 这点倒是让艾凉对他高看了一眼。 连续喝了三大杯后，金平安从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桌子上推向艾凉。 “说来惭愧，生活上我吃饭和打扫卫生，都是靠外卖还有保洁，我也不知道怎么向你报答这份恩情，所以只能用这种比较俗气的方式。” 信封口并没有密封，从开口处，可以看到一叠金色的千元大钞。 艾凉估算了一下厚度，这叠钱大约在两万左右，对于十几岁的学生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一千元面值的亚元并不常见，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以百元面值的钞票为主流，一些小店甚至都不会收千元面值的亚元。 千元纸币大多数都是在大酒店结账，或者奢侈品店消费时才会用的上。 “免了，我不缺钱。” 艾凉将信封推了回去：“如果你真想报恩，以后别来纠缠我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艾凉讲话毫不留情，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金平安离自己远点，别给自己找麻烦。 金平安也不是听不懂人话的白痴，可是他并没有把钱收起来。 “那群人盯上你了。” 金平安低着头不敢和艾凉对视。 “什么意思？” 艾凉顿时沉下脸，语气不善的问道。 “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因为你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所以绑架我的那群人，连你也记恨上了。” 金平安小声重复了一遍。 对于这种放狠话的流言，警方不方便做出实质回应。 哪怕找到了放出传言的当事人，没有实质证据，根本没办法拿他怎么样，最多拘留两天口头警告一下。 同样警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把精力放在被威胁者身上。 艾凉本想质问金平安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在开口之前他就想明白了。 所以话到嘴边，就变了个问法：“千花支队里有黑警？” 根据金平安之前的表现，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问询记录中，艾凉将一切功劳都推给了金平安，知道这事的只有刑警老田，而老田明显和金平安相识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果老田是走漏消息的人，那他们有无数种方法，悄无声息的制造意外弄死金平安，没必要大费周章搞什么银行抢劫案。 内鬼另有其人。 在艾凉问出这个问题后金平安的语气更加沉闷了：“那份问询档案支队几乎人人都可以查询，所以……” “所以你们也不确定到底是谁泄密的。” 艾凉接过话茬，盯着金平安愈发不满。 艾凉本以为金平安作为刑警支队顾问，在推理方面的能力，就算没有夏启元他们那样逆天，也至少比一般警员强。 但谁能想到，金平安根本就没那水平，支队里几乎人人都把他当做推理白痴。 不说别的，光是那个老田就能甩开金平安十几条街。 那些供述，他们直接默认为艾凉所说。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混到刑警支队当顾问的？ 艾凉了解事情的大概后问道：“大致情况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金平安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关于劫匪所用枪支的弹道检测结果出来了，四人用的枪全是来自一个叫瘸狼的毒贩。” “毒贩？”艾凉皱起眉头。 犯罪分子里，毒贩绝对是最难缠，最狠毒的那一种。 他们干的是把脑袋别裤腰上的活计，动起手来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不用担心，真正想教训你和杀我的，应该不是他们，而是另一伙人。”金平安貌似是担心艾凉会害怕，连忙解释了一句。 但是这句话毫无安慰的效果。 这就好比你去医院检查肿瘤，医生见你忐忑不安说了句‘放心吧，不是肺癌中晚期’，没等你悬着心放下又补了句‘是末期’。 还是那句话，换个人过来估计能把金平安狗脑子都打出来。 金平安显然没有自觉还在继续说着：“警方那边冒险联系了毒贩内部的暗桩，虽然那群蹬货的也想要我的命，但这次的事和他们无关。” “……是有人想借毒贩之手除掉我，掩饰自己的身份。” 说道这里，金平安的脸上又浮现出愤懑的神色。 “这次绑架案，上面已经决定，按照毒贩为了筹集毒资打击报复线人处理，对外解释也是这样。” “实际上，是有人忌惮我正在调查的失踪案！为了不牵扯出更多事情，才用这种方法草草结案！”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信念（感谢夜大偷偷打赏的盟主（小声bb））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艾凉反问道：“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找个人倾诉？” “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等一下！” 金平安望着艾凉背影，从钱包里翻出两张纸币拍在桌子上，急忙追了上去。 艾凉并没有因为他的叫声停下脚步，金平安只好跟在艾凉身侧边走边说。 “你坏了他们的计划，最后他们肯定也会对你下手，不如我们先一步联合起来。” 面对越走越快的艾凉，金平安也只能加快脚步，因此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促。 “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找到那些失踪的……” “我拒绝，我的安全问题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你把我牵扯进来，我根本不会遇到这些破事儿。” 艾凉在路灯下站定。 艾他拍开金平安搭在肩膀上的手掌，目光冷冽的说道：“银行里被劫匪挟持，我可以自认倒霉，然而现在，你还要把我拉入泥潭。” “我救了你的命，而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明知道调查某件事会有生命危险，你却还是要拉上我一起，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羞愧之心吗？” “我……我只是想……”金平安后退半步，脸上带着挣扎的神情。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没有理由，更没有义务去配合你的行动。” 艾凉带着压倒性的气势走向金平安：“不要打着救人的旗号，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别人发号施令。 为了自己的想法，随随便便把无关的人拉入危险的行动，说到底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所谓的正义感罢了。 你是无所谓，但那些被你所牵扯进来的人最后会怎样，你有考虑过吗？ 现实不是童话，不会有完美的大团圆结局，如果最后真相还是没能大白，面对敌人的报复，你能保护的了那些被你牵扯进来的人吗？” 艾凉的一番话声音不大，但对金平安来说却是平地起雷。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些话。 “不要妄想着振臂一呼，便会有正义之士无条件的帮你对抗黑恶势力，这里是现实，不是童话世界。” 艾凉之所以说这番话，是因为他感觉金平安和曾经的自己很相似，从他身上身上，艾凉看到一丝隐者的影子。 十年前刚获得超能力的艾凉和他一样，为了满足自己的正义感而行动着。 但听完金平安的陈述后，艾凉有些失望。 虽然曾经的隐者也是为了满足正义感而行动，但他好歹知道基本的人情世故，也有能力一个人调查清楚真相，不会牵扯到无辜的人。 而金平安就有些认不清自己了，没有金刚钻硬要揽瓷器活，天真的认为别人听到黑暗面后，便会无条件的帮助他。 这只不过是一个沉浸在侦探游戏里的毛头小子罢了。 总而言之，还是社会的毒打挨得太少。 艾凉说完这些话，便转身离去。 “你说的这些我也懂！” 一道破音从身后传来。 路灯的灯光十分强烈，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圆锥形的白色罩子。 金平安红着眼站在路灯正下方，而艾凉的身体则是埋藏在光线之外的阴影中，他缓缓侧过身，路灯照亮了他小半张冷漠的脸。 “我知道自己很废柴！没有老田那样的推理能力，也没有乐嘉那样的信息搜集能力，身体素质也一般，跑个三千米就会气喘吁吁。” 金平安双拳紧握语气有些颤抖。 “曾经的我并不想接受刑警顾问的身份，只想老老实实当一个普通的学生，偶尔去支队帮帮忙。” “但是我放不下啊！” 金平安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湿润。 “我做不到对那些受害者视而不见！” “我知道没人愿意多管闲事，尤其是有关黑色地带的闲事。” “人们可以心安理得的，将那些人的失踪交给警方处理，但如果警方也受制于种种原因没法第一时间进行调查，那些受害者该怎么办？” “老田他们受到征调，没时间进行调查，那我呢？” “因为我年纪小，所以就可以默不作声装作不知道，任由受害者们在某个角落被犯罪分子残害？” “在受害者们身处地狱，苦苦祈祷着有人来拯救他们时。 却不知道根本没人在意他们的死活，根本没人在为他们行动，换作是你是受害者，你能接受吗！” 金平安走上前双手抓住艾凉的肩膀，使他朝向自己。 “我前不久在警方的信息库里看到过你的信息，你为了监视凶手曾在在他家楼下守了一天一夜，如果你真的是那种不想多管闲事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怎么做与你无关，这不是你把我牵扯进来的理由。” 艾凉整张脸都在阴影之中。 金平安那长时间受强光路灯刺激的眼睛，看不见艾凉此时表情。 “我知道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我知道……可是我也没办法了啊……” 金平安垂下头，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情绪开始逐渐失控。 “乐嘉去了海外联系不上，答应帮我调查的老田，被支队紧急抽调到其他区域处理案子。 刑警队的其他人都找借口刻意避开我，就连线人也跟我断了联络。” “我不怨恨他们为什么不帮我，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和牵挂，而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像一只逐火的飞蛾，但是啊。” 金平安鼻涕和眼泪混合在一起，他按在艾凉肩膀上的双手缓缓垂落，膝盖逐渐弯曲，直至跪倒在艾凉面前。 金平安带着呜咽声继续说道：“但是……我无能为力啊，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连飞到火堆旁边都做不到……” “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尽力了，所以才会找上刚认识的你，求你帮帮我……帮帮那些受害者……求你了……” 周围安静的可怕。 哪怕是绿化带里的蝉都不在鸣叫。 明明两人位于居民楼附近的马路上，却看不见一个行人，瞧不见一辆汽车。 只有金平安一人的抽噎声，在艾凉耳边回荡着。 艾凉无声的注视着跪倒在地的金平安。 收回前言，你和曾经的我，一点也不像。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精神上的改变 听完金平安这番自白，艾凉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十分平静的说道：“如果一直这样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我自以为是也好，自我满足也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现在的我，没办法对那些受害者视而不见。”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艾凉在金平安面前蹲下平视着他的脸：“你口中那些失踪的人是受害者，那被你卷入麻烦事件的我，难道就不是受害者了吗？” “你明知道调查的危险性，却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还是想把我拉进来，难道在你眼里那些受害者的命是命，协助者的命就不是命？” “不是这样的！” 金平安咬咬牙，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会让你陪我一起调查，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推理一下线索，我保证，如果真的发生意外，哪怕是死，我也会死在你前面！” 金平安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裤子，目光坚定的和艾凉对视。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观察艾凉的神情，艾凉就已经起身了。 “说到底你还是没办法保证协助者的生命安全。” 艾凉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这一次，无论金平安怎么喊他都没有再回头。 …… 回到家中，艾凉换好鞋子来到阳台，隔壁的阳台上并没有叶晴的身影，应该是已经回卧室睡觉了。 艾凉耳边不停地回响着金平安的话，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天空中的圆月很亮，但夜晚的月亮再亮也没用。 它最多只能让人看见光，连稍微黑一点角落都照不亮，该看不清的地方还是看不清。 艾凉来到千花市的本意，是为了远离内华市的恶意。 却没想到千花市近几年，受内华市的影响变得如此混乱。 从来到千花市开始，他就在极力避免和千花市的黑色地带接触。 他不想再看到这些黑暗，以免让自己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杀意重燃。 可是，不想看，不去看，那些黑暗难道就不存在吗？ 艾凉站在逼仄的阳台，抬起头望着窗外的天空久久不能语。 此时的防盗窗，就像是一把巨大的枷锁，将他囚禁在阳台这方寸之地。 艾凉本以为，用五年的时间将杀戮的欲望发泄完毕，再经过五年平凡而平静的生活沉淀，就能变回曾经的自己。 现实却和他计划的完全不同。 在意识刚回到身体的那个月，艾凉确实能清晰的感受到喜怒哀乐，并会为之做出相应的反应。 尤其是他刚从土里钻出来的那几天，甚至都会主动去安慰人。 然而这种意识回归所带来的情感迸发，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缓缓消退，他又重新恢复了之前死水一般的心境。 物质决定意识，好像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无欲无求的状态。 正如前世马哲里说的那样，正确的意识能够指导人们有效的开展实践活动，而错误的意识则会把人的活动引向歧途。 艾凉意识的主观能动性太过危险。 如果艾凉渴求情感的反馈去寻求刺激，在强烈的刺激下，稍微不注意便会激活杀戮的开关。 见识过人性之恶的人，共有四种结局。 第一种是自身就是无意义的恶，追寻混乱的人。 第二种是了解到人性本恶，自己也自暴自弃加入其中的人。 第三种是看不惯人性本恶，却因种种理由，不采取行动，冷眼旁观的人。 最后一种是明知人性本恶，却也要努力让自己，让世界变善的理想之人。 十年前的艾凉是第二种人，他为了发泄情绪选择私法制裁，成为以暴制暴的割喉狂魔。 现在的艾凉是第三种人，他清楚的记得，之前虐杀面具男时，自己嘴角一直在微笑，那就是一个寻求自我释放的微笑杀人魔。 为了不使自己彻底堕落为杀人魔，现在的他选择对黑色地带的苦难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做一个随波逐流者。 而金平安则是最后一种人，他具有强大的同理心。 不管周围环境如何，不管承受着多大的恶意，哪怕自己的生命都在恶意的笼罩下岌岌可危，他也始终追寻着善意的光辉。 就像是那些热血漫画的主角一样，一根筋的贯彻着自己的信念。 拥有坚定信念的人，无论善恶，通常都具有极强的感染力。 说实话，金平安的一番话对艾凉……仅仅是有所触动。 与其说是打动了艾凉，不如说是激发了艾凉自身的警觉性。 艾凉隐隐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状态，为了抑制五年的杀戮生涯带来的暴戾，他的理性处于压倒性的统治地位。 压制负面情绪的同时，他的感情也在一点点的消失，以往能带来感动和痛苦的事情，现在在艾凉眼里，已经变成不值一提的小事。 例如高富业对高佳佳的父爱，在他意识回归身体之前，还会对这份的情感有所触动。 但艾凉的意识，受身体的影响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漠。 如果现在的他回到发现高佳佳尸体那天，面对痛哭的高富业，甚至都不会正眼看一眼。 这种转变艾凉并没有觉得不妥，但正是这份自己都不认为有问题的，潜移默化的陌生改变才是最可怕的。 夜已深。 艾凉回到卧室，这一晚他没有睡，他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看了一整夜。 毕竟刚从内华市的泥潭中洗白上岸，现在却马上又要跳进千花市的泥潭当中。 不管换做是谁都会犹豫不决。 …… 第二天凌晨，艾凉来到清冷的大街。 在街边长椅上，一个人影静静的靠在椅背上。 坐在长椅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平安。 他并没有放弃劝说艾凉。 昨晚不欢而散后，金平安就在附近随便找了张长椅守了一夜。 打算第二天继续向艾凉求情，不过疲惫的精神在酒精的驱使下，还是没能抗住睡意。 “醒醒。” 艾凉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本就是浅度睡眠的金平安被艾凉这么一推，瞬间惊醒过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的面前的艾凉。 金平安拍了拍脑袋，茫然的环视了四周的环境，然后又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这不是梦境。 他的脸上浮现出惊喜和期待，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你……” “跟我去一趟附近的银行。” 艾凉打断了他的话语。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雇佣来的同伴 艾凉带着金平安来到附近银行，随便钻进的一个通用ATM机的隔间。 “你想让我帮你调查案件对吧？”艾凉靠在玻璃板上问道。 金平安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是的。” 艾凉把昨天的话又问了一遍：“明知道会有生命危险也要把我拉进来？” “我知道参与这事儿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不会强行让你帮我，我没有那个权力，你也没有那份义务，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离开。” 金平安垂着头，声音嘶哑且沉闷，相对昨晚而言，他现在的情绪冷静了许多。 “我说过我来千花市的目的是上学，不是来当正义使者，所以我不会参与这些事情。” 艾凉十分绝情的拒绝了金平安的请求，而后者除了有些失落外，并没有浮现出愤懑的神色。 毕竟两人只是萍水相逢。 自打发现连环失踪案以来，金平安这一个月内可谓是是处处碰壁，饱受摧残。 先是上报的线索石沉大海，然后是刑警队内部的排挤和疏远，紧接着又收到附带刀片的恐吓信。 这些警告并没有让金平安退缩，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无视了这些警告，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执意继续调查连环失踪案。 随着调查的深入，那群人的手段也越来越过分。 某天金平安出门调查，等到半夜回家时，家里的家具全部被人砸的稀巴烂，厨房、卧室、卫生间、客厅，到处都泼满了油漆。 报警调取小区监控时，被告知监控坏损。 赶过来的民警在备案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最后他只能去宾馆暂住。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往后的日子里，金平安走在路上，三天两头便会被不讲理的混混暴打一顿，亦或者莫名其妙的卷入黑色地带的混战，像扒手这种小角色更是每天都会碰到。 而前不久，更是差点被劫匪灭口。 仿佛整个城市的犯罪事件都在围绕着他产生。 这些金平安全都默默忍受了下来，他已经做好了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心理准备。 就像一只倔驴，不管受到怎样的摧残打击，都要查明失踪案的真相，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直到昨晚，一群‘喝醉’的混混把他围住，当着他的面把他半个多月来，冒着生命危险收集整理的资料全部撕个粉碎扔进下水道。 被冲走的不只那些碎纸，还有金平安的满腔热血和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自身直面社会的恶意，在庞大的黑恶势力笼罩下，他的努力显得一文不值，是那么的渺小且不值一提。 一直强颜欢笑麻痹自己的金平安彻底破防了。 濒临崩溃的他想找个人倾诉，可是身边连一个能倾诉的好友都没有。 失魂落魄的金平安，恍惚下找上了艾凉这个刚认识的人质朋友。 他在刑警队查阅资料时，偶然看到了艾凉的过往。 在看到艾凉曾经帮警方侦破过谋杀案后，脑海中萌生了求助的念头。 实际上对于邀请艾凉协助自己这件事，金平安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只是一个人独自奋战了久了，他太需要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伴了，哪怕是在精神上支持自己也好。 可现在，艾凉也拒绝了他。 “我明白了，抱歉，让你听了一堆不愉快的事情。” 金平安郑重的朝艾凉鞠了一躬，然后驼着背把手搭在门把手上。 他已经休息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该回去重新整理资料了。 “往这张卡上转十万，我会找人帮你调查清楚真相。” 艾凉没有拦住金平安，而是递给他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串银行卡号。 闻言，金平安的眼里慢慢有了亮光，他缓缓接过纸条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亲自帮你，但我可以介绍能帮你的人，就看你付不付得起代价了。” 艾凉双手环抱，淡淡的说道。 对于金平安。 你可以嘲讽他是个不自量力的废物。 嘲讽他是个为了满足自己的正义感的伪君子。 嘲讽他是个认不清现实眼高手低的天真白痴。 但是社会需要这种废物，需要这种白痴。 正是社会中那些对暴行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缄口不语的人，给了黑恶势力们滥用暴力、为所欲为、蒙蔽真相的底气。 那些沉默的人只想保护好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这点没有错。 但等到暴行降临到自己头上时，他们会明白一个不畏强权，敢于发声的愣头青到底有多重要。 这种愣头青对社会的重要性，远高于那些金融白领社会精英。 他们是社会的底线，是人性的底线，如果这种人全部消失，那现代社会距离崩解也就不远了。 金平安一声不吭的走到ATM前，从包里掏出自己的银行卡进行转账。 艾凉看着毫不犹豫的金平安问道：“你不担心我是在骗你吗？” 金平安没有回答，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因艾凉的话语产生任何停顿。 直到在转账金额那一栏，他把二十三万存款全部输了进去，就留下了零头当做生活费。 艾凉动手拦住他。 “……那人真的愿意为了十万块冒这么大风险吗？” 金平安喃喃道。 他担心金额太少，对方冒这么大风险不值得，所以才私自加大筹码。 “十万就够了，不需要你在这种地方彰显自己的善心。” 艾凉语气不善的说道。 帮你找人还埋怨人家要价低？ 艾凉内心很无语，这家伙真是除了善意一无是处，说话都不过脑子的。 哪怕怀疑也不应该说的这么直白。 如果换做叶晴，她肯定会说：‘我的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干这事儿风险太大，只给十万感觉对不起人家。’ 情商差距一目了然。 确认转账完毕后艾凉开口道：“今天下午，那人会在市中心和你见面，具体时间地点我会在中午转告。” 说罢，艾凉率先推门而出。 “等一下！” 金平安像昨晚那样叫住艾凉。 “可以跟我说说，你找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不是说我不信任他，而是我要干的事太危险了，我想先对他有个基本了解……” “他？” 艾凉的脑海里闪过那人的面孔：“我只能告诉你他是一个好人，曾经他和你一样，为了调查一起失踪案的真相奋不顾身，拼上了自己的一切。” 说道这里艾凉停顿了一下，然后带着回忆的口吻接着说道：“不过，他站出来的原因和你略微不同。” “其中一名受害者，是他的妹妹。”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一抹朝阳 “那他最后……有没有找到真相？” 金平安这话既像是在问艾凉，又像是在问自己。 艾凉淡淡的答道：“找到了。” 金平安悄悄地松了口气，表情柔和了不少。 艾凉看着下意识放松双拳的金平安，一字一句的说补充道：“事后他从一处高度腐烂、堆积如山的尸坑里，靠着衣着和DNA检测，找到了自己唯一的血亲。” 金平安浑身一震，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没有听到自己渴望的大团圆结局，他不由得紧咬干裂的嘴唇，眼中的微光又黯淡了几分。 等消化话语中的信息后，金平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胆颤心惊的问道：“堆积如山的……尸体？” 金平安惊恐之余，也在大脑里搜索着，亚联什么时候发生过这种大事件。 在亚联除了内华市，其他地方明面上出现五人及以上的死亡人数，便会引起剧烈轰动，数千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只在古代出现过。 “没错，堆积如山的尸体。” 艾凉直接使用了堆积如山这个形容词：“事情发生在七年前的内华市，这么说你应该明白吧。” “听他说，当时光看尸坑的表面，就至少有一两千人。” “可是，新闻并没有任何报道……” 金平安不愿相信亚联会出现如此惊悚的事情，他下意识的就想否定艾凉的说法。 “五年前的内华市叫什么？”艾凉问道。 “……罪恶之都。” 金平安停顿两秒后回答道。 “你认为亚联会让现代千人坑这种舆论暴露出来吗？” “……不会。” 刚刚经历过社会毒打的金平安缓缓说道。 要知道，他正在调查的失踪案都能被压下来，更别提涉及到数千条人命的千人坑了。 想到这里，金平安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这世上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黑暗？ “你要调查的对象或许没那么夸张，但你也要做好所有受害者，都已经不在人世的心理准备，当然千花市的犯罪者，应该不至于狂到这种地步。” 艾凉走出ATM机，望着天边的一抹鱼白。 “所以即便是这样，你也要继续调查下去吗？反正没有人逼着你去调查，那些人（河蟹）不也是在保持沉默吗，你没有必要这么拼。 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我可以把那十万块退还给你。” 艾凉背对着金平安，用言语诱导他放弃调查。 “不用再劝我了，我会把这件事追查到底。” 金平安摇摇头说道：“这不仅仅是为了还受害者一个公道，也是给我自己的坚持一个说法。” 他既然选择了调查，并且顶着巨大的阻力，调查了一个多月，自然不会因为艾凉的三言两语就放弃。 “随你便，我答应帮你找来协助者，所以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明白吗？” 艾凉仿佛完全不在意金平安的感受，语气十分随意。 “可以告诉我，协助者的名字吗？”金平安神色郑重的问道。 从艾凉口中得知协助者的简略事迹后，金平安的心底只剩敬意。 不管那位协助者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既然敢去调查涉及到数千人死亡的事件，那他无疑是一位值得敬佩的人。 “名字什么的不重要。” 艾凉没有回头去看金平安的表情：“你叫他‘信使’就行。” 说罢他便向着家的方向径直离开。 金平安伫立在原地，望着艾凉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东方，看了很久很久。 太阳从地平线下爬上来，给金平安的脸染上一抹金辉。 他抬头看着天边的朝阳，捂着脸缓缓笑出声。 从一开始的咕咕低笑，慢慢转变为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金平安从包里掏出手帕纸擦干眼泪和鼻涕，朝着艾凉的反方向走去。 这次的步伐，铿锵有力。 ………… 金平安和艾凉分别后，白天一整天都在复印店里整理资料。 昨天晚上那群混混把他归纳总结出来的资料，全部扔进了下水道。 所以当务之急，是在跟信使见面之前，整理好自己这一个多月收集到的情报。 一个月的情报量，如果全部都积压在一天，那就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了。 明明脑子里有一大堆东西，碍于手速，只能码出来很少一部分。 所以金平安这时候也顾虑不上细节了，只能捡重要的情报写，剩余的就在面谈时用解说来补充。 等到他慌慌张张跑出复印店，乘上去市中心的出租车时，距离约定好的见面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师傅可以开快一点吗？” 金平安坐在后排，怀里夹着文件袋，不时的瞄一眼手机，神色十分焦急。 “小伙子，都跟你说多少遍了，这已经是市内最快速度了。” 司机大叔看着在数字六十上下徘徊的指针，很是无奈。 如果不是这小子夹着文件，看上去像是有要紧事的模样，他早就回怼过去了。 当然，如果他肯再加一张千元大钞的话，超个速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可以找相熟的交警免罚单。 司机心里美滋滋的，平时都是听说别的同行遇到土豪大款，今天终于轮到自己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撇了眼焦急的金平安，不由得回想起上车时，他抬手就是一张金色钞票的潇洒姿态。 想到这里，司机原本被催的不耐烦的心，又软化了下去。 恰饭嘛。 “小伙子，我们要遵守交通规则，在市区内超速是很危险的事情，被交警逮到的话可是要扣分罚款的。” 司机一边把车速维持在五十八左右，一边和金平安唠嗑。 只不过他在最后一句罚款这个词上，语气加重了许多。 “罚款我帮你交了！” 金平安担心迟到失约，会给那位信使前辈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又从包里随手抽出几张崭新的百元钞票拍到扶手箱上。 闻着钞票散发的油墨香，司机大叔瞬间亢奋了。 “咳咳，看你这么着急，一定是有要紧事吧！你放心我这人最乐于助q……人了，今天我就算是顶着罚款扣分，也要帮你提前送到！” 司机目视前方单手握着方向盘，凭借本能大手一抹，便把一叠钞票捋顺收入怀中。 原本在六十徘徊的车速，开始提升。 十分钟后。 金平安抱着文件袋，火急火燎的下了车。 司机则是给车子熄火，悠然自得点上一根烟，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王哥，今晚有空不，我请客出来喝一杯……嗨，哪有，就是好久不见想找你聊聊……嗯就这么说定了啊，先不打扰你工作了。” 一根烟过后，司机摸出金平安给的车费，美滋滋的数了起来。 今天这一单，能顶好几天。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信使 金平安下车的地点是一处大商场。 不过他并没有进入商场，而是绕了个弯儿来到商场后面的小吃街。 根据导航路线，金平安兜兜转转，五分钟后，他找到了约定见面的小餐馆。 这是一家火锅店。 虽然还没有完全入夜，但店里的人数并不少，而且还有逐渐增多的趋势。 金平安循着桌子上的号码，挨个寻找，来到了位于墙角的四号桌。 金平安带着试探和期待轻声问道：“请问，你是信使吗？” 金平安紧绷着脸，看着座位上那道清瘦的背影，双脚不自觉的并拢然后把双腿挺得笔直，左手牢牢抓住挎包的背带，手指不自觉的搓弄着。 闻声，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又沧桑的脸。 信使的穿着十分干净整洁，西装裤、皮腰带、POLO衫，衣服上几乎看不到褶皱，看的出来他是一个很注意修饰自身形象的人。 虽然他没有那种看一眼就惊为天人的帅气面孔，但配上身上的气质，让他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信使的脸蛋稍显稚嫩，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但是旁人第一眼看过去，会下意识的认为他已经三十岁。 虽然他确实三十多了。 “你就是金平安？” 光从外表看，人们会觉得信使的声音，肯定是那种饱经沧桑的磁性大叔声线。 实际上并非如此，他的语气略微沉闷厚重，像是在隔着口罩跟人说话。 “……嗯，是我。” 金平安本有一大堆话想要说，可是在见到信使本人的那一刻，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完全不懂大人之间的社交方式。 “我应该是提前一个半小时，就让艾凉告知了约定的地点和时间吧，可你还是迟到了二十分钟。” 信使拿起筷子，从清汤锅里夹了一片鲜嫩多汁的肥牛送入口中，一口下去汤汁四溢，牛骨底汤的鲜香，从舌尖一直蔓延到了舌根，回味无穷。 相比享受火锅，气定神闲的信使，金平安就显得非常紧张：“对不起！我在忙着整理资料，市区又堵车所以才……” 信使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打断了金平安的解释。 “不要找借口，迟到就是迟到。” “……抱歉。” 金平安低下头，像是挨批的学生一样，站在桌子边上一动也不动。 “还不坐下？在桌子边上傻站着让人看笑话吗。” 信使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现在有主见有眼力劲的学生太少了，大部分都跟个呆头鹅似的，不明确要求他们干什么，就只会傻愣着不动。 “哦……哦、好的。” 金平安如梦初醒，赶紧在信使对面坐下。 不过看着面前的未拆封的碗筷，他又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一起吃饭，还是直接讨论失踪案的事。 “愣着干什么，给你准备餐具是让你看着的？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信使说完便自顾自的吃起火锅。 金平安闻着火锅的香味，喉头不自觉的涌动了一下。 金平安原本还想先讨论案子，可是信使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图，所以他只好也跟着吃了起来。 两人一通胡吃海喝，桌子上的食材很快便被一扫而空，饿了一天的金平安，在最后甚至还喝了三碗火锅汤。 吃饱喝足，信使领着金平安来到附近的小旅馆。 等金平安进门后，他碰的一声关上房门将门反锁，还顺手挂上了防盗链。 信使来到麻将桌边上坐下说道：“我是注册赏金猎人，编号M300328你可以去网站上查一下。” 有了前两次经验，这次金平安并没有说什么我相信你之类的废话。 而是老老实实拿出手机登陆赏金猎人官网查询编号。 两人初次见面，毫无信任可言，而信任需要一点点建立，一起吃饭和查询赏金猎人编号，便是建立信任的第一步。 查询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照片上的人确实是信使。 赏金猎人官网是亚联运营的公共网站，只要输入编号便可以查到该人的任务次数、社会贡献、有没有违法犯罪记录等基本信息。 当然，这并不包括赏金猎人们的个人隐私，例如公民号，联系方式，家庭住址之类的信息，有的只是工作相关内容。 简单来说，就相当于一个公示板，甚至连私信的功能都没有。 “直接说正事，毕竟你是一次性结清报酬，既然你这么爽快，这十万块我也不会白拿，你的事我会帮到底。” 信使伸出手示意金平安把案件资料拿过来。 这时金平安老毛病又犯了。 没人帮他的时候，总渴求着有人能与自己同行。 真到了有人愿意帮他的时候，却又担心起对方的安危，不想把别人拉下水，让他们面对自己遭受过的苦难。 简而言之，就是年轻人的通病，不成熟和矫情。 但是犹豫再三，金平安还是把文件袋交到了信使手中。 没办法，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别说真相了，他连引导舆论的幕后主使是谁都没查清楚。 挎包中的线索全是他用自己的特殊能力，一点点回溯出来的。 信使打开文件袋，查看起A4纸上的内容。 虽然金平安很废柴，但也不完全是个废物。 至少他跟警方调查过不少命案，基本的资料归纳总结做的还是挺不错的。 A4纸上面记录的每一条信息，基本都是精简过的关键信息。 房间内，信使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有金平安的呼吸声和空调的呼呼声回荡着。 良久，信使放下资料，指着上面的一段话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犯人身上有蝴蝶纹身的？” “按照一般案情推理过程来讲，你既然发现了这种关键线索，案子不可能毫无进展。” 信使把手掌按在资料上朝着金平安发出质问：“这纸上记录的与其说是案件资料，不如说是一块线索拼图。 一大堆重要的，不重要的信息全部杂糅在一起，甚至连时间顺序都没有。 蝴蝶纹身这种关键线索，你仅仅只是提了一下就一笔带过，纸上并没有记录你是在何时何地，从何人口中得到这一情报的。” “你真的有在认真调查吗？还是说你在拿一堆编造的东西糊弄我？”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重要线索 面对信使的质问，金平安目光躲闪。 “这些线索是我用一些特殊的方法调查到的，具体是什么方法……” 谈到自己是如何获取这些情报的时候，金平安开始含糊其辞。 感性告诉金平安，自己不应该对冒着生命危险帮助自己的信使有所隐瞒，但理性却告诉他，不要对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推心置腹。 最终还是理性占据上风。 虽然他很感激信使愿意支持自己，但是大家毕竟都是刚见面的陌生人，不可能一见如故，立马就喝鸡血拜把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管是处理家庭关系还是社交关系，都要懂得给对方留有余地，相互之间不要逼得太紧。 信使看出了金平安的窘迫，很知趣的转移了话题。 “随你用的什么方法，只要能保证情报的准确性就行。” 闻言，金平安朝着露出感激的目光，而感激中又带着点愧疚，这份愧疚来源于信使对他的信任。 信使看了眼金平安，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金平安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心理年龄太稚嫩，就像是刚走上社会的学生，性格过于腼腆。 按道理来讲这种涉及到个人隐私的问题，拒绝回答才是常态。 随便在马路上拉一个成年人过来，脾气好的或许会岔开话题来句无可奉告，脾气差点的就直接开怼了。 先是一套质问，接着再体谅一下，便能让金平安心生感激。 这种行为就好比把别人把你的腿打断，然后再照顾你，事后你反而还感激人家。 这孩子走上社会，一看就是被忽悠去矿山挖煤的料。 “之前的详细资料被人毁了，这张纸上的情报，是我今天匆忙总结的，还有很多细节没有列举。” 金平安拉了张椅子在信使旁边坐下：“如果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跟我说。” “蝴蝶纹身，纹的哪种蝴蝶？”信使右手夹着资料，靠着椅子问道。 “鬼脸天蛾。” 金平安从包里掏出铅笔和画本，迅速画出纹身样式。 信使拿起画纸，而金平安还在画本上飞速舞动着铅笔。 不到五分钟，他又递过来一张画。 “这是绑匪的长相。” 金平安说道：“还原度在九十以上。” 画纸上是一个男人的正脸，尤其是眼神画的惟妙惟肖，仿佛是本人正在瞪着你一样。 金平安这一手速写的本事，光跟同龄人比的话，至少超过了全亚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艺术生。 这让信使稍稍对他刮目相看，这个家伙看来也并非纯废物。 光凭这本事，刑警队还真有可能招他去当一名刑侦画像师。 信使皱起眉头问道：“既然都有绑架者相貌特征了为什么不让警方行动？” “这个线索我刚获得没多久。” 金平安表情苦涩：“警方最近的关注重点，全放在前几天的银行抢劫案上了，根本没有人手去查这些东西。” 信使不屑的嗤笑道：“到底是没人手，还是没人查？” 金平安沉默半晌道：“……有人愿意跟我去查，在他拿着我的画打算上报的时候，被调到别的地区协助破案了。” 信使抬手示意，打断了他的解释。 “等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后，把材料寄到其他城市的警局，让他们申请跨区域调查，这可是大功一件，总会有人愿意接手。” 信使并没有被金平安的自怨自艾影响。 遇到麻烦就抱怨不公，有那抱怨的时间，不如想办法绕过拦路虎去解决麻烦。 在亚联跨城市查案虽然少，但并非没有。 少见的主要原因，是防止一些人恶意干涉本地秩序。 还有就是人家当地警方的面子上不好看，不过这些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有完备证据和申诉材料的情况下，申请跨区域是合情合理的。 至于面子嘛……举个例子。 内华市的交警队经常扣押违停城管的车，城管也经常盯着交警。 每个部门的车牌号开头字母都不一样，不用担心会扣错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俩部门的矛盾源于一次临时停车事件。 某天下班后，交警把车暂时停在路边去便利店买点喝的，谁知道就这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就被城管给锁上了。 看到车子被锁，那位交警立马打电话上报。 交警队的领导一听，顿时火了，欺负咱部门没人是吧？ 然后大手一挥直接找来拖车，把前面同样违停的城管车子给拖走了。 想要你的车子吗？来交警队找吧！ 两部门领导因为这事，平时没少打口水仗。 至于刑警队的人，则是在一旁乐呵呵的吃瓜，因为没人敢动他们的车。 从那以后，内华市的交警和城管之间，便开始了相爱相杀的生活。 两方人在工作时，哪怕快尿崩了也要先找好停车位，再去找厕所。 你看看，连本市的兄弟单位之间都有小摩擦，外地单位的面子算个啥？ 另外……如果某些人，正好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急需功劳打基础，也有很大概率会冒险接手。 这些对信使这种混迹社会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手段，但对金平安这只雏鸟来说，就有些超纲了。 金平安听完后瞪大眼睛看着信使：“还能这样？” 信使目不转睛的盯着资料：“为什么不能呢。” “没……我只是感觉你懂的东西真多，怪不得艾凉会找你过来……” 金平安摆出一副‘长见识了’的模样。 信使随口回了句：“你现在还小，等二十多岁正式踏入社会后，这些自然会懂。” 说道年龄问题，金平安立马联想到了异常成熟的艾凉。 于是他开口问道：“你和艾凉是怎么认识的，他的年纪明明跟我差不多，怎么会认识你呢？” 信使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金平安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只是好奇你们接触的契机是什么，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如果说艾凉是通过警方认识的你，可他第一次接触警方就在最近几个月，看样子你们认识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点说不通。” “所以你们在什么时候认识的？”金平安问道。 信使顿了顿仿佛是在思索：“……大约在四年前。”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你就是个累赘 四年前？ 金平安听到这个回答，十分诧异的问道：“四年前的话……艾凉应该还在上小学吧，你和他怎么会认识？” “很普通的就认识了。” 信使面色如常，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正常来说小学生应该接触不到赏金猎人吧。” 金平安忍不住吐槽道。 信使头也不抬的说道：“正常来说一个刚满十六岁的人，也不会在刑警队当顾问。” 听着信使针对性的回答，金平安还以为信使是在嘲讽自己有所隐瞒。 好不容易有人来帮忙，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人气走了。 所以他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那么多。” “没什么不能问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很普通就认识了。” 信使还是没有抬头，但嘴上却讲起自己的过往。 “七年前处理完我妹妹的后事，我就一直窝在家里，直到四年前，存款差不多花干净了才出门。” 在提到自己妹妹的死时，信使的脸上一片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三年没出门，我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就找了份送快递的工作。” “艾凉住的地方恰好是我负责的片区，而他经常买一些科普类的书籍，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快递我干了一年多，等差不多适应了外面的生活后，就辞职继续去当赏金猎人了。” “虽然没在送快递和艾凉的交集也变少了，但我和他偶尔还是会联系，主要是他花钱听我讲一些黑色地带的见闻，估计是把我当做一本活人书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艾凉怎么对黑色地带那么了解呢。” 金平安摸了摸脑袋：“之前他还骗我说五岁混黑呢，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金平安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信使完全没有跟他闲聊的意思，自顾自的看着资料。 信使不问，他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打扰别人。 尴尬的氛围开始在房间内蔓延。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 信使把资料放下，从桌子边上起身：“东西我都记住了，还有其他情报吗？” 在一旁傻坐半天的金平安一听，蹦了起来。 “基本所有的东西我都记在上面了，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补充一下细节的？” 金平安跃跃欲试，希冀着自己能帮上忙、 信使微微摇头：“大部分都是没用的废话有什么好补充的。” 信使十分客气，客观公正的评价了金平安的情报。 案件相关的线索表面上看麻麻赖赖一大堆，实际上有用的情报，总共加起来也就三条。 一是绑匪的长相和纹身，二是失踪者经常去的酒吧，三是纹身店的位置。 抛开这三点，其余的都是废话。 说好听点这叫广撒网，从某些小细节中找到破案的关键线索。 说难听点这份资料，就是敷衍了事的会议报告。 和高中时期写作文抓不住核心主旨的流水账简直一模一样。 看似优美的辞藻，其实全都是从加分语段节选上随便抄过来，东拼一句西凑一句，不管符不符合题目要求，凑够八百字就完事了。 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就像是加了酱油和芥末的樱桃味可乐，光是看着就上头。 金平安因为自己的情报被信使批的一文不值，情绪略显失落。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一个多月拼了命换来的成果，被说成这样，他再怎么乐观也高兴不起来。 可惜信使没有给他自怨自艾的时间，拿上房门钥匙便往门口走。 “哎，你要去哪？” 金平安连忙换上运动鞋跟上信使的脚步。 “当然是去纹身店调查，还能去哪。” 信使走到门口出了房间，作势便要把金平安关在里面。 “等一下！”金平安用胳膊卡住门框：“你去调查为什么要把我锁在屋里？” 信使随口敷衍道：“晚饭已经吃过了，难道你还要出门吃宵夜？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着别乱跑。” 说着，信使便把金平安的胳膊塞了回去。 金平安这小身板哪是信使的对手，三两下便被顶回屋里，只剩半条腿卡在门缝中。 “等等！我也要去！” 信使不为所动：“你跟着我有什么用？要是你真有本事从纹身店那套出情报，早就在纸上写出来了。” “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累赘明白吗？我不想在发生意外的时候，还要分心照顾你的安全问题。” 金平安不知道是不是在屋内用后腿抵住了墙壁，信使一时半会竟然关不上门。 他也不敢过度用力，不然案子还没查清，就先把雇主给搞骨折可就麻烦了。 “那家纹身店专门为黑色地带提供纹身服务，不接待一般人！” “它开在九华城地下，那里是千花最混乱的地方，我们两个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而且我们跑不掉时，我可以亮明身份，他们再猖狂也不会对刑警队的顾问下死手。” 金平安顶着房门，苦苦劝说道：“如果你一个陌生人贸然进去询问，绝对会被围殴的！” 哐当！ 信使突然松开手侧身闪到一边。 金平安一下子从屋内冲了出来，眼看着脑门和墙壁要来个亲密接触时，一只大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金平安丝毫不慌，站定后继续说道：“那家纹身店很隐秘，在导航上根本找不到，我可以给你带路。” 信使没有回答，而是挑了挑眉头。 他看着金平安发青的胳膊问道：“所以你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金平安顿时不说话了。 信使锁好房门说道：“跟上。” 金平安面色一喜，屁颠屁颠的跟在信使身后。 “你开车过来的？”金平安坐在副驾座上好奇的问道。 “临时租的，调查案子免不了到处跑，一直坐出租太麻烦。” 信使一边解释一边启动汽车。 在前往九华城的路上，金平安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甚至不惜从内华市跑过来？” “按理来讲，十万块在你们这些人眼中，不值得拼上性命吧……” 信使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什么叫‘你们这些人’？ 换个人，哪怕知道这家伙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单纯的情商低不会说话，也肯定会一脚把金平安踹下车。 不过信使并不在意这点。 “我过来的理由很简单，最近缺钱了，而内华市又很太平，没有什么生意。” 信使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还有就是为了不让悲剧重演。” “悲剧……” 金平安回想起和艾凉在ATM门口的对话。 “……抱歉，勾起了你不好的回忆。” “无所谓，我并不在意。” “哦。” 信使的脸上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金平安无法判断他到底有没有说谎。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一小时后，九华城到了。 正文 第五十章 九华城 九华城，千花市的旅游景点之一。 主打酒吧、迪厅、电玩城、洗浴中心、博物馆、水上乐园等现代娱乐产业。 是千花市最重要的税收来源之一。 现在正值暑假这个旅游旺季，哪怕千花市的治安程度有所下降，但来千花市旅游的人还是一抓一大把。 虽说一个小时跑到了九华城，但进入九华城还要排队，这一排就是半多小时。 信使开着汽车龟速前进着，在路过步行街时，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影，像是一群沙丁鱼。 透过车流，信使开始打量起步行街的景象。 和绝大部分旅游城市一样，街道两边，各种纪念品店层出不穷。 每个人都在不留余力的消费着银行卡内的数字。 在这种环境下，哪怕你不想买东西，也会在消费氛围的鼓动下跃跃欲试。 有严格消费计划和购物清单的人还好说，想要的东西买齐了，别的最多只是看两眼。 那些被同伴和周边环境所鼓动进行消费的人，才是真正陷入了消费陷阱。 一开始是打算象征性的买的便宜货，然后就是不断打破底线，越买越多。 东买一点，西搭一把，不知不觉间手上就多了一大堆东西。 攀比是人的本性，哪怕一时忍住了消费欲望，看到别人都在买，自己迟早也会忍不住，尤其是自己手上，恰好还有点闲钱的时候。 到那时人们就会随便找个理由安慰自己一下，然后把钱投入商家口袋，为千花市的税收做一份贡献。 只有真的囊中羞涩，才能从可怕的欲望旋涡中脱离。 就像某些氪金手游，只有你没钱才不会充值，玩游戏时如果看到一群臭海豹在那晒，有钱必定忍不住充值的欲望。 至于安慰自己的理由。 举个例子。 宅男们说服自己氪金，最常用的理由就是：我不抽烟、不喝酒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往游戏里充点钱娱乐一下怎么了？ 然后这一充就上了头，没抽到想要的角色就疯狂砸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车流缓缓前行着。 两人以龟速离开了热闹的娱乐区，向着未完工的开发区进发。 和灯火通明，人山人海的娱乐区不同。 位于九华城中心靠内的开发区，就像是一条鬼街，道路两旁看不到一个人影，全是空荡荡的写字楼和店铺，。 明明从这里到娱乐区不过短短几百米的距离，但就是这几百米的街道，隔开了阴阳。 寂静的街道上只有汽车的嗡鸣声在回荡着。 自打两人绕过施工警示牌起，就像是进入了森罗鬼蜮，四周安静的可怕。 根据金平安这个千花市本地人介绍，这块施工区已经存在好几年了。 一般过来旅游的游客，在看到这条空荡荡的街道和施工标识牌后，便会认为里面还在施工转身离开。 上头故意停止开发，留下这么一块区域，就是为了把九华城和他们要去的地方隔开，防止有游客误入其中。 根据金平安这个人肉导航，信使摆弄着方向盘左绕右拐。 在穿过一条地下隧道后，他们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九华城外街，又称九华外城。 十年前，为了应对日益增长的游客需求，千花市打算对九华城进行扩张。 这里原本属于九华城的扩展地皮，谁知道刚完工没多久，内华市那边就涌过来一群过江龙。 他们虽然是过来逃难的，但毕竟在享誉世界的罪恶之都混过，身上那股狠辣劲，对千花市的市民来说着实吓人。 随便找个内华市小有名气的混混，放到和平已久的千花市，要不了几个月就能成为名震一方的大佬。 他们在千花市站稳脚跟后，用各种手段买下了这块风水宝地，看上去，颇有把九华外城打造成第二个小内华的打算。 也是从那时起，千花市的犯罪率开始呈指数增长。 但逃难的毕竟是逃难的，内华市真正的大佬，除了猫眼和瘸狼这两人外，基本没一个能活着跑出来的。 能跑出来的，都是一些无期不足、十年有余的混子。 虽然这群人不好对付，但也没难办到千花市警方束手无策的地步。 他们的生存空间被死死的控制在了九华外城这片区域。 这群内华市来的妖魔鬼怪虽说不能出来害人，但架不住千花市有不少年轻人，对这块神秘的土地充满好奇。 这也间接导致了外面的地痞流氓逐渐多了起来。 信使驱车进入九华外城，一股阴间气息迎面而来。 和刚刚路过的面相游客的娱乐区不同。 娱乐区主要是暖色灯光，而这里到处都是彩色的霓虹灯。 发型奇特的社会青年们，在灯光的照射下，变成了各种妖魔鬼怪，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阴曹地府。 停好车，金平安带着信使来到一处小巷子内。 在巷子尽头，是一家纹身店。 金平安刚走进巷子，就感觉身上的皮肉在隐隐作痛，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走向了纹身店的大门。 “包里带钱没？”信使问道。 “带了，但不多……是要用钱撬开他的嘴？可是这人很贪。” 金平安从挎包里摸出原本为艾凉准备的两万块，伸手递给了信使，可对方并没有接。 “带了就行，把钱收好，我自己会拿。” 信使抬手推门而入。 刚入夜，店内并没有客人，只有两名学徒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抽着烟。 推门的声音惊动了两位学徒，他们迅速收起手机打算抢人头……抢顾客拿提成，但在看到信使身后的那张脸时，顿时兴趣全无。 “你小子怎么又跑过来了，皮又痒了是不是，上回挨打没挨够？” 其中一名学徒在打电话通知老板，而另一位则是朝着金平安放狠话。 “让你们老板出来，就说有生意要谈。” 信使斜着眼睛瞅了学徒一眼，右脚勾了张椅子坐下，两腿翘在躺椅上根本没把人放在眼里。 学徒见信使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一时摸不准他的来头，不敢轻举妄动，涌到嘴边的垃圾话又咽了下去，老老实实坐了回去等待老板过来。 在这混的，最忌讳的就是老大不在场，小弟乱开口。 万一对方是个大人物，你口吐芬芳惹人家不开心，最后自家老大过来，不把你抽死都算有良心的了。 看着底气十足的信使，金平安神情哀怨。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有时候比人和狗之间的差别都大，自己上次过来就挨了一顿毒打，信使则是跟个大爷似的。 这或许就是气势不同吧！等过几年自己也能这样。 金平安在心底自我安慰道。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纹身店老板从门帘后钻出来。 看到信使他开始自我介绍：“我是……” “我对你是谁不感兴趣。” 信使直接打断店老板的自我介绍：“我来这里就是想跟你做笔生意。” 店老板对信使的行为有些恼火，他咧嘴问道：“什么生意？” “大买卖。” 信使勾勾手示意金平安过来，他拉开挎包，从里面掏出装钱的信封，直接砸在躺椅上：“这是定金，就问你干不干。” 金灿灿的钞票从信封中钻了出来，看的两名学徒眼睛都直了。 老板比学徒稍微淡定一些，但是他那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老板拿起信封捏了捏，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然后把信封揣进裤兜。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钓鱼 “来屋里好好聊聊？” 老板露出营业性微笑，张开双臂想给信使一个拥抱，不过被拒绝了。 “要谈就赶紧谈，别浪费我的时间。” “好好好，先谈正事。”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收了钱，老板对两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热情到金平安以为自己在做梦。 两人跟着老板走进后屋，顺着楼梯来到地下室。 “不好意思啊兄弟，我这儿也没啥好货，将就一下。” 老板给信使倒上一杯啤酒，然后又给金平安也倒了一杯。 金平安面色纠结，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要知道前不久他过来的时候，老板还让人把他捶了一顿，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 其实这就是黑色地带的现实，只要有钱赚，再大的仇都能暂时先放下。 尤其是老板的生意还不怎么样的情况下，给钱就是亲爹。 一般人都会认为，在黑色地带开纹身店一定很赚钱，毕竟需要纹身的人那么多。 如果产生这种想法，只能说实在是太天真了。 别以为他开着一家纹身店就不缺钱。 诚然，纹身是很赚钱，一单下来几百到几千不等。 一天随便干一两单，一个月下来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然而真实的情况呢？ 想在这种地方开店，不拜山头根本混不下去，除非你自己点子够硬。 不然人家纹完不给尾款，你有什么办法？ 就算拜了山头，也还会有过来打白条的，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你拜的山头的手下，都是‘一家人’不能太见外不是？ 打白条拿不到现钱，每个月还要给靠山上缴保护费。 有时候穷的揭不开锅了，拿着白条找靠山要钱，人家直接说这个月保护费不用给了，就当抵消手下的纹身钱，一来二去等于白干。 如果数额太大，保护费都抵不过来了，你也别想人家爽快给钱。 靠山还会让你帮他干些一堆‘杂活’才‘勉为其难’帮你收账。 到头来你会发现，自己开纹身店开了半年一分钱没赚不说，还一直被人家当免费劳动力白嫖。 想反抗？ 人家十几个彪形大汉往那一站，底气瞬间就没了九成，真要有血性，一开始也不会来拜山头，他们就吃准了这点。 所以说有些人表面上是纹身师，实际上是靠着帮别人干杂活，来九华外城要饭的。 不止纹身这一行，还有很多行业都是如此。 这就是道上的真实情况，别指望这里会有电影中的热血兄弟情或者快意江湖，有的只是弱肉强食的人间真实。 另外新型纹身贴纸的兴起，进一步压榨了纹身店的生存空间。 真正的老油子们身上早就纹好了纹身，新人们大多倾向于方便洗的纹身贴，他们纹身就图一乐呵。 这也间接导致纹身店的生意越来越差。 所以老板看到信封里的钞票后，二话不说就火急火燎的带着两人来到地下室细说。 没办法，穷的。 “既然兄弟你这么着急，不如说说是什么生意？” 老板自顾自的端起啤酒，朝两人举杯示意，然后自己先抿了一口。 金平安看到对方敬酒，刚想端起杯子，就被信使拦了下来：“听说来你这纹身的有不少人，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人。” 信使拿出之前金平安的速写画推了过去。 “老弟，这个可不兴打听，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嘴巴不严实的下场。” 老板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他又灌了一口酒，神秘兮兮的说道：“不过看在定金的份上，我就破例跟你透个底，这人确实来过店里，但我不认识。” 信使冷哼一声：“这钱，你还想不想要了？” 从老板看到画像和纹身的微表情反应来看，老板肯定是知道这人的。 如果没有经过系统化的训练，人类很难控制自己面部肌肉的神经反应。 例如在警方审讯犯人时，如果警方猜错了某件事，犯人会下意识的露出嘲讽的神情，这个表情很短，甚至不到0.5秒的时间。 只有观察力和记忆力极强的人才能捕捉的到。 听到信使提定金的事，老板瞬间不乐意了：“我还能骗你不成，我是真不认识这人。” “不认识这人。” 信使身体前屈，双手合十：“那你总认识他身边的人吧？” 老板嘴上说不认识这人，但他看到照片时的表情明显不对劲，就算他真的不认识，那也肯定有所了解，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老弟，你这可就是在为难老哥了啊，我是真不清楚这人底细。” 老板端起杯子喝了口酒：“不过，我可以跟你介绍两个可能认识他的人。” “说说看。”信使很平静的说道。 “说是可以说，但人家也不是善茬，事后要是找到我，我也不好办。” 老板放下杯子目光直直的盯着信使：“所以……得加钱。” “那算了，既然你不想干这单生意，那就把定金还我。” 信使听到要加钱，做出一副赶紧退款的姿态。 听到信使要收回定金，老板立马翻脸。 他搜的一下从屁股地下的沙发中抽出一把砍刀指着信使：“你当我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给你脸了是吧！” 上钩了。 信使脸上不动声色。 旁边的金平安坐不住了，他刷的一下弹起身，拿着手机说道：“把刀放下，不然……” “不然怎么？报警？你报警试试！别以为你是什么狗屁顾问我就不敢动你！” 老板拿刀指着金平安，从桌子对面绕过来。 不过金平安也不是怂蛋，他真的拿手机打起电话来，顺便还抄起一把扫帚打算反抗。 但是电话还没打通，就被信使夺过手机挂断。 他想说些什么，信使却按住肩膀：“冷静一点，我们不是来挑事的。” 信使拉着金平安的肩膀缓缓后退，一边和持刀老板拉开距离，一边朝着楼梯走去。 老板见状吐了口唾沫，叫嚣道：“呸，赶紧滚蛋！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等到两人退到楼梯口，在他的视线中消失后，老板才咧嘴一笑，重新坐到沙发上数起信封里的钱。 信使拽着金平安来到楼梯口。 咔嚓。 他反手把通往地面的房门反锁，并插上插销冷冷的吩咐道：“你守在这里把门堵上，别让上面两人下来了。” “在黑色地带，就要用黑色的手段解决问题。” 信使从腰间掏出手枪打开保险冷笑道：“既然他不守规矩黑了定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便留下目瞪口呆的金平安下了楼。 这时老板还在沙发上美滋滋的数钱，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友好的交谈 嗒嗒嗒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让忙着数钱的老板皱起眉头。 在看到信使后，他放下手中数了一半的钞票。 拿起砍刀呵斥道：“你是给脸不要脸是吧！” 说着他便朝着朝楼梯口走去，打算给信使一点教训。 但刚走没两步，就瞄见信使的手中黑黝黝的消音手枪，顿时老板的瞳孔一阵紧缩。 讹你两万块钱你就要杀人灭口？咱俩到底谁是警察谁是黑道？ 虽然他是靠着拜山头站稳脚跟的不入流角色，但敢在九华外城开纹身店，怎么说也有几分胆色。 看到信使手中的手枪后，老板并没有吓得丢掉砍刀举起双手敬礼。 而是随手从桌子上抄起一个玻璃杯，砸向信使面门。 在用玻璃杯分散他的注意力的同时，老板本人则是面带厉色的提着砍刀冲了上去。 俗话说的好，七步之外枪快。 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你说刀快？ 凡是撇开个人神经反应速度谈哪个更快的，都是在耍流氓。 信使啪啪两枪，一枪打碎了玻璃杯，另一枪打在老板大腿上。 老板一个踉跄趴在信使面前，抱着大腿发出凄厉的惨叫。 信使所使用的子弹是橡胶弹，但别以为橡胶弹就打不死人，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打在脑袋上和铅弹头没什么区别，都得嗝屁。 正常的子弹打在非致命部位，修养一阵子后，最多留下一个枪眼，不怎么影响日后活动。 而橡胶弹近距离打在身上，很有可能留下半永久性创伤，例如一大片淤青。 这一枪下去，老板的腿就算没骨折也得在床上躺两个多月。 信使没有理会趴在地上惨叫的老板，他先把砍刀扔到地下室的角落，然后又来到沙发边上，把钞票收拾好。 原本守在楼梯口的金平安，在听到地下室的惨叫后急忙冲了下来。 信使一边用柜子里翻出来的麻绳绑住老板，一边问道：“你不去堵门，跑下来干什么？” 金平安悻悻一笑：“我这不是听见惨叫所以才下来看看……” 砰砰砰！ “老板？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唤，没事吧！” 楼梯口传来学徒微弱的呼喊声。 信使拿起枪指着老板的脑袋，朝他使了一个‘你知道该怎么说’的眼神。 不过疼痛并没有使他恐惧，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 老板恶狠狠的瞪着信使，牙齿咬得嘎吱响。 信使见状，重新打开手枪保险，把枪口换了个方向，指着他下面的另外一个头。 “没事！忙你的！” 老板扯着嗓子大叫，大腿的疼痛，让他的声音里带上一丝颤音。 “你说啥？” 地下室的隔音做的很不错，上面扯着嗓子大喊传到下面的声音，也就课堂上说悄悄话的水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没事！忙你的去！” 老板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说完这句话，上面就没了动静。 被绑在椅子上的老板强忍着疼痛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合法持枪的赏金猎人，你可以叫我信使。” 信使收起手枪，并捡起落在地上的弹壳。 “信使？” 老板疼的五官几乎要缩成一团，但还是咬着牙努力寻找着相关的记忆。 可是怎么想没想到千花市什么时候多了这号人物。 “我从内华来的。” 信使貌似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主动解释了一句，当然，这句话也有恐吓的意思。 果不其然，老板在听到内华两个字时，露出惊恐的神情。 有持枪许可证的赏金猎人，没一个简单的。 而且在内华市，想要办下持枪许可证，至少要协助警方抓捕三十名穷凶极恶的罪犯，并在行动过程中有突出贡献。 这还是内华市明面上摆出来的条件之一。 作为闻名全球的罪恶之都。 仅仅是一小部分从内华逃难到千花市的罪犯，就能搞出一个九华外城，那些坟头长草的真大佬都是什么级别可想而知。 对比之下，跟那些真大佬作对的持枪赏金猎人，更不可能是简单货色。 枪炮无眼，在枪战每一天的内华抓捕三十名罪犯还能毫发无伤的人，完全可以称作在世战神。 所以能在内华市当持枪赏金猎人的，没一个是善茬。 尤其是信使这种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赏金猎人，更是狠角色中的狠角色。 信使将速写摆到老板的脸上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见过！见过！他来我店里纹过纹身！” 老板连忙回答道。 信使轻轻点点头，然后用手握住他的左手小拇指。 老板的心底顿时生出一股寒意。 “你认识他吗？”信使很随意的问道。 “不认识……啊！啊！啊！” 嘎巴一声，老板的小拇指直接被信使掰断。 “我真的不认识他！” 老板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不是他怂包，这是人的本能反应。 “下一个问题，说说任何有关他的信息，直到我满意为止。” 信使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他松开小拇指，再度握上了老板的无名指。 “两个月前火哥带着他过来纹身，就是他让我在胳膊上纹了只鬼脸天蛾！” 老板生怕说慢了信使又把他无名指也给掰了，语速急促：“我不是认识他，但火哥肯定认识！就是火哥带着他过来的！” 说完，他带着哀求的目光看向信使。 信使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随手掰断了他的无名指。 “唔啊啊啊！！！” 老板紧咬牙关，强行把惨叫咽了回去。 站在一旁观摩的金平安，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他跟着警方见过不少死状惨烈的尸体，掰手指这种手段不算什么，信使那张平静的脸才是他害怕的源头。 哪怕金平安知道这个老板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看向信使时还是会感到一丝害怕。 这种对别人施加酷刑，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习以为常的人，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金平安这才发现，信使有可能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一直把信使当做为探究真相不惜一切代价的殉道者，当做可以托付后事的同伴。 现在，他终于想起一件事。 那就是信使除了是自己的同伴外，还是一名赏金猎人。 一名在内华市有持枪证的赏金猎人。 他可能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情报到手 不管金平安那边怎么想，信使这边的刑讯还在继续。 “不要我问什么你说什么，我会根据信息的满意程度，决定到底给你留下几根手指。” 信使这回一次性握住他的两根手指：“火哥是谁？” “火哥叫张炎！是炫龙酒吧的红棍！马老大最器重的手下！” 终于搞清楚断指原因的老板，一改之前打一棍子放个屁的态度，现在他也顾不上什么得不得罪人的事了。 把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吐了出来：“张炎曾经是打黑拳的，因为有人逼他打假赛，他不想落下残疾，所以直接跑路，最后投奔到了马老大名下！” “每天晚上七点到凌晨四点，如果场子里没什么事，他都会在酒吧的休息室里睡觉。” “他肯定和那个要纹鬼脸天蛾的人认识，纹身的时候都还在聊着以前拉篇子的事！” 正所谓人是木雕，不打不招，人是苦虫，不打不成，他的态度完美的应了这句古话。 这会儿老板说起火哥的事，可谓头头是道一点也不怕别人报复。 就差明着来一句‘这个火哥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你赶紧去找他吧。’ “这些情报，可信度如何？” 信使的手掌微微紧缩带来极强的压迫感，老板感觉自己的手指仿佛是被一辆汽车碾过一样。 “百分之百！因为我的靠山就是马老大，张炎他经常带人过来！” 老板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片刻停顿。 他内心忐忑的等待着信使的下文，谁也不知道这份情报，到底能不能让这个狠茬子满意。 信使缓缓松开手掌，顺便帮他松了绑。 “你的钱，还有你的。” 信使把之前给老板的定金重新扔给金平安。 扔之前，他从信封里抽出三张拍在老板身上：“医疗费和情报费，手指接回去修养一阵子就能痊愈。” 老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哥。” 看着断指瘸腿的老板，金平安心里百味陈杂。 明明自己前不久开价一万，他屁都不肯放一个，还让人把自己打了一顿。 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出卖自家人，还搞得浑身是伤才拿到三千块，都不知道够不够医疗费。 这是何苦呢？ 金平安在心底感叹着，不知觉就走到了最前面。 在他打算开门出去时，信使揪住他的衣领。 “你去开门。”信使朝着老板吩咐道。 在金平安疑惑的眼神中，老板的嘴角抽了抽，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咚咚咚的敲了三下门。 然后隔着门喊道：“是我。” 做完这一切，他才拉开插销打开大门。 等金平安走出来后，终于明白了信使为什么不让自己开门。 门后面，那两个学徒正拿着抱球棍蓄势待发，就等着给开门人当头一棒。 老板厉声呵斥起两名学徒：“拿着球棍干嘛？赶紧干活去，地拖了吗？图腾练完了吗？傻愣在这儿干嘛，还不赶紧去干活！” 两个学徒也不是傻子，看着一瘸一拐的老板已经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一言不发的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等学徒们各自低下头后，老板转过身尴尬的笑道：“棒球棍其实是纹身时用来当参照物的，他们还是学徒，所以才会经常拿出来观摩。” 这个理由不能说牵强，只能说是在糊弄鬼。 金平安露出‘你在骗傻子呢？’的表情。 老板也是老江湖了，摆出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姿态。 信使则是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朝大门走去。 每天一个防身小妙招。 和别人结完仇，出门时一定要注意，看看门外两侧是否有人，路过一些转角时，也要保持半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因为随时有可能会被别人敲闷棍。 等两人走出大门，其中一名学徒悄悄走到门口探出脑袋，望向小巷子入口。 确定他们已经离开后，回头朝屋里打了个手势。 老板这才松了口气。 “老板，你干嘛拦着我们？”其中，学徒一号正在给老板处理伤口，他对放走信使和金平安这件事，貌似有些耿耿于怀。 因为前不久金平安从皮质躺椅上扣下来一块皮，害的他被大骂一顿。 “嘶，轻点！” 老板倒吸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做出了微不足道的贡献。 在九华外城混，医疗箱是必需品，包扎几乎每个人的必修功课，但不要指望他们的包扎手法能好到哪去。 “那人咱么惹不起，他是带枪的猎人。” 学徒一号想了想说道：“带枪的……千花市应该没几个赏金猎人有配枪资格吧？” “内华市来的，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准备跑路。” 腿部简易包扎一下后，老板这时候也顾虑不上手上的伤了，比起这点小伤，现在要做的事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学徒二号颇为不解：“不就是一个赏金猎人吗，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吧，就算他有枪，还能一个人挑翻整个九华不成？” “你们还年轻，没听说过罪恶都市的大名。” 老板已经开始收拾一些值钱的小物件了。 他在收拾东西的同时，也在跟两个小青年讲解事情的严重性。 老板问道：“你觉得千花市的地下势力厉害吗？” 学徒一号用着向往的口气说道：“肯定厉害啊，占领了九华外城，连官方都拿他们没办法。” 他无时无刻都在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达到那种程度。 学徒二号在旁边附和道，他的想法也是如此。 老板冷夏一声：“呵呵，如果我说建立九华外城的，只是当年从内华市逃难过来不入流的小角色呢？” “不可能吧，他们要还是小角色，那些大佬又是什么水准，还能贩卖军用导弹不成？”学徒二号明显不相信自家老板的话。 “店铺我送你了，想死的话自己留这儿。” 老板懒得和这两个二愣子解释，毕竟良言难劝该死鬼。 他们就是典型的千花市青年，抱着好奇的心态进入黑色地带，企图像电影中的主角那样做出一番大事业。 而老板只不过是看中了这俩人免费劳动力，才把他们忽悠过来当学徒，他们想死，自己没理由拦着。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社会人真复杂 纹身店老板十分谨慎，当然，你也可以说他怕死。 信使的身份，加上他自己了解到的一些信息，让他有了一些不太好的推测。 上头近两年对九华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很有可能是在憋大招，打算干一票大的。 众所周知，现在千花市高调且活跃的犯罪分子，基本都是从内华市来的。 千花市的官方为此非常头疼，但实际整治行动却是屈指可数，仿佛是在故意放纵他们发展，这种放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一副只要你们不闹到九华以外的地方，随便怎么折腾。 这种态度在一开始，不仅仅让千花市的本地势力傻了眼，甚至还震慑住了内华市那群无法无天的狂徒，一度让他们以为千花市有什么阴谋。 经过半年的蛰伏，他们发现只要不闹到九华以外的地方，人家是真不想管。 于是乎，千花市风气的堕落之旅就此展开。 但是，上头真的不会管吗？ 要知道千花市本来就是旅游城市，如果社会风气坏了，旅游业收入一定会锐减，光凭这一点，上头就不可能完全坐视不理。 内华市来的这名赏金猎人，就像是一个信号，宣示着混乱的开端。 正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对付内华市来的犯罪分子，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找内华市的赏金猎人。 当然这一切都是老板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实际依据。 但这个信使找过自己是无可争辩的事实，这种狠人来千花市，要干的绝对不会是小事，说不准就是过来拿内华市的逃犯去换赏金的。 老板很清楚，事后自己肯定逃不过被各路大佬审问的下场，还不如早点卷盖铺走人。 信使想要的线索，指向了自家靠山马老大的心腹手下。 两方人马争斗起来，必然无暇顾及他这个开纹身店的小人物，正好给了他一个脱离马老大控制的机会。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谋略，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谁都有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 出了纹身店，信使和金平安二人回到车上。 虽然不清楚金平安的线索哪来的，光从结果上看，没有一样经过深入调查的线索。 现在，金平安花一个多月收集到的线索，在信使的帮助下终于开始缓缓深入。 打探情报，最关键的就是从被人口中套出可信的情报，这点才是查案过程中最困难的地方。 而金平安既不懂得言语交涉，又没能力物理交涉，如果不是披着刑警队顾问的身份，都没人愿意鸟他。 不过，也好在他有着这重身份，不然早就被别人骗的一干二净。 此时，金平安坐在副驾坐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信使撇了他一眼：“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 金平安忧心忡忡的说道：“没……我只是在担心那个纹身店老板说的会不会是假话……” 临走前两个学徒还在在门后面要埋伏他们一把，着实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原本对店老板有八成的信任度，现在瞬间对半砍。 信使开着车没有看他：“那个老板莽夫的模样，都是装给别人看的，他很聪明。” “聪明的话，岂不是更会说假话？” 金平安听到信使对纹身店老板的评价后，更焦虑了。 信使也不反驳，耐心解释道：“恰恰相反，正因为他聪明，所以才更应该在这时候说实话。” 金平安很适时的当了哏眼：“为什么？”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他总归是出卖了自己的靠山把我们引了过去，事后那个马老大不会轻易放过他。” 信使的车速很慢，他一边朝着炫龙酒吧前进，一边观察着街道布局。 “找黑色地带的人当靠山，免不了被盘剥，各种孝敬更是一样都不能少，他对马老大等人肯定没什么好感。” 金平安急忙道：“那我们过去找那个张炎对峙岂不是正合他意？” “不然他凭什么告诉我们这些事？” 信使像是看傻子似的瞅了眼金平安：“之前你一个人去找他，你一没本事，二没势力，就算你拿两万块钱给他又能怎样？到头来张炎去找他，你给的两万块钱不还是得乖乖上供？” “你应该庆幸自己挂着刑警队顾问的名头，让他有所顾忌没敢拿这钱，不然你早就被骗了个一干二净。” 金平安皱着眉头，他还是有一点想不通。 不过不等他问出口，信使就提前开口解释了。 “你是不是想说，纹身店老板会不会说话只说一半，并没有把全部消息都告诉我们，这样事后张炎找上门，他还能道歉了事？” 金平安涨红了脸，点点头，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两边都不得罪，哪有那种好事，忠诚的不绝对就是绝对的不忠诚，出卖了他们的信息就是背叛，一个打手可不会管你是不是迫于无奈，或者有没有完全出卖他们。” “就算他担心张炎报复，真的有所隐瞒，那我就是好惹的吗。” 信使语气平平，但这种平淡的语气，让金平安的大脑里，不自觉的回放起他掰断纹身店老板手指的画面。 “一边是彻底出卖张炎，招来报复，另一边是有所隐瞒出卖的不彻底，招来我和张炎的同时报复，他不傻，知道该怎么选。” 金平安努努嘴最终轻叹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出来。 只在刑警队帮忙提供提供线索，画画速写的他基本没有真正接触过社会。 这是他这个月不知道第几次在心底感叹，社会原来是如此的复杂。 ………… 炫龙酒吧位于九华外城的闹市区。 说是酒吧，其实也算半个迪厅。 不知道是不是老板想多产业全方位发展。 酒吧里除了迪厅和吧台外，还设有一个小餐厅，一个小型台球厅，两间牌房，三楼还有一层小旅馆，整个就是一大杂烩式经营。 好在混迹在九华外城的人，也不在意产业乱不乱，倒不如说这样正好满足了某一部分人的需求。 中午在三楼睡醒下楼吃个饭，下午打牌、捣台球一直到天黑，天黑后再蹦迪到凌晨去睡觉。 没钱了就去‘借’，去赌，或者去大商场背对摄像头搞零元购物，免费在公交车上帮人回收二手手机。 他们就这样过着长此以往，循环往复的生活。 信使领着金平安走进酒吧，一进门左拐就是舞池。 金平安明显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在霓虹灯和LED炫彩灯的照射下，酒吧内显的光怪陆离。 台子上三个穿着清凉性感的美女，配合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妖娆的舞动着身体，大腿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油光。 这画面让金平安这个雏鸟看的面红耳赤。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夜店 虽然这里招牌名叫炫龙酒吧，本质上其实就是一家夜店。 金平安十分艰难的把视线从领舞的小姐姐身上移开。 但舞池里，几乎到处都是这种打扮的女性，而且台下人的衣着打扮比台上的更过分。 有些人闲蹦迪太热，撩起T恤衫下摆，在胸口下方打了个结，下半身则是穿着超短裙。 只在手机上看过夜店视频的金平安，今天就像是小刀捅屁股——开了眼。 腰肢扭动间，在惯性的作用下，时不时就能瞥见裙摆下面的风景，牛顿老爷子看了都能欣慰的笑出声。 为了掩饰尴尬，金平安扯着嗓子喊道：“接下来该干嘛？！” 信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不用吼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金平安深吸一口气再次提高音量吼道：“现在能听见了吗！” 信使没有说话，而是从他的包里翻出纸笔写道：‘我听得见，不用吼那么大声。’ 金平安哦了一声然后在纸上写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张炎？’ 信使摇摇头：‘不急，先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见过那个纹身男。’ 信使领着金平安穿过舞池朝着吧台走去。 舞池里人很多，免不了来一场肉体之间的碰撞。 偶尔蹭到一些不该蹭的地方都实属常态，但能在这里面蹦迪，也没几个会在意这种小事。 人群中畏缩前进的金平安特别显眼，他蜷缩着身子尽量避开人流，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夜店的雏。 大部分人在蹦迪时都是不断移动，再怎么避开人流，也免不了会和其他人产生碰撞。 偶尔有小姐姐注意到了这只雏鸟，会‘不经意’的和他亲密接触一下，然后暗地里看着他的尴尬的模样咯咯偷笑。 等到两人穿过舞池时，金平安这只雏鸟的脸上写满了窘迫，只能微微躬着身子走路。 吧台位于音响后方，稍微比前面安静了一点，至少能听见说话的声音。 信使将笔记本合上，朝着调酒师喊道：“Scotch Martini，外加一杯啤酒，一包香烟。” 说完他从裤兜里掏出三百块纸币搓了一下，然后拍到吧台上。 调酒师朝着信使微微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没有找零直接就去忙活了。 五分钟后，两杯酒端到二人面前。 信使拿起鸡尾酒和香烟，随便找了个靠近舞池的散台。 站定后他拆开香烟盒，抽出其中两根香烟，露出烟嘴，然后把送的打火机压在烟盒上面。 金平安看不懂信使到底在干嘛，站在这位置说话又听不清，所以他只能一个劲的闷头灌啤酒。 信使虽然不是帅的掉渣的美男子，但也算相貌清秀。 尤其是他身上的那股深邃的气质，就像是罂|粟一般，对那些二十到三十多岁的女性有着致命诱惑。 用俗话说就是有故事的男人。 所以即便信使连厕所卡都没有，也有会有妹子主动上来勾搭。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热裤的辣妹就凑了过来，笑盈盈的看着他。 信使抽出一根香烟，见状辣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轻车熟路的抽出另一支香烟，并拿起打火机给信使点火。 “帅哥你也是来玩的？” 辣妹朝信使脸上轻轻吹了一口白烟，小手缓缓搭在他的后腰部。 信使并没有抽，只是把点着的香烟叼在嘴里：“我是来找人的。” “看你这样子，是朋友联系不上了，还是女朋友生气把你拉黑了？” 辣妹也不在意这话会不会戳人伤疤，反正她只是随便找个话题聊聊，只要能把谈话继续下去就行，就当是正餐前的前戏。 “是啊，我认识的一个朋友联系不上了，听说他在这里出现过，所以我就找了过来。” “哇，你真是太重感情了。” 女孩用着略显浮夸的语气，实际上心底在暗自偷着乐。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啥聊斋，你要是来找人的，干嘛还把烟盒放的那么标准？烟都抽上了，现在说这话谁信啊。 信使没有解释，面色平静的用手指搓灭烟头，把金平安的速写再次拿了出来。 辣妹看着信使手中的素描纸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没想到这个帅哥还准备了故事道具。 不过她也不介意顺着这个故事继续聊下去，就当为今晚的夜生活增添一丝情趣。 但当她接过速写时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 无他，这速写画的实在太逼真了，纹身男那双杀气凌然的眼睛生动传神，放在光线较暗的地方就好像真的有人在盯着你一样。 好一会辣妹才反应过来，嗔怪道：“帅哥你真讨厌，拿这种东西出来吓人家。” “我要找的就是这人，你最近有在这里见过他吗？” 信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鸡尾酒。 他之所以用烟盒钓妹子，就是为了挑熟客下手，经常来这鬼混的人，见过纹身男的几率，要比偶尔来一次的人大得多。 这下就算辣妹再蠢，也该看出来信使没那意思了，她遗憾的叹了口气，但并没有直接转身离开。 她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如果告诉这人信息的话，那你今晚有空没？” “时间没有，不过可以给你一些补偿。” 信使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了五百块递给辣妹。 辣妹摇摇头，推开信使递过来的钞票：“我不要钱，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来夜店的女孩性子都比较直爽，玩的很开，看上你了就会直接展开追求，不过，千万别把这份感情当真，人家只是想一起玩玩而已。 第二天一早，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没问题。” 信使撕下一页便签，在上面迅速的写下金平安的手机号，递给了辣妹。 “介意我现在就打个电话吗？” 辣妹虽然嘴上询问着信使介不介意，但手上已经开始实际行动了。 信使嗯了一声，在金平安懵逼的眼神中，从包里掏出了他的手机。 在这里提醒一下大家，在夜店里尽量不要和别人交换手机号，尤其是第二天一早刚分开的时候。 如果你感觉某个人不错，想长期和他（她）一起下象棋的话，可以索要对方手机号，但最好不要把主动把自己的手机号给对方。 因为这样你能暂时掌握两人关系的主动权。 至于在后续交流中谁会成为随叫随到的热兵器，就看你俩谁的PUA技术更高了。 确认电话号码无误后，辣妹笑嘻嘻的拉着信使走向洗手间：“这里人多不方便说话。” 信使走后，就只剩下金平安一人待在散台边上，他眼神迷茫的环视四周，像是一个被大哥大姐带到游乐场后，就撒手不管的苦逼孩子。 他发现自己除了指路外，对信使来说真的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在一边干看着。 想到这里，他郁闷的灌了一大口啤酒。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消息到手 信使那边，辣妹倒也没真的拉着他进入洗手间。 两人在安全通道楼梯口站定，并排靠着墙壁。 辣妹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尖碾灭：“如果你换个人问的话，别人还真不一定见过。 毕竟你也知道，夜店大部分女人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帅哥和有钱人身上，男人的注意力都在胸和屁股上。” 所以你是在夸自己与众不同吗？ 信使没吭声，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爱闲聊的人，只有对黑色地带的人进行物理说服时，才会多说两句话。 辣妹不动声色的靠近信使，和他肩膀贴着肩膀。 “我这话不是在自夸，大家来夜店都是找刺激的，肯定都会选择帅哥美女和有钱人，之所以记得这人，也是因为他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你倒是个实在人。” 信使双手环抱：“但可不可以先说重点，我很忙。” “瞧你猴急的。” 辣妹白了他一眼，把大腿贴在信使身上轻轻摩擦：“明明连我今晚的邀请都拒绝了，要情报还这么理直气壮，真的好吗？” 信使稍稍偏了偏身体：“我也可以找酒保，只是嫌麻烦而已。” 磨蹭了一会，她发现信使还是面无表情，完全不为所动。 挑逗归挑逗，见他这种态度，辣妹也知道自己该适可而止了。 万一人家跑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碰见这种气质型男。 辣妹收拾好情绪，松开大腿回归正题。 “大家来夜店虽然是找乐子的，但稀里糊涂的被人下药可就不好玩了，所以我经常留意酒吧里的药贩子。” 辣妹提到药贩子时脸色不太好看：“那个胳膊上纹着蝴蝶的男人，在上周五来过这家酒吧，当时他在找药贩子买东西，所以我特别留意了一下。” 在酒吧夜店这些玩的比较开的场所，要时刻警惕穿着运动服和球鞋的人，无论男女。 因为他们有很大概率是，兜售三唑仑等强效安眠药物的散户小商贩，有些人卖的甚至是γ羟基丁酸。 在酒吧这些东西的贩卖价格，比外面卖的要贵一些，但是胜在接近客户市场，即买即用，需求量也不小。 如果不想迷迷糊糊的被人**，看到有顾客和穿着运动服的人，神神秘秘的去了趟洗手间，就要打起十二分警惕。 以上男女皆要注意，随着时代的发展，酒吧的G佬也越来越多了。 辣妹用着不确定的语气说：“这不是那人第一次来这里买药，至少有三四回了，让我想想……最早的一次大概在两个多月前？” 辣妹也不是天天都来酒吧蹦迪，所以她不确定更早之前纹身男有没有来过这家酒吧。 信使问道：“有药贩子的照片吗？” “谁没事会去拍那种人。” 辣妹跟喝了瓶加酱油的娃哈哈一样，表情很是嫌恶：“他的辨识度很高，长着一对招风耳，后脑勺秃了一块皮，嘴里还少了颗门牙。” 说完药贩子的身体特征，辣妹为了把药贩子的臭脸甩出脑海，便一直盯着信使猛看，想让他夸自己两句。 可他正忙着回忆刚刚在酒吧里，有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人，辣妹的媚眼全部都抛给了空气。 见信使一直垂着头沉思，辣妹没好气朝他的小腿踢了一脚。 “喂，我可是犯着忌讳告诉你这么多事，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嗯谢谢，接下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蹦迪了，回聊。” 想要的情报一到手，信使立马就转身告辞，比早上提裤子的渣男还绝情。 辣妹在他身后喊道：“艹，你就这么走了？你还是男人吗？该不会是个G佬吧！喂！” 辣妹眼睁睁的看着信使离开，走的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算了，好歹留下了联系方式，这种型男不来一发就放弃太可惜了。” 辣妹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回到自己的小团体。 刚回一来就有小姐妹朝着她开口：“哟，怎么回来了？我看你们聊的不是挺嗨的吗，烟也抽了还跑去卫生间了都。” 另一位小姐妹也开口调笑道：“是不是你太猴急，把人家吓跑了？” “别提了，那家伙不是性冷淡就是G佬，一点反应都不带有的。” 辣妹去吧台重新点了杯啤酒，之前没喝完的半杯直接推到一旁：“我估计他有可能是赏金猎人或者记者之类的。” “不会吧？那他找你都问了些啥？” 小姐妹们听到这里，瞬间被勾起了八卦的心思，一个个纷纷凑了过来。 “就随便问问这里的客流量大不大，我随便敷衍两句他就离开了。” 辣妹也不是傻子，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万一药贩子出事后，听到自己泄露了消息，带人找上门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好家伙，知道他可能是赏金猎人还敢跟他有染？就不怕你哥收拾你？” 辣妹吨吨吨灌了一大口啤酒，擦了擦嘴道：“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再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他又不一定真的是赏金猎人，还有我哥才更会为了这点小事找我麻烦。” “说的倒也是，这种型男来点特殊身份才更刺激。” 小姐妹们对于这种说法纷纷点头赞同。 “你要到电话号码没？给我们分享一下呗。” 一番简单的调戏过后，最开始发话的那位图穷匕见，不怀好意的提起了她们最在意的问题。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剩余两人也紧跟着附和。 “既然你没成，不如让我们来试试，成了以后还能再反过来带带你呢。” “就是就是，别一个人吃独食啊，你一个人不行，咱们俩人一起或许人家就答应了呢？” 看着这群叽叽喳喳，想要白嫖自己劳动成果的塑料姐妹，辣妹气不打一处来：“滚滚滚，一个个就知道坐享其成，有本事自己去要！” 辣妹的语气十分坚决，不管几人如何讨好都没用。 “切，不给就不给。” “人都走了上哪要去。” “我看他还带着个雏鸟一起来的，说不准人家就是G呢。” 见白嫖无望，大家纷纷吃起柠檬，一个个都献上真诚的“祝福”，气的辣妹牙痒痒。 ………… 酒吧外面，信使提溜着脸色通红的金平安回到车上。 金平安疑惑的问道：“我们不是要找张炎吗？为什么回到车上啊。”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交易 明明已经到了炫龙酒吧，信使却只是点了杯酒，和一个辣妹去了趟洗手间。 难道只是来找女人玩玩？ 哪怕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经过了酒吧舞池，在精神和物理的双重冲击下。 此时的金平安正荷尔蒙上头，脑子总是会控制不住的往那方面想。 “张炎可不像之前的纹身店老板，这里是人家的地盘，现在还不清楚他和纹身男的关系，如果他们是同伙，我闯出来倒是没问题，你就不一定了。” 信使撇了金平安一眼，故意采用了刺激他自尊心的说法：“简而言之，有你在旁边我放不开手脚，明天你就不要跟过来了。” 信使说的很直白，说完这句话便打下车窗，静静的望向酒吧。 虽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总归是在为金平安着想。 金平安脸上的血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耳根，这番话让他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信使的每一句话都是客观事实，完全没办法反驳。 两人从见面到现在，自己一直都在扮演指路NPC，和主角团受伤成员的拖后腿角色。 对案情的推展没有一丝作用不说，反而还拖慢调查速度。 自打信使过来以后，这起案子仿佛有没有金平安这人都无所谓了。 金平安协助信使。 就好比东北人去南极看雪景，沙特向阿联酋卖石油，天然山泉边上卖冰露，吃川渝火锅自带辣酱，纯属太阳底下打灯笼行为。 他的协助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很有限，有限的就像超市里的袋装薯片，看上去一大包，实际打开还不够塞牙缝。 作为一名刚满十六，帮助警方侦破数起命案、截获毒贩两批麻果、打掉三个招妓窝点、摧毁一家地下小赌场，几乎把千花市所有地下势力得罪个遍的有（作）为（死）青年。 金平安也有自己的骄傲，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 于是他鼓起勇气：“信使，其实我……” “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拿上手机去躲到一边录像。” 信使从扶手箱里掏出手枪别在腰上，顺便拿了两根束带。 装备准备完毕后，他打开车门朝着酒吧走去。 一直在酒吧和闷酒的金平安，不知道信使为何让自己拿上手机，不过现在也来不及管那么多。 他只好把想说的话重新咽了回去，按照信使要求，老老实实的拿着手机打开录像。 酒吧门口，信使装作来喝酒的顾客，“偶然”间碰到了穿着运动服的青年药贩子。 两人对视一眼，信使朝着青年打了个手势：“怎么卖？” 青年闻言，仔细打量了信使一番，有些谨慎的说道：“你认错人了。” “这里不方便，去那说。” 信使没有动手去拉青年，而是朝着旁边的小巷子指了指让他先过去。 青年皱了皱眉头，缓缓朝着巷子移动，等到了巷子口，他先是朝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才松一口气。 至于监控，这里的监控就是一个摆设，早就被酒吧的人掐断了。 因为某些事干起来，还是没有监控比较方便。 等到两人都进入小巷子后，信使再次问道：“怎么卖？” “一嗨两百。” 说罢青年把手伸进兜里，从里面摸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颗椭圆形白色药片。 信使打开闻了闻冷笑一声，然后厉声说道：“拿曲马多当果子卖？想死是不是？” 青年心底一惊，这是遇到老冰溜子了：“既然大哥你识货，我也不瞒着了，最近市里的果子短缺，真没货，要不你试点别的？” “飞的和粉有没有？” 信使随手把小塑料袋拍进青年怀里，这一下拍的他直接后退半步。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巴掌，青年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主要是因为刚刚还在卖假货给人家在道义上理亏，绝对不是被这一掌的力气给吓到了。 顶着信使虎视眈眈的眼神，青年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叶子我没带，只有粉，一手六百，要不要？” 信使没有吭声，还是老样子先打开袋子瞅了眼，然后隔着袋子用手机照了照结晶体。 青年一见这架势就知道，眼前这人绝对是行家，不只是老冰溜子，但面对力量上的差距，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人家都是一分八十，你这一分一百二的，我还以为有多纯呢，五分里至少有一半都是磨碎的玻璃粉吧。” 青年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被看出来了。 他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也是找货仓直接提的货，最近千花的各种货源都短缺他们抬高物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信使没听他解释，自己根据现价推算了下批发价格，然后掏出四百块钱拍在青年身上。 “大哥，杀价也不带你这样杀的啊！” 青年看着信使怒不敢言，进货价三百五，一来二去才赚五十块，这谁受得了。 而信使则是侧过身子，好让巷子外的金平安把青年的脸拍摄清楚。 信使一只手按钳住青年的肩膀，另一只手举起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狞笑道：“先是卖假货，然后又掺假抬高价，作死是不是？” 青年的脾气也上来了，他不忿的想挣脱信使的手掌。 可信使的手就像吸在石头上的帽贝岩，力气大的惊人，根本挣脱不下来。 悬殊的实力差距，和肩膀传来的阵阵剧痛让青年冷静了下来，他赔笑着收起四百块钱。 还赚了五十，没亏本。 青年自我安慰道。 然而下一刻，他的视野一阵模糊，天地仿佛一下子颠倒了过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就已经被按在地上，双手扎上了束带。 “条子？！我……” 青年下意识的喊了句。 啪！ 刚说完他的脑门就挨了一巴掌。 “嘴巴干净点。” 信使压制住青年以后，第一时间就是招呼金平安过来。 在手机摄像头下，信使隔着一张手帕纸，一样样的掏出青年口袋里的东西，不过在摸到板装药时，他悄悄扣下来一粒。 青年身上能判刑的货不多，和其他贩子一样，身上带的量都没超过七克，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上线给他们做过项目培训，详细介绍了每多一克，能在号子里多蹲几年。 在信使的示意下，金平安关掉手机录像。 打击毒贩的公共工作完成，接下里就该私人工作了。 信使揪起青年的头发让他看着自己的脸：“我不是警察，如果你接下里愿意好好配合我，我不介意放你一马，明白吗？” 原本面如死灰的青年听到信使这句话，双眼顿时迸发出强大的求生欲：“大哥有话好说！只要我知道的绝对知无不言！” 信使拿出速写画展开：“这人，认识吗？”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放人有前提 青年的内心，就像做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这不是他第一次卖药被抓，如果再进去，哪怕带的量，没到量刑标准也绝对是往重了罚。 能用一个顾客的信息换取一次逃脱的机会，这压根就是无本买卖，谁会拒绝呢？ 人在陷入恐慌时会极力抓住一切希望，无论那份希望看起来有多么不切实际。 至于职业道德，他们这类人有那种东西吗？ 药贩子们的良心，就跟炭窑里刚烧出来的竹炭一样又黑又脆。 青年知道信使很有可能是在诓骗他，但即便如此，他也想要试着相信。 他瞪大双眼死死的盯住速写画。 在看到速写画的第一眼，青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不过在看到那个鬼脸天蛾纹身后，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青年如捣蒜般疯狂点头：“认识！认识！他经常来我这买三唑仑，七氟烷之类的东西，我几乎每隔两三天就得专门为他进一次货！” 此话一出，信使还没发话，金平安就兴奋的抓住他的肩膀。 接下来便是标准的灵魂三问：“他是谁？！他在哪？！他是干什么的？！” 而青年的回答也很有意思：“不知道，不清楚，没法确定……” “你在开玩笑？自己的买家连名字都不清楚？！” 青年这态度气的金平安在心底直骂娘。 停滞了一个月的案情好不容易有了重大突破，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马上就要抓到最关键的犯罪嫌疑人。 刚刚还在说着知无不言，结果现在来了个否认三连，金平安恨不得先给他来两记铁拳。 青年傻眼了，他下意识的瞅了眼按着自己的赏金猎人。 明明这位表现的非常老道，为什身边会跟着这样一个愣头青？ 他感觉自己特冤枉：“我这种散户怎么可能去刻意打探买家信息啊，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干这行，除了供货商之间的交流外，别人不来打探他们的信息就谢天谢地了，谁还会去管客户的闲事？ 你给钱，我给货，除了交易时会用到手机，大家平时都是漂流瓶联系。 有些比较谨慎的贩子，交易甚至连面都见不着。 他们会直接把货放到公园的某个垃圾桶里，或者用胶带粘到告示牌后面，发个位置信息，拍张现场照片，让顾客自己去取。 全程无人交易，服务态度极差。 信使知道行情，随便抓住一个药贩子，就能得到一大串线索，这种事基本不存在。 警方的每一次重大行动，基本都是靠着线人和暗桩提供线索，很少出现顺着一个最底层的药贩子一路抓到供货商的情况。 不过，由于千花市最近各路货源短缺，在商品供不应求，产品质量下降，药圈经济萎靡的情况下。 为了留住顾客防止他们投入其他同行的怀抱，贩子们开始行业内卷，开通了随叫随到的送货上门服务。 什么七克以下免运费，十五克以上九五折之类的活动层出不穷，部分人恨不得举着牌子打广告。 当然，这些现状信使和金平安都不大清楚。 “既然是长期为他供货，你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吧。” 信使把青年从地面上拽起了，让他靠墙站好。 在这期间，信使‘不经意’的露出腰间的手枪。 刚生出逃跑念头的青年，顿时蔫吧了。 本来他本想着两人既然不是警察，或许可以搏一搏，趁他们不注意跑到酒吧找人帮忙，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在亚联，药贩子被捕时如果有反抗或者逃跑的意图，警方（包括赏金猎人）可以选择直接开枪，死活不论。 他两条腿跑的再快也不可能跑的过子弹。 青年老实交代道：“我的钱包里有那人的联系方式。” 信使从地上捡起皮夹子，拨弄了一会儿，从夹层中抽出来一张字条。 “这个号码是他昨天给我的，每次和我交易结束后，他都会换一个新的号码。”青年解释了一句。 信使问道：“没别的要说了？” “没了……我和他真的不熟，只是买卖关系而已……” 青年满脸诚恳的说道。 “没了的话，就张嘴把这粒药吃了。” 信使懒得和他掰扯，拿出他偷偷扣下来的强效安眠药。 青年就是专门卖这个的，对他来说这玩意儿在熟悉不过了。 “你不是答应放过我吗！” 青年奋力挣扎，由于双手被绑在身后，他没法保持平衡，一个俯冲差点摔了个狗啃屎，还好信使宅心仁厚，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帮他原地蹲下。 “大哥，我们无冤无仇，放过我行不行？你说个数，只要我能负担的起一定……” 下一刻。 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的脑袋。 “我说过，放过你的前提是消息得让我满意，但现在，要么吃药，要么你死，自己选一个吧。” 信使说完便把药扔在地上，打开手枪保险把手指贴在扳机上。 迎着信使仿佛能把人冻伤的冰冷目光，青年浑身汗毛倒竖。 这下他连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对方不小心擦枪走火，送自己去和阎王爷他老人家唠嗑。 青年内心苦涩，他宁愿信使再愤怒一点。 因为愤怒代表着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不会轻易被抛弃。 然而信使的语气轻描淡写，谈论生死就像是在讨论昨晚的饭菜味道如何一样，杀人在他眼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青年丝毫不怀疑，这人会在自己拒绝后立马开枪，然后带着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巷子，他是真的不在乎手上多条人命。 青年缓缓俯下身子，用舌头舔起地上的药片，就着口水吞了下去。 几分钟后，他终于体验到自己卖的药是什么滋味了。 青年的脑袋和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完全屈从于本能，大脑没办法进行任何思考任，嘴里连最基本的词汇结构都连不起来。 最终，他闭上眼睛，面朝地面昏了过去。 仅剩的一颗门牙也因为这一磕给磕没了。 信使左手绕过青年的腹部，将整个人夹在腋下：“把东西都带上，记得包层纸，别直接用手碰。”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我有超能力 这是今晚金平安第n次回到车上。 这辆租来的汽车，就像是游戏的存档点一样，每经过一场BOSS战就会出现一次。 每一次，信使一说回到车上，案子就会有重大进展。 金平安常年跟着刑警队这支高玩团队混，等人家不带他了才发现，自己连最简单的小BOSS都打不过。 信使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高玩，卡了一个月的BOSS关人家单枪匹马，几小时就切瓜砍菜的闯过去了。 光是这几趟上车，就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努力。 其实这也不怪金平安，这种涉及到黑色地带的案子本来就棘手，就算是警方也很难得到有用的消息。 作为经常和警方在物理上打成一片的犯罪分子，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配合，他这个刑警队的毛头小子。 所以警方查案子，普通命案靠走访，收集线索证据。 这种黑色地带的案子，要么换便衣，要么靠线人，案情推进十分艰难。 只有信使这种非正式公职编制人员才能查的这么快。 因为他们不用管情报获取过程是否合法，只需要以暴制暴黑吃黑。 信使把跟吃了十斤酒糟似的青年，简单粗暴的塞进后座，然后回到驾驶座上启动汽车。 他打开导航，作势就要往缉毒队走。 “等等，我们不是拿到了手机号码吗？不如先用后座那人手机发短信，约纹身男出来见面？” 金平安提出了一个看似很精妙的方案。 就像尼维尔教拿破仑鼓舞士气，李逵给吴用出谋划策，库利克帮斯大林制定作战计划。 面对这种建议，信使点点头表示认同，然后把他这个提案当做放屁。 这简直就是，在禁止使用回复药剂的副本里，问大佬为什么不嗑药加血一样。 “这行里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卖方比买方还急的。” 信使驾驶汽车朝着九华城外驶去：“昨天才见面，今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你以为这是拿快递？” “那你准备怎么办？” 金平安似乎有话要说，他知道自己这方法不怎么离谱，提出这个方法，也只是为了打开话题而已。 “用手机发短信联络纹身男，然后通过信号定位锁定他的位置。” 老套，但很实用的方法，就是用起来需要一定的技术手段。 闻言，金平安仿佛是下定某种决心。 他伸出左手说道：“信使，那张手机号字条借我看一下。” 信使头也不回：“如果你是想趁机记下手机号码的话，我拒绝。” “不是。” 金平安犹豫了一下：“我有办法找到纹身男的位置。” 当了一晚上旁观者的金平安，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无能，他不想一直做一个看客。 信使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什么办法？” “给我那张纸条，就可以确定纹身男的位置。” “……你这是废话。” 金平安咬咬牙，吐露处自己最大的秘密：“其实……我有超能力。” “哦，然后呢？” 信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偏过脑袋看了他一眼。 面对信使‘你是不是喝高了’的目光，金平安深吸一口气：“我是认真的，我可以通过某件物品，回溯过去某一时间段，它所接触的场景。” 金平安很认真的解释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把那张纸条给我的话，或许能查出纹身男的位置。” 话音一落，车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金平安屏住呼吸，准备迎接信使的质问和嘲笑。 毕竟这种事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一般人都会认为他是精神病或者中二病复发。 金平安清楚的记得，第一次遇到命案时，为了不让真凶逍遥法外，他向弄错调查方向的刑警田浩提供了关键线索。 事后，当老田问他线索从哪获得的时候，自己这样解释了一遍。 对方的第一反应，就是开车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那你把这张名片主人的样子回溯出来给我看看。” 信使把车停在路边，朝金平安递去一张名片。 “你要相信我，不信你随便找……嗯？” 信使一开口，金平安就条件反射的进行劝说，结果说道一半他才反应过来，对方貌似相信自己？ 以往都是受到各种质疑和嘲笑，信使这无条件信任，一下子给他整不会。 金平安接过名片有些懵：“你就这么信了？都不质疑一下？” “实践出真知，我现在正在质疑。” 信使收回胳膊放到方向盘上：“况且，按照你的思维逻辑，如果你说自己是靠着推理能力成为刑警队顾问的，我反而会觉得不可思议。” “我的思维逻辑能力已经差到，让你宁愿相信超能力存在的地步了吗。” 面对这份“信任”，金平安面色扭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哭还是该笑。 金平安单手捏着名片，跟乡下请神上身的神婆似的，嘟囔着闭上眼：“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劲吧……” 信使静静的看着他，车内一片寂静。 两分钟后，金平安迅速拿起画本，用铅笔在上面涂涂抹抹。 很快，一张速写出炉了。 信使接过画纸看了眼，上面画的是他今天在车行前台签字的景象。 前台客服的相貌，路人的站位，大厅的墙上的标语，盆栽的位置，全都分毫不差，像是看着照片画出来的一样。 不过，画上唯独缺少了信使本人。 信使看完，默默的把纹身男的纸条递给金平安：“如果没有结果的话，不要私下拨打这个电话。” “……你就一点也不吃惊我是怎么做到的？” 金平安本以为自己这一手会让信使刮目相看，可是他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信使问道：“我问了，你能解释清楚吗？” 金平安哑然。 虽然这是他的能力，但他确实没法解释回溯的原理是啥。 例如人渴了就会喝水，人类喝水的原理有几个人知道呢？ 现实有答案的问题，知道答案的人都不多，更别提回溯过去的超能力这种唯心的玩意儿。 信使继续说道：“你自己都没法解释，那我何必要问呢？况且我对你的能力如何不感兴趣，我只想尽快解决这起案子。” “放心，关于这件事我会守口如瓶，保护雇主隐私这种基本的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正文 第六十章 站起来了 在信使淡然的眼神注视下。 金平安收起自己的小得意，默默的回溯起纸条。 金平安闭上眼，意识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隧道中。 他在隧道中飘了一阵子，等到隧道消失时，来到一处上下左右都是房间的怪异空间。 每一个房间里，都循环播放着一段纸条过去画面。 最远处的房间里，甚至可以看到造纸厂的机器的运行。 距离金平安意识越近，就代表着越接近最近的时间点，反之越远，就代表着时间越久。 所以金平安着重把目光放到身边的房间。 很快，他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发现了纹身男的身影。 金平安急切的飘了过去，将意识沉浸其中。 ………… 这里是……1KD出租房？ 金平安环顾四周环境，房间看起来有些昏暗、破旧，部分墙角有掉粉和发霉的迹象。 房间的布局很简单，玄关处有一间卫生间，主卧内摆放着单人床、书桌椅子、衣柜，这就是全部的家具。 房间很朴素，但并不干净。 门口的垃圾桶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了，里面全是一次性餐盒。 洁白的床头柜上，沾满了黄褐色的不明污渍和烟灰。 床上的被子，房间主人叠都懒得叠，直接堆成一团，床尾处还放着几件换下来的衣服。 看的出来，纹身男并不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或者说他们这种人基本就没有爱干净的。 咔嚓，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那个纹着鬼脸天蛾的男人回来了。 他拎着一袋啤酒，慢悠悠的换上拖鞋来到床边，拉开床下的抽屉。 金平安凑了过去，抽屉里放着一个小瓶子，上面贴着一个白色标签——七氟烷。 想必这就是作案工具。 纹身男把瓶子放在耳边晃了晃，嘟囔了一句：“啧，麻药还能分次卖……真是麻烦。” 金平安的回溯，大部分都是默片，带声音的只是极少数。 幸运的是，这次进入的回溯空间是那极少数之一。 纹身男晃了晃瓶子后，把瓶子放回抽屉用脚关上。 他坐在床上开了瓶啤酒，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此情此景令金平安的精神为之一振，他迅速凑到纹身男身边边，想要看清手机上的号码。 可是纹身男动作十分迅速，还不等后面的数字滚屏出来，他就已经拨通的号码。 ‘0901743……可恶，后面的还没出来。’ 由于后面的手机号未显示，金平安痛失一个重要线索。 不过就算记下来，估计用处也不大，连纹身男都是隔几天换一个手机号，幕后的指使者就更不可能用本人号码进行联络。 “喂？君哥……嗯我知道了……好，我今晚就去再买一些药……嗯，我会注意的。” 通话很快就结束了，除了‘君哥’这个人，纹身男没有透露任何情报，很明显是惯例联络。 纹身男坐在床上一瓶接一瓶的灌着酒，急的金平安抓耳挠腮。 他的回溯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一到就必须退出回溯，强行留下会对精神造成极大的伤害。 最严重的一次他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这期间，金平安把房间看了个底朝天。 而纹身男在三瓶啤酒下肚后，终于肯起身了，他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房间，然后卸掉手机卡从书桌上拿出一张新卡换上。 只能看，不能干涉房间事物的金平安，终于有机会一探外面的景象。 他冲到窗户边上，伸着跟呆头鹅一样努力伸长脖子往外看，然而外面的景象却让他傻眼了，对面TM的是一栋楼。 金平安的内心就像吃泡面时发现桶里没有叉子，喝酸奶没有吸管一样，非常火大。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房间内部，企图找到有用的线索。 房间的结构越来越不稳定，很快就要崩溃。 纹身男这时候已经写好纸条塞进口袋，准备出门。 金平安急的像被热油烫了的蚂蚱，蹦来蹦去四处乱窜。 每样媒介只能触发一次回溯，要想再次回到这里只能再寻找其他媒介，所以金平安才会如此焦急。 房间已经从窗户那边开始崩解，金平安可探查的区域也越来越小，等到纹身男开始换鞋时，房间就只剩下门口这一小块地。 弯腰换鞋的过程中，纹身男问道一股酸味，他眉头一皱看向旁边的垃圾桶。 他略显嫌弃的掂起垃圾袋，这一掂，让金平安看到了一次性餐具上的包装。 ‘牛肉汤面……’ 金平安只来得及看到这几个字就被一股力量甩了出去，重新回到虚空之中。 在他面前，房间的最后一角彻底崩解。 “牛肉汤面！” 金平安大叫着醒过来，抄起画本就是一通乱画，这一次速写他花了整整半小时。 因为这次他画的不止一张。 金平安从上下左右各个角度，全方位展示了房间的全貌，有时候还会给书桌，衣服堆来个特写。 尤其是最后那个装着一次性餐具的垃圾桶。 金平安很清楚自己的观察力非常差劲，完全抓不住重点和要点。 这跟学校考试一个道理，既然抓不住重点，那就死记硬背把所有知识点全部记下。 这种全景式作画是老田提议的，金平安只需要把现场全方位还原，找线索这种事情，就交给他们警察来办。 你找不到没关系，我们帮你从现场还原画里慢慢找。 一次性高速高质量完成这么多速写，就算金平安是速写大师也会感觉非常疲惫。 他的手现在就像是在暑假最后一天，补完一整套语文试卷一样，拿着铅笔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可以确定的是，纹身男住在1KD的出租房内，而出租房附近有家牛肉汤面馆。” 金平安甩了甩发酸的右手，述说起自己发现的重要情报。 他的本地人属性，在此时终于派上用场了：“千花的牛肉汤面全都是手工面条，既然能打包回来吃，就证明距离出租房不会太远，不然等到家后就成一碗面糊了。” “虽然千花的1KD出租房有很多，但只带卫生间不带厨房的1KD出租房只有郊区才会有。” “再根据牛肉汤面餐馆这一线索，很快就能找到纹身男的位置！”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执法权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 金平安难得迎来一次高光时刻。 他开始用手机地图，寻找起所有不带厨房的郊区出租房。 信使则是默不作声的反复观看着手中的速写画。 “有窗外的速写画吗？” 在看完手中的几张速写后，信使朝着金平安提出新的要求：“或者关于窗户的速写。” 金平安此时正忙着查看出租房信息，随口回了句：“窗外？窗外是一栋大楼，几乎遮挡了视线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画出来。” 信使说道：“最好把阳光倾斜角度也一并画出来。” 金平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重新拿起画本。 虽然不清楚信使想干什么，但一张速写画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窗外的景象就一面墙，画起来非常简单。 不到一分钟，一张简易的速写出现在信使手中。 金平安傻归傻，但和信使这几个小时的相处让他明白，这位从来不会干无用的事情。 如果干了，也只能说是自己没看懂。 金平安暂时放下手机凑了过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信使没有理他，而是把描绘窗外阳光的速写画搭在方向盘上，然后左右手各拿着一张画纸。 一张是书桌的速写，另一张是有关墙壁和电子钟的速写。 常言道，上帝关上了一扇门的同时也会打开一扇窗户。 神在创造金平安时，仿佛是将他的智商全部加到了绘画天赋上。 两张黑白速写画看上去和真实的照片没有任何区别，连细小的阴影细节都刻画的非常仔细。 很难想象，这些足以让美术生艺考落泪的画，是一个呆瓜在几分钟内画出来的。 信使对比了一会说道：“查一下宿舍楼改建的出租房，楼层要在四层以上。” 金平安没有问为什么，直接照做。 他知道信使会把理由讲给他听。 “画中的时间是昏黄，根据具体时间和阳光倾斜角度，大致能判断出楼房的朝向，还有纹身男所居住的楼层。” 信使一边和其它的画作对照一边解释。 “楼房面朝东北方向，纹身男所在的楼层大概在四楼。 房间装修老旧，内部空间并不大，两边的墙壁上有对称的凹痕，而凹痕之间还有没撕干净的墙纸和涂料残留。 根据墙角堆积的墙粉来看，这些墙纸应该是防止墙壁上的白粉掉到床上。” “这种房间很有可能是学生宿舍或者员工宿舍，因某种原因改建成了单人公寓楼，顺着这个方向查应该会容易一些。” “另外，一般纹身男这种人选择临时落脚点，租金不会太贵，价格上尽量圈低点。” “收到！” 金平安兴奋的应了一声，增加了搜索词条。 很快，一大堆单人公寓的广告被过滤出去，只留下了两处出租信息。 一处是废弃工业园的改建楼，一处是郊区的单人公寓楼。 金平安在地图上仔细搜寻，最后通过外卖软件，在工业园附近找到了一家牛肉汤面馆。 金平安几乎要把手机怼到信使的脸上：“就是这里！” 他调出工业园的信息：“这里原来是一家服装加工厂，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原本的员工宿舍被改建成了出租房，楼房和房间布局基本吻合！” 金平安在旁边催促信使赶紧行动：“他昨天刚买完药，近期肯定会行动！我们得快点抓住他，不然还会有新受害者出现！” 信使点点头启动汽车，朝着九华城外驶去。 但走着走着，金平安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去工业园的路：“我们不去抓人吗？” 面对金平安的疑惑信使说道：“抓人这事，你自己找一个信得过的警察，我没有执法权，没法插手。” 金平安惊愕道：“等等，你都有配枪了为什么会没有执法权？”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提赏金猎人的制度问题了。 赏金猎人内部有一套信誉系统，信誉度满分为一百分。 高于八十分，对社会有重大贡献者，有资格申请持枪证。 你可以选择免费用公枪或者自己走合法渠道去买枪。 这种赏金猎人几乎相当于半个有公共编制的警察，警察该有的职权，他们差不多有个七七八八。 甚至亚联的安全委员会，每个月还会发放一定的补助金给这些人。 当然，同样是赏金猎人，也有信誉度较低的存在。 他们通常拿钱办事，会把犯罪证据隐藏的很好，本人或是直接或是间接的参与违法活动，并从中牟利。 但他们偶会也会向警方提供犯罪分子的关键信息和证据。 他们既不会完全偏向黑色地带，也不会完全偏向警察，属于亦正亦邪游的游走在灰色边缘。 这类人纯粹是为了钱在行动，注册赏金猎人的理由，也只是因为有了这重身份方便领取赏金。 像是这种人就没有执法权。 另外还有一种信誉度常年在十分以下的人。 这种已经不能称之为赏金猎人了，他们几乎算是半个通缉犯。 这类人的资料，随时有可能从赏金猎人官网，加急到警方通缉令的印刷项目名单里。 这类人大多数都是信誉度较低的赏金猎人，因为一些事露出了马脚，被打上了犯罪分子的标签。 那么，对于信誉度较极低的赏金猎人，为什么不直接取消他们的资格呢？ 其中的情况也很复杂，毕竟他们有些时候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除了安插的卧底外，很多情报都得靠这群人获取，而且在必要的时刻，也需要有人站出来唱黑脸。 关于这点的解释，就真的只能说懂得都懂了。 信使不紧不慢的开着车：“有配枪不代表就有执法权，当时让你登陆赏金猎人官网时，你没有查看我的信誉度吗？” “这个……” 金平安当时只是简单瞟了眼履历，看到履历栏一片空白时，就直接退出登陆了。 信使是艾凉介绍过来的，熟人的介绍，让他对信使有了一层天然的信任感，加上两人才刚见面，他也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的信息一直看。 “我当时应该让你查过我的信息吧，没看完的话，现在去看。” 金平安点点头，重新登陆了赏金猎人网站，根据之前的查询记录，重新调取了信使的信息。 他点开具体资料，略过履历栏继续往下拉。 在翻到信誉度那一栏，看到下面的官方评价时，鲜红的字体让金平安瞳孔紧缩。 赏金猎人代号：信使。 信誉度：1 官方评语：极度危险。 “极度……危险？” 金平安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作为一名刑警队顾问，这种信誉度和红色加粗的评语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就凭你？ 车内响起紧张且沉闷的呼吸声。 一点信誉度，极度危险的评价，血红色的字体。 这些字眼无一不让金平安的心紧绷起来。 车载空调吹出来的冷风拍打着金平安的身体，令他逐渐产生一种很不舒服粘湿感。 他的鼻尖仿佛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十点以下的信誉度，在警方系统里代表着曾经犯下重罪，但受某种原因影响，暂时不能将其视为逮捕对象。 这种评分相当于重度警告。 一般的赏金猎人在信誉度降到十点以后，随便犯点小事，例如去小卖部偷一条口香糖都会登上通缉令，评分根本没有再次下降的机会。 这十点信誉度，说白了就是对应他们的将来，准确来说是再次犯事时的通缉等级和入刑标准的。 十到七点会被判重刑，六到四点对应永久监禁，三点和二点，分别对应死缓一年，死缓一个月。 至于一点信誉度，代表着犯事后可以就地格杀，无需经过抓捕。 这种“殊荣”和“精英待遇”通常只有变态杀人魔才能享受得到。 金平安求证似的看向信使：“这……你的信誉度只有一点？会不会是官方输入时少打了两个零……” “没有少打，那就是我的信誉度，而且我的信誉度上限被恒定为一点，不管干什么都不会增加。” 信使还是那副平淡的态度。 “那你的枪……”金平安欲言又止。 “枪是合法的，我之前有过合法持枪的证件，在信誉度上限固定为1以后，他们也没有收回持枪证的意思，我就留了下来。” “一点信誉度……应该接不到任何正常委托吧……” “所以我一开始才会去做兼职，你给我的委托金走的也不是正规渠道，而是艾凉直接帮我兑换成支票。” 信使说话很平稳，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信誉度评分只有一分的狠人，反倒像是实验室里，性格冷淡、一心投入科研事业的研究员。 聊着聊着，金平安发现，信使并没有因为他的警惕和慌乱感到不满，和之前的态度没什么两样。 渐渐地，金平安紧张的心也开始缓缓平复。 金平安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既然有持枪证，那就代表着你的信誉度曾经在八十以上吧。 按理来说你随时可以去公安部门任职才对，为什么信誉度会……会被锁定为一分？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情，你自己随便找个参与过内华大清洗行动的老刑警问一下，我没心情跟你慢慢解释。” 信使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还是被一直盯着他脸看的金平安捕捉到了。 他从信使淡漠的眼眸中，读到了一丝死寂。 即使再迟钝的人，面对这股沉闷到令人压抑的低气压，也会察觉到不对劲。 内华大清洗？这个行动好像是七年前的……七年前？ 金平安猛然想起今天早上艾凉说的千人坑。 ‘事后他从一处高度腐烂、堆积如山的尸坑里，靠着衣着和DNA检测，找到了自己唯一的血亲。’ 也就是说，一切的起因都是内华市七年前的那场大清洗？ 信使的唯一的亲人也是在七年前死亡的，难道是他妹妹是大清洗的受害者？ 他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导致信誉度从至少八十分降到一分？ 金平安刮起了头脑风暴。 已知的信息太少了，金平安完全梳理不清因果关系。 但信息多了，以他的脑子想要梳理清楚估计更难，于是他索性不想了。 “那行吧……不过，真亏你还敢继续当赏金猎人啊，你就不担心自己那天突然被击毙？” 恢复常态的金平安有些好奇的问道。 信使偏着头问道：“你不害怕？” “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如果你真有问题，警方肯定早就把你监管起来了，你要是坏人的话，根本就不会为了那点报酬特意从内华跑过来。” 金平安说话的态度没有了之前的拘谨，开始变得随意起来。 信使知道了他的回溯能力，他得知了信使的部分过往，两个人一旦有了共同的秘密，关系就会拉近许多。 至少在金平安眼里是这样的。 信使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见信使不搭话，金平安本想回归正题，劝说信使跟自己去抓人。 就在他打算开口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一个他自己最近已经习以为常，对信使来说却极度致命的问题。 金平安的心底泛起阵阵寒意：“那个……你的信誉评分只有一分的话，插手这件事……岂不是很危险？” 金平安直到现在才记起来，自己查的案子，并非一件单纯的绑架案，在纹身男背后，还有着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那只大手甚至能影响到刑警队内部。 金平安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他才刚满十六岁，想用泼脏水的方式陷害都做不到。 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你能怎么泼脏水？ 贪污公款，滥用职权？ 就他那脑子，说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就算有一两个傻子信顶个屁用，随便一查就天下大白了。 金平安不怕，但信使就不一样了。 如果信使的信誉评分属于正常范围的话，他还能接受，但对信誉评分只有一分的信使来说这件事实在是太危险了。 只有一分的信誉评分，就像行走在火堆里的未点燃火柴头，随时可能灰飞烟灭。 幕后黑手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他一枪崩了。 金平安虽然非常舍不得这个超级帮手，但他还是咬咬牙选择了放弃：“信使，你能不能不要插手这件案子了？” 信使很轻易的猜到了金平安的想法：“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信使没给金平安解释的机会：“以前在内华想要我命的人不少，我的安全问题轮不到你这个废柴瞎操心。” “我……不对，明明我才是雇主好不好？” 金平安有些委屈。 “你想退钱？” “不，那钱就当今晚活动的报酬，能找到绑架犯的住所，我已经非常满意了，剩下的事情，可以顺藤摸瓜慢慢的查出幕后主使。” “就凭你？” 信使有些诧异的看着金平安，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自信说这话？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借牢押人 金平安摆出一张苦瓜脸：“当然不是靠我自己，这点B数我还是有的……” “毕竟我的力气摆在那，怎么可能干的过那个纹身男。” “虽然刑警队大部分人……都把重心放到前不久的银行抢劫案上了，但还是有人愿意和我一起调查的。” 金平安提到刑警队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但他还是选择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是刑警队的人都不想自找麻烦，所以才没人帮你查吧。” 信使直接掀开了金平安的遮羞布：“上级的命令，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逃避的借口罢了。” 听到信使对自己所在刑警队的评价，金平安下意识的捏紧拳头，可没过多久又松开了。 以前的金平安天真的认为，社会非黑即白，好人们安居乐业，每一个坏人们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现实，为他的十六岁生日送上了一份成年礼。 这份‘礼物’让他看到了以往从未见过的社会，一个和书本上所描绘的，完全不一样的社会。 这一个月的经历，让他成长了不少，至少他已经能初步适应这个灰色的社会。 金平安没有正面回答信使的问题，而是把话题，重新带回抓捕纹身男的行动上。 “愿意帮我的刑警叫田浩，他明天就会从外面赶回来，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和他就好，你插手这件事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大了。” “再说了，抓捕纹身男，信誉度只有一点的你又不能出手，所以就在这里停手吧，帮我找到绑架者已经是非常大的帮助了。” 金平安还是想劝说信使退出这次行动。 事情干了一半就要人离开的行为，可谓是极不礼貌。 但金平安毕竟是金平安，他又不是社会上混迹多年的老油子，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你能指望他有多少情商？ 他的话虽然在遣词造句上让人不喜，但每一句都是在为对方着想，哪像社会上那群大哥，漂亮话说得好听，背地里疯狂给你使绊子。 信使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离不离开，而是问起有关纹身男的问题：“那你打算在哪审讯那个纹身男？” “在哪审问，当然是在看守所……” 金平安有些奇怪，信使为什么会问出这种常识性问题，但说到一半，他的嘴巴就突然停了下来。 信使瞅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肯定反应过来了：“既然幕后黑手连刑警队内部调动都能干涉，从看守所里捞一个人很难吗？” 没错，光抓到人还不行，怎么在某后黑手得到消息把人捞出去之前，审讯出他们的信息才是重中之重。 不在看守所审讯犯人会反抗，采用强行控制的手段，会被说成刑讯逼供，如果对方借题发挥，田浩和金平安很有可能会受到停职处分。 在看守所审讯的话人多眼杂，又会走露风声让幕后黑手警觉。 这就是个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的死胡同。 金平安叹了口气：“……那就只能用一些非法手段了。” “找一间出租屋让老田帮我把纹身男控制住，等到案子查清楚以后，我会主动去自首。” 信使闻言，把车子停在路边：“所以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金平安这就属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充分发挥了愣头青的性格优势。 他语气洒脱的说道：“案子如果能查清楚，我被判个两三年也无所谓，如果查不清楚，我还有没有将来都两说，非法拘禁又算得了什么。” 信使看着满脸决然的金平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沉默良久。 最终信使幽幽的说道：“所以说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难道你就只会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 原本还在思考未来的金平安被信使打断思绪：“……纹身男是现在唯一的线索，我们总不可能放弃这个关键线索从头查起吧。” 信使单手扶着额头甚是无语，此时他充分体会到了，范增当年辅佐项羽的感受。 除了非法拘禁拷问，你就想不到别的方法了是吗？ 信使和金平安两人的思维方式相结合，就像是一杯奶盖奶茶。 信使是上面的奶盖，金平安是下面的火锅汤。 信使的思维方式灵活多变，可以成为各种口味的奶盖，因为他总能想到破局之法，或者绕开障碍物。 而金平安涮火锅式的思维方式，别说奶茶了，是不是饮品都另说，管你是什么东西直接下锅涮就完了，不管你是甜还是苦都给我变辣。 “想绕过刑警队合法审讯纹身男，难道就只有非法拘禁这一条路不成？” 信使懒得引导金平安了，这个死脑筋根本就没开窍。 他指了指后座昏迷不醒的药贩子：“我们要带他去哪？” “缉毒队。”金平安小声说道。 信使再次问道：“纹身男找他买过什么东西？” “违禁药物……对啊！” 金平安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看来他也没有蠢到答案怼到脸上都看不出来的地步。 “把这个药贩子送进缉毒队，然后带着缉毒队找到纹身男，以涉嫌购买、使用违禁药物的理由把他拘留个十天不成问题。” 信使说道：“就算幕后黑手闻讯赶来，想要把他从缉毒队移交到刑警队，至少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在这期间能不能问出什么就看你和那个田浩的手段了。” 在亚联，缉毒队和刑警队是两个不同的部门，二者相互独立。 亚联缉毒队的入职审查极为严格，交警、刑警等职位，从警察学校毕业后可以包分配，而缉毒队的成员全部都是从军队直接筛选。 在亚联，哪怕你权势滔天也绝对影响不到缉毒队，因为缉毒队直属亚联中央缉毒局，不受任何地方势力调遣。 你可以把缉毒队理解为，古代拿着尚方宝剑到地方巡查百官的巡抚。 举个例子，哪怕你是在市长家里使用违禁药物，只要被缉毒队逮到，他们敢当场把你跟市长一锅端了。 涉及到违禁药物的问题，不管是谁来，想要提人就得走正规程序。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缉毒队 能走正规途径，谁还想用杀敌一千自损八万的非法手段？ 有了指导方案，金平安说干就干，他掏出从药贩子手上缴获的氯胺酮，用手轻轻触摸。 很快他又来到了之前的意识隧道。 金平安这次的运气比较好，找到了一片空间很大的房间，里面详细记录了药贩子去进货的全过程。 从分包到称重，再到药贩子取货离开，全过程看的一清二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声音。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小区的地址和门牌号能看清楚就行。 回溯结束后，金平安捂着微微刺痛的脑袋，望着前方怔怔出神。 他的回溯，不仅能看到过去的片段，还能分毫不差的把片段中的一切景象全部记下来。 这种记忆可以精确到衣服上的褶皱，书桌上的划痕，甚至是手机上的二维码。 而回溯这一过程，相当于在现实的短短几十秒内，将一片空间内的所有信息全部复制一遍，然后打包塞进金平安的大脑。 不管是有用的信息还是无用的垃圾信息，大脑全都照收不误，在这种信息流的冲击下，极容易对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金平安以前做过回溯能力实验，连续使用数次能力查看自己的极限在哪。 这样做的下场可谓是惨不忍睹，那几天他的大脑近乎痴呆，不仅大小便不能自理，走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连吃饭喝水都得人喂。 如果让他一个人吃饭，他会把勺子扔到一边直接上手抓，喝水也是如此，抄起水杯就往脸上泼。 活像一只刚从热带雨林里跑出来的野生大猩猩。 这就是金平安的回溯能力不能无限制使用的主要原因。 好在有了这次教训，金平安摸索出了自己能力的上限。 通常情况下每天最多用三次，可以连续使用。 连续使用三次能力的代价，他还是能撑得住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平时使用回溯能力，都会隔三到八个小时不等。 但眼下可没有那个闲时间。 “嘶……啧，找到了他们的窝点了！” 金平安晃着脑袋收起小袋子：“趁着缉毒队队长这会儿还在，赶紧去找他，不然人家九点半就下班了。” 说完金平安便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眯了一会，他并没有听到车子启动的动静，不由得睁开疲惫的双眼：“信使？” 信使没有理他，而是解开安全带，朝窗户外指了指。 金平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印着警徽的伸缩门倒映在他的瞳孔上。 “这么快就到目的地了？” 金平安苦着脸问道，他本来还想趁着赶路的时间休息一会儿，谁知道早就到目的地。 信使没有理他，只是嘱咐了一句：“记得把货带上。” 说完他就夹着青年药贩子，关上车门。 金平安在车上磨蹭了一会，才缓缓走下车。 回溯对金平安的大脑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连续使用三次能力的代价他是能承受的住，但大脑并不是毫无影响。 这会儿你问他一千减七等于几，估计都得想个十几秒。 信使的车子在缉毒队门口停的有一段时间了。 门卫室里的保安，早就注意到了这辆形迹可疑的车子。 等到信使夹着药贩子走到门卫室时，保安下意识的把手放到腰间。 “有什么事吗？” 军队出身的保安，说话语气比较生硬。 “抓到一个卖药的，东西在这，抓的现行，有视频录像。” 信使用四个短句解释了保安接下来要问的惯例问题。 搞得保安一时间都不知道说啥好。 他瞅了眼信使腰间的药贩子：“这人咋回事？磕嗨了？” 信使早就想好了理由：“抓现行的时候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担心重量超标，把一部分安眠药直接吃了。” 信使捏造的谎言可以说是非常拙劣，等药贩子醒过来随时可以翻供。 但问题的关键从不是谎言是否精妙，而是缉毒队更信任谁。 一方面是药贩子自己为了避免重刑，偷偷吃了一部分药物，另一方面是抓捕毒贩的朝阳群众，没事找事逼着他把药吃了。 你认为缉毒队的人会相信谁？ 这还用问吗。 哪怕药贩子说的是事实，缉毒队里的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发生过。 他们对毒贩的仇恨远超常人，要不是法律不允许，他们恨不得拿起冲锋枪突突突把，这群人全毙了。 甚至某年，亚联缉毒局的一把手还向上层提议，将毒贩剔除人权保护范围，逮到了直接就地格杀，节省国家监狱开支。 遗憾的是，这点受到了掌管监狱的大佬的反对，最后不了了之。 毒贩落到缉毒队手里，就跟犯罪分子落到十年前的隐者手里一样，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想快点坐牢，一个想快点死。 “那行吧，人交给我们关押，你们跟进去录个口供留下证据。” 保安说完便打开侧门放行。 “那个，吴队长下班没？”金平安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扒着门卫室的窗户问道。 保安哥皱了下眉：“你找吴队干什么？这种小事，进去随便找个兄弟就能办妥。” “不是这件事，我从线人那里得到了一处藏毒窝点。”金平安摇摇头说道。 “藏毒窝点？” 原本还打着哈欠的保安哥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你确定？” 金平安踮起脚尖指着自己说道：“确定，大哥你还记得我不？我就是之前帮你们截下两批麻果的金平安。” 保安哥微微眯起已经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摇摇头。 很明显他并没有记住金平安的长相，因为缉毒队的那次行动，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金平安。 “请稍等，我打电话问一下吴队。” 保安哥拿起电话，简单解释了门口的状况，期间他一边听着电话内容，一边观察金平安的长相。 不过，在确认完金平安的相貌后，保安哥的目光就一直放在信使身上。 从车上下来到现在，信使一直把药贩子夹在腋下，这份夸张的臂力，正是让保安哥频频侧目的主要原因。 “嗯，明白……吴队让你直接去办公室找他。” 保安哥挂断电话朝二人说道。 金平安点点头，领着信使来到缉毒队内部。 咚咚咚，金平安敲了三下门，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缉毒队 在来办公室之前，两人已经把药贩子、毒、还有手机视频，都移交给了缉毒队的人。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录口供，金平安就火急火燎的带着信使来到了办公室。 反正缉毒队这块他熟，口供可以晚点录，抓人不能等。 等端了货仓，抓住纹身男，几件事一块录也不迟。 “你小子，让你进来了吗？” 一个留着光头、满脸横肉、气质凶悍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使劲捏了捏金平安的肩膀：“说吧，大晚上跑过来干啥，要还是上回那事就别提了。” 这人就是缉毒队吴队长，吴科。 他和金平安也算老熟人了，之前通过金平安提供的消息，缉毒队截获了两批，合计九十多公斤的麻古。 这两批麻古如果流入千花市，他这个缉毒队队长，最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处分可想而知。 有了金平安的情报，不仅把问题扼杀在摇篮中，还给他带来了不少名望和奖项，这恩情可就大了。 所以吴科才能容忍金平安一而再，再而三的，没事就往缉毒队跑。 换做别人，早就被他关起来大刑伺候了。 肩膀处传来的压迫性阵痛，让金平安的脸一阵扭曲，他奋力挣开吴科的大手。 这家伙下手向来没个轻重，本来金平安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在疼痛的刺激下，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金平安揉着肩膀：“我又找到一处藏毒窝点，来跟你说一声。” “藏毒窝点……这回是真的？” 吴科不耐烦的脸上带着一丝质疑。 金平安这小子，在本月连续两次，用有特殊情报的理由跑到他面前，结果两次都是求他帮忙调查一起绑架案。 整的吴科非常无语，你一个刑警队顾问，找我们缉毒队调查绑架案，这不是猫让狗去逮耗子吗？ 就算我想帮你，你连个正当理由都找不来，我怎么插手？ 同样在千花市当职的吴科，大致能猜出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是缉毒队，没有正当理由无法插手其他部门的案子，这是规矩。 要是能随便干涉其他部门的工作，公共秩序早就乱套了 “真的，下线零售商我都带来了还能有假？” 金平安指了下房门：“人这会儿还在外面睡着呢，那家伙为了防止超重，直接把药吞了一部分。 安眠药生效前，他有些神志不清，随便一问就说出从谁那进的货了，顺带还供出了一个老客户。” “供出来的上家叫什么名字？” 吴科听到这里神情逐渐严肃，配上他凶悍的面孔，总感觉下一秒就会抽出一把砍刀往别人身上招呼。 金平安有些心虚的说道：“呃……他也不认识，只是说了地点……” 回溯的时候可没声音，鬼知道上家叫什么。 于是金平安避轻就重：“地点在振兴路的潘安小区，501号，据估计东西应该不少，至少有两三块白面。” “我知道了。” 吴科回到办公桌前拿起固话：“101，102，103的人都睡了没？没睡的赶紧让他们准备集合，有紧急任务！” 吴科本以为金平安这次过来，还是找借口求他帮忙，现在看来这回是来真的了。 夜晚的缉毒队依旧灯火通明，现在还没到熄灯时间。 亚联缉毒队本就是半个军队，他们采取全面军事化管理，缉毒队内部有，有食堂，宿舍，澡堂，健身房，训练场，军备库等设施。 占地面积和一个学校差不多大，相当于一个军事营地。 缉毒队的队员们，衣食住全部都在缉毒队内部解决。 平时他们是缉毒队，如果有紧急任务，他们也可以化身正规军队维持秩序。 正是这种军旅性质，将它和其他公共部门完全区分开来，地头蛇等势力根本没法插手。 举个例子，插手缉毒队的事物，就好比在某漂亮国逃税一样。 只要你敢碰，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下达完指令，吴科想让金平安和信使去休息室等待结果，却被金平安拒绝了：“我也要去！” 吴科一巴掌把他按到沙发上：“胡闹！你以为这是刑警队抓普通杀人犯吗？他们都是有枪械手雷的暴徒！” 让金平安这个小屁孩参与抓捕行动，万一他出事了，怎么交代？算谁的责任？ 可是金平安却铁了心要参加行动：“我不去现场凑热闹给你添堵，就坐在车里等你下来，怎么说我也是刑警队的顾问，提供消息连参与权都没有吗？” 让这种刚成年的小屁孩当刑警队顾问，施宏方那家伙的脑子，绝对是被驴踢了！ 吴科摸着光头，非常头疼：“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如果还是要我插手绑架案的话，我告诉你，不可能。” 前两次提过麻古信息的时候，金平安都提过参与行动的事，这次一反常态想要参与抓捕行动，很明显是有所图谋。 “我找到那个绑架犯了！” 金平安见吴科肯肯松口后面色一喜：“他从药贩子手上买了不少管制类精神药物，我希望你能以非法存储、使用违禁药物的名义，将他扣在缉毒队，暂时不要移交给刑警队！” 吴科微微凝神，有些惊愕。 一方面是他没想到金平安这一个月在没有刑警队的帮助下，居然真的找到犯人。 另一方面是对刑警队内部的复杂程度感到心惊。 “没问题，人我可以帮你收押，但是抓捕行动中你就别参加了，听见没？” 吴科穿戴好装备，打算去停车场集合。 “放心，我就做车上，绝对不下来瞎凑热闹，我就帮忙指路。” 金平安连忙打包票保证自己绝不添乱，他执意要跟着只是有些担心，万一缉毒队在纹身男的住所扑了个空，选择直接收队就不好玩了。 那个出租房很明显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点，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家。 自己帮他们捣毁一个窝点，缴获一堆违禁品，帮忙蹲一夜不过分吧。 “只要别来现场添乱就行……这位和你是什么关系，他也要跟着？”吴科将话题转向信使。 从进门开始，信使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他不说话，吴科也懒得问。 不过现在金平安要参与抓捕行动，信使的去留就是个问题了。 缉毒队的任何行动，都是禁止任何外来者参与的，哪怕是和其他部门合作，都是‘你们只需要负责提供情报就行’的态度。 人手方面，整个千花市的交警、刑警、还有地方民警，加起来都没缉毒队的人多，根本就不需要支援。 而且亚联法律规定，缉毒队在行动时，可以行使部分其他部门的职权。 这样一来就更不需要其他部门的配合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抓捕计划 金平安见吴科问道到信使头上，连忙岔开话题：“他是我请来的赏金猎人，那个药贩子就是他帮忙抓的！” 吴科皱着眉说道：“赏金猎人？” 看到吴科皱眉，金平安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不清楚信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如果让吴科知道了他的信誉评分只有一分，两人肯定会闹得不愉快。 因为缉毒队和赏金猎人的关系非常僵硬。 缉毒队是跟赏金猎人打交道最多的部门，尤其是购买情报方面，刑警队都要低上半筹，毕竟缉毒就是靠着线人的情报来开展工作的。 而线人的情报来源，除了卧底外，几乎全是赏金猎人提供。 跟缉毒队合作的赏金猎人，大多数都带着案底，属于那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角色。 因为只有这种人，才能搞来那些他们想要的特殊情报。 吴科每天都要和这群利益至上的人精打交道，自然是被他们折腾的心烦意乱。 在听到赏金猎人这个词后，下意识的皱眉，已经成为铭刻在他DNA里的本能了。 “我只是陪他来这里而已，接下来的事我不会插手。” 信使垂着眼皮：“录口供的事就交给金平安，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说明的，让他打电话联系我，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由于接下来还有抓捕行动，吴科没有在信使的身份上深究：“那你去前面刷下公民卡，留个联系方式就可以走了。” 信使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旁边的金平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在放松之余，他又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明明千里迢迢从内华赶过来，现在放弃的这么干脆利落，该不会他打算自己一个人行动吧？ 金平安的大脑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在他思考的这几分钟里，都没发现信使已经悄悄离开了。 等反应过来时，吴科已经带着他上了防爆车。 ………… 在潘安小区居民眼里，今天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中老年人已经这个点已经回房睡觉了，只有年轻人还在外面继续压马路。 吴科带领着他的手下摸到小区附近。 虽然用这种形容方式，有股反派头子的既视感，但事实就是这样。 你也可以说成，吴队长带领着缉毒队成员，在小区周围进行严密布控。 不过，望着吴科那张，满是横肉、凶神恶煞的脸，在看看周围一个个留着光头板寸的缉毒队成员，实在难以用正经话来描述他们。 无论怎么看，比起即将展开抓捕行动的缉毒队成员，他们更像是一群准备持枪抢劫的悍匪。 “501号是吧，你确定吗？” 吴科一边检查手枪子弹，一边向金平安反复确认门牌号。 “确定，就在进小区左手边第一栋楼。”金平安拿起车上的军用望远镜观察起501的阳台。 窗帘拉的很紧，一点缝隙都没留下，他只能悻悻然的放下望远镜。 吴科瞪了金平安一眼：“要是折腾半天最后毛都没有发现，老子准得挨批，到时候你小子也别想好过！” 金平安不乐意了，小声嘀咕道：“有你这样翻脸不认人的吗，好歹我也帮你缴获了将近一百公斤的麻古。” 吴科检查完弹药后，把手枪别到腰上，狠狠了拍了拍金平安的肩膀：“一码归一码，谁知道你小子是不是想让我去帮你抓人，故意捏造假情报。” 金平安先是惊愕，然后是对吴科质疑的不满，最后若有所思。 看着他那副‘原来还能这样’的表情，吴科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如果吴科在刑警队待过的话就会明白，以金平安的脑子根本想不出这种计策。 吴科深吸一口决定先把注意力击中到眼前的事上。 他拿起对讲机朝手下的人发布命令：“103的人驾车在外围随时待命，102的控制住门卫室的保安，守住楼梯、电梯、还有消防通道，101的人跟我直接突击进屋，老规矩进屋分两组，一组控制犯罪嫌疑人，另一组先去查卫生间。” 吴科这一手经典老套但从不过时的布局，几乎把所有逃跑路线全都锁死，剩下的就是瓮中捉鳖。 对小区楼得违法犯罪分子进行抓捕时，警方常常会因为不熟悉地形，从而让犯罪分子逃脱。 例如在抓那些服务技师的时候，她们和客户都会从暗门离开，或者翻窗户从楼房外侧的消防楼梯直达一楼。 在警方还在一间间房子寻找技师时，人家早就溜之大吉了。 另外控制住保安，是行动的重中之重。 很多时候犯罪分子能顺利离开，都是靠着钉子和保安通风报信。 钉子一般情况下不会有的。 毕竟整天游手好闲，在小区附近游荡的人太扎眼了，只有他们出货或是收货时才会派几个钉子在附近守着。 相比之下，贿赂一下门卫保安要方便的多。 递两包烟，送几千块钱，跟保安打好关系，比什么都管用。 很多保安就这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犯罪分子往草丛里插的眼。 另外在缉毒时，进门先查卫生间也是有原因的。 这是担心药贩子们听到门外动静，一狠心把货全用马桶冲走，抓他们，不抓个人赃并获根本没用，顶多拘留几天就放出来了。 干这行的都清楚，货是别人的，命是自己的，量大被抓现行要吃花生米，量少也得蹲个几年，怎么算都划不来。 就算事后老大怪罪下来，大不了出了拘留所，就收拾东西远走高飞换一个老大。 老大的势力再大也顶多在本地耀武扬威，除非你真把人家惹毛了发布悬赏令，不然出了城谁还有心思满世界找你。 吴科在下车前又叮嘱了一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车上，听见没？” 金平安摆摆手示意他放心：“知道了，等你抓完了打电话叫我一声，我去看看跟我了解到的情报对不对得上号。” 吴科点点头，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咔嚓一下把车子锁上。 金平安这小子，在没有刑警队的帮助下，都敢一个人调查绑架案，甚至还自己雇佣赏金猎人抓药贩子，这胆子怎么可能小的了。 他可不信金平安这张嘴，小小年纪就敢跟各大黑色、灰色行业对着干的人，都是胆大包天的主。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货仓 吴科在离开防爆车后，上了手下的一辆轿车。 虽然潘安小区不是什么高档住宅区，但住在这里的人家境也不差，每层楼里至少有一家住户有车。 所以潘安小区建有一个，正对着小区大门的地下停车场。 缉毒队的队员跟保安打了个招呼，说是来找朋友的，对方问都没问直接放行。 几人很轻松的进入了潘安小区。 然而就在保安将视线重新放到手机上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头一看，一个留着板寸的青年正朝他“狞笑”。 吴科按照计划封锁了整座居民楼，带领着几名队员来到501号。 咚咚咚。 “开门，小区物管！” 吴科和另一名队员，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道。 其他缉毒队成员靠在走廊两侧，其中一名队员耳朵贴着墙壁朝吴科点点头，用手语说道：‘有人在里面走动。’ 吴科不动声色的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然后嚷嚷道：“有人吗？” 门内无人应答。 “这家人不在的话，先去下一家。” 吴科拿出从门卫室那顺来的记录本，在上面写写画画，还装模作样的留了一张便签，好像真的只是物管来找住户商讨问题。 门后的药贩子十分紧张的透过猫眼，死死的盯着这个带口罩的光头。 在看到吴科离开后，他悄悄松了口气，扭头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然后回到茶几边上，和另一名同伙点点头继续混合起氯胺酮。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名精通开锁手艺的缉毒队成员，正拿着开锁工具对着锁眼鼓捣。 队员把锡纸塞进开锁工具里，然后用小型台钳固定住B级锁芯，一起插入其中。 期间，吴科一直用大嗓门在隔壁嚷嚷着开门，以此掩盖开锁的动静。 那名队员握住小型台钳晃了十几秒，咔嚓一声，门开了。 吴科一马当先，一脚踹开房门，拿着手枪冲在最前方。 “不许动！缉毒队！” ………… 十五分钟后，金平安在吴科的带领下，来到501号房。 进门前，吴科面色复杂的给了金平安一个口罩。 等到他带好口罩，吴科这才领着他进去。 跨过门槛，刚走进客厅，他就闻到了淡淡的奶香味儿，而奶油味儿里还夹杂着一股酸味儿。 虽然金平安在回溯里已经见过屋内的场景，但将屋里的东西全部展示在他面前，他还是彻底懵逼了。 两名贩子双手带着手铐别在身后，而缉毒队的成员们，正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搜寻着白面。 衣柜，床底板，抽屉，几乎房间里每一个能藏匿物品的地方，都存有白面，麻古等管制药物。 金平安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吴科的每一个手下，都至少参与过十几场缉毒行动，哪里能藏东西，他们熟的不能再熟了。 很快，几名队员从空调外机，厨房的油烟机，卫生间的天花板，房间角落松动的地板等等隐秘的角落里搜出大量塑料袋。 经过称重，最后得出的结果别说金平安了，连吴科都差点没绷住。 屋子共计海洛因三块三条，3747.61克；麻古九十七颗9.4克；氯胺酮5306.22克；大麻495.32克；三唑仑两瓶一盒；γ羟基丁酸，十五瓶；七氟烷，三瓶；一氧化二氮，两箱整；麦角酸二乙酰胺，十三板。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用来二次加（掺）工（假）的工具和化学物质，以及整整一钱包的各大银行银行卡，大量存折支票。 按照亚联的法律规定，这俩人是屁股打麻药，死腚了，可以直接去火葬场预约挂号的那种。 刑辩律师就算拼尽全力，最多也只能帮他们安排次月的阎王爷演唱会。 吴科看了看白面的纯度，断定眼前这两人肯定是那个饿狼的手下，因为只有他才有这种高品质货物的渠道。 这两人应该就是饿狼的货仓，专门负责存储货物和中小贩子的商品供应。 今晚这一起行动的意义，甚至比前面两次直接截获的两批货源还要重大。 根据白面的受潮程度来看，这应该是饿狼的备用货。 饿狼是个聪明人，知道防患于未然这个道理，如果没有进到新货，他就会用这些备用货来应急稳固市场。 可谁能想到金平安不仅连续两次断他货源，这次连货仓都给扬了。 前两次属于建立防火圈，这次属于彻底扑灭圈内的熊熊烈焰，暂时遏制了猖獗的违禁药品交易。 未来一段时间里，供不应求的底层贩子们，肯定会想办法从其他城市进口低级货占领市场，这无疑是饿狼最不想看到的。 ………… 回到防爆车上，吴科恶狠狠的瞪了金平安一眼。 要知道他们缉毒队到处找线人买情报，冒着生命危险当卧底，撒饵铺网，一年下来也逮不到几条大鱼。 金平安倒好，一共就来缉毒队三次，三次缴获的毒品，都顶得上他们一个季度的量了。 尤其是这次，怕不是把九华外城的总供货商给端了。 “你小子到底哪来的情报？每次都能逮到这种大鱼，那个线人叫什么名字，回头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这个……我真的只是碰巧……” 金平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回溯过程中，他只看见了一抽屉分包装的氯胺酮，外加几瓶七氟烷，谁知道房子里还藏着这么多东西。 要知道金平安已经连续两次搅黄了瘸狼进货，人家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 货源和运输路线少了俩，这下连货仓都被他捣毁了一个，四舍五入就等于毁了千花市半个市场。 市场，货源，渠道，货仓，瘸狼几乎被金平安全方位祸祸个遍，可想而知他的杀意会激增到什么程度。 “不想说算了，反正最后还是得通知我们来抓人。” 吴科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他发动汽车：“你说的那个绑架犯在哪？趁着还没到深夜，顺带把他也抓了。” 虽然都是在打击犯罪，但金平安显然更加在意绑架案的事情。 听到吴科发话，他立马调出手机导航：“以前的纺织工业园那的员工宿舍楼，现改建成公寓。” 吴科看了眼地图皱起眉头：“又是这种鬼地方。” 住在郊区的公寓楼的，大多数都是游走在灰色边缘的角色，在这种地方，出现死人都是家常便饭的事。 最关键的是，这群人非常不待见警察。 吴科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单枪匹马带着金平安去抓人，而是为了保险起见，又叫了两个手下一起行动。 三个持枪光头壮汉走在一块，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上来找茬。 吴科驾驶着防爆车一路狂奔，很快便来到工业园的公寓楼。 路口的路灯不知道碎了多少年，也没人来修理，加上整栋楼的正面都没有窗户，站在楼下向上看，一片乌漆嘛黑。 深夜的公寓楼十分安静，安静到他们都能听见，公共卫生间传来的滴水声。 这场景拿去拍恐怖片都不用布置现场，把摄像机往大门口一架，素材就来了。 吴科拿出强光手电筒走在最前面，而金平安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一行四人上了公寓楼的老旧电梯。 电梯在上升的过程中，嘎吱作响，让人不禁担忧它会不会在某一刻突然坠落。 伴随着电梯沉闷的开门声，四人来到了四楼。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胡英韶 宿舍楼虽老旧，但基本的照明设施还是能运转的。 四人刚踏入走廊，昏黄的感应灯就亮了起来。 这种暖色灯光没有给众人带来任何安全感，反而增添了一种恐怖的滤镜。 仿佛下一刻，走廊两侧就会冲出来一群浑身裹满绷带，指尖低着黄褐色液体的怪物。 宿舍楼寂静无声，住户稀少，在缺乏生气的情况下再精美的东西，也会显得十分可怖，更别提这种本来就很阴间的破败宿舍楼了。 根据回溯中的景象，金平安来到了纹身男家门口。 虚掩着的房门，让他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吴科举着手枪，打开武器手电筒轻轻推门而入。 漆黑的放假内，一个不知死活的身影正趴在地板上。 吴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还活着。”吴科回头说道。 闻言，金平安松了口气。 另外两名队员按下电灯的开关，一瞬间，整个房间被白炽灯的光线铺满，亮如白昼。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金平安有些不适应，他眯起眼睛观察起房间，但透过缝隙看到的景象，让他缓缓瞪大双眼。 此时的客厅和他回溯时的完全不同。 回溯时房间看上去虽然很邋遢，但好歹东西都摆放在应该摆放的位置上。 但现在房间里却是一片狼藉。 书桌倾倒，板凳腿掉了两条，衣服扔的满地都是，最关键的是，纹身男额头上带着血迹。 金平安连忙问道：“他没事吧？” “只是头顶破了点皮，不是致命伤……喂，醒醒。” 吴科把纹身男翻了个面，对着他的脸扇了两巴掌，可是对方毫无反应。 被拉过来凑数的两名队员拈起一板药：“吴队，你看下这个。” 不等吴科辨识，金平安就看出来这是什么了。 从药贩子那买的三唑仑。 联想到刚刚信使对纹身店老板和药贩子的所施展的手段。 金平安下意识的看向纹身男的手指。 果不其然，他左手的五根手指像是飘摇的海带一样，全部都扭曲到一个让人恶心的地步。 “死者……呸，受害者在昏迷前应该受过拷问。” 吴科观察了一下纹身男的口腔，在他的牙缝里，看到了药物残留：“一时半会儿他也醒不了，先把人带回去关着，关之前记得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内伤。” 吴科站起身拍拍手，顺便接过手下搜出来的违禁药物瞅了眼。 “三唑仑，七氟烷，氯胺酮，行了有这些东西，把他拘留个十天不成问题。” 听到吴科发话，金平安彻底放下心来：“谢谢吴叔。” “吴叔你个头啊！我才刚满三十岁！” 吴科朝金平安的后背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金平安被吴科一巴掌拍的直咳嗽，他断断续续的说道：“咳咳，不了，咳……我去缉毒队的休息室凑合一晚上就行，老田明天也要过来，省的多跑一趟。” “不如去宿舍？”吴科提议道。 金平安回忆起上次参观缉毒队宿舍，那左右为男满身大汉的景象。 “……还是算了。” …………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刑警队。 田浩在刑警队的停车场停好车，带着文件报告推门而入。 “老田，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前台的同事见到田浩有些吃惊。 要知道他前不久刚被抽调去其他地区出差，从离开到现在，连一个星期都不到。 “那边的案子解决了呗，本来当地警方就已经查的差不多了，火急火燎的把我调过去就赶上了个收尾。” 田浩放下文件袋，在前台打卡，顺带聊会儿天，了解一下最近刑警队的动向。 “队里最近怎么样？” “还能咋样，老样子呗，一群人拿着技术科的报告到处走访，案子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坐台刑警看着老田犹豫了一会儿：“还有就是金平安那小子最近不知道跑哪去了，好几天没有露面了。” 田浩试探性问道：“他还在调查失踪案？” 前台的刑警神色有些不自然：“估计是吧，不过，大伙都在忙着调查抢劫案，没空陪他瞎闹。” 田浩没有应答。 就在两人陷入迷之沉默时，刑警队副队长刘园，领着一位六十岁上下的中老年人走过来，在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保镖打扮的男子。 “田浩？你怎么……”刘园再看到田浩时露出惊讶的神情。 “那边案子已经结束了，收尾工作我这个外援插不上手，就先回来了。” 田浩先是解释了一遍自己回来的理由，然后看着老者问道：“不知道这位是？” “这位是千花市书法协会副会长，胡英韶胡老先生，同时也是咱施队长的书法老师。” 刘园侧过身子面向胡英韶：“胡老，他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咱们千花刑警支队的王牌刑警田浩。” “别总是什么胡老胡老的，叫我胡先生就行。” 胡英韶板着脸摆摆手，在面相田浩时，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我平时没少听弘方提起你，现在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 放在古代你肯定是那种文能提笔安天下，无能马上定乾的能人啊。” “谬赞了。” 田浩不知道这位老先生为何会如此热情，看到他，跟见到失散多年的亲孙子一样。 胡英韶双手握住田浩的右手，晃着晃着他看着大厅的墙壁，突然眼前一亮：“小王，把我笔拿来！” 身后好似保镖打扮的小王，立马从包里掏出装笔的木盒和宣纸。 胡英韶按下毛笔上的按钮，很快笔尖便被墨水浸湿。 他大手一挥，在宣纸上留下四个大字：贤良方正！ 写完后，又拿出自己的印章盖在左下角。 “老头子也没带什么见面礼，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一手字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愣着干嘛，还不快谢谢胡老先生。” 刘园十分浮夸的说道：“我当初可是求了老先生一年零两个月，他老人家才肯给我一副字，回去赶紧裱起来听到没。” 田浩见状，只好收下这副字：“这……谢谢胡先生。” 胡英韶假装生气道：“你倒是挺记仇啊，求了我多久都记得清清楚楚。” 刘园搓着手笑道：“嗨，这不是显得您的字千金难求吗。”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时间管理 两人扯皮了一阵后，刘园看向田浩。 “老田，你最近一直都在忙前忙后的，这刚出差回来就投入工作，身体吃得消吗？要不我给你批个假，你回去放松放松？” 胡英韶也在旁边附和道：“爱岗敬业是好事，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要劳逸结合不能把身体搞垮了啊。” 田浩心虚的笑了笑：“没事，这次出差我基本没帮上什么忙，和休假差不多……” “那不行，就算工作再轻松那也是工作，怎么能跟完全放松的休假比。” 刘园皱着眉说道：“你直接回去吧，待会儿我去找施队长说，让他给你放个假，偌大的刑警队什么事都要你一个人来抗像话吗，其他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听到这里田浩的表情逐渐古怪起来。 因为他这次回来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施宏方或者刘园请假，结果还没过去，人家就主动让他休假了。 田浩心里直犯嘀咕：‘这还是那个恨不得我007的刘副队长吗？脑子摔坏了？还是说，这是为了讨好这位胡先生说的场面话？’ 田浩试探性的问道：“那我现在就回去？” “没事，去吧。”刘园大手一挥，然后就带着胡英韶去了停车场。 ‘好像刘队长是真的不在意？’ 田浩放下资料，思索着准备离开。 前台刑警见田浩闷头朝着大门走去，急忙叫住他：“哎，老田，这字你不要了？” “你直接放我办公桌上压着，回头再拿。” 田浩说完作势便要出门。 前台的刑警坐不住了，急忙跑出来拉住他：“这可是胡英韶的亲笔字，就算是这种简笔字也好几万呢！” “这么值钱？” 田浩听后，登时眉毛就挤成一团。 “这不是废话吗，没听刘队说人家是千花市书法协会副会长吗？就算你不看新闻，偶尔也注意一下咱们施队长的人际关系啊。” 前台刑警扶着额头，对田浩很是无语。 刑警队上下都知道，自家队长的家境非常好，书法老师，音乐老师都是各方大拿。 也就田浩这家伙从不关心身边的人际关系，一心扑到办案上。 原来不仅是书法协会副会长，还是施队长的书法老师？ 怪不得刘园会亲自接待。 田浩看着手中的宣纸叹了口气。 他对送礼这种事有着近乎本能的排斥，在警校时老师就说过，最好不要接受非机关单位人员，除锦旗外任何的礼物。 田浩就是个大老粗，欣赏不来书法，所以他对这副字不仅无感，甚至还觉得有些麻烦。 虽然这副字的意义和锦旗差不多，但听到这字很值钱，他拿在手上怎么都感觉非常别扭。 不过，对方既然是自家队长的书法老师，收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就当是上级的鼓励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田浩把宣纸夹在文件袋里带上车。 ………… “喂，醒醒，平安，快醒醒。” 金平安眉头紧锁，十分艰难的睁开眼。 他打了个哈欠，用泪水湿润下酸痛干涩的眼睛：“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外调的案子办完了？” “办完个屁，我是跟当地警察说有紧急任务，临时跑回来的，明天我还得跑回去。” 田浩没好气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可是连着刑警队，两头一起骗才把这事瞒过去的！” “呃，你的胆子也不小啊。” “行了，少说废话，不是说抓到那个绑架犯了吗，他人呢？” 田浩没有多余的时间跟金平安废话。 他就是打了个时间差，随时都有可能穿帮，双方不管是哪边，只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谎言便会不攻自破。 为了保证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他每天都得两头跑。 下午去协助其他地区的民警办案，晚上开车回到刑警队协助金平安调查，然后再中午再开车回到外调地区。 被迫成为时间管理大师的田浩，能待在缉毒队的时间非常有限。 正因如此他才会向刑警支队请假，两头跑已经够麻烦的了，万一支队再给他安排任务，那就不是时间管理能解决的问题了。 金平安去饮水机那接了两杯凉水放在茶几上：“人还在昏迷，应该下午才会醒过来。” “昏迷？怎么回事？”田浩问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关于纹身男昏迷的原因……我大致能猜到是谁干的。” 田浩的情绪有些亢奋：“幕后黑手想要灭口？” 金平安的神情略显尴尬：“不是，他会昏迷，有可能是我请来的赏金猎人干的。” “赏金猎人？可信吗？”田浩追问道。 “这个嘛，行动层面上来说很可靠，但在某种意义上他的信誉度极低。”金平安支支吾吾的说道。 田浩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打哑谜了，赶紧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说给我听听，别浪费时间。” “从哪说起？” “就从我离开说起。” “哦，你离开以后，我和往常一样继续调查线索，知道前天晚上我遇到了艾凉……就是之前和我一起被劫匪绑架的那人。” 金平安担心田浩一时想不起艾凉是谁，特意提示了一句。 “那天晚上我又被混混找茬了，然后去找艾凉喝闷酒，当时喝醉了脑子一热就邀请他帮我调查失踪案。” 田浩很纳闷：“那个艾凉是赏金猎人？怎么可能，资料上根本就没显示。” “当然不是啊，他直接拒绝了我的邀请，但是在第二天早上，他给我介绍了一位赏金猎人。” “帮我找到纹身男的就是那个赏金猎人，他直接找上纹身店老板逼问出纹身男的去向，然后慢慢顺藤摸瓜找到了纹身男的住所。” “不过，他的询问的手段有些过激……纹身男会昏迷，很有可能是他喂了强效安眠药。” 田浩点点头表示理解。 事实上，使用暴力逼供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段。 赏金猎人在黑色地带想要获取情报，少不了非常手段。 只要不涉及到和案件有重要关联的嫌疑人，警方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那些掌握线索的犯罪分子，就算被赏金猎人逼供了，也不敢找媒体曝光他们的非法审问。 正文 第七十章 信使的过去 “那个赏金猎人叫什么名字？”田浩问道。 据田浩观察，艾凉表现出来的态度一直都是独善其身。 另外，他当晚既然拒绝了金平安的请求，为什么又会在第二天早上介绍赏金猎人给金平安？ 这是最大的疑点。 说实话田浩非常担心，会不会是幕后黑手接触并威胁艾凉，然后故意让他介绍一个赏金猎人给金平安，以此来误导调查方向。 没人能保证这种事到底会不会发生，但田浩更倾向于会。 毕竟一个十五岁的中学生，怎么可能会认识什么赏金猎人，而且这个赏金猎人从见面开始，还不到六个小时就抓到了重要嫌疑人。 哪怕有金平安回溯能力的协助，也实在巧的过分了。 万一是幕后黑手的人，故意以赏金猎人的身份接近金平安，误导他们调查方向，或者销毁关键证据，那他们这辈子都别想知道真相。 金平安有些郁闷：“名字……我不知道，他只让我他叫信使。” “信使？”田浩觉得这个称呼有点耳熟。 但很快他就想起来信使这个名字的含义了：“信使？！” “你认识？”金平安掏出手机进入赏金猎人官网：“就是这个人。” 果然是他！他怎么来千花了？ 田浩拿着手机猛地从沙发上窜起来。 他这一惊一乍的态度把金平安吓了一跳：“怎么了？这人有问题？” “没，我只是被吓了一跳。” 田浩把手机还给金平安，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而他的心跳则开始砰砰砰的加速，仿佛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田浩端起一次性杯子喝了口冰水：“如果是他的话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金平安虎着脸：“你打什么哑谜，有话直说，信使他到底是谁？” “他是个可怜人。” 田浩叹了口气，神色唏嘘不已。 金平安愤愤不平的敲了敲茶几：“刚刚还让我别打哑谜，现在你自个玩上了是吧？” 田浩放下水杯：“我只是在整理语言，想想到底从哪说起。” 反正这会纹身男还没醒，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给金平安讲讲信使的事情。 如果能借此机会和信使搭上线就更好了，要知道他们的队长三番两次派人去内华市，就是为了得到隐者的信息。 而信使是目前已知的，唯一当过隐者手下的人。 如果不是他的下落和隐者一样难找，施宏方早就派人把他请到千花了。 金平安见田浩一副，信息太大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表情，直接问道：“信使的信誉评分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能合法配备枪械，评分怎么着也应该在八十以上吧，为什么只有一分？”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还是从头开始说吧，一样样解释你估计会听得一头雾水。” 田浩整理好思绪，开口说道：“信使是内华市注册赏金猎人，曾获得的过赏金荣誉勋章，就是那个只有信誉评分满分才有可能获得的勋章。” 田浩一开口就是王炸，赏金荣誉勋章这东西金平安自然听说过，持枪证和这东西比起来就是个弟弟。 二者的区别，比小学保送初中和直博之间差距还大。 赏金荣誉勋章可不仅仅是荣誉的象征那么简单。 有了它不仅可以免除一次死刑，还能行使检察院和内务部的部分职权，监管警方内务，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公安系统的人事调动。 放到古代就相当于一位左手拿着丹书铁劵、右手拿着尚方宝剑、被皇帝亲自指派到地方视察民情的武状元。 如果带着赏金荣誉勋章，进入机关单位任职，直接科级起步，一年之内还能再次升迁。 当然，好处这么多，或许的难度自然不用多说。 想要获取这东西，难度不亚于用赌场的老虎机连续摇出十个大满贯。 基本就是摇头指屁股，指腚不可能。 田浩没有理会惊呆了的金平安继续说道：“七年前的内华大清洗你应该听说过吧，信使……他和这场大清洗的主角有一些牵扯。” 罪恶之都的名号，哪怕是小孩子都曾有所耳闻，大清洗行动的结果，在当年更是登上了全球的头版头条。 金平安忍不住猜测道：“信使难道就是在这次大清洗中犯了重罪，然后利用荣誉勋章免除死刑，所以信誉评分才会变成一分？” 这种猜测并不离谱。 因为信使曾对他说过，想要了解他的过去，随便找个参加过内华大清洗的人问问就知道了。 很明显他干的事应该是件大新闻，大到黑白两道相关行业都家喻户晓的地步。 “差不多吧。” “那他到底干了什么事？”金平安追问道。 “他当着所有参加大清洗行动警察的面，用炸弹炸毁了一栋房子，房子里有商业大亨，有黑道大佬，还有……总共八人无一生还。” 当初爆炸的景象和信使脸上的疯狂，田浩直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每次回想起这些事，他都忍不住为信使感到惋惜。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作为全亚联都少有的，获得荣誉勋章的赏金猎人，自然会成为部分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暗地里的下三滥手段自然少不了。” 田浩开始讲述起事情的起因。 “他唯一的亲人被一伙人给绑架了，恰逢当时亚联决定对内华市的治安，做一次大清洗，当局要求信使不要冲动，硬是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官方走不通的信使，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和当时内华市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杀神搭上了线，通过非法途径寻找他妹妹的下落，但最后……只找到了一具破烂的尸体。” “而他炸死的那八个人，都和他妹妹的死有关，从刑警队的审讯室出来以后，名为信使的赏金猎人就彻底消失了，整整五六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田浩将信使的过往，用几句话概括了一遍。 即便田浩讲的很简略，金平安还是从中听出不少灰色信息。 他这一个月的经历，清楚的告诉自己，信使所经历的，绝对不只是内华市当局把事情压下来那么简单。 金平安沉默不语，听了田浩的话，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信使会为了十万块钱马不停蹄的从内华市跑过来。 不过，这场故事里的另一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说信使当年也是在别人帮助下，才找到自己妹妹尸体的，那……帮助他的那个人是谁？” 金平安觉得自己的经历和信使很相似，既然现在自己有信使的帮助，他有些好奇，当年帮助信使的又是谁？ 田浩纠结了一会说道：“唉，其实当年亚联的大清洗行动，根本就没起到任何作用。” 面对突然岔开话题的田浩，金平安没有打断他。 因为金平安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人，肯定和大清洗有关。 “准确来说，是亚联还没来得及动手，内华市的犯罪分子就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有一个人，花了两年时间，几乎将整个内华市声名在外的犯罪分子屠杀殆尽。” “而信使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才将那八个人绑到同一间屋子里炸死。” “那人的名字，你应该也听说过，毕竟咱们施队长以前，经常派人去内华市打探他的消息。” 说道这里金平安有了一个猜测对象：“割喉狂魔？” 田浩长舒一口气道：“没错，就是他。”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要嫩的 隐者的消息虽然被官方官方封锁，但在刑警圈子和黑色地带并不是什么大秘密。 内华市稍微有点门路的赏金猎人，都对隐者有所了解。 只不过出了内华市，详细情报就只有公安部门的人知道了。 内华市外，大多数黑色地带的人，都认为隐者是内华市那群逃命的叫花子杜撰的存在，只是把他当做一个都市传说看待。 而且直到现在，张凤都对瘸狼口中的隐者半信半疑。 张凤知道有个人在内华市猎杀罪犯，但他认为真实情况并没有瘸狼说的那么邪乎。 你们一群有枪有炮，人数众多的犯罪团伙，被一个人杀的屁滚尿流，这不是牛逼里面拽牛犊，扯犊子吗。 不仅仅是各城市黑色地带，就连小部分参加过大清洗的刑警，都认为这件事是天方夜谭。 真正了解实情的人，除了内华市本地人以外，就只有那些高层领导和部分打听到真实信息的警察。 而田浩就是知情者之一。 作为第一个被施宏方派去和内华市当局索要隐者情报的人，他看到了绝大多数，内华市刑警支队对隐者的相关记载。 一人对抗一整座城市的犯罪分子，真的没开玩笑。 田浩最这些资料进行了总结，在向施宏方上交报告后。 几乎每隔三个月施宏方就会派人去内华市“出差”，本质上就是想找隐者合作，解决一下千花市每日愈下的治安问题。 跟老田打了两三年交道的金平安，对这尊杀神自然不陌生，但也仅仅是知道有一个喜欢割开罪犯大动脉的杀手活跃在内华市。 至于这个代号为“隐者”的割喉狂魔干过哪些事，杀了多少人，他一概不知。 金平安试探性问道：“所以信使请了这个隐者帮他解决仇家？” “并没有。”田浩摇摇头：“我们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和隐者搭上线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隐者不会接受任何雇佣。” 金平安身体前屈：“那你为什么说他是在隐者的帮助下，才解决那八个人啊？” 田浩用看傻狍子的眼神呢看着金平安：“根据信使事后提供的情报，那八个人犯下的罪行，每个人拖到靶场枪毙十分钟都绰绰有余，被隐者这种专门猎杀罪犯的人盯上很奇怪吗？” 金平安一时无语，你又没说他们犯下了重罪。 田浩问道：“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信使掌握了他们的犯罪证据，却不提交给亚联派来的检查官？” 田浩本以为金平安会顺势问下去，可是他却一反常态的摇摇头：“他这么做我能理解，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亲手炸死他们。” 金平安用着自嘲的语气说道：“既然自己血亲的失踪已经被压下来一次，那压第二次也不难吧，这些证据就算提交，难道亚联会为了几个人的犯罪证据，而放弃准备了几个月的大清洗行动吗？” 一件事，不可能同时兼顾所有人的利益。 亚联选择按兵不动，准备一劳永逸解决内华市问题这并没有错。 但在它维护内华市大多数人利益的同时，必然会损害某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例如那些正在被犯罪分子迫害的普通人。 他们只能继续煎熬，承受犯罪分子的剥削。 信使也是如此，亚联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而提前行动，他也成为了那一小部分人。 田浩看着金平安略显稚嫩的脸，这一个月的经历，让曾经那个异常天真的大男孩成熟了不少。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 有时候提前接触一些社会的黑暗，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实在过于沉重，很有可能会对社会认知产生极大影响。 以前金平安虽然也在协助刑警队查案，但田浩会将那些负面信息，全部藏在金平安看不见的地方。 金平安只负责提供线索，调查的事情都是田浩一个人完成的。 这次的失踪案，田浩实在是藏不住了，才让金平安窥见了案件调查的全貌，窥见了比以往都要黑的案子。 田浩不想在这些社会暗面上深究，选择岔开话题：“没错，既然你都能看出来，信使自然也能看出来，他不愿意等，所以选择了最直接了当的方法。” 这话就听得金平安很不爽了：“什么叫我都能看出来。” 就在二人准备就智商问题展开争论之际，医务室那边来了通知，纹身男醒了。 ………… 晚上九点整，信使独自一人来到了郊外。 穿过小花园，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别墅，根据从纹身男那得到的情报，信使步行来到一家私人别墅会所。 刚进门他就被两名男子拦住：“来干嘛的？” “按摩。”信使掏出两千块钱一人一张：“听说这边花样多，过来看看。” 拿了好处，两名门卫神色缓和了不少。 其中一名笑嘻嘻的说道：“哎，那你可来对地方了，除了九华城，就属我们这质量最高服务最全，技师都是二十出头的。” 说罢他领着信使来到二楼客厅，拿起平板开始介绍服务项目：“我们卖的是套餐服务，1298从果冻漫游、T揉T疗、X滑、S足、指滑、鼻吸鼻滑、精油开背一直到中项等项目，花式齐全。” “全的价格是2598，房间配备全套设备，红床、欢乐椅、泳池等等都有，想玩逍遥秋千，空中飞人啥的绝对没问题。” 信使面不改色的接过平板，观看起活动项目：“价格比其他地方高了不少。” 一般足疗店的服务，到中项也就三百多到八百之间，小店半套也就三四百，服务多一点搞个全套也就七八百左右，这里上来就是1298，还不是全的。 销售笑着说道：“瞧您说的，我们这的技师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才能上任，颜值身材都是一等一的棒，那些足疗店根本没法比，一分钱一分货，要是不满意我包换！直到您满意为止。” 门口拍的两千块小费非常有效。 眼前这名销售已经把信使当做一个不差钱的老镖（河蟹）客了。 这抬手就是两千块的小费，要是把这位金主留住，以后人家一开心打赏还能少的了？ 要知道来这玩的有钱人只是极少数，大多数都是出来打野食图个新鲜，不可能成为他们的长久顾客。 虽然摸不清信使的来路，但抱着可持续薅羊毛的准则，销售介绍起服务来，要比以往热情的多。 “正好现在技师大部分都没上班，要不我把她们喊出来您慢慢挑？” 信使没有理会这个提议，放下平板掏出钱包：“来全套，不用找了。” 销售屁颠屁颠的接过三千块钱：“好勒，您是想要嫩的还是熟的？” “嫩的，我不喜欢太主动的人。”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男人和女人 谈好要求后，销售领着信使来到一间五十平米左右的情趣房间。 房间里到处都是不明所以的设备。 小白进来了肯定会问：‘床上为什么会有吊杆啊？那些彩带红绳是用来干嘛的呀？这椅子造型为什么这么奇怪？’ 抛开那些设备不谈，房间的装修倒是搞得挺好看，如果单纯当做宾馆房间，一晚上五百也不算过分。 进门后销售拿起遥控器关上窗帘：“技师正在准备，我先给您介绍一下。” 他走到衣柜旁边指着那些COS服装说道：“这里面的衣服每天都会拿去消毒，丝袜是水晶丝，黑的白的，高腰渔网各种款式都有。 撕破了也没关系，用完直接扔垃圾桶就行，我们会补充新货。 房间里的道具，床单枕头都是一天一换，如果不放心，可以拿紫外线笔现场检查。” 销售没有介绍房间内设施的用法，而是着重介绍起卫生问题。 他打量信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根据他的观察，信使发型打理的一丝不苟，衣服上连个褶皱都没有。 跟这种人打交道，与其浪费口舌说一大堆器械用法，着重介绍一下卫生状况或许更能让他满意。 销售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他的观察力没问题，但信使压根就不是来享受服务的，他对这些介绍完全无感。 不过信使看穿了销售想把他发展成老客户的意图。 于是他顺水推舟问道：“你们这里有会员预约制吗？如果服务不错的话，我想办理一下会员。” 销售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双眼直冒金光：“没问题！会员一年的会费是15980，享受八折优惠，每次服务可以提前一天预约技师，不管您第二天来不来，技师都会一直等着，还有……” 信使抬手打断销售的推销：“停，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们老板呢？” 销售被即将到嘴的肉冲昏了头脑，二话不说就交了底：“我们这只是一家分店，老板只是偶尔会过来视察一下，平时他都在九华城总店那边，这边我可以全权做主。” 信使点点头不置可否，就在销售打算进一步劝说时，技师来了。 这个销售嘴碎归嘴碎，但基本情商还是有的。 人家来这里是享受服务的，技师都过来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还站在边上叽叽喳喳推销个不停，这就是不识抬举了。 换做是谁都会心烦，这时候推销就相当于反向冲分。 所以在技师进屋的瞬间，销售就闭上嘴巴，留下一句祝您玩的开心后就离开了房间。 临走时，他还很贴心的把门给带上，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只留下信使和技师大眼瞪小眼。 信使说他要嫩的，指的是要刚入行没多久，很多事情都不是很熟练的新人。 有些人就喜欢翻这些新技师的牌子，这样会有一种手把手把人拉下水的快感。 望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一丝青涩和茫然的技师，信使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下。 技师犹豫了一会儿，缓缓来到信使身边，想紧挨着他坐下。 “我的意思是让你去对面。” 信使抓住她的胳膊，再次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技师走到对面，然后撩了下头发轻轻笑了笑：“帅哥，要我去换身衣服吗？” 信使点上一支香烟抽了一口：“不用浪费时间。” 技师听到这句话，站起身作势就要脱掉吊带裙，但刚把手放到带子上又被信使制止：“穿好衣服，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信使抽出两张纸币放到茶几上推了过去：“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多久了，是怎么过来的？” 面对信使的金钱攻势，加一套三连扣，技师有些不知所措。 你花几千块钱难道就是专门为了找个风俗业的人闲聊？ 疑惑归疑惑，技师看着两张金色的钞票，最终她还是收下了。 虽然这笔打赏有一半要上交，但自己好歹也能留下一千块钱。 “我叫安思恩，刚来这里大半个月。” 安思恩把钱收进包里，开始回答信使的问题：“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家里有人生病，我想赚点快钱结果被人迷晕连人一起卖了，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卖惨，但这就是事实。” 安思恩走到饮水机旁，用茶包泡了两杯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信使面前。 “得了什么病？” 信使推开茶杯，关心起对方的家庭问题。 他没有问安思恩到底是怎么被迷晕的，也没问她为什么不找机会报警，这些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 “还能是什么病，狗血的癌症呗，肺癌晚期没的救，最多只能续命。”安思恩仿佛是看开了，提到癌症时她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但是她黯淡无神的双眼，暗示着她的内心并不像嘴上说的那样无所谓。 “所以你到这里工作，是为了给家里人挣医药费？家里的其他人呢。” 信使仿佛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专心和安思恩聊起家常。 安思恩脸上闪过一丝不满，显然是不想提及自己的家事，但顾客就是上帝，更何况她刚刚还收了信使的小费，总不能一直甩脸色。 于是她强行打起精神，挤出一个开朗的笑容：“我是单亲家庭，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因为我爸是个烂赌鬼所以我被判给了我妈。 那人从来没给我寄过抚养费，这些年都是我和我妈相依为命，我妈生病以后他甚至看都不来看一眼，更别说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垫付医疗费了。 家里的积蓄已经花光，为了筹钱，我只能走一些来钱快的路子。” 安思恩简单概括了一遍自己的身世，然后冲着信使扯出一个微笑。 在她看来，信使只不过又是一个听取别人悲惨经历来满足自己的变态罢了。 你说的越惨，他们越开心。 这些人表面上看上去满脸同情，心底则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剧，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今晚活动的一点调味剂而已，为的就是满足他们想做人上人的欲望。 现实中过的不如意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找个过的更不如意的家伙聊聊就好。 安思恩半开玩笑的说道：“都说男人最爱干两件事，拉良家下水，劝风尘从良，我说帅哥，你该不会是来劝我从良的吧？” “女人也最爱干两件事，和穷人谈钱财，跟富人谈感情。”信使回怼了一句，并没有因安思恩的悲惨身世而同情她。 安思恩低着头自嘲了一句：“我倒是不在意钱财，可是像我这种二手破鞋，就算清仓大甩卖都送不出去啦。” “所以我也没打算劝你从良。” 信使一下子噎的安思恩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她噗嗤一下笑出声：“哈哈哈，帅哥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安思恩看出来，眼前这个型男真的只是想找自己聊聊，并没有别的意思。 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被信使这一折腾反倒好了不少，就连对这份工作的厌恶都被暂时压了下去。 她还是第一次在工作时感到放松。 信使用手指掐灭烟头，碾碎后扔进垃圾桶：“我找你是为了了解一些事情。” “关于风俗行业的业内采访？”安思恩试着跟信使开玩笑。 信使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条和签字笔放到桌子上：“我想让你当我的间谍。”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眼线 “让我当眼线？” 安思恩的表情有些困惑，但她的大脑慢慢反应了过来。 在成功回忆起眼线这个词的意思后，她看向信使的目光带上一丝警惕：“你……该不会是警察吧？” 说完安思恩便紧紧搂住挎包，神色不安的和信使拉开距离。 不管从哪方面讲，就目前来看这家店倒闭对安思恩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肺癌晚期每周在化疗和靶向药上的花费，对二十三岁的安思恩来说近乎是一个天文数字。 如果正常打工赚的钱够用，她也不会来赚这种块钱了。 而且就算是这种快钱，还是将每周所有的收入都填到其中一点不留，才堪堪支付的起医疗费用。 生意不好的时候，她甚至白天还得再找一份兼职，每天的休息不到五个小时。 虽然她打心底厌恶这份工作，但没有任何特长的她，现在只能靠这份工作给自己母亲吊命。 所以她很排斥警察，至少现在很排斥。 “不用担心，我只是一名赏金猎人，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起失踪案。” 安思恩有可能是大学上到一半因为母亲病发退学，很明显刚步入社会没多久，很多东西都不了解。 信使默默的将纸条和签字笔推到对面解释道：“而且就算我是警察，也不影响你继续在这里工作，干这行敢开门店的，可不会因为一两个警察倒闭。” 安思恩怔怔的看着笔和纸：“失踪案？” 信使没有解释而是掏出纹身男的速写画：“这人，还有印象吗？” 安思恩接过画纸，在看到画上的男人后，瞳孔紧缩，她就是被这人迷晕带到到这里的。 “他绑架的可不止你一个人，你愿意为了自己的母亲主动待着这里，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对待那些不愿服从的人，他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她们现在有可能被困在地下室里，整整两天滴水未进，也有可能正在接受培训师的凌辱，亦或者正被人拳打脚踢。” 信使每说一句，安思恩脸上的难看便会加深一分。 她回想起曾经看过的社会新闻，内心愈发动摇。 经过再三思虑。 安思恩闭上眼睛，脸上带着挣扎的神情说道：“对不起，我不过是一个技师，当不了什么眼线。” 虽然知道信使是在做正义的事情，她自己也想为这份正义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帮，但她还是选择了拒绝。 安思恩这么做无非是担心当眼线的事被销售发现，到时候个人安危是小事，失去最主要的收入来源才是问题所在。 没了这份收入，别说给母亲续命，她甚至连一场简单的葬礼都办不起。 答应信使当眼线或许可以拯救那些被绑架的女孩，但对安思恩来说，陌生人们的遭遇远没有自己母亲重要。 在未来等一切都结束以后，安思恩会同情，会悔恨，会没脸去面对那些受害者。 但就目前来说，不管将来自己的心情如何，她都要保持沉默，哪怕后半生都生活在自责之中。 信使是对的，但她……也没错。 信使看的出来，安思恩不是那种愿意为了大义牺牲一切的人。 这种人说服起来，反而要比那些一根筋的人简单的多。 所以信使也没讲什么大道理，直接掏出一张十五万元的支票放到桌子上：“如果你答应做眼线，那这笔钱就是你的。” 信使双手环抱，神色淡然：“癌症晚期无药可救，虽然这话很难听，但按照你的收入，你母亲现在用的是最基础的治疗方案吧，她最还能挺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这笔钱即使是换个高级点的疗法，也足够支撑一个月，这样你母亲或许还能多活一阵子。” 安思恩被信使的大手笔给镇住了，她难以置信的拿起支票左看看右看看，仿佛是在检验真伪。 但一辈子没见过支票的她哪能看出来真假，这么做只是下意识的想拿起来看看罢了。 安思恩带着委屈和酸气问道：“赏金猎人都这么有钱？” 她每天白天打零工，晚上上夜班，不分昼夜忙前忙后一个月的收入也就才两万左右。 而眼前这个自称赏金猎人的家伙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十几万，属实离谱。 有时候人与人的差距，真的比人与狗都大。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如果你答应的话，将来要见面时我会用手机通知你。” 信使在安思恩念念不舍的目光中夹起支票说道：“写下联系方式，这笔钱现在就是你的。” 没了顾忌的安思恩迅速拿起纸笔，刷刷刷的留下联系方式。 她在这里干两三个月都不一定能挣到十五万。 正如信使所说，癌症晚期无药可救，按照目前的状况她母亲根本挺不了那么久。 安思恩捻着纸条，在将纸条递给信使时她故意缩了一下手：“你这么简单就相信我的话，不担心我只是编个故事骗你吗？” 她知道自己虽然有几分姿色，但也没到褒姒那种引得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程度。 安思恩有些好奇，按理来说两人见面连半小时都没有，为什么自己说的话，他会选择无条件相信？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如果你觉得骗了我十五万还能毫发无损，那我也无话可说，像你这种无依无靠的人，市场价可是连十万都不到。” 信使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口中的话语却是细思极恐，包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哇，这么吓人的嘛。” 安思恩装出一副好怕怕的模样。 嘴上说的这么吓人，这家伙其实是面冷心热吧？ 安思恩心想道。 她又不是傻子，就算对赏金猎人这行再怎么陌生，也不至于认为他们一个个都是挥金如土的大富豪。 仅仅是为了找个线人就愿意花十几万？ 这不是开玩笑吗。 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眼前这个帅哥，照顾到自己的自尊，为了不让自己有心理负担，在变着法子帮助自己而已。 安思恩看破不说破，因为她现在非常需要这笔钱，而且这笔钱她只是暂借，将来会努力偿还的。 安思恩小心翼翼的把支票折叠好塞进口红里。 亚联的纸币比较厚实，又小又短的口红根本藏不了钱，所以一般口红不会被检查，而支票柔软且韧性十足，卷起来很容易塞进去。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一张支票 安思恩小心翼翼的把口红藏好：“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信使。” 信使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记下联系方式后，便把字条烧掉了。 “这名字好怪啊。” “代号而已。” 信使拿起手机将号码输入通讯，顺便申请了聊天好友，不过这个要等安思恩下班以后才有空同意。 安思恩她们的领班，会在工作时将手机扣下。 这些人对手机的把控只有一点，那就是上班时决不能带手机。 第一次抓到扣抽成，第二次扣一个月的工资，第三次就会被带到小黑屋教训一顿。 平时在休息时间玩玩手机没问题，但在工作时间每个技师都得把手机上交。 事实上不交手机也没问题，她们每个人的手机都被植入了后门，专门有人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没收手机只是保险手段，防止监控人员一时没注意，又恰好有一个家伙在这时想不开，要自找麻烦。 这叫防患于未然。 干这行的，要抓就只能抓现行，只要在工作时间控制住她们对外联络的工具，防止被一锅端就行。 而且上了贼船想下去可没那么容易，技师们的公民卡都在店长手里，每个人的个人信息都被拿捏的死死的。 想跑？你能跑哪去？跑的和尚跑得了庙吗。 在信使录完联系方式后，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安思恩扭扭捏捏手指不停卷着衣角，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接下来……要干嘛……” 安思恩别过头不敢看信使的脸，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大学生。 哀莫大于心死，之前面对的生存压力让她无暇多想。 刚开始的时候她面对客人时会很难堪，完全不知所措，但在培训师一周的“教导”下，她也差不多麻木了。 顾客就是顾客，不会有任何快感，也不会产生任何羞耻心，只是机械般按照培训师的指导做事，或者任由那些男人摆布。 信使的举动，说不上把亲手她从深水里救上来，但也算是给她扔了一个救生圈和一条救援绳。 让她在这一望无际的黑水中，能浮上水面喘口气。 虽然信使的眼神很冷，但也好过那些用异样目光看着自己的男人。 这才是最让安思恩感到慰藉的事。 至少在信使眼中自己至少还是个人，不是什么泻火的工具。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种事。” 信使眼神古怪的看了安思恩一眼，然后掏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他这副埋头写字的模样办正经事的模样，让安思恩哭笑不得。 一口老槽卡在嗓眼儿里，想说说不出口。 这里不是干那种事的地方吗？难道你小时候经常去网吧学习，去图书馆打游戏不成？ 信使这话这就像是在厕所隔间吃盒饭，去餐馆大小便一样。 不能说有问题，只能说是完全本末倒置。 吐槽归吐槽，信使冷漠的态度，让安思恩暗自松了口气。 在答应成为眼线后，两人就不在是小姐和嫖客这种单纯的社会关系。 就像你去足疗店按摩，发现技师是曾经的高中同学一样。 如果真的做起来，肯定会十分别扭。 “把这几句话背下来。” 在安思恩还在神游天外的时候，信使递过来一张纸条。 安思恩看着上面调情的话有些疑惑：“这是？” “暗号，如果这家店的店长来了，你就把上面的话按照顺序说一遍，这样监控你们手机的人，也只会当你在和我交流感情。” “这……” 安思恩看着纸条上的信息心中百味陈杂，说实话她在收下支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被老板报复的准备了。 可没想到信使连她的个人安危都考虑进去了，他又不是警察，没必要在意线人的安全问题。 这是除了她母亲外，第一个为她着想的人。 “不要想多了，我担心你会蠢到直接发消息通知我说老板来了。” 信使仿佛是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冷冷的说道：“我可不想这十五万打水漂。” 安思恩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把这一份小小的感激埋藏在心底。 两小时后。 安思恩心中的感激被她亲手掐死。 信使从房间里走出来，身后跟着面色潮红双腿发软的安思恩。 安思恩默默的跟在信使身后，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盯着他的后背。 这家伙为了掩饰，让她在房间里做了整整一个小时的仰卧起坐、俯卧撑还有深蹲，她的胳膊和大腿到现在都还在发酸。 要不是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这会连走路都得扶墙。 来到二楼客厅，销售立马迎了上来，看到后面近乎虚脱的安思恩，他露出猥琐的笑容：“老哥玩的还舒服吗？” “挺不错的，帮我办个会员。” 信使掏出钱包，拿出一万六递给销售：“包她一个月怎么算。” “小安是吧。”销售瞥了眼安思恩，迅速报出一个数：“她的话一个月五万。” 说实话，这个价格有点虚高。 包养一个情妇的价格大约也就在三万到五万之间，根据不同地区的发达程度，这个价格最高也不会超过十万。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包养费用，送的礼物啥的不计算在内。 见信使不吭声，销售笑着解释道。 “您别嫌贵，她是刚来没多久的女大学生，还没接过几次客，而且能让您体会一下慢慢调教的感觉，这一个月你让她干啥都行，如果您没空我们可以让专业人士帮您调好，这五万花的绝对值。” 销售滔滔不绝的介绍起安思恩的优点和售后服务，像是在介绍一件商品似的，根本就没把她当一个人看。 听见两人当着自己的面谈论包养自己的事，安思恩只是垂着脑袋站在旁边默不作声。 她很清楚，从自己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尊严这种东西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刚刚和信使交谈时找回来的一丝自尊，在此时被狠狠扔在地上践踏，她再度变回那个麻木的技师。 “这一个月内，能保证随叫随到吧？” 信使接过会员卡，掏出手机下载了这家店的专属APP软件，然后十分熟稔的往账户里充了五万块。 这一切都没有避讳安思恩，而后者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您是要带出去玩？” “不行吗？”信使反问道。 销售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但想起信使要包的是安思恩后，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来。 安思恩虽然是被绑过来的，属于来路不正的那一类，但人家是为了钱主动下海的，论安全性甚至要比店里绝大部分技师都要高。 况且他们清楚安思恩的家庭状况，这种善良的女孩最好控制，母亲在医院躺着，她没胆子跑路或者告发他们。 “当然没问题，我们会把她的牌子暂时下了，这一个月她都不用接客，每晚都会在休息室等着，保证随叫随到。” 信使问道：“那我今晚就带出去应该也可以吧？” “一直到下个月为止小安都任您处置，只要别落下伤残就行。” 销售很爽快的答应了。 好久没碰上大客户的销售，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安排的非常妥当。 这家分店刚开业没多久，名声还没打出去，大部分技师都是从总店那边落选，秉承不浪费原则发配过来的。 而能去的起总店的人，自然看不上这家分店，所以销售他这么做，是想通过信使打响这里的招牌。 说白了就是他不满足做一个分店的销售，还想继续往上爬，继续往上爬的条件就是把分店做大做强，得到店长的赏识和推荐。 销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办完剩余的手续，安思恩正式成为信使的所有物，期限一个月。 这一个月只要你不把人毁容或者弄成残废，哪怕每天都让她做高数，跑马拉松，玩挺举都行。 趁着信使和销售聊天联络感情的空档，安思恩拿回自己的手机，回到休息室换上常服。 她如果穿着这身吊带裙出去，绝对吸睛爆表，一路上回头率肯定是百分之百。 当然，也有可能被路过的巡警带到派出所拘留。 换上热裤和短袖T恤的安思恩妆容正常了许多，从外表上看青春靓丽，和在校大学生没有任何区别。 她默默打开副驾座车门上了信使的车。 在销售的欢送中，信使载着她离开了别墅区。 看着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别墅，安思恩到现在都有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这一个月她已经习惯了在黄昏上班，清晨离开，第一次看到别墅区的夜景，竟然有些不太适应。 莫名其妙遇到一个超有钱的赏金猎人，然后又莫名其妙获得一大笔钱，紧接着稀里糊涂的被包养一个月。 说实话今晚这几个小时的经历，和霸道总裁的故事都有的一拼。 我就这么出来了？ 安思恩不断在心底反问。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她确确实实的离开了那个魔窟。 而且，根据信使所说，如果能提供老板的情报，她或许还可以亲手摧毁这个魔窟。 信使的存在，仿佛是老天爷可怜她的遭遇，刻意安排了一个正义使者来拯救她，带她脱离苦海。 安思恩目视前方，怔怔出神。 既然今晚不用接客，我该干什么呢？ 安思恩一时竟想不到自己今晚该做什么，以往这个时间点，她还在别墅内的休息室或者床上。 毫无征兆的放了一天假，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去医院，这时候住院部的病人们应该已经熟睡了，不能去打扰别人休息。 回家睡觉，生物钟已经完全颠倒的自己，就算回去也不一定睡不着。 就在安思恩迷茫之际，信使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家在哪？”信使问道。 “振兴路32巷区。” 安思恩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回答道。 “你接下里还有事没？没事儿的话我就送你回家。” 信使专心致志的开着车，看都没看她一眼。 安思恩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头：“……没。”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信使开启导航，调转车头朝着振兴路驶去。 半小时后，车子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破旧的铁栏门上布满铁锈，不禁让人怀疑，它能不能扛得住婴儿车的撞击。 “是这儿吧？” “嗯，谢谢。” 安思恩收拾好挎包打开车门下了车。 铁栏门就只是一个摆设，并没有上锁。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安思恩进入小区，她朝着车子挥挥手示意信使可以离开了，然后转身朝着黑漆漆的居民楼走去。 现在本就是深夜，加上小区内部没有路灯，所以安思恩走的很慢，她掏出手机想打开手电筒照明。 就在这时，一股强光从身后传来。 是信使打开了车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安思恩将手机页面切换到聊天界面，发了句谢谢。 她咳嗽了一声，点亮楼道内忽明忽暗的声控灯，走上楼梯。 信使在小区外静静的看着，直到三楼房间的灯光亮起，他才离开。 回来之前安思恩已经在别墅内洗过澡了，她仰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过了好一会儿，安思恩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起身。 她从挎包中翻出那支藏有支票的口红，将支票从夹缝中抽出来。 安思恩将卷成圆柱体的支票舒展开来，用卫生纸小心翼翼的擦去上面残余的口红。 她不知道这张支票到底是真是假，但从信使那挥金如土，几万块钱说转就转的态度来看，大概率是真的。 困扰自己好几个月的医药费就这样解决了。 安思恩很想笑，但死活也笑不出来。 她凝视着这张支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样一直看着，直到小区内流浪狗的叫声将她拉回现实。 安思恩拍拍脸长舒一口气，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信封把支票密封，压在词典下面。 做完这一切后，她回到床上准备睡觉。 然而安思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她从床爬上起来，回到书桌旁，拿起支票夹到词典里面，然后又把词典放到抽屉内。 夜晚的微风透过纱窗吹拂着窗帘，也吹拂着安思恩的脸颊，她看了眼纱窗，久违的将纱窗和房门一齐锁上，打开了空调。 回到床边，安思恩怎么也躺不下去，最终她把装有支票的信封，从词典中抽出来压在枕头下面。 这一次，她很快就睡着了。 正文 第七十五章 临终关怀 第二天，安思恩带着支票去银行兑现。 看着手机短信中的余额，她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安思恩这几个月，就像是戴着石脚铐和野狼赛跑。 工作上的压抑和医疗费用的紧追不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张十五万的支票对她来说就是一把钥匙，一把能帮她解开枷锁，用脚铐砸死野狼的钥匙。 安思恩抬头望着天空，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舒畅过。 这感觉就像是被人锁在衣柜里整整三个小时，在打开衣柜的瞬间，来到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样。 但是……不知为何，心情舒畅归舒畅，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安思恩摇摇头强行打起精神，乘上前往医院的公交车。 千花综合医院。 安思恩的母亲就住在这里。 不过，她并不是住在重症看护室或者住院部，而是一座位于医院边缘的独栋建筑内。 这里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几名医生推着盖着白布的推车出来。 临终关怀部。 这是医院专门为将要逝世前的几周，甚至几个月的时间，为绝症患者设置的特殊住院楼。 这里大多数都是恶性肿瘤晚期患者，少数其他绝症患者。 入住这里的人，基本上都在医学上被宣判了死刑，无药可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神一步步走过来。 这里和住院部的主要区别就在于，会有专业护工精心照料病人，以减轻病痛，并会采用心里疏导的方式，缓解病人的恐惧、不安、焦虑等情绪。 饮食方面也有专业营养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满足患者的口腹之欲。 如果患者还有味觉的话。 临终关怀部的设施完善人员充足，但很少有满员的情况发生。 因为这里的费用过于昂贵，每个月都要缴纳两到三万左右的住院费。 而患者家属对待癌症晚期的患者，如果愿意治疗，哪怕侵家荡产也要治到底，博取虚无缥缈的奇迹。 愿意接受死亡结果，想过度过人生最后一段时光的人，大多数都会选择回家。 只有那些没空或者没心思照料家人的人才会来到这里。 在前台缴清本月的费用后，安思恩乘坐电梯来到三楼。 在大家想象中，这种住满了绝症患者楼房一定都是死气沉沉，空气几乎凝固。 然而实际上这里的环境，要比普通的住院部还要热闹。 路过一些敞开的房间时，里面还有笑声传出来，甚至部分虚掩的房门里，隐隐约约还有‘三代一’‘炸弹’‘碰’等字眼。 走廊内外充斥着快活的气息，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是一群将死之人的聚集地。 安思恩来到走廊尽头，站在病房门口拿出镜子调整自己的表情。 等到镜中人脸上挂着青春洋溢的微笑后，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去。 在房门关上的刹那，一切噪音都被拒之门外。 正在室内打扫卫生的护工看到安思恩朝旁边叫了声：“安姨，你家思恩来了。” 安思恩朝着护工微笑致谢。 她来到病床旁坐下叫了一声：“妈。” 床上躺着一位身体消瘦皮肤干燥的妇女，此时她正闭着眼小憩眼角还有一丝泪水，仿佛是还没睡醒。 听到安思恩的呼喊她艰难的睁开双眼：“你这孩子怎么又过来了，才刚上班公司那边就三天两头请假可不好。” 安思恩笑着说道：“没事儿，我这又不是正常朝九晚五的工作，没我的戏份时想去哪都行，大家都这样。” 安思恩的真实工作，当然不可能告诉自己母亲，所以她谎称被导师推荐进了一家影视公司当女配。 因为戏份比较多，工资也很可观。 当初安思恩用各种理由劝说母亲住院。 例如平时没人照顾啊，万一出事了来不及去医院啊，无论好说歹说，母亲都不答应来这种一个月上万的病房。 甚至还一度拒绝配合治疗。 直到安思恩黑下脸用自己的职业正处于上升期，万一家里有人去世影响很不好，她母亲这才答应来这里度过人生中最后一段时光。 安妈枯瘦的手掌搭在安思恩手背上，语气十分缓慢：“有时间了就好好休息，别总是往我这跑。” 安妈说话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她也想中气十足的让女儿不要担心，可是身体的无力感，让她无法提高自己的音量，以至于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我可是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不用担心我啦。” 安思恩笑嘻嘻的为母亲擦掉因病理流出的泪水。 安妈面色疲倦的笑骂道：“谁担心你这丫头了，我只是不想你总是来打扰我睡觉。” “以前是谁总是抱怨我暑假都不回家的。” 安思恩毫不客气的接了自家母亲的短。 安妈正色道：“你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出门打工我能不担心吗？” “人家现在不也是女孩子嘛。” 安思恩轻轻拿起母亲的手掌，放到自己的头顶向母亲撒娇。 安妈轻轻抚摸着安思恩的脑袋：“行了，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安思恩嘿嘿一笑，没有辩解。 母女俩就这样聊了一阵子，安妈的精神也逐渐好转，但是在快到饭点的时候，安妈开始赶人了。 “我这不还活的好好的吗，没事就赶紧回去，别总是赖在我这里。” “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不如……” 安思恩本来还想留下来吃个饭，可是对方却执意要赶她走：“不如什么不如，这里的饭菜都是定时定量的，哪有你的份，赶紧回家去。” 安妈训斥起安思恩：“还有，就算公司没安排工作，你就不能去帮忙打打下手吗，知不知道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你才刚入职没多久，不趁现在和剧组打好关系，等这部戏拍完了没了收入看你以后怎么办。” “好啦，我知道啦，以后我会少来打扰您休息行了吧。” 安思恩背上挎包嘴里嘀咕道：“下次过来跟营养师提前说一声，让他帮我也准备一份。”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跟串通好了似的，在安思恩离开病房后没多久，护工就推着一个小推车走进病房。 推车上摆着今天的午餐：一碗熬得很烂的瘦肉粥，一盘剔掉鱼刺的鱼肉，一杯豆浆，外加一个切成薄片的苹果。 “安姨您和女儿的关系真的很好啊，她几乎是看望家属最频繁的人呢。” 护工小心翼翼的把安妈扶起来，然后按下床头的开关，使靠枕缓缓抬升。 “我倒是不希望她来的这里。” 等到安思恩走后，安妈重新变回了那副有气无力的状态。 她拿起勺子想舀一勺粥，可是右手一阵抖动后，勺子从指间滑落掉在折叠桌上。 她又尝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护工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有些倔强的女人：“还是我来喂您吧。” 这次，她没有拒绝，只是在护工端起碗时问了一个问题：“我还能活多久？” “……根据入院时的全身检查，癌细胞已经从肺部扩散到了脑部，这是您身体越发麻木的主要原因，至于剩余寿命……只剩不到一个月。” 癌症四期，癌细胞肺转脑，最常见的方式转移方式。 面对护工的回答，安妈面色如常。 向患者隐瞒病情是为了不让患者担心，但这些适用于可治愈疾病。 都进入临终关怀部了，身边全是将死之人，就算心在大，也能反应过来自己时日无多。 这里的医生护士要做的，就是缓解患者的恐惧和不安。 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告知自己所剩的寿命大约还有多少，临终关怀部的主要职责就是开导这些患者，让他们不要有心理压力，勇敢面对死亡。 所以他们不会隐瞒患者的剩余寿命，反而会尽量让患者在生命最后的旅途中，能带着快乐离开。 “你们没有告诉思恩吧？”安妈问道。 “没有。” 护工摇摇头。 一般来说都是医生帮助家属隐瞒患者病情，但在临终关怀部，也可能会出现反过来的情况。 有部分患者不希望家人过于挂念自己，刻意隐瞒病情。 这里一切以患者的意志为主，如果患者想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们会尽量帮忙隐瞒。 只要家属不主动问起，他们会在预估寿命还剩一周左右的时候，通知家属前来见患者最后一面。 “那……可不可以在我即将死亡的前一天再通知思恩？” “这个我们办不到，一周的时间已经是我们能预测的极限，最后这一周，病情随时可能急剧恶化，安小姐很有可能来不及赶过来见您最后一面。” 护士拒绝了安妈的请求。 或许有人在被宣判死刑后还能再挺半年，但也有医生刚说完还能活三个月，病情就突然恶化当天去世的例子存在。 护工一边给安妈喂饭，一边开导她：“有很多话都是在马上分别时才能说的出口，时间多一些，也可以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话要说。” “以后我扶着您去其他病房串串门吧，总是一个人憋在屋子里对身体也不好，不如和其他患者一起打打牌聊聊天。” “谢谢，不用了，我并不害怕死亡。” 安妈的神色落寞：“只有不到一个月……我只是放不下思恩啊……” 护工安慰道：“您放心，安小姐她已经长大了，而且还有一份高收入工作，将来一定会过的很幸福的。” 安妈摇摇头看向窗外，神色有些凄凉：“所以我才放不下她。” “思恩一直都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我是她的母亲啊，怎么会可能看不出来她的状态……她应该，又在勉强自己了吧……” “只有经历挫折才会成长，而且安小姐一看就是那种越挫越勇的人，您不能总是用过去的眼光看待她，要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 护工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安妈嘴边。 她看着面前折叠桌上的午餐，不再言语。 ………… 安思恩从临终关怀部离开后，脸上的笑容开始慢慢收敛。 等到走出医院时，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影子，安思恩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明明母亲的医疗费已经有了着落，明明自己不用去接客，再过不久就可以从那个魔窟中离开，为什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安思恩一时想不明白。 她步行来到商店街，来这里并不是想买什么东西，单纯是在漫无目的的闲逛。 一路上安思恩走走停停，直到两名十七八岁的女孩手中的奶茶吸引了她注意。 我好像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喝过奶茶了吧…… 安思恩陷入回忆。 在得知母亲身患肺癌的消息后，她便向导师申请提前毕业，开始了打工之旅。 她很清楚，去正规公司求职一时半会根本赚不到医疗费，所以她一直在兼职行业发展，而第一份工作就是卖奶茶。 白天卖奶茶，晚上捡快递，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勉强凑够了一个疗程的治疗费用。 正所谓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卖了这么久奶茶，安思恩自己却为了省钱，一杯都没有喝过。 安思恩在一股莫名意识的驱使下，顺着那两名女孩过来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她便找到了一家奶茶店，并久违的买了一杯珍珠奶茶。 安思恩双手抱着奶茶，心底总有股不明的情绪在涌动。 她来到一处没人的公园坐下，小口小口的喝着奶茶，但喝着喝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在喝下第一口奶茶时，安思恩就明白了自己伤心难过的真正原因。 她在为自己的遭遇流泪。 原本安思恩还在是否出卖身体赚钱之间犹豫，但纹身男的举动让她破罐子破摔，彻底沉沦。 接客前那为期一周的“培训”，彻底杀死了安思恩这个人，将她变成一个麻木的提线木偶。 这大半个月，她抹杀自我，机械般的按照培训师的要求跟客人说话，重复着那些挑逗性的动作。 见过光明的人，很难再忍受黑暗。 身处地狱时，周边都是惨剧，安思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当她跳出地狱回顾过去时，内心的痛苦才被唤醒。 安思恩一边哽咽，一边咀嚼着奶茶里的珍珠。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双方的进展 在信使买通安思恩打入敌人内部时，田浩那边也没闲着。 他们根据纹身男口中的信息，开始查询别墅主人的身份。 顺带一提，两人想借用缉毒队的情报网。 毕竟刑警队那边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的动向，贸然暴露了纹身男落网的消息，必定会打草惊蛇。 还是缉毒队的情报网用起来放心。 缉毒队和刑警队，交警队等单位不仅是结构框架，连情报网络也不同。 刑警队他们是等到事情发生后，被动的根据结果逆推过程，还可以根据受害者这一个基准点，慢慢还原事件的真相。 所以除了在黑色地带安排的有少数线人外，在其他领域的情报来源很少。 而缉毒队是主动出击，他们不能等事件发生后再去制止，而是在事件发生之前，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刑事案件无法预估，不能主动制止，但缉毒是有迹可循的。 缉毒队的情报网络上至公司总裁，下至商贩乞丐，在各领域全面开花。 缉毒队的成员们，会四处搜寻一切可疑事件，情报费用上有缉毒局的拨款，拨款数额大到能把其他部门馋哭。 加上缉毒队是军事化单位追求效率，二者相结合，使得他们拥有拥有着其他部门无可比拟的情报网络。 比艾凉上辈子某漂亮国的税务局都夸张。 但目前的问题是，他们的队长吴科看上去不太好说话。 “让你一个刑警队的人，在我们缉毒队进行审讯工作也就算了，还想让我们越权查案？” 吴科对着田浩露出狞笑：“真把我们当刑警队下属部门不成？” “……刑警队那边，我和平安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根本没办法正常展开行动。”田浩用着和金平安一样的理由向吴科解释道。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帮你把人扣在缉毒队，都是看在金平安这小子的面子上，让我插手刑警队的案子，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田浩低着头无力反驳。 站在一旁旁听的金平安开口道：“不好插手，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方式啊，你看既然那个纹身男帮别墅主人施行绑架时，使用了违禁药物，那别墅主人本身会不会……” “就算有又怎样。” 吴科不耐烦的打断金平安：“这并不是我给你们无偿提供情报的理由！ 我们缉毒队可不像你们刑警队，谁都能过来打听消息，规定上向任何非缉毒队成员提供情报可是明令禁止。 别说你们了，市长来了我都敢让他滚蛋！” 吴科摆出一副粗鄙莽夫的无赖姿态，死活不肯松口。 关键正如他所说，缉毒队的保密程度堪称变态，就像是一只貔貅，情报这玩意只有进没有出，任何外人都别想从他们这儿打听到一丁点消息。 至少明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可田浩并没有放弃，因为对方既然没有立马赶他们出去，就代表事情还有转机。 他静下心来，仔细回想缉毒队的规定。 突然田浩脑袋灵光一闪，想起缉毒队的行为准则手册上的一条信息。 “我记得，缉毒队是可以向处于危险环境中的线人，透露部分情报来确保自身安全对吧？” 吴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脸上还是那副凶巴巴的表情：“是又怎么样。” 见吴科没有反驳，田浩确定，这就是关键。 “金平安，应该可以成为你们的线人吧？” 田浩脸上露出单位蛀虫的怪笑：“线人的情报只有你这个队长才有权处理，那把金平安添进去也没什么问题吧。” 一旁傻愣着的金平安表情逐渐呆滞。 不是讨论情报问题吗，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 而田浩的游说还在继续：“算上昨天那次，金平安总共提供了三次重要情报，帮你们缉毒队缴获的违禁药几乎达到过去全年总和。 光凭这点，说他不是线人，缉毒队上下估计没一个信的，有这份辉煌的功绩，就算你把他添加到线人名单里，上头也不会刻意为难你。 而眼下，线人金平安正因为一起涉及违禁药物的绑架案身处险境，你看是不是可以……” 该说田浩不亏是当年有望被提拔为刑警队队长的男人，这份见缝插针先斩后奏的本事是金平安可望而不可即的。 办案嘛，手段要“灵活”一些，不寒颤。 “让这小子成为线人没问题。” 吴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拍在桌子上，显然是有备而来。 金平安这小子每次提供的线索，都是几十公斤的大案子。 说实话吴科眼馋金平安很久了，就是刑警队那边一直不肯松口，而且金平安本人也没那个意向，他不好滥用职权强行把人掳过来。 这次有了个让金平安心甘情愿加入缉毒队的机会，吴科怎么可能会放过。 不过他不打算轻易满足金平安的要求。 有些事不能惯着，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惯着某个人，那你将来无论对他再好，都被被当做理所当然。 轻易得到的东西，别人不会珍惜。 能当上缉毒队队长，吴科自然不会连这种道理都不懂。 他双手环抱靠在椅子上，用鼻孔看着二人：“成为线人可以，但是手续流程最快也要走两天，有什么事等两天后再说。” 金平安双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喂，都这时候就不能提前告诉我吗？上了贼船我还能在两天后反悔不成！” “你小子说谁是贼船！” 吴科霎时间把眼睛瞪的跟驴蛋似的，把金平安吓了一跳。 他颤颤巍巍的缩回手：“既然有这种方法，这事儿你干嘛不早点办啊，再等两天，那边估计就……” “嘿，你小子还来劲了，我好心帮你还嫌我帮的慢是吧？” 吴科伸手搭上金平安的肩膀，不时的拿捏着：“你知不知道线人申请流程有多严格？你要是出什么问题了我得负全责！ 还有，你当缉毒队是刑警队不成，流程审批没结束，你们半个子儿都别想从我这儿问出了，这是规矩！” 吴科用手掌使劲捏着金平安的肩膀，让他长长记性，顺便还讽刺了一下刑警队。 身为刑警队顾问金平安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羞愧。 而田浩一看就是当官的料，面对吴科的嘲讽，脸色都不带变的。 “那先跟我们谈谈王升的调查结果总没问题吧，毕竟人是我们抓来的。” 田浩意有所指的说道。 王升，就是那个纹身男的名字，从昨天被关审讯室开始，缉毒队就开始对他的身份进行核查。 以缉毒队的能量，经过一整天的调查，肯定已经把他扒了个底朝天。 吴科闻言，见大棒也打的差不多，是时候给甜枣了。 于是他暂时松开掐着金平安肩膀的大手，重新回到办公椅上坐下。 “他压根就不是王升。” 吴科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根据公民卡，从医院的信息库里调出来了王升的DNA数据，经过比对，和他的完全对不上。” “可是根据我的经验判断，他也不像是在说谎。” 田浩用手轻轻摸着下巴，回想起昨天下午审讯室内王升惊恐的表情。 如果那是表演，随便找个剧组，混个配角绝对没问题，没必要靠犯罪养活自己。 “他是没说谎，还记得他的手指头吗？”吴科问道。 手指头？ 田浩回忆起昨天在审讯室的情景，好像他的右手有大面积烧伤？ “根据资料显示，他有过两次录指纹的经历，因为原本的手指受伤，所以他重新录入了左手指纹。” 说道这里，身为刑警的田浩很快反应过来了：“标签人？” 一旁的金平安疑惑道：“什么是标签人？” “简单来说就是顶替别人身份生活的人，别的你不用管。” 吴科用不容拒绝的口吻，简单解释了一下标签人的含义，防止金平安继续追问。 “哦。” 金平安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闭上嘴巴旁听。 虽说真正的标签人只有庞大的势力才能运作，但劣等标签人制造起来就简单的多了。 挟持公民卡原主人，毁掉他的指纹，借此去相关部门重新录指纹，然后在中途找个面容相似的人，把原主人换掉。 这种标签人根本经不起推敲，一次公民信息核查、一次医院就诊或者原主人举报等等，暴露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只要不犯什么大事，暂且借用一阵子原主身份还是没问题。 前提是原主人能永远闭嘴。 “审讯室里关着的，是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黑户，真正的王升这么久也没露面，应该是被人处理掉了。” 吴科提到王升的生死时语气淡然，这种情况他早就司空见惯了。 怪不得那个假王升明明敢犯下绑架案，到了审讯室里却连说话都畏畏缩缩的。 田浩听出了吴科话中的诱导性回答和包含的隐藏信息。 于是他顺着话茬问道：“那之前的王升呢？” 吴科面不改色的说道：“之前的王升在王友才手底下干活，大约在三个月前去重新录得指纹。” 按理来说手下变了个人，老板只要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出来。 三个月前，刚好对应绑架案发生的时期，也是那个那个纹着鬼脸天蛾的假王升活动的时期，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田浩默默把这些信息记在心底，正当他打算继续发问时，一旁的金平安若有所思。 他瞬间把两件事串联起来，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神情激动的说道：“也就是说，那个王友才就是幕后老板？！” 吴科听到金平安直接把话说破，立马露出一副‘马德智障’的表情，并用眼神询问田浩：‘这小子一直都这样？’ 田浩无奈的点点头。 明明大家都在心照不宣的交流情报，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守规矩的愣头青，非要把潜规则摆到明面上。 就像你喜欢上一个女孩，想跟朋友倾吐一下自己的情愫，结果那个大嘴巴把这件事闹得全班皆知一样。 有些时候，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吴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把他暴打一顿的冲动：“我不知道什么幕后老板，我只是跟在跟你介绍王升的社会关系，明白？” 面对吴科‘你小子再多说一句，我就锤爆你狗头’的眼神，金平安像是被掐住嗓子的公鸡，一下子就把兴奋劲全都压了下去。 这时吴科开始思考，把金平安纳入线人队伍，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思考两秒钟后，吴科放弃了思考，并选择性遗忘刚刚的事。 毕竟金平安十六岁的社会阅历摆在那，跟他计较你就输了。 金平安不说话，话题重新回到正轨。 这件事有可能涉及到命案，田浩应该有权过问才对，但这里毕竟是缉毒队，凡是和缉毒沾边的案子，谁来都别想问出情报。 虽然吴科振振有词的说过，别想从他这里问出半个子，但问不出，不代表人家不能主动说啊。 况且他们谈论的只是滥用违禁药物的小卒子，不是什么上游卖家。 一些“小事”无伤大雅。 吴科像是唠嗑一样和两人闲聊。 “这个王友才虽然事业有成在九华城开着一家会所，但和他的弟弟王友德比起来还是稍显逊色，人家可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书法协会的助理，真是年少有为啊。” 书法协会。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田浩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吴科。 旁边的金平安不明所以：“书法协会还有助理这个职务？” 吴科翘起二郎腿望着天花板：“协会里自然没有，但是正副会长都一把年纪了，有个助理帮忙处理日常工作不是很正常吗。” 是啊，很正常，非常正常，有些事老人家手脚不方便，只能让助理去干。 田浩没有得到线索的庆幸，只感觉背后仿佛正有人拿枪指着自己一样，浑身发冷，头皮发麻。 他小声问道：“那个王友德应该长得挺结实吧，当老人家的助理没有强壮的体格可不行啊。” “那可不是，老人家走哪助理都得跟着帮忙拿东西，体力肯定不会差。” 嗡嗡。 吴科和金平安的手机，在这时同时响了起来。 金平安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内容，而吴科则是接了个电话。 “嗯，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吴科看着二人说道：“我接下来还有事，你们没事儿的话，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别总是赖在我这儿。” 望着雷厉风行的吴科，田浩和金平安对视一眼，退出了办公室，重新回到缉毒队的休息室。 金平安看上去非常愤懑：“那个王友才绝对就是绑架案的幕后黑手吧！通过绑架女孩补充自己的会所，然后再用非法手段控制住她们……” 田浩没有搭腔。 金平安在那一个人自顾自的说了半天，他看着面色阴沉似水的田浩，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找到证据，有谁能和我们一起实行抓捕。” 田浩用不停的揉着下巴，这是他焦虑时的小动作。 “都有证据了，抓捕还要挑人？” “得挑，而且还得挑的细致。” 田浩放下手掌看向金平安：“不过，目前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得先找到王友才犯罪的证据，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犯罪证据的话，我想已经有着落了。” 金平安难得露出笑容。 他举起手机展示了一条短信：“信使也查到了王友才是绑架案的指使者，而且那边已经打入内部，他负责提供信息，让我们随时准备实施抓捕。” 这么快？ 田浩愕然。 对此他的心中只剩感叹：“不愧是曾经获得过荣誉勋章的人啊” 也幸好有他站在我们这边。 既然证据那边有信使帮忙解决，他们这边只需要做好抓捕的准备就行。 “抓捕行动需要申请，但这样肯定会走漏风声，所以我们必须采用非法抓捕，先抓现行把人扣下来再说。” 田浩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所以我们必须要找信得过，还敢和我们一起冒险的人。”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王友才落网 “在筛选方面可能要用到你的能力，没问题吗？” 田浩神色凝重的看着金平安，金平安超负荷使用能力的后果，他也见过。 金平安问道：“能说一下大致人数吗？” “我先找六个信得过的同事，然后你再对这六个人进行二次筛选。”田浩说出自己预估的人手。 “如果不行的话可以最多可以再减少两人。” “六人吗……” 金平安闭上眼，回忆起自己强行使用回溯能力七次后的下场。 如果说七次是让他直接返祖，那六次就是让他变成一个弱智，勉强还能维持思考。 金平安睁开眼：“只要不是一次性回溯六次，分成两批的话，没问题。” 有了金平安的保证，田浩的神情有所缓和。 “事不宜迟，今天就开始吧，这样你的身体也能挺得住。” “嗯。” …………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安思恩用手机和信使撩骚的同时，田浩那边也找齐了人手。 警队里大部分人手都被抽掉，本以为能拉过来六个人的田浩，最后只找到了两个人：梅建柏和姜开济。 其中姜开济还是刑警队的前台接待。 加上田浩自己，总共也就三个人，他们三人别说实施抓捕了，光是堵门都够呛。 人家一屋子人哗啦啦往外冲，一两个人根本守不住。 更别提人家别墅里，可能还装有暗门，三个人搜查一栋别墅，等找到暗门人家早就跑没影了。 “我说老田，就咱们这仨人，抓啥？上去给人家送菜吗？” 姜开济坐在副驾驶位，用望远镜看着别墅：“我还以为你找了多少人，结果就我们仨。” “所以我们才埋伏在这里，等到王友才一露面就直接在门口把他按倒，别给他逃跑的机会。” 田浩咬了口包子，时刻关注着马路。 金平安歇菜后，就把信使的联系方式给了田浩。 而信使之前发来消息，告知他今天全体小姐歇业。 田浩由此判断，今天很有可能是王友才过来视察。 “咱们这既没逮捕令，也没支援的，怎么控制那一屋子人？” 姜开济问道。 “而且抓这种嫖（河）娼（蟹）窝点不是我们刑警队的活吧，你这越权了都。” “怎么，后悔了？那我就直说了，咱们今天这行动就属于严重违纪行为，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找个理由把人扣下来再说，大不了事后被停职。” 反正背处分是跑不了，田浩开始变得光棍起来：“咱们三人是不好控制一屋子人，但不是还有电击枪吗。 你把家伙准备好，遇到有人反抗，你记得挡住执法记录仪再开枪，事后的锅我来背。” “靠！我真是脑子抽了才答应帮你！” 姜开济扭头骂了一声，然后继续盯着别墅。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你就不能学学人家老梅，少说废话多办实事。 再说了，你只需要走个形式控制一下场面就行，无关紧要的人，跑了就跑了。” 田浩扭头看向后排的梅建柏：“够不够，不够我这还有俩。” “够了。” 梅建柏声音低沉，和他那一米九的大块头很般配，一看就是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三人是老交情了，田浩也没跟他客气，见他不要，三两口把剩下俩肉包子解决。 抱怨归抱怨，牢骚归牢骚。 姜开济和梅建柏其实对这次行动心知肚明，事后会受到什么待遇和遭到报复，他们一清二楚，可他们还是来了。 因为有些事总有人要去做。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向别墅。 “来了！” 姜开济喊道。 田浩把手伸向后座：“老梅把你的枪给我，一会我们三人从大门两侧冲进去。 进门后我会直接开枪电晕两个守卫，你们冲到楼上，老姜拿枪控制局面，老梅直接按住王友才，别给他跑路的机会！ 反抗激烈控不住场的话，直接用电棍朝王友才脖子来一下把他电晕！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拖着一个昏迷的人一起跑！” 田浩简单重复了一遍作战计划，然后掏出手机，分别向施宏方和刘园发送了请求紧急支援的短信。 面对这种先斩后奏行为，无论有什么理由，这时候刑警队都得出动。 趁着王友才司机去停车的空档，三人迅速下车冲向停车位。 哼着小曲的司机刚下车，就被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铁塔壮汉按倒在地。 梅建柏熟练的捂着他的嘴巴防止他叫出声。 三人没有废话，直接把司机呈大字型铐在铁栏杆上，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扔到一旁，然后脱下他的袜子，使劲往他嘴里塞，堵着他直翻白眼，也不知道是熏得还噎的。 事后，田浩还用约束带封住嘴巴防止他把袜子吐出来。 背对着三人的司机惊恐万分，以为遇上了三个“1”，拼命的蹬腿扭屁股，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坏事了。 可是他的两只手分别被铐在一根铁栏上，根本无法脱身，就连嘴巴都被塞得紧紧的，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呜声。 田浩带着两人来到别墅门口。 姜开济按照计划，夹着钱包镇定自若的推开大门，无视两名守卫朝着二楼走去。 “喂，今天不营业。” 抽烟的守卫叫了声。 虽然姜开济是生面孔，但守卫也没多想。 每天来这的人多了去，他们可没心思记住所有人的脸。 “哈？不营业？你们这还带休假的？” 姜开济阴阳怪气的说道。 他今天特意梳了个中分，看上去奸气十足，是个人都不会把他往什么正派人物上联想。 “嗨，休个屁的假，大老板今天过来视察工作停业一天，明天再来吧，别让哥几个为难。” 守卫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就在他扭头弹烟灰的瞬间，啪嗒两声，两团细线分别缠上二人。 强烈的电流刺激下，两人浑身的肌肉痉挛，身体缩成一团，在发出一小阵低沉的嘶吼后，倒地不起，像两条脱水的鱼一样抽搐着身体。 田浩开枪的同时，姜开济和梅建柏迅速冲上楼。 警告声，尖叫声，还有砰砰咚咚的脚步声混作一团。 最终伴随着一阵哒哒声，这场闹剧结束了。 等到田浩收好电击枪时，楼上的销售、技师、培训师已经乖乖靠在墙边蹲成一排。 而梅建柏脚边，趴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梅建柏上楼后没有废话，瞅见王友才后，一个饿虎扑食冲了上去想把他按住。 销售刚想上来帮忙，就看见那个壮汉直接掏出电棍，朝自家老板脖子上招呼，那架势简直是在把人朝死里电。 看到这一幕，这群人的第一反应根本就不是警察进来抓人。 要不是姜开济吼了两句标准台词，并掏出手铐给王友才戴上，他们还以为这是自家老板的仇家上门来寻仇来了。 也多亏了梅建柏的狠辣手段镇住了这群人，当姜开济把枪口对准众人时，没一个敢跑路的，全都老老实实的靠墙蹲好。 这其中便包括了安思恩。 一想到是自己的通风报信招来了警察，安思恩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狂跳。 脑子里不停的胡思乱想。 万一老板发现是自己告的密怎么办？万一警方对自己区别对待让他们看出来怎么办？万一…… 大学毕业还没一年的安思恩，哪里经历过这种阵势。 各种可怕的念头，一个接一个从脑子里蹦出来。 但这些忧虑都是无稽之谈。 技师和客户之间有交流是很常见的事，安思恩只是刚入行没多久，不清楚这点而已。 只要信使那边不暴露，谁都查不到她的头上。 至于警方会区别对待就更不可能了。 先不说信使有没有把她的身份告诉警方，就算告知了，警方也不是傻子，对某个人区别对待，那不是摆明了在说这是我们的人吗。 安思恩也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妄想，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脑子。 就像刚杀完人，走在路上碰到巡警都心慌，哪怕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也会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擦肩而过的警察。 和在考试时用手机作弊，总觉得监考老师在盯着自己是一个道理。 不少胆子小没经验的人，犯事后都是因为自己吓自己，疑神疑鬼才暴露的。 警察问到你头上，哪怕已经把你带进审讯室。 只要对方没有拿出实质性证据，你只需保持淡定，做出一副无辜的姿态。 如果有肢体习惯就把双手交叉或者单手握拳，控制住自己小动作，眉头微皱眉毛下拉，眼皮上抬，眼睛稍微睁大，然后在慌乱语气中，带上一丝丝委屈和几分疑惑。 回答问题时不管对面逼得多紧，语气多严厉，你就一声不吭的装死，等组织好语言以后再开口。 等组织完毕后，再装出焦急的口吻回答问题，这点只有脑子灵活的人才能做到。 不过按照前半部分流程，通过面部表情，至少能降低五成的怀疑度，一般情况也够用了。 这招对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审问都管用，可以用来应付绝大多数场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名侦探，世上还是庸人居多。 咳咳，扯远了。 田浩看着梅建柏脚边的王友才长舒一口气，几天的蹲点总算有结果了。 这一屋子技师，还有各种道具，改造的情趣房间，可谓是抓了个现行，就算他们的抓捕行动是违纪行为，但只要抓到王友才就算成功。 石锤他有的是，关键是要先把人抓到。 这波啊，是田浩驾驶自爆卡车，来了个同归于尽。 我坐冷板凳，你坐后悔椅，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刑警队那边收到田浩的短信后，立马从民警辅警中抽调人手往这边赶，等他们赶到时王友才都已经醒了。 带队前来的是副队长刘园，他眉头皱成一团，眯起眼睛看着田浩。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知道，我们三人本来打算出门买点东西吃，结果意外发现了一个窝点，这不是来不及申请抓捕令吗。” 田浩笑着解释道。 虽然大家心里清楚田浩这是严重违纪，但他嘴上绝对不会承认。 无视纪律明知故犯和突发意外事故来不及上报，两件事的处理方式可谓是天差地别。 田浩嘴上说着背锅背锅，但他可不会傻到承认自己是在无视纪律。 因为这次哪怕按突发情况算，田浩要受的处罚也轻不到哪去， 田浩自作主张主导行动，并在行动过程中开枪，停职处理跑不掉，梅建柏手段过激电晕一人，记大过一次。 三人中，估计就只有姜开济处罚较轻。 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严格按照警方的行为方式办案，对此刘园也只能嘴上不痛不痒的批评两句，写一份检讨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当然，这也是田浩的刻意安排。 三人中必须要留下一个人参与后续事件，不然这人等于白抓了。 所以在行动计划中，姜开济负责控制场面属于边缘人物，不是抓捕主力。 至于为什么留下姜开济，理由也很简单。 田浩不用多说，绑架案的某后黑手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现在有了由头，肯定会借题发挥。 梅建柏属于沉默寡言，闷头做事的人，不适合参与接下来的调查环节。 只有姜开济心思活络，而且还在之前的事件中，反对田浩调查绑架案，幕后黑手肯定会对他放松警惕。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姜开济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这些小九九瞒得过外人，却绝对瞒不过刘园。 跟田浩共事十多年的刘园，田浩一脱裤子他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 田浩这点小算盘，刘园一眼就能看穿。 刘园看着田浩的脸，非常想狠狠的来上一拳，但他还是忍住了。 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处理现场，而不是向三人问责。 痛骂三人这种事，可以等回支队里在进行，到时候想怎么骂都行，但在这里只会让别人看笑话罢了。 “你们三个，上车！归队！” “““是””” 三人齐声说道。 ………… 刘园留下部分人手进行查封，他本人则是跟着囚车回到了刑警队。 按理来讲这种民事案件不归他们管，但田浩早有准备，拿出王升的犯罪资料，以调查王升为由，将王友才扣押。 人家在你手下打工，你这个老板不可能对他一无所知吧？ 不仅如此，田浩还有其他石锤。 假王升那边全都招了，他是受到陶君的指使犯下绑架案，经过调查那个陶君曾带着真假两个王升去录指纹。 这个陶君正是你王友才手下的现任保安队队长。 为什么说是现任呢，因为陶君刚上任还几个月，前任队长名叫王升。 人证有了，现在就缺一张搜查令搞来物证。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人情社会的规则 市医院的某病房。 金平安正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痛苦面具，双手死命揉着太阳穴。 虽说经过三天休息，回溯能力的后遗症有所好转，但好转并不意味着轻松。 此时此刻，金平安感觉自己跟急性鼻炎发作一样，脑子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边烤还一边被人改刀。 由于信使提到近期王友才随时可能去别墅视察。 所以金平安不得不冒险一次，一天之内连续使用五次回溯，来确定姜开济和梅建柏是否有问题。 然后他就一直躺尸到现在。 信使靠着窗户说道：“自作自受。” “鬼知道你嘴里的最近，时间居然这么长！”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头疼的更厉害了。 金平安拿起床头的阿司匹林，倒了两片就着水服下。 “万一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探查出他的行程，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信使瞥了他一眼。 调查一个王友才很难吗？ 这感觉就像你的朋友通过各种手段渠道，最终花一万块买到一款限量耳机，并为之沾沾自喜时。 你花九十九买到了同款同质量同性能的产品，而且还是买一送一的那种。 为了照顾金平安这个缺心眼的心情，信使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金平安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不过，没想到你居然来的这么早啊。” 虽然知道信使对这件案子很上心，但这也上心过头了。 田浩约定的时间在九点半，现在是上午八点五十分，而信使在八点二十就到达病房。 顺便非常残忍地把他从睡梦中叫醒，让他感受真·烧脑的痛苦。 信使看着窗外：“我只是每天醒的比较早而已。” 之所以来的这么早。 一是他掌握了关键情报，跟进调查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二是他想看看金平安这边的进展，顺便看着他陷入绝望。 距离王友才被抓已经过去了两天，今天是田浩来医院跟金平安讲述案件进展的日子。 他因为后遗症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医院，而手机里有些话也不方便讲，所以两人就约定了日期，面对面会谈。 为此金平安还把信使也给叫上了。 在他看来对方显然没有听自己劝阻，还在一个人调查案件。 与其各自为战，不如聚在一起交流一下情报。 金平安是这么想的。 伴随着药效发作，金平安的头疼有所缓解，但由于他阿司匹林吃的太多，现在有点犯恶心。 信使靠在落地窗旁看风景，金平安强忍头疼和恶心感。 两人陷入迷之沉默，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田浩的到来。 半小时过后，伴随着一阵开门声，田浩身着便装，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病房。 在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个金平安意想不到的人——刑警队副队长刘园。 “平安，你这家族遗传病，真该找个时间好好检查检查了。” 穿着警服的刘园把果篮放到矮桌上，在看到信使时表情有些意外：“这位是？” 金平安打了个马虎眼：“他是我的线人，也是这次案件的参与者，不用在意。” 信使很出名不假，但距离大清洗事件已经过去七年了，很少有人会把七年前的人物一直记在脑海里。 而且七年过去了，信使现在的长相和打扮总不可能还跟七年前一模一样吧。 刘园没认出来也很正常。 不是谁都跟田浩一样，没事儿就喜欢看通缉令和赏金猎人危险排名。 刘园笑着朝信使伸出手：“这样啊，十分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刘园也不生气，顺手摸向旁边的桌子，拿起水果刀削起苹果来。 本来田浩还想关心金平安两句，可是对方显然已经等不急了。 “老田，结果怎么样了，找到那些失踪的女孩了吗？那个王友才招了没？” 提到王友才，田浩脸上勉强挤出来的一点笑容，彻底消散。 他叹了口气说道：“没招，他一直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去别墅是找小姐的，那些人和他没关系。” “那王升呢？一个在他手底下工作的人，莫名其妙失踪了，他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还有那个陶君是他的保安队队长吧！他指示假王升去绑架，王友才敢说自己完全不知情？我们可是有人证的！” 金平安激动的喊道。 情绪过激让回溯能力的后遗症再次发作。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让金平安的大脑完全没法进行细致思考，表情在不知不觉中扭成一团。 “冷静一点，事情没那么简单。” 田浩抬手示意金平安冷静：“你能想到的，我们自然能想得到，我们都能想到的，而王友才同样也能想得到，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田浩表情苦涩：“根据调查和他的口述，王升是他的同乡，几个月前因为一次意外事故烧伤了右手，所以打算辞职回老家修养一阵子。 他不仅拿出了王升的亲笔辞职书，还有离职时签的文件，经过比对确实是王升本人的字迹。” “这肯定是他逼着王升签的！” 金平安大叫道。 田浩怅然道：“是啊，就算我们知道这有可能是他逼着王升签的，但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不是王升的主观意愿。” “那陶君呢！陶君指派假王升进行绑架，这点我们可是有人证的！” 金平安追问道。 “陶君跑路了，在队里的人带着抓捕令来到他的住所时，他人已经跑没影了。” 田浩揉了揉额头：“而且王友才一口咬定那些都是陶君的私下行动，和他没关系，我们也没办法证明是他指示陶君去干的那些事。” 证据不足。 犯下累累罪行的人渣，因为这四个字得而继续逍遥法外。 这种结果怎么能让人不气愤？ 尤其是金平安，他承受各种打击报复，好不容易在信使的帮助下找了关键人物，现在却因为证据不足使罪人无法受到应有的惩罚。 少年心性的他，紧咬牙关，满口的白牙在嘎吱声中几乎要被咬碎。 窗边靠着的信使，面无表情，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众人。 刘园则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默默的削着苹果。 金平安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拼命的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时候田浩心里自然也不好受，用停职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谁能好受？ 可田浩毕竟是成年人，各方面考虑到的问题要比金平安多的多。 他出声安慰道：“没事儿，我们还能再关他一阵子，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就在这时，刘园的手机响了。 他放下快削好的苹果，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嗯，我知道了。” 刘园只是听了几十秒就挂断电话，重新拿起苹果和水果刀把最后一点果皮削除。 很可惜，这通电话让原本一连串的果皮断开了。 刘园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金平安：“先吃点水果吧。” 虽然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金平安还是接过苹果，总不能一直让刘园一直举着。 见金平接过苹果，刘园放下水果刀说道：“王友才刚刚被保释了。” 话音刚落。 金平安感觉自己脑子里传来某根弦崩断的声音。 不仅是他，田浩也是如此。 “怎么回事？拘留时间应该还有两天才对吧。” 田浩沉着脸问道。 刘园说道：“嫖（河）娼（蟹）这事儿有人保释当然可以提前释放。” 田浩死死盯着刘园：“所以我不是让你帮忙运作了吗。” 刘园解释道“施队长批准的，况且他们走的是合法程序，程序上也挑不出毛病……” 金平安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施宏方亲自批准释放王友才，他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合法程序？” 金平安狞着脸吼道：“老田他们抓捕犯罪嫌疑人被停职！被记大过！而王友才招嫖被抓现行还能被提前保释，你跟我说走的是合法程序？是不是只有那群人走程序的时候，程序才合法？！啊？！” 说罢，金平安把手中的苹果奋力砸到刘园身上。 苹果在刘园身上弹了一下，掉在地上咕噜咕噜了滚了老远。 十分圆滑世故的刘园，在这时候收敛起和善的笑容。 他一言不发的捡起苹果扔进垃圾桶，然后从桌子上抽了两张卫生纸，先擦了擦警服，紧接着才擦拭自己的手掌。 “平安，老田，这件事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刑警队副队长，王友才我留不住。” 刘园重新在椅子上坐下，面色平静似水。 金平安死死抓着床单：“所以施……施宏方也是他们的一员？” 施宏方的书法老师是书法协会副会长胡英韶，胡英韶的助理是王友德，王友德的哥哥是王友才，而王友才经营着为“上流人士”服务的高级会所。 如果是施宏方就是刑警队里，跟幕后黑手同流合污的人，那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只有他能对刑警队进行人事调动，也只他能让绝大部分刑警保持缄默。 刘园摇摇头说道：“平安，别想太多，施队长也有自己的难处，我们一直在背后支持和保护着你们。” “支持和保护？还你们？” 金平安发出冷笑：“除了老田还有谁愿意跟我一起调查？” 金平安这一个月所受的委屈和苦闷在此刻全部爆发。 “自打我调查绑架案开始，受到的迫害还少吗！我收到寄恐吓信的时候你们在哪？！我家里被那群人砸了个稀巴烂，到处泼满油漆，无家可归的时候你们在哪？！我三天两头被街头混混暴打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说着说着眼泪就从他的脸颊上滑落：“我现在想还受害者们一个公道……你们又在哪？你说啊……” 田浩轻轻抱住金平安，拍着他的后背。 看着这个饱受摧残的少年，刘园心里也不好受。 “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这起失踪案，毕竟你那么高调的四处找人帮忙，这件事早就广为人知了。” 刘园缓缓道出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 “虽然很多人都在保持沉默，没法提供直接帮助，但他们也在默默地支持着你们，他们都有自己的顾虑，有自己家庭，相信这点你也明白。” “但即使是没有你和老田那样的决心和勇气，他们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能进入刑警队的人，大多数都是内心向往正义和善良的人。” “老姜在你受到恐吓信后，他根据信件一点点查到寄信者本人，阻止了后续的恐吓。” “在你被街头混混欺负以后，都是老梅去帮你把那群人教训了一顿，哪怕骚扰你的混混接连不断，他也从来没停手过，为此他几乎将附近的混混团伙得罪个遍。” “你明目张胆的进入档案室翻阅卷宗，监控难道看不见？是监控室的老张，他默默背上处分，帮你删掉了那一段时间的录像。” “管财务的老吕，失踪案的调查被延期，那些查案所花费的发票，一直是他在自掏腰包帮你报销。” 金平安愣愣的抬起头，而刘园还在继续。 “再说说老田这次私下策划的抓捕行动，上头不是傻子，谁出门吃饭会跑到郊外别墅区？还偶然撞见了过来招嫖的王友才？” “而且老田还在守卫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连开两枪，老梅控制王友才的手段也非常过激。 老田这种行为，革职坐牢都算轻的，王友才那边如果想追究老梅也跑不了停职。” “你感觉犯下这么大事，留下这么大把柄，王友才那群人会放过他们吗？” “当然不会，但为什么老田只是暂时停职，老梅只是简单记一次过，老姜甚至屁事没有？” “王友才有他们有人脉，我们也有我们的人脉，这是个人情社会，不是单凭一腔热血，一颗正义的心就能办成所有事情。” 刘园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苦口婆心的教导金平安。 “平安，听我一句劝，这件事不要再管了，你就安静的等一个结果好吗？未来的某一天，你自然会明白现在这么做的理由。” 听完刘园的劝告，金平安沉默良久。 过了好一会，他才用沙哑的嗓音问道：“那些受害者怎么办。” 刘园沉默以对。 见此，金平安缓缓闭上眼：“我困了。” 刘园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病房。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线索、重逢、离别 在刘园离开后，病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案子仿佛仿佛进入了死胡同。 金平安瞳孔黯淡，呆呆的望着床单。 田浩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安，看开点，他们可以无法无天一时，不可能无法无天一世。 我们可以无时无刻都盯着他们，但他们不可能无时无刻都提防着我们。 他们现在能掩埋真相，但总有被我们抓住把柄的一天。” “那……这需要多长时间，这其中又会出现多少受害者？” 金平安问道。 “呵呵。” 一声饱含讽刺意味儿的轻笑从旁边传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世上从没有不需要牺牲就能达成的伟业。 不管你调不调查，他们都会继续着自己的恶性，有空在这里自怨自艾，还不如早点行动起来。” 信使的讽刺非常尖锐。 正如他所说，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赶紧继续追查下去。 “信使。” 田浩神色认真的看着他：“平安的年龄还没到我的一半。” “那又怎样。” 信使并没有把金平安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这件事放在心上。 “既然决心要把案子查到底，那就赶紧行动起来。 无论你脑子里怎么想，现实都不会为你有一丁点的改变，与其在这胡思乱想，不如用实际行动转移注意力。 如果你对这个社会绝望了，就听老老实实听刚刚那个副队长的话放弃调查。 正如田浩说的那样，你的年龄还没人家一半，只是一个幼稚的小屁孩而已，大人的世界本来就不是你这个年龄段的人该插手的事。” 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属多愁善感的年龄段，也是最容易受人影响或蛊惑的年龄段。 金平安虽然要比同龄人稍微成熟一些，但归根结底社会阅历摆在那里。 遇上这种事，会绝望会无奈都是很正常的反应。 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挫折和麻烦，并为之懊恼悔恨，却并没有看向更远处的景象。 如果事情真的一点转机都没有的话，田浩这群人早就一个接一个辞职了。 信使瞥了眼田浩：“你还要陪着这小子演多久苦情剧？他没你想的那么纤细。” 田浩本想等金平安心情平复了，再开口讨论案子，结果却被信使粗暴的打断。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田浩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虽然王友才被释放了，但还是留下了案底，王升失踪，陶君跑路，两人都在他手底下工作，他终究脱不了干系，将来我们查到相关线索后，随时可以将他拘传。” 还有这事？ 金平安神情错愕的看着田浩。 他在名义上虽然是刑警队顾问，但本质就是一个线索工具人，对警方的各种办案手段完全不了解。 更不清楚还有拘传这种手段。 但拘传归拘传，没有证据，就算把人抓过来也没用。 想到这里金平安的脑袋又耷拉下去。 “你是打算继续躺在床上挺尸，还是抓紧时间去搜集证据？” 信使问道。 “可是线索……” “失踪的王升和跑路的陶君难道不是线索吗？” 金平安缓缓睁大眼睛。 “我早就料到你们这边起不了什么作用。” 信使用看派大星的表情看着金平安二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抓捕王友才会是这种结局。”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王友才会去别墅？” 金平安握紧拳头：“老田为了这次抓捕都停职了。” “当然是利用他们去吸引那群人的注意力。” 信使的语气十分冰冷：“警方突然将王友才抓捕，那群人肯定会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件事上。 会思考他们是不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这样就没心思去追查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田浩喃喃低语道。 “王友才和王升是同乡，从辈分上算他应该管王升叫叔，按道理来讲，同乡关系要比陶君这个外人更值得信任。 仔细想想，好端端的王升，为什么会被他们处理掉？而王友才为此还不惜找人假冒王升活动，以此掩盖王升的失踪时间。” 说道这里田浩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神逐渐明亮。 “根据我对王友才的调查，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看在亲戚关系上，王升在他那的待遇，比一些企业的高管都强，所有场子的大小事物都由他负责。 另一边根据王升的资料档案显示，他曾在部队待过几年，直爽的性格让手下的保安，对他的评价都非常高，而王升本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吃里扒外的货色。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使得两人反目成仇，让王友才不惜冒着巨大风险也要除掉王升呢？” 有的人身处光明却心向黑暗，有的人身在黑暗却心向光明。 都提示到这份上了，就算是金平安也想到原因。 “你是说，王升手上有能够锤死他们的证据？” 信使点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可能性非常大。”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金平安的情感波动和记忆力跟黑猩猩有的一拼。 刚刚还是要死要活，一副‘生吃个人我很抱歉’的模样，这会儿就变成了唱着好运来，跳着小苹果的广场舞大妈。 两种模式的无缝衔接都把田浩看傻了。 两三年下来都没看穿金平安大马猴的本质。 就这你这观察力还当什么刑警，回家种地去吧。 “早说有用吗，我只是打听了下王升的身份，就被那群人跟踪调查，换成警方过来……呵呵。” 金平安忧心忡忡的说道：“可王升已经失踪快三个月了，就算有证据也早就被他们销毁了吧……” “谁也说不准，但他们到现在都在意王升的事，证明他们大概率也没找到王升藏起来的证据。” 信使从窗户边离开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 金平安急忙喊道。 “我去哪跟你有关系吗？”信使回了一句。 田浩缓缓站起身，神情凝重的看着信使：“如果找到证据，你打算怎么办？像七年前那样？” 信使把手搭在门把手上说道：“我想怎么做又跟你有关系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向以前那样和警方合作……” “然后呢？看看你们现在的惨样，停职的停职，记大过的记大过，谁会把关键证据交给你们这群人？” 信使冷笑一声：“为了不影响你们那边的进展，我可是一直都在拖着调查进度。 现在，理想主义者们的行动已经结束了，我会用自己方式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所以接下来轮到我了，没意见吧。” 听到这话田浩的精神瞬间紧绷：“千花不是内华！现在也不是七年前，你不能……” “我跟他们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做到七年前那种地步。” 信使打开房门：“我只是会把证据交给靠得住的人而已，谁让你们不争气呢？” 伴随着关门声，病房内只剩下心有不甘的田浩和床上挺尸的金平安。 “老田，陪我去办下出院手续吧。” 金平安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脱下病号服换上便装。 “你的身体不要紧吗？” “虽然脑袋还有点疼，但吃药可以缓解，没什么大问题。” 金平安顺手抄起药瓶塞进裤兜：“而且乐嘉是中午的飞机，得赶去机场接他才行。” “乐嘉？他在欧联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在金平安面前一向稳重的田浩，脸上不禁露出惊喜的神情。 “是啊，他听说我又在超负荷使用回溯能力后，马上就办理了回来的手续……明明这次我想靠着自己的力量解决事件。” 金平安轻轻叹了口气，神色略显不甘。 两人虽相隔万里，但金平安一直在跟他讨论案件的进程。 等到乐嘉回来，这起案子一定会迅速推进吧。 想到这里金平安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了。” 田浩鼓励道。 “能不能别用那种安慰小孩的口吻？” 田浩摆出一副‘现在是计较那种问题的时候吗？’的表情。 “王升那边的调查，就拜托你和乐嘉了，我跟老姜还要去追查陶君，陶君那边肯定也掌握着关键消息，不然他不至于闻风跑路。” “谁也不清楚信使到底抱着什么想法，万一他选择丑闻曝光的形式，逼迫上面行动。 这将会是对社会公信力的毁灭性打击，我们必须赶在他前面，将那群人全部绳之以法。” 两人一边商讨着接下来的行动，一边走出病房。 房间里彻底陷入安静，只有微风吹拂着窗帘，仿佛是在跟他们告别。 …………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到原座位坐好，收起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 一名带着睡眠眼罩的少年，抬手摘掉眼罩，看向舱外。 伴随着一阵抖动，飞机开始趋**稳。 窗外的景象从一开始的飞速倒退，逐渐减缓。 少年看着窗外的景象，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面容清秀和蔼的他，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王子殿下。 下了飞机，他深呼一口气：“……千花市，我回来了。” 少年的全名叫程乐嘉，金平安的发小兼死党。 同时也是男同学眼里的好哥们，女同学眼里的白马王子，邻居眼里的乖孩子，警方眼里的情报小能手。 下了飞机，在看到一名乘客背包拉链出问题后，程乐嘉主动走上前。 “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女乘客看着这位风度翩翩，带着天真笑容的少年，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没什么，只是一点小问题……啊。” 说话期间，一个化妆盒掉了出来，还好被手疾眼快的程乐嘉接住。 “谢……” 女乘客接过化妆盒，正打算道谢，手中的背包就被程乐嘉夺了过去。 在女乘客懵逼的眼神中，那个折磨了她一整路的背包拉链，在少年手中，三两下便被恢复原样。 “非常感谢。” 女乘客松了口气，十分诚恳的说道。 “不用客气。” 程乐嘉眯着眼睛轻轻摆了摆手：“摆渡车要发车了，我们还是快点上去吧。” “嗯嗯。” 出了机场正打算叫出租的程乐嘉接到了一个电话。 正是金平安打过来的。 他按下接听键就听见金平安大叫道：“看左边！” 程乐嘉顺势望去，看到了远处正朝这边挥手的金平安。 “不是让你老老实实休息别跑过来了吗。” 程乐嘉脸上挂着无奈的微笑，用看自家养的调皮宠物狗似的的目光，望着金平安。 “都说了我已经没事了，连续使用五次而已，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解释，程乐嘉无奈的摇摇头，朝着金平安走去。 ………… 一边是重逢的喜悦，而另一边则是生死的别离。 滴，滴，滴。 望着被医生们包围的母亲，安思恩站在一旁，像是迷路的小女孩一样，迷茫且无助的看着显示器上的生命线。 “安小姐，没事的，没事的。” 护工知道自己这番安慰很乏力，但安思恩母亲剩余的寿命本就是风中残烛，随时有可能熄灭。 谁也没办法保证她能挺过这一次。 在绝症面前，不管说什么安慰的话语，都会显得十分空洞。 因为绝症不会因为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它会平等的赐予每一个人死亡。 安思恩没有大喊大叫，只是紧握双拳，无声的流着眼泪。 丝丝鲜血从掌心渗出，滴在洁白的连衣裙上。 “您说什么？” 参与抢救的护士，见安妈嘴巴一张一合，立马把耳朵凑了上去。 “停……让……思恩……” 医生瞥了眼心电图吩咐道：“拿强心针过来。” 一针下去，抢救继续。 在强心针药力作用下，安妈说话的音量稍微抬高：“医生……可以了……把思恩叫过来吧……” 医生默然不语，又过了十五分钟，他终于放弃了。 见众人都已经停下手中的动作，安思恩迅速冲了上去，跪在床边握住母亲的手。 主治医生领着众人退出房间，为二人留下私人空间做最后的告别。 “呜呜……妈……呜呜……” 安思恩眼前一阵模糊，她不停的擦拭着眼眶，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安妈勉强抬起手揪起被单，轻轻擦拭着安思恩手心因指甲刺破皮肉而留出的鲜血。 强心剂的作用越来越弱。 安妈感受着越来越无力的身体，轻叹一口气。 想要说的话，有太多太多，可是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回到家里……去把我们的合照……摘下来，里面有……给你的……” 安妈的声音越来越弱，说道最后，只能看见她嘴唇蠕动，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最终，她连这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说完，就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安思恩死死的拽住母亲的手掌，仿佛是要把它从死神的手里抢回来。 可是那只枯瘦的手温度持续下降，不管她握的再紧都暖不热。 “妈！你别走……” “你不要走啊……”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正文 第八十章 视频录像 安思恩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浑浑噩噩的跟随医生办理手续，签下遗体火化的同意书。 或许是不想让女儿在自己死后还要为葬礼操心。 安思恩的母亲在入院时，就已经准备好后事所需的手续。 从她咽气的那一刻起，一切程序都开始运作。 安思恩只需要跟着医生，把需要家属签字的文件签一下，剩下的他们那边会处理好。 没有亲戚朋友的母女二人，省去了繁琐的哀悼和虚情假意的哭丧，葬礼一切从简。 仅仅一下午，一切都处理妥当了。 奔波了八九个小时的安思恩，捧着骨灰盒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 旁边的护工不停的轻声安慰她，可她毫无反应，只是抱着骨灰盒不停地抽噎。 至于眼泪。 已经流干了。 护工接了个电话，听见又有患者去世后，把安思恩送到振兴路就离开了。 忙活了一整天，现在已经入夜。 安思恩抱着骨灰盒，茫然的走在马路上。 经过一天的暴晒，夜晚的公路直到现在都还带着一丝温热。 可安思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和环境格格不入的阴冷寒气。 苍白的皮肤，无神的瞳孔，红彤彤的眼眶，沾染着血迹的洁白连衣裙，还有她手中的骨灰盒。 这一切在外人眼中看上去诡异无比。 连平日里热衷于搭讪美女的混混们，都在这股诡异的气氛面前，选择远远的绕开。 安思恩遵循着习惯和本能回到家中。 在闻到家中熟悉的气味后，她才稍稍缓过神来。 安思恩关上门，双手紧紧抱住骨灰盒，背靠门板缓缓坐在地上。 她用嘶哑的嗓音低语道：“妈，我们到家了。” 安思恩带着微笑目视前方：“晚上做煎蛋卷怎么样？我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蛋卷了……” “你说句话啊，别不理我好不好……” 安思恩絮絮叨叨的和骨灰盒聊着天。 紧闭的窗帘遮掩了外部光线，漆黑的房屋宛如与世隔绝的异次元，只有安思恩的自言自语在其中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 安思恩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骨灰盒发呆，仿佛正在逐渐接受母亲逝世的现实。 夜深人静，蝉停止鸣叫，唯一的声响，就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安思恩的手机亮了起来，她想找人倾诉，可是她一个朋友都没有。 看着简洁的通讯录，安思恩拨通了信使的电话。 “找我有什么事，那群人应该不会再找上你这个有前科的人才对。” 信使清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安思恩捂住手机，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与之前别无二般的嗓音说道：“没事了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嘛，你可是我的恩人呐。” “恩人？我们是合作关系，你需要钱，我需要情报，仅此而已。” “可是，我的付出和回报不对等吧，仅仅是像往常一样待在那里，给你发了两条消息就拿这么多钱。” “而且……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会在那种地方……” 安思恩没有把话说完，可是想传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不仅是金钱上的帮助，信使还帮她脱离了那个魔窟，如果没有信使，她的未来将会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荒凉。 虽然母亲还是去世了，但至少最后这几天，安思恩没有再为医疗费发愁，能够安心的陪在自己母亲身边，陪她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这也是托了信使的福。 两人相识还不到半个月，但安思恩确确实实，对这个拯救了自己的男人产生了好感。 “我只不过是把阻拦我的臭虫一脚踩死而已。”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安思恩露出笑容：“不管你怎么说，你拯救了我这是事实，不过我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不如我去你那给你打杂怎么样？” 对方很快就给出了答复：“不必了，我不需要。” “也是……我在说什么胡话呢。” 安思恩连忙道歉：“对不起，说了奇怪的话……像我这种人硬要往你身边凑才是恬不知耻……” 在他眼中，自己绝对是受了一次恩惠就打蛇上棍，做着嫁入豪门、草鸡变凤凰美梦的无赖吧…… 安思恩在心底自嘲道。 信使即使没有明说自己的身份，但从言行举止来看，绝对是有钱人，而她只是一个接客小姐，二者的身份天差地别。 在社会上，弱势方对强势方的任何好意，都会被视作讨好。 强行进行所谓的报恩，也只会让对方以为自己别有所图罢了。 安思恩的心逐渐冷下来。 毕业前，安思恩想追寻梦想杀入演艺圈。 不求大红大紫、大富大贵，只求能让自己和母亲过上安定的幸福生活。 毕业后，安思恩面对病魔和现实。 只想拼命赚钱给母亲治病，尽量延长母亲的寿命，为此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和尊严。 母亲逝世，安思恩的信念和支柱没了，整颗心变得支离破碎。 唯一残留的，就只剩下最近刚萌发的，对信使的感激之情。 现在，信使拒绝了她的好意，心底的最后一丝火苗也开始抖动。 两人陷入良久的沉默。 安思恩强行打起精神：“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我先挂了……” “我不在意你的身份。” 在安思恩打算挂断电话时，信使开口了。 “我拒绝你，是我的个人原因，并不是介意你的身份。” “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相反我很佩服你，不是谁都有勇气为了自己的家人，主动迈入魔窟，成为接客小姐。” 信使丝毫没有顾及那个名词，说的很直接。 “我只不过……是被绑过去……就算我不想留在那，他们也不会放我走……” 安思恩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麻木，但信使的一句话，让她的眼眶重新湿润。 “不管你是不是被逼无奈才留在那里，但背叛他们的下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可你为了给母亲治病，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背叛他们。 这真的很了不起，你不必为此感到自卑。” 信使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可是安思恩却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谢谢……谢谢你……” 安思恩擦干眼泪：“我母亲今天去世了，那笔钱也用不上，你说一下银行卡卡号，我还给……” “我说过，那是报酬，或许在你眼里那十五万是一笔巨款，但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信使立马拒绝了安思恩退回报酬的请求：“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安思恩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信使那边和往常一样，毫不犹豫的挂掉电话。 ‘谢谢……’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安思恩在心底再次道谢，随后缓缓起身打开客厅的电灯。 她将骨灰盒放到桌子上，来到电视机旁边，按照临终遗言轻轻取下墙上自己和母亲的合照。 相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当她把相框翻过来，看到了一个用胶带粘住的存折。 安思恩顿时如遭雷击。 她颤颤巍巍的打开存折，户头上写着她的名字，而存款金额是四万两千六百二十八元。 户头建立的时间在五年前，也就是说安思恩还在上高中时，母亲就开始偷偷存钱。 啪嗒。 存折掉在地上支成一个小帐篷。 “为什么……为什么……” 安思恩跪在地板上，用双臂护住存折。 原本流干的眼泪又开始涌出，一滴一滴拍打着存折的外皮。 安思恩嘴上不断询问着为什么，但她心底其实很清楚母亲这么做的理由。 “呜哇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她没有再压抑自己的声音放声大哭。 悲凉凄楚的哭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让人揪心。 在她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时，存折的夹缝里掉出一张内存卡。 安思恩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存折，自然不会漏掉这个小玩意儿。 她捡起内存卡，走到电视机旁把内存卡插进读卡器。 按下遥控器，电视开始播放内存卡里的视频。 视频中的背景，安思恩非常熟悉，正是她母亲的卧室。 “……应该已经开始拍摄了吧？” 视频画面一阵抖动，然后安妈出现在画面中，她不断调整坐姿好让自己正对着镜头。 “思恩啊……虽然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咒自己，但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妈妈。” 面前的只是一个视频，但再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安思恩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这孩子的性格随我，看上去很好说话，其实心底倔的要命。” 安妈在视频中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 “上了大学，你就再也没打我要过一分钱，孩子学会独立是好事，但这也让我稍微有点寂寞。 我偶尔也会想，丫头是不是不需要我了呢？” “没有！我想你一直陪着我！” 安思恩不知不觉来到了电视机前。 “这会儿你估计在说让我一直陪你着吧，不过要是猜错了……嗨，我都已经死了还管那些干嘛。” 说到这里安妈突然脸色微红，狠狠咳嗽了两下。 “虽然在将来病情暴露时，我应该给你道过歉了，但现在还没有……对不起思恩，瞒了你这么久。” 安思恩抚摸着电视屏幕上的母亲：“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啊……” “说实话，去年年初去医院检查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也不抽烟啊，怎么就得肺癌了呢？而且一查还是肺癌三期。” 安妈拍了拍手笑道：“这个阶段的肺癌，治疗起来太麻烦了，而且就算治了也不一定能治好，所以我干脆放弃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看我可怜，这一年下来，除了偶尔头疼外，身体居然没什么大碍，我甚至一度把那次诊断当做误诊。” “可惜今年，它终于开始发作了……虽然看不到你穿婚纱的样子，但能看到你穿学士服的模样我也满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将来看不到自己的外孙外孙女……” 安妈开始讲起家常，说着说着她开始泪流满面。 “明明……这是已经第三次重录了……” 安妈拿着纸巾擦眼泪：“我本来想笑着录完的……你就凑合着看吧，反正你现在也在哭。” “我这一辈子做过很多让自己后悔的事，例如不顾家里的反对嫁给你爸，例如和父母断绝关系，例如到现在都没有去看你外公外婆一眼。” “但是，我让唯一欣慰的就是……谢谢你让我把你生下来。” 说到这里，安妈的情绪也开始崩溃。 安思恩抱着电视痛哭：“呜呜呜……呜呜……” “对不起啊，让你跟着我过了这么多苦日子，将来……将来我不在了，你也要继续笑着活下去好吗？” “存折就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答应我……不许留着，好好的把它花完，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你是艺大毕业生，将来一定会生活的幸福美满，我希望你能试着忘记这份悲伤……去拥抱……只属于你的新生活。” 安妈说完这句，就起身关闭了录制。 安思恩冲着已经黑下去电视屏幕，努力挤出一个凄美的笑容。 在母亲留下这份遗言视频的鼓励下。 原本已经绝望的安思恩，内心出现变化。 那最后摇曳着的，名为希望的火苗，彻底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 她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 第二天。 安思恩换上了大学时最常用的装扮。 上身穿着网纱衬衫，下身套着短裤，脸上画着凸显活力的淡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女大学生。 安思恩拿上挎包冲着桌子上的骨灰盒说道：“妈，我出门了，待会见。” 安思恩叫了辆出租车来到刑警队，刚下车就碰到了过来查询案情进展的金平安。 “不好意思，小帅哥，请问田浩，田警官在吗？” 安思恩拦住金平安，双手合十温声细语的问道。 因为有程乐嘉这个童话王子般的死党，从来没有人这样向金平安搭过话，他和女性交流的次数几乎为零。 从母胎单身至今的他，见到安思恩这种漂亮大姐姐，登时就脸红了。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老田……田，他被停……停职了。” “停职？”安思恩轻撇绣眉：“那姜开济警官和梅建柏警官呢？” “你找他们有事吗？” 害羞归害羞，但听到安思恩打听起这三人的事情，金平安瞬间把警惕心拉满。 安思恩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挥舞了一下：“没什么啦，只是想请他们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一个叫信使的人。” 金平安神情错愕：“信使？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安思恩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哎？你也认识信使？” 两人同时拿出手机。 ““对一下手机号？””×2 面对着迷之同步，安思恩率先笑了，这一笑又把金平安看了个大红脸。 两人互换手机查看起号码。 在确认无误后，安思恩直接把信封塞到金平安手中。 “既然你也认识他，可以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信使吗？拜托了！” 安思恩郑重的朝金平安鞠了一躬。 面对这阵势，金平安连连摆手：“没……没关系，小事一桩，只不过，既然你认识信使，为什么不亲手交给他呢？” “这个啊，昨天我约他出来被拒绝了。” 安思恩有些不好意思：“那就摆脱你啦，拜拜。” 说完她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正文 第八十一章 遗言 金平安望着远去的安思恩，心里泛起了嘀咕。 “信使这家伙到底是来查案的还是来把妹的，怎么没几天就勾搭上漂亮小姐姐了……” 金平安虽然嘴上在抱怨，但身体却很老实的拨了信使的电话。 嘟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忙音。 “我就知道……” 金平安翻了个白眼。 平时打电话给信使，不是夺命连环call，对方都不带接的。 金平安顺手把信封塞进口袋。 嗡嗡。 “稍等，我马上就到。” 金平安接通后回了一句。 他今天来支队，是为了找姜开济要一份审讯资料，老田被停职，这种事只能由他来代劳了。 至少明面上他是刑警队顾问，拿一份审讯资料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从姜开济手里拿到想要的东西后，金平安马不停蹄的赶到程乐嘉的公寓。 田浩和程乐嘉都在那里等着他。 程乐嘉的家位于市区边缘的独栋高级公寓楼。 公寓大小在一百五十平左右，每层楼只有两家住户。 第一次来这里做客时，金平安看着富丽堂皇的客厅，还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套间。 不过，再好看的东西，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最初的一段时间，金平安除了客厅沙发哪都不敢去，吐个痰都恨不得把头埋进垃圾桶里。 到了今天，他进门连拖鞋都懒得换。 “所有的审讯记录都在这儿。” 金平安边走边脱鞋，两脚一甩，正好把鞋子甩到门口。 瞧这熟练程度，明显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你去戴个鞋套成不？” 等金平安在沙发上盘腿坐下，田浩像是生吞了一包芥末一样，眼睛几乎挤成一条线。 金平安看了眼田浩脚下的鞋套摆摆手：“不用那么讲究，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 看着金平安一副屋主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家呢。 “不是讲究不讲究的问题，你的脚气很冲人知道吗？” 田浩强行把金平安拽到门口，给他的双脚套上鞋套。 虽然还是有味道，但密封的螺蛳粉总比热水泡开的螺蛳粉强。 “你是怎么忍住他的脚臭的？” 田浩回到沙发上长舒一口气，就刚刚那味道，长时间闻下去怕不是会呼吸道感染。 “我的鼻子不太好，一般闻不到什么气味。” 程乐嘉笑呵呵的说道。 田浩拿起一份审讯记录：“那我建议让这家伙以后进门都带鞋套，或许你的鼻炎过阵子就会不治而愈。”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金平安面色不善的怼了句。 可惜没有人搭理他。 闲聊就此结束，另外两人已经看起了审讯记录。 …………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白天就过去了一大半。 田浩不断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列举出陶君逃跑路线，还有王升可能藏匿证据的所有地点。 程乐嘉则是根据田浩的推理，一点点进行网络信息核查，查看监控录像。 发现可疑之处，就让姜开济联络当地民警进行核查。 这种流程才是警方办案最常用的方法。 像是那种一眼就抓住关键线索的名侦探，不能说没有，但他们就像袋装薯片里的薯片，程序员的头发一样，非常稀少。 田浩和程乐嘉正如火如荼的进行调查，唯有金平安一人无所事事。 金平安既没脑子也没技术，强行帮忙也只会添乱。 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做好后勤——帮两人点外卖。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想为团队做点贡献的他，正考虑要不要点几杯奶茶或者咖啡给大家提提神。 当他伸手摸向口袋时，突然摸到了一封信。 金平安一拍脑门：“对了，早上那个小姐姐的信还没送给信使。” 田浩听到信使两个字从草稿堆里抬起头：“什么信？” “没啥，只是有个小姐姐给信使写了封信让我帮忙转交，估计是情书之类的吧，不用在意。” 金平安起身走向阳台，反正现在闲着没事，正好可以打电话问一下信使意见。 万一对方接了，还能顺便打探一下他那边的调查进度。 金平安随手拨通了信使的号码，然后打量起手中纯白的信封。 “真是精致的信封啊，这肯定是情书吧……” 金平安带着酸气嘀咕：“上次在酒吧也是，明明只是坐在那就有人过来搭讪，我长得也不赖啊……” “什么不赖？”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金平安的自言自语。 突然听到信使的声音，金平安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哇啊啊？！……你居然接电话了？” “……挂了。” 金平安连忙把手机放到耳边：“别别别！有急事要告诉你！” “说。” “有人让我把一封信转交给你，是一个……”金平安看着信封说道。 “扔了就行。” 金平安话还没说完，信使就给出了答复。 “我还没说是谁的信啊！” “安思恩的吧，昨天她跟我说有东西要给我，你自己看着处理，如果是贵重物品就帮我退还给她，书信的话直接扔了就行。” 信使处理起这类东西貌似非常熟练，让金平安疯狂恰柠檬。 “这……让我打开确认的话不太好吧，万一是情书之类的……” 金平安红着脸，看着信封跃跃欲试。 “随你便。” 嘟嘟，嘟嘟。 金平安咋舌道：“啧，真是绝情的男人，难道是女生都喜欢这种高冷霸道的男人？” “原来她叫安思恩啊……看上去应该还是大学生吧，也不知道信使从哪勾搭的……” 金平安把手机揣进兜里：“反正都是要扔，既然本人都说没问题，那我看一下也没关系吧……” 金平安脸上挂着姨母笑笑眯眯地拆开信封。 可是当他抽出信件，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乐嘉！帮我查一个人！快！！！” 金平安连滚带爬的冲到客厅，拼命晃着程乐嘉的肩膀。 田浩强行按住发疯似的金平安：“冷静点，你要查谁？” “一个二十出头，名叫安思恩的女人！快点！！！” 金平安像是掉进油锅的活草鱼一样，疯狂挣扎着。 “安思恩？这不是抓王友才的时候，顺便带回来的受害者吗？” 田浩刚刚还在看口供资料，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 “审讯记录里有没有她的家庭住址？！” 金平安扑到茶几上，在审讯材料中来回扒拉着。 很快他就找到了安思恩的记录。 “老田，你有没有开车？快带我去振兴路32巷区！快！人命关天！” 看金平安焦急成这样，老田二话不说，带着他冲向门口。 两人连安全带都来不及系上，一路上连连闯红灯。 “到底发生了什么？安思恩为什么有生命危险？王友才他们打算对她下手？还是说王升的证据在她手上？” 田浩驾驶防爆车在马路上左拐右拐，万幸这个时间点的车辆不多，没有引发交通事故。 金平安忍不住爆粗口：“别说那么多屁话了！她要自杀！” 田浩听后瞬间闭嘴，专心开车。 跟田浩解释完，金平安开始疯狂的拨打信使的电话，连续被拒接不知道多少次后，电话终于通了。 “赶紧来振兴路32巷区！安思恩写给你的是遗书！” 嘟嘟。 信使还是和以往一样秒挂电话。 “艹！”金平安涨红了脸。 在田浩无视交通规则接连闯红灯的情况下，金平安这边刚挂电话，车子就停下了。 田浩一个急刹车，让金平安的脑袋狠狠的撞在饰板上。 这就是不系安全带的下场。 但这会儿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两人冲下车，迅速来到安思恩家门口。 金平安疯狂敲打着防盗门：“开门！警察！”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田浩掏出手机，拨打起安思恩的电话。 田浩有一个独特的习惯，他会把所有审讯对象的联系方式，全部存到手机里，直到案子结束后才会删除。 这既是为了方便联络，也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 例如眼下这种。 叮铃铃…… 这种老式小区的隔音都不怎么样，清脆的手机铃声从房间内传来。 田浩把耳朵贴在门上，手机并没有人接听。 而且令田浩不安的是，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儿。 都到这份上，再怎么说也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田浩神色凝重的收起手机。 安思恩家的防盗门是朝外开的，田浩一只脚蹬在墙面上，双手疯狂扯着门把手。 这么大动静，让楼上楼下好几家住户都开门查看情况。 金平安这时候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他扯着嗓子大叫：“安思恩！开门！不要干傻事！安思恩……” “让开。” 一道平淡的声音在两人身边响起。 信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边。 只见他把手搭在田浩肩膀上，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力甩开。 只见信使拽住门把手，猛地一拉。 嘣嚓一声，防盗门的锁芯直接崩断，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金平安还没来得及惊讶，一股淡淡的尸臭就迎面而来。 没了门板的阻隔，这股味道更明显了。 众人冲进屋，安思恩十分安静的蜷缩在沙发上。 金平安第一个冲上前，把手放到安思恩鼻子下方。 然而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安思恩的脸也冰冷无比。 信使一言不发，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安思恩的尸体。 田浩走到安思恩的尸体旁简单确认了一下尸体状况。 “尸僵已经开始向全身扩散，死亡时间应该在五小时以上。” 检查完尸体，他又隔着卫生纸拿起骨灰盒旁边的瓶子：“甲胺磷……打电话让老姜带人过来收拾现场吧。” 金平安跟着田浩回到门口。 虽然他和安思恩不熟，但早上还满脸笑容和自己打招呼的人，下午就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这让他心底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在读过遗书内容后，金平安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他沉默着，把有些皱巴的遗书递到信使面前。 信使拿起遗书。 ‘非常抱歉，明明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却没办法回报你的恩情。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估计还在那个地方继续沉沦，更没机会陪母亲走完她人生中最后一段旅程。 请不要有任何心里负担，我的死和你并没有关系。 虽然你让我不要在意这个月的经历，但……我做不到。 仔细想想我貌似从成为接客小姐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 只不过母亲还在遭受病痛的折磨，我实在没脸让自己走在她前面。 在母亲去世时，我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昨天那通电话，只不过是我在临死前想找人聊聊天，你的那番话让我暂时拾起了早已丢掉的自尊。 但是，只要还记得这个月的经历，这份自尊迟早会再次被我舍弃。 我不想行尸走肉般活下去，所以我选择了在今天自杀。 另外，我在遗嘱中将家里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你了，律师找上门的时候可不要惊讶哦。 我家没什么亲戚，不会产生什么财产纠纷的，放心吧。 我知道你不缺钱，也看不上我家里的这点东西，但请你务必收下，这是我唯一能回报你的方式了。 最后，谢谢你能让我带着尊严死去，真的，非常感谢。’ 信使读完遗书，没了以往冰冷的神色，只是呆呆的看向沙发上的安思恩。 她的表情明明异常痛苦，却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 金平安还是第一次见信使露出这副模样。 悲伤？难过？ 都不是。 他从信使脸上读取到最多的感情，是不解。 金平安在观察信使表情的同时，后者已经陷入回忆。 七年前。 有一个人做出了和安思恩一样的选择。 ………… ‘我也算有点本事，要不我当你的小弟给你打杂怎么样？’ 一名青年微笑着提议道。 ‘不必了，我不需要。’ 身着兜帽风衣，带着黑色口罩的男子一口回绝了青年。 ‘说的也是……你一个人就能完成所有事情，没必要带上我这个拖油瓶……’ 青年干笑一声。 ‘委托我已经完成，不要在跟我联系了。’ 男子冷冷的打断了青年接下来要说的话，径直离开。 然后第二天，男子收到了一份视频。 ‘虽然我知道你帮我报仇只是顺手而为，但还是非常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如果没有你的话，光凭我一个人，别说他们所有人，其中任意一人，都是我无法抵抗的存在。 我在行动上帮不上什么忙，而你也不缺钱，思来想去，唯一可能对你有帮助的，也就只剩下这个了。’ 视频中青年用带血的手，拿起公民卡和一个笔记本晃了晃。 ‘指纹的话，我只录了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你只需要把我切下来的肉，固定在自己手指上，然后再……这些我就不在行家面前卖弄了。 这本笔记记录了我的人生经历，重要的部分我都标出来了。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用我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吧，虽然这个身份现在也不怎么干净了，但好歹比你的强。 而且这次事件后，警方虽然会警惕我，但绝对不会再跟我有接触，公民信息核查的时候不去也没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安全的。 处理我的尸体时，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我的骨灰装进她的骨灰盒，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最后，谢谢你让我亲手处理掉那几个人渣。’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等到男子来到现场时，只有一个面带微笑饮弹自尽的青年。 而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骨灰盒。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无法理解 “信使？” 金平安扯了扯信使的衣服，将他从回忆中唤醒。 信使将安思恩的遗书，重新塞到金平安手里：“王升在三个月前曾在附近活动过，没别的事，我就回去继续调查了。” 想证明安思恩是自杀，这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留下这句话后，信使就径直下楼离开。 金平安朝着信使的背影伸出手，貌似是想说些什么。 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思恩不管对他，还是对信使来说都只是一个陌生人，充其量信使和她平时的交流多一些。 听到这样一个人想自杀，信使能赶过来已经是很有人情味了。 而且金平安能察觉的到，安思恩的死对信使来说，并非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至少在看向安思恩尸体时，他的脸上没有了往常的冷冽。 半小时后。 姜开济带着一群人拉起黄条。 不过此时并没有人开口说话，他们都在静静的看着安思恩的视频留言。 安思恩在死前录了两段短视频。 一段记录的是遗产继承问题，视频中她直言所有的财产都由信使继承。 另一段则是她服毒自杀的全过程，为警方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 她早就考虑到自己的死，可能会给警方带来麻烦，所以她像母亲一样，把自己的后事安排的清晰明了。 有了这两段视频，警方处理起案件会轻松很多，至少省去了七成的麻烦。 在看完这两段视频后，他们又看到了安思恩母亲留下存折，这些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在茶几上。 尤其是看完安思恩母亲的遗言录像。 很多警员都有些绷不住，眼眶开始变得通红。 这样一个承载着母亲期望、为他人着想的花季少女，选择了自我了结。 共情能力极强的金平安早已泪流满面。 拍照取证完毕，安思恩的尸体被装入尸袋送去解剖。 现场只留下田浩，金平安，姜开济和另一位记录员。 作为命案的第一发现者，即使被停职，田浩也不会被驱逐出案发现场。 不过屋子里该查看的东西都查看的差不多了，四人越过封条来到楼梯道。 “你小子可真是麻烦制造机，上午刚拿到资料，下午就卷进命案。” 姜开济无奈的感叹道：“按照死亡时间计算，死者在将遗书交给你没多久，就死在了自己家中……” “差不多吧，这段时间平安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在看到遗书后，就让我带着他赶了过来，初步推论死者是服用甲胺磷自杀。” 田浩子啊一旁补充道。 即使证据确凿，两人也没有把案子直接在现阶段盖棺定论。 一切都还是要按照流程走一遍再说，免得被别人抓住痛脚。 “为什么。” 金平安擦干眼泪问道：“安思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即使我不认识她，但从今天早上见面的表现，还有视频中的她来看，这种开朗的人不会选择自杀才对。” 田浩和姜开济对视一眼。 两人用眼神交流了约十秒钟，最终还是田浩先开口。 信使在病房的那番话，让他重新认识了金平安，这个少年其实比他想象中要坚强的多。 田浩决定适当的让金平安接触一些负面信息，不在像以前那样，对他处处隐瞒。 “来之前我应该跟你说过，安思恩是被迫成为接客小姐的受害者之一。” “嗯。”金平安应了一声。 “那你知道她在别墅那里都经历了什么吗？” 田浩反问了一句。 “我……你又没有给我看审讯记录。” 金平安低声说道。 “被抓的那几个人，除了已经被释放的王友才外，你知道谁被判的最重吗？” 田浩继续发问，不过他没等金平安作答就给出了答案。 “是培训师。” 金平安有些懵，培训师这个不起眼的角色，从一开始就被他忽略掉了。 他本以为会被判重刑的，会是销售或者是那些凶悍的打手。 因为两者一个是让人来作贱受害者，一个用暴力威胁囚禁受害者。 在金平安眼中，这二者才是整个产业链的关键。 “你以为王友才手下的培训师，只是教那些女孩如何接客吗？” 说道这里田浩摸向口袋点了跟烟：“他们干的事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说是畜生都是在侮辱畜生的名号。” 金平安没有说话，但他隐约能感觉到，接下来要说的内容，绝对会刷新他的三观。 他的双拳不自觉握紧，开始静静的等待下文。 “培训师的工作不仅仅是教导小姐们如何取悦客人，同时负责调教那些不听话的人。” “受害者们被拐到他们那，自然不会对这群人言听计从，这时候就轮到培训师出场了。” “对于那些不配合的受害者，他们会先在肉体上进行一重折磨，选择的折磨手段，大多都是水牢、电椅、药物等不会破坏‘商品’价值的方式。” “在肉体折磨结束后，接下来的是精神摧残。” 解释到这里，田浩猛吸一口烟。 “他们将受害者拴上铁链展示，碾碎她们的自尊心，如果受害者还不屈服，培训师会做到最后一步，将她们全身麻痹和喂了药的……” 田浩扯下烟头握在手心里，仿佛是在用灼烧的痛楚，来舒缓自己的负面情绪。 “做完这一切，培训师会对受害者们进行二次洗脑暗示，彻底抹除她们的自我，将她们培养成合格的‘商品’。” 田浩以前也只是听其他同僚说过有这么回事，亲身遭遇还是头一次。 前几天听完姜开济的转述，他恨不得冲进看守所把那个培训师千刀万剐。 “前几天我们救出的来受害者里，就有被做到最后一步的人，她在前不久被送进精神病院进行心里治疗了，听医生说，康复的希望很渺茫。” 说话这句话，田浩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女孩双目空洞，面带微笑的样子。 他使劲掐了下大腿，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 田浩这位老刑警都是如此，金平安就更不用说了。 面前的金平安早已目眦欲裂，双目赤红。 不过这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发雷霆，而是默默咽下这口气。 从这点来看，金平安确实要比未成年时的他，要成熟许多。 “回去吧。” 金平安一字一顿的说道：“乐嘉一个人忙不过来。” 田浩点点头，转身拍了拍姜开济的肩膀：“这边就交给你了。” 姜开济不耐烦的挥挥手：“知道了，你一个被停职的家伙别在这儿发号施令……看着点，别让他干傻事。” 后半句话声音微不可闻，只有田浩能听见。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田浩低声回了一句，然后迅速下楼追上金平安。 …………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夕阳接近西山，远方的地平线上一片通红。 辛苦工作了一整天的白领们，迎着夕阳最后的余辉，或是踏上回家的公交，或是成群结队迈向餐馆，准备小酌一杯。 也有不少结束了课外辅导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用羡慕的目光，看着那些两手空空的同龄人。 夕阳意味着一天即将结束，绝大多数人都将迎来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刻。 唯有一名形单影只的少年，在逆着人流行走。 双目无神的他看上去像是在沉思着什么，那副模样不由得让人捏一把汗，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撞到电线杆或者垃圾桶。 可是每当有人即将和他迎面相撞时，他总能灵活的躲开。 让人不禁怀疑，所谓的双目无神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艾凉年步行离开商业街，来到花园路。 整整一下午他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人，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选择自我了结的呢？ 明明已经大仇得报；明明已经没有了经济负担；明明他们最牵挂的人，都想让他们好好的活下去，开始新的生活。 为什么他们会做出与逝者期望所相驳的行为呢？ 不是应该像书中那样，走出阴影面对全新的生活吗？ 艾凉想试着体会他们当初的心情，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理解。 哪怕他前世同样经历过父母去世也无法理解。 他的共情能力开始变得越来越差，哪怕能模拟出对方的人格，但只要切回自己的意识，那些感情就像是泼到岩浆里的水一样，瞬间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 艾凉原本是想通过体验平静的生活使自己重归常人，现在却在无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能读取别人的思想，能够分辨别人的喜怒哀惧，可是他却渐渐地无法理解，什么是喜什么是哀。 例如你看到一个苹果，不仅知道它从芽体分化到开花结果的全过程，甚至知道它该如何培养种植嫁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起苹果的味道。 以前的艾凉只是见的多了逐渐麻木，并非真正的无情。 可自打遇到千面人开始，他的情感模块就像被病毒感染了一样，逐渐丧失自己的功能。 艾凉曾怀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被千面人动了手脚。 但根据高彬记忆中对千面人能力的描述，除非是千面人的主意识降临，不然光凭徐智海身上的那一道分念，不可能影响到他。 思来想去，艾凉最终还是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经历。 在艾凉还在思考上面那个问题时，一道悦耳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哟，阿凉你想什么呢？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不知何时，叶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微微弓着身子，从下往上打量着他的脸。 艾凉回过神，将眼神聚焦在面前的俏皮少女身上：“……叶晴啊，没什么。” “诶~真的没什么吗？你刚刚的表情看上去可不是‘没什么’的样子哦，我还是第一次从你这张冷脸上看到那种表情。” 叶晴嘟着嘴，直起身子来到艾凉身边，两人肩并肩一起走向居民楼。 “……毕竟我刚搬过来，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千花市这个陌生的环境。” 艾凉随口敷衍道：“例如城市道路整体布局，还有学校、商场、商店街、电影院等地方的位置，都需要慢慢熟悉，会感到麻烦很正常。” “正常人一般都是跟着手机导航行动吧，哪有把城市的道路分布记在脑子里的，你是想兼职出租车司机吗？” 叶晴忍不住吐槽道。 艾凉语气平淡的回应：“个人习惯而已，而且这些总有用到的时候，有备无患。” “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你都成熟稳重到，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呢。” 叶晴轻轻撞了一下艾凉的肩膀：“嘛，借口说完了，真心话呢？” 艾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叶晴。 后者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以前都是我跟你大倒苦水，你却很少说自己的事，偶尔跟大姐姐我倾吐一下烦恼也没关系啦。” 艾凉嘴巴微张想开口解释。 可是叶晴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先一步把手指贴到艾凉的嘴唇上。 “可别说自己一点烦恼都没有，明明最近每天都早出晚归，夜里偶尔还一个趴在阳台上，就连刚刚还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刚来这里有些……” 艾凉别过头继续朝前走，叶晴却抓住他的胳膊。 “阿凉，我们认识已经有五年了，虽然最近才见面，但也算是知根知底吧。” 艾凉回过头，而叶晴脸上带着坏笑：“再像以前那样跟我抱怨呗，好久没听你倒苦水了，感觉就跟只有我一人还过的苦哈哈的一样。” “就当让我舒服一点，好不好嘛~” 说着说着叶晴就晃起艾凉的胳膊。 看着这位言语上的大姐姐，行为上的小妹妹，艾凉垂下眼睑，带着她来带附近的长椅上坐下。 “我最近看到一个故事，所以产生了疑惑，人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会自杀呢？” 艾凉看着远方的晚霞，太阳已经完全落入地平线下。 “假如一个人遭受了重重磨难，失去了最珍视的亲人，但在最后还是迎来了光明的生活。” “那些磨难已经不复存在，他的亲人也留下遗言鼓励他幸福的活下去，可是他却在迎来光明未来的前一天选择了自杀。” “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艾凉看向叶晴，想看看她会作出怎样的回答。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过好日常 “唔……这种问题，我也很难回答啊。” 叶晴摸着脑袋有些为难：“毕竟我一个孤儿，哪来的亲人？” 一时间，寂静无声。 很好，谈话刚开始叶师傅就杀死了话题，并发动沉默，使大家进入冷场阶段。 她说的很河狸，非常真实，以至于艾凉完全无言以对。 “嘿嘿，开个玩笑啦，我虽然没有血亲，但重视的人还是有的。”叶晴吐了吐粉嫩的红舌，朝艾凉笑了下打破尴尬。 “怎么说呢，我这些年遇到的麻烦事不算少，勉强能称作遭遇重重磨难，重视的人也有那么几个。” “例如在孤儿院照顾我的护工林阿姨啦，超市老板澜姐啦，她们突然去世……我是说如果啊。” 察觉失言的叶晴，连忙补充了一个前提。 “如果她们真的因为意外去世，伤心难过是肯定跑不了的，但我不会做出自杀这种事。” 叶晴抬头看着天空：“每个人的性格和思维都不一样，理解不了的话，不去理解不就好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我不会认同他们的做法，但同样也不会嘲笑他们傻。 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不一样，他们所经历的苦难，放在一些人身上有可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换成另一批人也有可能会导致悲剧重演。 每个人都独一无二的个体，强行去理解他人，本就是无意义的事情，如果所有人都能理解体会对方的感受，世界早就实现乌托邦了。” 说到这里叶晴无奈的叹了口气。 艾凉思索着叶晴的话，这些道理他自然也懂。 但是自己所面对的，并不是理解不理解他人感受的问题，而是情感正在逐渐消散。 在艾凉还在苦思冥想时，叶晴开口说道：“不过，困扰你的，应该不是这个问题吧？” 叶晴的询问来的很突然，艾凉没想到这个乐天派居然会注意到这点。 明明自己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嘿嘿，你是不是在想我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叶晴捂着嘴暗自窃笑。 “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再掩饰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艾凉索性直接询问。 叶晴得意地清了清嗓子，仿佛是在做演讲准备。 “咳咳……你可是那个成熟的不像话的微凉啊，这种问题的答案，肯定很清楚才对。 我们认识的五年里，你连完全无视自己的父母，都是只是偶尔讽刺两句而已。 这样的你，怎么可能突然被这种问题困扰，所以你的烦恼肯定不是这件事。” 叶晴言之凿凿的说道。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过于熟络的下场。 别人很轻易就能同过一些小细节，发现你的异常之处，所以艾凉在五到十岁这段时间很少与人打交道。 叶晴用幼师的口气对着艾凉说道：“好孩子就要老老实实把烦恼说出来哦。” ‘十六岁的小丫头。’ 艾凉在心底念叨了一句。 不过面对叶晴，艾凉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不知道到底是被她身上的善意所吸引，还别的什么原因。 或许是两人很熟，或许是那股亲近感作祟。 艾凉十分坦率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我发现自己的感情正在逐渐消失，以前面对那些悲剧……的故事时，我会伤心难过，但最近已经习以为常。” “然后呢？”叶晴追问道。 “没了。”艾凉答道。 “就这？” “就这。” “哇，我还以为你在烦恼些什么，原来就这种问题啊。” 叶晴靠着长椅，显得兴致缺缺：“这不就是单纯的审美疲劳吗，同样的套路，经历的多了，会无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艾凉将重点点明：“如果这种审美疲劳，已经严重到现实中遇到悲剧，也不会有任何心理波动呢？” “路上发生车祸，冷眼旁观的人也不少吧？” 叶晴随口举了个例子。 艾凉很严肃的看着叶晴，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我不想变成那种人。” 艾凉很清楚，如果他真变得冷漠无情，一个无情无义随心所欲的超能力者，会做出什么事？ 在高彬记忆中，使徒会成员的所作所为，已经为艾凉点亮警灯。 况且，出于自身的意愿，他也不想变成那副模样，因为那无疑是在否定过去的自己。 “安心啦，光是看书怎么可能会变成那种人。”叶晴懒洋洋的说道。 “你这个要等遇到了才会知道……该不会你今天碰到了不好的事情吧？” 她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双脚猛地一蹬地面，从仰躺的姿势变为正坐。 艾凉很平淡的说道：“偶然听到了别人自杀的消息，但我并不同情她的遭遇，只是无法理解她为什自杀。” 叶晴面露难色：“唔啊……你这病的不轻。” “不过……可能是你的性格太冷的缘故，这种问题多看看那种温馨平淡类的书籍……哎，该不会你之前看校园爱情的小说就是因为这个吧？” 她想起艾凉刚搬过来时，曾说过自己在看青春校园类的小说。 “差不多。” “这种心理问题只能时间抚平，你要做的就是过好每一天，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或许某一天，你就会发现自己的同情心已经回来了呢？” 叶晴一边说着，一边点头给自己打气，以此坚定观点。 艾凉的想法和她相同，可是才刚来千花市，他就被卷入一系列事件。 仿佛老天爷都在说：想过平静的生活？做梦！ “哎呀，依我看你还是太闲了，如果真的为这种事情烦恼，那就主动去体验生活，你看看你现在，就像一个无趣的老大叔，一点都没青少年的样子。” 叶晴抬起手用指尖戳了戳艾凉的面瘫脸。 “想要变得正常，那就去干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应该干的事情，例如去追追女孩，谈个恋爱什么的……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话还没说完，艾凉就摆出一副便秘一周后，不小心吃下泻药的表情。 叶晴嘟起嘴，对艾凉的表情很不满。 不过，很快她就转怒为笑：“你看，现在你不就在很清楚的表达自己的嫌弃吗？” 艾凉沉默了一阵子，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叶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有人想过平静的生活，却总是有麻烦找上门；有人想隐姓埋名，却终究会被人找到；有人年近三十想找男朋友，却一直遇见渣男。 世界本就不会顺着某一个人的心意发展。 要知道我们现在生活的每一个日常，都是连续发生的奇迹，谁也不知道这份奇迹还能持续多久。 与其想那么多，不如把未来的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 如果不想变得冷漠无情，那你就跟冷漠无情的人反着来，别人冷眼旁观你就出手相助。 坐着空想不如先站起来行动，或许在行动的过程中，你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慢慢改变了呢？” 不管是看小说也好，先行动起来也罢，叶晴就像艾凉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每一句话，每一个提议，都和艾凉的想法不谋而合。 艾凉露出笑容开口说道：“说不定，我们很合的来。”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神中没有了以往的冷冽，变得十分柔和。 如果这时候给艾凉一面镜子的话，他会发现，现在的笑容，和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 但这份笑容很快就从艾凉脸上消失，犹如昙花一现。 由于叶晴一直背对着艾凉，所以她并没有看到那份转瞬即逝的笑容。 她转过身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阿凉同学，刚刚是在跟我表白吗？我可……你是不是除了嫌弃之外，就没别的情感了？”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做晚饭了。” 艾凉没有理会叶晴，径直朝着居民楼走去。 聊了这么久，他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也只有在叶晴这个被迫知根知底的老熟人面前，艾凉才会偶尔吐露心声。 谁能想到几年前用来倒苦水的陌生网友，居然会成为自己的同学兼邻居呢？ 或许正如她所说，我们现在生活的每个日常，都是连续发生的奇迹吧。 和心情好转的艾凉不同。 叶晴的心情就没那么愉快了。 她一直跟在艾凉身后小声碎碎念：“真是绝情的家伙，人家好心开导你半天……” 一直被念叨也不是个事。 艾凉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回了句：“谢谢。” 叶晴听后，立马喜笑颜开：“不客气，咱俩谁跟谁……” “拿来吧。” 艾凉朝叶晴伸出手：“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做鸡翅吗。” “你怎么能这样污人清白！” 叶晴满脸委屈，呼哧呼哧闪着水灵灵的眼睛。 所以说女人就是天生的演员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艾凉见她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故意说道：“哦，不好意思，我错怪你了，今晚我还有事，打算点外卖凑合一顿……” 话音未落，艾凉手中就被强行塞了一个塑料袋。 “真是的，一直揭穿别人的想法，这么直男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 叶晴看着艾凉的脸，说道一半的话立马改变方向：“就算喜欢上你，用不了多久也会分手的。” 她双手环抱，托起两只兔子：“给你当了这么久的知心大姐姐，主动做顿好吃的犒劳我一下怎么啦！” 艾凉略显无奈的看着叶晴：“你从接近我开始就打的这种主意吧，就算我没烦恼……” “我不听，我不听，我要吃蜜汁鸡翅！大不了我分一些给你！好不好嘛！” 叶晴使出了美少女的专属特权——撒娇耍无赖，她跑到艾凉身边，疯狂的摇起艾凉的胳膊。 两人在大马路上表演上演这一出，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叶晴这是摸透了艾凉的思维方式，公共场合撒个娇，对方为了摆脱麻烦，肯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前提是这个请求别太过分。 得亏两人认识的久，换成其他人抱着这种小心思接近自己，艾凉早就把人甩一边去了。 “撒手，鸡翅我要四分之一。” “没问题！” 叶晴十分爽快的松开手，哼着小曲走到居民楼前刷开安全门。 在两人等电梯时，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转过身：“不对！你刚刚不是都答应给我做了吗！” “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艾凉没有看她，率先走进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钮。 “男人真是善变……” 叶晴紧随其后进入，站在艾凉身旁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三楼到了。 叶晴率先走出电梯奔向家门口：“我先去洗个澡，做好了记得叫我一声。” 说完便砰咚一声关上门。 艾凉看向手中的鸡翅，面无表情的感叹道：“女人真是麻烦。” 叶晴是真的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答应做蜜汁鸡翅了吗？ 并不是。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 只不过担心艾凉心生不满，所以才故意演了那么一出。 大家熟归熟，虽然艾凉一直把她当做知心好友，但两人毕竟才刚相认没多久。 叶晴还没摸清楚自己在艾凉心中的地位。 在她看来，如果一味地麻烦对方，关系再好也总有生气的一天。 有些事情，不是撒个娇道个歉就能弥补的。 所以在艾凉主动提出要帮忙做蜜汁鸡翅时，她明知道艾凉不喜欢引人注目，也要演那么一出。 为的就是让艾凉表达出自己的不满，让他主动开口要走部分鸡翅，作为做饭的报酬。 点点滴滴的小不满提前释放，总要好过全部堆积在一起一次性爆发。 不管是感情还是人际关系，都是需要经营的。 你可以说这是高情商，也可以说这是心机深沉。 但叶晴不是艾凉，她是真的从个位数的年龄，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到现在。 其中的心酸和苦楚，远不是一句‘我这些年遇到的麻烦事不算少，勉强能称作遭遇重重磨难’所能概括的。 为的就是让艾凉表达出自己的不满，让他主动开口要走部分鸡翅，作为做饭的报酬。 点点滴滴的小不满提前释放，总要好过全部堆积在一起一次性爆发。 不管是感情还是人际关系，都是需要经营的。 你可以说这是高情商，也可以说这是心机深沉。 但叶晴不是艾凉，她是真的从个位数的年龄，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到现在。 其中的心酸和苦楚，远不是一句‘我这些年遇到的麻烦事不算少，勉强能称作遭遇重重磨难’所能概括的。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深入调查 警方确认了安思恩的死因，事后处理已经开始走流程了。 在这段时间内，不管是金平安这边，还是王友才那边，双方都陷入沉寂。 绑架案没有再发生，调查也偃旗息鼓。 双方都没了动静，但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两边都在铆足劲，准备拼个你死我活。 公寓内。 金平安趴在桌子上，用手机查看监控视频。 两米长的餐桌铺满了草稿纸，而桌子下方则是成堆的空咖啡罐。 在他身旁还架着一个写字板，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线条和名字。 程乐嘉把卧室和书房的电脑全部都搬到了客厅，这是为了方便和众人交流。 此时，他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看着一地的咖啡罐说道：“看完这份监控，就去休息一下吧，你已经两天没睡觉了。” “没事，我还不困。” 金平安头也不抬，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手机。 程乐嘉叹了口气：“你一直吃药喝咖啡，能困才有鬼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进医院。” 说完他又看了眼金平安的脸：“就你这种精神恍惚的状态，就算在监控里看到了陶君，也不一定能反应过来吧？” 金平安顿了顿，感觉程乐嘉说的有点道理。 然后他从药瓶里倒出两片醒脑丸就着矿泉水吞下，又在太阳穴处涂了一些清凉油。 程乐嘉见状，直接切断剩余几个即将传输到金平安手机上的监控视频，只留下了金平安手中正在播放的那个。 既然怎么劝都不听，那他干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那个视频就是最后一个商家监控了，剩余几家的监控录像，田叔那边还在跟人商议。” 程乐嘉关闭其中一台电脑，伸了个懒腰。 他们搜索陶君的手段，几乎称得上是穷举式方案。 田浩列出了陶君所有手机银行卡的信息，还搞来了份千花市注册在内的出租屋登记名册。 当然，筛选这些都是抱着搂草打兔子的心态。 陶君又不是傻子，本身就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他在逃期间不可能用自己的手机银行卡，极有可能用的现金支付。 而且就算租房子，也可能用的手下小弟的公民卡，或者找的房租中介。 按照调查到的信息进行性格分析，以陶君的性格他不可能去住那种不记名的，只有宿舍大小的廉价出租房。 因为那些廉价出租房不仅是环境差，地方偏，住户也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保不准就有人发现他是通缉犯，把他举报了拿去换赏金。 不管从哪方面讲，陶君都很有可能找的是正规的房源，只不过不是用自己的公民卡去租房子罢了。 这极大增加了搜寻难度，要从千花市成千上万个公寓楼里找出陶君，无疑是大海捞针，还不带吸铁石的那种。 案子就此陷入僵局。 望着用倍速观看视频的金平安，程乐嘉刚想继续劝说，就接到了田浩的电话。 “喂？田叔，你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嗯……我开免提。” 程乐嘉用电脑连通手机，打开音箱：“平安，先别看了，田叔有话要说。” “来了。” 金平安按下暂停键，走到电脑桌旁。 程乐嘉调整了下摄像头的位置，校准完毕后打开视频通话。 “你们那边的进度如何？” 田浩平举手机，看背景应该是在某家洗浴中心门口。 “发过来的商家私人监控，已经核查的差不多了，并没有看到陶君。” 程乐嘉率先开口报告进度。 田浩伸出大拇指，指了下身后的洗浴中心：“是吗，待会我找机会把这家店的监控弄到手，陶君也是这家店的常客。” “他自己不就是会所的保安队长吗，为什么非要去别人家？” 金平安看着背景中的洗浴中心皱着眉问道。 田浩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家花没有野花香？或者王有才管的严？谁知道呢。” 程乐嘉和金平安负责在室内审核监控视频，而田浩则是在外走访以前陶君经常光顾的地点，像酒店、酒吧、洗浴中心等娱乐场所。 三人在六小时内，最少也会进行一次定时联络。 例如这次是田浩打电话过来，那下次就是金平安他们打电话过去。 万一受到王友才的报复性袭击，至少另一边能够很快得到消息。 “待会儿我和平安也去进行走访调查吧。” 程乐嘉突然开口插入话题。 “我们也去？那监控视频谁来核查？”金平安问道。 “视频核查方面不用担心，我这两天其实一直在试验我家公司开发的人脸识别软件，虽然还达不到百分百识别每一个人，但输入陶君的身体数据后，只需精准识别他一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程乐嘉将摄像头对准另一台电脑，屏幕上正在运行一个软件，而软件中央的头像正是陶君。 头像旁边的一个个气泡内，显示着陶君的身高体重，人体骨骼框架大小，五官特征，皮肤表面纹身，发型等详细数据。 “就在刚刚，软件整理完从医院搞到的陶君身体数据后，识别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七。 除非他在大夏天用羽绒服和棉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然肯定会被软件识别出来。 这样一来，就没必要让我们一直盯着监控看了。” 程乐嘉认真解释道：“如果可以让软件临时接入千花市的CCTV，我们走访的地点也可以再次缩小，不至于想现在这样一家家走访。” “CCTV？”金平安愣了一下。 “哦，CCTV指的是闭路监控系统（closed-circuit television）。” 程乐嘉十分贴心跟金平安解释了一句。 “你就不能直说天网监控吗。” 金平安揉了揉额头：“整的我跟一个土鳖似的。” “抱歉抱歉，在欧联那边待得时间长了，一时间没改过来。” 程乐嘉不好意思地赔笑道。 “先不说怎么接入天网监控，整个千花市所有的监控视频，全部用你这个软件进行检索，这种计算力电脑不可能承受的住吧？” 田浩没有被这个软件的功能冲昏头脑，他冷静的指出了关键问题。 稍微对电子产品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这种等级的计算量，根本不是一台电脑所能承受的。 “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反正公司的服务器现在用不上，先拿来用一阵子也没关系，等公司项目开展还没抓到人的话，那就再租一个。” 程乐嘉给出一个壕无人性的回答。 听着程乐嘉的回答，田浩无语望天，这就是钞能力吗？ 虽然田浩早就知道程乐嘉家里非常有钱，但是用整个公司服务器的计算力来找一个人，不说是杀鸡用牛刀吧，简直就是用EA刨地，拿咖喱棒切西瓜。 陶君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吐血三升，他一个小小的保安队长何德何能受此殊荣？ 国际通缉犯都不一定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陶君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碰到了程乐嘉。 这种降维打击，谁能躲的了？ 除非他一辈子都不出现在监控下面。 硬件方面的问题是解决了，但还有一个光靠金钱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是接入千花市的监控系统。 “就算软件能识别陶君，我们也没有让外来软件接入监控系统的权限，刑警只有查看、拷贝监控视频的权力而已。” 田浩抛出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本来他是想打消程乐嘉这种铺张浪费的想法，但金平安的回答属实雷到他了。 “有的。” 金平看着电脑屏幕，安神情肃穆道：“刑警队没有，但缉毒队有，我可以去赌一把。” “找吴科？让陌生软件接入监控系统，你知道这有多大风险吗？ 哪怕只是临时接入的权限，乐嘉的公司全力攻关几个月都不一定能成功。 更何况这事和缉毒队完全无关，就算谎称陶君持有大量违禁药品，但你一没证据，二没线索，吴科怎么可能……” “所以我才说赌一把。” 金平安开口打断田浩：“赌他愿意在这件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刘队长之前不也说过，有很多人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我们吗？” 田浩一副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金平安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接入监控系统这件事代表着什么。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这就好比古时候一个捕快受奸人所害，但又很多人支持他讨回公道，然后这个捕快找到捕头让他帮忙杀了县令，还自己一个清白。 就巨TM离谱。 田浩皱巴着脸说道：“行，那你去吧，我和乐嘉先去陶君经常出没的地方调查，有事记得打电话。” 反正去了缉毒队，吴科自然会跟这小子解释，接入监控系统所代表的含义。 与其自己现在费劲口舌去跟金平安解释，不如让吴科代劳，这样还能腾出来一些时间去查下一家店。 至于吴科那边会不会血压升高，那就不关田浩的事了。 金平安这小伙子，可不仅仅是刑警队的顾问，同时也是你们缉毒队的线人呢，不能啥事都让咱刑警队帮你干了不是。 几人又商讨了一下后续可能遇到的问题。 在确定程乐嘉已经把公司服务器停掉，打算全力运转这款软件后，田浩也不再劝阻。 事已至此，在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事情都交代清楚后，田浩挂断电话，大步迈入洗浴中心。 现在是下午五点，这个点大部分该来的工作人员都来齐了。 作为经常和犯罪分子打成一片的老刑警，田浩一进门就知道这家店绝对正经。 瞧这金碧辉煌的大厅，瞧前台这的招财猫，瞧这射灯，瞧……算了，反正很正经就对了。 在前台领了手牌，田浩晃晃悠悠的走上电梯。 来到三楼，刚出电梯田浩就凭借直觉找到了一位销售。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相互会心一笑。 销售带着田浩进入一个没有监控的小隔间介绍起项目。 “老板不是第一次来洗花澡了吧？”销售笑咪咪的说道。 “你们这都有什么项目？” 田浩也不回答他的问题，直奔主题。 “咱们这是888冲完澡，去房间精油开背、按摩、手推T推，然后果冻一套，有生保养，再然后是1288的K秀，X滑到中项。” 销售介绍起项目老熟练了，一张嘴就是一大串，反应慢点的，估计都没听清他刚才说了什么东西。 老田微微点头露出和善的笑容：“中项后面还有没有了？” 销售猥琐的笑道：“咱们这是正规店，没别的服务，最多到中项，不过……你可以问技师要一下联系方式。” “虽然是正规店，但管理上没那么不近人情，和技师一见如故想交流一下感情，我们也是允许的，只要两小时内回来，不耽误人家上班就行。” 老田听后笑的更开心了：“也就是说，技师这块你很熟咯？拿多少提成？” 此话一出，销售的脸色有些尴尬：“兄弟你这是老手了啊，其实不多，人六店三，我这也就赚杯酒钱，分点辛苦费。” 销售嘴上卖惨，其实不然。 顾客都是他领过去的，到时候介绍哪个技师全看销售心情，就算客人指定了某个技师，销售也可以用人家已经在线上了把人换掉。 所以就算表面上人六店三销售一，技师那边肯定会有额外表示。 那些想赚外快的技师，免不了巴结一番。 这就跟招标一个道理，大家出价大差不差的时候，谁能跟负责人搞好关系，那这个项目就是谁的。 开始的时候人家会义正严词的问你什么意思，只要你表示这只是意思意思，没别的意思。 如果人家不够意思，那多说几句好话，带人家去两家店表达一下意思，再办张金卡，一套流程下来，负责人就会不好意思了。 咳咳，又扯远了。 老田搭上销售的肩膀，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一只手伸向口袋：“你们这儿还挺厚道的啊，店里才要三成。” “嗨，都说了是正规店，兄弟你以前去的都是那种场子吧，我们这的技师都是自由人，提前打个报告说一声就可以辞职的那种，所以月月技师不重样。” 田浩笑笑不说话。 打个报告可辞职，月月技师不重样，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只是把业绩不好的技师开了而已。 销售大气的一甩手：“既然兄弟是老手，那我就不说废话了，你是要熟的还是嫩的？” 这一甩手不要紧，关键是把田浩口袋里的皮夹给带出来了。 田浩见状，背靠房门，把门反锁。 销售感觉有些不对劲：“兄弟，你不会好那口吧……我可是两天没大号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出手机，警惕的往后退。 不过在看到地上的皮夹子后，他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田浩捡起警察证，按道理来讲，停职后这东西和配枪都应该上缴才对。 可是刘园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还给了他。 “怎么变哑巴了，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 田浩擦了擦警察证，然后不经意的撩了下衣摆露出配枪。 “哥，你想知道啥，我保证知无不言！” 销售立马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心底则是狂喷田浩这狗东西钓鱼执法。 “手机放那，我就想找人聊聊，你刚刚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田浩放下录音笔，十分诚恳的表示自己绝对会忘记刚刚对话。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王友才 DNMD，我信你个鬼，都把录音笔拿出来了，你忘，你忘个几把。 销售表面和颜悦色，心里口吐芬芳。 “我来这儿，也不是想问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忙。”田浩慢悠悠的把警察证收好。 销售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配合警方执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绝不推辞！” “这人叫陶君，是你们的老顾客，他经常找哪几个技师？” 田浩掏出陶君的照片放到桌子上。 销售拿起照片看了眼，心里咯噔一下。 “有点面熟。” 照片上的人他熟悉吗？非常熟悉。 前不久还有警察过来找他们打听这位熟客的下落。 那时候大老板特意给所有的销售和技师开了个会，嘱咐他们什么也别说，问就说面熟，但不记不清楚了。 要是警方还在追问，就统一说他经常去九华城的酒吧，用这条线索把人打法走。 很明显，这位熟客的背景不简单。 老板既不想得罪警方，也不想得罪陶君背后的势力，所以才有这一出。 “很不巧，前几天有不少技师离职，其中就有他经常找的……” 销售按照老板给出的统一口供向田浩解释。 “有技师联系方式没？” 田浩不想听这些他已经知道的废话。 “联系方式我们给过警方了。”销售正色道。 “呵呵，打过去全是停机？”田浩不屑的说道。 “这个，这是技师自己的问题，不能她们的事也算到我们头上啊。” 销售十分为难：“要不老哥你换个我能办到的事儿？” “既然给不了联系方式，那你去监控室，帮我把监控拷一份。”田浩也不为难他，直接换了一个要求。 “……哥，能换个我力所能及的事吗？” 销售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能交的监控肯定早就交了，不能交的，他一个小小的销售能接触的到？ 这不是坟头拉二胡——鬼扯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跟我回队里走一趟，腿你总长了吧。” 田浩说完，作势掏出手铐要给销售套上。 这销售也不傻，田浩一个人来就证明这事儿肯定是私下调查，把自己铐走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他马上挑明这点。 “哥！亲哥！别这样，你既然是一个人来，肯定也不想大张旗鼓吧？咱们有话好好说！” 销售脸上抬起双手企图安抚田浩。 “好好说？让你给联系方式你不给，拷份监控也不干，真当自己是个宝不成？不配合？正好这里有录音，我看你还跟我走一趟算了。” 起初销售还以为田浩只是在恐吓自己。 但是，当田浩扣住他的肩膀，准备拿手铐往手上摁时，销售终于慌了。 “大哥，我想帮你，但是你也不能让我去送死啊，连我们老板都不想掺和的事，要是他们知道是我泄了密，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田浩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他怎么说。 “我是知道技师的电话，也可以给你们用来寻找陶君的下落，你们抓到了陶君皆大欢喜。 可我呢？要是陶君他们知道消息是从在我这里走漏的，谁能救得了我？ 只要我没事，那肯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出卖他们，他们肯定会拿我杀鸡儆猴，让其他人看看二五仔的下场。 你们可以保护我一时，但他们会盯我一辈子，我宁愿你现在把我铐走，也不想下半辈子当个残废啊。” 销售张大嘴巴跟田浩打起感情牌，说的是声泪俱下，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他说的挺有道理，人的本性是自私的，为了保全自己不多管闲事很正常，能理解。 他也想为这件事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只是迫于威胁不敢开口而已。 他只是一个平凡又怯懦的好人，世人大多如此。 如果有人产生以上几种想法，年龄就暴露了。 因为这代表着你是真的天真且幼稚，等走上社会了，很容易被人忽悠。 陶君那群人不会放过销售不假，但皮条客的话，你为什么要全信呢？ 社会上任何陌生人说的漂亮话，都像老板给员工画的大饼一样，图个乐就行了，别当真。 王友才他们还要应付警察，哪有空跟销售这种小角色计较？ 最多找个几个月，人没找到就算了。 要是换个没办案经验的小警察，没准还真会被他忽悠住。 可田浩是谁？ 当了十多年刑警的老油条了，怎么可能会被一两句卖惨的话打动。 别看这家伙说的那么可怜，真遇到事了，保证溜得比谁都快，哪会让那群人抓到报复的机会。 田浩把录音笔一关：“既然不想说也没关系，跟我走一趟就行，等到了队里老子有的是办法撬开你的嘴。” NMD！又是一个老油条！ 销售在心底朝老天爷竖了个中指。 “别啊，我说还不成吗。” 销售瞬间闭上嘴巴不再挤眼泪。 他张大嘴巴看似在哭，实际上是在吸气让自己打哈欠，挤出两滴眼泪装可怜。 不少犯罪分子毫无悔过之意，但又想表现出认罪的诚意时，就会采用这种方式。 打哈欠可以收缩面部肌肉，使鼻腔压力增大，把鼻泪管和泪囊区的眼泪挤到眼窝外面，营造出流泪的假象。 想要判断一个人是真哭还是假哭。 不要看眼泪，眼泪可以是假的，只有鼻涕才是真。 还是那句老话，挤两滴眼泪配上悲伤皱眉的表情，骗过绝大多数人没啥问题，但这招对老刑警可不管用。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没进行过微表情控制训练，就别在人家面前表演，老老实实配合审讯或许还能少蹲两年。 听到销售愿意配合，田浩也借驴下坡解开手铐。 他现在还在停职状态，哪有权力把人铐到刑警队，给销售带上手铐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田浩赌的就是只要自己动真格，这种老油子肯定会二话不说就把人卖了。 事实证明，他多年积累的办案经验非常准确。 解开手铐后，销售也不再废话，直接报了一串手机号。 “这是技师的联系方式，陶君每次来这里点的都是她，甚至有传言，她成了陶君的情妇。” 田浩把号码输入备忘录，然后问道：“她是什么时候离职的？” 销售撇了眼录音笔，见上面的工作指示灯还亮着，彻底放下侥幸心理。 “上周刚离职，离职还没满一周。”销售老老实实回答道。 一周？ 田浩大喜过望，这和王友才被抓，陶君跑路的时间基本吻合。 也就是说陶君跑路时耐不住寂寞，又或者有什么秘密在这位技师手上，所以在逃跑时把她也带上了。 “老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看……” “消息如果可靠的话，事后到刑警队找我领赏金。” 田浩深知对于这种人不能一味的威逼，打一棒给个甜枣这种用烂了的套路，之所以会用烂就因为它永不过时。 销售干笑一声：“嗨，瞧您说的，打击犯罪人人有责……” “那行，回头我给送面锦旗。”田浩一边把技师的手机号群发给金平安等人，一边回应道。 “但我的工作可能要没，急需一笔钱过日子……” 销售委婉的表示自己刚刚只是开玩笑。 田浩可没工夫跟他废话，拿到重要线索后，马不停蹄的结账上车，并联系姜开济等人调出技师的身份信息。 案情似乎一下子就有了突破口。 ………… 在刑警这边奔走调查的同时，王友才那边也在商讨对策。 此时王友才和王友德兄弟俩，正坐在会所顶层办公室的沙发上。 相比较弟弟王友德那魁梧的身姿，王友才身形消瘦，个子也不高，算上鞋底加鞋垫顶多也就一米七。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短短几年内，控制了千花市半数的琴瑟产业。 兄弟两人的差别不仅体现在身形上，表情对比也很鲜明。 例如现在，王友德跟没事人一样，一口接一口的闷着红酒，时不时用勺子挑一勺鲟鱼鱼子酱当下酒菜。 愣是把六七千一瓶的红酒，喝出了六七块钱一瓶的可乐的既视感。 王友德大吃大喝，而王友才则是愁眉苦脸，躬身屈膝，双手合十抵住下巴。 喝完一瓶红酒后，王友德又开了一瓶给自己满上：“我说哥，那个金平安到底是哪来的疯狗？” 王友才没搭理他。 见哥哥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王友德给他也倒了一杯：“要不我们直接找人做掉他算了，省的他一直死咬着我们不放。” 王友德敢说这话，自然有他的底气。 兄弟俩手下的打手虽然不多，但王友才能在短短几年内，从一个乡下小子成为千花市的地下巨头之一，肯定有两把刷子。 张凤靠赌，宋杰靠情报，外来的瘸狼靠狠，而王友才靠的就是出众的交际能力，聪明头脑，外加小小的运气。 王家兄弟俩从乡下跑到大城市扎根，哥哥王友才在打工时，因为能说会道头脑机敏被一家夜店老板看中，成为管账的。 结果打工第二年，老板车祸去世，王友才顺势盘下夜店，兄弟俩就这样有了自己的产业。 后来弟弟王友德在逛街时顺手帮人抓了个小偷，结果被偷的人是书法协会副会长胡英韶，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助理。 千花市的书法协会虽然不是什么重要机构，但文化人的人脉非常广，不少报社编辑，道上大佬等都是老人家的学生。 王友才通过胡英韶的关系网，逐步把产业做大，然后靠着金钱、酒精和女人开路，笼络了更多的人脉。 按理来说，这种新兴势力的崛起必然会引来老牌势力的打压。 但巧合的是，他们崛起的这段时间，正好碰上了内华市的犯罪分子大批量涌入千花。 张凤和宋杰等人疲于应对外来势力，没空跟他纠缠。 这又给了王友才一个机会。 本地势力和外来势力龙争虎斗，加上内华市的犯罪分子涌入，社会风气转变，直接导致了中下层混混数量激增。 内华市逃难过来的大佬们缺人手，刚来就表示只要跟我跑，钞票少不了。 而本地势力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任由外人壮大，所以他们也提升了手下的待遇。 这时候的混混，就像是丑团和下饭抢夺市场时期的饭店。 原本送上门都没人要，此时却因为大佬掐架人手缺乏，全都变成了香饽饽。 王友才也抓住时机招兵买马，因为产业优势，他收拢了不少手下，算是有了一定的武力基础。 等到局势稳定后，张凤和宋杰又因为瘸狼的存在，开始拉拢王友才主动帮他稳固地位。 王友才虽然刚崛起没多久，但他至少是千花市本地人，总不能为了打压新人，就把他逼到瘸狼那边去。 人脉靠山，武力基础，大佬认证。 三项合一，千花市新的巨头，就在众多巧合之下诞生了。 当然，王友才也不是全靠运气，这跟他的个人能力分不开，如果换成别人，估计在刚开始扩张夜店时就被人摁死了。 把王友才的经历写成小说，那是妥妥的爽文男主。 此时这位新兴大佬正虎着脸教训弟弟：“我怎么叮嘱你的？低调！低调！你以为你是阎王爷？动不动就做掉这个做掉那个，有本事你怎么不把我也做了？” 王友德有些委屈：“但是一直放着不管也不是事儿啊！这个金平安，都已经查到我们头上了。” 他揉了揉被敲的脑袋：“现在已经不是招惹不招惹的问题了，他明显是要跟我们死磕到底，不把我们掀翻誓不罢休。” 不提还好，一提到金平安，王友才眉头皱的更深了。 谁也不知道这毛头小子到底发的什么疯，从上个月开始，就一直跟自己过不去。 现在双方的关系，不说相看两厌吧，至少可以是不共戴天。 自己也没招惹过他，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让两人走到这种地步？ 王友才就是这点一直想不通。 王友才神色疲惫，不断用手捏着眉心。 他端起高脚杯：“你当初有没有招惹过金平安？” 王友德立马答道：“我一直都听你的，从来都没去招惹过他。” 不过刚说完，他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当初他一直追查绑架案，陶君好像派手下教训过他。” 咔嚓一声，王友才手中的高脚杯应声而断。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算计与甩锅 “为什么这件事你现在才说？！” 王友才勃然大怒，他举起酒杯，本想砸到王友德头上。 可是在动手的前一刻，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咐又忍住了，转手把杯子砸向地面。 王友德被哥哥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 一米九的块头愣是缩成一团。 “这件事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而且陶君只是找人砸了他的家而已，又没对他本人动手……” 王友德小声解释道。 “只是”砸了他的家，还“而已”？ 王友才被手下这群人气的肝疼：“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让你觉得自己很牛逼？他要查，你们就不会提几十万，随便安排俩人去顶罪？非要跟那家伙死磕？” “可他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顾问吗，而且今年才刚成年，有啥好怕的……”王友德嘀咕道。 “你还敢顶嘴！” 王友才一巴掌抽在王友德脑门上：“你的脑子被狗啃了？他要只是一个刑警队顾问，我至于忍让到这地步？” 王友德虽然不满大哥的谨慎，但为了不挨打，他没敢表现出来：“难道他是哪位我们惹不起的大佬的私生子？” “不该问的别问！” 王友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还想知道呢，你问我，我问谁去？ 王友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金平安他们知不知道是这事儿是陶君干的？” 王友德苦着脸：“不知道……吧？”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王友才朝着王友德吼道。 面对这个说话都说不清楚的蠢货，他的血压再次升高。 王友德的性格，和网络上的键仙们截然相反。 对待外人重拳出击，对待大哥唯唯诺诺。 “本来是不知道的，不过后来陶君让人写过恐吓信，有人顺着线索找上门了，我也不清楚那个金平安到底知不知道……” 王友德垂着头小声说道。 “你们TM的还写过恐吓信？！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事儿是你们干的是不是？！”王友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哥，你消消气……我们也不想这样，警方都暂时冷处理了，那个金平安还在继续追查，正巧当时是胡会长过来挑货，听到这事后，让陶君给去给那小子一个教训……” “你是听那个老逼登的还是听我的？！他让你们去干你们就去了？！” 提到胡英韶，王友才满脸嫌恶，他本身就不喜欢这个喜欢用女人体液研墨的死老头。 要不是自己崛起尚早，不能放过任何可以巩固地位的助力，早就把这个死变态一脚踢开了。 现在听到胡英韶居然还指使自己手下办事，给自己带来这么大麻烦，王友才的心底动了杀心。 不过胡英韶也受到这起绑架案的牵连，王友才暂时不会动他，因为他活着至少还能吸引部分火力。 等事后，他可以拿出胡英韶用体液研墨的视频，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这个死老头身上。 再花钱请几个自媒体，用上“书法协会副会长私下真实的模样”“书法？人渣！”等类似标题引导一下舆论。 毕竟大众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这种人的丑闻，只需稍加引导就能把警方烦的焦头烂额。 到那时在找个机会解决掉他，既能给警方那边一个交代，又能方便他们脱身，还给了大众们一个发泄情绪，批判权贵的机会。 你看看，多么完美的结局。 至于真相？谁在乎呢。 等警方结案，那群愚民的情绪也发泄的差不多了，这件事就此揭过。 少数几个人的发声，根本掀不起多大风浪。 应对方法已经有了，但王友才还是无法静下心来。 因为他还没有找到王升拷走的视频。 一想到王升和视频，王友才就开始烦躁。 对于这个叔叔，他是既敬佩又憎恨。 敬佩的是王升的硬汉性格，当时让人不眠不休，折磨了他整整二十多个小时，这家伙一直到死，愣是一个字儿也不说。 憎恨就是憎恨他背叛自己，明明自己看在同乡的份上，给了他金钱、权力和地位，在九华城内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他非要多管闲事，利用自己赋予他的权力，偷偷拷走了所有视频。 为了所谓的正义？ 真是笑死人。 也不想想退役后，在来这里之前，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 豪车美女，大鱼大肉哪里比不上那狗屁的正义感？ 王友才非常唾弃王升这点。 但再怎么唾弃也改变不了王升掌握了自己把柄的事实。 那些被拷走的视频就像一个装在胸口的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将自己置于死地。 不过王友才将视频的烦恼暂时放下，优先处理好眼下的问题才是关键。 他对着王友德问道：“这个月你们还干了什么？金平安那边又调查到哪了？一字不落的给我说！” “没干别的……就是按照你的要求，每天盯着那小子的一举一动，他这一个月基本什么都没查到，每天都在挨打。” 王友德老老实实说出这个月盯梢的成果。 在看到大哥脸色不对劲时，他察觉到话中不对劲的地方，连忙补充道：“不是我们动的手！我们只是在一边看着他被小混混打。” 王友才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你说他这个月一直被人打？” 王友德幸灾乐祸的说道：“是啊，不仅挨打，包都被抢好几回，就知道这小子很招人恨，都不用我们动手的。” “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王友才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心底就剩一个念头，哪个狗日的在算计我？！ 这一瞬间他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之前那起银行抢劫案。 由于劫匪行动周密，武器装备齐全，反侦察能力极强，而且最后还因不明原因，被全体灭口。 这一看就是另有隐情的案子，已经捅到上面去了。 警方那边也已经分析出，劫匪的目标很有可能是金平安。 正巧，这段时间金平安在调查失踪案。 而自己的手下在抢劫案发生之前，受到胡英韶那个老逼登的指示，先是砸了金平安的家，又给他写恐吓信。 案发前一个月的那些殴打和抢包行动，估计全都会算在自己头上。 警方有理由推测，金平安因为不停地调查失踪案，惹怒了自己，导致这边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然后策划了一起明面上的抢劫案，来掩埋杀死金平安这个真实目的。 这下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友才一屁股倒在沙发里，抬起胳膊遮住脸颊。 “哥，咋啦……” 王友德也慌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大哥颓废成这样。 “没什么，你先出去。” 王友才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说道。 王友德还想安慰一下大哥：“可是……” “滚出去！！！” 办公室内的吊灯突然闪了起来，光明与黑暗相互交错。 以往那个不论何时都非常冷静，如同北极冰雕一般的大哥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王友德从未见过的，拥有着地狱恶鬼般面容的可怖之人。 恍惚间王友德感觉大哥的面容扭曲成一团不可名状之物，嘴里的牙齿变得又尖又长，尖端还闪烁着令人皮肤刺痛的寒光。 他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继续向上看去，王友才那双充满理性之光的眼睛不见了。 昏黄色光线映射下，赤红的双目在黑暗中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幽红光。 几秒种后灯光恢复正常，王友德神情恍惚。 等他缓过神来再次看向王友才时，一切都恢复正常。 王友德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王友才，心底有些害怕。 不过他不是怕刚刚那些诡异的幻觉，而是兄弟俩来到千花市，他还是第一次见大哥生气到这种程度。 王友德一言不发，轻手轻脚的退出办公室。 此时，偌大的办公室只剩王友才一人。 他在大脑里不断推演着金平安的身份，还有到底是谁要陷害自己。 金平安被绑架那天的投票会议，王友才也参加了。 除了投票外，他基本全程保持沉默。 事已至此，之前那套把罪名全部推给胡英韶的方案已经不管用了。 就算绑架案可以推给胡英韶，抢劫案这口黑锅还是得自己来背。 现在王友才很不立马拿上一把冲锋枪把胡英韶给突突突了。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招惹到金平安这个晦气玩意儿。 至于动手解决金平安？ 虽然他不清楚金平安的身份，但他又不是傻子。 金平安截了瘸狼两批货，瘸狼恨不恨他？ 当然恨，可是瘸狼没有动手。 是瘸狼不够狠吗？ 也不是，卖药的可不像琴瑟产业，如果瘸狼不够狠，根本不可能短短几年就控制住整个千花市的市场。 那是瘸狼胆子不够大？ 更不可能，胆子不够大还敢来蹬货？ 原因只有一个，他无从下手。 而且从宋杰给张凤的忠告来看，八成张凤也惹不起这个晦气玩意儿。 论手段和资历他比不过张凤，论人脉他比不过宋杰，论手下战斗力他比不过瘸狼，至于连瘸狼都害怕的猫眼，就更不用提了。 他们五个各行各业的地下大佬坐在一起，不说掀翻整个千花市吧，只要不是亚联要员，随便挑几个人沉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真实情况却是，处理掉金平安这个真实目的，都得用抢银行来掩盖。 在人都已经绑到手的情况下，还要进行二次投票确认，到底是杀还是放。 如果王友才这时候还认为金平安只是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顾问，那才是脑子被门夹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都拿金平安没办法，他是有多自信才会去招惹这家伙。 王友才苦心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努力寻找破局之法。 这个月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挑起自己和金平安的矛盾，想借自己的手除掉金平安。 从目前状况来看，除掉他确实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但这项选择所隐藏的风险太大，谁也不清楚金平安死后会发生什么。 而且自己一旦这么做，就是免费给人当枪使，正中幕后黑手的下怀。 对王友才来说，金平安现在就像是一块不明黑色条状物，它有可能是披着巧克力外表的屎，也可能是屎味的巧克力。 不管是哪个，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不要去碰。 既然解决金平安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能甩锅了。 这起明面上的抢劫案，肯定要有人出来背锅，而背锅的人选目前来看只有两个。 一个是瘸狼，一个是自己。 王友才的大脑飞运转，他在思考到底是谁想借自己之手除掉金平安。 目前的嫌疑人同样也有两个，一个是宋杰，一个是瘸狼。 当初投票结束后，宋杰几乎是半公开承认抢劫案是自己策划的，目的就是除掉金平安。 可从会议中途他突然改变风向投反对票来看，他似乎正被某个人胁迫，一举一动都处于监视之下。 如果那个人就是金平安的保护伞，有了‘前科’的宋杰，不可能立马就利用自己施行借刀杀人的计划。 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居然是那个没脑子的瘸狼。 虽然他本人不一定能想出来这种借刀杀人的办法，但不代表着他的手下想不出来。 亦或者是两人合作，宋杰提供方法，瘸狼来施行方案。 幕后黑手肯定就是他们两人或者两人之一，不然那些暴打金平安的小混混，还能鬼雇佣的不成？ 王友才森然道：“宋杰，瘸狼，人脉广、点子多，效率高、下手狠，强强联合是吧。” 两人如果真的联合起来，那他只有认栽，但只有一方的话，他倒是可以试着碰一碰。 至于碰谁，这还用问吗？ 肯定是瘸狼啊。 宋杰和他都是本土势力，真打起来张凤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自己只是刚崛起的新巨头，而宋杰和张凤是老交情了，八成会拉偏架。 而针对瘸狼这种外来势力好处就多了，‘只要跟瘸狼不对付，那就是我张凤的朋友’这是张凤的原话。 况且自己又不是跟人家拼武力，只需要使一些小手段让瘸狼背锅就行。 就算事后瘸狼能挺过来想要报复自己，他还有张凤帮忙站台，元气大伤的瘸狼不可能同时对上他们两家。 说干就干。 王友才拨通了一个电话，他打算托关系让法医补充一份尸检报告，然后在尸检报告上做点手脚。 让警方误以为这是四个瘾君子，这样就可以把线索导向瘸狼。 而王友才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并不是第一个想让瘸狼背锅的人。 张凤针对瘸狼无需多言，宋杰召开投票的目的，就是想让瘸狼自己主动扛起黑锅，还有那个打电话给劫匪司机的人，更是早就安排好了指向瘸狼的证据链。 人人都在迫害瘸狼。 或许瘸狼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锅都扣到了他的头上。 正文 进来看一下！！！（超大声） 第二卷马上就要进入收尾状态了。 梳理了一下角色关系网，我发现他们就像树杈一样，如果不梳理清楚，读者大大们八成会看晕。 就拿已经提到的角色来算：信使，金平安，程乐嘉，田浩，王友才，胡英韶，宋杰，张凤，瘸狼，猫眼，施宏方，吴科，陶君和他的情妇，一直躲在幕后的抢劫案策划者，还有除了开头冒过泡就再也没出现的夏启元，高彬，使徒会。 反派们里，除了瘸狼外，应该都算得上老谋深算，没一个简单的。 除了个别几人，几乎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势力，有着各自的目的。 隐藏的主线会将他们所有人串在一起。 虽然他们都有不同的目的，但终将走向同一个结局。 所以我需要花时间好好整理一下，安排部分角色退场（埋一个主线伏笔）。 经过徐智海案件的评论建议，我会把伏笔埋的略深一些，不会再直接怼到读者脸上。 最后，整理这些需要请个假（小声bb） 正文 第八十八章 背叛者 “嗯，这才是求人的态度。”胡英韶满意的点点头。 求你仙人！ 王友才风度翩翩的把刚刚推到一旁的茶具重新挪了回来，动作如春风拂面般温和。 那动作，就像是一个晚辈在帮长者梳理头发一样，十分轻柔，和推开茶具时的暴力行径形成鲜明对比。 可王友才完全不觉得尴尬。 生动诠释了什么叫翻起来脸来比电子书翻书还快。 有着这种脸皮，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缉毒队里的那个乞丐不用担心，我早就让人走移交流程了，他近期便会被送到刑警队。” 胡英韶重新摆弄起茶具，并给二人各自倒上一杯茶。 仿佛刚刚的不愉快都是错觉。 “不愧是胡老爷子，看三步走一步，说话做事果然稳重，您估计在那个乞丐刚被缉毒队抓走时，就已经开始走关系了吧？” 王友才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好茶。” 王友才嘴上说着好茶，但他其实并没有喝下去，只是用茶水润了下嘴唇。 一个从来不喝茶的人，能品个锤子好坏。 “你小子也不差。” 胡英韶将茶壶里的茶叶倒出，重新给自己泡了一份。 “那个乞丐刚被缉毒队队带走没多久，你就已经帮陶君准备好藏身地点，还有出城路线了吧？” 胡英韶用一堆繁琐的动作摆弄着茶具，看的王友才很是不耐烦。 虽然心底很烦躁，但他嘴上还是恭维道：“哪里哪里，干我们这行，给自己和自己手下的人留条后路不是很正常吗，我们能不能做大还是要仰仗您老人家。” 胡英韶看了眼计时器，静静的等待茶叶泡开：“呵呵，不用仰仗我，你小子的心思活络着呢。” “况且你现在不是已经做大了吗？” “我才来市区几年？只是运气好扩张了下门店而已，就算现在生意有了点小起色，您的恩情也没齿难忘。” 王友才沉住气，摆出笑脸附和着胡英韶。 “是不想忘，还是不敢忘？”胡英韶带着怪笑看着王友才。 双方的攻守局势瞬间扭转。 从一开始是王友才过来兴师问罪，现在却变成了胡英韶敲打这个晚辈。 不是王友才玩不过这个老家伙，只是双方的处境不一样。 胡英韶可以等，而王友才不能在拖下去了，他必须尽快处理掉人证，全身心投入到陷害瘸狼这件事上。 万一警方把绑架案和抢劫案并案调查，那倒霉的就是他了。 而陶君也不可能躲一辈子。 先不说自己会不会出钱供养他那么长时间，警方那边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找不到陶君，只是刑警队那边并没有把他当做主要目标罢了。 警方现在都把精力都放在了银行抢劫案上，真正在行动了就只有金平安那伙人。 如果等警方缓过来，除非陶君一辈子窝在地下室不出门，撑死三个月，警方就能把他揪出来。 王友才腆着脸扯出一个笑容：“当然是不能忘，如果当初没有您老人家的支持，我是万万不可能走到这一步的。” 老东西，给你脸你还得寸进尺了？等我把那个乞丐摆平了再来收拾你！ 王友才面如寒霜，心底暗自发狠。 对于这种搞书法的人来说，比起直接找人做掉这个老东西，毁了他的名声能让他生不如死。 到那时候再通过意外干掉他，能把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等他死后，社会上只会有一群人拍手叫好，高呼老天有眼。 反正王友才现在已经差不多站稳脚跟，就算没了胡英韶找个枢纽，也可以通过王友德的关系，慢慢和那群人联络感情。 只是少了胡英韶，联络起来会麻烦一点而已。 不过王友才宁可事后麻烦一点，也要在现在除掉这个老家伙。 因为胡英韶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到王友才的底线。 老东西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不仅指示陶君去绑那些良家人，还给他招来了金平安这个大麻烦。 这是简直是把自己的势力，当他的狗一样使唤。 这种事王友才怎么可能忍得了。 胡英韶瞥了眼王友才的表情，知道该适可而止了。 继续激怒下去，万一对方恼羞成怒，现在就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那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胡英韶很清楚，这个颇具野心的男人，在让自己享受帝皇服务的同时，肯定会趁机留下自己的把柄。 因为光是讨好一个人，是无法长远的生存下去的。 不然讨好的那一方，就成了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傀儡。 例如胡英韶今天能扶持王友才，那明天就能扶持张友才，李友才。 只有互相忌惮，相互有利益牵扯，才能长久的相互合作。 王友才不是傻子自然很清楚这点，如果想让胡英韶一直支持自己，就要抓住对方的把柄，迫使他不敢轻易放弃自己。 自己玩完，对方也要跟着玩完。 这就跟欠钱的才是大爷一个道理。 只要你欠银行的钱足够多，他们绝对会死命保你。 那胡英韶为什么明知道王友才手上有自己的把柄，也要挑衅他呢？ 他目的就是拖时间。 他在等，等王友才失去威胁他的手段。 “除了那个乞丐，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求我吧。” 胡英韶靠在椅子上慢吞吞的问道。 “没错，我想让您帮我警告一下那些一直在背后搞小手段的家伙。” 王友才沉声说道：“这对您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警告他们？” 胡英韶裂开嘴角：“我为什么要警告他们？你连这点小麻烦都处理不了？” 王友才看着半眯着眼的胡英韶说道：“现在我要把全部精力放在另一件事上，暂时没空和那些人起争端。 您只需要让他们暂时安分一阵子就行，等事后腾出手来，我会亲自收拾他们。” 这话一出，客厅开始陷入沉默。 王友才屏气凝神等待答复，而胡英韶这边则是眯着眼，手指哒哒哒的敲着椅子扶手。 十分钟过去了。 在王友才等的快不耐烦时，胡英韶终于开口：“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他话还没说完，茶几上的手机就开始嗡嗡作响。 王友才撇了一眼，是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失陪一下。” 胡英韶笑眯眯的拿起手机背着手走向卧室，只留下兄弟二人在客厅干瞪眼。 王友才知道老狐狸这是在敲打自己，但现在他必须沉住气，不度过眼前的危机，一切的秋后算账都是空想。 胡英韶慢悠悠来到卧室，确定门窗都关严实后接通电话。 “东西都到手了？” “到手了，两份都到手了！” 那边貌似刚做完剧烈运动，听上去气喘吁吁的。 “嗯，知道该怎么做吧？” “明白！” 胡英韶挂断电话，重新回到客厅，脸上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 “友才啊，这次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为什么？”王友才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怒火。 胡英韶叹了口气：“具体为什么我不能回答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你懂吧？” 当然，这话完全是在胡扯，单纯是因为刚刚那通电话，彻底抽走了王友才的所有底牌。 他没有了鱼死网破的能力，胡英韶自然不需要再顾忌了。 不过眼线这兄弟二人还在自己面前，他也不好彻底激怒二人，尤其是王友德这个大块头，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胡英韶安抚道：“先别生气，虽然我帮不了你，但把那个乞丐尽快从缉毒队移交到刑警队这事，我会加快进度，回头我会把押运路线发给你，你先把这事准备好吧。” “行。” 这个字伴随着几个吐沫星子，从王友才嘴里蹦出来。 事已至此，他也不在说什么废话，直接起身带着王友德离开。 临走前，王友才还恶狠狠的看了胡英韶一眼：“希望您别后悔。” 砰咚一声，防盗门被狠狠摔上。 “呵呵……呵哈哈，后悔？” 胡英韶在王友才离开后再也压制不住笑意。 他抬手把对面的两杯茶倒入水方：“两块钱一包的茶渣也叫好茶？给你这种人泡好茶就是浪费。” 胡英韶端起自己的茶杯吸了一口：“虽然兄弟俩有一个还算聪明，但终究只是两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把你的底牌抽走你拿什么跟我斗？” 他走到阳台，面色不屑的看着逐渐远去的车辆：“不过是千花市的势力拼图正好缺一块，你走狗屎运被大人选上了而已。 没有我们一群人给你站台，你真以为凭自己的能力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搞笑。” 胡英韶睁开半眯着的双眼，他的眼中满是高傲，在望着远方的车辆时，还带上了一丝嫌恶。 “从一个乡下的泥腿子爬到这种地位，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哪怕只是暂时的，你们这辈子也算值了。 所以乖乖的发挥好自己最后的余热，然后……和你们乡下的黄土融为一体！” 胡英韶把手中的茶水泼出阳台，仿佛是在祭奠王友才兄弟二人，又好像是想到两人身上的土腥味被恶心到了。 他放下茶杯回到卧室，取下墙上的一副字画，把手伸进暗格。 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张面具。 准确来说是右半边笑脸，左半边哭脸的双面面具。 胡英韶缓缓把这张面具贴到脸上，感受着逐渐轻盈灵活的肉体，他长舒一口气：“呼……年轻的感觉真好啊。” 胡英韶闭上眼，尝试用精神连接面具的数据库，结果却是毫无反应。 “大人说过，等这次的任务完成后，我就可以随意从里面获取知识了……” 胡英韶不自觉的单手握住笔筒，厚达一厘米的金属笔筒在他手上逐渐变形。 每次带上面具后，他都忍不住尝试一下，自己经过强化的身体力量。 因为这是他摘下面具后，那具老迈的身躯绝对无法体会的感觉。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辈子都带着面具生活。 毕竟这种年轻的感觉，所有老年人都无法拒绝。 ………… 王友才带着王友德离开小区后便一言不发，车内气氛十分压抑。 开车的王友德想安慰一下大哥，可是通过后视镜看到那张阴沉的面孔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打小就跟王友才一起长大的他非常清楚，自己哥哥现在正处于怒火爆发的边缘。 在来之前，王友才就因为王友德和陶君犯的事而恼火，经过胡英韶这么一折腾，这份火气更大了。 而那些小势力的骚扰和试探，还有金平安等人的调查，抢劫案的黑锅。 这些都充当了助燃剂，使得他内心的怒火更加汹涌。 这时电话铃声打破的车厢内的寂静。 王友才接通电话：“喂？” “老板，君哥刚刚回来了……”保安低声说道。 “陶君？刚刚我还让他老实在家呆着，现在跑回来干什么！” 王友才语气不善，字里行间充斥着火药味。 手下一听就知道老板的心情不好，声音压得更低了：“君哥说是您让他回来的，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才找您确认一下……” “我什么时候让他回来了！” 王友才厉声呵斥道。 可是下一刻，一道电流通过大脑，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王友才急忙追问道：“陶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君哥回来没多久，刚离开，他说有条子带着搜查令要查封我们，让我们赶紧……” 王友才瞬间涨红了脸，右手狠狠的砸在车窗上：“去NM的！带人给老子追！找不到陶君就别回来了！” 这一瞬间他想通了很多事。 为什么胡英韶接了个电话就突然改变态度； 为什么自己这边的动向和遇到的麻烦，胡英韶都一清二楚。 为什陶君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非要在自己即将离开会所时打电话； 为什么陶君会对胡英韶言听计从，让他去抓人就抓人，让他去教训金平安就去教训金平安。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陶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背叛了他。 王友才从后排探出头来语气急促的命令道：“德子，赶紧回家！快！” 王友德二话不说，立马调转车头往自己方向跑。 他边跑边问：“陶君那家伙出卖我们？为什么现在不回会所？” 王友才急的跟即将进入屠宰场的肉猪一样：“你别废话了！动动你的猪脑子！ 陶君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既然从会所办公室离开，肯定是东西已经到手了！ 家里的保险柜还有备份视频，这份视频一定要守住，不然一切都完了！” 王友德闻言，立马把油门踩到底，一路上横冲直撞剐蹭了好几辆车，上演了一出现实版GTA。 得亏车子质量好底盘重，不然早就翻车了。 一路上王友德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在无视交通规则的情况下，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愣是被他缩短到十分钟。 车子一停下，王友才兄弟二人就冲下车，连车钥匙都来不及拔。 在看到虚掩着的别墅大门时，王友才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强烈的恐惧感开始涌上心头。 他发了疯似的踹开大门直奔二楼书房。 还没等他走到书房门口，一股铁锈味和火星味直充脑门。 王友才呆呆的站在书房门口。 看着一片布满铁屑的地板，还有破了个大洞的保险柜，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正文 第八十九章 绝望的王友才 关于视频文件王友才总共准备了两份。 一份在会所办公室内，另一份是他偷偷拷贝的，放在别墅的保险柜里。 狡兔三窟这个道理他也懂，万一会所那份出问题了至少还有后手。 可现在后手也没了。 王友才用来钳制那群人的杀手锏没了。 他顿时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下来。 “陶君……为什么……” 王友才靠在墙边双手揪着头发：“王升……陶君……我到底那里做错了！我这些年有亏待过你们吗！” 王友才的表情痛苦万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信任的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自己。 自由有亏待过他们吗？ 没有。 不仅是没有亏待他们，反而在自己这里他们过的非常滋润，完全没有背叛的理由。 王友才仔细回想着，陶君到底是什么时候投靠了胡英韶。 但是越想他就越惊恐，因为陶君除了这次绑架案，从头到尾和胡英韶都是一副，认识但不熟的态度。 “难道是从一开始……” 王友才指甲嵌入头皮之中，一丝鲜血顺着额头留下。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人的一生中，不要觉得自己可以轻易得到什么，生活中的一切都是需要付出努力和代价的，而那些轻易取得的馈赠，最终也要为其付出代价。 陶君主动帮他镇场子，王友德偶然结识胡英韶获得了人脉。 他们的帮助，现在看来是如此的违和。 可当时的王友才认为这是自己时来运转遇上了贵人，毕竟他们兄弟二人除了一条烂命，也没别的可以图谋。 现在看来，自己只是一个傀儡。 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一直操控着所有人的命运。 他们就像一群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哪怕自己已经成为千花市地下势力的巨头之一，在幕后黑手眼中，也只是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就算我是一个傀儡，但我从来没做过损害那只老狐狸利益的事情……为什么要突然对我下手……” 王友才拼命思考着到底是那里出了差错。 想着想着，一个名字突然闪过他的脑海——金平安。 胡英韶在三个月前，突然让王升去绑架少女，王升拒绝以后，就让陶君负责。 和金平安的冲突也是因此而起。 不管是自己被警方调查，还是暗中被人扣上抢劫案的黑锅，又或者宋杰暗中的谋划，所有的一切，都跟这个毛头小子有关。 “胡英韶那老东西要教训他，而我却因为忌惮而处处忍让……” 王友才突然想明白了，有人想借他之手除掉金平安，而自己对金平安的处处退让，使那群人非常不满。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胡英韶，瘸狼，宋杰……人人都想除掉你，可都不敢亲自对你动手！” 王友才像个疯子似的狂笑：“金平安啊，金平安，不仅能请来那个闻名亚联的赏金猎人，还有这么多人都想要你的命，你到底是什么人？” 笑够了以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你不处理好自己的烂摊子，大半夜找我干什么？别指望我会帮你。” 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千花市的情报头子——宋杰。 “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别人扶持起来的傀儡？” 王友才冲着手机问道。 宋杰冷淡的回应道：“你的事与我何干。” “金平安到底是谁，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是谁？你们为什么都要不惜一切代价针对这个毛头小子？” 王友才没有在意宋杰的态度继续追问。 “……你这个电话打的太晚了。” 宋杰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是情报商人，不是免费咨询平台，如果你不是来买情报的话，就别乱打电话……” 说着说着宋杰便打算挂断电话。 可是下一刻，王友才的话让他停下动作。 “我可以帮你们杀了金平安。” 王友才决定破釜沉舟：“相对的，你要帮我摆平麻烦，另外还要告诉我一些事情。” 宋杰沉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一切！” “没问题，等你杀了他我会告诉你一切，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呵呵。” 王友才发出森森冷笑，但冷笑中透露着一丝凄凉。 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一个无忧无虑的傀儡，在窥探到自己身上丝线的真相后，只会迎来深深的绝望。 如果他跟王友德一样傻，或许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王友才下定决心放手一搏，他不仅要对付金平安，胡英韶那边他也要报复。 视频没有了，不代表着他拿胡英韶彻底没办法。 没精力针对一群人，但是坑害一人的本事王友才还是有的，他专门留下了坑害这个老东西的后手。 既然结果九死一生，那自己死之前拼了老命，也要从那个老家伙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 陶君在东西到手后，立马回到出租屋打开电脑，还有手机摄像头。 他丝毫不担心王友才会带人找上门来。 因为这个公寓根本就不是王友才准备的，而是他自己私下让情妇找人租的。 插上U盘，陶君从一大堆视频文件中找到了胡英韶的视频。 确认无误后，他挪动鼠标点击删除。 至于其他的视频文件陶君没有动，每一个视频背后，都是一份无形的‘人脉’。 他可以用这些视频，让视频中的主角们，满足自己小小的‘请求’。 陶君将对准电脑屏幕的摄像头拉开朝向自己：“胡老，您的视频已经删掉了，其余的您看该怎么办？” “剩余的视频，是删是留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胡英韶在确认自己的视频被删除后，就不怎么在意这边的事情了。 他在留下这句后，便切断了视频连线。 陶君这边挂断视频电话，先将电脑格式化一遍，然后拆掉电池，夹着断电的笔记本电脑来到卫生间，把笔记本电脑放到盛满水的浴缸中进行物理格式化。 他虽然不怎么了解电脑，但也听说过文件恢复这种技术。 这下电脑都没了，看你拿什么恢复。 陶君做完这一切满意的点点头。 接下来只需要到外面避一阵子风头，等事情结束就行。 陶君很清楚，他是王友才势力的元老级人物，大家是一损俱损的关系，自己完蛋王友才也要跟着完蛋。 哪怕自己背叛了王友才，对方也只能把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 眼下不但不会来追杀他，反而会好好善后，帮他解决那个雇佣来的假王升。 虽然看上去计划很完美，但陶君知道，王友才帮他善后，只是为了不让他落到警方手里，导致大家鱼死网破罢了。 事后肯定会派人追杀他，不过那时自己有胡英韶这个靠山，对方没了底牌，拿什么报复自己？ 陶君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最喜欢这种别人别人恨得牙痒痒，却拿他没有办法的感觉。 “胡英韶那老狐狸绝对想不到，王升拷贝的视频会到我手上，这样他也不敢轻易把我当弃子用。” 陶君站在马桶上，拆下一块天花板，伸手去摸：“嗯？东西呢？” “你是在找这个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陶君丢了魂，一个脚滑从马桶上摔下来。 眼看他后脑勺就要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甩出卫生间。 被吓懵了的陶君来不及细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不管刚刚是谁出现在他身后，只要不是红英，全都是来者不善。 王友才的人，胡英韶的人，警方的人。 无论是哪方势力，这时候来找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陶君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往门口跑去，刚跑没两步，他的腿弯就被人踢了一脚，顿时跪倒在地。 陶君心底发狠，从怀里抽出匕首就往身后捅去，他刚抬手，手腕就被人钳制住。 那人大拇指往关节处一摁，陶君只感觉右手一软，匕首就从手中滑落。 “艹！” 陶君怒喝一声，左手铆足劲直奔对方太阳穴。 咚的一声闷响。 那人松开手，而陶君捂着自己鼻子跪倒在地，鼻血从他指缝间溢出。 “哼，嗯嗯，哈啊哈。” 陶君张大嘴巴，不断的吸气，并发出无意义的呻吟声。 见对方没有追击，他趁机抄起一个红酒瓶砸过去，然后刚起手就被踹飞两米远。 整个战斗流程完全是一面倒，陶君一直被单方面吊打。 体验到悬殊的实力差距后，陶君也不挣扎了，他靠着墙壁抬起头，擦干眼睛里的泪水，看向那个模糊的身影。 “信使。” “认识我就行。” 信使从茶几上抽了两张卫生纸，擦掉手上的口水。 陶君的鼻梁被信使打歪，导致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怪：“呵啊，获得过荣誉勋章的赏金猎人，道上混的有哪个不认识。” 陶君一边说话一边往冰箱旁边挪，他在冰箱后面藏着一把手枪。 他这种在道上混了十来年的狠人，怎么可能会乖乖束手就擒，只要有一丝逃离的希望，他们都不会轻易放弃。 咚！ 一把水果刀钉在陶君头顶的置物架上。 “你可以试着去拿冰箱后面的枪，但后果自负。” 信使话一出口，陶君就迅速扑到冰箱后面掏出手枪，对准信使扣下扳机。 然而想象中的鲜血喷溅并没有发生。 “要子弹吗？” 信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甩向陶君，袋子里装的是一颗颗黄橙橙的子弹。 可是陶君动都不敢动一下，因为信使正拿枪指着他。 鬼才会去赌这家伙说的子弹，是指袋子里的还是他枪里的。 陶君缓缓把枪放下，用脚踢到一旁，老老实实蹲好。 “我们应该没什么仇吧？警方那边给我标的悬赏是多少？ 只要你放过我，我愿意多出三倍，而且是现金不用担心警方会追查到。” 陶君见武力反抗不成，开始和信使谈判。 可见他还是没有放下逃跑的心思。 信使没有说话，默默走到陶君面前，一脚踩在他的右手上，用脚尖在他右手五根手指上不停的扭动着。 “啊！！！呜呜……” 陶君咬紧牙关憋住惨叫声，生怕邻居听到惨叫声后会选择报警。 他睁大双眼，脑门和手背青筋暴起，两腮的肌肉不断颤抖，脚指头全都缩成一团，拼命忍耐着钻心剧痛。 信使尤为关照指尖，陶君小拇指的指甲盖几乎完全脱离。 直到他五根手指全都断成两节，信使才松脚。 “我应该说过，如果选择拿枪反抗后果自负。” 信使揪住陶君的头发，迫使他用牙咬住茶几边缘。 陶君脸上惊恐万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非常清楚，因为他以前经常对别人这么干。 这回轮到他亲自体验一下，这种酸爽的感觉了。 信使没有理会陶君求饶的眼神，猛地一下按住他的后脑勺，一口白牙瞬间碎了一大半，而且有不少是从中间断裂。 一套流程下来，陶局已经疼的神志不清。 信使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并打开随身携带的录音笔，算算时间胡英韶也差不多该打电话过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手机响了。 “金平安找到了你的位置，赶紧带着U盘离开那里！” 胡英韶的警告声从手机里传来。 “晚了。”信使答道。 胡英韶沉默了一阵，可他并没有挂掉电话。 过了差不多三十秒左右，电话那边变成了合成音：“你是谁？陶君呢？” 老狐狸果然谨慎的很。 “最近你不是一直在妨碍我调查吗？” “信使？” “是我。” 信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你不在内华市老实待着，来千花做什么？” 合成的童音听起来有些刺耳，不过信使并不在意：“我是赏金猎人，有人给钱请我办事，我就过来了，有问题吗？” “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如果你再违法的话……” “如果我再违法的话就要接受死刑，所以呢？不如你去举报我试试？” 胡英韶顿时沉默了。 举报信使？ 谁敢？ 这个疯子可是当着内华市所有警察和亚联调来的扫黑部队的面，用炸弹把一群人炸上了天，事后还屁事没有。 对于这种不跟你讲规矩，一言不合直接掀桌子，而且随时会被亚联处死，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主，谁愿意去招惹？ 他敢针对金平安，敢针对田浩，敢把王友才当猴耍，是因为这些人都有底线，有所顾忌，愿意讲规矩，按规则办事。 而一个失去了一切，甚至连命都要没了的人，还会在意所谓的规矩吗？ 这就跟好人活该被人拿枪指着是一个道理。 把金平安逼急了也无所谓，但把信使逼急了，人家可是敢抱着炸弹跟你同归于尽。 正文 第九十章 谍中谍 胡英韶感觉总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事。 在他看来信使应该是因为红名，在内华市的赏金猎人圈子混不下去，所以才到千花这个陌生的地界混口饭吃。 别以为所谓的一点信誉度只是一个警示。 就算内华市所有人都知道信使是个正直、善良、有能力的好人，但没人敢雇佣他。 因为一点信誉度代表着亚联的态度，谁敢帮他就是对亚联不满。 例如事发当年，就有一位搞屠宰生意的老板同情信使的遭遇，出于愤懑他邀请信使当自己的保镖。 结果还没一个星期，这位老板的生意同时受到工商，税务，环境，卫生，质检各个单位的调查。 不是他家产品有问题，人家是过来进行“例行检查”而已。 只不过检查期间，需要你的公司停止运转，产品暂时停止销售，方便审查。 什么时候能检查完？ 等鸡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火烧断了锁，自然会解封，你急什么。 老板急吗，当然急。 要知道搞鲜肉生意，一旦暂停销售，那损失就跟大坝泄洪似的，每天损失的钞票都能堆成一座小山。 老板一开始很硬气，但现实是无情的。 白天在公司，他要面对各单位的问询，公司的损失报告，手下员工的抗议。 晚上回到家中，要面对家人的质问。 生意场的合作伙伴，也逐渐开始跟他保持距离。 短短几天，他仿佛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就连公安的交警队，都用车辆违停的理由扣押了他的座驾。 一个身家过亿的大老板，出行全靠出租车。 各方面的压力，迫使他的身体日渐消瘦。 最后还是信使过意不去，自己主动提出了辞职。 在信使辞职当天，啄米火鸡变凤凰，舔面二哈变天狗，烧锁蜡烛变激光。 不到一天时间，所有部门都用量子速读的方式，迅速结束审查。 有了这位老板的前车之鉴，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雇佣信使？ 亚联对待信使的态度，就像某些直播网站对待不服从公司安排的主播一样，我们不会封杀你，但流量、推荐你一个都别想。 由于信使曾获得过荣誉勋章，亚联不会把事情做绝，但同时他也别想接到任何委托。 所以当时的信使，只能干送快递之类的兼职养活自己。 当年信使的事，在普通人的圈子里不见经传，但稍微有点地位的人，对他事迹几乎都是耳熟能详。 胡英韶会产生‘信使穷的揭不开锅，来千花混饭吃’这种想法也是理所当然。 在内华市没人敢雇他，是因为大家都看到了那位大老板的下场，而千花市就不一定了。 你看，这才刚来不就有金平安这个愣头青愿意下单吗？ “金平安雇佣你花了多少钱？我愿意出……” 信使躬着身子打断他的话：“你愿意出三倍对吗？你们这些人，就不能换点新鲜的说法？” “……十倍。” “呵呵。”信使用一个语气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胡英韶那边二话不说直接挂断电话，他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信使不是为了钱才接下金平安的单子。 对方还是那个获得过荣誉勋章的赏金猎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改变。 胡英韶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沉下脸来：“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 通话结束，信使关闭录音笔。 这边刚把录音笔收起来，还没等他喘口气儿，田浩等人就拿枪冲了进来。 “不许动！举起……信使？” 在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人的长相后，田浩愣住了。 不说让我们来抓人吗，你怎么亲自上手了？ “等你们过来，人早就没影了。”信使用脚踢了下陶君，后者吓得浑身一哆嗦，“不用担心，犯人已经被制服了。” 此情此景，让过来协同抓捕的民警有些懵。 看着室内的混乱环境，还有信使脚下陶君的惨状。 他们一时间竟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在逃嫌疑人。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齐齐看向身后的姜开济。 姜开济指了指地上的陶君：“看我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铐上送去医院。” 有了领队发话，一群人这才开始动身。 “你不是被停职了？” 信使把手枪从沙发下面踢出来后，冲着田浩问道。 田浩白了信使一眼：“我是被暂时停职，又不是被开除，遇上同事人手不足，主动过来搭把手怎么了，又没违反规定。” “随你怎么说，这是他从王友才那搞来的俩U盘，收好，可别弄丢了。” 信使在‘别弄丢了’几个字上加重语气，想表达的意思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田浩郑重的点点头。 信使虽然把王友才的俩U盘交给了田浩，但王升拷贝的那一份，他自己偷偷留了下来。 凡是都要有预备方案才保险，信使实在信不过刑警队里的那群人。 而且王升的U盘经过加密处理，一时半会也破不开。 至于陶君会不会把王升U盘的事曝出来。 他没那个胆子。 先不说信使这个煞星就在他跟前，单论胡英韶那边。 抗拒从严，胡英韶或许还会看在卧底多年的份上捞他一把。 如果坦白从宽，把王升U盘在他手上这事儿曝出来，那胡英韶绝对会想尽办法让他在看守所里‘自杀’。 陶君在心里打定主意，只要信使不吭声，他就把这事儿放在心底埋一辈子。 除非信使跟胡英韶杠上了，要把拷贝的U盘曝出来，他才会主动开口。 因为那时候警方需要自己这个污点证人来指认胡英韶，人身安全系数大大增加，他们不会坐视自己被胡英韶灭口。 陶君在心底把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反正自己已经落网了，不如看开点，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 距离陶君公寓五千米外的某处咖啡厅。 身姿妖娆的红英戴着蓝牙耳机，正用纤细的手指在桌边轻轻叩着。 电脑屏幕中两个窗口正在播放着视频。 一个是电脑自带的摄像头，里面是陶君那张大脸，另一个是陶君电脑的实时共享画面。 红英单手托腮，眼睛扫过一个个用人名命名的文件夹：“哇，黑料还真不少呢。” “找到胡英韶的视频没有？” 清冷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 “不要着急，反正陶君肯定会把视频删除，到时候直接从回收站里捞过来就是，现在控制他的电脑只会打草惊蛇。” 红英优雅的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我是不急，但陶君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公寓的位置已经暴露，警方正在往那边赶。” 红英听完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不是吧，这还能暴露？谁走漏的消息？胡英韶那只老狐狸想要借刀杀人？” 听到公寓位置暴露，红英的第一反应就是胡英韶报的警。 反正陶君已经在帮他删除黑料视频，等视频删完陶君也就没用了。 正好可以送给警方，当做扳倒王友才的筹码。 “我只知道田浩主动找到了姜开济，说发现了陶君的下落，至于是谁跟田浩泄的密，事发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太短，来不及查明。” “一个小时……也就是说不是胡英韶咯？” 红英轻轻咬住下唇，把手放在键盘上。 意料之外的出警，打乱了她的计划，原本她还想在陶君身边多待两天，趁机偷走U盘。 要知道那里面每一个文件夹，都相当于一笔不菲的资金。 可现在，红英只能赶紧完成任务，把胡英韶的视频搞到手。 “慢吞吞的！就不能把你床上的那股速度拿出来吗？” 红英忍不住隔空抱怨道。 两辆警车从咖啡厅门口飞驰而过，让她本就焦急的心更乱了，按照刚刚的车速计算，从咖啡到公寓最多十分钟的车程。 “急死个人！对，就是那个文件，快点击删除！” 红英恨不得亲自远程操控陶君的电脑。 等了半天，在一堆文件夹里磨叽了两分多钟的陶君，终于把胡英韶的视频文件拉到了回收站。 红英电脑上的脚本自动运行，很快便把两份文件复原，远程传输到自己的电脑上。 “呼，倒还挺聪明知道把电脑格式化……不过没啥用。” 东西到手后，红英立马对文件进行加密处理，然后用邮件发送给了和她通话的人。 “视频文件收到了吧？” “正在接收。” 红英彻底放下心来，虽然剩余的视频文件没能弄到手有些可惜，但那些本来就属于顺手薅一把，弄到了多赚一笔，没弄到也没啥损失。 跟主要任务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要是为了这些东西导致主要任务没完成，绝对没她好果子吃。 等了差不多两三分钟，蓝牙耳机再次传出声音：“尾款存在这个账户里了，记得四十八小时内提现。” 接收视频的账号发来一个文本文档。 红英打开后，记录下里面的虚拟账户。 她将账号复制粘贴，登陆了账户，看到账户内的LTC余额后微微皱眉：“我说老板，人家可是为了你们在陶君身边陪了他两年，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数额不对？” “对是对得上，但我冒着生命危险辛苦了这么久，报酬提个一成、半成的不过分吧。” 红英的声音带上一丝魅意：“要不我们私下见个面，我从听到你声音的那一刻起就……” 嘟嘟嘟。 红英冷哼一声：“呵，臭男人，用完就把人家一脚踢开，不见面拉到，真以为老娘稀罕。” 她倒不是真的想临时提价，也没那个胆子。 人家要的东西都已经到手了，这时候提价谁鸟你。 你见过谁是在对方收到货以后再提价的？ 红英这么做只是想找个借口勾搭一下这位雇主。 能让她的顶头上司宋杰，把自己这张王牌派出去，而且一派就是一两年，从重视程度来看，雇主的来头肯定不小。 如果能跟他睡一晚，那绝对超值。 宋杰手下不养闲人，没两把刷子，怎么可能成为宋杰手下的王牌情报员。 红英对自己的技艺和姿色非常自信，三天之内，哪怕你是弯的也能给你掰直喽。 交涉失败，红英收拾好笔记本电脑，既然陶君已经落网，她也该撤退了，免得警方顺手也把她也送进去了。 “哎，小姐！您要的东西我买齐了！” 一位超市配送员载着一箱啤酒和两大包蔬菜在红英面前停下。 原本红英还想着要在陶君那多住几天，所以买了不少东西，可现在这些全都用不上了。 “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我用不上了。” 红英做出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 “可是，这些都已经付过款了啊，是不是有点浪费……” 配送小哥看着车后的一堆东西有些为难。 红英楚楚可怜的说道：“那这些东西就送给小哥你吧，就当帮我个忙好不好？” 她双手搭在小腹上，身体前屈三十度，在双臂的挤压之下，白皙而深邃的事业线和边缘的黑色花边呼之欲出，看的配送小哥眼睛都直了。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红英锁骨下方，喉头不停的吞咽口水。 “啊……没……没问题……” “那就拜托你了哦。” 红英朝配送小哥抛了个媚眼，然后转身离开。 穿着高跟鞋的她，走起路来背后一颤一颤的，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处，配送小哥脑海里都还在回放着刚刚的画面。 ………… 刚跟宋杰结束通话，正在联络手下寻找亡命之徒的王友才，突然接到了胡英韶的电话。 这老不死的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王友才强行压抑着怒火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现在还不是跟胡英韶翻脸的时候，只有等到自己被抓，那时候启用隐藏的底牌，才能给这个老不死的致命一击。 这张底牌只能适用于同归于尽，不能用来威胁。 这就相当于在胡英韶身边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不能让对方有半点警觉。 如果对方提前收到消息，这张牌和废牌也没什么区别。 “陶君被抓了。”胡英韶沉声说道。 王友才冷笑一声：“呵呵，是被抓了，还是你送进去的？” 这个老狐狸说的话，他是半个子儿都不会相信。 陶君被抓？我看是跟我一样没有了利用价值，被处理掉了吧，正好还能给警方送去扳倒自己的筹码。 “信使干的。” “反正都已经进去了，是谁干的跟我有关系吗？” 王友才不屑的嘲讽道。 非常清楚老狐狸性格的他，早就料到陶君会进局子。 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不管陶君那边会供出多少对他不利的证据都无所了，自己只需要专注于眼下的事情——做掉金平安。 正文 第九十一章 高检 王友才很清楚，既然他只是一个傀儡，那自己准备的逃生路线肯定是不能用了。 连他有备份视频的事陶君都知道，逃生路线真的安全吗？ 王友才只能选择放手一搏，帮宋杰解决掉金平安，然后让他帮忙安排跑路。 千花市的产业王友才全都不打算要了，这里的水太深，他一个没靠山没背景的乡下人根本把握不住。 还不如干完这一票带上金库跑路。 至少靠着这些钱，下半辈子哪怕什么都不干也可以衣食无忧。 王友才深知野心越大，陷得越深。 人人都在争名逐利，如果不能把手下的人喂饱，这群人迟早会反噬，想要喂饱手下就需又要钞票。 而且为了应对同行的骚扰打压，也需要更多的人脉和更大的势力。 他当初就是这样在大势的裹挟之下，逐步把会所做大。 现在王友才吞下的所有恶果，都是当初种下的恶因。 但这些事件既是代价也是机会，一个从千花市这个泥潭脱身的机会。 毕竟王友才来千花市的最初目的，单纯就是带王友德过上富足的生活而已。 “不管是谁干的，陶君进去了，你认为你能跑得了？” 胡英韶阴恻恻的说道。 “呵呵，我跑不跑得了不劳您老费心，跟我说这些，是担心U盘里有对你不利的证据对吧？ 我实话告诉你，你干的龌龊事全在里面，我出事了，你也别想好过。” 王友才彻底跟胡英韶撕破脸皮，反正干完这一票他就要走人了，根本不需要在顾忌胡英韶的人脉。 胡英韶把他当狗使唤，临走前必须让这老东西付出代价。 这俩人的关系，就像混混初中生和人渣班主任，一个卧龙一个凤雏。 初中毕业后，混混学生去报复人渣班主任不说是理所当然吧，那简直天经地义。 他们俩如果在一起，那可真是贾南风配陈世美，绝配。 胡英韶丝毫不慌，他亲眼看着陶君把文件删除：“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你所谓的黑料早就被陶君删除了，现在会为难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王友才对着电话口吐芬芳：“那我为难跟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有半毛线关系？” “不要急，事情还有转机，只要陶君死了，再把证物室里的U盘弄出来销毁……”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王友才啐了口唾沫：“我虽然看你这老东西不爽，但你们的要求这些年，我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结果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那些不重要……” “这些很重要！” 王友才打断胡英韶。 “我不介意当你们的黑手套，但不代表着我愿意为了过几年好日子，甘愿去送死！” “你没的选，王友才。” 胡英韶发现唱红脸不好使，立马换了副面孔：“你该不会以为随便找辆车，就能离开千花市吧？” “或者说你认为张凤或者宋杰能送你出去？你大可试一试，看看他们会不会为了两条倒台的丧家犬跟我作对。” “帮我这个忙，我可以放你们兄弟二人平安离开，不帮……你每一处藏身地点我都一清二楚，我不介意帮警方一把。” 王友才深吸一口气问道：“什么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必须先稳住这个老东西才有机会离开。 “干掉信使。” 我干你M！ 王友才狞着脸在心底咆哮道。 “没问题，陶君那边帮我拖一阵子，我需要准备召集人手准备武器。” 王友才根本就没打算帮这个忙，光是一个金平安就够棘手的了。 加上信使？人家虽然受政策影响被亚联排挤，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获得荣誉勋章的人。 人家亚联排挤他是因为他违背了规则，就跟流放到边疆的京官是一个道理。 就算再怎么不受上面待见，也不是你能惹的。 一个为了扫黑除恶犯下错事的人，明明已经被免除死刑，却突然死于非命，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对社会公信力造成极大打击。 做掉他，已经不是打亚联的脸了。 简直就是往亚联裤裆里塞两颗榴莲，榴莲里还装着俩手雷。 “就算我能暂时拖延一下审讯时间，也拖不了多久，你的那些藏身地点迟早会暴露，我会帮你准备好安全屋。”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 王友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客气。” 胡英韶和善的笑道。 结束通话后，老东西立马拨通了一个号码。 “把王友才的安全屋位置，全部透露给警方线人，记住，要让警方在陶君被审之前拿到这些情报，有了两份情报对比确定真实性，他们才会第一时间去查封那些地方。” ………… 结束了和胡英韶的对话，王友才立马拨通了宋杰的电话。 “先把王友德送出城，我留下解决金平安。” 王友才开门见山说明自己意图：“出城后你们可以派人看着他，在我动手的同时你们也要放人。” “如果你能顺利解决金平安的话，当然没问题。” 宋杰那边答应的很爽快。 作为一名情报贩子，那逃命路线可多了去，有王友才留下吸引火力，送一个人出去就更容易了。 先把王友德送出去既能展现自己的诚意，安抚王友才这头困兽的情绪。 而且还可以把王友德当做人质，不用担心王友才会在中途罢工。 一举两得的事情，他没理由拒绝。 前提是王友才要解决掉金平安才行，但这点他本人没法保证能成功。 “如果安排的杀手没有解决金平安，那我会把枪藏在体内主动自首，然后在看守所找机会做掉他，相对的，你要放了王友德。” 王友才开始跟王友德讨价还价。 “如果你愿意做到这种地步，我可以答应你，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保证王友德平安离开。” “那就这样说定了。” 两人就逃跑路线和接头地点商议了一会儿。 安排好一切后事，王友才挥手招来了守在楼梯处的王友德。 “德子，待会儿你去这间酒吧，找一个叫穆斯的家伙，他会送你离开千花市。” “那哥你呢？” 王友德点点头问道。 王友才沉着脸说道：“我要留下把千花市的烂摊子收拾干净，暂时脱不开身，你先离开这里免得拖我后腿。” “我怎么可能会拖后腿！” 王友德有些不服气：“不说别的，就我这身板，他们两三个人我都不放在眼里。” “你除了这身板也没别的可说了！” 王友才冷笑着呵斥道：“就你这脑子，明的玩不过你，还不能玩阴的？一针下去你是头大象也得倒。” 被大哥这么一说，王友德有些泄气。 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时代变了。 再大的力气，也扛不住一颗枪子儿，两搓药粉。 王友才叮嘱道：“事不宜迟，今晚就走，等他们带你离开千花市后，你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摆脱他们，能的话就赶紧跑路找机会跟我联络，不能就等他们主动放你离开。” 当然这只是随口一提，万一王友德瞎猫碰死耗子了呢？ 试试看总不吃亏，顶多被抓回来后挨一顿毒打。 反正自己这老弟皮糙肉厚，挨两顿打也不碍事。 兄弟俩把别墅能带的值钱货都搜刮了一遍，主要是银行卡和账本这两样东西。 别的像是什么金戒指，金项链，现金之类的，都是用来贿赂的。 虽然不清楚那个穆斯是什么来头，但主动送点‘小礼物’意思一下，至少能让王友德路上过的舒坦点。 看着王友德骑着摩托车逐渐远去，王友才也回到车内启动汽车，朝着他其中一处安全屋驶去。 他要趁警方搜查之前把自己的枪取出来。 ………… 相较于王友才那边的凄凄惨惨戚戚，刑警队这边就热闹的多。 还在队里的人，无一不夹着文件来回奔走。 时间到了半夜，刘园挨个打电话把已经熟睡的警员们，一个个叫到刑警队开始工作。 光是陶君来刑警队的路上，所吐露出来的东西，就够他们好一忙活。 全是关于王友才的黑料。 随着陶君这个关键人物落网，加上他手上的U盘文件，原本冷处理的失踪案，被定性为恶意绑架案。 这一下子就把上面派来调查银行抢劫案的人给吸引住了。 正好抢劫案陷入僵局，那位检察官就在刚刚，收到了田浩准备好的案件材料。 大致看了一遍后，检察官一声令下，不顾施宏方的反对，把原本要重点处理的抢劫放到一边，要求优先处理这起连环绑架案。 此时这位正义的摸鱼检察官，正在刘园的陪同下，走进刑警队的大门。 “哪来的小孩？” 高彬在进入刑警队后，视线立马被沙发上的金平安所吸引。 “高检，这家伙就是刚刚提到的金平安，我们施队长特意招来的刑警队顾问，别看他年纪不大，寻找线索的手段可厉害着呢，这起案子的大部分线索都是由他提供的。” 刘园在旁边使劲夸着金平安，他并不知道信使的存在，所以在他眼中，这些线索都是金平安提供的。 “哦……哦，是吗。” 高彬轻轻点点头。 金平安的事迹，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碰到的另一位十五岁少年。 ‘我难道在身处于某个漫画世界吗？怎么每一个城市都有一个天才少年侦探？’ 高彬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但脸上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他一直摆出这副姿态，单纯是为了掩盖自己混子的本质罢了。 夏启元在前不久突然遇到紧急事件被召回内华，把高彬一个人留在了千花市。 为了不让这家伙摸鱼，夏启元给他安排了个检察官的身份，让他协助当地警方破案。 并且他在临走前特意联系了千花市的刑警队，声称高彬是上面派来的高级巡检，破案手段极为犀利，不管是什么案子都可以交给这家伙。 从各方面把高彬的摸鱼之路彻底堵死。 ‘还高级巡检，我看你是故意想让我难堪，苟贺军……’ 高彬一边用平板查看田浩发过来的资料，一边在心底埋汰夏启元。 摸大鱼他是别想了，不过摸摸小鱼还可以。 例如现在，平板上的资料高彬其实早就已经记下来了，他只不过是在重复观看打法时间而已。 不过资料里的揪心内容，实在不是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东西。 于是高彬放下平板看向窗外。 陪在高彬身边的刘园见对方放下平板，立马做好挨训的准备。 毕竟里面的内容，代表着刑警队严重失职。 要是这位上头派下来的检察官深究起来，千花市刑警队怕是要大换血了。 刘园屏气凝神，思索着该如何应对问责。 高彬则是有些紧张，这种时候当领导的该说些啥？ 两人相互憋了半晌，最终还是高彬忍不住先开口。 他也不知道该说啥，于是板着脸看着窗外没头没脑的说一句：“夜深了啊。” 刘园精神一震，立马回道：“夜是深了，但无论夜再深，总有天亮的时候，田浩，金平安，姜开济……他们一直都在黑暗中摸黑探索，等待着天明的那一刻。” ‘……我的意思是，都这么晚了，你们还不下班吗？’ 高彬心里发苦，这两天他根本就没休息好，每天都要被施宏方拉着参加各种饭局。 面对刘园的答非所问，他也不好意思明说，只能轻轻点点头。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伪装成高深莫测的领导，可以把留给别人干；却不知道小小的刑警队居然会有这么多破事；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装高冷，现在这个时间点就应该在柔软的大床上睡觉……’ 高彬一边在心底述说着不能摸鱼的苦闷，一边走向审讯室。 算算时间，陶君那边伤势也处理的差不多了，这个点应该已经被送到审讯室里了。 原本负责审讯陶君的，是姜开济和刘园。 可是刘园主动退出，把主审的活让给了这位“破案手段极为犀利”的高巡检。 高彬在来的路上推辞过，可对方却用近距离方便观察对方微表情的理由拒绝了。 ‘微表情，我懂个锤子的微表情。’ 高彬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节的微笑。 “你们队里有对审讯比较拿手的人吗？” 自己有几斤几两，高彬心底非常清楚，他必须找个审讯高手陪同。 虽然不想社死，但万一错过什么重要线索对受害者产生伤害，那他社死一百次也不能弥补。 刘园立马搬出田浩的名字并抬手指认：“有，田浩就是，以前的审讯全是他负责的……喏，金平安身边的那人就是田浩。” “把他叫过来。”高彬随口说道。 “这个……他最近被停职了……”刘园支支吾吾的说道。 “那他现在复职了，我说的。” 高彬板着脸说道。 “好嘞！我这就去喊他过来！” 刘园等的就是这句话。 看着一路小跑的刘园，高彬总感觉自己好像又被利用了。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陶君的坦白 田浩说是停职，但配枪和证件都没有上交。 现在有了高彬这位高官的口头批准，回头只要写份报告交上去，就算正式复职了，各方面一点都不耽误。 至于刁难？有高彬这位大佬扛着呢，怕什么。 收到喜讯的田浩，一路小跑来到高彬面前，抬手敬了个礼：“谢谢高检！” 高彬装模作样的学着杨兴国咳嗽一声：“咳，少来这套，刚刚没穿警服跟你聚一块的，都是什么人？” “没啥人，一个是咱警队的顾问金平安，一个是盛嘉集团的小少爷程乐嘉，还有一个是线人。 他们都是案件的相关人士，并且为案情的推动提供了很大帮助。” 田浩打了个马虎眼，刻意模糊了信使的身份。 毕竟这位高检是上头来的人，谁也摸不清他对信使是什么态度。 高彬故作深沉的点点头：“嗯，做的不错。” 田浩见高彬没有追问的意思，悄悄松了口气。 可他不知道的是，高彬这个纸老虎哪敢多问。 高彬生怕问过以后，对方让他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我怎么看？我想躺着看。 审讯室内，是陶君，高彬，田浩。 审讯室外，是刘园，金平安，程乐嘉，三人隔着玻璃观察审讯过程。 他们对年纪轻轻就当上巡检的高彬非常好奇。 三人排排站好，隔着单向透视玻璃，准备学习一下对方的审讯手段。 千花市刑警支队审讯室内的桌子很大，警官和嫌疑人之间隔着三四米的距离。 陶君只被拷了一只手，因为他的另一只手的伤势也不方便上铐子。 时间紧迫，他的右手只是简单止血、正骨，打了支麻药，绑上绷带夹板。 陶君手上虽然打了麻药，但嘴里可没打，门牙从中间崩断的痛楚，不亚于拿竹签戳指甲缝。 此时他疼的满头是汗，坐在后悔椅上不安分的扭动着屁股。 高彬坐在主审位上，田浩自觉的拿起记录本和录音笔。 不过下一句话，让他愣住了。 “你来主审。” 高彬板着脸说道。 “高检，这……”田浩看着手中的记录本有些犹豫。 “让你上你就上，别犹犹豫豫的。” 高彬说完就双手环抱闭上眼睛，把巡检的傲气表现的淋漓尽致。 实际上高彬只是怕田浩把记录本甩给他而已。 他跟着石峰做了整整两年笔录，现在看到蓝色的小本本心里就发憷。 好在田浩还没那么不识趣，他哪敢让这位大佬在边上帮忙做记录，只好一人干两份活。 陶君也算是审讯室的常客了，这种灰黑色调的环境不仅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压力，反而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在这里要比在外面安全的多。 唯一让他忌惮的就是田浩身旁的高彬。 要知道田浩可是刑警队的老油条了，光是刑警队的队长，副队长他都送走了两三个。 有些时候他的话比刘园还好使。 无论是按资历还是按功绩，怎么说也该轮到田浩当千花市刑警队的队长了。 可惜前几年上面突然空降了一个施宏方，导致他又当了几年太子。 陶君瞅高彬刚刚训斥田浩的模样，立马打起十二分警惕。 施宏方和刘园都不敢这么训田浩。 千花市大大小小的官员陶君不说全都打过交道吧，但至少都有个基本印象，可这些基本印象里唯独没有高彬。 尤其是田浩刚刚对这人的称呼，让陶君怀疑，他就是那个上面派来调查抢劫案的检察官。 “把你知道的一个字不落儿给我说！” 田浩并没有主动询问具体细节，而是让陶君自己陈述罪行。 对方并不清楚警方掌握了多少证据，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取得真实情报。 田浩翻开记录本拿起笔：“从王升的失踪开始，王升现在是死是活？” 陶君先是看了眼高彬斟酌了一会儿：“死了。” “怎么死的？尸体现在在哪？” 田浩追问道。 陶君没有回答而是翻着眼睛思索着什么。 “问你话呢！” “抱歉，田警官，医生给我打的麻药计量有些大，我的头有点晕。” 陶君十分淡定的回应，心里则是在思索着，胡英韶教他的供词。 “王升是喝醉了，下楼梯时不下心摔死的。” 陶君不紧不慢的说道：“在事发前不久，他点烟时打火机不小心炸了，导致他的右手烧伤，当时还是我带他去的医院，然后又去派出所重新录了指纹。” 田浩冷哼一声：“打火机烧伤用得上去派出所重新录指纹？” 陶君早就预料到田浩会这么问：“当时我们正忙着签一份店面转让合同，这事正好由他负责，来不及等他伤养好。” “合同签署完成后，我和他准备喝酒庆祝一下，结果喝着喝着就喝高了，下楼时王升脚底一软从二楼滑了下去，后脑勺刚好磕在楼梯扶手上。” 陶君没有跟两人对视，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当时我也喝高了没在意，还以为他睡着了，就打车回家去了。” “等到第二天……” “等到第二天酒醒了以后，王友才让你来处理王升的尸体，并找人假扮成王升去绑架女孩来补充会所小姐数量，胡英韶是这样教你的，对吧？” 高彬的双手交叉，左手中指轻轻转动着右手上的戒指。 陶君心底一惊，但脸上还是努力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胡英韶？哦……王友才的弟弟好像是他的助理……” “没错，王友才的弟弟王友德是胡英韶的助理，而你，是胡英韶派到王友才那边的卧底，主动辅佐王友才打下诺大的基业，方便为胡英韶办事。” 高彬用手掌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陶君。 望着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眼睛，陶君慌了，额头上开始冒出微微冷汗。 不可能！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就连王友才本人都只是刚刚知道自己是胡英韶的人！ 难道是宋杰？他没有理由插手这件事，就算有也不可能根警方合作。 那张凤？也不对…… 陶君心乱如麻，脑海里不停思索着，到底是谁把这件事透露给警方的。 别说陶君了，就连田浩和外面的吃瓜三人组的表情都十分惊讶。 要知道这是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位高检查官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而且从陶君的表情来看，这很有可能是真的。 难道说，这个高彬光凭他们给的案件资料，就推论出这个结果？ 不愧是上面派来的检查官！ 坐在高彬边上的田浩倒吸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做出一份微不足道的贡献。 想不明白的陶君抽动嘴角，扯出一个微笑：“这位警官，您说笑了，我和胡老先生并不……” “你是不是认为，那种特殊U盘，里面的内容删掉后就没办法恢复了？” 高彬眼神十分淡漠，那是着看穿一切，已经定下未来结果的淡然。 咚咚咚。 陶君的心开始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难道文件可以恢复？王友才用的不是那种特殊加密U盘吗！为什么可以恢复！ 一想到文件能恢复，陶君就背后发凉，冷汗哗哗的往下流。 给胡英韶当了这么多年黑手套的陶君，对这老狐狸的性格再熟悉不过了。 一旦相关的文件被警方得到，那他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胡英韶那边别说费心思捞自己出去了，在得到风声后，绝对第一时间让自己死在看守所里，然后再把一切屎盆子都扣到自己头上。 这一套基本流程，陶君这十多年来可没少干。 他回忆起胡英韶的手段，心跳越来越急促。 这么清晰的心跳声，自然瞒不过高彬的耳朵。 他在内华市刑警队跟了石峰两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摸鱼或者去摸鱼的路上。 但审讯手段还是学到了一点。 先是混迹在灰色地带，又师从‘两面三刀’的石峰。 他用的审讯手段，自然不会是光明正大的那种。 例如： “说出实情，我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还可以帮你申请减刑；不说的话，那你就暂时在看守所冷静一周，这一周内不会有任何人提审，你可以好好想想未来。” 高彬靠着椅背，捏着眉心，进一步逼迫陶君的心理防线。 艹！我还想个屁的未来！ 陶君差点骂出声。 要是让胡英韶知道了这次审讯内容，把他放看守所里不管不问，这不等于直接让他去死吗？ 保不准当天竖着进去，第二天就因为低血糖“自然死亡”横着出来。 至于脖子上的针眼？ 大夏天的有蚊子不是很正常吗。 你说尸检？ 唉，大过年……哦不，大夏天的，人都死了，早点火化让人家入土为安吧！ 陶君彻底乱了阵脚，他可不信高彬不知道把他放在看守所里的下场，这摆明了就是死亡威胁。 这是哪来的巡检，路子怎么比田浩还野？！ “……绑架案是胡英韶指使我去干的，借用的是王友才的场地。” 陶君放弃挣扎，说出实情。 他的所有退路全都被堵死，不管警方到底有没有证据，这次审讯内容一旦让胡英韶得知，他都没有活路可言。 连胡英韶提前让他背好的口供对方都知道，还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不如早点跟这个貌似大佬的家伙坦白，看看能不能博取一线生机，争取少判两年。 “他们的黑料都在那两个U盘里，我在这里面充当的，就是一个跑腿工具人的角色，主要负责帮胡英韶物色少女，然后派人把她们绑过来。” 所以说这人啊，一旦下决心背叛某个人，就会背叛的彻彻底底。 陶君起初说的吞吞吐吐，但随着内容的不断增加，他的语句开始流畅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在三个月前，原本胡英韶只是磕点药，在王友才的会所里找小姐。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开始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突然想用女人的体液来研墨。” 听到这里，审讯室内外的不少人都眉头一皱，尤其是金平安的脸色最差。 恶心归恶心，审讯还是要继续的。 高彬所展现出来的“推理”能力，让田浩心甘情愿当一个无情的笔录机器。 等他记录完毕后，示意陶君继续说下去。 “最开始胡英韶只是从小姐身上提取体液，但很快他就把手伸向了来会所兼职的服务员……根据他自己的口述，处子的体液更能让他有感觉。” 陶君提起这些时，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毕竟他已经看了将近三个月，早就习惯了。 “没过多久胡英韶就找到了王友才，想让他提供一些处子，但这年头有几个处会来会所上班？ 想要找的话只能去绑那些良家。 王友才用风险太大的理由，拒绝了胡英韶，随后胡英韶就找到了我，想让我来帮他寻找处子。” 说道这里，陶君垮起脸，因为一切混乱的源头，都是从这里开始。 “我没办法违背胡英韶的命令，于是让保安部经理王升去办这件事。 谁知道对方听说我要他去绑架良家少女时，直接把我怼了一顿，还扬言要举报我，把我送进去。” “我当时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道最后王升真的去翻监控，拷贝视频了。 王友才得知后，以为王升要背叛他，就让我找到王升备份的视频后，直接处理掉王升。” “恰好当时我遇到了一个和王升长得很像的乞丐，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乞丐顶替了王升，让他去帮胡英韶绑人……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陶君说完，田浩看向一旁的高彬。 见对方沉着脸没有开口，田浩只好代替他询问道：“王升的尸体在哪？” “郊外的一处小树林里，我和王升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当时我没打算杀他，是他反应太激烈所以我……” “问什么答什么，少说这些屁话！” 田浩直接打断陶君的苦情戏：“那些被绑架的受害者都在哪？” “……被胡英韶用完后，绝大部分都被送到会所的培训师那，调教半个月后去当坐台小姐。 有一个人自杀，尸体跟王升埋在一起。 另外胡英韶手里现在应该还有两个，只有**后他才会把人送到王友才那。” 陶君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都解释的清清楚楚。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打听 随着审讯的不断推进，案子的脉络越来越清晰。 刘园已经开始调集人手，在审讯结束的那一刻，便会胡英韶实施抓捕。 “受害者有多少，都叫什么名字？” “这个，绑架我没有参与，所以也记不清楚了……大约二十到三十人？” 陶君努力回想着具体人数，可是绑架的活都是让假王升去干的，他并没有亲自过问，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只能根据假王升汇报情况的次数，估一个大概人数。 陶君为难，困惑，但唯独没有后悔，看着他满脸随意，不把受害者放在心上的表情。 田浩的血压再一次升高，在外面的金平安要不是有刘园拦着，早就冲进来把陶君朝死里打了。 “金平安的家是你带人砸的吗？” 田浩接着问道。 “是我……这也是胡英韶的意思，王友一直都在告诫我们不要主动惹事，如果不是胡英韶的命令我也不会……” 陶君跟随胡英韶多年，早就学到了老东西的精髓所在。 无论啥事，只要能扯上关系，先把锅丢出去再说。 “谁的命令事后再说，没让你说就闭嘴！” 田浩最烦这种在审讯时废话连篇的老油条，三句话不到就开始推卸责任装可怜。 干之前怎么不想清楚在动手？ 搞得跟一句别人指示的你就没事了一样。 “这一个月找人对金平安进行恶意围堵殴打的也是你对不对？” “啊？” 陶君傻眼了：“冤枉啊！我除了在一开始砸了他的家，写了两封信以外，就没干过别的事儿了！” “你冤枉个屁，那群混混难不成是吃饱撑得每天都去堵他？” 田浩压根就不在意陶君的解释。 大事被抓现行，人证物证俱在他没法隐瞒，但这些没有证据的小问题，那肯定是打死也不承认。 田浩开始把审讯的问题，扩展到其他案子上：“银行抢劫案是不是你策划的？” 我NM，你才是胡英韶的狗腿子吧！ 陶君气的五官都快扭成一团了，可是他现在还要在高彬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减刑，只能强行压制住说脏话的欲望。 “我说田警官，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吧？我看上去是缺钱到抢银行的人吗？” 陶君耐着性子苦苦解释：“抢银行在亚联是多大罪名，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有必要为了一个小银行区区几十万现金干出这种事吗？” “那可说不准。” 田浩的目光十分锐利。 “案发当天金平安恰好在银行办理业务，而劫匪老人小孩不抓，偏偏抓了两个具有一定反抗能力的学生。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打着抢银行的幌子，想要把调查绑架案的金平安灭口？” 曰了！ 做掉一个毛头小子和抢银行那个更容易，还要我给你解释？ 有那装备和时间，我TM找机会，直接一枪崩了那小子不就得了！ 艹！你要是气不过自己被停职，你去找胡英韶啊！ 欺软怕硬是吧！ 陶君气的牙痒痒，他严重怀疑这是田浩在借机给自己上眼药。 “田浩，过了。” 刘园在审讯室外提醒道。 这种行为已经算的上是诱导性询问了。 田浩也适可而止的停止这个话题，转头询问起陶君，绑架案中的一些小细节。 绑架时他在哪，在干什么。 如果陶君说自己在吃饭，那就继续追问，吃的是什么，在哪吃的，外卖还是酒店。 然后再跟调查到的实际情况进行核对，判断他有没有说谎。 谎言的破绽往往都在这些小事当中。 陶君这家伙连绑架的次数都记不清，不可能为每一起绑架，都准备好完备的不在场证明。 在陶君的供述中，胡英韶命令他去绑架，他只是找了个乞丐，转述了胡英韶的命令。 这样一来他既不是犯罪的发起者，也不是施行者，就可以把罪行降到最低。 但是三两句话就想把自己撇干净？门儿都没有。 田浩一点都没跟陶君客气，把他曾经犯过的大大小小的事儿，全都往这起绑架案上靠，几乎要陶君的底裤扒了个精光。 这时，刘园的手机接到一通电话。 “喂……” “刘队长，王友才不知道跑哪去了，家里的别墅空无一人，连门都没锁。” 王友才跑路了？ 刘园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一条劲爆的消息。 “不是让你们盯着他吗！那么大一个活人你们都看不住？” “我们也没办法啊。” 负责跟踪的警员语气十分无奈：“他刚刚去了一个小区，那地方进门还要刷什么邀请码，我们根本进不去。” “不知道守在门口？” “小区有三个出入口……不过我们从线人那找到了王友才安全屋的相关情报。” 刘园脸色稍稍缓和，他单手揉着太阳穴催促道：“少说废话，赶紧发过来。” 文档接收完毕，刘园转手就发给了田浩。 田浩不动声色的结束了当前的问题：“关于还没被胡英韶送到会所的受害者，她们会被关在哪里，你有没有头绪？” “不知道。” 心力憔悴的陶君松了口气，回答的很积极。 对方总算是不问他的那些个人问题了。 要是继续问下去，就算他没牵扯到绑架案，下场也绝对好不到哪去。 “那被绑架的受害者，一般都送到什么地方？” “郊区的工业园的一间废弃仓库。” “胡英韶的安全屋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 “他用来储存那些特殊“作品”的地方呢？” “不知道。” “好好想想。”田浩腾出一只手，把手指掰的啪啪响。 看的陶君眼角一阵抽搐：“我虽然是帮胡英韶做事，但他十分谨慎，从来不会跟我们聊任何私事。” “那王友才的事，你知道多少？” 田浩开始展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差不多都知道，毕竟我是在他还没发迹时，就一直跟着他的人。” “先把他的藏身地点都说一遍。” 田浩拿起平板，开始了漫长的对照流程。 审讯室外的金平安这会儿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想催促刘园赶紧出警。 却猛地发现，信使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刘队，信使什么时候走的？” 刘园有些诧异：“他进来之前就被施队长叫走了，你没看见？” 信使没进来？ 金平安也愣住了，大半天了，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身边少了个人。 ………… 金平安那边焦急的等待审讯结束。 信使则是跟着千花市刑警队队长施宏方，来到了警队的队长办公室。 施宏方朝着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坐，不用客气。” 信使没跟他客气，直接在沙发正中央坐下。 施宏方来到储物柜旁，从里面拿出两个一次性杯子：“你喜欢喝茶还是咖啡？咖啡的话这里只有速溶的。” “免了，你找我应该不是来闲聊的吧。” 信使眯起眼睛看着施宏方：“有什么事就直说，这样大家都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还真是干净利落的行动方式。” 施宏方笑了笑，把杯子重新放了回去。 信使细致的打量着这位千花市的刑警队长。 精致的短发，整洁的警服，标准得体的坐姿，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平和的气息，和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说呢。 比起一个刑警，施宏方更像是一个贵公子。 他这种人应该出现在音乐餐厅或者海上游轮，而不是庄严的刑警队。 施宏方和其他警员们站在一起，就像一桌子蛋炒饭、泡面中，突然出现了一条半米多长的清蒸大龙虾一样。 在信使的注视下，施宏方轻轻推过来一份文件，示意信使打开。 信使拿起文件，只是匆匆翻了几页就合上了。 “你什么意思？” 信使冷着脸问道。 “抱歉，我并不是有意要刺激你。” 施宏方收回文件夹，摘掉了有关信使经历的那部分，重新递了过来：“我只是想问下这份情报是否准确。” 这份文件所记载的内容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和隐者相关的所有情报资料。 哪怕只是和隐者沾了点边的事，里面都有记载。 隐者的性格解析、人格侧写、心理评估、杀人习惯、行动特点等等，每一页都有细致的分析。 就连隐者在成为割喉狂魔之前的情报贩子生涯，都被记录在内。 文件的页数不少，而且信息的真实性，远非穆斯那离谱的故事汇所能比拟的。 绝对能让那些买了假情报的人看到落泪。 如果把隐者换成某个明星，那做出这份报告的，一定是骨灰级粉丝。 “你问我，我问谁去？” 信使看都不看桌子上的文件：“我说了，不要在进行无所谓的试探，我和隐者没你想的那么熟。 而且光看你这份文件的分析，我个人觉得你比我更了解他。” 施宏方摇摇头：“可我连见都没见过隐者。” 信使冷着脸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见隐者？我和隐者的关系，杨兴国早在七年前就调查清楚了，你们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 施宏方没有在意信使语气，身上还是散发着淡定柔和的氛围。 但他嘴上说的话，听起来可就不是那么柔和了。 “两个月前，内华市曾出现过一批人，他们在黑色地带四处打听这隐者的下落。” 施宏方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信使：“起初我并没有把那些人放在心上，因为以前我和杨兴国也像这样找过他。 可没过多久，隐者就出现了，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叫徐智海的犯人见了一面。” “我本想抓住机会找到隐者，可是他犹如水中的泡沫一般，只是昙花一现，事后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悦来商场抓捕行动失败后，隐者再次几年前那样人间蒸发，没有留下半点线索。” 信使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施宏方的叙述，他想看看这位施队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原本想查查那个徐智海的来路，可是被上面警告了，连家父都告诫我不要插手这件案子，为此我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 施宏方说到这里时，脸上还是那副眯着眼睛微笑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他曾经为这件事苦恼过。 “所以我推断，隐者的身份很可能并不简单，前不久我一度想过放弃调查。” “但是你的出现，让我重新看到了一丝希望。” “呵，你追查隐者和我有什么关系？”信使冷笑着说道。 施宏方沉默了一会：突然道：“根据我对你调查，你和隐者确实没有关系。” 信使知道这句话肯定还有下文，静静等待他接着说下去。 “可你是唯一一个，成功雇佣过隐者的人，要知道隐者从来不接受任何委托，向来是把人杀了以后，才偶尔去黑市的悬赏栏看看能不能换钱。” “我说过那巧合，隐者当年只是正好盯上了那几个杂碎而已。” 信使的眼神逐渐锐利，可是对方毫不退缩：“雇佣的事可以算作巧合，那这次呢？” 施宏方直视信使的双眼：“你和隐者出现的时间过于巧合，自从隐者消失以后，你绝大多数时间都不见踪影，只是偶尔出现人们视野当中。” “隐者刚出现没多久，你这个当年和隐者有过合作的人，也开始活跃起来，这难免会让人多想。” 信使嘲讽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怀疑石峰？他和隐者合作的时间可要比我长的多。” 施宏方迎着信使冰冷的视线说道：“因为内务部的人早就查过石峰，但这些年他们没有查过你。” “所以你想让我跟你汇报一下近几年的人生经历？” 信使身体前屈，携带着极强的气场对施宏方进行心理压迫。 “我确实怀疑你和隐者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但我并没有审讯你的意思，我找你过来只是想问一下有关隐者的事，顺便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施宏方笑着摆摆手。 信使死死盯着他：“我说过很多遍了，我和隐者只是单纯的雇佣与合作的关系，我并不清楚隐者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 “……抱歉。” 施宏方垂下脑袋：“我知道这可能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但如果……如果你能联系到隐者的话，我想和他见一面。” “这话你应该对石峰说，前不久他还跟隐者在悦来广场，当着几十号警员的面叙旧。” “我知道，可是太晚了。” 施宏方的笑容有些苦涩，仿佛是在后悔。 但很快他便收拾好情绪：“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了千花市不成体统的景象，造成这种局面是我这个刑警队队长的失职。” 施宏方早就查到了信使来到千花市的原因。 这一幕，如同七年前那期事件的改编复刻版一样。 正文 第九十四章 自首 “你不应该跟我道歉，你应该去和那些受害者道歉。” 信使没有给施宏方好脸色。 施宏方一言不发，没有接话茬。 在千花市发生在这种案子，无论如何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事情已经发生了，任何解释说明都是苍白的，这就是他的失职。 信使盯着施宏方看了几秒，突然问道：“你和胡英韶，是一伙的吗？” 没有拐弯抹角，没有试探，问的很直接。 施宏方摇摇头：“不是。” “他都干了什么事，你知情吗？” 施宏方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跟个悲天悯人的菩萨雕像似的，一动也不动，当然也包括嘴。 信使见状没有再多问，径直离开。 良久，施宏方收起苦笑，面无表情的拿出备用手机。 打开文件管理，第一，也是唯一一个文件夹的名称，是用胡英韶的名字命名。 而里面内容，正是陶君之前删掉的那些黑料视频。 “还是不够啊……” 施宏方感叹一声，收起手机离开办公室。 刚出门他就听见刘园在走廊上训斥手下，金平安和程乐嘉都在旁边看着，显得手无足措。 “让你们盯个人，王友才跑了，胡英韶也跑了！王友才刚从小区出来就跑路，你们就不知道查一下他去小区见了谁？ 学校里教的东西全忘了是吧？就你这还是侦查系第一名毕业？把你家土狗牵过来都比你强！” 刘园指着两名警员脑袋，破口大骂， “老刘，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施宏方拍了拍刘园的肩膀，打断施法。 刘园非常会选训人的地点，几乎就是堵在施宏方办公室门口。 让他想无视也无视不了。 “施队，别提了！让这俩小子去盯着王友才，结果人家进了个小区，换个门出来他俩就跟丢了，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把这俩蠢货招进来！” 刘园气的脸红脖子粗，跟关云长似的。 而那俩倒霉蛋低着头，不敢看刘园。 主要怕被喷一脸唾沫星子。 “你们俩先回去，今晚十二点之前，交一份四千字以上的检讨。” 施宏方先把两名警员打发走以后，才对刘园说道：“不怪他们，胡英韶的小区里住的都是些老领导，他们进不去的。” “我知道进不去，但进不去就得想其他办法，这不是他们失职的理由。” 刘园大声嚷嚷道。 “算了，他们还年轻，要是人人都能把警校里学的理论知识活用，那岂不是遍地都是大侦探了？” “这怎么能算了？王友才兄弟二人不见了，现在连胡英韶也不见了，好不容易逮到陶君这条大鱼，结果他们全跑了，这人不等于白抓了吗！” 刘园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显得很焦急。 “……他们如果想跑的话，肯定不会走正规渠道，让线人看着点就行，我去联系交警那边，让他们封锁主干道。” 施宏方象征性的安慰了两句，然后看了眼窗外：“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先去休息吧，这大半夜的找人也不好找，等天亮了再说。” “可是……”刘园还想劝阻。 “没什么可是的，这是命令，你总不能让他们也跟着你熬夜吧。”施宏方指了指一旁的程乐嘉和金平安。 “我家里的东西还没买齐，这两天我在队里的休息室凑合一下就好……乐嘉明天帮我送两件衣服过来，拜托了。” 金平安拒绝了回家睡觉的命令，主要是他的家被砸了以后，到现在都没购置新家具。 他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程乐嘉的公寓。 “也行吧，回头我给你送一些生活用品。” 施宏方没有为难金平安，安慰他两句后就离开了支队。 金平安透过玻璃，看着施宏方的汽车穿过大门消失在视线中，喃喃道：“施队长……他对这一切真的不知情吗？” 没人回答他，或者说没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刘园叹了口气，带着程乐嘉去了停车场。 原本他是想亲自送这位少爷回家，但看着支队门口停着的加长版高级轿车和壮硕的保镖，他很自然的收回这个念头。 …………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刑警队里两三个人在来回走动。 田浩和姜开济打着哈欠走进健身房，准备洗把脸。 两人昨晚在刑警队忙了一宿，直到凌晨三四点左右，才去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洗漱完毕后，刚回到队里，一进走廊就听见刘园办公室传来捶桌子的声音。 田浩和姜开济对视一眼，推开刘园的办公室。 “怎么了老刘，大清早就在这儿生闷气。” 姜开济一边用手机点外卖一边问道。 “假王升死了。” 刘园黑着脸说道。 “假王升……陶君找的那个？”姜开济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怎么死的？” 田浩皱着眉问道：“他不是关在缉毒队里吗，胡英韶有本事把手伸到那里面？” 刘园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硬要形容就像是吃土豆丝吃到姜丝一样。 “人是在押送途中死的，昨晚施队长去缉毒队要人，准备把这个人证移交过来，结果半路上那个假王升突然就窒息了。” “这么明目张胆？” 直接在押送途中动手，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没把刑警队放在眼里。 有些事，在背地里干也就算了，但是像这样直接撕破脸皮搬到台面上，就算你再有势，也绝对不好过。 田浩实在想不通，胡英韶为什么对一个假王升，大动干戈到这种程度。 他气的浑身发抖：“负责押送的人是谁？我倒是想看看哪个家伙胆子这么大！” 刘园眼神微动：“押运车换过一次，假王升是在梅建柏负责押运时，突然呼吸困难窒息而亡。” 这回轮到姜开济发愣了：“这不可能！老梅是什么人大伙都清楚！” 刘园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也是我生闷气的原因，就是因为有梅建柏看着，人却还是在押送的路上死了。” 既然有自己人看着，那假王升绝对不是别人用蛮力使其窒息而亡。 “尸体上有针眼吗？” 田浩的第一反应就是慢性毒药，期间换过一次押运车，很可能在梅建柏接收到人之前，他就已经被注射了致命毒药。 “尸体已经送去解剖了，但我问过法医，目前并没有看到针眼之类的注射孔，至于血液检查还没出结果，不太清楚。” 刘园摆弄着手机发过来几张尸检照片。 假王升被扒的光溜溜的，哪里有问题一眼就能出来。 姜开济凑过来，指着照片问道：“这些红斑是什么？” “那些法医已经确认过了，并不是针孔，单纯是他自己挠的。”刘园解释道。 “把尸体扣下来，别让他们送去火化了，我们回头找人复查一边。” 田浩看了半天，除了那几个红斑和几处抓挠的痕迹外，尸体上并没有殴打或者捆绑之类的淤青。 假王升这种黑户拾荒者，警惕心极强，不加以逼迫，绝对不会主动吃下毒药。 在场三人都没深入研究过医学，虽然有着一些基本的医学知识，但绝对达不到专业法医的水准。 所以他们只能暂时放下此事，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胡英韶和王友才的下落。 “报！……报……报告……” 走廊外一道声音由远及近，逐渐逼近办公室：“报，呼呼……报告！外……” “报，报，报，你报个锤子啊报，这里是刑警队又不是土匪窝，有屁快放！”姜开济没好气的呵斥了一句。 因为来的人是他徒弟。 “外面有人要自首！”姜开济的徒弟，精简了报告内容。 “你先看着处理，我们这边正忙着呢。” 姜开济不耐烦的挥挥手，准备先把徒弟打发走：“感觉自己问不来，就先把人关着，我过会儿就去审。” “他说他叫胡英韶。” 面对着三双凌厉的眼神，姜开济徒弟顿时吓得一哆嗦。 ………… 这次审讯由施宏方亲自主导，田浩和昨天一样负责记录。 金平安听到消息后正在起床，高彬和信使还没来刑警队，这次审讯室外，暂时只有刘园和姜开济二人。 哒哒哒，穿着拖鞋的金平安一路小跑来打审讯室外。 正好审讯刚刚开始。 胡英韶神情憔悴，耷拉着眼皮，眼睛里仿佛有泪光在闪烁。 “关于陶君的供词，你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施宏方简单概括了一下昨天陶君供出来的罪证，朝着胡英韶问道。 “我是帮过王友才走过关系。” 胡英韶抹了把眼泪：“但我从来没让陶君去干那种事情！这都是污蔑！”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胡英韶，田浩没有半点反应，施宏方则是推了一包餐巾纸过去。 “能说说你来自首的理由吗？”田浩面无表情的问道。 胡英韶抽出一张纸巾擦干眼泪鼻涕，直视着面前的二人：“其实我这些年，内心一直备受煎熬，但一直都没有来自首的勇气，直到昨天。” “昨天晚上，王友才兄弟二人来到我家，想借助我的关系摆平一些事。 我原本以为和以前一样，只是一些需要借助我的人脉，来组织饭局，结果他们却说牵扯到了命案。” 胡英韶表情悲苦，语气中透露着悔恨：“我万万没想到，他们胆子，居然大到了这种地步，那可是人命啊！” 田浩点点头。 不愧是陶君的主子，泼起脏水来，老娴熟了。 简直就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编的跟真的一样。 不管田浩心里怎么想，胡英韶的演说还在继续。 “王友才说，三个月前他们内部起了争端，陶君失手杀掉了保安部的王升，还有一名小姐，如今警方开始调查起两人的失踪，想让我出手摆平这件事。” “我直接就拒绝了，他们当时还用我的不雅视频威胁我，并动手推翻了我的茶具，要不是我的护工听到动静，他们很有可能还要对我使用暴力手段。” 田浩别过脸避开监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有！昨晚我的护工还有小区监控，可以证明他们来过，而且茶具我没有收拾，上面肯定还有王友才的指纹。” 废话！他们去你家肯定会留下指纹，鬼知道茶具是不是王友才走后你自己打翻的？ 这些话，田浩没有说出来。 因为说出来也没用，反而会被对方抓住痛脚，控告他在审讯时刻意针对。 施宏方问道：“你之前为什么要帮王友才扩展人脉？” 提到这个问题，胡英韶的眼泪又出来了：“宏方啊，我也是被逼无奈。 当初王友德帮我抓住了偷钱包的小偷，我为了报答他，聘请他当我的生活助理。 没过多久，王友才听说这件事后，感谢我给了他游手好闲的弟弟一份正经工作，非要请我吃饭，盛情难却之下我就去了。 结果在酒店被设局拍了不雅视频，留下了把柄，我怜惜自己的清白和名声，迫于无奈不得不帮他办事……”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来自首？”田浩忍不住打断胡英韶的苦情戏。 怜惜自己的清白和名声？ 我呸！ 比起不要脸，这位更是重量级。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陶君会帮胡英韶办事，这俩人就像榴莲欣赏臭豆腐，臭味相投。 “原本他只是想借我的关系为他牵线搭桥扩展人脉，反正没有危害社会秩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我就一再忍让。” 老戏骨擤了把鼻涕：“可是涉及到了人命，我的良心让我无法在继续忍受两人的胁迫，所以我决定主动自首揭穿这一切！” 施宏方表情淡然：“为什么昨晚完全联系不上你？非要等到今天来自首？” 胡英韶不断摇头，唉声叹气。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昨晚我让书法协会的朋友，帮我在自助宾馆开了间房，打算一个人冷静一下。 我本想逃避事实，就当他们没来过，可一想到涉及到了人命，我就饱受良心的谴责，一整晚都没睡，在天亮时才终于下定决心过来自首。” “那关于你在王友才会所里……” 施宏方话还没说完，胡英韶就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我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做那种事情？这都是污蔑！” “据我所知，现在的医药科技挺发达的。”田浩在旁边顺口补充道。 “咳咳，你……咳，呼呼，你……血口喷人……咳咳咳……” 胡英韶涨红了脸，不停的喘着粗气咳嗽，喘着喘着他就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 “田浩。” 施宏方示意田浩不要说些与审讯无关的内容。 大口喘了两三分钟粗气后，胡英韶缓缓在椅子上坐下：“你看我把老骨头，像是能乱吃东西的样子吗？” 田浩没有吱声，只是在心底祝福他早日升天。 正文 第九十五章 以进为退 胡英韶休息了一会，等脸上的红潮完全褪去后说道：“我这次来自首，除了揭穿王友才的恶行，反省自己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情？”田浩再次拿起记录本。 “虽然昨晚他们来找我，是想让我帮忙摆平命案，但在谈话期间我曾离开过一次客厅去拿茶叶。 等到回来时，正巧听到了他们的逃跑计划，大致意思是，如果我这边没办法帮他们摆平麻烦，他们会离开千花市。” “他们说了什么？”施宏方问道。 胡英韶眼皮上挑，努力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我听的时间并不长，没过多久就被发现了。 不过，我听王友才提到过宋杰这个名字，好像是准备让一个叫宋杰的人，帮他他们安排出城路线。” 宋杰？ 田浩做笔录的手顿了顿。 田浩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警方有不少线人，都曾在宋杰手底下干过。 他是千花市道上的老大哥，唯一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就只有张凤。 宋杰发迹的时间不详，在警方了解到他这个人时，对方就已经是一方巨擘，甚至有很多叫得上名号的赏金猎人都是他的手下。 他的人多数游走在灰色地带，有时会帮罪犯掩盖犯罪证据，有时也会帮警方提供关键线索。 不能说好，但也说不上多坏。 例如在十年前，想闯出名堂的犯罪分子都跑到了内华市，千花市警方本想趁此机会将黑恶势力根除，结果遭到了宋杰的阻拦。 他们当时干的事，包括但不仅限于，为犯罪分子提供庇护所、干扰警方情报网、协助罪犯抹除关键证据等等。 不少案子都是，抓到人了，却愣是因为没有证据，宣布无罪释放。 把公安部门的人气的牙痒痒。 但是在七年前，内华市大量犯罪分子出逃，来到千花市时。 他们又换了套行动方针。 主动和警方牵线搭桥，为警方提供黑色地带情报，帮助警方培养线人，或者干脆提供现成的线人。 这一前一后的翻转，把警方都看傻眼了。 不少警员都曾怀疑，是不是哪个三年又三年的家伙，把宋杰拉下马自己当老大了。 如果硬要将宋杰的势力比喻成某个东西的话，那就是砝码。 当红方势力过于强大时，他们就会站在黑方那边；黑方势力开始膨胀时，他们又跳反，站在红方那边。 简而言之就是谁弱我帮谁，老平衡手了。 久而久之，双方都将宋杰被默认为缓冲带一样的存在。 田浩一边做笔录，一边思考胡英韶这句的可信度。 王友才经过这次事件是铁定要倒台了。 按照宋杰一贯的尿性，王友才如果求到他头上，对方还真有可能会出手相助。 田浩默默记下这条信息，然后压到心底。 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审讯这个老东西。 “还有别的要补充的吗？”田浩放下笔问道。 “没了，田浩同志，我要说的就这些。” 胡英韶摇摇头，满脸诚恳。 田浩沉声问道：“不介意我问几个问题吧。” 在得到施宏方的首肯和胡英韶点头后，田浩才开始发问。 别认为这是多此一举。 胡英韶这老狐狸嘴上喊着自首自首的，但他嘴里蹦出来的“罪行”送到民警那人家都闲麻烦。 牵线搭桥，请人吃饭这种事如果也犯法，那世上就没一个人是干净的。 他所谓的“自首”，就是列举出王友才的一大堆罪证，再把自己撇干净。 俗话说的，人老精，鬼老灵，兔子老了能蹬鹰。 胡英韶这老畜生非常清楚，陶君落网，警方迟早会找到他，到那时对方会用什么手段审自己就不一定了。 所以他今天主动过来自首，就是为了化被动为主动，以进为退，把主动权放到自己手上。 按照亚联的规定，自首就要用自首的审法。 可胡英韶所陈述的“罪行”根本构不成任何犯罪，田浩根本没法像审讯犯罪分子那样来硬的。 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说话做事完全滴水不漏，找不到任何破绽。 田浩虎着脸说道：“请你简述一下七月份的所有行程，我们需要核对。” 胡英韶点点头：“没问题，七月份我和往常一样……” 审讯结束。 和想象中一样，田浩没有从胡英韶嘴里套出任何有用的情报。 每当他问道具体某一天干了什么事，胡英韶就用人老了，记不清了来敷衍了事。 偏偏这老东西还真有健忘症。 哪怕田浩提到陶君昨天交代的证词，对方也仅仅是楞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做出一副无辜者的姿态，怒骂陶君污蔑。 在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的情况下。 田浩只能先把人收押，因为他今天还要去王友才的会所抓人。 根据陶君交代，有几个小姐是胡英韶送过去的，或许能从她们口中，问出些什么关键线索。 现在这情况很有意思。 陶君说他是帮胡英韶办事，胡英韶这边表示自己对那些事情全然不知，是陶君在血口喷人。 双方各执己见，谁也不肯退让。 从客观的角度来看，陶君本人虐迹斑斑，不似好人；胡英韶则是知名书法家，颇有声望和影响力的公众人物。 然后再撇开个人证词，从已经证实的事情出发，王友才兄弟二人，害人性命准备跑路，陶君入室盗窃，偷走王友才的U盘，意图篡位。 所有的事情都是王友才势力的内部矛盾，和胡英韶没有半点关系。 光看这些的话，大多数没有深入了解无关人士，都会选择相信胡英韶。 这正是他手段的高明之处。 如果不是在场的警员，都从田浩口中得知了，胡英韶当年对王友才的扶持，没准他们还真会把这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当好人。 连负责案子的警察都能被蒙蔽，更别说那些只能看到表面信息的大众了。 “这老东西可真难对付。” 姜开济骂骂咧咧的回到办公位，把警察证塞进外套。 “没事，我有办法。” 金平安趁着他们把胡英韶送去关押的空档，已经回休息室换好了衣服：“老田，能去胡英韶家里搜查吗？” 田浩点点头：“他是来自首的，而且据他所说，昨晚还和王友才发生了口角。 哪怕只是为了调查王友才兄弟的下落，我们也有权搜查他的房子。” 金平安松了口气说道：“那就没问题了。” “什么没问题，他既然都过来自首，肯定都把证据处理干净了才会过来，现在去找能找到个鬼的线索。” 姜开济随口念叨了两句，然后系上枪套，准备去武器库拿枪。 金平安和田浩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虽然你别的能力不行，但找线索这块我服。 既然你小子要去查，那就让老田跟你一块去，我带人去端了王友才的会所…… 话说这大清早的，他们会所上班了吗？或者还没下班？” 姜开济一边在嘴里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一边走向库房。 以往办案时，金平安使用回溯能力找到了关键证据，田浩会想办法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众人一直都把金平安当做线索工具人。 对于这种主动要去查胡英韶家的行为，并没有起太大疑心。 田浩由于昨天才刚复职，枪也没上交，所以不用跟着往库房跑，直接带着金平安来到停车棚。 “老田，昨天那位高检查官呢？” 金平安坐在副驾坐上问道。 田浩盯着导航仪上的画面，确定车屁股没人后，开始倒车。 “人家是上面派来协助查案的检察官，又不是我们刑警队的人，谁知道他在哪。” 田浩瞄了眼金平安：“怎么，咱队长都得看他脸色行事，你还想让人家跟着你一起查案不成？”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金平安连忙摆手：“你看昨天，他三言两语就揭穿了陶君的谎言，而且连胡英韶给陶君准备的口供证词都知道，你说会不会他早就掌握了胡英韶的犯罪证据？” 金平安越说越起劲：“那位高检，是不是上头看千花市治安环境越来越差，专门派过来调查相关案件的？” “别做梦了，人家是来查银行抢劫案的，只是暂时找不到突破口，才过来调查这起绑架案。” 田浩毫不留情的击碎了金平安的幻想：“如果不是我昨天从刘园那要来了这位高检的联系方式，把整理好的材料发了过去，人家知不知道这起连环绑架案都不一定。” “我只是说说而已。”金平安泄气道。 他心底其实也清楚，这些案子放在当地或许会轰动一时，但也仅此而已了。 亚联那么大，类似的事情绝对少不了，上面不可能每一件事都来亲自处理。 不然地方单位是用来干嘛的？ 但没过一会他又打起精神来：“既然有高检察官插手这件案子，胡英韶那边绝对不好运作，至少不用担心这起案子会被冷处理了。” “而且，我们调查了这么久都没摸透的事情，他只是看了几小时资料，就知道了陶君是胡英韶的人，这位高检的刑侦手段一定非常厉害！” “……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他是怎么看出来陶君是胡英的人。 二者在明面上，明明没有任何关联，就连陶君背叛的事我们都是刚通过信使得知。” 田浩皱着眉头说道。 金平安鄙夷道：“行了，这不正代表着人家有真本事吗，不然凭啥人家是检察官，你只是一个刑警？” “……你小子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 两人一路闲聊，很快便来到胡英韶的小区门口，刷卡进门。 ID卡是胡英韶自己主动提供的。 看样子他非常自信，警方从自己的家中里绝对查不到任何线索。 正常来说，如果不是那种特殊癖好的犯罪分子。 例如喜欢收集受害者随身物品、头发、指甲之类的东西留作纪念。 是不会把犯罪现场的东西带回家中。 就拿胡英韶来说，按照他的性格，就算不小心带回来了，昨晚也肯定都处理干净了。 既然这只老狐狸这么主动配合调查。 那你调查出来的东西，一定都是他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真相还是埋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幸好你有这种不讲道理的能力，不然面对这种人，没个一两年，两三年，很难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田浩放下取证勘察箱说道。 他把箱子放在门口，从里面拿出手套、口罩、鞋套、镊子，紫外线灯、手电筒等取证工具。 金平安把田浩递过来的装备穿戴好，叹了口气：“就是用起来很要命啊。” 一想到使用能力的后遗症，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田浩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背对着金平安说道：“要不再休息两天吧，毕竟你才刚出院没多久。 今天就先收集能回溯的物品，反正人我们已经抓到了，不用担心会有新的受害者……” 不等田浩把话说完，金平安就直接拒绝：“不了，还是早点找起证据为妙，谁也不知道胡英韶有没有留下后手。” “说的也是。” 田浩点点头表示赞同，但他并不想让金平安现在就用回溯能力：“你最好还是先休息两天，这种能力只有你自己有，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将来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金平安没有理会田浩的劝说。 他的智商久违的占领了一回高地：“胡英韶主动自首断绝对外联系，就代表着他肯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后事。 说不准这时别人就在帮他销毁关键证据，而且他既然敢把受害者送到王友才的会所，就代表着他必然有所依仗，不怕那些人证。” “现在唯一对付这只老狐狸的，就只剩我这个开挂的家伙了。” 金平安站在门口看着客厅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后遗症虽然痛苦，但那是暂时的，苦的也只是他一个人。 如果让胡英韶成功销毁证据，苦的就是那些受害者，而她们则是要在黑暗中沉沦一辈子。 金平安宁愿自己去医院再躺几天，也不想再看着胡英韶继续逍遥法外。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回溯取证 刑警队内，施宏方正慢步缓行。 姜开济和梅建柏带人去王友才的会所抓人； 刘园去医院找老同学，准备对假王升尸体进行二次复查； 田浩和金平安则是去了胡英韶的家中进行取证。 除了保证支队还能基本运转的几个人外，大部分人都不在。 卡嚓，滋滋。 施宏方再次打开审讯室的大门，坐到胡英韶对面，不过这次，他没有拿任何记录工具。 “宏方你来了啊。” 胡英韶这会儿也不哭丧着脸演戏了，气定神闲的靠在沙发里。 施宏方双手合十撑在桌面上：“如果可以，我希望在这里你能叫我施队长。” 胡英韶闻言神色古怪的看了眼监控摄像头，然后挑了挑眉头：“你都来单独见我了，监控是肯定都关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没必要在意那些小问题……那些人都走了？” “你们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这边可没闲工夫在队里混日子。” 施宏方掏出备用手机解锁后放到桌子上，往胡英韶那边推了推。 胡英韶很不情愿的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桌子前起手机。 “陶君没有把视频删掉？”胡英韶装傻道。 “没必要在我面前演戏，王友才手上的那些视频最多只能算丑闻，不可能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施宏方靠着椅背仰面看着胡英韶：“一个历经千辛万苦得到的东西，远比轻易得到的东西更受重视。 你费尽心思让陶君删除这些视频，是为了营造出重要证据全都在那些U盘里吧，这样就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方便你干别的事情。” 胡英韶翻来覆去摆弄着手机，最后他将视线定格在手机四角的Logo上。 Logo是一扇虚掩着的门。 “近两年，胡老先生的身体可是越来越好了啊，去会所的次数都在逐年增加，我是不是该恭维一句老当益壮？” 胡英韶磨蹭了半天，终于点开了手机文件夹。 看着以时间日期命名的子文件，他假惺惺的叹了口气：“唉，宏方啊，有些时候这种应酬都是身不由己，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不要打岔，你知道我的意思，为什么要在三个月前绑人，赶紧给我一个解释，我没空跟你在这起案子上纠缠。” 施宏方不明白，胡英韶到底那里犯抽了，非要在三个月前干那种挑战底线的事。 老老实实在会所找小姐不好吗？ 直接让人下药绑人这种事，实在不像胡英韶这种老狐狸的会干的事情。 田浩，金平安他们眼里只有眼前的案子。 而施宏方则是统筹全局，将目光扩大到整个千花市。 他不仅要处理好眼前的案子，还要应对王友才倒台后的势力变动风波。 “你在说什么呢，宏方。” 胡英韶猥琐一笑：“我只是去会所应酬而已，没干过别的事情。” 施宏方深吸一口气：“那我换一个说法，你对三个月前开始发生的连环绑架案有什么看法？” 胡英韶咧嘴一笑，堆满皱纹的老脸看上去令人作呕。 “宏方啊，你是一名刑警，应该有自己的见解，不要总是询问别人的意见。” “再说了，我对这起绑架案又不了解，也没看过卷宗，就算你让我发表看法，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啊。” 胡英韶就是死活不肯松口，哪怕现在审讯室里，只有他和施宏方两个人。 施宏方拿这老东西没辙，只能收起手机离开。 在他已经把手搭在门把上，即将出门时。 胡英韶突然说道：“说实话，你并不适合当一个刑警，在观察力方面，甚至还不如田浩，为什么要一直赖在队长的位置上这么多年？ 你哥可是一直把副局的位置给你留着呢。” “你是在插手我的家事吗？”施宏方冷冷的说道。 “这只是老师的开导。” 胡英韶干笑一声：“你那手机挺不错的。” 老狐狸就算再狡猾，再奸诈，也不敢在老虎面前逞威风。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夸赞后，胡英韶就重新窝回沙发里打盹。 双眼紧闭的他并没有发现，施宏方的眼神越来越冷，冷的几乎要把人冻伤。 待到关门声响起，胡英韶重新睁开眼酸溜溜的说道：“要不是你有一个好家室，像你这种人……” 监控的红光重新亮起，胡英韶瞬间闭上嘴巴继续打盹。 ………… “老田，你过来看下这个！”金平安在书房高声喊道。 正在客厅里忙着提取指纹的田浩，刚把指纹沾到卡片上存好，急忙跑到书房。 “怎么了？” “你闻闻这个。” 金平安递过来一个砚台。 “消毒水的味道。”田浩放下砚台，拿起盒中的毛笔。 这些毛笔有的是老式的蘸墨毛笔，也有笔杆存墨水的一体式毛笔。 前者多用于书法家创作，后者则是为了在公共场合帮人题字时节省时间。 这些毛笔同样经过消毒水浸泡，根据气味的浓度来看，浸泡的时间应该在二十个小时以内，也就是昨天。 金平安兴奋的说道：“要不要试着回溯一下？洗毛笔可不会用到消毒水。” 田浩谨慎的摇摇头：“你最多只能用三次回溯，最好还是不要冲动。 如果我是胡英韶，自首前绝对会把这些东西全都一把火烧了，而不是用消毒水洗过后，明目张胆的放在书桌上，等着别人过来查。” “来都来了，总不能跟技术科他们那样，提取一些指纹毛发，拍拍照片就离开吧？” 金平安觉得反正有三次机会，努力一下四五次也不是不可能。 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节省能力。 “反正回溯起这间房子的过去，有一样物品就够了，比起屋里的那些摆件，这种会被胡英韶带出去用的物品，能看到的东西更多更全。” 金平安开始劝说起田浩：“你帮我看看哪一杆毛笔是他最常用，我回溯一下试试。” 田浩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不过他没有挑选那些可以存墨水的毛笔，而是拿起那些实心的。 “陶君曾说过，胡英韶喜欢用体液研墨，那么用的很有可能是这种老式毛笔。” 田浩拿起一根分量十足的毛笔塞到金平安手里：“谁也不知道哪些是他日常练习用的，哪些是他创作时用的，随便挑一根试试。” “行。” 金平安闭上眼睛，开始对毛笔进行回溯。 很快他的意识便来到一处，充斥着大大小小房间的扭曲空间，每一个房间内都记录着一段毛笔的历史。 金平安开始飘向最近的几处有人的房间，距离他的意识越近，就代表着事情发生的时间越近。 其实金平安的回溯能力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在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能力时，这个意识空间内是完全混乱的，回溯的历史也是非线性时间结构。 每一段历史都在来回飘动，有可能昨天发生的事目测在百米开外的地方，而几十年前的过往近在眼前。 眼下这个历史排列前后有序的场景，是他不断使用能力，按照自己的理解调整空间的结果。 这两人是……王友才和他弟弟王友德？ 金平安查看身边几个房间时，看到了王友才兄弟二人的身影。 根据多次回溯经验和距离远近，金平安估测，事情应该发生在二十个小时以内。 回溯时间有限，与其继续浪费时间在漫长的历史里，寻找胡英韶违法犯罪的证据，不如先把王友才的情报搞到手。 昨晚两人见面后，王友才和王友德就消失不见，胡英韶这老东西肯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金平安不在犹豫，立马钻到这段历史中。 金平安的身体在客厅显现，但他立马察觉到一丝违和感。 ‘我曰……没声音吗……’ 有声音的历史是少数，这一次就没之前那么走运了。 不过没声音不影响剧情发展，他默默的跟在胡英韶身旁。 胡英韶拆开一个茶包，把茶末倒进茶具之中。 ‘这老东西喜欢喝茶末？’ 没过多久，家里的女护工匆匆跑向门口。 还好胡英韶期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所以金平安还能分出一部分心神观察女护工。 正好注意到了王友才兄弟二人的到来。 金平安站在护工身旁，看着面色不善的王家兄弟，和连连鞠躬貌似是在道歉的女护工，他的心底产生一丝疑惑。 难道胡英韶说的是真的？王友才昨晚过来威胁过他？ 没声音果然麻烦。 王友才穿过金平安的身体走到茶几旁坐下，毫不客气的把茶具都推到一旁。 护工并没有像胡英韶说的那样报警，而是拎起垃圾袋下了楼，给众人留出谈话空间。 ‘看样子我想多。’ 金平安满脸厌恶的看着胡英韶摇摇头，明明王友才只是把茶具推开，硬是被说成推翻，也真是有够夸大其词的。 王友才的脸色很差，似乎是在跟胡英韶争论着什么事情，但没过多久就换了一副笑脸敬茶。 接下来就跟胡英韶自首时说的差不多了，不过他期间不是去拿茶叶而是接了个电话。 金平安的精神为之一振，立马按下暂停键，背下电话号码。 虽然回溯结束后，房间内的所有信息都会灌输到他的脑海里，但要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信息中，回想起一串电话号码。 举个简单的例子，回想起电话号码的难度，相当于打篮球让郭小四去抢科比的篮板。 不说难如登天吧，至少也是针尖儿上落灰。 看完了王友才和胡英韶的互动，金平安下定决心。 ‘等我有空了，一定要去学唇语！’ 金平安站在双方中间，急的心痒难耐。 这感觉，比一个学渣看没字幕的外国电影都难受，就算你听不懂电影里的角色在说啥，也能从说话的语气、动作、神态感受大致的意思。 可是这群人，一个二个都喜欢把真实情感憋在心底，能看出来个屁。 他唯一的收获，就是那串电话号码。 退出回溯，金平安立马掏出手机，趁着信息洪流还没涌进自己的脑海，赶紧记录下这串数字。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金平安晃了晃着有些发昏的脑袋，从沙发上起身。 田浩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怎么样，好点没？” “还行，我这些年也不是全无进步，至少承受能力比以前强得多。”金平安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王友才昨晚确实和胡英韶发生过争执，不过并不是像胡英韶说的那样，王友才兄弟二人对他进行人身威胁。 最后的结局，貌似是王友才对胡英韶妥协，等王友才他们离开后，胡英韶一个人站在阳台上，表情不屑的自言自语着什么。” “总之，这次回溯，除了那串电话号码外，没啥有用的情报。 可惜这次没有声音，我也不懂唇语，不然至少能知道他们昨晚争论的事，到底是否和案情有关。” 田浩听完摸着下巴问道：“你没看更远的片段？” “没，当时我为了节省时间，在看到王友才后，就钻到那段时间轴了。”金平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有一个想法。” 田浩说道：“既然你头疼恶心是打量信息灌输造成的，那如果你不进入某个具体的时间段，只是在意识空间里观察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后遗症了呢？” 金平安开口解释道：“可是不进去，看不到全部的内容啊，而且就算不进去，我能在那片空间停留的时间也有限，不可能一直待下去。” “但是不进入具体的某段历史，就不会有信息灌输的后遗症对吧？ 那这样你是不是可以多次回溯呢？反正回溯的片段那么多，总会有几个关键信息浮于表面的吧？” 田浩根据自己对金平安能力的了解，提出建议。 “喂喂喂……你知道那片意识空间里有多少段历史吗，就算我不进去，也会有溢流出来的信息灌输到我的脑子。 而且，那些信息不在是单纯的信息，还有很多混乱的记忆，我怕我回来的时候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物品。 最关键的是，回溯片段太多，找起关键信息来，简直比在一堆大米里找到一粒沙子还难。” 金平安何尝没有想过这种方法，可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因为效率实在太低。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杀意 “效率再低，也好过毫无头绪。”田浩无奈道。 胡英韶和陶君暂时在审讯室关着，王友才跑路，姜开济等人去会所抓人。 警方这边看上去声势浩大，仿佛大局已定。 但实际上他们很被动。 因为警方拿不出任何胡英韶的犯罪证据，甚至连头绪头没有。 没有人知道胡英韶到底把绑来的受害者们关在哪，又是在哪里对她们实施侵害。 包括那些被送到王友才会所的受害者们，都很有可能不知道。 以胡英韶的谨慎程度，既然他愿意把人放出去，就代表着着那些受害者绝对什么都不清楚。 查案最难的地方就是找对方向，确定从哪方面入手，再顺着这条线慢慢摸索着推进。 但是胡英韶这家伙，什么线都没留下，有可能对关押地点知情的假王升，也已经被灭口。 唯二的线索就剩会所里的受害者，还有金平安的回溯。 会所那边有姜开济去查了。 田浩要做的，就是通过金平安的回溯，为案情寻找新的出路。 “反正我们已经走进死胡同，你的回溯次数有限，不应该浪费在屋子里的摆件上，等找到案件相关的物品在用也不迟。 我们现在所需要的不是具体的证据，而是线索，有了线索才能继续查下去，找到关键证据，那时候再用你的回溯就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田浩说的很有道理，回溯次数有限，与其在一个个片段中下赌注钓大鱼，不如先撒网看看池塘里到底有没有鱼。 “行吧，我试试，但光在意识空间里我待不了太长时间，估计隔几分钟就得出来一次。” 金平安进入那片意识空间后，能停留的时间非常有限，但多次回溯也让他找到了一些小bug。 例如，不进入某段具体的历史，只在空间内飘荡，那么他头疼的时间会短很多，甚至不到进入具体历史的三分之一。 相对的，滞留时间也会很短，只有在具体某段历史中，滞留时间的一半。 如果金平安一直飘荡在意识空间内，在三分钟以内没有将意识投入某段历史，就会被强制踢出去。 但在两分五十就秒的时候，钻进某段历史，滞留CD就会刷新，代价也不会翻倍。 平时金平安都是这样卡bug，以延长回溯时间。 另外还有一点。 虽然不进入某段历史，回溯次数会变多，头疼的时间也会减短，但短时间的并发症非常痛苦。 那种感觉就像是把一个熬夜的人强行叫醒，再灌一瓶催吐药，然后把脑袋套在铁桶里，拿锤子猛敲一样。 所以金平安宁愿每次回溯都进入具体历史，超额后去医院趟个三四天，也不想为了增加回溯的次数，感受那种折磨。 一切都还要从实际出发，这次需要的不是质量而是数量，不求能找到一锤定音的证据，只要一个能让案子出现进展的线索。 所以即便很抗拒，金平安还是选择接受田浩的提议。 他的表情像是吃了屎味的巧克力一样，嘴巴和鼻子扭成一团。 “从鞋子开始吧，我就不信他到某个地方，连鞋子都要提前换好。” 金平安恶狠狠的抄起胡英韶的布鞋。 五分钟。 惊天动地的呕吐声从小区内传来。 此后每隔二到三十分钟都会来一次，呕吐声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十一点多。 ………… “真的不用去医院……呕吐只是受大脑影响……” 金平安躺在车后座跟个虾米似的捂着腹部。 “还是查一下好，就算没啥事，去医院开点肠胃药也能舒缓一下。” 田浩没有理会金平安的劝阻，执意要前往医院。 “都说了只是暂时性呕吐……没看我只有在回溯完才会吐两分钟吗……那是意识突然被踢出来还没缓过来……不需要吃药……” 金平安想坐直身体，但腹部传来抽筋似的剧痛，让他不得不重新躺下。 这不是后遗症，单纯是他呕吐次数过多，吐的时候用力过猛，导致腹部肠道痉挛。 两人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趁着这会功夫，金平安从后座缓缓直起身子。 “哎，老田，那个在路边等车的……是不是高检查官？” 金平安指着不远处的餐馆说道。 “你看错了吧，人家可是检查官，出行都有专车接送，就算他们不要司机，上头也会给他们配座驾，怎么可能会打车。” 田浩一边嘴上跟金平安解释检察官的级别，一边抬头看红灯，顺便往金平安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检察官的权利比你想的要大得多，例如我们花园区的区长，人家一句话就能……” 说着说着，田浩的嘴巴就不动了。 因为高彬真的在前面路边等车。 “应该只是长得比较像……吧？” 看着前方打哈欠的高彬，田浩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 因为前方那个打着哈欠、表情懒散、领带松垮、吊儿郎当靠着栏杆的人，和他所见过的高检完全是两个人、 田浩缓缓将车靠过去，对方毕竟帮了他们大忙，就这样当做没看见，直接驶过实在太不礼貌了。 高彬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撇了眼车牌号，发现不是自己叫的出租后，重新闭上眼睛小憩。 田浩见状，犹豫了两三秒钟，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叫了声：“高检是在等车吗？” 无声的尴尬在人与车之间蔓延。 大约过了十几秒，高彬睁开眼。 田浩顿时感觉眼前的高检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进死人滚粗的气场。 “田浩？”高彬叫了一声。 田浩干笑一声：“哈哈……看您半天不答话，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您站在这里，是在等车吗？” 高彬沉吟了一会，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是。” “正好我也要回支队，不如我送送您？”田浩试探性的问道。 “可以。” 高彬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拉开副驾座车门。 上面给他和夏启元配的有车，所以只能报销油费，车费就没法报销了。 “高检您好。” 坐在后排的金平安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面对金平安的问候，高彬颔首回应，领导派头足足的。 然而他的心底很慌。 ‘我刚刚打哈欠应该没被他们看到吧？可恶，怎么大清……大中午的还能碰上刑警队的人？’ 田浩发动汽车：“那个，高检，金平安的身体出了点小问题，如果您暂时不忙的话，可以先和我们去趟医院拿点药吗？ 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跟您说一下昨天到现在我们整理的情报。” “先去医院，身体要紧。” 高彬看了眼金平安身旁的小号证物箱，维持着高冷的精英人设问道：“你们这是刚取证回来？” “没错，今天早上胡英韶主动来支队自首，我们刚从他家回来。” 田浩并不清楚支队有没有把这一情报通知高彬，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审讯过程。 顺便又把昨天到现在整理好的情报，完整的叙述了一遍，其中包括了他自己的案情推测。 说完后，田浩的视线虽然放在前方道路上，但耳朵一直在等待高彬的评价。 他想看看，这位三言两语揭穿了陶君谎言的高检，对自己的评价如何。 等了差不多一两分钟，高彬终于吐出一句话：“……挺好。” 田浩松了口气，如果领导开口说你事情办的不错，那就代表你干的非常好。 干的一般的话，他们只会嗯一声敷衍了事。 你问干的不行领导是什么态度？ 你没被领导骂过吗？ 在田浩松口气的同时，高彬心底满是怨念。 ‘能不能不要在我刚睡醒的时候，就过来跟我讨论案情啊！’ ‘你嘴一张，说的还那么快，鬼知道你在说啥！’ 田浩说完案情相关的内容，车内再次陷入寂静。 他决定聊聊日常，避免车内气氛过于尴尬。 这位高检不怎么爱说话，金平安又是个毛头小子不会说话。 所以营造氛围的活儿，只能田浩来干。 “话说高检，您刚刚站在路边是在等车吗？您的座驾呢？” “……我的同事有要紧事要去趟内华市，他把车子开走了。”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高彬心底更郁闷了。 夏启元大半夜一声不吭的把车子开跑，等到了内华才跟他说。 这两天他出行要么是靠刘园接送，要么就是靠出租车。 偏偏千花市是旅游城市，出租车死贵死贵的，不是本地人没法办理折扣卡，坐一趟车的钱都够一顿伙食费了。 田浩仿佛是察觉到高彬的怨念，很知趣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他立马换了个话题：“高检您是刚吃完午饭吗？吃的可真早啊。” 高彬刚上车时，田浩就闻到了盖浇饭的味道。 “……是。” 高彬绷着脸，尴尬的别过头看向窗外，他才刚起床不到一小时。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的早饭。 又不说话了，这位高检貌似喜欢安静？ 接连碰壁的田浩，不敢再轻易开口了。 一路上田浩担心惹人不快，高彬担心自己人设崩塌，谁也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只有金平安捂着肚子，在后面龇牙咧嘴。 ………… 医院很快就到了。 高彬隐晦的暗示了一下，自己要留在车上后。 田浩很识趣的把车钥匙留在车上，然后搀扶着金平安朝医院正门走去。 金平安是这家医院的常客，受能力后遗症影响，他在医院还是挺出名的。 大部分医生都对他所谓的“家族遗传病”有所耳闻，至于一个孤儿哪来的家族遗传病，他们并不在意。 医生之间的八卦嘛，谁管你是真是假。 “这不是平安吗？” 在田浩为金平安办理手续的过程中，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主动朝着金平安搭话。 金平安弓着身子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方医生啊……你下班了？” 朝金平安搭话的人叫方东海，医院外科主任，是千花市鼎鼎有名的外科手术医生。 从业以来做过将近四千台手术，无一失败案例。 千花市所有医院都想拉拢的存在。 方东海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金平安身边坐下：“这回不是头疼了？” “不是，出了点意外。”金平安缓缓说道。 “你这是……吃了催吐药吗？吐成这样？” 金平安一张嘴，方东海就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毕竟胃酸的味道还是很明显的。 “晕车了，晕车了。” 金平安尬笑道。 就在两人闲聊时，两名农工打扮男子正拿着手机观察金平安。 “是他对吧？” “没错。” 拿着手机的刀疤脸点点头。 “准备炸弹。”另一位同伙拿着手机叫了一声。 ………… 田浩拿着单子跑了过来，于是两人闲聊变成了三人闲聊。 不过田浩担心车上的高彬会等的不耐烦，隐晦的暗示了自己等人还有事要办。 方东海很知趣的抬手看了下手表，起身告别：“我下午还有一台手术，就不跟你闲聊了。” “这不是平安吗？” 在田浩为金平安办理手续的过程中，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主动朝着金平安搭话。 金平安弓着身子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方医生啊……你下班了？” 朝金平安搭话的人叫方东海，医院外科主任，是千花市鼎鼎有名的外科手术医生。 从业以来做过将近四千台手术，无一失败案例。 千花市所有医院都想拉拢的存在。 方东海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金平安身边坐下：“这回不是头疼了？” “不是，出了点意外。”金平安缓缓说道。 “你这是……吃了催吐药吗？吐成这样？” 金平安一张嘴，方东海就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毕竟胃酸的味道还是很明显的。 “晕车了，晕车了。” 金平安尬笑道。 就在两人闲聊时，两名农工打扮男子正拿着手机观察金平安。 “是他对吧？” “没错。” 拿着手机的刀疤脸点点头。 “准备炸弹。”另一位同伙拿着手机叫了一声。 ………… 田浩拿着单子跑了过来，于是两人闲聊变成了三人闲聊。 不过田浩担心车上的高彬会等的不耐烦，隐晦的暗示了自己等人还有事要办。 方东海很知趣的抬手看了下手表，起身告别：“我下午还有一台手术，就不跟你闲聊了。”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出师未捷 很显然，这两位杀手以前没有接触过爆破任务。 那个负责粘炸弹的，都不知道该把炸药装到车底盘的哪个地方。 值得庆幸的是，卖家很贴心的考虑到买家可能会遇上的问题。 附赠了一份详细说明书，从安装到起爆，从炸车到炸墙，从大当量开矿到小当量炸鱼，各种手把手教学，包看包会。 “不同的车型，安装在不同的位置才能把威力最大化……这辆车的类型是……” 杀手A拿着手机，寻找着相对应的爆破教程。 找到以后，他仰躺在地面上，跟拎大白萝卜似的拎着炸弹，缓缓拱进车底。 期间他手上的炸弹还磕了一下。 这一磕引来了队友的惊呼：“小心点！我听说这玩意特别容易炸！别等会目标没事咱俩先嗝屁了！” “你是不是忘了这东西是怎么送来的了。” 负责安装炸弹的杀手A已经半截身子钻进车底。 他没好气的怼到：“又没让你来安装，我贴着脸都不怕，你怕个屁！净搁着咸萝卜操淡心。” 两人就炸弹的安全问题展开了低声争论。 副驾座上的高彬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悄无声息的从副驾驶下车。 ‘我只是想摸个鱼，有这么难吗？’ 高彬悄咪咪的绕到杀手B的背后，瞬间将他制服弄晕过去。 然后高彬半蹲在杀手A身边代替杀手B跟他闲聊：“哥们儿，你说这炸弹得要多少钱一克啊？” 杀手A把黄褐色的长条块，绑上起爆引信粘贴到车底盘上。 然后又拿起其他辅助工具进行固定：“听头儿说，就这两块，不加其他东西，一口价八千。” 杀手A正忙着安装着炸弹，也没注意和自己聊天的换了一个人。 声音上的细微差别直接被他忽略。 当人聚精会神干某件事时，会下意识的忽略掉周遭的环境。 而且如果他们的行踪暴露了，谁还会跟他闲聊啊，直接动手抓人不就得了。 这是心理上的盲区。 “这么贵啊？我看网上不是说这玩意儿便宜，都是按吨卖的。” 高彬把另一块炸药拿在手里掂了掂：“这里面是掺了金沙了吗，有这钱直接去工地上买点硝铵类的玩意儿不成吗？” 杀手A嗤笑一声：“这些都是人家黑作坊自己做的，查不到来源，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现在网络技术这么发达，你上哪买去？保准今天买了明天就得进去。 谁不想把这笔钱省下来啊，但不该省的钱千万不能省。” 高彬笑了笑问道：“那你说头儿是从哪搞来的这东西，这要是被抓住了，怕不是要掉脑袋吧？” “你咋那么多事儿呢？又不是你卖这玩意儿，瞎操什么心，我们现在干的活就不掉脑袋了？这块装好了，赶紧把另一块拿来！” 杀手A露在外面的小腿，跟被揪住耳朵拎来的兔子一样蹬了两下，示意同伙赶紧把炸弹递到他手里。 可是蹬了半天也没见东西送进来。 高彬趁着闲聊的功夫，用手机通知了刑警队，让他们联系防爆组。 而他自己则是继续跟杀手A闲聊：“你说这炸弹，它保炸吗？” “嘿，我们是来杀人的，会买哑弹？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屁话，不想干了是不是？ 一会儿人就要回来了，赶紧的！把东西推进来！” 杀手A等了半天也没见外面有动静，直接从车底钻出来。 “你TM搞毛啊，不想干了是不是？人马上就要……” 杀手A望着歪脖子，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同伙，瞳孔一阵收缩。 这时，一条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膀。 杀手A下意识的想掏枪反抗。 可他的反应速度哪能跟高彬这个超人类比？ 刚朝怀里伸手，腹部瞬间挨了一拳，只能跟个下热锅的虾米似的蹲在地上蜷成一团。 高彬一脚踩在杀手A的脚踝上，用田浩车上的手铐把人铐好。 这时，田浩带着金平安从医院出来，恰好撞见了高彬给人上铐的一幕。 察觉到两人逼近的高彬，瞬间收起懒散的表情，摆出一副司马脸。 田浩走到高彬身旁，看着地上的两名杀手问道：“高检，发生什么事了？” 这俩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呕吐不止，一看就是被收拾过。 高彬侧过身指了指地上的炸弹：“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田浩这才看到高彬身后的工具箱。 工具箱上放着两把手枪和炸弹，看的田浩是心惊肉跳。 他不敢想象，如果路上没有碰到高彬，高彬没有待在车上，一行人的下场究竟会如何。 惶恐过后，随之涌上心头的是愤怒。 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差点被人暗杀，说不愤怒那完全就是扯犊子。 这是一个正常人的本能。 “咋啦咋啦？”金平安姗姗来迟。 “有人在车底装炸弹，被我撞见了。” 高彬冷着脸概括了事情的经过：“根据套话，他们应该还有同伙，我已经联系施宏方他们了。” “炸弹？！” 金平安心底一惊，但很快便缓过神来，他不清楚这种炸弹的威力，所以没啥实感。 如果他看过T恩T爆炸的场景，估计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医院的另一侧。 负责监视金平安和田浩的两人组，脸色十分难看。 拿着手机的杀手重重的捶了下墙壁：“MD！这俩废物，拿黏胶粘个东西都这么慢！” “头儿，别管那俩蠢货了，直接一起炸算了。” 旁边的杀手跟着附和道。 “你以为我不想？他们压根就没把开关打开！” 杀手头头儿恶狠狠的说道。 大家都是亡命之徒，因为一个任务聚在一起，相互之间并不熟悉，顶多都认识带头的大哥。 别指望他们之间能有啥兄弟情义。 “那现在怎么办？他们只有两个……两个半人，要不直接干完走人？” 另一位杀手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怂恿大哥直接开无双模式。 杀手头头脸色阴晴不定。 毕竟王友才给了他五十万定金，去除分给手下的每人五万，他自己还剩下三十五万。 要知道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王友才那边还有一百五十万等着他。 再分给几个打工仔每人十万后，剩下全是他一人的，等于说自己一个人，一单就赚了一百五十五万。 如果上了通缉令，还有额外的安家费，安家费不比报酬少。 这些条件着实让他心动了。 “富贵险中求，趁着警方还没到，干了！” 蓬勃的杀意从杀手头头身上溢出，他掏出装有消音器的手枪：“你去解决那俩碍事的蠢货，事后他们的那部分报酬，咱俩对半分！” “没问题！” 另一位杀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反正那俩蠢货落网后，肯定会把他们供出来，还不如把人解决了，既能防止自身行踪暴露，还能少俩人分钱。 两人没有选择掏枪哇呀呀的冲上去，而是找好位置，慢慢将枪口对准金平安等人。 殊不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被高彬看在眼里。 都从杀手A嘴里听到老大这个词了，只要不蠢就能推论出，他肯定还有同伙埋伏在附近。 ‘还富贵险中求……我看你是要送人头。’ 高彬悄悄的给田浩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带着金平安躲到掩体后面。 而高彬自己则是把炸弹放到工具箱里收好，免得被跳弹击中。 收拾炸弹的过程中，高彬悄悄握住从杀手那缴获的手枪。 做过不知道多少次超感实验的他，其中有将近一半的超感对象都是军队士兵。 受此影响，高彬积累了大量的军事作战技能。 驾驶、射击、近身格斗。雷达干扰等等，样样精通。 不过，这些别说是对诡异了，对同僚都没什么卵用，所以他一直把这些当娱乐项目耍。 但神仙眼里的娱乐项目，对凡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一个普普通的亡命之徒，面对这种降维打击下场不必多说。 “趴下！” 高彬突然喊道。 田浩迅速把金平安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躯覆盖住金平安。 两名杀手愣了两秒多，这两秒里，靠着装甲辅助模块加上自己掌握的射击技巧，两发点射，直接废了他们的持枪手。 至于你一枪我一枪的激情枪战戏码？ 不存在的，绝对的碾压局，怎么可能打的很激烈。 连有天赋的普通人，都能做到一秒内朝着同一个目标连射五枪。 各方面身体素质都远超人类的高彬，两秒内还不能击中两个目标，他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如果不是担心保密协议的问题，高彬完全可以任由他们开枪，然后用手接子弹，来一句“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 受伤的两名杀手连去医院的功夫都省了，在刑警队人员的看护下，就地进行取弹手术，包扎完成后，直接上囚车送往审讯室。 高彬遭遇枪手袭击的事，瞬间传遍了整个公安系统。 他的灵魂与意识虽然还是那个喜欢摸鱼的高彬，但他现在的身份是高检。 是上头派来的，手握生杀大权的检察官。 他要是在千花市地头上出了什么问题，谁也别想好过。 各路领导纷纷跑过来嘘寒问暖，生怕这位回头向上面参一本，痛斥千花市的治安环境。 但他会这么干吗？ 当然不会，你被小孩用塑料玩具枪指着会害怕不。 可那些不知情的领导们不这么认为。 高彬现在正被一群人围着，还好最后他靠着冷酷的气场吓退了众人。 田浩的车自然是不能坐了。 三人钻进刘园的车子，准备回到刑警队。 “高检真是枪法如神啊！短时间内连开两枪都精准的枪手的持枪手臂。” 刘园一边开车，一边拍高彬的马屁。 从小就在实验当实验体，长大以后当了夏启元的徒弟，休假期间都要给石峰跑腿的高彬，哪里经历过这种彩虹屁。 这波总算是出了一回风头，过足了瘾，他摆摆手说道：“不值一提。” 见这位高检愿意回话，刘园索性顺着话题继续往下说企图套近乎：“高检以前是不是在部队专门进修过啊？” 高彬谦虚道：“我是其他部门的，只是偶尔去俱乐部打两发玩玩，对枪不太感兴趣，平时也没怎么碰过枪。” 这逼装的，别人接都不好接。 “咳咳呵，您这天赋，不去参加部队里的枪法特训真是可惜了，亚联又少了一位神枪手啊！” 处事圆滑的刘园，一看就是经常拍马屁的人，脑瓜子转的飞快。 当了半辈子工具人的高彬，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夸他，感动的都要热泪盈眶了。 跟夏启元的这些年，对方不是嫌弃这个，就是嫌弃那个的。 每次都说办完这件事就给休假，结果每次都把说好的休假，用各种理由推脱掉，自己是个工作狂还要拉着他一起。 好不容易休假两年，还要被石峰呼来喝去，摸个鱼都要被念叨半天。 ‘嗯……这位高检看上去比较高冷，应该不是那种喜欢被拍马屁的人。 很有可能这是他对刑警队的试探，刻意营造出喜欢被人夸赞的样子，来寻找刑警队里爱拍马屁但没啥能力的人……嘶，这不是我吗？ 呸呸呸，我这是交际，交际，是为刑警队巩固人脉，才不是什么马屁。 高彬……有能力，心机深，不愧是是上面派来的人。’ 刘园不清楚高彬的心理活动，在心底疯狂分析这他的性格。 至于高彬嘴里说的很少碰枪的话，直接被他无视。 两发子弹，在两秒内，精准的击中两个人的持枪手臂，这种枪法是你没事去俱乐部打两发能练出来的？ ………… ‘嗯……这位高检看上去比较高冷，应该不是那种喜欢被拍马屁的人。 很有可能这是他对刑警队的试探，刻意营造出喜欢被人夸赞的样子，来寻找刑警队里爱拍马屁但没啥能力的人……嘶，这不是我吗？ 呸呸呸，我这是交际，交际，是为刑警队巩固人脉，才不是什么马屁。 高彬……有能力，心机深，不愧是是上面派来的人。’ 刘园不清楚高彬的心理活动，在心底疯狂分析这他的性格。 至于高彬嘴里说的很少碰枪的话，直接被他无视。 两发子弹，在两秒内，精准的击中两个人的持枪手臂，这种枪法是你没事去俱乐部打两发能练出来的？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王友才的嘱咐 高彬遇袭这事儿，即使不去刻意打听，也能收到消息。 如果单是炸车，或许不会闹出这么大的新闻，偏偏田浩好死不死的把高彬捎上了车。 这事态就瞬间严重了。 检察官遭遇袭击，可比寻常的谋杀要严重的多。 这下所有案子都要先靠边站。 姜开济从会所那抓抓来的一群人才审讯到一半，就急忙给这四位重量级嘉宾腾出位置。 而身为千花市的究极平衡手、头号情报商、反向墙头草的宋杰，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王友才！你是不是想死！啊？！” 王友才躲在安全屋内，面色阴沉的看着另一部手机上的情报简讯。 “我让你解决金平安，你就用这种方法杀人？要是这么简单，我自己动手不就得了，还找你干什么！” 王友才冷笑一声。 找我干什么？找我不就为了撇清关系吗。 “我现在亡命徒一个，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很奇怪吗？” 王友才反问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还指望我进行几个月的周密布局不成？” “我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也考虑过你会用比较激进的手段。” 宋杰愤怒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无奈：“但是再怎么紧迫，你也应该花两三天时间，先调查清楚他们的行程！” “你这次袭击，把那个上头派来的检察官也卷进来了！ 那群心里有鬼的家伙们，为了自证清白，可是把我的情报网砍了将近一半！” 要说高彬遇袭对谁的影响最大，不是金平安，也不是王友才，而是宋杰。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次袭击，是冲着高彬这位检查官来的。 为的就是掩盖某些卑劣的过往，防止这位检察官查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少老狐狸都在心底咒骂，到底是那个没脑子干出这种事，这不就相当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至于为什么对宋杰的影响最大。 那么，为什么这四位杀手能精准的摸清这位高检察官的行程，并在他临时乘坐的汽车下安装炸弹呢？ 那肯定是宋杰这个情报贩子搞得鬼啊。 高彬身为检察官，他的一切行程都不会对外透露，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也没敢派人盯着这位检察官。 万一对方发现有人跟踪，反手把人擒住，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等于是不打自招。 他们就算是跟，也只会雇佣宋杰的人跟。 几乎是在得知高彬遇袭的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把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拔除，谁都不敢背这口黑锅。 田浩偶遇高彬，主动送他一程的举动，间接帮他清理掉了不少监视人员，顺便还让宋杰背了口黑锅。 但是，在千花市已经一无所有的王友才，哪还会在乎这些。 他扭了扭脖子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呵呵，有用吗，谁知道田浩在路上会遇到那个检察官……没有他，我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如果这次行动中，车上没有高彬，那这会自己已经在出城的路上了。 而不是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在这个安全屋里。 王友才深感命运对他充满了恶意。 “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结果就是你不仅失败了，还给我惹来了大麻烦。” 宋杰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不是张凤那样的赌徒，期望着你能完成任务帮我回本止血，我只会现在就把你交出去及时止损。” “我庇护你所能产生的利益，已经超过了我所付出的代价，你觉得你和你弟弟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这话已经带上了逼宫的意思，但王友才并不担心。 既然对方还在跟他联系，而不是直接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警方，那就代表事情还有转机。 王友才很清楚，宋杰说这话的目的，只不过是拿王友德安危来威胁自己，想让自己加快进程。 顺便在审讯时跟他撇清关系，一力承担所有的黑锅。 换做以往，王友才肯定会表面上答应，然后在背地里使绊子。 但现在不同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已经不是那个行业巨头了，只是一只苟延残喘的老鼠。 况且王友德还在宋杰手上，自己也没资格跟宋杰翻脸。 王友才沉默不语，他的神色不断变化，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悲苦，一会儿嗤笑，最终变成深深的无奈。 “我会在近期自首。” 王友才深吸一口气：“已经快一天了，王友德走到哪了？” 宋杰那边满意的点点头：“已经离开千花的地界，现在在千花和水木市交界的一个地方小镇上。” 王友才说道：“不介意帮我打个视频通话吧。” “可以。” 王友才拿起宋杰给他准备的备用手机，不见他有所操作，手机便开始自动运行软件。 很快，视频电话接通了。 “喂？哥，你在吗？” 整张屏幕都被王友德的大脸所覆盖。 “把手机拿远点，别贴着摄像头！” 王友才没好气的说道。 “哦哦，行，哥，我已经离开千花了，现在正处于交界地带的小镇上。” 王友德知道王友才的潜台词，这是让他拿手机拍摄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些都是兄弟俩在昨天对好的暗号。 环拍一圈窗外的景色后，王友才大致确定了王友德的位置。 毕竟他也有自己的跑路渠道，对这些跑路的必经地点肯定有一定的了解。 见弟弟平安无事，王友才的心情稍稍好转。 王友德灌了口啤酒问道：“哥，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王友才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斟酌了一会儿答复道：“我这边……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先离开那里，在水木市找个稳定的落脚点，回头我会联系你。” “哦，好的……”王友德的兴致看起来并不高昂。 就在王友才打算挂掉视频电话时，他开口道：“哥，我虽然不懂商业和人脉上的弯弯道道，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我还是想说一句。” 王友德放下酒瓶子，用双手把手机摆正。 “……你说。” “哥，咱们一开始离开老家来千花市，不就是图个富裕的日子吗？ 你还记得咱么刚来千花市时定下的目标吗？没错，一百万。 那时候咱俩还是乡下来的泥腿子，啥也不懂，一百万就是我们敢想的极限，一直想着有了一百万，咱们就能过上城里人的日子。 事到如今，打拼这么多年所得到的钱，早就是当初定下目标的百倍不止，不说别的，光是现在我身上带的钱，都远超当初的目标。 所以……城里的那些东西，没了就没了吧，他们如果想要就给他们，这些年咱们也干了不少亏心事，是时候收手了。 带着这笔钱，娶个老婆安安稳稳的度过后半生就好，咱妈也说过要知足常乐，欲望越大陷得就越深。” 王友才无言以对。 沉默半晌后他叫骂道：“你小子长能耐了是吧！还跟我讲起大道理来了？” “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快点离开……” “离开个屁，这才过去多久，你急什么急，还是说你离了我啥也干不成？” 王友才没好气的把王友德一顿怼，喷的他哑口无言。 “我发现是我太惯着你了，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把你养成了光长个，不长脑子的蠢货！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你给我锻炼一下自己，别离了我就成了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记着，出门在外，只要看到高投资高回报的东西就给我离得远远的，凡是口头上让你主动出钱的生意都别去干……” 王友才就这样训了王友德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宋杰忍不住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言传身教。 “……要说的差不多就这些，再过不久我的手机就有可能被监听，一年以内，只能我来联系你，千万别主动联系我，听见没？” “知道了，哥。”王友德郑重的点点头。 王友才对这个弟弟唯一满意的地方，就是他听话，只要让他不联系自己，那他绝对不会联系。 “你那边没啥事吧？”王友德在挂电话前夕又问了一句。 “有个屁的事，不就是陶君那小子吃里扒外把U盘偷走了吗，那些东西对产业又没多大影响，有个屁的事儿。 能压下去就压，压不下去最多蹲几年，只要你保管好资金别被人逮到就成。” 王友才朝着手机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这边还有宋老板帮衬着，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哦，那就好，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咱们得好好谢谢宋老板啊！” 王友德心底对宋杰很是感激，毕竟他的跑路都是宋杰安排的。 听着弟弟的智障发言，王友才很想掀开他的头盖骨，看看你面装的是不是全是浆糊。 但现在用的是宋杰提供的手机，他也不敢明着说宋杰的坏话。 只能委婉的表述道：“宋老板日理万机，哪有空接待你？我来感谢就行，千万别私下找人家，给人家添麻烦，听见没！” “那行吧……我挂了啊。” 王友才放下手机靠着沙发，看着天花板。 “交代完了？”宋杰的声音从另一部手机里传来。 “完了……这通电话，应该没有第三个人听到吧？” 王友才耷拉着眼皮问道。 “怎么，你担心我图谋王友德上手的那点存款？” “宋老板发迹的时间可比我早的多，早在许多年前，就是千花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他手里的那点小钱？” 王友才恭维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我就是担心，别的人会不讲究。” 宋杰撇了眼身旁另一部通话中的手机说道：“放心，这通电话除了我以外，没人能听见。” “那我就放心了。”王友才哈哈一笑。 实际上这句话他只是随口说说。 王友才又不傻，怎么可能让王友德把所有的积蓄都带在身上，那不是寡妇半夜不关门——勾引别人犯罪吗。 两人多年来的积蓄，分别存放在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地点，王友德身上带着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 宋杰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条件：“我可以保证王友德的安全，相对的你要在三天之内自首，把近期的事全部扛下来，并在看守所找机会和金平安见面干掉他。” “那胡英韶的事儿……” 王友才话只说了一半。 “那老东西身后站着一位大人物，没有人能弄死他。” 宋杰拒绝的很干脆：“我不想掺和你和那只老狐狸的恩怨。” “那我如果有锤死他的把柄呢？”王友才问道。 语句的先后顺序暴露了宋杰的真实想法，不然他没必要跟自己提起胡英韶的背景。 看样子他跟胡英韶有某种恩怨，却碍于某种原因不能明说。 宋杰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了我不想掺和你们的恩怨，就算你有证据也别给我，只要金平安不死，一切都免谈。” 又是金平安。 王友才不得不，再次重新审视起这个自己要杀的毛头小子。 他早就调查清楚了这小子的背景，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地方，除非有人动用极为庞大的势力掩盖了一切，并为他塑造了一系列虚假的资料。 难道他真的是某位大佬的私生子？姓金的人…… 王友才只是一个地头蛇，上面的大佬姓甚名谁他哪知道。 想了半天只憋出个屁的王友才索性不想了。 “金平安和胡英韶是什么关系？”王友才问道。 宋杰的语气十分冷淡：“不该问的别问。” “既然你也跟胡英韶有……既然你不想掺和我和胡英韶的恩怨，为什么要让我杀了金平安？金平安明显是在针对胡英韶吧。” 又是金平安。 王友才不得不，再次重新审视起这个自己要杀的毛头小子。 他早就调查清楚了这小子的背景，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地方，除非有人动用极为庞大的势力掩盖了一切，并为他塑造了一系列虚假的资料。 难道他真的是某位大佬的私生子？姓金的人…… 王友才只是一个地头蛇，上面的大佬姓甚名谁他哪知道。 想了半天只憋出个屁的王友才索性不想了。 “金平安和胡英韶是什么关系？”王友才问道。 宋杰的语气十分冷淡：“不该问的别问。” “既然你也跟胡英韶有……既然你不想掺和我和胡英韶的恩怨，为什么要让我杀了金平安？金平安明显是在针对胡英韶吧。” 正文 第一百章 线索追踪 难道金平安是那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逆子？ 或者说他本人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私生子的身份？ 不对，金平安是不是某人私生子都不一定…… 王友才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他确实是个聪明人。 一个人能在短短几年内，坐到到现在的位置，哪怕背后有人支持，也离不开他的个人能力素质和努力。 换个能力一般的人这个时间只会更长。 他之前便靠着蛛丝马迹，察觉到了自己是个提线傀儡的事实。 但是再怎么聪明，缺少了关键情报，就如同盲人摸象般，很难窥探到事情的真相。 无论王友才如何试探，宋杰都是滴水不漏，不该说的，一个子儿都不肯透露。 谁也不是傻子，在王友才没有立下投名状之前，告诉他这些情报无疑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我说过，等一切都结束了会告诉你真相，但前提是你能活下来再说，我不想跟一个死人浪费口舌。” 王友才哑然。 是啊，自己能不能挺过接下来的难关都不一定，知道那么多有必要吗？ 难道就为了当一个明白鬼，带着遗憾和不甘死去？ 想到这里，王友才探究真相的心逐渐冷却：“帮我调查一下胡英韶会在什么时候离开刑警队，我会在第二天去自首。” ………… 刑警队内，身体有所好转的金平安，让田浩带他来到暂时关押会所人员的看守所。 经过整整一上午的回溯，他终于找到了发现了新的线索，那就是假王升的尸体。 在对胡英韶物品的回溯画面中，他看到了假王升的身影。 两人曾出现在同一画面中。 假王升虽然已经死了，但这不是事儿。 别人没见过假王升，受害者们绝对见过，所以他们打算先来受害者这里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关押过自己的地方，到底在哪。 况且，刘园经过一上午的活动，已经把假王升的尸体运到了法医解剖室。 顺带一提，他还把王升的尸体，和被杀害的受害者的尸体，一并挖了出来送到了法医解剖室。 就算受害者们不知道，在回溯面前尸体也会说话。 田浩和金平安一起朝着警队后面的平房走去。 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会所工作人员的审讯报告，这是姜开济一上午的成果。 每个人都在各自的方向上努力着。 由于人数过多，还有很多人没来的审讯就被重新关了回来。 因为有四名杀手上了加急名单，这年头，连审讯工作都有插队的。 看守所的铁栏内，关着十几名女子。 这只是会所其中一小部分人。 姜开济也不知道哪些技师是主动加盟，哪些是被绑过来的受害者，所以他只能让技师自己主动挑明。 有趣的是，在姜开济刚说完的时候，居然没一个人敢站出来。 直到他再三保证，会所老板已经被警方通缉，幕后支持者也被警方收押，才陆陆续续有人往前迈一小步。 “我来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田浩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有人记得是谁绑架的自己吗？” 和审讯报告上写的一样，无人应答。 这群受害者在警方刚冲到会所时，都还是像瓷娃娃一样笑容满面。 在姜开济说出会所被查封的消息后，她们的表情都开始变的木讷，双眼无神的看着姜开济。 无论怎么问都没有人肯回答他的问题，如果不是她们还有呼吸的动作起伏，第一眼看上去，甚至会认为这些人都是做的栩栩如生的玩偶。 看着这副场景，田浩开始头疼了。 这种心理创伤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转的。 这些都是受害者，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进行强行逼问。 甚至姜开济到现在都没敢通知受害者家属，生怕家人亲属的到来，会对受害者的精神产生极大的刺激。 不过，田浩毕竟是常年进行审讯的老刑警了，他很快便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田浩紧紧盯着十几名受害者头也不回的说道：“平安，画一副假王升还有胡英韶的画像。” 金平安照做了，很快两张百分百还原的素描画新鲜出炉。 当不断反受其乱，田浩想观察一下受害者们看到假王升和胡英韶的反应，以此来确认她们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两人。 田浩很清楚眼下不是同情这些受害者的时候，他不会像姜开济那样照顾受害者的情绪。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致胡英韶于死地的证据。 对方很有可能留下了后手处理证据，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如果警方正在追查一个大型拐卖儿童的团伙，并发现了其中一个小团伙的行踪。 打掉这个小团伙，可以救出三名刚被他们拐卖的孩子，避免他们被打断手脚送去乞讨的悲惨命运，拯救这三个家庭。 但同时会打草惊蛇，使大型团伙受到风声销声匿迹，彻底断掉线索。 不打掉这个小团伙，任由他们把孩子带走，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总部，从而一举将整个产业链端掉。 但那三个孩子会落下终身残疾，迎接昏暗无光的悲惨未来，三个家庭也会随之破碎。 你会怎么选？ 救下眼前之人导致未来更多人受害，还是选择牺牲这三个孩子的未来，以换取未来更多孩子的希望？ 无论你选择拯救哪一方，都是对另一方的绝对不公平。 而刑警们，大多数会选择隐忍，他们要站在多数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这也导致了很多主导案件做出关键抉择的刑警，都会受到良心的拷问，留下心理疾病。 在案子侦破后，他们不会有任何成就感和喜悦，有的只是深深的自责和自我厌弃。 他们在成功把孩子就出来以后，根本没脸面对那些受害者家属，事后一蹶不振选择辞职的人不在少数。 或许你会觉得这样做不人道，对受害者来说太过残忍。 但世上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如果让胡英韶销毁了证据，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或许你会说这是棍子没有落到自己身上，那些做出选择的刑警根本就不知道疼。 但田浩不是，他会对那三个孩子产生同情，会自责，但最后还是会选择放弃他们。 他很清楚这份痛楚，因为那三个孩子里有他的骨肉。 这便是千花市的老刑警田浩，过去的亲身经历。 金平安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把自己的回溯能力告诉田浩。 田浩接过素描画，平举在身前示意众人看过来：“有谁记得画上面的两人？” 这十几名受害者虽然表情麻木不肯说话，但对别人问话还是会有反应的。 十几双眼睛齐齐看向田浩，也看到了他中的素描画。 田浩迅速在十几人的脸上扫了一边，一位扎着蝎子辫的受害者，眼神出现明显的动摇。 田浩想把她带出来，可是他才刚伸手，对方就开始浑身颤抖。 无奈之下，田浩只能让金平安把她送到了刑警队的心理医生那里。 “怎么了这是？” 心理医生看着沙发上抱着膝盖双腿并拢，像是刺猬一样缩成一团的受害者。 忍不住朝田浩质问道：“老田你是不是又强行逼问她们问题了？”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赶紧找到线索。” 田浩没空详细解释，能从这名受害者口中得知关押她们的地点最好。 如果不能，那就只能靠金平安花费大量时间去回溯假王升的尸体，从浩如烟海的记忆片段中找到相关地点。 田浩从她一直紧闭双眼的表现推断出，她绝对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受到了惩罚，才会有这种应激反应。 田浩来找心理医生，就是想让她帮忙让受害者睁开眼，用素描的方式看看受害者会对哪些场景产生反应。 然后在通过金平安的素描，来寻找现实中相对应的地点。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让受害者睁开双眼。 “……出去。” 心理医生低声说道。 坐在椅子上的金平安停下画笔，看了眼手中的画支支吾吾道：“可是我这……” “我让你们出去！” 心理医生虎着脸把二人推到门口，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田浩轻轻拍了拍金平安的肩膀以示鼓励。 无奈之下，金平安只能蹲在墙角用膝盖支撑画板，继续飞舞着画笔。 半小时过后，门开了。 金平安此时已经画了好几张关于工厂仓库的素描图。 这些都是通过胡英韶的鞋子回溯到的画面。 不过很大一部分画面中，胡英韶都是作为请来的嘉宾出席活动，而不是单独一人前来。 画面也都是惊鸿一现，被金平安的大脑所接收。 他没办法确定到底哪个有问题。 所以金平安只能把夜晚，或者看上去比较可疑的画面画出来。 心理医生面色不善的注视着二人，田浩叹了口气，拿着金平安的画缓缓蹲下。 他把素描画一张张的展现在受害者面前。 在看到一处粮仓时，受害者的情绪开始出现明显波动。 田浩立即把那张素描扔到一旁，他只需要确定是哪个地方就好，剩下的他们可以查，没必要再给受害者心理压力。 六张画，受害者只对那个仓库产生反应。 田浩道谢一声后，带着金平安迅速离开。 “平安，我去找技术科查一下千花市的粮仓分布图，你去停尸房回溯假王升的尸体，主要找带仓库的画面。” 田浩迅速做好分工：“你一个人没问题吧？不行的话可以找刘园陪着。” 虽然支队里知道金平安回溯能力的只有他一人，但这次金平安是去检查尸体。 即便金平安做出一些奇怪的反应，旁人也只会认为他是见不惯尸体反胃而已。 “你放心去吧，再说了有人陪着又不能减轻后遗症，有啥用。” 金平安忍不住吐槽道。 两人在岔路口分别，田浩直奔技术科，金平安则是直奔法医的解剖室。 ………… “尸体白骨化严重……手臂、小腿多出骨折……” 金平安刚走到法医解剖室门口，还没开门就听见里面的对话声。 另外，还有那隔着两道门都挡不住的尸臭味。 金平安带上口罩，直接推门而入。 “平安啊……你来这儿干什么？” 法医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一边检查尸块，一边让边上拿着照相机和记录本的徒弟记录下尸体信息。 “我来看看今天刘队长送过来的尸体，从缉毒队要来的那个。” 金平安本就吐了一上午，现在看到解剖台上已经烂了大半的尸体，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努力别过头，不去看台子上的尸体，以免恶心。 可是无处不在的尸臭，拼了命的往口罩缝隙里钻，惹得金平安不得不在戴口罩的同时，还用手捂住嘴。 “旁边台子上盖着的就是，你先看吧，记得戴手套。” 法医指了指旁边的柜子，示意他金平安去带上手套。 说完就继续投入尸检。 在他看来，金平安只是来帮田浩拍两张照片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 金平安按照法医所说，找出一双手套带上，然后缓缓拉开尸袋。 假王升刚死没多久，尸体暂时还没有出现严重腐烂，只是胸口的Y字型缝合刀口有些吓人。 金平安背对法医二人组，偷偷把裸露的皮肤贴在假王升的尸体上。 很快便进入回溯的意识空间。 ………… “呕！！！” 五分钟后，在尸臭、尸体还有回溯能力后遗症的三重刺激下，金平安冲到垃圾桶旁边狂吐不止。 法医摇摇头，昂首示意徒弟扶他出去，自己则是继续摆弄着瓶瓶罐罐。 “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徒弟轻轻拍了拍金平安的后背，顺着他的后颈缓缓向下滑动，这样可以稍稍缓解呕吐的欲望。 “呕！！！” 五分钟后，在尸臭、尸体还有回溯能力后遗症的三重刺激下，金平安冲到垃圾桶旁边狂吐不止。 法医摇摇头，昂首示意徒弟扶他出去，自己则是继续摆弄着瓶瓶罐罐。 “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徒弟轻轻拍了拍金平安的后背，顺着他的后颈缓缓向下滑动，这样可以稍稍缓解呕吐的欲望。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仓库偶遇 离开法医办公室，金平安一路小跑，跌跌撞撞的前往技术科。 嘴里还不断念叨着：“穗禾粮仓，穗禾粮仓……” 咔嚓，咚。 金平安握住门把手，靠在防盗门上，用肩膀顶开技术科的门。 主要是他吐了一上午，刚缓没多久又在法医办公室吐了一场，身体实在使不上什么力气。 “老田！” 金平安忍着腹痛，靠在门边朝屋内喊道。 闻声赶来的田浩立即扶起金平安，他敏锐的观察到金平安嘴角的丝丝血迹。 “穗禾粮仓，那个假王升将人绑来后，会暂时安置在那里。” 金平安趴在田浩耳朵说道。 隔墙有耳，还是小声点儿为妙。 田浩点点头，把金平安扶到沙发上。 “哎，等会儿，你要去哪？” 金平安一把薅住田浩的衣服问道。 田浩甩开金平安的手：“这不是废话吗？肯定是去调查。” 金平安扭着眉毛：“那你把我放这儿是什么意思？” 田浩指了指玻璃：“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脸，白的发青了，嘴角都呕出血了。 老老实实在队里待着休息，别我走哪都要跟着。” “都找到关键线索了，你这不带上我？” 金平安愕然道：“你真想放过胡英韶不成？” 田浩转过身环顾四周，又去门口看了眼走廊两边，然后回到金平安面前，神情严肃道： “今天用了多少次回溯了？本来就刚出院没多久，继续高强度连续使用能力，你还要不要命了？” “代价不一样啊，以前的回溯都是带着卡bug做的全套，这次连半套都没有，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至少还能再做两次全套回溯。” 金平安捂着肚子：“你别看我吐的稀里哗啦，那都是暂时的，就刚结束那会儿比较难受，过个十来分钟后啥事都没有。” “二者的区别就像是脚指头磕桌角和脑袋被敲闷锤一样，前者疼的流眼泪但实际伤害不大，后者一声不吭可能已经当场去世。 这跟抢救伤员是一个道理，叫的越惨的往往没啥事，受伤严重的都是那些没精力吭声的。” “就算是这样，就你现在的身体状态……” 田浩还是不肯带上金平安。 能力是他的，怎么说还不是全凭他一张嘴？ 万一这小鬼已经在濒死边缘徘徊，却强撑着说没事儿，事后倒下了算谁的？ 况且，金平安这死脑筋还真有可能能这么干。 上回抓王友才进行队员审核的时候，金平安强行使用六次能力直接晕死了过去，属实把田浩给吓到了。 过去的事田浩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你不带我，过会儿我自个打车去行了吧？” 金平安开始耍无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田浩看着金平安非常头疼，要不是手铐被高彬拿去用来，他绝对立马把金平安铐在窗户边上，还打车，想屁吃。 时间紧迫，田浩没工夫陪金平安在这儿干耗。 “行了，跟上，没我允许绝对不许用回溯听见没？” 田浩边走边跟金平安约法三章。 “知道了，知道了，都说了我没事……” 金平安不耐烦的摇着脑袋。 田浩的车子被拖走拆弹去了，他只能借姜开济的车子用用。 保险起见，两人还套上了防弹衣。 ………… 穗禾粮仓地处郊区外围，农业区边缘，是有着近五十年历史的老粮仓了。 但它并不是纯粮仓，在收获季到来之前，偶尔也会对外出租存放一些别的东西。 放在以前，像这种地方，在千花市可谓是数不胜数。 但随着道路建设，很多经济农产品在经过机械收割后，便会直接装车运往加工厂附近。 除了部分特殊情况，很少会囤积在产地仓库内。 这种建在农场附近的仓库开始逐渐荒废，大部分都被拆除用于扩大农田面积，只有少数得以存留。 田浩和金平安二人装备好手枪。 田浩的是实弹，金平安的则是电击枪。 考虑到金平安的射击水平和实际年龄，还是电击枪比较适合他。 一来，电击枪只要枪口对准了，命中率基本就是百分之八十往上，还没有太大的后坐力。 二来，万一真的发生枪战，电击枪这种非致命武器，用起来也不用担心会把人打死，避免了意外杀人让他产生心理阴影的可能性。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 田浩没有选择一直把车开到粮仓门口，而是在附近的小树林里下了车，带着金平安慢慢摸索到侧门处。 方圆数千米内，除了仓库旁边的二层小平房外，就是大片农田，除此之外一个建筑都没有。 至于为什么不先去平楼，回溯记忆中，假王升也只在仓库门口活动过。 还有就是二人老远就看到了平楼门上的大铁链子。 仓库的侧门没有上锁，握住把手一扭，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 田浩先是在门口观察了一阵子，然后才挡在金平安身前缓缓走进仓库。 仓库非常大，也非常空旷，只有角落摆着三台七八米高的收割机。 这三台收割机也仅仅占用了仓库的一个小角落而已。 在城市里生活了十几年的金平安，哪见过内部空间这么大的建筑，一时间被还被震住了。 还好他很快便缓过神来，紧跟上田浩的步伐。 仓库看上去貌似是很久都没有人用过了，里到处都是积灰。 步子稍微迈的重一点，或者拖沓一下就会导致尘土飞扬。 金平安根据回溯的记忆给田浩指路，二人绕过侧边的楼梯，来到金属楼梯下方的一个房间。 这种房间一般是仓库管理员用来记录进出货的地方，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通风口用来换气。 谨慎起见，田浩打开了手枪保险，缓缓将手放在门把手上。 随着门把手的转动，金平安的心也开始跟着紧张起来，他双手举枪对准房门，随时准备进行射击。 反正电击枪不至死。 砰！ 田浩猛地一推门，单手持枪对准屋内，可是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原本是办公室的房间，丝毫看不出它原来的用途，满地的酒瓶废纸和仿佛渗透进钢筋混泥土的刺鼻烟味，让这里看起来更像是垃圾屋。 田浩和金平安走进屋内，仔细观察着屋子的一切。 田浩来到桌子旁捡起一个酒瓶，生产日期是今年的，证明最近几个月确实有人在这里待过。 “老田，你过看下这个。” 金平安的声音从田浩背后传来。 两人一起站在一堵墙壁前，墙壁上有着明显的抓痕和黑褐色的血迹。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曙光，金平安的表情有些兴奋：“老田，让我再用一次回溯吧！这里很明显就是犯罪现场！” 人在兴奋时，很容易暴露真实情绪。 如果金平安一直在勉强自己使用回溯的话，只要联想到回溯能力的代价，肯定会下意识的露出痛苦的神情，轻易就能看出来。 这是微表情心理学最基础的应用。 可是田浩没有从金平安脸上看到任何犹豫或者痛苦，也没有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任何勉强自己的痕迹。 以田浩对金平安的认知，这个铁头娃儿一向是喜怒形于色，根本就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他大概率是真的没事儿。 可即便如此，田浩也没有急着让金平安使用回溯。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田浩制止了金平安用手贴墙的举动：“还是先等等，在仔细观察一下再说。” “我回溯到假王升来这个仓库，而这里又有抓痕又有血迹，这还等什么啊！” 金平安想不通田浩到底在犹豫个什么劲儿。 就在他准备甩开田浩时，汽车引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两人顿时闭嘴一动也不动，竖起耳朵听起外面的动静。 田浩松开抓着金平安的手，缓缓把门关上站在门口右侧，并用眼神示意金平安躲到门后。 这样一来就算田浩没有擒住来者，金平安也可以从视角盲区偷袭，用电击枪控制住那人。 二人屏气凝神，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尤其是金平安，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犯罪嫌疑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咔哒，侧门的开门声在空旷的仓库内回荡着。 嗒，嗒，嗒，嗒…… 脚步声伴随着回音越来越近，躲在门口角落的金平安，不由自主的把电击枪握的更紧，指尖都开始泛白。 他上次被绑架时都没这种感觉。 未知的东西永远比已知的可怕，谁也不知道门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带着刀或者不带刀？带着枪或者不带枪？ 是普通的绑架犯，还是胡英韶请来的杀手，或者变态杀人魔？ 一切都是未知的。 尤其是金平安的危机直感在不停的示警，他不是没见过穷凶极恶的罪犯，但是那些罪犯远没有这次直感给的示警严重。 二者的差别比一滩血水和一片血海的差别都要大。 仿佛外面行走的东西，根本就不似人类，而且某种不可言说的怪物。 无言的恐惧开始爬上金平安的心头。 嗒嗒。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对方没有给金平安做心理准备的空档，在脚步声停止的同时，门把手便开始转动。 门开了。 金平安的视野被门板所遮掩，只听见田浩低呵一声扑到了那人身上。 下一刻，身体和地面的撞击声和田浩的闷哼同时传来。 躲在门后的金平安，被门板和墙壁狠狠的夹了一下，手中的电击枪都差点被挤掉。 听见田浩的闷哼，他鼓足勇气一咬牙从门板后冲了出来。 金平安举起电击枪，还没等他看清楚现场情况，一道鞭腿直接把手中的电击枪踢飞。 枪没了，金平安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的冲上去，打算殊死一搏。 结果只感觉到双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右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金平安挣扎着想爬向电击枪，可是那人的膝盖死死的顶在他背上，让他动弹不得。 此时的金平安，就像是一只被按住龟壳的乌龟一样，四肢并用在地上蹬了半天也没有移动几厘米。 “你们俩闹够了没有。” 一道冷淡且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同样被按在地上的田浩，扭过脖子努力抬头向上看。 在看到来者的长相时，他懵了：“信使？” 听到田浩喊出这个名字，金平安也不挣扎了，恐惧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说啥？” 信使松开二人从地上起身，用手轻轻拍了拍裤脚的灰尘：“田警官，我希望你可以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再动手，如果我是带着枪进来的话，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田浩涨红了脸从嘴里憋出两个字：“抱歉。” 金平安暂且不提，身为刑警自己，先（偷）发（袭）制人，却被人零秒反杀，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过联想到信使的身份和信使曾经的经历，田浩释怀了不少。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输给这种狠人不丢人，不丢人…… “嘶……我的牙……” 金平安捂着脸腮爬了起来，他捏住虎牙轻轻晃了晃，结果直接把牙给晃下来了。 “你怎么跑这来了？” 田浩起身后，一边拍灰一边问道。 信使站在门口环视仓库，但并没有发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跟你们一样，查到这里了。” “你居然也查到这里了？” 金平安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要知道，他是靠着回溯这个外挂，还有刑警队的情报网进行协助调查，才能一步步查到这里。 信使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还想问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发现这个仓库。” 信使双手环抱冷眼看着金平安：“假王升应该很早以前就落网了吧，你们没有拷问过吗？” “这……假王升在移交给刑警队时，突发呼吸系统疾病死了。” 田浩苦笑一声：“缉毒队那边只问了药品相关的问题，没有针对刑事案件进行问询。” 信使不置可否，没有吭声， 亚联给缉毒队的权力非常大，但代价就是除了和药品相关的问题外，不能对当地任何事件进行干涉。 哪怕你抓到了一个吸嗨了的通缉犯，走完流程以后也只能把他交给刑警队审讯，不能干涉刑警队的权利。 或许这条规定看上去很脑瘫，但是很必要。 因为缉毒队的权力大过头了，只要和药品沾边，他们不用进行任何申报，也不管你在当地是什么级别，都可以先斩后奏。 如果这份权力不加以限制，可以用在其他领域。 那亚联每座城市的最高领导者就不是市长了，而是缉毒队队长。 “艹！如果早知道这个假王升才是关键角色……” 不说假王升的死还好，一提到这事儿，金平安就满脸后悔。 那时候他们连主要怀疑对象都没找到，只把假王升当做一个小喽啰，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陶君落网，真相才开始缓缓浮出水面。 等他们重新重视起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时，对方已经被灭口了。 要不是金平安有回溯，事情的真相恐怕只能伴随着假王升一起长眠于地下。 在后悔的同时，金平安猛的回想起一件事。 那就是他和吴科去抓捕假王升时，对方貌似遭到过拷问，整个人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信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金平安再傻也应该能想到，当初在出租房拷问假王升的，肯定就是信使。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假王升知不知道受害者都被关在哪里？” “关在哪里……”信使重复了一边金平安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金平安总感觉信使貌似是在嫌弃他。 “你们到现在都还认为，那些受害者是被关在某个地方，等待着你们去解救吗？” 金平安愣住了。 难道不是吗？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调查思路 难道不是吗？ 金平安无法理解信使为什么会这么说。 和一脸懵逼的金平安正好相反，田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从一开始就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 为什么胡英韶丝毫不担心警方会找到证据？ 他到底有什么底气，认为自己的手下能把所有的证据都处理干净？ 像是现在他们所处的仓库。 这么明显的DNA残留，不也没人清理吗。 还是说胡英韶只要清理掉自己所留下的痕迹就行，手下的无所谓？ 那到底是什么方式，给了他可以清理掉所有痕迹的底气呢？ 田浩感觉真相近在眼前，只要突破那层朦胧的薄雾，就可以看到正确的道路。 “按照常理来说，自己上了警方的怀疑名单，犯罪者肯定会把受害者和犯罪证据、线索，全部处理干净。” 信使的嘴里，吐露出金平安最不想听到的结果。 一时间，金平安的心仿佛被人捏住一般，悸动到无法呼吸。 “但是，你这次很幸运，陶君落网的太快，导致胡英韶很多手段都没来得及施展。” 信使慢悠悠的说完后半句话。 “陶君的落网打乱了这老东西的计划，胡英韶今天之所以去刑警队自首，为的就是也打乱你们的计划。” “胡英韶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陶君已经把他供了出来，这样警方肯定会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进而导致处理证据的行动无法顺利进行。 但胡英韶很清楚，主动自首，警方就会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这样一来就可以为手下行动打掩护，只要在审讯过程中再透露出一些信息，还可以分散警力去调查自己家。” “这侧面说明了，真正的关键证据和下落不明的受害者，胡英韶还没来得及处理掉。” 听完信使的分析金平安悬着的心还是没有放下。 他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可是现在警方都把注意力，放在他和陶君还有王友才身上，岂不是正好给力胡英韶手下处理证据的时间？ 杀死一个人，开车抛尸荒野应该并不难吧……” “可是车子不是那么容易销毁的。”信使瞥了眼田浩，打算说出实情。 车？ 信使的话猛然间点醒了田浩。 按照胡英韶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在别人地盘上干那种事呢？ 让手下租的这些仓库只是用来暂时关押受害者，没有一个是他用来摧残受害者的，全部都是烟雾弹。 那样的话，将这些仓库运输受害者的路线全部汇总，是不是就能找到胡英韶的安全屋了？ 深知刑警办案思路的胡英韶肯定也知道这点，如果自己是胡英韶，就绝对不会搞一个固定地点等着警方查上门。 “房车。” 田浩经过逆向思维，推理出了一个可能性。 “胡英韶囚禁的受害者，并不是在某个固定的地点，而是可以移动的房车！” “把受害者关在房车里，然后停在野外，有需要的时候再让手下开到租的房子，或者干脆就在野外摆桌子……” 这个想法可以说的上是天马行空。 但……事实正是如此。 信使点点头：“没错，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那辆房车。” 这句话给田浩吃了颗定心丸，摸索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办案的思路和线索了。 “我曾经和假王升进行过友好交流，他告诉我，被绑架的受害者都被会送上一辆非常大的“大卡车”，我本以为你们也是在追查那辆房车，查到这里……” 话只说到一半，信使没有继续说下去。 鄙视的话一遍就够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金平安握紧拳头：“那样子我们不就可以早点找到关键证据了吗！” 如果信使愿意跟他们互通情报的话，或许就能早些解救出受害者。 可是信使没有说，而是独自调查，这让金平安心里颇有怨念。 然而信使一句话就让他泄了气：“你是忘了王友才当初是怎么被保释的了，还是忘了胡英韶是怎么来自首的了？” 金平安像是被鱼刺卡了嗓子眼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友才的事情还可以说是走的保释合法程序。 但胡英韶的自首，就是在实锤支队里有狼。 陶君刚供出胡英韶，那老东西在第二天一早，就主动来自首了，时间差还不到十二个小时。 招供的事情，只有警队内部的人才能知晓。 如果不是内部人员跟胡英韶通风报信，他又是如何知道陶君打乱了他的计划呢？ 而金平安他们到现在都没找到警队内的那个狼人到底是谁。 信使告诉他们关键线索，无疑是把他这条暗线的调查进度也告诉胡英韶。 “现在不是争论这些问题的时候，找到那辆房车才是关键。” 田浩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连忙当和事佬转移话题：“信使，你知不知道房车的车牌号是多少？”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来这里了。”信使说道。 “他们很谨慎，在接触假王升这个临时工具人时，把车辆的外部全部都用黑布遮了起来，当然也包括车牌。 我只能根据假王升给出的信息，推断出一点信息。” 田浩掏出手机打开记事本：“说说吧，有一点信息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没问题。” 信使点点头开始述说自己的观察结论。 “从假王升的口述判断，这种体积的房车应该在八百万以上，裸露出来的车轮胎，根据纹理判断型号是XZL14.0R20。 轮胎上分布着草叶残渣和淤泥，黑布上挂着的树叶，根据这些植物枝叶的水分，可以推测出车辆应该在河边，或者湖边等水资源丰富的环境中停留过。 负责跟假王升街头的人，带着Z字鸭舌帽，寸头，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眼睑下方有常年托枪瞄准留下的裂口，虎口处老茧较多，每次见面嘴里都叼着棒棒糖，应该从事过雇佣兵一类的职业。 另外，根据假王升的描述声音，发动机应该是六缸二十四气门的直列式涡轮增压，功率保守估计在五百马以上。 在假王升收到通知后，房车花了大约四十分钟来到他的所在地，再根据车速我推导出几个能隐藏房车的地点……” 信使的语速很快，快的田浩都来不及手打记录，直接打开录音。 本来听到信使说只推断出一点信息的金平安，都做好回溯的心理准备了。 结果他手还没放到地面上，信使就开始发动嘴炮说出一大堆线索。 MD，就算我再回溯一遍，都不一定知道这么多好吧！ 你管这叫一点点？对你来说，是不是把物证全部集齐了才叫知道？ “总的来说，我所知道的信息就这么多。 推导的那些地方，我都已经调查过了，没有发现房车，来这个仓库也只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正好遇到了你们。” 信使最后一句话，为所有线索做了总结，就差直说那些地方不用调查，我已经去过了。 田浩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无力。 他总算明白信使为什么能获得荣誉勋章了。 在他们一筹莫展找不到调查方向的时候，信使甚至都快追查到受害者的位置了。 有些时候人与人的差距，真的比人与狗还大。 “连你也没找到房车的位置？” 金平安挎起批脸。 田浩叹了口气：“这正是胡英韶的高明之处，把受害者关押在某个地方，只要针对性的展开搜索，很容易就能找到。 但是房车的机动性很强，停留的地方也都是荒郊野岭，而且从来不会子一个地方久留，即便摸到了这条线索，一时半会也抓不住。” 田浩的脸色也没比金平安好哪去。 胡英韶这老狐狸是他从业以来，遇到过最麻烦的对手。 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对手了，他只是被单方面的戏耍而已。 如果不是胡英韶主动带着王友德来刑警队走一趟，甚至到现在，他的注意力都还在王友才身上。 哪怕靠着金平安和信使这两个外挂般的存在，直接跳关锁定幕后BOSS，打起来都如此困难。 田浩心底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 这并不怪他，这起绑架案牵扯到的势力，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像王友才这种千花市的地下巨头之一，都是炮灰一样的存在。 更别论田浩只是一个刑警，身份层次太低，很难窥探到事情的全貌。 一群神仙打架，他一个凡人掺和进去，会感到无力很正常。 不过田浩很快便调整好心态：“既然有了线索，那就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 我去联系线人，让他查查近期房车的购买记录，近千万的房车，一年也卖不出去几辆……” 田浩沉着打电话的空档对着金平安吩咐道：“平安，你查一下沿路监控，别走刑警队和交警队的渠道，去缉毒队找吴科。” “他不答应咋办？”金平安问道。 “明面上吴科当然不会答应你，所以你得给他一个介入的借口。” 田浩边等待电话接通边给金平安出谋划策：“就说有人用房车卖药，胡英韶他们既然要让受害者对身边的环境一无所知，肯定会持续用药让她们处于昏迷状态。 房车上肯定有违禁药品，至于多少，你随便报个数，别太夸张就行。” 田浩不是什么死板的性格，只要能破案，最后结果是好的，他不介意借用外部的力量。 金平安点点头，立马掏出手机联系起吴科：“吴队长，我是金平安，我最近又发现了……对对对，这次的量不算多，只有五公斤左右……” 金平安跟吴科报的药品数量时，张口就是五公斤，听得田浩一个踉跄。 他一把夺过手机捂住听筒小声说道：“不是说让你别太夸张吗！” “可是五公斤也不多啊，我前两回都是几十公斤，加起来都快接近两百公斤了啊。” 金平安同样小声bb道。 前两次行动所缴获的重量，让金平安对这行产生了某种误解。 殊不知某些散户，一年运的货加起来都不一定有这个数。 前两回共计缴获的一百多公斤货，对于瘸狼来讲，不能说是伤筋动骨吧，可以说是扒皮抽筋，敲骨吸髓，把他半条命都给搞没了。 “人不一样好吗！胡英韶能跟人家大毒枭比？还“只有五公斤”？上回是你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遇到了某个大毒枭的货仓。 正常情况下，你把一个毒窝掀了都找不出来这个数！” 田浩没好气的训斥道。 万一吴科信以为真了，带着一群人翻箱倒柜，最后只找出来不到五十克药…… 他是让金平安找一个让吴科帮忙介入调查的理由，不是让金平安激怒吴科，给一个把他俩关进缉毒队大牢的借口。 “哦。” 金平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拿回手机，这一次他稳重了不少：“吴队长，不好意思，我刚刚多看了个零，其实是五百克左右……” 虽然五百克也不少了，但还是在容忍的范围内。 事后金平安用情报有误，勉强还能糊弄的过去。 田浩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自己手机上，电话拨通已经好一会儿了。 “喂，海兔？……刚刚出了点事，没错，是大案子，我想让你帮忙调查一下近期千花市哪里有房车出没过……” 田浩联系上一个叫海兔的线人。 这个海兔以前曾是宋杰的手下之一，不过后来跑出来单干了。 他和田浩也是多年的老交情：“老田，既然是大案子，这次你准备给多少？” 田浩想了想案子复杂性：“这件案子你应该有所耳闻……对，就是金平安查的那个……” “再见。” 对方立马挂断电话，田浩有些尴尬的撇了眼身旁的信使。 他走出仓库，靠在侧门门口重新拨通了海兔的电话。 “你先听我说完，不是让你插手案子！我只是想让你打听一下，千花市那些地方又房车出没。” 田浩生怕对方刚听一句就挂断电话，连忙一口气把话说完。 “……这个案子，在我们圈子里就跟得了瘟疫的死老鼠一样，没人想去碰，不管你让我干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介入的事实。” 田浩已经知道海兔想说什么了，但他带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道：“所以？” “得加钱。” 海兔一板一眼的说道。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互通情报 我就知道。 田浩无语望天。 每次找海兔干活，对方都会啰里啰嗦列举一大堆危险。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两个字——加钱。 当然，他不是那种只要你肯加钱，阎王爷的屁股都敢捅的狠人。 海兔接手某件事之前，会把事情的起因、过程、对自己的威胁程度等问题，全部调查清楚，再不济也要有个大概了解。 如果在一个月前联系海兔帮忙调查绑架案，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可现在不同了，有了高彬站台，案子出现了转机。 不像之前那样，连涉案人员的性命都飘摇不定。 “可以加钱，但条件也要变一变。” 田浩耐着性子跟海兔谈条件：“房车的出行记录就不用打听了，你把近期千花市所有购买过房车的车主身份信息调出来，顺便查一下购车资金的来源。” 田浩换了个条件，电话那边立马陷入沉寂。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电话发出令人牙酸的奇怪声响：“……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海兔的口气，像是夏天在太阳底下放了三天的馊炒饭一样，隔着手机都能感觉的到那股充满怪味的怨念。 田浩不置可否：“报酬提五成，你就说干不干吧。” “翻倍。” 海兔讨价还价道。 “八成。” “双倍！” “七成。” “你咋还砍价？！” “最高提八成，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田浩一口把价格咬死，1.8倍的报酬已经不少了。 “给我两天时间……有车型之类的线索吗？有的话明天就能把情报发给你。” “有，已经发到你手机上来，不过你最好快点。” 田浩顺手把信使的录音转文本，稍加删改后给海兔发了过去。 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报酬提八成，可别反悔，我这就去查。” “当然，还是老规矩，钱回头打你卡上。” 田浩满口答应，反正事后经费报销的问题是刘园在管，让他头疼去，自己先答应了再说。 谈妥了调查方向后，田浩准备回到仓库，正好这时信使从仓库里出来。 田浩连忙叫住他：“等等，你要去哪？” “当然是接着调查。” 信使头也不回的答道。 “那待会儿我会把这边的调查资料发给你。” 田浩没有特意挽留信使，和把信使束缚在他们身边相比，让这位单独行动显然更合适一些。 然而信使听到这句话，却停下了脚步。 “你愿意跟我共享情报网络？” 信使反问道：“你就不怕内务部的人找你麻烦？” 赏金猎人毕竟是雇佣来的帮手。 原则上，警方向低信誉度赏金猎人提供情报，是严令禁止的事情。 制度是需要时间来一点一点完善的，任何制度在建立之初都会有漏洞。 例如赏金猎人这一制度在美邦刚建立时，整个社会的犯罪率不减反增。 经济水平、人民生活水平、治安状况，直接倒退五年。 实际上这一制度的建立者，其实并非美邦本土人，而是欧联人。 当年美邦能从亚联还有欧联手中独立，未必没有新政策试验田这一考虑。 说是独立，但美邦很多城市的市长，行政官，议员都是靠着两大政体的扶持，才能坐稳位置。 每当亚联和欧联这边要颁布什么新兴法律条令、制度，都会提前在美邦先进行社会实验。 所以即便是独立了，两大政体在美邦的实际话语权也并没有减少多少。 详情类似于，某个“你永远不能在我投降之前击败我”的白色国旗国家，对赤道大洲殖民地的控制。 具体内容，懂得都懂。 亚联原本以为吸取了美邦的经验，建立赏金猎人信誉评分制度，便可高枕无忧。 可制度的完善者，还是小瞧了下面偷奸耍滑钻空子的本事。 在亚联赏金猎人制度建立初期，赏金猎人们只需要一定的信誉度，便可共享警方的公共情报网络。 这条原本是用于鼓励双方合作共赢的条例，结果被一些老机灵鬼给盯上了。 有些人注册赏金猎人后，和当地黑色地带合作。 黑恶势力提供犯事的手下，或者和赏金猎人一起联手打击另一个势力，为赏金猎人提供“刷分”渠道，迅速提高当事人信誉积分。 等到赏金猎人的信誉度，达到可以共享公共情报网时，他们就会停止刷分行为。 让那位赏金猎人反过来利用警方的情报网，为黑色地带输送利益。 例如时刻提供警方动向，在打击行动来临之前赶紧收摊跑路，或者给落网的黑势力人员提供捞人服务。 不过还是有些心高气傲、高步阔视的人，不屑于搞这些拐弯抹角，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勾当。 他们直接利用警方渠道拉线人下水，开地下赌场，搞蹬货生意。 短短一年，亚联就有百分之四十的线人被拉下海。 这些线人本来就是游走在灰色地带混饭吃的人，许以利益让他们尝到甜头，很容易动摇立场。 不过好在这股乱象被及时发现。 亚联又给信誉制度加了个考核系统，六十分一次，八十分再来一次。 同时更改规定，把原来的五十点信誉度，改为至少要八十点信誉度，才有资格共享警方情报网络。 一般来说，赏金猎人里有本事考过六十分的，都能直接加入公安系统了，吃着公粮摸鱼划水不比当赏金猎人自在？ 自那以后，差不多相当于断了赏金猎人和警方共享情报网这条路。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默认了，只有赏金猎人给警方提供消息，但警方不会透露任何调查线索给赏金猎人这个潜规则。 “现在不是在意那种事情的时候，而且值得信任的人也没多少。” 田浩并不迂腐：“你不说我不说，反正也没别人知道。” “老田，谈妥了……了……” 金平安的回音从从库内传来。 等到他跑出来时，信使刚好开车离开。 “信使他不和我们一起吗？” 金平安问道。 两人只有第一次见面时是一起行动，后来的调查都是信使一人单独进行。 这种雇佣方式让金平安没有任何实感，他很想跟着信使一起行动。 说实话，他对信使的观察手段非常感兴趣，光靠肉眼和别人嘴里说出的情报，就能分析出一大推东西，比他的回溯都好使。 所以金平安很想跟着信使学习一下。 如果能学会，自己的回溯配上那份非人的观察力，还有什么案子时破不了的？ 幻想虽然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 金平安也不想想，就凭他那做两道数学题就眼冒金星的脑子，能处理好眼睛看到的大量信息吗？ “你跟着人家有什么用？” 田浩一句把金平安给问住了。 “你跟着信使又起不到任何作用，还跟着人家干嘛？ 再说了，别忘了信使的经历，现在的他肯定有不想让人看到的一面，你过去不是给人家添堵吗。” 田浩来到后备箱，拎出取证勘察箱扔了一双手套给金平安：“废话少说，吴科那边协商的怎么样了？” “吴队长答应了，他给我开放了监控系统的权限，现在乐嘉正在用软件寻找房车相关的监控录像呢。” 金平安带上手套：“而且抓人的时候，也可以打电话通知他，他会派一支小队前来协助。” “吴科给你开放了监控系统权限？！” 田浩傻眼了，他本想让给金平安科普一下，未经审查的软件接入公共监控系统的难度，谁知道到这个秃瓢居然直接同意了。 这相当于什么。 这就相当于一个乞丐走到国王面前，说要当两天国王玩玩，国王欣然同意。 或者再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 去餐馆点了一盆牛肉炒饭，跟厨师要求只要牛肉不要米饭，然后服务员给你端了一盆炒牛肉过来。 简直就是简直了。 “怎么了？” 金平安做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这应该不会是啥坏事吧……” 田浩绕过金平安：“没什么，赶紧进去采集一下血液样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吴科那边都已经同意了，自己还说那么多干什么。 说来说去，不让外人接入公共监控系统，最主要还是担心有人利用这个违法犯罪而已。 他们把软件接入系统，是用来协助案件调查，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至于程乐嘉会用软件干坏事？ 别逗了，千花市不知道有多少产业是盛嘉集团名下的。 就拿九华城举例。 这个千花市的旅游商业地标区，就是由盛嘉集团牵头建设的。 盛嘉集团在当地就是千花必胜客的存在，他要想干坏事，分分钟就能化身为下一个胡英韶。 程乐嘉虽然是集团继承人，但富有的家庭并没有使他变得飞扬跋扈，反而性格非常温和，友善真诚，。 不说别的，单论待人方面，程乐嘉比田浩见过的富二代们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不管你是路边乞丐还是企业高管，程乐嘉都会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对待金平安这个死党，几乎是把他当亲兄弟看待。 田浩不止一次怀疑，程乐嘉是不是天上的圣人下凡投胎了。 ………… 转眼间就到了晚上。 田浩把收集到的血液带回刑警队进行分析，但受害者人数实在太多。 光是分析比对都要花上好几天。 这还是把部分样本送到医院帮忙分析的结果。 胡英韶已经被释放，因为他“自首”所阐述的“罪行”根本达不到拘留要求。 见分散警力的目的已经达到，就在下午就离开了。 田浩和金平安坐在办公区，会议室的桌子旁一边看审讯报告，一边听姜开济发牢骚。 “唉，那四个家伙招的挺快，就是啥也不知道。” 姜开济仰靠着椅背，举起一份审讯报告：“平安，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他们四个可是冲着你来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有啥好说的。” 金平安叹了口气，这一个月挨得毒打太多，而且距离上一次被劫匪绑架还没半个月呢。 说实话他对这些都快免疫了，不就是谋杀吗，反正最后只有两个结果，不是入土为安就是平安无事。 姜开济移开报告，露出半张脸疑惑道：“你毁了王友才的产业，他这是打算跟你鱼死网破呢，你就一点也不害怕？” “怕有时候还是会怕的，但我不会因为害怕就跟他妥协。” 金平安看向姜开济：“你们不是经常跟我说，对这种人妥协，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吗？” 姜开济听完，重新把脸藏到报告后面。 他选择跳过这个话题：“话说那四个杀手都挺有意思的，进审讯室后，我还什么都没问就开始主动招供。 领头的杀手是在逃通缉犯，正好可以数罪并罚。 他听说自己准备开枪袭击的人是上面拍下来的检察官后，差点吓晕过去，求着我要一个无期，生怕人家把他运作成死刑。 还有那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高检瞬间放倒的杀手。 他还问我没有任何反抗行为可不可以减刑，这脑回路和刁钻的想法，不去学法考律师资格证真是可惜了……” 姜开济絮絮叨叨，用诙谐的方式，跟两人讲述审讯过程。 “行了，安静会儿，你真要是闲的慌，就跟刘园进行受害者家属走访去，你可以好好跟人家聊，别总在这儿叽叽喳喳。” 田浩脑袋埋在文件堆里，处理着搜集来的情报，圈出可能与案件相关的部分。 放在平时田浩或许还会听两句，就当听相声缓解一下压力。 可是现在发现了房车这个关键线索，实在没空听他bb，直接看审讯记录比听到念叨要效率的多。 姜开济愁眉苦脸的把手中报告拍在桌子上：“闲个屁啊，这一堆审讯报告看的我头都大了，今晚估计又得加班熬夜。” 姜开济手上拿着的则审讯报告，他花了一整天时间，总算是把所有会所人员都审了一遍。 但光是审讯还不算完，和田浩现在忙的事情一样，他还要从审讯记录中，找出可能对案件进展起重要作用的供述。 至于金平安，他正在核查程乐嘉发过来的监控视频。 程乐嘉的软件是输入的信息越多，搜索的精准对也就越高。 但监控毕竟不是活人，信使所说的很多东西，都不是一个软件光靠视频就能分析出来的。 保险起见，程乐嘉那边只把车辆的体积和车轮型号输了进去，这就导致了很多相似的卡车也被软件识别。 金平安正一点点的把那些误识的卡车车牌号，加入软件的屏蔽库。 可就他刚输完车牌号调出下一个视频时，一辆房车进入金平安的视线。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追凶对峙 在看到房车视频的瞬间，金平安立马就精神了。 他眼睛盯着手机，手臂疯狂挥舞道：“老田！快过来！找到了！” “你们找到啥了啊……” 两人还没来得及跟姜开济共享最新情报，他带着好奇凑过来观看视频录像：“这是……房车？这么大的房车起码得一千万往上吧？” 田浩和金平安没有搭理姜开济，而是打电话让程乐嘉，把这辆房车的所有相关视频都筛选一下，一并发过来。 传到金平安手机上的视频，大多数都是近期的视频。 只有近期的视频查看完毕后，软件才会自动传输更久以前的视频过来。 而且每当有符合筛选条件的车辆，出现在监控下方时，软件会优先把新出现的车辆视频，发到程乐嘉的电脑和金平安的手机上。 这是考虑到胡英韶的手下，很有可能会在今天趁机把房车开出千花市，特意添加的筛选条件。 这样就不必担心会漏掉最新的监控录像了。 现在看来这项筛选条件没有白加，房车的视频是一个小时前的，也就是说车子应该还没跑多远。 “乐嘉，筛选一下这辆房车的所有视频，找出它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下是什么时候！” 金平安这时候也管不上，这辆车到底是不是他们要找的房车了。 从概率上来讲，这辆车是胡英韶用来监禁受害者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 千花市有房车的人不少，但有这种价位的房车，还正巧在今天到野外露营。 这种可能不能说低，只能说是无限接近于零。 “房车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下方是半小时前，地点是南郊的马路……两公里后的下一个岔路口没有房车的影像，很有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经下了公路。” 程乐嘉那边飞速调出监控录像，将地点一并发送到金平安手机上。 “这该不会是运送受害者的车子吧？” 姜开济有些兴奋的摩拳擦掌，看着田浩和金平安激动的模样，他此时也猜到了这辆房车的作用。 “山路不好走，半小时应该还没走远！” 田浩抓起车钥匙就往停车场跑，金平安拿着手机和案情报告，赶紧跟了上去。 “等我一下！我拿下……艹，那是我的车！” 姜开济这时才想起来，田浩的车送去拆弹还没开回来，他开的是自己的座驾。 等姜开济跑到停车场时，两人已经点火出发。 此时刑警队里一辆车都不剩。 因为支队里的车，全都被刘园带人征用了。 他们要去和受害者家属进行沟通协调，而受害者家属的住址分布在千花市各处，众人分头行动，一两辆车肯定是不够用的。 姜开济的座驾，还是因为被田浩借走了才幸免于难。 他连忙回支队拿上手枪，来不及别在腰上就跑到支队门口，抬手劫……叫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没有穿警服的姜开济对着手机叫道：“老田你丫跑路就不能等等我？赶紧说一下位置，我马上到！” 姜开济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避讳司机。 光顾着聚精会神盯手机的他，完全没有发现司机的脸色已经一片煞白。 司机以为姜开济是从刑警队逃出来的悍匪…… ………… 拿着手机继续核对视频的金平安，感觉自己非常幸运。 如果不是胡英韶主动自首，他就不会去胡英韶家中进行回溯。 不进行回溯，就不会发现胡英韶和假王升之间关系。 不发现假王升和胡英韶的关系，就不会回溯假王升尸体发现那个仓库，更不会遇到信使，进而错过监禁受害者的是房车这个重要情报。 哪怕信使会打电话通知他这一情报，也已经来不及了，那时候或许胡英韶的手下，已经把受害者和证据都销毁的干干净净。 现在，至少还有一丝追上去的希望。 金平安拿出报告，把受害者的失踪时间和房车出现的时间进行对比。 果然，在每一个受害者失踪后的一到三天之内，这辆房车都会出现一次，坐实了这辆房车，就是胡英韶用来监禁受害者的工具。 还是老样子，田浩无视交通规则和车辆限速标准，一路横冲直撞。 这是他这个月第n次违反交规，下个月月初，估计又得麻烦刘园去把交警队的人全部喝倒。 离开城区，一路向南。 南边没有乡镇县城，只有连绵起伏的大山，穿过这些大山走个几百公里就是水木市的地界。 水木市城区可不像千花和内华那样离得非常近，它距离千花市市区有将近五百公里的路程，这一路上除了休息站外很少能看到建筑的影子。 而且沿路都是荒山野岭会给追踪造成极大困难，正因如此，千花市的跑路渠道，大多是前往水木市的。 如果把人往这儿随手一埋，那可就真的找不到了。 田浩来到房车出现过的路段后，缓缓降慢车速。 两公里，车速稍微快一点就能在两分钟内跑完的路程。 二人却要花费数倍的时间，边走边检查路边的车轮印。 好在姜开济终于追了上来，加上出租车司机，四人分成两组，一组检查一边马路，很快便找到了房车那庞大的车轮印。 打发走了出租车司机，姜开济终于坐上了自己的车。 “喂，我这车不是越野车啊！” 姜开济看着田浩把自己的爱车当越野车开，车底盘时不时就传来和石头摩擦的声音，心底有一丝心疼。 “顾不了那么多了。” 田浩没有理会姜开济的牢骚，沿着房车的留下的痕迹一路前行。 完全没有人烟的野外荒地，不像露营营地那样地面平整，草坪规整。 这里到处都是半米多高的杂草和灌木丛，甚至连路都没有。 如果不是笨重的房车经过，压出来一条勉强能称之为道路的小道，姜开济的轿车估计进都进不来。 田浩看车沿着房车压出的小道缓缓行驶着，他不敢开的太快，主要是担心车辆的引擎声会惊动胡英韶的手下。 天色渐暗，哪怕现在是夏天，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天黑。 走了差不多五分钟，金平安发出低呼：“老田，停车！两点钟方向有人！” 田浩一听车子顺势一拐，钻进一个土坡后面停好车。 三人下车时连车门都没敢关，生怕动静太大会打草惊蛇。 “哪呢？” 田浩拿出望远镜，顺着金平安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片黑压压的树林：“你确定你没看错？” “我刚刚看到那篇林子里有光闪过，绝对不会错！” 金平安斩钉截铁的说道。 天已经黑了下来，人影的话他或许会看错，但手机的光亮绝对不会。 田浩再次把望远镜对准小树林，经过仔细辨认后，他还是啥都没看见。 这不怪田浩，毕竟他们是刑警队又不是缉毒队，不可能随时都能配备夜视仪这种装备。 虽然眼睛上看不见，但田浩是负责开车的，根据房车留下的路径走向推测，对方有很大概率会停在前面的林子里。 老样子，田浩和姜开济拿着实弹手枪，金平安拿着两枪过后就只能边缘OB的电击枪。 三人借着天色和草丛的掩护，缓缓摸了过去。 在距离树林只剩二十米不到的地方，微风拂过，一股刺鼻的酸味从前方传来。 黑灯瞎火的，众人只能凭借房车玻璃反射出来的微光，看见一个光头正朝着一个铁桶里扔着什么东西。 田浩反应过来以后，顿感大事不妙，打开头灯冲了上去。 “举起手来把东西放下！” 田浩顾不上光头男是否持有枪械，一边冲向光头男一边大吼道。 对方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而是非常迅速的把手中的字画扔到桶中，用木棍疯狂的搅动了两下，然后一个翻滚跑到房车边上。 光头男用房车当掩体，从腰间取下来一颗手雷，他单手握住手雷的手柄，拔掉安全栓，冷静的等待田浩逼近。 在田浩即将走到铁桶旁边时，一个圆滚滚的物体带着脱落的手柄飞向他。 田浩瞳孔一阵收缩：“趴下！” 后面的金平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姜开济一个顺手按头把他扑到在地。 嘭！ 万幸，这是爆破型手雷威力不大，众人趴的即时并没有受到伤害。 手雷是没伤到人，但枪就不同了。 不等三人从地上爬起来，光头男就掏出一把手枪对准田浩。 砰！砰！ 天黑了也有天黑的好处。 在一片漆黑的树林中，这两枪，是光头男对着记忆映像中田浩的位置打的，和田浩的真实位置有一定偏差。 人们想象中的枪战一般都是枪口朝上单手握枪，一个翻滚从一个掩体后闪到另一个掩体。 但是现实就没电影里表现的那么帅气丝滑了。 田浩在地上连续三个驴打滚，朝着一旁的大树滚去。 光听信使之前的描述就知道，光头男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借着头两枪一闪而过火光，他迅速调整枪口对准田浩开出第三枪。 砰！ 子弹滑过衣衫带起一小阵血花。 这一枪给田浩的肩膀造成了严重擦伤，虽然没有命中要害，但也让他在接下来的枪战中射击的精准对大大降低。 如果不是田浩躲得快，这发子弹很有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趁田浩牵制光头男的空档。 姜开济一边护着金平安缓缓后退一边请求支援：“队长，我们在S08公路附近与不明人士发生交火，对方持有轻武器……” 双方形成了喜闻乐见的对峙局面，谁也不敢先露头。 光头男并不打算和田浩等人继续僵持下去，他瞥了眼铁桶，像猎豹一样弓起身子缓缓后退。 这时，房车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这道响声刺激到了田浩等人紧绷的神经。 谁不知道车上还有没光头男的同伙。 姜开济甩下金平安，冲到房车附近的树后，将枪口对准房车的车门，协助田浩进行多方位压制。 这是金平安第一次参加真枪实弹的抓捕行动，他趴在原地缓缓后退。 不是金平安害怕枪战想逃走，而是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未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他，即便上去帮忙也只会添乱。 金平安并没有打算上正面战场，但他也不想在场外干瞪眼，于是他像毛毛虫一样，慢慢绕到树林的另一边。 硬刚打不过，正义的背刺总会吧。 等他绕到另一边缓缓接近房车时，却发现房车后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布谷，咕咕，布谷，咕咕。 远方布谷鸟的叫声，为黑暗的小树林添加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面对这种情况，金平安想站起来通知田浩等人，可是当他刚站起半个身子，一股凉意从后背朝全身扩散。 一瞬间，金平安感觉周围的时间好像都变慢了，蝉叫声被放慢了数倍，枝头的落叶几乎是悬浮在空中，缓缓左右摇摆着落下。 他每一个脑细胞都在疯狂示警，催促着他赶紧离开所在位置。 金平安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扑，一股火辣辣的痛感从左臂传来，随后才是嘭的一声枪响。 “啊！” 金平安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惨叫。 “平安？！你怎么了！” 田浩和姜开济听到惨叫，趁此机会冲到了房车旁边。 “我没事儿！” 金平安捂着胳膊咬着牙，被子弹擦伤的伤口，类似于烫伤的火辣辣痛感，就像是拿一把烧红的小刀抹上辣椒油去擦屁股一样。 受到枪击后，金平安捂着胳膊朝着房车跑去，偶然探头的姜开济被金平安的举动给吓到了：“艹！别跑！快趴下！” 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如此明目张胆的往房车反向跑，无疑是在当活靶子，根据子弹射来的方向立马就近找掩体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种知识点，就算没接受过军事训练，但凡玩点FPS类的游戏也能知道。 不过，知道归知道，真到了实战的时候估计也没几个人能想的起来，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学以致用的机会。 姜开济一咬牙，从房车后窜了出来，对着金平安身后的树林便是一通啪啪乱射。 他并不知道那个光头男在哪里，此举只是在火力掩护。 不知道是姜开济的火力掩护起了作用，还是光头男已经走远了。 金平安成功和田浩等人汇合。 “你小子不要命了？！” 刚躲到房车后面，姜开济就朝着金平安的脑袋狠狠来了一巴掌。 金平安满脸痛苦的说道：“我这是在给你们争取机会好不好！看到那个光头没？” “黑灯瞎火的看见个屁！” 田浩没好气的怼了金平安一句，这小子跟铁头娃儿在世一样，居然敢用自己的小命当诱饵，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得。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病房 金平安被送上了去而复返的救护车。 田浩则是作为陪同，一起上了车。 打发走了姜开济，刘园独自一人迈入树林，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拨通电话。 “按你所说，我给搜捕队指了条错误的道路，他们应该没人怀疑，这段时间足够那人离开了。” 刘园的声音压得极低，他一边打电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查看着周围的环境，以确保没人在附近偷听。 “辛苦了。” “没什么好辛苦的……你确定这样做是对的吗？” 刘园像是在问电话那头的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 刘园抬起头，望向天空想看一看星星，可茂盛的树枝遮蔽了他的视野。 他低下头，表情阴晴不定：“做这种事，你就不怕死后被那些受害者的冤魂撕成碎片吗？” “刘副队长，现在说这些太迟了，与其考虑死后的事情，不如先把活着的事情办完。 既然你按照我的请求帮他逃脱，就证明我们是一类人，我很直接，而你则是带上了伪善的面具。 不过你放心，脏手的事情轮不到你。 我不会要求你直接参与某些事，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就好。 毕竟我不想看到，你因为这些事被踢出刑警队伍。” 刘园想开口反驳，可是他嘴巴张了半天，只传出来嘶哑的喘气声。 通话结束，刘园一屁股坐在地上。 技术科的取证进行的如火如荼，工业探照灯让树林边缘亮如白日，而刘园所在的深林依旧是一片幽暗。 ……………… 第二天上午，金平安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 作为这家医院的熟客，他仅仅看了眼窗外的景象，就判断出自己在住院部的四楼。 “平安，你终于醒了啊。” 守在金平安身边的并不是田浩，而是程乐嘉。 由于昨晚半天联系不上金平安，程乐嘉打电话联系了刘园。 不联系田浩等人，主要是担心他们正身处险境，自己打电话过去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从刘园口中得知金平安吐血昏迷后，程乐嘉来到医院病房守了一夜。 “乐嘉啊……我不是在树林里……哦对，我好像是吐血了来着？” 金平安下意识的摸了下嘴角，除了口水外，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他从病床上直起身，除了胃部还有点恶心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经过检查，已经确定病因了，是多次剧烈呕吐导致贲门撕裂，上消化道出血，呕血。” 说到这里程乐嘉微微皱眉：“你应该又过度使用回溯了吧。” 作为金平安的死党，他自然知道金平安回溯能力的另一种使用方式和使用后果。 “贲门……是啥？” 金平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贲门就是食道和胃接口的部分，初中生物课你真的有在听吗？” 见金平安装傻充楞，程乐嘉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强行将话题圆回来。 “案子的进展已经很快了，你没必要这么拼命，哪有涉及到多起命案绑架案的连环案件，能在短时间内侦破的？” “抱歉，抱歉，我只是等了一个月，好不容易等来结果太心急了。” 见糊弄不过去，金平安摸着后脑勺尬笑道。 程乐嘉靠着椅子双手环抱：“心急也不是你这样一个心急法，房车那么大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就算你不回溯，警方也能根据购车信息在短时间内找到车主，你提前那几小时有什么用？” “可这次我们本来可以找到关键证物的！” 金平安重重的锤了下床板：“哪怕是早到五分钟，我们也能从那个光头男手中截取到一部分字画，那上面绝对有受害者的DNA！” 金平安是越想越气，如果软件把视频发过的早一点，如果田浩再把车开的快一点，如果自己眼睛能再尖一点提前发现房车。 无论那个假设成立，都可以从光头男手中抢下字画。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金平安当时选择回溯房车，除了他今天的回溯次数还没有用完外，就是想看看车上还有没有别的字画。 谁知道除了一个叫李荣的男人外，什么都没回溯到。 “对了！那个被救出来的女孩怎么样了！” 金平安猛然想起还有一名受害者。 “她没事，只是因为高烧意识还有点模糊，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程乐嘉指了指墙壁：“而且她就睡在你隔壁，不放心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看。” 听到女孩就在隔壁，金平安立马掀开被子下床。 “哎，你慢点。” 金平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程乐嘉手疾眼快扶住了他。 “我只是有点头晕使不上劲，又不是残废了，不用这么夸张。” 金平安嘟囔着要把胳膊从程乐嘉脖子上拿开。 不料对方把他死死拽住：“行了，别逞能了，从前天晚上开始，你就没吃过饭。 不仅到处跑，还吐了一整天，你昨晚昏迷的主要原因就是饿得，能使得上劲才怪。” “我是饿晕的？？？” 金平安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然呢？你的贲门撕裂并不严重，只是破了道小口而已，吐的那口血是一点一点慢慢囤积的，并不是一次性破裂涌出来的。” 程乐嘉憋笑道：“只是很不凑巧，在晕倒之前正好把那口血吐了出来，田叔当时眼睛都红了，结果事后检查说你是饿晕的时候，他的表情特别搞笑。” 尼玛。 金平安单手捂脸，甚是无语。 程乐嘉搀扶着金平安漫步缓行，来到隔壁房间。 打开门，田浩正守在病床边上，听到动静他瞥了眼房门没好气的说道：“醒了？” “嗯。” 金平安有些尴尬的应了声。 他缓缓走到床边，此时女孩的左眼已经缠上绷带。 “她的眼睛……就这样没问题吗？” 虽然程乐嘉说过没什么大碍，但昨晚那个空洞的眼窝，还是金平安无法释怀。 “医生说了，眼球摘除的十分干净利落，只是没有进行后续护理才会导致发炎。” 聊完了女孩的身体状况，田浩将话题转到案子上。 他用手贴住女孩的额头：“其他受害者虽然被侮辱，但并没有受到任何严重的外伤，而这个女孩却恰好相反。” “根据医生所说，女孩左眼摘除的时间不到一周。 按理来说脸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应该会被直接处理掉才对，为什么会特意给她做手术，并把她留到现在？” 用来研墨？ 胡英韶现在都被迫到刑警队自首了，哪还有心思搞兴趣爱好。 享用？ 胡英韶的手下，会给他献上一个少了只眼睛的女孩？ 田浩百思不得其解，不管从哪个方面想，女孩都不可能活下来才对。 听着田浩的疑惑，金平安DNA又开始动了，他下一刻就捻起女孩的一撮头发，准备使用回溯。 啪嗒。 金平安手上的发丝被打落。 “近期不准再使用回溯。” 田浩虎着脸说道。 金平安辩解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又没什么问题，昨晚只是个意外。” “回溯会导致你头晕恶心吧，你都吐的贲门撕裂了，还想让伤口继续扩大吗？” 田浩拽住金平安的手，就是不让他和女孩产生任何接触。 “可是……” 田浩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没有可是，胡英韶很清楚自己上了警方的怀疑名单，不可能再顶风作案。 而受害者都已经救了出来，现在已经没必要急于一时，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养病。” 面对田浩决绝的目光，金平安败下阵来。 他挥挥手朝门口走去：“行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吗，真是的……” 砰咚。 房门关闭，田浩转过身，继续看护着女孩。 门外，金平安在程乐嘉的搀扶下，回到病房。 “我现在突然有些理解信使的感受了。” 金平安躺回床上冷不丁的说道。 “嗯？什么意思？” 程乐嘉坐在椅子上问道。 “就是当初信使为什么要那样做。” 金平安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事件，但程乐嘉很清楚他指的是哪件事。 程乐嘉面带微笑，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该不会想拿把枪，直接冲到胡英韶家里把他崩了吧？” “确实很想，有时候我甚至产生过，拿枪杀了他们后再自杀的冲动。” 金平安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有过这个念头：“信使当年的经历，肯定要比现在的我要凄惨数倍，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程乐嘉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带着怀念的语气说道：“小学的时候就嚷嚷着说想当侦探，这想法算什么侦探啊，莽夫还差不多。” “确实，有时候还是当个莽夫比较轻松，不用考虑那么多弯弯道道的。” 金平安歪着头笑了笑。 “你这人还真是难侍候，怪不得支队里的人都嫌你麻烦。” 程乐嘉忍不住吐槽道：“所以你现在不想当超能侦探，打算做一个快意恩仇的赏金猎人？” 金平安扭头看向窗外：“不，我不会放弃刑警队顾问的身份的，虽然遇到很多挫折，但我还是想继续走下去。” “是吗。” 程乐嘉耸耸肩：“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金平安神情萎靡的摸着肚皮：“……话说医院的食堂现在开门了没有，现在脑子彻底清醒了，肚子好饿啊。” 程乐嘉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你这家伙，是不是就等我这句话好让我去跑腿？” 他幸灾乐祸的说道：“别想了，即使开门了你也不能吃饭，贲门撕裂接下来一个月，你都只能吃流食。” “哈啊？不会吧。”金平安摸肚皮的手瞬间听了下里。 程乐嘉站起身拿上手机：“骗你干什么，如果你现在很饿的话，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卖粥的，如果没有就买汤，没问题吧？” “那行吧。” 金平安生无可恋的说道。 “我先出去了，如果想上厕所的话，记得喊一下田叔。” 程乐嘉打开房门站门口嘱咐道。 “真啰嗦，你是老妈子吗。”金平安不耐烦的挥挥手做驱赶状：“知道了，你赶紧去吧。” 等程乐嘉离开后，金平安重新下床，缓缓走向窗户。 正直中午，窗外阳光毒辣，外面的风景仿佛都在高温下扭动。 住院部的后方是一大片花园草坪，专供病人们散步。 但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间点逛花园，所以偌大的花园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看不到任何活物，只有蝉在鸣叫着。 寂静环境中的蝉叫声，配上灼热的阳光带给人一种强烈的冷清感反差，身体在阳光的灼烧下燥热无比，心底却凉的让人发毛。 金平安打开窗户，让窗外的热风吹进来。 他抬起左手撑着面无表情的脸：“不必急于一时吗，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 某家地下酒吧的包间内。 宋杰和王友才面对面坐着。 “胡英韶已经离开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自首？” 宋杰拿着平板头也不抬的问道：“警方正在全部搜捕你和你弟弟，你可以一直在我这里躲着，但你弟弟还待在边界，继续拖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警方抓住。” “我知道。” 王友才直接捏起酒瓶，对准瓶口灌了一口香槟。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酒精不仅影响身体健康，还会麻痹神经，让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判断。 不管是醉酒时还有醉酒后，一个浑浑噩噩全凭本能行动的身体，会带来不少麻烦。 所以身为会所老板的王友才平时很少喝酒，只有在一些躲不了的应酬上才会喝上两口。 好在王友德的酒量很不错也爱喝酒，绝大部分敬酒都被他挡了下来。 办公室里的酒，大部分都不是王友才留着自己喝，而是给王友德准备或者用来送人的。 可现在，王友才对酒的看法有所改观。 有时候，人需要一些东西来麻痹自己。 微醺的王友才晃动身体，看着玻璃杯上自己的倒影说道：“明天我就会去自首，等我到了刑警队，你要记得……把王友德放了……” “王友德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我也不会去针对他，如果明天你能成功，我可以答应你，他的后半生不会出现任何安全问题。” “前提是……我要杀了金平安才行对吧？” 王友才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微笑：“金平安我不知道能不能杀得掉，但胡英韶我有办法置他于死地。” 宋杰点击平板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向王友才：“胡英韶给了你一切，你就这么恨他？” “恨？谈不上恨。”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大人的世界真肮脏 “我对胡英韶从来都没有过恨这种感情。” 王友才又灌下一口酒：“他帮我立足，建立人脉，我给他的字画炒作，提供金钱，大家是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但他既然把我当狗看，算计我，想让我死，那就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就算死也要拉他一起，就这么简单。” 宋杰重新低下头摆弄着平板：“据我所知，你应该没有能扳倒胡英韶手段吧。” 王友才冲着宋杰咧嘴微笑，露出一排白牙：“胡英韶是一只老狐狸，找到他的尾巴有多难你应该很清楚，如果连你都瞒不过，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宋杰面色微变：“你确定你留下的手段可以扳倒他？” “百分之百。” 王友才森然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把我当狗看，就别怪我啃断他这把老骨头。” 看着眼前这个买醉的男人，宋杰的眼神几经变化。 最终他感叹道：“你很有才能。” “说这些废话有用吗？” 王友才继续灌着酒，不过喝了半瓶以后，他就停了下来。 喝酒是为了缓解压力壮胆的，不是为了喝个烂醉如泥影响明天行动。 这种时候都能保持理性思考的王友才，再次让宋杰高看一眼，同时在心底也替他感到惋惜。 王友才是个人才，在宋杰看来，就算王友才没有胡英韶的人脉，也迟早能跟自己平起平坐。 胡英韶所提供的人脉只是缩短了这个过程而已。 因为他除了提供人脉外，没有提供任何其他帮助，王友才可以说是白手起家一步步打拼到这个位置。 “准备好没有？”宋杰问道。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赶紧动手。” 王友才不耐烦的磕了磕酒瓶。 当初为了把生意做大，他特意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改掉了原来的说话方式和行为习惯，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成功人士。 现在，人之将死，加上酒精的刺激，王友才的行为举止，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刚进城没多久的小痞子。 宋杰用平板发了两条信息，消息刚发出去还没三十秒，两个打手就走了进来。 他指了指王友才：“下手注意点，别把骨头打断了。” ……………… 田浩把金平安回溯到的人名告诉了海兔。 有了金平安提供的名字，海兔那边迅速锁定了嫌疑人。 房车车主找到了，田浩准备驱车跟海兔汇合。 当然，副驾座上还做着金平安这个事儿B。 “现在想想，当警察实在是太难了，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 金平安偏头看向街道两边的霓虹灯：“这些人一声干尽坏事，审讯时还不能碰他们，真是见鬼。” “别想了，如果在审讯时能动刑，你信不信冤假错案能翻好几倍？” 田浩捏着方向盘：“假如一些人明明没犯事，却招惹到了某些人，人家直接安排个莫须有的罪名，屈打成招你该怎么办？ 你能想到的别人自然也能想得到，别跟那些钓鱼的傻X学坏了，那些人说话都不过脑子，还总以为自己比人家更聪明。”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说说而已。” 金平安叹了口气：“没有证据不能逼供也就算了，为什么有证据的也不能？人权是给人用的，对待这些人渣还讲什么人权。” 田浩瞥了眼导航转了个弯继续说道：“没办法，舆论压力太大，他们这些和案子密切相关的人，迟早要在警局里走一套程序。 如果好事儿的记者过来采访，他们说自己收到了刑讯逼供，警方会很难办，毕竟正义执行的故事，哪有丑闻的流量来的大。” 金平安啃着嘴唇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只要不是警方动手就没问题了？例如找个赏金猎人……” 信使询问纹身店老板、酒吧药贩子、还有假王升所用的手段，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人是木雕，不打不招，人是苦虫，不打不从。 信使那近乎一夜通关的调查速度，比警方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咳咳！” 田浩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找赏金猎人进行刑讯逼供，这不就和雇凶伤人的性质一样了吗，这比直接在刑警队逼供还要惹人非议。 那群记者自媒体，肯定会编一堆妖魔化的故事编排我们。” “说的倒也是。” 金平安点点头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不是说去抓李荣，就我们俩？” 田浩已经开车载着金平安进入了九华外城。 如果是来抓李荣的话，就算把海兔也算上也才两个半人，老规矩，金平安这个没啥战斗力的，只能算半个人。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田浩刻意卖了个关子。 他把车停在一家KTV门口，下车后直奔前台。 金平安抬头看了眼KTV的牌子——炫龙KTV，和之前跟信使去过的酒吧是同一个名字，那应该也是李荣经营的场子。 随着找到的线索越来越多，案件的发展和过去的走向越来越清晰明了。 炫龙酒吧的张炎是李荣的马仔，收到李荣的命令，陪假王升去纹身店纹身。 而李荣和假王升都是胡英韶的人。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误打误撞的找对了方向，不过在调查的过程中偏离的正确的道路，将矛头对准了王友才。 谁能想到一个地下产业的巨头，居然只是胡英韶扶持起来的一枚棋子呢？ 如果不是信使这个搅局者的出现，加上程乐嘉回归，又为自己提供了技术后援。 一切发展都会按照胡英韶编好的剧本走——心怀正义的少年，一步步推翻一位地下产业巨头。 而身为幕后黑手的胡英韶毫发无损，继续兴风作浪，培养下一个棋子当做替罪羊。 想明白一切的金平安，又一次感受到了双方算计和阅历上的差距。 胡英韶的安排一环扣着一环，无论朝那个方向走，都只会掉入他提前布好的陷阱。 除非对胡英韶本人使用回溯，才有能窥见真相的一角。 可自己会去怀疑一位慈祥和蔼，风评甚好，和地下产业完全不沾边的书法家吗？ 绝对不会。 金平安叹了口气，走进KTV。 田浩此时正在跟前台交涉，表示要见大老板一面。 前台面带微笑的解释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只能联系经理。” “那就让你们经理过来一趟。”田浩斜靠着柜台说道。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不好意思，请您先跟我们经理沟通好见面时间。” 前台的眼神逐渐带上一丝不耐烦和鄙夷。 哪来的二流子，上来又是要见大老板，又是要见经理的。 “刑警队的，让你们经理出来见我。” 田浩直到现在才亮出警察证，金平安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前台的脸色瞬间变了：“请稍等，我马上就去……” “不，不用你跑去喊他过来，你带我们过去就行。” 田浩把手放到腰间的枪套上，遏制了前台想去通风报信的打算。 前台有些为难：“可是我走了，这前台就没人了。” 田浩嗤笑一声：“你们这么大一个KTV连个顶班的都没有？随便打电话叫一个。” “这，今天只有一个乡下来的实习生，业务不是很熟练，我担心她弄不好会对营销造成影响。”前台赔笑着解释道。 “哟呵，你们KTV生意很刑啊，带个路的时间就能亏损个几十万？我只想找你们老板问个几个问题，你这推三阻四的，该不会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吧？” 田浩的视线逐渐凌厉：“平安，联系一下队里，让他们派两队人过来。” 田浩此举只是在诈这名前台而已，没有行动指示，他哪来的权力随随便便叫两队人把一家娱乐场所给包了。 但隔行如隔山，前台并不知道这点，一听田浩要叫人立马就慌了：“您别急，我这就带您去见经理！”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小雨，来前台一趟……对，给你一个机会。 你家谷仓不是进了老鼠导致粮食粮食卖不出去，家里都吃不起饭了吗。 好好干，这次表现的好，我就帮你转正。” 电话打完，前台陪着笑带着两人前往经理办公室。 田浩假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示意金平安放下手机。 他本人则是悄悄打开地图标记了这家KTV，准备回头把情报打包发给吴科。 还没等他们走到办公室，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就“碰巧”迎了上来。 他先是看了眼前台呵斥道：“你不在前台工作，跑这儿来干什么！” “经理，这两位警官想找老板问一些事情……”前台吞吞吐吐的说道。 “行了，你先回去” 经理大手一挥，示意前台小姐回到工作岗位上。 等前台离开后，他略带警惕的问道：“不知道田警官想问些什么事？” “哦？你怎么知道我姓田？”田浩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经理的脸色开始变得僵硬，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拍了一通马屁：“刑警队田浩的大名谁不知道啊，你说对吧？哈哈哈……” “别说这些废话，李荣呢，让他出来见我。” “这个嘛，老板现在抽不开身，不如先去我办公室喝杯茶，我打电话问问？” 经理说着说着就要搂过田浩的肩膀，把他往办公室里带。 田浩可不吃这套，直接甩开经理的胳膊：“请端正你的态度！李荣的车子涉及到数起命案，我们是来找他了解情况的！” 说罢田浩转身对着金平安问道：“通知刘队长带人过来没？” “没……啊，刚刚通知了！” 见话题一下子甩给自己，金平安差点没反应过来，好在有田浩不断给他使眼色。 听到刑警队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经理的眼神开始躲躲闪闪，大拇指不停的挠着食指关节。 思虑再三后，经理满脸愁容的说道：“田警官，就算你把KTV封了老板也不会过来的，因为……他从今早开始就一直联系不上。” “你说什么？” 田浩露出凌厉的目光瞪向经理：“联系不上？少跟我耍花样！” “田警官，田哥，我真没骗你，不信你看手机的通讯记录，我本来打算今早汇报一下财务状况，谁知道老板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经理为了稳住田浩，主动交出自己的手机。 田浩接过手机，瞄了眼通讯记录，如他所说，早上八点一直到下午一点，打了七个电话，没一个接通的。 这下轮到金平安不淡定了，王友才兄弟跑了，昨天那个光头男也跑了，只有陶君被信使揪住逃跑未遂。 现在好不容易又找到一个关键人物，还要跑？ 金平安十分焦虑的拍了拍田浩的后背。 田浩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着急。 “李荣昨晚联系你都说了些什么？” 田浩指着昨晚的通讯记录问道。 经理有些含糊其辞：“就是，问一下KTV的经营问题……” “你先跟我们走一趟。”田浩见他磨磨唧唧直接亮出银镯子。 “昨晚我们真的只是在谈论KTV的经营问题啊！”经理挣扎着解释道。 田浩没有理会，直接把手铐往他手上套，期间还不小心使用了关节技，疼的经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见田浩来真的，他顿时不演了：“老板昨晚让我小心刑警队的人过来找他！” 田浩停下手中的动作：“还有呢？” 经理疼的涨红了脸：“他让我小心刑警的人！如果要见他就说没空！” “李荣在哪？平时会去哪些地方？” 田浩按压胳膊的手臂再次用力。 “嘶！我真的不知道！平时他都是在办公室休息！昨晚离开后就没回来！”经理疼的哇哇乱叫。 田浩放开经理解开手铐：“都录下来没？” 这话是问金平安的。 他指了指胸前的执法记录仪，点点头。 经理那因为疼痛涨红一片的脸开始发青，他出卖李荣的话被录了下来，事后警方如果把李荣抓了倒还好，如果没抓成，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田浩带着金平安心满意足的离开KTV。 上车后，金平安立马掏出手机联络刘园：“现在人都跑了，得赶紧联系刘队他们……” 田浩一把夺过手机：“不用。” 金平安忍不住质问田浩：“还不用？我们早就应该带人直接实施抓捕！你跑到他的KTV到底想干嘛？” “不用急，跟我来就对了。” 田浩把金平安手机关机后扔给他，然后不紧不慢的发动汽车。 一路上田浩七绕八绕，最终钻进一个小巷子，来到一个小型车库。 海兔正坐在车库门口抽着烟。 “可算来了……你还真是走哪都带着这小子啊。” 看到金平安，海兔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好久不见，小屁孩。” “我已经成年了！” 金平安忍不住回怼道。 每次跟海兔见面，他都会拿年龄说事，可把金平安烦得不行。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想想你的家人 田浩这一手把金平安给整懵了。 “你说他就是房车的车主？可我们刚刚不是还在……” “刚刚是问给别人看的，让他们以为我们也不知道李荣的下落。” 田浩从海兔那要了跟烟，点燃后嘬了一口：“毕竟他只是车主，短时间内我们拿不出任何他参与了这起绑架案的证据。 他完全可以用‘停在车库的房车被人偷了’这种借口，所以与其跟他在队里的审讯室扯皮，还不如来点直接的。” “你不是说不能刑讯逼供吗？万一被人知道了……” “特殊时间特殊对待，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进行过刑讯逼供了，咱俩刚刚不是还在寻找李荣的行踪吗？” 田浩摆出一副很无辜的姿态：“我们只是通过线人的情报，在附近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被某个不知名赏金猎人绑架的李荣。” 他走上前敲了敲玻璃：“李荣看不到外面，这玻璃和支队审讯是同款，也是单向透视玻璃。 如果你不放心，待会可以让海兔把他眼睛也给蒙上。” 在田浩准备跟金平安介绍这个改装车库时，海兔往他手里塞了一块平板电脑。 他带着不耐烦的语气说道：“聊完了没？没聊完也别聊了，赶紧开始，等问完话你们想聊多久聊多久。” “知道了，你那边准备好了就直接审吧。” 田浩暂时放弃给金平安介绍这个秘密基地的打算。 他打开平板，点了下某个视频软件，平板中出现了一个被绑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金平安看了看平板，又看了看面前的房间。 很明显，平板中所播放的画面，正是面前这个房间内部的监控。 瞅这俩人的熟练程度，绝对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嘴上说着按规矩办事，下起手来比谁都黑！ 淦！大人的心都脏！ 金平安在心底暗骂，脸上则是带着放肆的笑容。 “你可是比约定好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我这边早就准备好了。” 海兔带上一个猴子头套，黝黑的大眼，血红色的嘴唇，在配上车库内的暗色调灯光，看上去诡异无比。 尤其是头套上的眼睛，让人大热天鸡皮疙瘩爬满全身，看的心底直发毛，。 然而，接下来还有更诡异的事情发生。 “咳嗯↑嗯，啊~嗯~OK。” 海兔的声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阴间气息的少女音从头套内传来。 “卧槽！” 光是看猴子头套就感觉瘆得慌的金平安，在听到这充满阴气儿的声音后，立马来了个后跳三连。 田浩哭笑不得的看着金平安：“你这胆子也太小了。” “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可以理解。” 操着一口少女音的海兔说道。 金平安双齿紧闭，嘎吱嘎吱的摩擦着：“你这声音？” 海兔一边给自己套上白大褂，一边说道：“没听说过伪音吗，干我们这行，没两把刷子可不好混。 而且田浩这家伙把脏活累活都交给我来干，指不定哪天就通过声音被人认出来了。” 跟金平安解释缘由的同时，海兔还顺便diss了下田浩。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加钱。” “啧。” 海兔扭过脑袋，发出一道咋舌声。 ………… 好冷啊……这里是哪？ 海兔把拷问室内的空调打到最低，受到周围环境的刺激，李荣的意识开始缓缓复苏。 记得深夜……在回家路上遇到了…… 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李荣的身躯猛地一颤，因为他想起来昨晚的遭遇。 李荣下意识的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固定在一把铁椅上，连双脚都没放过。 绑架？是王友才的人？ 不等李荣细想，一个带着猴子头套，披着白大褂的怪人走进房间。 “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李荣说出了反派受害者的标准台词：“求财的话好商量，无论对方给你多少，我都可以出双倍！” 这句话虽然烂大街，但在黑色地带确实好用。 因为你别指望脏活的亡命之徒，会有什么职业道德。 名声坏了接不到生意？ 拜托，大家都是亡命之徒，没有固定的中介，都是干一票吃一票，大不了换个名字换个地方照样能接单子。 收了定金就跑路的人都有，为了钱临时跳反再正常不过了。 电影里那种不会被说服，任务至上的杀手，一般都是别人培养的死士，或者有固定的中介。 大部分的杀手，就像是公司的程序员，代码和人有一个能跑的就行。 李荣怕就怕在，对方是王友才培养的心腹手下。 不过，王友才发迹没几年，应该……培养不出来忠心耿耿的手下吧？ 李荣心底直打鼓。 然而，接下来海兔的表现，让他更害怕了。 海兔打开拷问室内的铁门，从旁边的杂物间里推出一个小推车和推床。 三层推车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件。 最上面摆放着剪刀，镊子，手术刀刀柄，一叠用来替换的袋装刀片，老虎钳，小锤子，骨凿，止血钳，持针钳，吸水毛巾等手术用品。 老虎钳和骨凿上还带着暗红色的印记，仿佛是在无声的述说着它们的用途。 第二层是一堆瓶瓶罐罐，部分透明的瓶子里装着黄褐色液体，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最下层是一个大号电瓶，上面还连着两根电线。 为了确保李荣能看的清楚，海兔还装出推车不好转弯的样子，特意推着推车在他面前走了一趟。 “啊啊啊！！！！” 就在李荣脚趾紧绷，惶恐不以的时候，一道凄厉的惨叫从杂物间里传出来，把李荣吓了一大跳。 要不是铁椅有个三四十斤重，他这一蹦，准能把椅子弄倒地。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李荣身后传来：“替换的刀片不多了省着点用。” “我知道。” 海兔用充满阴间气息的少女音说道：“你那边吵死了，先把舌头割了，再把嘴巴缝上。” “管好你自己。” 十几秒后，凄厉的惨叫声变为闷声的呜咽。 最后伴随着铁门关闭的声音，那一丝呜咽声也消失不见。 杂物间的铁门位于李荣侧后方，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只能凭声音脑补身后的画面。 例如，手术台上，一个被开肠破肚的人用惊恐的眼神看向自己。 又或者被割掉器官，奄奄一息的受害者挣扎着爬向门口，却被一个人拽住脚跟拖了回去，绝望的伸出一只手，眼睁睁看着铁门关上。 李荣越想越觉得惊恐。 这尼玛不会被那群割肾的盯上了吧？！ 房间外的田浩，淡定的用平板关闭蓝牙音箱和变声器。 旁边的金平安不知道此时到底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能张着嘴脸颊不停的抽搐，朝着两人竖了个大拇指。 “兄……不对，姐，咱有话好好说，你们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我？” 李荣现在能动的就只有一张嘴，看着开始组装手术刀的海兔，他开始奋力挣扎：“就算你把我身上能用的物件都摘了能换几个钱？ 不如这样，我出双倍！双倍买我自己身上的零件！” “李老板，我们不求财。” 海兔从药瓶里抽一管不知名液体，他把针管举过头顶，对着灯光弹了弹，然后推出前端的空气，顺便喷出来一些液体。 即使海兔没有任何实际行动，但光是这些准备动作，已经足够吓人了。 尤其是海兔那个猴子头套和伪音，根本就不是阳间人能整出来的活儿。 “你们想要什么！一切好商量！” 面对手持针筒，逐步逼近的海兔，李荣眼睛瞪得都快从眼窝里蹦出来。 海兔却只是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有人想知道知道一些事情，特意让我们把你请过来，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你能把针头拿远点吗！ 面对抵在皮肤上的针头，李荣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发抖。 万一抖着抖着不下心让针头刺穿皮肤，人家顺手就把里面的鬼东西注射进来咋办？ “你想知道什么？”李荣压抑着恐惧问道。 “胡英韶。” 海兔缓缓说出一个名字：“说出你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 提到胡英韶，李荣罕见的沉默了，仿佛胡英韶的威慑力，要比他想象的酷刑还要可怕。 海兔见此，用着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反正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你能老实交代。” 说完他手中的针筒刺破李荣的皮肤。 “等等！” 李荣见海兔来真的，连忙打断他：“说出关于他的事情我会死的！” 海兔被他逗乐了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说的跟你保持沉默，就能活着走出这个门一样。” 针头扎进皮肤，李荣感受到冰凉的液体在血管中流动着。 海兔抽出针头说道：“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也可能是十分钟，毕竟我还是头一次按照规定计量注射，有拿不准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哟。” 妈的！这个疯女人！ 李荣在心里暗骂道。 是出卖胡英韶被他处理掉，还是选择闭口不言死在这个屋子里？ 前者只要胡英韶不倒台，自己必死无疑，后者嘛，必死无疑。 两条路都是死路，但李荣更倾向于出卖胡英韶，至少他还有机会像王友才那样携款跑路。 可是一想到胡英韶的手段，他又开始犹豫。 “哦，对了，我记得你的老婆孩子最近出门旅游了？嗯，水木市确实是个好地方，虽然旅游业没有千花发达，但能图个新鲜。” 海兔拿出一张母子合照，说出了他审讯时的惯用口头禅：“想想你的家人，在地面上团聚和在地下团聚，你更喜欢哪个？” 这句话成为压倒李荣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杠铃。 “你们想知道什么？” “从房车开始说，你知不知道胡英韶的特殊爱好？”海兔问道。 “……知道一点。” “说。” “这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他通过境外渠道，转给了我一千万，让我帮忙购置一辆房车。” 李荣将他所知道的内容娓娓道来：“后来又通过陶君，给我介绍了一个和王升长得很相似的人…… 陶君和王升都是王友才的手下，而王友才和我一样都是胡英韶扶持起来的。” 仿佛是担心海兔听不明白他们的关系，李荣特意解释了一遍。 海兔看了眼李荣：“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找王友才而是找你？” “因为我比较好控制？谁知道呢，毕竟自从王友才的出现，胡英韶就很少关注我了，对我的态度也是放任自流。” 李荣自嘲的笑了笑，话里还夹带着一丝怨念：“我明明是最早跟着他的人，可是到头来他却扶持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上位！” 室外的田浩忍不住翻白眼。 人家王友才短短几年就打拼成地下产业巨头之一，靠的是自己的能力。 你跟了胡英韶那么久才只开了几家店，愿意扶持你才怪。 以胡英韶的性格，没把你这个知情人直接处理掉，都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了。 ……………… 海兔从拷问室里走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摘下头套：“妈的，带着这鬼东西闷死个人。” 金平安瞅了眼陷入昏迷的李荣：“喂！你该不会真的把人杀了吧？” “杀个屁，给他注射的是芬太尼溶液，又不是河豚毒素。” 海兔走到桌子旁打开电脑，把刚刚的视频备份上传到云端。 田浩的脸色则不太好看，因为李荣只供出了一些，胡英韶通过作品帮别人非法洗钱的相关事项，关于绑架案的事，并没有太多了解。 唯一能对案子进展起到一定作用的，就是昨晚那个光头杀手的代号。 “十三。” 田浩低声念叨着这个数字代号。 这到底是那名杀手随便取的名字，还是说他们是一个有纪律的犯罪组织？ 谁也不知道。 这件案子越查，田浩就发现水越深。 每一次他以为已经看清整件案子，翻过大山时，却发现山的后面是更大的山。 田浩走进拷问室，用手术刀割了一撮李荣的头发。 他打算等金平安身体稍微好转一些后回溯一下，看看李荣到底有没有说谎。 ……………… 两天过去了，在找到关键证据之前，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胡英韶，继续出席各种活动。 金平安为了眼不见心不烦，重新住回医院。 反正他的身体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出院，正好还可以顺便照顾一下，隔壁昏迷不醒的少女。 说是照顾，其实也就是守在病房里玩玩手机，看看田浩发过来的资料，了解一下案件进展。 金平安和往常一样，靠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资料。 但是今天，病房里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听说你住院了？” 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金平安抬起头看向门口。 艾凉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善意也会如刀 艾……凉？为什么会在这里？ 艾凉把果篮放到床头柜上，面向金平安：“见到我你好像很惊讶？” “呃，是有点。” 金平安点点头。 毕竟在金平安的印象中，艾凉是一个不喜欢管闲事的人，他居然过来看望自己，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那个……你是来看望我的吗？” 金平安瞄了眼果篮，有些忐忑的问道。 二人相识的时间并不长，说到底也就一起被绑架过，一起吃过饭。 老实说，如果不是那天晚上金平安喝了点酒，脑子一热就去找他帮忙。 大家可能就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本就被胡英韶折磨的身心俱疲的金平安，现在根本没心思和同学闲聊。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算是吧。”艾凉答道。 说的这么勉强，你到底是有多不想来看我啊？ 金平安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找不到话题的金平安，就跟直男跟女神聊天一样，不断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打电话问一下很难吗？” “说……说的也是哈哈哈……”金平安尴尬的笑了笑。 然后病房里又陷入冷场。 面对艾凉的冷场光环，金平安左顾右盼，终于，他的视线停留在果篮上。 “哎，你来就来呗，还带啥果篮啊，帮我找来了信使这个帮手，我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果篮又不是给你准备的，你谢什么？都贲门撕裂了，还能吃水果？” 面对金平安，艾凉一向有话直说。 就算跟这个天真的家伙说客套话，他也听不懂反而会信以为真，所以没必要浪费口舌。 不是说来看望我的吗？？？ 金平安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就差把尴尬儿子写在脸上了。 要不是沙发的质量还不错，等个十来分钟，他能用脚趾头在上面扣个三室一厅。 看着眼前这个找不到话题，尴尬到用脚指头扣沙发的家伙， 艾凉不打算兜圈子了，直接了当的说明来意：“我是来帮信使送资料的，果篮是他出钱让我买给周银莲的。” 听到信使，金平安立即把尴尬抛之脑后，神情开始变得严肃。 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周银莲是谁？” “床上躺着的这位就是。” 艾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经过折叠的A4纸，放到床头柜上：“这是她的详细身份信息。” 金平安立马冲过来将A4纸展开。 如艾凉所说，上面印有周银莲的公民卡信息和个人头像，虽然打印的画面有些模糊，但大致上还是能认出这就是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女。 “谢谢！麻烦你帮忙转告信使，真是帮大忙了，所有受害者里就只有她还没有确认身份，我这就打电话让老田通知她的家属！” 金平安十分兴奋的掏出手机，作势便要联系田浩，可他还来得及拨号就被艾凉按住。 “先把纸上的内容看完再说这话。”艾凉抿抿嘴示意他接着看下去。 金平安虽然心急，但那只是一时激动导致的。 毕竟受害者家属的访问，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结束了。 即便他现在打电话给田浩，那边也可能腾不出人手接待周银莲的父母。 光是给个医院地址，让受害者家属自己去病房，警方对此却不管不问不派人陪同，捅出去了又要被某些小报编排。 什么机关单位冷漠无情啊，对受害者漠不关心啊之类的话题。 也不知道这些吃人血馒头的自媒体，什么时候才能死绝。 按耐住激动心情，金平安接着刚刚的内容继续往下看。 但看到下一行字时，他的心脏遭到了一记重锤。 ‘周银莲并非被假王升所绑架，而是她的父母因为赌博欠下了太多债务，又阴差阳错将假王升误认为是讨债者，主动将周银莲卖给了假王升，用来抵债。’ 金平安拿着纸条开始颤抖，仿佛是不想看下面的内容，他直接把A4纸捏成一团。 什么啊，这是什么意思啊…… “或许是假王升在成为流浪汉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心理上产生了某种共鸣，他表示愿意买下周银莲。 而那两人则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用孩子是他们的，把她养大，她有义务回报双亲的理由麻痹自己，用周银莲换来了八万块钱，美名曰彩礼钱。” 艾凉知道金平安看到后面的内容，很有可能看不下去，他接着第一段的内容开始缓缓复述。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父母卖掉的周银莲，跟着这位远方表叔去九华城玩，这是身为千花市本地人的周银莲，第一次来到九华城。 假王升仿佛是出于同情，又或者是为了从她身上弥补过去的自己，于是带着她玩遍了各种设施，直到夜幕降临……” “别说了！” 艾凉停止复述纸上的内容，并说道：“即使你不去看不去听，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这样自欺欺人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因为害怕伤心难过，连事情的起因结果都不愿去了解，就这样还想为别人主持公道？” “……给我一点接受的时间。”金平安捏着纸团，颓废的坐到沙发上。 艾凉见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拿起花篮里的水晶兰插到花瓶里，然后把花瓶移动到另一边背光的床头柜上。 过了好一会儿，做好心理准备的金平安重新将纸张舒展开，顺着艾凉说的部分继续看下去。 ‘提出回家的周银莲，被假王升含糊其辞的拒绝了，直到她被带到外城的一间仓库才终于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周银莲挣扎着要见父母，却从假王升口中得知自己已经被卖掉的消息。’ 看到这里，金平安不由自主的捏紧拳头，但后面的内容，却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令人绝望。 ‘接下来的事情，既是幸运也是不幸，周银莲原本已经放弃挣扎，至少假王升给自己带来了美好的回忆，然而周银莲从他口中得知了自己只是货物的真相。 面对未来的恐惧促使周银莲想偷偷溜走，却被假王升发现，逃跑的过程中，她不小心绊了一跤，左眼撞到了车库地面上，散落的大号螺丝钉。 货物受损，假王升只好提前将周银莲送到光头男那里进行治疗，原本对方是打算直接处理掉周银莲。 但不知道为什么光头男改变了注意，不仅没有立即动手反而给她做了手术，直到前两天才准备溶掉她。’ ‘这便是从假王升口中得知的，事情的大致经过，你们自行斟酌处理。’ 读完纸上的内容，金平安的心底竟然生出一丝庆幸。 他庆幸自己并没有看到那种令人发指的内容，不用为此愤怒。 然而，被亲生父母卖掉这种事，真的值得庆幸吗？ 自己到底是在庆幸周银莲没有遭到非人的虐待，还是庆幸自己不会因此影响心情？ 答案早就已经给出来了。 金平安的内心被深深的罪恶感所淹没。 “看完了吗？”艾凉问道。 “嗯。”金平安嗯了一声。 艾凉看着病床上的周银莲问道：“纸上的内容，我也看过，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艾凉扭过头，看着沙发上的金平安，神情十分认真：“如果周银莲醒来想要自杀的话，你要怎么做？” “肯定是阻止她啊！”金平安想都没想的回答道。 “然后呢？”艾凉继续追问。 “然后……然后先送她去看心理医生，再……” 金平安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把人救下来后该怎么办。 艾凉见他答不上来，重新把目光放到周银莲身上：“一个被父母卖掉的十四岁的女孩，既没有工作的能力，也没有一技之长，孤儿院也不会接受这么大年龄的孩子，她该如何在这个社会中生存？” “那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自杀啊！”金平安反驳道。 他不自觉的把艾凉的观点放到自己的对立面上。 不管自己的观点是否正确，只要驳倒与自己相反的观念，那自己就是正确的，人本性如此，并非金平安刻意而为。 “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不忍心看着周银莲自杀，到底是为了你自己良心能好受一些的自我满足，还是真心在为了她的生命着想？” 心底残存的罪恶感和这句话产生共鸣，金平安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一样，短暂停滞了两秒。 艾凉的话直接揭露了人们用于伪装自己的假面，将赤裸裸的人性拉到太阳下暴晒。 “帮助别人会产生自我满足是人的本能，你不必为此感到自己虚伪。 我相信你有很大一部分是在为她着想，而不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正义感的伪君子。” 艾凉没有去看金平安此时的表情，即使不去看也能猜得到。 “自以为为他人好而做的事情，对当事人来说并不一定正确，除非你找到一条明确能使对方通往幸福的道路。 不要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好意强加给别人，否则，对当事人来说，温暖的善意，有时候只会转变为更深的绝望。” ………… ‘接下来的事情，既是幸运也是不幸，周银莲原本已经放弃挣扎，至少假王升给自己带来了美好的回忆，然而周银莲从他口中得知了自己只是货物的真相。 面对未来的恐惧促使周银莲想偷偷溜走，却被假王升发现，逃跑的过程中，她不小心绊了一跤，左眼撞到了车库地面上，散落的大号螺丝钉。 货物受损，假王升只好提前将周银莲送到光头男那里进行治疗，原本对方是打算直接处理掉周银莲。 但不知道为什么光头男改变了注意，不仅没有立即动手反而给她做了手术，直到前两天才准备溶掉她。’ ‘这便是从假王升口中得知的，事情的大致经过，你们自行斟酌处理。’ 读完纸上的内容，金平安的心底竟然生出一丝庆幸。 他庆幸自己并没有看到那种令人发指的内容，不用为此愤怒。 然而，被亲生父母卖掉这种事，真的值得庆幸吗？ 自己到底是在庆幸周银莲没有遭到非人的虐待，还是庆幸自己不会因此影响心情？ 答案早就已经给出来了。 金平安的内心被深深的罪恶感所淹没。 “看完了吗？”艾凉问道。 “嗯。”金平安嗯了一声。 艾凉看着病床上的周银莲问道：“纸上的内容，我也看过，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艾凉扭过头，看着沙发上的金平安，神情十分认真：“如果周银莲醒来想要自杀的话，你要怎么做？” “肯定是阻止她啊！”金平安想都没想的回答道。 “然后呢？”艾凉继续追问。 “然后……然后先送她去看心理医生，再……” 金平安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把人救下来后该怎么办。 艾凉见他答不上来，重新把目光放到周银莲身上：“一个被父母卖掉的十四岁的女孩，既没有工作的能力，也没有一技之长，孤儿院也不会接受这么大年龄的孩子，她该如何在这个社会中生存？” “那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自杀啊！”金平安反驳道。 他不自觉的把艾凉的观点放到自己的对立面上。 不管自己的观点是否正确，只要驳倒与自己相反的观念，那自己就是正确的，人本性如此，并非金平安刻意而为。 “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不忍心看着周银莲自杀，到底是为了你自己良心能好受一些的自我满足，还是真心在为了她的生命着想？” 心底残存的罪恶感和这句话产生共鸣，金平安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一样，短暂停滞了两秒。 艾凉的话直接揭露了人们用于伪装自己的假面，将赤裸裸的人性拉到太阳下暴晒。 “帮助别人会产生自我满足是人的本能，你不必为此感到自己虚伪。 我相信你有很大一部分是在为她着想，而不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正义感的伪君子。” 艾凉没有去看金平安此时的表情，即使不去看也能猜得到。 “自以为为他人好而做的事情，对当事人来说并不一定正确，除非你找到一条明确能使对方通往幸福的道路。 不要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好意强加给别人，否则，对当事人来说，温暖的善意，有时候只会转变为更深的绝望。”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狠人藏枪（感谢大B哥的盟主！（非常抱歉，刚看到……）） 病房内。 金平安来到病床旁坐下，看着昏迷不醒的周银莲陷入沉思。 他虽然是孤儿，但生活并不算艰苦。 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千花市最好的孤儿院收留，除了换洗的衣服不多外，和正常人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没有家庭琐事的烦恼，没有经济上的困难，孤儿院的护工们和同伴之间的关系，也都很和谐。 他本人甚至还拥有回溯这种特殊能力。 通过这种能力，金平安在初中时就成为了刑警队的顾问，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 硬要说起来，金平安的生活，过的要比很多普通人家的孩子还要幸福。 一直沐浴善意成长的他，面对绝大多数恶意都会产生抵触。 同理，如果自身出现什么自私的念头，也会产生深深的负罪感。 金平安为自己产生庆幸的情绪而感到愧疚，殊不知，愧疚正是一个人拥有正常善恶观和情感的表现。 会认为自己的想法很虚伪，从而感到内疚的人，证明那人的心底还有良知。 换做艾凉。 正如他对金平安所说的那句话，少见多怪。 艾凉早就不会对这种事情产生同理心，因为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对他来说，那些悲惨的人生，就像是用着同样套路，换了个名字和部分剧情的电影。 观看一次两次，会感动到落泪。 观看十次二十次，会在心底感叹世事无常。 观看一两百次，在产生不耐烦的同时，也会产生对自我的厌恶。 但是一两千次，一两万次过后，心底所残存的，就只剩下习以为常的麻木。 如同喜欢吃的食物连续吃上十年。 又或是将最喜欢的歌曲设为起床铃和工作铃。 只要不停的重复，人们就会从生理到心理，全方位对原本喜欢的事物感到厌恶。 如果没有感到厌恶，只能说明次数还不够多。 毕竟人是一种喜新厌旧的生物。 除非你像某个D里D气的男人一样，带上那副面具，然后再大吼一声我不做人了！ 或许从生理上发生改变，就能摆脱这份基因本能了呢？ 嗡嗡，嗡嗡。 在金平安还在努力思考，到底要怎么安排周银莲的未来时，手机的震动声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田浩。 金平并没有立即接电话，而是看向被艾凉放到角落的水晶兰。 缩成一团的花瓣，通体雪白，晶莹剔透。 哪怕金平安不清楚这种花的品种，没见过它绽放的样子，也能想象的出它绽放的时候会有多美。 他看着水晶兰犹豫了一会儿，走到床头柜旁，把花瓶移动到了窗户边上。 因为床头柜的那个角落，无论是上午还是下午阳光都照不到。 做完这一切，金平安长舒一口气，仿佛是做好了心里准备，接通了电话：“喂，老田，我找到了……” “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赶紧到医院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 田浩语气急促，直接打断他的话。 “发生什么事了？” 听着电话那头急迫的语气，关于周银莲的事被金平安暂时放到一边。 “王友才找到了。” “什么？！” 金平安又惊又喜：“他现在在哪？” “就在支队的审讯室里，他说自己不相信支队里的人，指名要你过来才肯开口。” 田浩并没有像金平安一样盲目乐观，他总感觉有那些地方不对劲。 从王友才失踪到现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管他是跑路，还是被胡英韶抓住，都不应该还在千花市才对。 前者的话，这么长时间，就算骑的是电动车，也能跑出千花市了。 后者的话，这么长时间，应该早就被灭口，尸体都不知道倒在哪个池塘。 而且一直以来没有任何音讯的王友才，突然出现在垃圾场，联系警方要求自首，还指名要金平安过来审讯。 不管怎么看，都十分蹊跷。 “算了，你还是待在病房等我过来，万一对方像上次那样安排杀手埋伏……” 田浩透过后视镜瞥了眼后座上的防弹衣：“你把病房的门反锁，这段时间不管是谁敲门都别开，等我到了会打电话联系你！” “啊……刚刚……” 嘟嘟嘟…… 不等金平安把话说完田浩就挂掉了电话，他放下手机怔怔的看着果篮：“艾凉……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田浩的一番话，直接让金平安的警惕心拉满。 不过他并不是怀疑艾凉，而是担心别人将有毒的水果，借艾凉之手送过来。 亦或者……这些水果的外皮之下装的是炸弹？ 金平安喉头涌动，咽了口唾沫，他轻轻拎起果篮朝着卫生间走去，短短几米的路程，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进入卫生间，金平安把果篮放到马桶盖上。 自己则是侧身半蹲，身体向右倾斜，用左手拿着水果刀，眯起眼睛轻轻点点了大柚子。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差点把金平安的魂给吓飞。 他拿着水果刀的手一哆嗦直接捅进柚子内部。 从刀口出溅出的果汁表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柚子。 “平安，是我！” 田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金平安松了口气，来到门口打开房门。 “赶紧穿上防弹衣，跟我回支队。” 田浩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脱金平安的衣服。 防弹衣穿在里面，总比穿在外面要好。 至少别人不会因为看见你穿了防弹衣，担心打不死，特意往脑袋招呼。 “让我自己穿不行啊！” 金平安抱怨了一句，接过防弹衣光着身子套上，然后穿上自己T恤，顺便披上了用来遮掩防弹衣痕迹的运动外套。 眼见田浩拉着自己就要跑，金平安连忙问道：“等会儿，周银莲怎么办？” 田浩皱了皱眉头：“周银莲？” “病房里的受害者的名字，信使刚刚……” “上车了你电话让乐嘉过来帮忙照看一下！时间紧迫赶紧回支队，有什么事路上再说！” 金平安刚打算详细解释一下，又被田浩打断。 “我说王友才都已经被抓住了，应该不用这么着急吧……” “王友才中毒了。” 田浩言简意赅的概括了他这么着急的原因：“据王友才自己所说，他被胡英韶注射了某种慢性毒药，时间已经不多了。” “什么？！” 这下轮到金平安慌了，现在就指望王友才能交代出，胡英韶的犯罪证据。 一旦王友才死去，他跟胡英韶的那些肮脏交易全都会被掩埋。 “他的血液样本已经送去化验了，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必须争分夺秒，我们赌不起。” 两人一路狂奔跑到医院大门口。 田浩开的是支队警车，车顶上装的有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监控，这次不用担心会有人往车上装炸弹了。 随着金平安的离开，病房内只剩下昏迷不醒的周银莲，和在阳光下逐渐萎靡的水晶兰。 ……………… 千花市刑警支队的审讯室，最近几天格外的热闹。 几乎每天都有不同人的进来做客喝茶。 而今天，一个鼻青脸肿，蓬头垢面，衣服上沾满灰尘的男人正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 正是王友才。 他现在的形象和初次被抓的时候判若两人。 当初的王友才西装革履，不苟言笑，哪怕被抓了也十分淡定，总裁范儿十足。 现在的他则是灰头土脸，上身穿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满是油污的蓝衬衫，下半身穿着大号沙滩裤。 裸露出来的小腿上满是淤青，显然是遭受了某种虐待。 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黯淡无光，警方问话时躲闪不定，连说话都畏畏缩缩的，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经过支队医生的初步检查，王友才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完好无损的地方。 根据伤势外观和触碰后的反应判断，他体内很多骨头，很有可能产生了不同程度骨裂。 王友才本人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强行把人铐在后悔椅上，万一对方情绪激动稍微挣扎，就会导致伤势恶化，造成二次伤害。 很多地方从骨裂直接变成骨折都有可能。 所以他的手破例没有被铐上。 此时，王友才正一个人待在审讯室里，因为不管警方怎么问，他都坚决声成，除了金平安外，自己不相信任何人。 所在在金平安赶回来之前，没必要派人跟他在审讯室里干耗着。 施宏方，刘园，姜开济，三人站在审讯室门口，隔着玻璃观察审讯室内的王友才。 “王友才声称自己被胡英韶囚禁，直到昨天才从胡英韶手中跑出来，我感觉他是在撒谎。”刘园率先开口道。 “我也这么认为，如果胡英韶抓到了王友才，完全可以直接杀人灭口，没必要搞囚禁这一套，反正到最后都是死无对证。” 姜开济也跟着附和。 说完，两人将视线投向了施宏方。 后者轻轻笑了笑：“你们也知道我对推理这种事情不怎么擅长，按你们想的来就好。” 见施宏方还是和往常一样，打算当个吉祥物，二人均悄悄叹了口气。 哒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逼近。 “人！哈啊……呼……王……王友才……人在哪……” 金平安手掌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问道。 施宏方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金平安，苦笑着摇摇头：“平安，你应该多锻炼一下身体了。” “施队，时间紧迫。”田浩在旁边提醒道。 “好吧。” 施宏方打开审讯室的大门，领着金平安和田浩进入。 原本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王友才，在看到金平安的瞬间，突然瞪大双眼。 他操着嘶哑的口音说道：“金平安……你终于来了。” 田浩在回来的路上，跟金平安复述了初审的经过，让他对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金平安调整好呼吸，拉开审讯官座位的椅子：“嗯，我来了，关于胡英韶，你都知道些什么？你手上有没有他的犯罪证据？” 金平安屁股还没碰到椅子就开始发问，看的出来他非常着急。 望着自然而然坐在施宏方和田浩中间的金平安，王友才笑了：“胡英韶……我确实知道一些他的黑料，可是你们找的到证据吗？” “你的手上也没证据？” 金平安像是吃了只爆浆的死苍蝇一样，脸色十分难看：“那你找我到底是想说什么！” “平安，冷静一点。” 田浩按住了想要站起身的金平安小声说道：“就算王友才手上没有胡英韶的黑料，有他这个人证在，我们就有调查胡英韶的理由。 无论王友才复述的经历是真是假，就算没有证据，我们也可以用非法囚禁，故意伤害他人的理由，拘捕胡英韶。” 只能说老刑警不愧是老刑警，办案思路比金平安这个毛头小子广的多。 办事时，外行人都想像侦探剧里演的那样，找到能一锤定音的关键证据。 实则不然，先找理由把人抓住才是关键。 人抓了，就可以慢慢找线索，胡英韶是老谋深算，但他的手下不一定跟他一样聪明。 毕竟现实中的犯人，可不会老老实实等着你找到关键证据才知道跑路。 你看看陶君，王友才，王友德，胡英韶，哪个不是提前就准备好跑路的？ 安抚完金平安后，田浩接过问话的工作：“你说你这两天被胡英韶囚禁，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王友才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在被一个光头殴打时，曾听到过他的声音。” 田浩一听就知道这十有八九是假话。 因为王友才没有直言胡英韶就在现场。 而是用听到胡英韶的声音，从侧面佐证胡英韶的存在。 如果胡英韶当时在场，那他完全可以直说，而不是用推测的答案，把警方引到错误的思考方向。 而且用听的好处远比看要多。 如果王友才说他确确实实看到了胡英韶的身影，那么只要胡英韶拿出不在场证明，谎言便会不攻自破。 但是用听的话，就算事后胡英韶拿出不在场证明，他还可以用有可能是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辩解。 为自己的话留足退路，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若不是田浩有着十多年的审讯经验，换成警队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被王友才骗过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回头无岸 这种欺骗性的举动，打消了田浩心底最后一丝顾虑。 王友才所谓的中毒，极有可能只是一个谎言，目的就是逼迫警方，赶紧把金平安召回支队。 田浩将问题，从胡英韶是否在场，转变为囚禁的地点：“你说你是从胡英韶手里逃出来的，那么他们在哪里囚禁的你？” “我不知道，田警官，我是在昨天深夜趁着守卫不注意跑出来的。 被他们折磨了两天，我几乎全靠求生欲在逃跑，根本没有精力观察周围的景象。 囚禁我的地方很黑，我昨晚一直都顺着有光的地方跑，不知不觉就到了垃圾站。” 王友才把自己逃出来的过程，说的很含糊。 田浩彻底明白，跟王友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扯皮下去是没有结果的。 王友才跟胡英韶是一路货色，都是通过所谓的自首，来揭对方的黑料。 不过无所谓，狗咬狗一嘴毛。 这种黑料揭的越多越好。 所以田浩果断又换了个询问方向，顺着王友才的意思来：“那说说胡英韶为什么要囚禁你？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王友才瞬间精神了。 开始述说起他的发家史，和胡英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王友才和陶君不同，陶君的能力一般，全靠着元老的身份撑着。 而王友才的心思远比陶君要活络的多，聊起胡英韶来，那是吃喝嫖赌面面俱到。 什么洗&，&*交易之类的黑料都是信手拈来。 “有证据吗？”田浩耐心记下这些东西。 王友才青肿的脸上挤出一个怪笑：“田警官，如果那只老狐狸这么容易被人捏住把柄，他也就不是胡英韶了。” 上述黑料王友才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那是他跟着胡英韶干的，当着胡英韶的面还想留下人家的把柄？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但这些拿不出任何证据的信息，对田浩也有很大帮助。 干的坏事儿多了，不可能每个方面都面面俱到，全部都处理干净。 就算你胡英韶再厉害，能把自己相关的信息全部抹除。 那些跟你有过PY交易的人，总不可能每一个都跟胡英韶一样谨慎吧？ 做完笔录的田浩本打算问下一个问题。 可王友才却突然抿着嘴唇涨红了脸。 “你怎么了？”施宏方问道。 “我想去一趟卫生间。” 王友才答道：“这两天我吃的全是剩菜剩饭，喝的都是别人酒瓶里剩下的酒，有点闹肚子。” 施宏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但他还是答应了：“可以。” 说完，便吩咐门口的姜开济进来扶着王友才前往卫生间。 一来是王友才伤势过重，二来也有监视的意思在里面。 等王友才走后，审讯室内的三人开始小声讨论。 “这不是和上回胡英韶一样？说了一大堆，一样证据都拿不出来，我看这就是他们两个在相互推卸责任！” 金平安小声嘀咕道。 田浩摇了摇头：“不一样，胡英韶那是单纯在推卸责任，而王友才这是连自己也搭进去了，他准备拉着胡英韶一起死。” “有什么用？他又拿不出证据。” 金平安对此不抱希望。 “我们可以从和胡英韶有关系的人入手，总有一个人会留下交易记录，到那时就是我们扳倒胡英韶的时候。” 田浩耐心解释道。 金平安还是垮着脸：“胡英韶肯定也在消除自己的犯罪证据，我们能赶得上吗？” “这个不用担心。” 一直在当看客的施宏方突然开口：“我手上有胡英韶的部分犯罪证据。” 施宏方掏出备用手机，解锁文件夹推到两人面前。 相较于有所疑惑的田浩，金平安直接抄起手机看了起来。 “这是……” 施宏方开口解释道：“胡英韶在会所里的视频，还有他和‘钱庄’老板的会面记录，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逮捕他的理由。” “我去！施队，你从哪搞来的这东西？” 田浩看完视频忍不住惊叫一声。 那个地下钱庄的老板，虽然不是鲨鱼，但也不小了，至少是条能下锅的大鱼。 他被税务局盯上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光是这份视频，他们就能直接将胡英韶缉拿归案。 施宏方微微一笑：“我自然也有我的渠道，身为队长的我总不能一直看着你们忙活，自己却整日无所事事不是吗？” “那还审什么啊，赶紧去把胡英韶抓了啊！”金平安兴奋的大叫道。 施宏方按住金平安的肩膀：“这是我们的底牌，如果将这个视频作为证据他逮捕，胡英韶最多判个经济上的罪名，请一个好律师蹲几年就能出来。 而那些直接或是间接死于他手的受害者怎么办？死刑都便宜他了。” 施宏方的一番话让金平安冷静下来。 有这份视频作为保障，相当于给支队里的人吃了颗定心丸，至少他们有了对付胡英韶的办法，而不是被他钓着走。 ……………… 卫生间。 姜开济说了句‘好了叫我’后，就去卫生间门口守着了。 他可没兴趣观摩别人拉屎。 隔间门关闭，王友才一改颓势，眼睛从无神散漫变得精悍。 他半蹲着把手伸向屁股，硬生生从腔道内，掏出一把用软膜包裹着的迷你手枪。 由于担心枪械走火，迷你手枪并没有上弹夹。 王友才忍着剧痛，撕掉保险膜，从迷你手枪填装弹夹的位置，取下来一块折叠过的小纸条塞进左侧口袋里。 迷你手枪的弹夹很小，大约只有半个成年人大拇指那么大。 王友才担心弹夹放进屁股里，很有可能会取不出来或者被手枪挤出来，所以他把自己的大腿划了道口子，把弹夹塞进了大腿的血肉里。 用来缝合伤口的手术缝合线是可吸收肠线。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大腿两侧使劲一掰，伴随肠线崩断的声音，伤口撕裂的痛楚爬上脊髓，这种突然起来的剧痛，疼的他差点叫出声。 王友才把左臂塞到嘴里用牙齿咬住，然后用右手把弹夹从肉里抠出来。 弹夹同样包裹着一层薄薄的软膜，但还是不小心沾上了一丝血迹。 王友才捏着弹夹用衣服的内侧擦了擦。 擦拭干净后，才给迷你手枪装上。 他把枪放到右侧口袋里，又在马桶上坐了一会。 痛觉稍微减缓，他开口喊出姜开济的名字。 ……………… 等到王友才回到审讯室，一切照常进行。 警队里的人，早在他刚自首的时候就进行过一遍搜身。 谁也没有怀疑他刚刚到底干了什么。 等王友才在椅子上坐稳后，田浩拿起笔再次开口：“既然你是胡英韶的黑手套，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把你囚禁起来折磨的？” “原因？” 王友才右眉上挑，左眉下沉，做出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的怪异表情，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你都一直都在着手调查那件事，反倒来问我原因？” 我们一直都在调查…… 田浩思索了几秒钟，很快便反应过来王友才说的是绑架案：“仅仅是因为这个？” 田浩口中的仅仅听的金平安有些不舒服。 对受害者来说人生只有一次，对她们自己来说，没有比这更恶劣的事情了。 但同时金平安也很清楚，跟王友才胡英韶干的别的事，远比几名受害者的遭遇要严重的多。 一个是个人受害，一个是破坏社会秩序，间接导致造成更多人受害。 站在一位秩序维护者的角度上，前者对后者来说，确实只能算仅仅。 王友才瞥了眼坐在两人中间的金平安：“没错，就是因为绑架案，他将我抛弃了。” 王友才并不打算说出自己的猜测和更深层次的原因。 因为那没有意义，王友德还在宋杰手上，他的没得选，只能按照事先写好的剧本，把这段剧情走下去。 至少，王友德还能活。 “你之前收集胡英韶黑料的目的是什么？” 田浩甩了甩发酸的胳膊：“身为黑手套的你，为什么会跟胡英韶反目成仇？” “目的？反目成仇？田警官，我只是想自保而已。” 王友才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嘲讽对面三人了：“一开始我确实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得到上层人士的青睐。 我确实曾对胡英韶抱有感激之情和敬意，直到他带我去跟黑色地带的人谈判。” 说到这里王友才顿了顿仿佛是在酝酿情绪。 “当时我们坐在炫龙KTV的VIP包厢里，他问我想不想一直过这样的生活，我当然是回答想，谁不想当一个有钱人呢？ 得到我的答复后，上一秒还有说有笑的胡英韶，当场让人把那个过来谈判的家伙给抹了，然后他捏着带血的刀刃，把刀柄递到了我的面前。 你能理解我当时的感受吗？ 我带着弟弟来到千花市，只是想赚笔钱过安稳的日子！ 我不想掺和这些事，可当他把刀递过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没得选。 从那一刻起，我彻底从美好的幻想中醒来，胡英韶不是什么贵人，他是一只恶魔，你得到他的帮助就一定要付出代价，无论你想不想。 我很清楚，如果我不接那把刀，就不可能活着走出包厢，所以我握住了刀柄。”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如果有，那也是带毒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但王友才从那天晚上起，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自那以后，我不管干什么事儿，都会对胡英韶保持一份警惕，不停的收集各路人士的黑料攒积人脉，让他不敢对我轻举妄动。 我原以为胡英韶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是我的秘书，可千算万算，我也没想到陶君居然从一开始就是胡英韶的人。 陶君跟我打拼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胡英韶是谁……” “等一下，你为什么不直接收集胡英韶的犯罪证据？” 田浩开口打断王友才的回忆。 “因为收集不到，胡英韶不相信我们。” 王友才冷笑道：“正如我也不相信他一样，凡是有可能对他造成影响的事情，都是由一个叫十三的杀手去干的。 例如这次，明明他想要多少女人我都能弄来，可他偏偏选择让自己的心腹去绑架路人，为的就不给我们抓住他把柄的机会。 我们所能掌握的证据，最多也就是洗黑&之类的，就这点东西，他不惜暴露陶君也要拿走。” 王友才的自述，让金平安重新想起了病房里艾凉的问话。 他带着类似发泄的心情站起身质问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能保证自己百分之百抗拒这些事情吗？ 干这些事儿的时候，你的良心就不会疼吗？” “良心？良心这东西值几个钱，良心这东西一文不值。” 王友才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答案。 “果然是一丘之貉……” 王友才被两人这么一打岔，并没有继续讲述自己的回忆：“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情报，一个胡英韶杀人的证据。” 这个话题很劲爆，瞬间吸引了室内外所有人的注意力。 王友才身体前屈，左右手同时揣进口袋，做出可疑的举动。 田浩刚想开口让王友才把手拿出来，就见他站起身。 “你在干什么！赶紧坐……” 不等田浩把话说完，王友才直接掏出迷你手枪，对准了还没来得及坐下的金平安。 砰！砰！ 两道枪声先后响起。 金平安和王友才同时倒地。 第一枪是王友才开的，但第二枪则是施宏方开的。 金平安神情痛苦的捂着胸口，由于迷你手枪威力较小，防弹衣救了他一命。 倒地的王友才露出笑容，他看了眼施宏方，缓缓抬起手，再次做出瞄准的姿势。 “施队！别开枪！我没事……” 砰！砰！砰！ 这话还是晚了一步，施宏方连开三枪打在王友才身上。 田浩松开金平安冲到王友才身边一脚踢开迷你手枪。 “呵呵……有些人啊……也不懂的……什么是道德，什么是良心，只想着在钱堆里打滚……认为有了钱就能混的风声水起，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砰！砰！ 两道枪声先后响起。 金平安和王友才同时倒地。 第一枪是王友才开的，但第二枪则是施宏方开的。 金平安神情痛苦的捂着胸口，由于迷你手枪威力较小，防弹衣救了他一命。 倒地的王友才露出笑容，他看了眼施宏方，缓缓抬起手，再次做出瞄准的姿势。 “施队！别开枪！我没事……” 砰！砰！砰！ 这话还是晚了一步，施宏方连开三枪打在王友才身上。 田浩松开金平安冲到王友才身边一脚踢开迷你手枪。 “呵呵……有些人啊……也不懂的……什么是道德，什么是良心，只想着在钱堆里打滚……认为有了钱就能混的风声水起，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致命后手 王友才死了。 没有死在胡英韶手上，也没有死在监狱或是死刑台上。 反而死在了审讯室里。 “抱歉。” 施宏方走上前向田浩道歉。 “不，施队，你不应该道歉，你只是做了那种情况下，每个警察都会做的选择。” 田浩松开手起身：“他中枪倒地以后，还想瞄准射击这点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应该说一声抱歉。” 施宏方叹了口气：“射杀一个持枪伤人的暴徒没有问题，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关键证人。” 田浩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医务室的人正巧在这时候赶到了。 他压回说话的欲望，来到金平安身旁。 “王友才还有救吗？” 金平安捂着胸口问道。 “刚刚心跳已经停止了。” 田浩没有直说王友才已经凉透。 他是警察不是医生，虽然不太可能，但万一电两下，打针肾上素又活过来了呢？ 田浩心底还带着一丝幻想。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金平安把手从衣领处伸进去，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发温热的子弹头。 “子弹被防弹衣挡下来了，现在就是胸口有点疼和喘不过气。” 击中金平安的子弹非常迷你，差不多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 不过，就算是这么小的弹头。 如果金平安没有穿防弹衣，对方又击中要害的话，同样会有生命危险。 “就算子弹被防弹衣挡下来，所产生的冲击力还在，会感觉到胸闷喘不过气很正常。” 田浩接过弹头用纸巾包好递给了过来查看情况的姜开济。 让他待会送去技术科检查一下。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田浩扶起金平安后说道。 金平安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哎，不用了，小伤而已……” “枪伤没有小伤，要知道你的内伤本来就还没好，万一在子弹的冲击力下，伤势变重了怎么办？” 田浩不由分说的拉着金平安就往审讯室外走。 期间，见两人要离开刘园只是口头叮嘱两句后。 便重新对着负责给王友才搜身的人破口大骂。 “你是怎么搜的身？一把枪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进支队！刑警队里发生枪击案，传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你没长脑子吗……” 金平安只在路过时为这位倒霉的警员默哀两秒钟。 不能再多了，毕竟他是枪击的第一受害者。 而造成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那位警员搜身不细致。 要不是自己穿着防弹衣，这会已经被人抬走了。 真要让金平安同情那名警员，他也同情不起来。 另外，这么严重的事情总得有个人出来背锅…… 咳咳。 金平安坐到副驾座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 当安全带穿过胸口时，他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吃痛声。 枪械毕竟是枪械，哪怕是还没巴掌大小的迷你手枪，其威力也不可小觑。 防弹衣挡住了贯穿性伤害的子弹，但挡不住子弹所带来的动能冲击。 如果用通俗一点的话，来形容穿着防弹衣被迷你手枪击中感觉。 那就是有人拿着筷子，往你胸口狠狠的捅了一筷头儿。 不致命，但非常疼，而且在被击中的短时间里还会有胸闷的感觉，说话时胸口还会有刺痛。 不过，这些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都不算啥大问题。 前往医院的路途上，田浩少见的没有说话。 全程一声不吭。 金平安因为说话会导致胸口疼，也闭上嘴巴。 没过多久，医院到了。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金平安闻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感觉自己好多了，胸口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走了套内科基本检查流程后，两人回到病房——周银莲的病房。 程乐嘉接到金平安的电话后，代替他来病房看护周银莲。 此时他也刚到没多久。 见金平安这么快就赶回来，程乐嘉有些好奇的打了个招呼：“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审讯已经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王友才死了。” 东·金平安·施捂着胸口窝进沙发：“他在审讯室朝我开了一枪，然后被施队长开枪打死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手枪带进来的。” “你中枪了？” 程乐嘉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没事儿吧？” 金平安白了他一眼：“净问些屁话，这里是医院，我肯定是检查完了才过来，除了胸口有点疼，没啥大问题。” 程乐嘉听完松了口气，这才面向田浩：“麻烦你了田叔。” 田浩没有回答，只是朝着门外左右各看一眼，然后关上房门。 这一套操作看的金平安不明所以：“老田，你这是干嘛？” 田浩来到沙发边上，从口袋里掏出王友才塞给他的字条：“这是王友才临死前塞到我手里的。” 金平安的心开始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剧烈的心跳带动了胸口的伤势，让他露出一副既兴奋又痛苦的表情。 硬要举例子，大概类似于M被虐时的样子吧。 程乐嘉带着好奇凑到两人跟前：“也就是说这个字体里会有什么重要线索？” “很有可能。” 田浩点点头：“他之所以没有明说，是因为支队里有胡英韶的眼线，担心对方会销毁证据。” “别废话了赶紧打卡啊！”金平安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田浩小心翼翼的拆开几经折叠的白纸，等到纸张完全舒展开后，巴掌大的白纸上面却是一片空白。 “什么……玩意儿啊！” 刚刚有多期待，现在金平安就有多失望。 本以为王友才留下了什么关键线索，谁知道留下一张白纸耍他们玩。 田浩则淡定的多，他相信王友才临死前托付给他的，绝不会是一个玩笑。 田浩把纸张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顿时就明白了。 “老田我开玩笑的！你别冲动啊！” 金平安本来只是发发牢骚，见田浩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他顿时慌了：“万一王友才是用什么隐形墨水写的呢？” 田浩用打火机的火苗来回烤着纸条：“我这不正在让字迹显形吗。” “是醋酸。” 见金平安一脸茫然，程乐嘉在旁边跟他科普原理。 “王友才应该是用白醋写的字，用白醋写字晾干后就可以在纸上不留痕迹。 而被白醋中的醋酸腐蚀过的纸纤维，更容易被烤焦，只需要用高温烤一下便会显示出棕色的字迹。 都让你上课时好好听课，这点老师在课堂上讲过啊。” “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而已。”金平安口齿不清的嘟囔道。 田浩不敢把打火机靠得太近，他担心把纸条给点着了。 随着火舌的来回摆动，纸条上的字迹也开始显现。 田浩把烤好的纸条拿在手上吹了吹，开始阅读起上面的内容。 ‘当你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死在警方的枪下。 我把这些年干过的所有事，全都做了详细记录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 保险柜的钥匙，在别墅二楼走廊靠窗的那盆富贵竹的花盆里埋着。 你们可以按照我给出的那些犯罪证据，一点点的调查胡英韶那个老东西，我就不信他能每一件事都能处理干净。 还有，所有的非法活动都是我干的，与王友德无关，这点即使我不说，你们应该也能查的到。 我让他离开千花市，并不是因为他干了什么坏事，怕被警方抓住。 而是失去了我的庇护，他绝对活不了，所以我让他离开了。 另外，这几年的非法所得，我全部都和犯罪证据放在一起了。 我希望你们能看在我主动自首的份上，不要去追究他的问题，他只是一个傻小子。 至于我留下这封信的目的……是因为我有一份指证胡英韶的证据。 很遗憾，我不会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留下这封信的目的单纯是为了拉胡英韶那个老不死的下水。 最后，我有一句话要送给田浩……你一定要贤良方正！把胡英韶绳之以法！’ 看完纸条正面上的内容，金平安有些焦躁。 他从田浩手上拿过纸条又看了看反面：“指证胡英韶的证据呢？该不会是王友才忘写了吧！ 让老田贤良方正，你倒是把证据给出来啊！” 金平安的抱怨犹如平地起惊雷，让田浩瞬间想通了一切，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 金平安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了老田？” 田浩没有理会金平安而是摔门而出，直奔停车场。 王友才这张字条，用了只有固定几个人知道的暗语。 上面讲述的是王友德的事情，结合最后一句话和警方所了解到的信息，田浩明白了王友才所表达的意思。 他开着警车飞速赶回支队。 刚从医务室出来的刘园正好碰上了田浩：“田浩？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平安……” 田浩没有理他，直接朝着办公区跑去。 来到自己的办公桌，田浩像是发了疯一样，把抽屉里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 不是这个！ 也不是这个！ 很快地上就铺满了文件袋。 随着一个又一个文件袋被扔到地上，桌子上剩余的文件袋越来越少。 这让田浩的心紧绷起来。 他拿起最后一个文件袋，这也是不他要找的那个。 闻讯赶来的姜开济，一进门就看见田浩跟捡破烂似的，扒着办公桌上的资料。 “老田，你这是发什么疯……” “我办公桌的文件有人动过没有？！” 田浩双手按住姜开济的肩膀朝着他大吼道。 姜开济被这突入起来的吼叫给整蒙了。 他迷顿两三秒后指了指角落的文件柜：“上回你被停职的时候，我帮你收拾了一下桌子，有部分文件放到柜子里了……” 田浩立马松开手跑到文件柜前，一股脑扯下来一排文件袋仔细寻找着。 王友才留下的那份，能置胡英韶于死地的关键证据，其实早就在警方手里了。 扒拉了一会，田浩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胡英韶确实已经把他手中，所有含带受害者DNA的字画全部销毁。但……如果他在自己也不知情的情况下，又用带有受害者DNA的墨水写字了呢？ 田浩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当初他出差时带回来的文件袋。 没错，这份证据还是胡英韶亲自送到他手上的。 贤良方正，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这副字，既是胡英韶对支队的嘲讽，也是他亲手挖的葬送自己的坟墓。 “这是？” 姜开济蹲在田浩边上看着这副字画。 他在第一时间想起来，这是胡英韶当初在支队前台送给田浩的字。 可他的脑子没有田浩灵活，过了好一会儿才和体液研墨这个线索联系起来。 “难道说……” 姜开济两眼开始放光。 当初胡英韶拜访刑警队，身边跟的是谁？ 王友才的弟弟，王友德。 纸条最后，王友才可以用很多词语来告诫田浩，可他偏偏用了贤良方正这个不太合语境的词。 很明显，这是在暗示田浩，胡英韶当时写这几个字时，用的墨水有问题。 恐怕王友才动过手脚的，不止这一副字。 王友德身为胡英韶的助理，他有很多下手替换墨水的机会。 这才是王友才留下的真正的杀招。 至于胡英韶为什么会信任王友德。 这也是王友才刻意设下的局。 他并没有在弟弟面前说过胡英韶任何坏话，反而是不断告诫弟弟要好好保护贵人。 姜开济两眼开始放光。 当初胡英韶拜访刑警队，身边跟的是谁？ 王友才的弟弟，王友德。 纸条最后，王友才可以用很多词语来告诫田浩，可他偏偏用了贤良方正这个不太合语境的词。 很明显，这是在暗示田浩，胡英韶当时写这几个字时，用的墨水有问题。 恐怕王友才动过手脚的，不止这一副字。 王友德身为胡英韶的助理，他有很多下手替换墨水的机会。 这才是王友才留下的真正的杀招。 至于胡英韶为什么会信任王友德。 这也是王友才刻意设下的局。 他并没有在弟弟面前说过胡英韶任何坏话，反而是不断告诫弟弟要好好保护贵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围捕 金平安他们谁也没想到，苦苦追寻的证据，原来早就被王友才送到自己手上。 现在，只要在这副字上，检测出任何一位受害者的DNA，就可以证明胡英韶之前的自首是在撒谎。 警方就可以通过这点，对他展开全面调查。 王友才留下的这份证据，对胡英韶来说是致命绝杀。 这种算计和心机堪称恐怖，假以时日他未必不能统一整个千花市的地下势力。 很可惜，王友才刚来千花市，还处于打拼时期，就被胡英韶这只老狐狸给盯上了。 但即便在胡英韶的全面控制之下，他还能找到反击的手段，只能说他确实配得上自己的名字。 王友才确实很有才。 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暂且不论，但他一定是个能人。 田浩看着手中的字画。 小心翼翼的收起宣纸对着姜开济说道：“把这副字送去鉴定吧。” ……………… 王友才的死讯，很快便传入各路大佬的耳朵里。 这些大佬里，当然也包括宋杰。 当一个人的权力和势力足够大时，原本的专业技能便会向管理，治理方向发展。 因为这时候很多事情，都不在需要你亲力亲为，交给手下即可。 此时，宋杰正拿着平板，观看手下发过来的报告汇总。 在看到金平安穿着防弹衣进审讯室，导致王友才打出去的子弹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时，宋杰的脑门不由得青筋暴起。 又是这样！每次直接采取暴力暗杀都会失败！ 从一开始雇佣街头混混找茬，到策划银行抢劫案，再到医院安装炸弹，最后直接面对面掏枪射击。 这四次行动，没有一次成功。 第一次雇佣混混只是一次试探，加上有梅建柏看着，失败理所当然，宋杰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从第二次开始，事情就变的魔幻起来。 金平安莫名其妙的挣开绳索逃脱，莫名其妙的和检察官共乘一辆车，莫名其妙的穿着防弹衣进审讯室。 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每次行动策划都已经被对方知晓。 又或者单纯是老天爷故意在跟自己作对。 宋杰的计划堪称完美，每一件事都把自己摘除在外，事后调查的证据链都准备好了。 可再完美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 第二次劫匪们运气不好，碰上了办卡的艾凉，劫匪脸盲多绑架了个人。 第三次杀手们运气不好，碰到了摸鱼的高彬，杀手当着他的面装炸弹。 第四次倒不是运气问题，而是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让田浩警觉性拉满，未雨绸缪的他，直接给金平安套上了防弹衣。 这找谁说理去？ 点背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宋杰策划的后三次行动，都是屎壳郎碰上拉稀的，白跑一趟。 他放下平板点上一根烟，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抽完一支烟，宋杰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王友才死了。” “我知道。” 对话那头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之前用来指向瘸狼的证据链，我甩到了王友才头上。 加上他曾想篡改那四人的尸检报告，现在警方已经认为他在幕后策划了银行抢劫案，你那边呢？” 宋杰反问道。 对方十分平静的回答道：“一样，王友才请来的杀手，在医院用的炸弹，和炸死银行劫匪的是同一批货。 警方那边已经坐实了，王友才就是幕后黑手这一判断。” 和两人事先计划好的一样。 指证瘸狼的证据链，被认为是王友才伪造的，炸死最后一个银行劫匪的炸弹，和王友才准备安装在田浩车底的是同款。 这下银行抢劫案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王友才。 警方识破瘸狼只是一个背锅侠后，兴冲冲的锁定“幕后黑手”王友才。 而王友才只不过是瘸狼这口大黑锅下，盖着的小黑锅罢了。 谁能想到面具之下还是面具呢？ 有了伪造证据链和同款炸弹这两个铁打的证据，加上意图篡改尸检报告这一小小的辅助证据。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警方一定会把抢劫案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反正王友才已经死了，死人又不能开口说话。 而且就算他还活着也没关系。 宋杰早就和王友才达成协议，只要他愿意背这口锅，自己就保证王友德后半生的生命安全问题。 铁证如山加上主动背锅。 双重保障之下，谁也别想发现真相。 就算还有质疑声，也会被无视。 大家为了这起案子已经很累了，证据确凿，本人也承认了，就不要多生事端了好不好？ 领导们还等着给高检一个说法呢。 讨论完银行抢劫案的后续问题，宋杰拿着手机一言不发，双方陷入诡异的沉默。 “我决定放弃对付金平安，这已经超出了……” “呵呵。” 电话那边冷笑一声：“你还是抱有侥幸心理？王友才的下场你没看见吗？” “王友才会变成这样，除了……” “你是不是想说，除了他的头狗腿子胡英韶外，王友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都是我们一手促成的？”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早就料到王友才会这么说。 宋杰深吸一口气反驳道：“难道不是吗？就算王友才是靠着胡英韶的扶持，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扳倒的。 再怎么说王友才也是一方势力的掌控者，对他来说还是有利用的价值。” “呵呵，呵哈哈……利用价值？一方势力的掌控者？” 电话对面传来令人发寒的憋笑声：“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着千花市第一情报商的身份和势力，对方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直接戳破宋杰的小心思：“我之前便跟你说过，等哪天他玩腻了。 不管你是谁，有着什么样的身份，都会像破烂一样被扔进垃圾堆，是死是活全看他的心情，你真想拿自己的性命去试探别人的底线？ 都做到这份上了，你以为自己还有退路不成。” 宋杰没有反驳，虽然之前已经见识过了，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抱有一丝幻想。 人只要上了年纪，就会失去锐意进取的心，变得一心求稳，每个人都是这样，宋杰也不例外。 但宋杰总的来说，还是要比一般人要强一些。 至少他还敢搏一搏。 “我想试着相信你，可你除了那东西外，没有拿出任何可以取信于我的东西，谁能保证我按你说的做，最后他会放过我？” “那么，你就安心看着吧，看看胡英韶的下场，看看那个人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忠犬，让我们拭目以待。” 宋杰阴沉着脸没有回应。 而说道这里，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变得冰冷无比：“不过，你要记住一点，胡英韶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 如果看到胡英韶的下场后，你还是在两边徘徊不定，那我也不会再管你的死活。” 通话结束。 宋杰弓着身子，食指哒哒哒的叩着茶几。 差不多敲了十分钟左右，他又拿起手机拨通了瘸狼的电话。 “宋老板，我的新渠道安排好了？” 电话接通后，瘸狼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这次打电话，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啧，你问吧。” 听到宋杰打电话给自己，不是讨论生意上的事，瘸狼发出不耐烦的咋舌声，但他毕竟还有求于人宋杰只能配合。 “你对猫眼这个人有什么了解？” 宋杰这边刚说完，电话那头一下子就没了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瘸狼瓮声瓮气的问道：“你问他的事儿干什么？” “有点好奇。”宋杰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劝你那无所谓的好奇心最好收一收，别等哪天被人掏空全身扔在垃圾场里。” 瘸狼显然不是很想谈论，这个一起从内华市逃过来的“朋友”。 “这次免费帮你安排渠道，条件是关于猫眼的情报。” 宋杰直接开出自己的价码。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要是想死别拉上我。” 瘸狼果断拒绝了宋杰的交易。 宋杰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气：“呼……你损失了两批货，应该亏了不少钱吧，说个数。” 没有什么情报是钱买不到的，如果有，那就是钱没到位。 瘸狼搞这种掉脑袋的生意图的是什么？到头来不还是钱。 他既然敢拿命跟缉毒队斗，那就敢拿命出卖猫眼。 钱到位了一切都好说。 以前宋杰不是没朝瘸狼打听过猫眼的情报，可是那时候瘸狼不缺钱，自然是守口如瓶。 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瘸狼正是缺钱的时候，损失的两批货，他几乎断掉了千花市大半个市场。 瘸狼犹豫了一会儿：“……等我两分钟。” “没问题。” 宋杰应了声后，主动挂断电话，然后靠在沙发上，静静的等待瘸狼的回拨。 他相信瘸狼绝对不会拒绝这笔交易。 果不其然，时间还没到两分钟瘸狼就打了回来：“花钱买命的我见过不少，花钱求死的倒是头一回见。” “找机会见个面，有些事情不方便在手机里说。” “我这是特制的加密手机，不用担心。”宋杰拿着四角印有‘虚掩着的门’logo的手机说道。 “我不管你的手机是不是特制的，想要情报就见面说。” 瘸狼不吃宋杰这套，无论他如何劝说，都坚持面对面交易。 见劝不动瘸狼，宋杰只好妥协：“上次开会的酒店，老地方见。” ……………… 警队里关于字画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胡英韶送给田浩的那副字上确实带有DNA。 经过比对，其鉴定结果，和王友才回所里带回来的受害者的DNA完全一致。 消息一出，田浩立马把字画要回来，申请随身携带。 生怕放在证物室里会因为意外丢失。 医院里的金平安，程乐嘉，出外勤的梅建柏等等全都回到了支队。 连受到千花市各级领导恳求，而被迫摸鱼的高彬都重新上线了。 之前医院的那起炸弹案，可把领导们给吓坏了。 高彬在他们地头上，万一出现个三长两短，可不是简单的一撸到底，就能揭过的事情。 为了尽快查出真相，给高彬一个说法，领导们各显神通。 上到特警部队，下到街道办事处，除了超然物外的缉毒队。 整个千花市，几乎所有部门，都围绕着同一个目标展开调查。 所有公共机关齐心协力，所发挥出来的影响力非常恐怖。 哪怕宋杰这种，情报网遍布整个千花市的老情报贩子，也只能叹为观止。 很快，他们便查到了，王友才雇佣杀手，购买炸药，篡改尸检报告等情报。 上面直接将王友才定位幕后黑手，并把报告书送到高彬面前。 然而摸鱼达人高彬，从始至终都不在意所谓的暗杀。 他的身体里，安装着实验室特意为他准备的最新装甲，根据装甲的性能测试报告。 说是能跟那群移山填海的使徒正面战斗，这话有点太狂了。 也就能斡旋半小时吧！ 不就是两块炸药吗，还能炸死我咋滴？ 你们要是嫌处理起来麻烦，把它做好吃点，我生吞了都行。 这是高彬的想法。 他不止一次跟领导们暗示：‘没关系，我不在意这种小事。’ 可这话落到那些领导耳朵里就变了层意思： ‘没关系，你们都是大忙人，只是一个小小的检察官，遇到了一次小小的暴力暗杀而已，你们忙，不用管我。’ 这哪能行啊。 于是高彬就被安排进了，拥有几十名安保人员的别墅里，那些人就差跪下求他别出门了。 看着这种结果，高彬其实也挺无语的。 但有人求着他摸鱼，他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 直到王友才主动自首。 高彬本意是想在别墅再多待一阵子，毕竟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高级别墅，巴适得板。 远比二三十块的套餐和两百一晚的大床房要舒服。 那他为什么会来刑警队呢？ 因为夏启元在内华市的问题快处理完了，马上就要回到千花市。 高彬担心夏启元逮到他摸鱼划水，以后又会暗戳戳的给自己穿小鞋…… 咳咳。 随着高彬的到来，施宏方顺势将指挥权全部让了出来，由高彬，高检察官指挥这次抓捕行动。 之前的银行抢劫案，上面将王友才定为幕后策划者。 现在王友才一死，案子已经进入结案流程了。 这下警方可以将全部力量，都放到这次秘密抓捕行动上。 早在行动之前，施宏方和田浩就让所有人手机上缴，只留下对讲机。 严防有人给胡英韶通风报信。 只有金平安的手机得以保留，这是为了方便联络信使。 没错，金平安在得知要对胡英韶实施抓捕后，便联系信使，让他帮忙监视胡英韶的一举一动。 根据信使传来的情报，胡英韶此时正在一家酒店包厢内，享受着海鲜大餐。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打个招呼 随着高彬的一声令下。 刑警队所有外勤人员，全部出动。 一个多月的努力，在此时终于有了回报。 金平安坐在车子上，激动万分。 原本田浩是打算让他待在支队里等他们回来。 可金平安非要亲眼看着胡英韶被捕，田浩拗不过他，只好把他和程乐嘉都带上。 面对强行把自己拉上车的金平安，程乐嘉显得十分无奈。 “田叔，我应该不算刑警队的成员吧……这样一起跟着好吗？” 没错，虽然程乐嘉在各方面都帮了不少忙，但他确实不是刑警队的成员。 他的立场一直都是金平安的死党，从来没有变过。 “大家都是老熟人，没人会在意这种事情，再说了，你算是案件的相关人员，跟着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开车的田浩示意程乐嘉不用担心。 “那……好吧。” 程乐嘉叹了口气，他的本意是在支队里等众人回来，事到如今，也不可能让田浩特意掉头送他回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向酒店。 田浩和金平安作为领路人，最先在酒店门口停下车。 门口的接待一看这一排挂着公务员牌照的车子，还以为是哪位领导要来聚餐。 立马堆满微笑迎了上来：“您好，车钥匙……” “警察，麻烦配合一下。” 面对过来帮忙停车的接待，田浩没有废话直接掏出证件。 打完招呼，田浩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杀向胡英韶所在的包厢。 金平安和程乐嘉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和高彬一起在酒店门口留守。 一个是田浩不让，另一个是单纯的懒。 高彬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场，下车走了过来。 “金顾问，你所说的的那名线人呢？” 他走过来搭话，主要是因为金平安那边，总是时不时的朝他的方向瞄一眼。 扎眼的视线，让高彬非常不自在，摸个鱼都不能安心。 “他只负责提供情报，本人并不在这里。” 金平安打了个哈哈，避重就轻：“不过，请放心，他的情报绝对准确！” “哦，这个线人叫什么名字？”高彬站在金平安身侧随口问道。 “他，他……” 金平安大脑飞速运转想帮信使重新想一个称呼，可是他又担心事后高彬回去查证。 一时间进退两难。 “不方便说吗？” “他……叫信使。” 金平安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说出了信使的称号。 如果撒谎的话，他自认为瞒不过这位，有着非人一般观察力的高检。 万一对方察觉到自己在说谎，认为此事有什么猫腻，自己主动去查一查这个线人，那可就不妙了。 与其让他自己去查，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 金平安已经做好高彬瞬间变脸的准备。 毕竟信使在几年前，可是把亚联的面皮扯破，放在地上使劲踩。 而高彬，则是亚联的高级检察官。 “哦。”高彬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便没了下文。 压根儿就没有金平安想象中的脸色大变。 面对听到信使这个称呼还无动于衷的高彬，金平安的内心十分忐忑。 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难道这位高检打算…… 想到这里，金平安忍不住试探起高彬对信使的看法：“身为检察官的您，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关于信使。” “我以前一直在首都那边，很少到地方走动，所以对你口中的信使不怎么了解。”高彬随口敷衍道，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信使？谁啊？在检察官的圈子里很有名吗？ 他只是以前偶尔听石峰提起过一两次这个称呼，对信使这个人则是一概不知。 高彬这借口，一下子给金平安整不会了：“可除了内华市，信使这个称呼，应该就属首都那块儿最出名吧……” 信使当年干的事儿，反应最大的，就是首都那块儿的人。 因为十年前，信使就是在那里，领了亚联赏金猎人制度建立以来，所颁发的第一块荣誉勋章。 金平安话还没说完，高彬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信使难道很有名？每一个检察官都知道这人？我该不会露馅了吧？ 高彬现在慌得两批。 作为一位从小在实验室长大，参与各种实验，协助解决各种诡异事件的高彬。 直到近两年为止，他都没怎么长时间接触过这个社会。 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不食人间烟火。 对于这些奇人异事，高彬没有见过，也不想去了解。 以前就算石峰闲聊时主动提起，他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毕竟他只是一条咸鱼。 “我以前在特殊部门工作，很少关注这类事情，最近刚接手检察官这份工作。”高彬板着脸解释道。 他企图用这种方式，让金平安适可而止，不要再继续追问。 “这样啊。” 金平安松了口气的同时，无视了高彬的表情，好奇追问道：“高检，上次审讯陶君时，您是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来那么多东西的，可以教教我审讯技巧吗？” 屁的审讯技巧，那是我直接用超感看到的，我自己都不会审讯好吧！ “这个需要特殊培训，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 高彬心里叫苦不迭，不停的祈祷着田浩他们赶紧下来。 那些领导知道分寸，从来不过问他的事情，伪装起来很轻松。 当触及到知识盲区不知道说啥的时候，板着脸盯着他们看就行，不出五秒对方就会转移话题。 但金平安可不会察言观色，要是再让他问下去，保不准就要露馅了。 高彬十分后悔自己为啥要从车上下来。 ……………… 包厢内部，胡英韶夹起一片鲷鱼刺身，在蘸料上点了一下，送入口中。 还不等他细细品尝，施宏方便带人冲了进来。 胡英韶身边的护工和保镖，下意识的站起身。 胡英韶不紧不慢的咽下口中的美味：“来客人而已，瞎激动什么，坐下。” 两人看了眼全副武装的刑警队伍，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胡英韶，缓缓坐下。 施宏方瞥了眼桌子上的海鲜大餐说道：“胡老先生一把年纪了，还天天吃海鲜，就不怕身体出问题吗？” “都一把年纪了，更应该趁着还有时间多吃点。” 胡英韶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宏方啊今天是你们队里聚餐的日子？不过这么多人来这里聚餐，就算是你自掏腰包，传出去怕还是会对支队的风评造成影响吧。” “我更希望你能叫我施队。” 施宏方冷着脸说道：“你只不过是教过我一阵子书法而已，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好好好，施队长。” 胡英韶笑了笑，然后吩咐起自己的保镖：“去让服务员在准备两个包间。” 施宏方给田浩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掏出手枪：“海鲜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胡老先生还是先跟我去喝杯茶吧。” 田浩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枪保险，并将枪口对准保镖。 胡英韶的眼皮子挑了挑：“唉，有话好好说嘛，别总是动刀动枪。” 田浩没有理会胡英韶的，只是默默的把手指放到扳机上面。 胡英韶缓缓起身，在众人都以为他打算配合时。 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突然把手放到田浩的枪口上，把原本指向保镖的枪口对准自己。 胡英韶的动作，不是那种出其不意一瞬间捏住枪口。 而是缓缓的把手放到枪身，然后转向自己。 硬要说的话，就好像化身高频战士一样，从60fps变成120fps。 大家都能看得清楚，但大脑却反应不过来。 胡英韶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我跟你们走一趟就是了，没必要为难我的保镖，他还年轻，万一擦枪走火……” 说着说着，他又往前踏了一步，用身子挡在手枪前面。 而且还刻意将手枪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 田浩一时间也不敢做出大动作，万一真的擦枪走火那可就麻烦了。 明明胡英韶这边只有三个人，还是即将被逮捕的一方。 可在气势上，他一个人就不弱于田浩他们一整支队伍。 这种主动将枪口对准自己，置生死与度外的举动，确实很唬人。 “放心，胡老先生，我的枪从来不会对准好人。” 田浩关上保险，把手枪从胡英韶手中抽出：“只是关于绑架案的事情，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 胡英韶点点头掏出手机：“那我联系一下我的律师……” 话音未落，胡英韶的手机就被田浩夺走：“胡老先生不用这么心急，我们只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而已，还没说你就是犯罪嫌疑人呢。” 夺下胡英韶的手机后，田浩直接交给了施宏方。 因为田浩很清楚，他没胆子跟施宏方索要自己的手机。 “那行，我就陪你们走一趟。” 见手机递到了施宏方手里，胡英韶果断放弃，故作大方的说道。 ……………… 酒店门口。 即便高彬塑造出来了一个高冷形象，也无法改变他咸鱼的本质。 起初金平安还有所顾忌，但发现这位高检并不会因此生气，或有所不满时。 他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停的跟高彬问这问那。 一会儿聊自己这些年的办案经历，一会儿又试探高彬原先的工作。 高彬已经被金平安烦到，只用嗯嗯啊啊来回答他的问题，并且不停的用眼神暗示他闭嘴。 金平安是谁？ 愣头青，铁头娃，以一己之力拉低整个刑警队情商平均分的家伙。 只要你不明确表示拒绝，他能一直跟你唠下去。 就在高彬快要忍不住发飙时，田浩他们终于带着施宏方出现在酒店门口。 程乐嘉拍了拍金平安的肩膀：“平安，人抓到了。” 金平安瞬间闭嘴换了副面孔，十分嫌恶的看向胡英韶。 而后者正好将视线投向他们这边。 一瞬间，即使面对抓捕，被手枪指着，都稳如泰山的胡英韶，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他很快就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胡英韶朝着金平安的方向指了指：“施队，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田浩扣住胡英韶的肩膀，防止他有所异动：“有什么话，待会儿在审讯室里说也不迟。” “这样啊。” 胡英韶叹了口气：“我年纪大了，有些话现在不让我说，我怕待会儿进了审讯室，可能就忘喽。” 面对胡英韶这意有所指的回答，田浩皱了皱眉头。 很明显，这老家伙是在威胁他。 田浩将目光投向施宏方，毕竟他才是这次行动的实际指挥者，自己不能僭越。 “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说完施宏方对着田浩命令道：“带他过去。” 有了施宏方的命令，田浩压着胡英韶，朝金平安等人走去。 看着逐渐逼近的胡英韶，金平安下意识的捏紧拳头。 仿佛等胡英韶走到自己面前，就会给他来一记升龙拳。 十米，九米，八米……。 胡英韶在距离金平安等人，两米左右的地方站定。 “金平安……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胡英韶笑呵呵的说道。 “有事？”金平安阴沉着脸低吼道。 他这一个多月所受的苦，全是拜胡英韶所赐，这里面甚至包括三次暗（截）杀。 不管是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还是自己的立场上，金平安都不会给胡英韶好脸色。 “没什么，我只是过来问候一下。” 胡英韶嘴角上扬，缓缓伸出苍老的右手。 这举动在落在金平安眼里，嘲讽意味十足。 ‘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的老不死。’ 金平安在心里不停的咒骂着胡英韶，以此来压制住把他暴打一顿的冲动。 至于握手？ 还是算了吧，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撇断这个老东西的手指头。 “是我唐突了。” 见金平安没有理会自己，胡英韶缓缓缩回右手：“来日方长，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胡英韶转身走向押运车，仿佛真的只是过来跟金平安打个招呼。 人既然已经抓到了，金平安这边也打算上车归队。 这时，他的手机收到一条信使发来的短信。 ‘来一趟停车场。’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金平安拔腿就往酒店的停车场跑。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U盘 “呼呼……哈呼呼……” 金平安气喘吁吁的顺着路牌，来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信使正靠着停车场入口的路灯柱。 他静静的靠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雕塑。 金平安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找我……找我有什么事……” 金平安是一个很擅长自我调节的人，说难听一点就是性格过于跳脱。 几分钟前，他还被胡英韶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这老东西按在地上锤。 而现在面对信使时，他的脸上又堆出一个傻笑，之前的不愉快全部被抛之脑后。 “拿着。” 信使把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抛向金平安。 “呜哇哇，你直接递给我不行吗！” 金平安为了接住抛过来的东西，一阵手忙脚乱，像是站在滚球上的小丑一样，看上去无比滑稽。 他看着掌心中的小巧物件：“这是……U盘？” “这是王升拷贝的U盘。” 信使颔首道：“加密我已经解除了。” “原来是这个啊……可我们已经从陶君那搞来了所有视频，这个U盘没什么用了吧。” 金平安耷拉着脸，明显在为信使因为这种小事，把他特意喊道停车场有所不满。 要知道他们可是等着审讯胡英韶呢。 从两人相识开始，信使交给金平安的，无一例外全是关键线索。 所以每次收到信使的消息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满怀期待的跑过来。 而这次却是过期情报，巨大的期望落差下，会产生这种不满的情绪很正常。 信使满脸嫌弃的鄙视道：“你的逻辑思维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简直烂到家了。” “什么意思？” 信使那看傻子似的眼神，让金平安重新回忆起，跟他调查案子的日子。 “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信使懒得跟金平安解释，反正U盘里的东西不会过期，任何时候都能派上用场。 与其告诉金平安U盘里的内容，然后再耗费口舌，跟他讲述其中的缘由。 还不如让他自己思考。 一直等着别人解释，而自己不去思考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所成长。 信使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走进停车场，驱车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金平安在询问无果后，也回到了田浩的车上。 ………… 负责审讯工作的还是田浩和施宏方二人，高彬拒绝了施宏方的邀请，只是在外面观望。 这次审讯室的气氛不同以往。 审讯对象，是绑架案的始作俑者胡英韶。 最近所有的大案子，都有可能伴随着这一场审讯，画上一个句号。 在审讯正式开始前，田浩和施宏方二人一言不发的整理着手中的资料。 他们企图用这重沉重的氛围，给予胡英韶压力。 可这老东西，毕竟比二人多吃了二十多年的饭。 就算双手都被铐上也丝毫不紧张，一点也不担心接下来会受到什么质问，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两人整理资料。 啪嗒。 寂静的审讯室内，响起记录本展开的声音。 “王友才和陶君，在接受审讯时曾说过，你是绑架案的主谋，关于这点你是否要否认？” 施宏方率先开口。 “我并没有干过那些事情，这些都是污蔑。” 胡英韶否认了王友才和陶君的指控。 因为他相信，警方根本拿不出任何直接证据，证明他曾参与过绑架案。 和众人预想中的一样，无论两人问什么，胡英韶都矢口否认。 “老田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不直接拿出证据？” 门外的金平安，看着一次次对质疑进行否认的胡英韶，内心十分焦躁。 “不要着急，哪有一上来就亮底牌的，你见过斗地主上来就甩王炸的吗？” 姜开济在外面充当着解说员的角色：“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胡英韶多否认一些罪行，那时候亮出带有受害者DNA的亲笔书画，才能给他致命一击。” “不一定。” 面对这种事一向沉默的程乐嘉，突然摇摇头。 他隔着玻璃看向胡英韶：“他当初给田叔写那副字的时候，用的是王友德递过来的笔吧。 这样的话，他完全可以用自己不知情，是王友德为了陷害他，特意递来动过手脚的笔，这种借口来狡辩。 毕竟那副字上检测到的受害者DNA，都是王友才会所里的受害者DNA，而不是那些死者的DNA。” 程乐嘉的话，把姜开济等人，从盲目乐观中叫醒。 “如果，我是说如果，胡英韶会不会早就预料到，王友才会用这种方法诬陷他，所以在糟蹋完那些受害者后，特意将她们送到王友才的会所。 就像王友才，刻意把王友德安排在胡英韶身边伺候他一样……” 程乐嘉的一番话，说的在场众人毛骨悚然。 是啊，万一所有的一切，都还在胡英韶的预料之中呢？ 就像他之前用自首以进为退，主动拖延住警方的步伐一样。 王友才留下的后手，会不会也是胡英韶刻意留下的破绽呢？ 过于简单就得到某样东西，人们肯定不会珍惜。 胡英韶处处严防死守，就是为了让王友才产生一种，已经突破他的防线的错觉？ 想到这种可能性，姜开济再看向审讯室内的胡英韶时，一股寒意慢慢爬上他的后背。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这个老狐狸的心机，到底该有多深？ 一个人，真的能达到这种算无遗策的地步吗？ 胡英韶的谋划布局，不像其他人那样，只是套娃套个一曾两层。 他不仅套娃，甚至还预判了，别人预判了他的预判的预判。 一般心思狡诈者的布局，就像丝袜一样。 只要被勾破了一道口子，不管这道口子有多小。 警方都能慢慢将它扩大，最终撕开迷雾，窥见事件的全貌。 而胡英韶不同，他会把一件大事，拆分成无数件小事。 每一样小事，又都交给不同的人分开处理，绝不会让两件不同的事情，产生任何关联。 例如做掉王升的事情，是让陶君去做； 绑人和囚禁的事情，是假王升在干； 还有用来关押受害者的房车，由李荣出资购买； 没有见过他真面目，还活着的受害者，交给了王友才处理； 至于处理关键证据，那个光头杀手在暗中销毁了一切。 每个人都只是一颗螺丝钉，相互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甚至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警方办案本就靠着顺藤摸瓜的方法，这种做法对警方查案，可谓是毁灭性打击。 不过，担心归担心，姜开济并没有感到绝望。 “你这假设是有点吓人，但就算是王友才为了陷害胡英韶，替换了笔筒里的墨水，我们也可以先以这副字为由，对他展开调查。” 姜开济自信满满的说道。 可接下来的问询，让他彻底沉默了。 田浩拿起平板打开墙壁上的显示屏：“这副字是你在支队里写给我的，这点胡老先生应该不会否认吧？” 开始了。 室外众人屏气凝神，看看胡英韶面对这种证据，将会如何反驳。 胡英韶扭头看向屏幕，里面播放的，正是他在支队大厅写字的监控录像。 “当然，这幅字可是饱含我对田警官的敬意呢。” 胡英韶稍显浮夸的说道。 嘶……呼。 田浩深吸一口气：“我们在这副字迹中，检测到了王友才会所受害者的DNA，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 “这肯定也是诬陷。” 胡英韶摊开手掌若无其事的说道：“你看王友德是王友才的弟弟吧。 因为我一直极力阻止作恶，王友才对我积怨已久，会用这种方法陷害我很正常。 加上受害者都在他们那里工作，取得DNA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最坏的局面发生了。 正如程乐嘉担心的那样，胡英韶一如既往的把锅甩了出去。 田浩神情严肃的警告胡英韶：“但这是你的毛笔，你的宣纸，你无论如何都与此事拖不了干系，你最好配合我们调查。” “田警官请你把视频放大。” 由于手掌被铐住，胡英韶只能用手指指了指墙壁上的显示屏。 “你看，我的随身物品都是王友德在保管，他若是想趁机陷害我，有很多机会可以下手。 如果你们想让我配合调查，最好拿出别的实质证据来，不然我拒绝你们侵犯我的隐私权，有什么问题请跟我的律师讲吧。” 田浩被这话气笑了：“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摆正你的态度！” 面对田浩的警告，胡英韶的语气十分严肃，但脸上却挂着嘲讽的微笑。 “田警官，我说过，在你们拿不出实质证据前，我拒绝配合调查。 如果打着查案的幌子，随随便便捏造一份证据，就可以随意对别人进行查处，那世上还有王法吗？ 你若执意胁迫我配合调查，我会让我的律师通知媒体，发布起诉刑警队的通告，并向内务部检举你们有暴力执法的嫌疑。” 他早就知道田浩会有哪三板斧，无非就是捏着证据逼他就范，说出自己的行程。 然后通过这些行程，慢慢揪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那自己只需要使出同样的战术即可。 找媒体炒热度散播舆论，给予支队庞大的社会压力，再用打官司来拖节奏，最后再通过内务部分散他们的精力。 应对方法胡英韶的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 绑架案是完美犯罪，所有的证据都处理的非常干净。 手握剧本，导演了这一出大戏的胡英韶很清楚，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胡英韶担心自己把他们逼得太紧，会有人狗急跳墙，非常好心的开出一个条件：“当然，如果你们能在传唤期间找到王友德，让他出面指证我，我可以配合你们调查。” 田浩顿时对胡英韶怒目而视。 找来王友德？ 以王友才对弟弟的重视程度，王友德现在恐怕都不在千花市了，上哪找去？ 在愤怒的同时，田浩的心底，产生了一丝动摇。 不管是王友才兄弟也好，陶君等手下也罢，甚至包括刑警队在内。 他们每一个人所会采取的行动，都被胡英韶给预料到了。 除了陶君落网，逼迫胡英韶不得不自首一波，拖延时间外。 仿佛所有人都在按照他的想法在行动。 不仅仅是田浩，室外的姜开济等人，也产生了这种想法。 他们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成为胡英韶的掌中玩物。 但这时，金平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产生了变化。 胡英韶能预料他们的行动，是因为他对众人有很深的了解。 那么，有没有胡英韶不了解的搅局者呢？ 有，而且他还搅了不止一次局。 金平安的脑海里闪过信使的脸。 第一次，信使带他抓到了假王升； 第二次，虽说是利用警方转移注意力，但信使提供了王友才的消息； 第三次，信使帮他们抓到了陶君，缴获了两块U盘，间接逼迫胡英韶自首； 第四次，信使告知他们，用来关押受害者的是房车，从而救下了周银莲。 信使的每一次出现，都会为案件带来巨大转机。 那么，这应该是第五次了。 金平安从口袋里，掏出信使刚刚给予他的U盘。 金平安捏着U盘，迅速离开审讯室，来到办公区的电脑前。 插上U盘，打开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金平安带着忐忑的心情，点击播放。 ………… 田浩本以为，拿到这种关键证据，就能把胡英韶逼入绝境。 可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对方根本就不为所动，甚至还能通过各种手段反将一军。 田浩和施宏方对视一眼。 施宏方无可奈何的点点头，他打算拿出胡英韶和钱庄的人，在一起商谈问题的视频。 目前只能用经济犯罪为借口，先将胡英韶拘留，然后再慢慢调查。 田浩现在就怕胡英韶直接承认这项罪名，通过律师判个最低刑期，不痛不痒的关一阵子就能重获自由。 到那时，关于绑架案的事情恐怕就…… 警察担心犯罪嫌疑人直接承认罪名，简直讽刺至极。 就在施宏方拿起平板，打算把视频投屏到屏幕上时，金平安的声音从广播中响起。 “老田！把门打开！我有关键证据要送进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铁证如山 关键证据？ 什么时候又冒出来新的关键证据了？ 田浩疑惑归疑惑，但他还是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金平安进门后，立马冲到施宏方面前，夺过平板，插上信使给的U盘，将U盘里的视频投影到大屏幕上。 胡英韶对突然冲进来的金平安，感到十分意外。 不过，在他的估测中，U盘里的东西最多只是一些丑闻而已，对于案件来说无关紧要。 视频里的很多内容，都被金平安直接快进跳过，然后在某个时间点，他按下了暂停键。 当胡英韶扭过头看向大屏幕时，他的神情第一次出现剧烈变化。 因为屏幕中的画面，定格在王友才会所的走廊，而胡英韶本人，正拽着满身是血的服务员狞笑。 这份视频不是已经处理干净了吗！ 胡英韶这下慌了。 这份视频按道理来讲早就被人删除，而唯一的知情人王升，尸体都成白骨了。 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知道？ 胡英韶带着质问和惊异的目光看向金平安。 不等他开口，施宏方就代替他问出了那个问题：“你这份视频是从哪来的？” 金平安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直说这是信使给的：“这是王升之前拷贝的视频。” 这个回答，让田浩瞬间想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仅仅是拷贝一些黑料视频就会被灭口？ 要知道王升负责的，可是会所的安保部门。 这群人，说好听点是负责维护会所秩序，偶尔客串礼宾工作的员工。 说难听点就是一群只听命于王友才的打手。 王升作为武装力量的二把手，会在自己部门里，因为拷贝一些视频而丢掉性命？ 除非他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东西。 同样想明白的不只有田浩，还有胡英韶。 在听到王升二字时，他立马就联想到了负责处理此事的陶君。 而陶君，又是被信使送进来的。 那么，是谁送给了金平安这块U盘，不言而喻。 可胡英韶丝毫不敢表现出愤怒的情绪。 因为大家都是体面人，讲的就是妥协和退让，让双方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所以跟刑警队打官司，得罪了施宏方，最坏的结局无非是被关进监狱，跟自由告别。 但要是把信使这个不讲规矩的家伙惹急了，最好的结局就是吃好喝好，跟人间告别。 面对杀人的铁证。 胡英韶深深的看了眼金平安，然后扭头看着施宏方说道：“我承认，我杀了人。” 面对铁一般的证据，胡英韶终于松口，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 室内外所有刑警队成员，都松了一口气，暗自在心底高呼。 人人都在看着胡英韶。 并没人注意到，高彬在看到金平安送进去的那份视频后。 脸色变得非常凝重。 他悄悄把左手揣进口袋，用大拇指缓缓转动手上的戒指。 ………… 有了这份证据。 胡英韶对于杀害那名服务员的过程供认不讳。 但提到王升的死和绑架案的受害者，胡英韶又变回之前的模样，死活不承认那些是他指使别人干的。 看样子，胡英韶坚信，自己的犯罪证据都处理的非常干净，警方就算查，也绝不可能查到自己头上。 该问的都已经问的差不多了，继续扯皮下去也没有意义。 反正胡英韶杀人的证明就摆在那里，警方有足够的理由，对他展开全面调查。 等到田浩和施宏方从审讯室出来时。 刘园看着和金平安交谈的田浩，走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辛苦了。” 田浩摇摇头挤出一个微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而金平安听到这句话，又看了眼审讯室内的胡英韶，眼眶顿时红了。 这一个多月受的委屈，终于在今天，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安抚完功劳最大的两人后，刘园将目光投向高彬。 不看还好，这一看直接把他吓一跳：“高检！你这是怎么了？” 高彬现在不仅冷汗直流，脸色发白，左臂还在不停的颤抖着，仿佛在承受什么强烈的痛楚。 刘园这一嗓子，瞬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击中到高彬身上。 “没事，老毛病犯了而已。” 高彬推开过来搀扶自己的刘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吃了两粒软糖。 吃完药没多久，高彬的脸色就好转了不少，众人不清楚到底啥药，见效这么快。 不过，见检察官没事儿，他们也没多问。 万一这是啥不方便说的隐疾，你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出来，这不是特意让别人难堪吗。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高彬单独叫住了施宏方和刘园两人。 “待会儿直接把胡英韶送到看守所，关押期间不准探望或是提审，包括送饭的警察在内，无论什么人，都禁止和胡英韶有任何形式上的交流。” 高彬这一番话，让在两人愣住了。 禁止探望能理解，毕竟制度要求。 但连提审和交流都不能有，这是什么意思？ 刘园还以为高彬不了解刑警队的审讯流程：“高检，在关押期间，我们还得通过审讯胡英韶……” 超感的余波还未消散，高彬皱着眉头忍着剧痛，从包里掏出夏启元为他准备的证件：“这不是请求，而是检察官的命令。” 施宏方和刘园面面相觑，他们无法理解，高彬为什么要在案件快要侦破的时候，来这么一出。 抢功劳？ 一个亚联的高级检查官，和地方刑警支队抢功劳，就好比皇帝跟乞丐抢窝窝头一样。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关于案子的后续问题不用你们操心，再过不久我的搭档就会回来，这起案子将由内务部接手。 到时候会把案子的处理结果直接发给你们，当然，功劳还是你们的。” 高彬毕竟在内华市，已经遇到过一起相同的事情，是有过一次经验的人。 对于对策局的下属单位和刑警队伍的交接工作，勉强略知一二。 内务部什么的都只是借口，对策局的人只是需要借内务部之手，把人转移到自己旗下的对策三科。 而这个过程，相当于一个掩人耳目的手段。 为什么非要是内务部？ 因为他们能迅速将一些涉及到诡异事件的人，从别的部门手里捞出来。 内务部和公共机关的关系，就相当于训导主任之于学生，工地监工之于工人，很少有单位敢与之叫板。 至于当事人部门的不满。 找你们要人的是内务部，跟我对策三科有什么关系。 施宏方和刘园对视一眼，准备老老实实把人关进看守所，等待交接。 对于高彬的举措，并没有提出任何不满，更不会担心这也是胡英韶的阴谋。 总不可能胡英韶已经手眼通天到，把关系网都发展到亚联高层了吧。 尽管施宏方二人，还是很好奇高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这点，他们还是很清楚。 离开刑警队，高彬回到之前下榻的宾馆。 他摸出自己的专机，拨通了夏启元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应该三天后就能回来。 不过，你居然肯主动给我打电话，还真是稀奇啊，怎么，不摸鱼了？” 高彬翻了个白眼：“如果没有上头给我分配的任务，我巴不得你永远也不回来。” “摸找到门徒的线索了？” 下一刻，夏启元的语气，就变得严肃起来。 仅从高彬说的这句话中，夏启元就推测到，他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 “是啊，意外发现，来千花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了一个面具。” 高彬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已经用超感看过他的回忆了，不过看的不多，只能确定他跟门徒有关系。” 夏启元那边顿了顿，通话声音被完全切断，应该是在和别人商量些什么。 很快，他重新拿起手机说道：“我看看能不能在明天晚上，换乘飞机赶回来，如果不行的话，就后天凌晨。” “喂，车子你不要啦？”高彬问道。 “回头让人托运过来就行。” 夏启元回了句，“还有事没？没事儿的话我先挂了。” “有，其实不用那么着急赶回来，我已经把那个面具关起来了，而且还禁止任何人接触。” 高彬脑子转了转说道：“你先安心把内华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别等以后因为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三天两头在两个城市间来回跑。” “我看你是担心我回来了，就不能继续摸鱼了吧？” 夏启元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高彬的小心思。 “喂，我这不叫摸鱼！” 高彬忍不住反驳道：“这是充分利用碎片化时间休息，以此提高下一阶段的工作效率。” “呵，不还是摸鱼。” …………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是胡英韶被关进看守的第二晚。 即便他把绑架案的相关证据都处理干净了，但杀死会所服务员和洗钱这两项罪名，是绝对躲不掉的。 可胡英韶却跟没事人一样，坐在看守所特殊单间的床上，翻阅着一本书，丝毫不为即将到来的法律惩罚所担忧。 他这么淡定，自然是因为还有底牌。 胡英韶相信那位大人，很快就能把他捞出去，然后再换个身份重获新生。 自己的任务，虽然出了两次小小的差错。 但总体上来说，表现的非常完美。 只需要静静的等待那位大人的通知，就可以脱离凡籍，成为伟大族群的一员。 胡英韶一边幻想着美好未来，一边翻阅着带进来的书本。 至于书上的内容，他一点都没看进去。 啪嗒。 突然，一声类似于水滴啪嗒地面的声音，在看守所内响起。 起初胡英韶还以为，是外面饮水机之类的东西。 随着这道声音越来越近，他开始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一道熟悉的气息开始缓缓逼近。 胡英韶呆滞了一下，随后眼里爆发出强烈的渴望。 他压制住冲向铁栏的冲动，因为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不能做出任何异常举动。 胡英韶合上书籍，打了个哈欠，做出一副要睡觉的姿态关上了电灯。 一滴湿润的液体爬上了他的脖子。 “雅努斯大人！” 胡英韶十分激动的小声喊道：“我已经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您看什么时候能让我成为您族群的一员？” 黑色的液体移动到胡英韶耳后，通过震动模拟出声音。 “嗯，这三个月辛苦你了，尤其是最近一个月。” 说道这里黑色液体稍稍停顿了下：“难度虽然很大，但也算有解谜的乐趣。” “您的肯定，就是对我最高的奖赏！” 胡英韶连忙拍了个马屁。 “你做的确实不错。” 黑色液体再次夸奖了胡英韶一番。 不过，凡事都怕转折。 “但是，一个月前，谁让你，私·自·指·使·陶·君·的？” 黑色液体的声调逐渐上扬，发出如同地狱恶鬼般的声音。 胡英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恐怖的语气，把他吓得浑身发抖。 他哆哆嗦嗦的解释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事情更逼真……” “所以你就让人砸了那里？你的胆子很大啊，胡英韶。” “对不起！！！是我擅作主张了！” 胡英韶完全没了审讯室和田浩等人对峙时的气场。 他在床上蜷成一团，就像是刚看完恐怖片，不敢把任何身体部位，伸出被窝的孩子一样。 “我非常非常讨厌，未经许可就自作主张的手下。” 胡英韶不断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您再给我一次机……呃啊啊……” 话说道一半，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呼吸了。 胡英韶挣扎把手伸向床边的紧急呼叫按钮，不到一米的距离，在此时犹如一道天堑。 五秒过去了，十秒过去了…… 胡英韶最终还是没能碰到紧急呼叫按钮。 只能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绝望的看着那团，本该使他褪下凡人之躯的黑色液体融入地下。 恍惚间，他的耳边回想起某个人的忠告。 ‘人类不应该去刻意讨好神明和恶魔。祂们有可能会因为一时心情好，让你脱胎换骨；也有可能会因为一时心情差，把你打入绝望的地狱。等你失去价值，或者祂哪天玩腻了，你就会破布玩哇一样，被扔进垃圾堆。’ 胡英韶就这样，带着悔恨死在了看守所里。 死的悄无声息，就跟之前那些被他处理掉的人一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想当一个凡人 胡英韶的死，没过多久就被人发现了。 现在科技发达了。 每个被关进看守所或是监狱的人，手上都会佩戴一个健康手表。 上了年纪的人，耳朵上还会夹着一个健康传感器。 手表具有检测心跳和定位功能，嫌疑人未经允许禁止摘除。 老年人耳朵上的健康传感器，则是可以通过耳部的毛细血管，实时监管佩戴者的心跳、血压、体温等身体数据。 这主要是因为，一些上了年纪的嫌疑人，大多数都患有高血压等老年病。 万一在关押的过程中发生意外，警方可以通过实时监测，及时展开救治。 毕竟很多老年病，例如脑溢血之类的，只要不是当场去世，都还有救回来的可能性。 但很遗憾的是。 胡英韶这种呼吸系统麻痹，即使警方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心率异常，也没有救回来的可能性。 看守所的人带着救护人员赶到时，他已经凉透了。 午夜零点二十分钟。 刚从机场接机回来的高彬，正打算和夏启元一起亲自审讯一下胡英韶。 结果夏启元人还没接到，就先收到了胡英韶死亡的通知。 等到高彬来到看守所，胡英韶的尸体，已经被运到了刑警队的法医办公室。 高彬只说胡英韶还活着的时候，禁止任何人接触，没说死了也不能碰，这尸体也不能一直放在看守所不是？ 施宏方和刘园从看守所里出来。 此时他们正讨论着，到底是先把尸体解剖，还是先等高彬观察完尸体再说。 不过，很快他们的争论就停止了。 因为正主来了。 “高检，非常抱歉。” 施宏方见到高彬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他曾信誓旦旦的说过，会安置好胡英韶。 结果这才刚过两天，胡英韶就死在了看守所里。 夏启元带着怪笑越过高彬，来到二人面前：“没关系，死了就死了，只要尸体还在就行。” 听到这种容易引起纠纷的话，施宏方楞了一下。 他死死的盯着夏启元的脸，这种说话方式，总感觉有点熟悉。 刘园摸不清楚夏启元的来路，他看了眼夏启元没有贸然开口，而是先转头看向高彬。 刘园有些迟疑的问道：“高检，这位是？” 说话期间，他还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上下打量着夏启元。 夏启元把手揣在衣兜里说道：“我叫贺军，是高彬的搭档，同时也是这支两人巡查小组的负责人。” 刘园问的是高彬，夏启元却没给高彬说话的机会，直接替他回答了问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很不礼貌的低情商行为。 但也从侧面反映出，二人之间，谁处于领导者的地位。 刘园听后立马堆出笑容：“原来是贺检啊，失礼了，我叫刘园，是千花市刑警支队的副队长，这位是我们的队长，施宏方。” 刘园敏锐的察觉到，夏启元没有把手伸出口袋的意思，所以刚抬起来的右手，又悄悄缩了回去。 为了体现敬意，他把双手握在一起，平举胸前不停地搓着，做出一副想握手，但又怕拒绝的模样。 夏启元用余光扫了眼刘园，根据刚刚的表现，他在心里已经对刘园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大致印象。 这应该是一个圆滑世故的家伙。 夏启元对这种人，并没有太多好感，简单回应一声后，便不做理会。 “胡英韶的尸体在哪？” 夏启元直接了当的问道。 “尸体已经送到刑警队的法医办公室，我们这边已经通知法医过来，进行初步检查。” 施宏方察觉到了刘园的窘态，主动开口岔开话题。 夏启元皱着眉，瞥了眼高彬：“尸体已经不在这里了？” 后者从夏启元主导话题的那一刻起，就把之前伪装出来的高冷气场尽数收敛。 他摆着一双死鱼眼说道：“你不是说马上就要回来了吗，所以我也就没做特别要求，谁知道胡英韶会死的这么快。” 高彬的这番话就很耐人寻味了。 死的这么快？ 他们早就知道胡英韶会死？ 施宏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后知后觉的高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只好朝着夏启元讪讪一笑。 夏启元做了一个‘回头再收拾你’的眼神。 “麻烦二位先带我们去看一下尸体，解剖明天再进行也不迟。”夏启元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虽然能通过尸检找到胡英韶死亡的原因，但死亡现场的勘察，也是刑侦工作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难道这位贺检没接触过公安单位？ 这回轮到刘园疑惑了。 他忍不住问道：“不用看死亡现场吗？” “死亡现场就麻烦刘队长辛苦一下了。” 夏启元随便敷衍了一句，然后便让施宏方开车带着他和高彬归队。 只留下，在深夜的热风中独自凌乱的刘园。 ……………… 胡英韶的死，在夏启元眼中是必然结果。 身为面具，一旦的被官方的人关押，被处理掉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七十。 绝大多数面具，都类似于游戏里最基础的强化材料，一抓一大把用完即扔。 反正人类有的是，不用担心资源枯竭。 来到刑警队的解剖室。 夏启元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施宏方支开，和高彬一起检查起胡英韶的尸体。 “脸部肿胀发绀，眼结膜下出血，颈部静脉血管**……应该是窒息死。” 夏启元简单检查了下胡英韶的尸体，得出来了初步结论。 他看着胡英韶的尸体叹了口气：“这些人成天就知道给法医出难题。” 一般人会死亡，还能通过尸检确认死亡的原因。 可这些面具的死因千奇百怪。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就是拿不出证据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例如某个人突然脑死亡，或者变成植物人，或者失去记忆。 然而实际上是被千面人摧毁了精神意志，抹去了人格。 让人通过现代医学查唯心玄学？ 这不是比利抱阿伟，强人锁男吗。 “找到死因了。” 高彬退出超感模式：“如你所说是窒息死，超感的画面中，胡英韶无法呼吸而且身体也无法动弹。” “原因呢？”夏启元问道。 高彬彻底回归本性，跨坐在椅子上用下巴抵着椅背：“我哪知道，我只看到拇指大小的黑水子体，在胡英韶颈部贴了一阵子。” 说完这些，他又把超感所看到的细节，完整的给夏启元复述了一遍。 “颈部？” 夏启元把胡英韶的尸体侧过来，果然在颈部，发现了一块微小的红斑。 看起来就像是挠痒挠出来的抓痕一样。 “门徒貌似对医学知识很了解，或者经常和医院有接触？不对，也可能是直接从面具中下载的医学知识……” 夏启元喃喃自语道。 一般人犯罪，可以根据个人习惯和杀人手法，来判断出犯人从事过什么职业。 可是使徒和面具杀人就不同了。 带上面具，文盲秒变医学专家给人下毒，八十岁老人都能成为格斗大师暗劲杀人。 根本没法从死因方面入手判断。 “这和医学知识有啥关系？” 高彬发出了文盲の疑惑。 “颈部分布着膈神经，这是非常重要的混合神经，它是支配膈肌的最主要神经。 一旦麻痹这条神经就会导致膈肌停止工作，进而导致呼吸系统瘫痪，从而使人窒息。 提到颈部和窒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夏启元一边拿手机，记录着这些不算线索的线索，一边解释道：“就是不清楚门徒到底用什么手段，使这道神经麻痹的，电流或者毒素都有可能。” “门徒这是转性了？杀人还要讲究科学？像之前那样，把胡英韶的脑袋切下来不就完事了。” 高彬忍不住吐槽道。 “根据他和胡英韶的对话，这位使徒很有可能在千花市做某种布局，所以才会用这种正常法医能检测出来的死法。” 夏启元记录完毕后看向高彬：“准备好了吗？” “呼……这家伙年纪太大了，超感起来很困难，而且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见没见过门徒。” 高彬深吸一口气，缓缓捏住左手的戒指：“那个金平安要是门徒该多好啊。” “可能性很小，使徒虽然胆子很大，但也没大到明知道你是对策局成员，还敢在你面前跳。” 夏启元直接否认了高彬的猜测。 高彬愤愤不平的说道：“啧，我就说说而已，不让我休息也就算了，做白日梦你都管？” 他没给夏启元说教的机会，直接转动戒指进入超感。 面对着胡英韶庞大的记忆宫殿，高彬痛苦的闭上双眼：“唉，慢慢来吧……” ………… 转眼间，三个小时过去了，时间来到凌晨四点。 消耗了小半瓶软糖药的高彬，终于将胡英韶的记忆，大致浏览了一遍。 “有结果吗？” 夏启元随口问道。 他从没指望，通过一个面具就能抓到门徒的小尾巴。 但这个面具，是他们目前找到的唯一线索，就算没结果，也要硬着头皮继续查下去。 不然那没法跟上头交差。 “有，而且是很坏的结果。” 高彬像是一条被盐吸干水分的带鱼，神色憔悴的趴在椅背上。 他用半死不活的口气说道：“上头对门徒的预估有误，他在十年前才第一次出现，并非使徒会的老成员。” 夏启元顿时来了精神，他拿起专机，打开备忘录示意高彬继续说下去。 高彬朝着嘴里扔了一颗软糖：“门徒大约在十年前第一次出现在千花市，给予了胡英韶代表自己的面具。 那时门徒对面具的权限还不是很熟悉，所以胡英韶并不能随意使用。” “这并不能证明门徒的出现时间是十年前。” 夏启元指正道。 “我知道，这条信息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在附身黑水子体，给予胡英韶面具时，说了一句话。” 高彬又捏了一颗软糖：“他自言自语时是这么说的‘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黑水’。” 黑水子体是使徒会里每一个使徒的标配，这点是所有国际组织的共识。 只有刚加入使徒会没多久的新成员，才会没有黑水子体。 因为每一个黑水子体的核心，都是由千面人亲手定做。 每一位使徒的黑水子体，风格都各不相同，有的偏向战斗，有的偏向辅助，有的偏向隐秘。 例如千面人的黑水就偏向精神系，可以随时承载自身意识的显现。 门徒的则是更偏向于拟态。 拟态是每个黑水子体都拥有的能力，只不过门徒对这点进行了深度强化，使得拟态的特点尤为突出。 他的黑水子体，甚至可以完美的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哪怕你直接读取大脑记忆，都看不出来任何问题。 这其实也是门徒明明出现没几年，就被列为重点关注对象的原因之一。 至于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和他的能力有关。 门徒很喜欢用黑水子体的拟态能力，去吞噬替换那些掌握特殊技能的人才，以此来扩大面具的技能库。 没错，胡英韶，王大福他们所使用的面具，其实也是黑水的一部分。 所谓的灌输技能，就是通过黑水所铸成的面具，侵蚀并改造使用者的身体，令使用者能从记忆到身体，全方位掌握那些特殊技能。 而不是单纯将知识灌进你的大脑。 夏启元认真的记录下这个情报：“嗯，这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还有别的没？” “喂，你是把我当机器人吗。” 夏启元这话听得高彬直翻白眼：“胡英韶的记忆太多了，我只是尽量找有面具出现的时间段观看，要想了解全过程，没个十来天基本不可能。” “那就把尸体冻起来，运回去慢慢看。” 夏启元发出资本家的声音：“上午九点开始，一直到夜里九点结束，胡英韶的记忆里，也不是全都是面具的情报，把那些无所谓的记忆全部跳过。 这样最多一周就能看完全部内容，正好还能赶上下次报告提交的时间。” “你是多想让我死……” 夏启元跟种植园的奴隶主似的，不停的鞭挞高彬这条咸鱼。 “人类又不是诡异，况且不是有药物撑着吗，对身体的影响也不大，这种事情只有你能干，一般人根本就没法突破面具的记忆防护机制。” “在你走的这几天，我天天被当地领导拉着参加各种会议，已经很累了好不好，就不能让我休息两天吗……” 高彬绝望的说道。 夏启元对此十分不屑：“少来这套，当我不知道你这两天住的是豪宅别墅吃的是山珍海味？” 仿佛是担心批的太狠，容易引起高彬的逆反心理。 夏启元补充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对策局里，只有你的能力，能绕过千面人建立的防护机制，你的肩膀上承载着整个亚联的安危。” 高彬听后缓缓闭上眼沉默良久。 等到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眼底只剩下深深的无奈。 他趴在椅背上，罕见的没有使用那种懒散的腔调。 “我从来都不想成为世人眼中的英雄，或者敌人眼里的屠夫，我只想当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然后用凡人之躯，走完平凡的一生。” 这是高彬一直以来的愿望。 这个普通到几乎人人都能实现的愿望，对于在实验室长大的他来说。 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遥不可及。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遗产 高彬从七岁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实验室中。 当年，诡异还在肆虐，光靠军队里挑选出来适格者，人手根本不够。 亚联不得不从各行各业筛选拥有特殊体质的人。 可是成年人都有完备的三观，有着自己的算计。 尤其是掌握诡异的力量后，人的欲望会被那些东西无限放大。 他们不会因为你一句两句话，就牺牲自己，跑去和诡异拼命。 反而有可能变成混乱的源头之一。 为了长久的发展，也是为了筛选出更多特殊体质的适格者，一座座孤儿院，在亚联各地拔地而起。 而高彬正是那时候，被发掘了特殊体质和天赋能力。 在他二十岁之前，几乎天天都要躺在试验台或者实验椅上，被动的超感着研究员带过来的人或物。 然后复述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每次使用能力时，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都会对高彬说： ‘你的能力是上天的恩赐’，‘不要浪费你的才能’，‘你是另类的使徒，是全人类的希望’。 小时候的高彬，不懂得什么叫使命，也不懂得什么叫希望。 他只知道用自己的能力，去感应那些东西会很痛苦。 可那些人还是逼着他做了。 那时候，小高彬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错，才会受到这种惩罚。 为了避免惩罚，高彬曾一度表现的非常乖巧听话。 但他越是乖巧听话，所要超感的人就越多。 随着一次次的超感，翻阅了无数人记忆的高彬，渐渐明白了那些白大褂，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都是为了获取情报，拯救更多的人。 一晃就是七八年过去了。 高彬来到了人生中最叛逆的年龄段。 随着不断超感带有诡异的人或物，他心中淤积的负面情绪到达了极限。 为什么会是我？ 什么狗屁救世主，什么狗屁才能。 这些人不过是通过自己的牺牲，去换取别人的幸福罢了！ 为什么我要不停地受苦？为什么我拥有才能，就一定要为别人所用？ 天天说着为我好，可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你们这群伪君子！ 高彬第一次爆发了，可他并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爆种冲破束缚离开实验室。 而是被当做精神侵蚀度过高，遭到了安保人员的无情镇压。 有句话说的好。 你的反抗从来都不是一声巨响，它只是一声呜咽。 负责安保的融合战士，用巴掌帮高彬提前结束了叛逆期，使他顺利的从中二病毕业。 后来高彬就沉稳的多了，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偶尔也会听他这位工具人有什么要求。 不过……也只是听听罢了。 想要自由的诉求，再一次被小时候的‘为了人类’‘为了亚联’‘上天的恩赐’等假大空的套话驳回。 那些研究员，只教会了高彬各种知识，从来没给他灌输过任何思想。 当然，英雄主义奉献思想除外。 但是即便他们不交，高彬也能通过超感，观看别人记忆去自学。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 二十岁的高彬，再也无法继续忍受这种折磨，同时他也深知，自己绝对没有逃出去的能力。 所以高彬选择了非常极端的方式——自杀。 每天不是在试验台上，就是在四面洁白的卧室内。 他宁愿死，也不愿再过这种生活。 这次，上头被他的决意给吓到了。 对策局的人，也通过这次事件，了解到这个从小就生活在实验室的青年，到底都遭受了什么。 时隔十三年，高彬第一次走出实验室见到了太阳。 这次自杀让高彬获得了有限的自由——他加入了对策局。 在对策局的慢节奏生活，逐渐抚平了高彬内心的创伤。 或许绝大多数人都渴望不平凡的人生，但有些人，就是渴望平凡的生活。 高彬就是如此。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他不止一次怒怼对策局的领导。 特殊的才能？没经历过平凡的生活？ 我就是单纯的不想要，能不能别把你们自以为是的想法，强加在我的头上？ 高彬一直这么逼逼赖赖，自然会惹人不喜。 有一次把上头说破防，专门为他找了一位精神类的融合战士，构造了一次虚拟人生。 领导们当时是这样想的。 让这小子全方位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醒来后就会珍惜自己的能力了吧！ 他们坚信，没人能拒绝力量的诱惑。 几乎每个人都认为，高彬很快便会厌恶平凡的人生。 等他醒来之后，就可以好好的嘲笑一番。 谁知道到最后，潜意识中的高彬，甘愿在梦里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 那名精神类的融合战士，被高彬这套操作整蒙了。 他绞尽脑汁，无论在梦境中如何诱惑高彬，制造各种危机，对方都不愿意接受任何形式力量，坚持过着上班打卡摸鱼的普通生活。 到最后那位精神类的融合战士，甚至差点没能把他从模拟人生中唤醒。 高彬这种，把摸鱼的DNA刻到骨子里的人，让对策局的领导彻底无语。 他的特殊战略意义，使得对策局既不能让他摸鱼，又不能把他逼的太紧。 还能咋办，凑活着处呗。 为了不让高彬独自行动一直摸鱼，对策局的人特意为他安排了保（监）镖（工），也就是007工作狂夏启元。 这就是两人搭档的由来。 对付咸鱼的最佳方法，就是往他身边安排一个工作狂。 只有在夏启元手底下，高彬才不那么咸鱼，毕竟两面三刀不是白叫的。 精通人性的夏启元，总能挑起高彬工作的动力。 “行了，行了，别跟我扯你的梦想了，梦想这东西不就在梦里想想吗，赶紧起来干活。” 夏启元见高彬又在谈论自己的理想，顿时一阵蛋疼。 他知道，这家伙无非又是想休假了。 夏启元掏出一个类似小型手电筒一样的东西，往胡英韶的尸体上按了一下。 很快，尸体表层便结了一层冰霜。 夏启元把胡英韶的尸体塞进尸袋，扛在肩上不耐烦的说道：“别磨磨唧唧的了，解决了门徒的问题，我直接给你申请三个月的带薪假。” “那可说好了啊，不许反悔。” 高彬听到休假，一下子就有了行动的动力。 ……………… 几小时过后，天亮了。 刑警队的所有人，都收到了胡英韶意外死亡的消息。 这里面金平安表现的尤为震惊。 他是所有人里，第一个赶到刑警队的。 砰！ 金平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愤怒的说道：“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呼吸系统麻痹了？” “这次尸检的结果，是贺检和高检共同给出来的，编造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施宏方环抱着双手说道。 两位检察官把尸体带走后，没过多久就给出来这个情报，还附有详细的尸检报告，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一次尸检起码要几个小时，长一点的病理检测，一两天也不是不可能。 而他们在短短几小时内不仅完成了尸检，连尸检报告都准备好了。 说实话，施宏方有些怀疑这份报告的真实性。 可是尸体已经不在他们这儿了，没法进行二次尸检求证。 金平安拿起施宏方递过来的尸检报告，但他完全看不懂，很快又放下了。 虽然我看不懂，但不妨碍我认为它有问题！ “这绝对有问题！”金平安振振有词的说道。 “胡英韶毕竟年纪大了，而且个人生活习惯很不好，我们抓他的当天都还在吃海鲜，出意外……其实并不意外。” 施宏方其实也感觉这事儿很蹊跷，但各种数据都表明，胡英韶确实是死于意外，没有任何他杀的可能性。 首先，看守所的房间是二十四小时实时监控，胡英韶死前并没有接触任何人，身体上也没有任何外伤。 他甚至晚饭都没有吃，间接的排除了食物下毒的可能性。 而且毒药的话，尸检必然能检测的出来。 金平安的脸色十分难看：“可是之前的假王升，也是死于呼吸系统麻痹吧！ 两个和案子相关的人，都是同一种死法，这肯定有问题！ 或许这起案子还没有结束，胡英韶背后还有……” “平安，胡英韶的势力有多大，你应该很清楚。” 施宏方打断金平安的臆想：“要说他上头还有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可是这两人的死法巧合的过分了。”金平安愤愤不平的说道。 “没什么可是的。” 施宏方直接摊牌道：“我已经调查过了，上面没有人和胡英韶保持过特殊联系。” 金平安听到施宏方如此断言，顿时一阵语塞。 他犹豫了好久，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我只是感觉胡英韶就这样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了。” “你还想对他动私刑不成？” 施宏方没好气的说道。 “如果胡英韶背后真的还有别的靠山，那继续调查的事就交给那两位检察官吧，他们正是为此而来。” 施宏方回想起，第一次和那位贺检察官见面的场景：“那个叫贺军的检查官攻击性很强，他可比高彬难对付多了，我相信他们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金平安勉强接受了施宏方的说法。 但他还是想尽可能的努力一下：“不介意我拍一下尸检报告吧？” “随意。”施宏方说道。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不等施宏方说请进，敲门人便推门而入。 金平安扭头看向门口：“信使？你怎么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信使。 信使没有说话，只是瞥了眼施宏方。 后者将尸检报告收进文件袋里，递给金平安：“平安那你先去外面拍吧，拍完直接送到法医办公室就行。” 施宏方此举的潜台词，就是信使是我叫来的，你先回避一下。 金平安虽然愣，但他也不是完全不懂得察言观色。 等到金平安离开后，信使来到沙发上坐下，而施宏方和上次一样坐到了他的对面。 “东西给我。” 信使说道。 施宏方见信使一副巨人于千里之的表情，无奈的苦笑道：“阿明，这次不是谈论公事，不用一直板着脸吧。” 信使冷笑一声：“呵呵，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对你笑脸相迎？” 施宏方把脸上的笑容尽数收敛，露出愧疚的神情：“当年的事情，非常抱歉。”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信使的说辞，还是和上次一样。 “我……我对不起的人不只有小雅，也有你，还有……当年我辜负了很多人的期望。”施宏方的脸上浮现出痛苦和挣扎。 “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看着信使犹如冰山般的脸庞，施宏方更加愧疚了。 当年的信使是一个非常爱笑的人，可现在，他的脸上除了冰冷和麻木，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可以让我去祭拜一下小雅吗？”施宏方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信使说道：“有些人已经死了，当初没能保护的东西，现在即便你现在再怎么后悔，再怎么自责，他们也听不到。” 施宏方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决定，不在这个令人双方，都感到痛苦的话题上继续纠缠。 “这是安思恩所留下的遗产，后续的继承问题，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只需你签个字。” 施宏方递过来一个纸袋和一份文件：“站在安思恩的立场上，我觉得你还是收下的好，这是对方的一片心意。” 信使简单看了下文件的内容，拿起笔，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 干脆利落的表现，出乎施宏方的意料。 他本以为信使会纠结一阵子，或者委托他把这些遗产，捐赠给孤儿院或者救济站之类的公益事业。 信使放下签字笔问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施宏方摇摇头。 话音刚落，信使直接抄起纸袋起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施宏方抬起手努努嘴，想说些什么。 可是他看着信使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无力的垂下手臂。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同的结局 离开队长办公室。 信使正好撞上了，拍完照片的金平安。 金平安瞅了眼信使手中的纸袋问道：“这是？” “安思恩家的遗产。” 信使没有隐瞒的打算，再说了，金平安本身就是刑警队的人，这种事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想瞒也瞒不住。 原本情绪就有些低沉的金平安，听到安思恩这个名字后，表情更加阴郁了。 毕竟他也看过安思恩母亲的视频留言，还有安思恩自杀时的录象和遗书。 这在当时，给予了他不小的精神冲击。 一想到安思恩也是受胡英韶手下的迫害，而毁掉了自己的人生。 金平安心中，就不由自主的腾起怒火，可没过多久，这份怒火全部转化为憋屈。 因为胡英韶已经死了。 生前把人耍的团团转，好不容易掌握审判这家伙的证据，结果他一声不吭，当场去世。 还是没来得及接受任何审判就死了。 这就像你花了四五个钟头，把世界BOSS磨得只剩最后一丝血，正打算一举拿下时，对方却因刷新时间到了，凭空消失。 这种结果，让人血压瞬间拉满。 就在金平安还在想，接下来要跟信使该说些什么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这个号码不是个人号码，而是医院的座机。 接通电话，金平安的脸色，像是丢进热油锅里的湿面团一样，字面意义上剧烈颤抖着。 他挂断电话看向信使，神情苦涩无比：“能送我去一趟医院吗？” 信使点点头：“可以，绑架案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用来联络的那个手机号，我以后不会在用，可以删了。”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委托已经完成，送完这一趟，大家就此别过。 金平安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以后多联络感情的废话。 按照他对信使的了解，案子解决，大家的交集就到此为止了。 这次只不过是因为和信使曾经的经历非常相似，所以他才会特意从内华市赶过来。 以后再联络上信使的可能性很渺茫。 两人来到刑警队门口。 金平安钻进副驾驶位，系好安全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整理好情绪开口说道：“周银莲自杀了。” 金平安扭头看着信使。 但是这一次，信使面色如常，没有出现任何疑惑和动摇。 “然后呢？”信使问道。 他很清楚，如果周银莲真的已经死了，金平安绝不可能这么平静。 “……如你预料的那样，她醒来以后，企图用水果刀自杀，但是因为刚醒来身体使不上劲，所以没能成功，最后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金平安转过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场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亲生父母虐待多年，被出卖给人贩子，被坏人剜去左眼落下残疾，还差点被强酸融了。 最后被医院抢救过来，还要面对一无所有、无依无靠的人生和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这些遭遇，别说是一个未成年小女孩，就算换成一个成年人，也大概率会第一时间选择自我了断。” 信使十分平静的分析着周银莲的处境。 他每说一句，金平安的拳头便握紧一分。 这些话犹如一把把钝刀，一下下割着金平安的心头肉，令他痛苦不堪。 “所以，你觉得阻止她自杀，是在拯救她吗？” 金平安垂着头，低声说道：“可是医院的护士的也……” 他企图用其他人的善举，来证明救人没有错。 “医院的人阻止周银莲自杀，是因为医院有义务对病人负责，如果她死在了医院，那院方肯定要背上看护不利致人死亡的污名。 待会儿到了医院，你猜主治医师找你的第一时间，是先跟你讨论周银莲的伤势，还是讨论给她办出院手续？” 信使直接把冷冰冰的现实，摆到金平安的面前，让他躲无可躲。 “一个有自杀倾向的病人，是所有医院都不愿意收留的存在，包括精神病院。 人一旦陷入绝望，凡事都会往坏处想。 周银莲还小，她想不到是自己的过激行为，导致医院想把她赶出去。 过惯了苦日子的她只会认为，是自己支付不起住院费用，医院不想在自己身上浪费资源，这只会让她更加绝望。 不过……仔细想想，两个原因也没什么差别。” 说道最后，信使嗤笑了一声。 这一声嗤笑，刺痛了金平安的心。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提前知道了安思恩想要自杀，你会去阻止她吗？” 金平安再一次问出了，那个在艾凉那里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艾凉当初没有回答他，他想看看信使会如何回答。 然而，信使的答案，比艾凉的事不关己更加冷漠无情：“就算我提前知道了她要寻死，我也不会干涉她的选择。 那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我最多会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劝两句。 如果你要干涉别人的选择，就要做好负责的准备。 一时冲动想要自杀的人，或许还有的救。 但请不要把一个受尽苦难，想要结束一切的人救下来后，拍拍屁股走人，自以为做了件好事。 这样做，只会让别人再经历一次痛苦和挣扎的绝望罢了。” 金平安听完信使的见解后，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看她，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吗？” 信使目视前方，看都不看金平安一眼：“别自作多情了，那是她的人生不是你的人生，你只是一个警察。” “就算我只是一个警察……” “说到底，你想救周银莲，到底是为了自我满足，还是为了她的未来着想？” 之前信使借艾凉之口问过的问题，再一次摆在了金平安面前。 而这一次，他有了明确的回应。 “两者都有！” 这次金平安没有逃避，他选择正视自己的内心，接下来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回答信使，更像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我既想帮助周银莲走出绝望，也想满足自己的英雄情节，所以我不会让她自杀！” “是吗。”信使轻飘飘的回了句。 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 医院到了。 停好车，金平安带着信使，来到周银莲的病房。 打开房门，一个护士刚好为周银莲包扎完伤口。 “没事吧？”金平安朝护士小声问道。 护士瞥了眼周银莲，轻轻摇摇头，指了指门外，示意出去说话。 而周银莲仿佛是没看到有人过来一样，像个人偶一样一动也不动，无神的看着病房的天花板。 裸露着的右眼里，看不到任何生机，只有阴恻恻的死气。 金平安点点头，跟着护士来到门口。 （非常抱歉……前几天身体出的小问题变成大问题了……发烧把脑袋烧的有点懵，我先吃点药，休息一会儿，等换缓一缓，看看看能不能把剩下的部分吗粗来） 一想到安思恩也是受胡英韶手下的迫害，而毁掉了自己的人生。 金平安心中，就不由自主的腾起怒火，可没过多久，这份怒火全部转化为憋屈。 因为胡英韶已经死了。 生前把人耍的团团转，好不容易掌握审判这家伙的证据，结果他一声不吭，当场去世。 还是没来得及接受任何审判就死了。 这就像你花了四五个钟头，把世界BOSS磨得只剩最后一丝血，正打算一举拿下时，对方却因刷新时间到了，凭空消失。 这种结果，让人血压瞬间拉满。 就在金平安还在想，接下来要跟信使该说些什么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这个号码不是个人号码，而是医院的座机。 接通电话，金平安的脸色，像是丢进热油锅里的湿面团一样，字面意义上剧烈颤抖着。 他挂断电话看向信使，神情苦涩无比：“能送我去一趟医院吗？” 信使点点头：“可以，绑架案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用来联络的那个手机号，我以后不会在用，可以删了。”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委托已经完成，送完这一趟，大家就此别过。 金平安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以后多联络感情的废话。 按照他对信使的了解，案子解决，大家的交集就到此为止了。 这次只不过是因为和信使曾经的经历非常相似，所以他才会特意从内华市赶过来。 以后再联络上信使的可能性很渺茫。 两人来到刑警队门口。 金平安钻进副驾驶位，系好安全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整理好情绪开口说道：“周银莲自杀了。” 金平安扭头看着信使。 但是这一次，信使面色如常，没有出现任何疑惑和动摇。 “然后呢？”信使问道。 他很清楚，如果周银莲真的已经死了，金平安绝不可能这么平静。 “……如你预料的那样，她醒来以后，企图用水果刀自杀，但是因为刚醒来身体使不上劲，所以没能成功，最后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金平安转过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场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亲生父母虐待多年，被出卖给人贩子，被坏人剜去左眼落下残疾，还差点被强酸融了。 最后被医院抢救过来，还要面对一无所有、无依无靠的人生和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这些遭遇，别说是一个未成年小女孩，就算换成一个成年人，也大概率会第一时间选择自我了断。” 信使十分平静的分析着周银莲的处境。 他每说一句，金平安的拳头便握紧一分。 这些话犹如一把把钝刀，一下下割着金平安的心头肉，令他痛苦不堪。 “所以，你觉得阻止她自杀，是在拯救她吗？” 金平安垂着头，低声说道：“可是医院的护士的也……” 他企图用其他人的善举，来证明救人没有错。 “医院的人阻止周银莲自杀，是因为医院有义务对病人负责，如果她死在了医院，那院方肯定要背上看护不利致人死亡的污名。 待会儿到了医院，你猜主治医师找你的第一时间，是先跟你讨论周银莲的伤势，还是讨论给她办出院手续？” 信使直接把冷冰冰的现实，摆到金平安的面前，让他躲无可躲。 “一个有自杀倾向的病人，是所有医院都不愿意收留的存在，包括精神病院。 人一旦陷入绝望，凡事都会往坏处想。 周银莲还小，她想不到是自己的过激行为，导致医院想把她赶出去。 过惯了苦日子的她只会认为，是自己支付不起住院费用，医院不想在自己身上浪费资源，这只会让她更加绝望。 不过……仔细想想，两个原因也没什么差别。” 说道最后，信使嗤笑了一声。 这一声嗤笑，刺痛了金平安的心。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提前知道了安思恩想要自杀，你会去阻止她吗？” 金平安再一次问出了，那个在艾凉那里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艾凉当初没有回答他，他想看看信使会如何回答。 然而，信使的答案，比艾凉的事不关己更加冷漠无情：“就算我提前知道了她要寻死，我也不会干涉她的选择。 那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我最多会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劝两句。 如果你要干涉别人的选择，就要做好负责的准备。 一时冲动想要自杀的人，或许还有的救。 但请不要把一个受尽苦难，想要结束一切的人救下来后，拍拍屁股走人，自以为做了件好事。 这样做，只会让别人再经历一次痛苦和挣扎的绝望罢了。” 金平安听完信使的见解后，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看她，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吗？” 信使目视前方，看都不看金平安一眼：“别自作多情了，那是她的人生不是你的人生，你只是一个警察。” “就算我只是一个警察……” “说到底，你想救周银莲，到底是为了自我满足，还是为了她的未来着想？” 之前信使借艾凉之口问过的问题，再一次摆在了金平安面前。 而这一次，他有了明确的回应。 “两者都有！” 这次金平安没有逃避，他选择正视自己的内心，接下来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回答信使，更像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我既想帮助周银莲走出绝望，也想满足自己的英雄情节，所以我不会让她自杀！” “是吗。”信使轻飘飘的回了句。 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 医院到了。 停好车，金平安带着信使，来到周银莲的病房。 打开房门，一个护士刚好为周银莲包扎完伤口。 “没事吧？”金平安朝护士小声问道。 护士瞥了眼周银莲，轻轻摇摇头，指了指门外，示意出去说话。 而周银莲仿佛是没看到有人过来一样，像个人偶一样一动也不动，无神的看着病房的天花板。 裸露着的右眼里，看不到任何生机，只有阴恻恻的死气。 金平安点点头，跟着护士来到门口。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生者已逝 出了医院。 信使驾车前往租车的车行。 对于金平安的邀请……出发点是好的，但没有意义。 信使来到租车的车行归还汽车。 说实话，光是租车的费用，都快占了金平安给的委托金的十分之一了。 换做一般的赏金猎人，遇到这么麻烦的委托。 别说要求委托金翻倍。 只找雇主报销这些扎起杂费的费用，都算是有良心了。 不过，他并不在乎钱。 “感谢惠顾，祝您一路顺风。” 在经过一小时的细致检查，确定车辆没有损伤和剐蹭后。 服务员将押金退还。 信使接过公民卡塞进口袋。 公民卡不仅仅是一个人身份的证明，它还有银行卡的存储消费功能。 只不过没有一系列的银行服务，相当于代替手机的移动支付手段，即使把钱存里面也没有利息。 不过，大多数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往公民卡里存点钱，当做日常消费手段。 例如出远门，手机钱包什么的全都丢了，还可以报自己的公民卡卡号进行指纹支付。 这个世界的移动支付手段，大多数都掌握在亚联手中，这种简洁方便的支付手段，是如今社会的主流。 当然，手机APP扫描支付的也有，这些人都是冲着APP福利去的。 利息再少也是肉，把存款全部存到APP里，每天好歹能多喝一两杯杯奶茶。 没了代步工具。 信使徒步走在大街上，环顾着这座最近刚熟悉起来的陌生城市。 哪怕近几年千花市的治安状况，一直处于下滑的趋势。 但和过去的内华比起来，这里也还是能称作人间天堂。 十年前内华市的治安，那是谭见了伤心，洛圣都哥闻之落泪。 各路犯罪分子，多到阿卡姆都自愧不如。 普通老百姓，除了上下班和买菜的几条主干道外，都不敢往小巷子里窜。 窜个十次，至少能碰到三次非法交易，或是火并现场，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那时内华市的警察，几乎相当于食人族部落的厨师。 要么给那群食人魔做饭，要么成为饭，几乎没有别的路可走。 部分地区的治安，甚至一度是靠着，当地政府雇佣来的赏金猎人维持。 这在亚联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情况。 千花市虽然被内华市的犯罪分子殖民，但绝大多数狠茬子，都被限制在九华外城。 市区内晃悠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受不良风气影响，变得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他们对治安有影响，但不是很大。 就像是趴在皮鞋上的癞蛤蟆一样，不咬人，只是单纯的恶心人。 真正有影响的，都是九华外城那群人发展出来的触手。 时间刚到正午。 商业街上人烟稀少，市民们不是在恰饭就是在去恰饭的路上。 信使拒绝了路边出租车司机的载客邀请，顶着烈日漫步缓行。 绕了一大圈后，他来到一处公园的公共卫生间内，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施宏方，你应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镜中的身影一阵扭曲，脸部肌肉如同火堆里的蜡像一般缓缓融化。 ‘金平安，你口中的改变，对信使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镜中的身躯开始缩小，皮肤也开始变得白皙，一具全新的身影开始缓缓浮现。 ‘因为……’ 两分钟后，身体彻底定型。 ‘信使早就死了。’ 艾凉看着镜中冷漠的自己，摇了摇头。 他来到卫生间的隔间，用念动力打开插锁。 隔间的马桶盖上，放着一个挎包，里面装着替换衣物。 艾凉脱下Polo衫和休闲裤，将它们和纸袋一起塞进挎包，然后换上自己T恤和短裤走出卫生间。 恢复了原本身份的艾凉，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半小时后，他打开房门走进卧室。 艾凉来到书桌旁，用念动力移开桌子。 实木书桌的后方，有一个上锁的抽屉，而抽屉里放着一个保险箱。 锁头没有钥匙，因为念动力可以打开一切锁芯，没有必要配钥匙。 艾凉扭动密码盘。 咔嚓一声，保险箱打开了。 这里面放着的，并非什么现金支票、金银珠宝之类的贵重物品，而是常人眼中的破烂。 但这些东西，却对艾凉有着特殊意义。 艾凉撕开纸袋，取出里面的文件合同、房产证和存折。 他将这些东西折叠好后，轻轻地塞进保险箱的其中一个格子。 艾凉盘腿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里面的东西。 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代表着自己的某一段人生轨迹。 而且或多或少对自己的性格产生了一定影响。 隐者的手机和短刀，信使的公民卡和一枚带血的弹头，岳绮花的游戏激活码，杨星月的雏菊图案军牌。 如今，这个箱子里又多了一份物品——安思恩的遗产。 虽然艾凉并不在意安思恩的死活，但她的选择和几年前信使的选择，几乎一模一样，终究还是让艾凉的心有所触动。 金平安所经历的一切，和几年前信使经历的极为相似。 只不过，信使所面对的黑暗，远比金平安所面对的要可怕的多。 经历了那种令人绝望的黑暗后，哪怕意志坚强的信使，都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 艾凉同情信使，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都是曾经心向光明，却败给黑暗现实的人。 只不过艾凉拥有力量，可以挥刀发泄，而信使失去一切，包括生的意志，最后选择了自我了结。 金平安的选择，让艾凉看到改变的契机。 他原本打算在千花市，过普通且平凡的日常生活。 可共情能力的不断降低，和感情的缺失。 让艾凉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从金平安身上，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既然自己是因为接收了过多的负面情绪，才变得冷漠无情。 那主动接触正面情绪，是不是会有所改变呢？ （昨天顶着高烧码字，感冒加重了………抱歉……） 出了医院。 信使驾车前往租车的车行。 对于金平安的邀请……出发点是好的，但没有意义。 信使来到租车的车行归还汽车。 说实话，光是租车的费用，都快占了金平安给的委托金的十分之一了。 换做一般的赏金猎人，遇到这么麻烦的委托。 别说要求委托金翻倍。 只找雇主报销这些扎起杂费的费用，都算是有良心了。 不过，他并不在乎钱。 “感谢惠顾，祝您一路顺风。” 在经过一小时的细致检查，确定车辆没有损伤和剐蹭后。 服务员将押金退还。 信使接过公民卡塞进口袋。 公民卡不仅仅是一个人身份的证明，它还有银行卡的存储消费功能。 只不过没有一系列的银行服务，相当于代替手机的移动支付手段，即使把钱存里面也没有利息。 不过，大多数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往公民卡里存点钱，当做日常消费手段。 例如出远门，手机钱包什么的全都丢了，还可以报自己的公民卡卡号进行指纹支付。 这个世界的移动支付手段，大多数都掌握在亚联手中，这种简洁方便的支付手段，是如今社会的主流。 当然，手机APP扫描支付的也有，这些人都是冲着APP福利去的。 利息再少也是肉，把存款全部存到APP里，每天好歹能多喝一两杯杯奶茶。 没了代步工具。 信使徒步走在大街上，环顾着这座最近刚熟悉起来的陌生城市。 哪怕近几年千花市的治安状况，一直处于下滑的趋势。 但和过去的内华比起来，这里也还是能称作人间天堂。 十年前内华市的治安，那是谭见了伤心，洛圣都哥闻之落泪。 各路犯罪分子，多到阿卡姆都自愧不如。 普通老百姓，除了上下班和买菜的几条主干道外，都不敢往小巷子里窜。 窜个十次，至少能碰到三次非法交易，或是火并现场，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那时内华市的警察，几乎相当于食人族部落的厨师。 要么给那群食人魔做饭，要么成为饭，几乎没有别的路可走。 部分地区的治安，甚至一度是靠着，当地政府雇佣来的赏金猎人维持。 这在亚联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情况。 千花市虽然被内华市的犯罪分子殖民，但绝大多数狠茬子，都被限制在九华外城。 市区内晃悠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受不良风气影响，变得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他们对治安有影响，但不是很大。 就像是趴在皮鞋上的癞蛤蟆一样，不咬人，只是单纯的恶心人。 真正有影响的，都是九华外城那群人发展出来的触手。 时间刚到正午。 商业街上人烟稀少，市民们不是在恰饭就是在去恰饭的路上。 信使拒绝了路边出租车司机的载客邀请，顶着烈日漫步缓行。 绕了一大圈后，他来到一处公园的公共卫生间内，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施宏方，你应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镜中的身影一阵扭曲，脸部肌肉如同火堆里的蜡像一般缓缓融化。 ‘金平安，你口中的改变，对信使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镜中的身躯开始缩小，皮肤也开始变得白皙，一具全新的身影开始缓缓浮现。 ‘因为……’ 两分钟后，身体彻底定型。 ‘信使早就死了。’ 艾凉看着镜中冷漠的自己，摇了摇头。 他来到卫生间的隔间，用念动力打开插锁。 隔间的马桶盖上，放着一个挎包，里面装着替换衣物。 艾凉脱下Polo衫和休闲裤，将它们和纸袋一起塞进挎包，然后换上自己T恤和短裤走出卫生间。 恢复了原本身份的艾凉，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半小时后，他打开房门走进卧室。 艾凉来到书桌旁，用念动力移开桌子。 实木书桌的后方，有一个上锁的抽屉，而抽屉里放着一个保险箱。 锁头没有钥匙，因为念动力可以打开一切锁芯，没有必要配钥匙。 艾凉扭动密码盘。 咔嚓一声，保险箱打开了。 这里面放着的，并非什么现金支票、金银珠宝之类的贵重物品，而是常人眼中的破烂。 但这些东西，却对艾凉有着特殊意义。 艾凉撕开纸袋，取出里面的文件合同、房产证和存折。 他将这些东西折叠好后，轻轻地塞进保险箱的其中一个格子。 艾凉盘腿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里面的东西。 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代表着自己的某一段人生轨迹。 而且或多或少对自己的性格产生了一定影响。 隐者的手机和短刀，信使的公民卡和一枚带血的弹头，岳绮花的游戏激活码，杨星月的雏菊图案军牌。 如今，这个箱子里又多了一份物品——安思恩的遗产。 虽然艾凉并不在意安思恩的死活，但她的选择和几年前信使的选择，几乎一模一样，终究还是让艾凉的心有所触动。 金平安所经历的一切，和几年前信使经历的极为相似。 只不过，信使所面对的黑暗，远比金平安所面对的要可怕的多。 经历了那种令人绝望的黑暗后，哪怕意志坚强的信使，都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 艾凉同情信使，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都是曾经心向光明，却败给黑暗现实的人。 只不过艾凉拥有力量，可以挥刀发泄，而信使失去一切，包括生的意志，最后选择了自我了结。 金平安的选择，让艾凉看到改变的契机。 他原本打算在千花市，过普通且平凡的日常生活。 可共情能力的不断降低，和感情的缺失。 让艾凉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从金平安身上，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既然自己是因为接收了过多的负面情绪，才变得冷漠无情。 那主动接触正面情绪，是不是会有所改变呢？ 金平安的选择，让艾凉看到改变的契机。 他原本打算在千花市，过普通且平凡的日常生活。 可共情能力的不断降低，和感情的缺失。 让艾凉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从金平安身上，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既然自己是因为接收了过多的负面情绪，才变得冷漠无情。 那主动接触正面情绪，是不是会有所改变呢？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雅努斯 此举也有很大的风险。 因为宋杰不知道对方靠山的性格。 接触过后到底是成功跳槽得到庇护，还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粪坑，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若不是走投无路没得选，宋杰绝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人越老越胆小。 十年的安逸生活磨平了宋杰的棱角，挫掉了他的锐气。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敢为一次小小的机遇，堵上人生的青年了。 听到宋杰提出见面的请求，电话那边，大概是被他不要脸的想法惊到了。 “……从胡英韶身上，你难道没有吸取任何教训吗？” 教训？ 宋杰眉头一皱：“我帮你做事，这种基本要求都不能满足？” “呵呵，呵哈哈，可以，当然可以。” 对方饱含讽刺意味的笑声，听着非常刺耳。 “我会尽全力帮你牵线搭桥，至于对方愿不愿意见你，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得到口头保证，宋杰的心并没有松懈：“那总得约定一个日期吧，如果你一直联系不上，难道我就一直等下去？” 电话那边的人嘲讽道：“我也没见你打个电话，就能把雅努斯叫过来啊？” 成为二五仔，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宋杰只能尽量为自己争取一份保障。 他无视了对方的讽刺，讨价还价道：“十月份之前，给我一个答复总可以吧？” 胡英韶本人已经从剧本到现实全方位杀青。 有这个老东西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加上时间紧迫，宋杰想不慌都难。 “我会帮你问问，但问的次数太多让人心烦了，你可别后悔。” 宋杰长舒一口气：“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嘟。 修长的手指按下挂断键，黑色的手机屏幕上，倒影着一张苍白的面孔。 面孔的主人虽然笑眯眯的，但这份微笑看上去讽刺意味十足。 “一群人里，反倒是身为胡英韶傀儡的王友才看的最透彻。 在现实社会里尝到了权力和地位的甜头，就认为那些人也会在意这些东西……可笑至极。” 表情阴翳的男子，将手机收回外褂口袋。 “宋杰啊宋杰，我已经暗示过你很多次了，对祂们来说身份地位毫无意义，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到头来还是没能跳出社会这个圈子…… 算了，良言难劝该死鬼，反正你迟早都是一死，既然你主动送上门，那就让自己死的有意义一点吧！” ………… 挂掉电话的宋杰目光闪烁：“呼……得尽快安排后路了，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个家伙身上。 那个叫穆斯的新人，能力不错，或许可以让他代替我应劫？算了，还是先调查清楚……” “调查清楚什么？” 一道戏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宋杰瞳孔收缩，身体仿佛是泡在液氮池里一样，全身的血液都在此时凝固。 原本平缓的心跳，在停顿两秒后，如擂鼓般砰砰狂跳。 宋杰呆呆的看着墙壁。 他的大脑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身体条件反射的朝着传来声音的方向转过身。 原本空无一人的沙发上，多了一个带着半脸面具的身影。 正是雅努斯本人。 此时此刻，宋杰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刺骨的寒意让宋杰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极度的恐惧占领了宋杰的思维。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就是组织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来。 “见到我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雅努斯翘着二郎，剥了粒葡萄扔进嘴里。 过了半晌，见雅努斯没有任何异色，宋杰的心跳才开始缓缓平复。 他试探性的问道：“雅努斯大人，您是什么时候过来？” 沙沙。 一缕发丝顺着宋杰的肩膀落到地上。 雅努斯眯起眼睛反问道：“怎么，我要过来还得跟你报备一下？” 宋杰下意识看了眼，电视屏幕里的影子。 屏幕上的自己，脑袋的一角缺了一大块头发。 见到此情此景，一般人应该会更加害怕才对，可宋杰却悄悄松了口气。 只是削头发，代表对方应该没听到自己背叛的事情。 “不不不，只是您突然造访，让我没有做好欢迎准备，现在刚好是正午，不知道您想吃点……” “这些废话就免了，我这次过来，是想问问王友才弟弟，王友德的下落。” 雅努斯收回双腿单手撑着下巴：“我听说，是你帮王友德安排了逃跑路线？” “不，那是我一个新招的手下负责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送的人原来是王友才的弟弟王友德……” 宋杰一开口就是老职场达人了。 下属背黑锅嘛，这是永恒不变，贯穿职场的主旋律。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我只想问一下你做了什么。” 宋杰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必须撕毁和王友才的约定了。 “根据最新情报，王友德现在位于水木市边缘的二乔镇，他在当地小区租了套房子，应该是打算住一阵子。”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宋杰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不可能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王友德。 答应王友才的照顾，仅限于能力范围之内。 硬要抠字眼，这也不算违约。 “水木市吗，不算太远。” 雅努斯满意的点点头：“不用这么紧张，既然你提供了王友德的位置信息，那就算将功补过了。 我对自己的手下非常友好的，放轻松。” 友好？ 那胡英韶是怎么死的？ 这话宋杰自然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底嘀咕两句。 宋杰怀着忐忑的心情，主动出力：“雅努斯大人，不如我派人把王友德绑过来？这点小事不用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如果王友才在天之灵能听到宋杰这句话，一定会对他破口大骂。 他本以为，宋杰身为千花市地下情报商的领导者，不会干这种没品的事情。 情报贩子不同其他职业，干这行信誉非常重要。 一旦让别人知道了，宋杰前脚达成约定，后脚就把雇主出卖，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跳出来挑战他的地位。 这也是王友才愿意跟宋杰合作的最主要原因。 一个毫无价值的王友德，不值得他搭上自己的信誉。 很可惜，信息的局限性，使得王友才不清楚雅努斯的存在。 “我可不想等你把人绑过来，那太慢了。” 雅努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王友才死在了审讯室，我没法找他麻烦，但总得有个人支付一下开枪的代价，你说是吧？” 听着雅努斯意有所指的话，宋杰顿时不敢接腔了。 话都说道这份上，还敢继续问下去无疑是找死。 等到橘黄色的传送门彻底闭合。 宋杰直接脱力躺倒在沙发上：“王友才，别怪我，只能说你运气不好。”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兄弟团聚 黄昏。 一位壮汉骑着哈雷飞驰在荒无人烟的马路上。 他全身上下，遍布着大小不一的伤口。 鲜血跟不要钱似的疯狂喷涌着。 白色背心，此时已经有一小半被染成了暗红色。 此人正是王友德。 就在两小时前，他突然收到了宋杰的联络。 对方说他的位置已经暴露，让他得赶紧离开镇子。 王友德不疑有他。 因为宋杰掌握了自己的藏身地点，如果他对自己图谋不轨，没必要特意通知，直接找人绑了便是。 王友德本以为，找过来的是千花市的条子，但接下来这一个多小时的经历，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那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王友德暗骂一句。 在跑路的途中，他遇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怪人。 对方是抬了抬手，自己身上便多出一道口子，随后便是两道，三道，四道…… 没过多久他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难道我真的撞鬼了不成？” 王友德不断在心底念叨着各路神仙的名讳，企图给自己带来一丝心理安慰。 他看了眼抢来摩托车上的地图导航，距离遭遇面具怪人的地方，已经有十多公里的路程。 这让王友德松了口气。 对方虽然表现的非常古怪不似人类，但貌似是速度不行，并没有追上了，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夺车而逃。 就在王友德将视线从导航移到马路上时，偶然撇了眼后视镜。 这不撇倒还好，一撇就看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怪人，微笑着坐在后座盯着自己。 荒无人烟的马路上，你正以骑着摩托车，以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前行。 跑着跑着突然发现，身后多了一个带着面具的怪人。 换个胆小的过来，估计当场就会被吓得晕死过去。 “卧槽！！！！！！” 王友德惊恐交加，手臂一抖，连人带车滚进田埂。 王友德庞大的身躯在田埂间翻滚着，期间他用胳膊护住头部，以单手骨折的代价总算是刹住了身子。 哪怕是泥地，八十公里的车速所带来的惯性，也足以让人重伤。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王友德，翻过身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四处张望。 可是他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到刚刚自己车上的面具怪人。 “难道是我眼花了？” 王友德拍了拍脑袋，但是通过袖口的金属扣子，他再一次看到了面具怪人。 王友德顾不上手臂的伤势，直接向后身后甩了一拳。 啪嗒！ 这一拳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被雅努斯单手钳制住手腕。 “呃啊啊！” 随着雅努斯手掌不断发力，王友德发出阵阵吃痛声。 呼呼！咚！ 雅努斯捏着王友德的手腕，在半空中抡了满满一圈，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个近两米的大块头，在比他矮了二十多公分的怪人面前，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经历了一次车祸的王友德，本就受了一些内伤。 这一甩一砸，他感觉自己的内脏几乎全部移位，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你……到底是人是鬼……” 王友德每说一句话，都会带出一阵血沫。 “我？我当然不是人，但我也不是鬼。” 雅努斯在王友德面前蹲下，揪起他的头发朝相自己：“啧啧，长这么大个儿，结果这么不经打，人类的身体还真是有够脆弱的。” 王友德没工夫回话，他就算再傻也明白，如果自己继续像这样吐血吐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翘辫子。 所以他极力忍住吐血的欲望，把血液包在嘴里。 但内出血光靠闭嘴是止不住的。 很快王友德的嘴里集满血液，找不到出口的鲜血开始从鼻腔涌出。 鼻腔里的血液堵塞了呼吸，迫使他张开嘴巴，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瘀血。 吐出的血液和身上伤口的血液融为一体，将雪白的背心彻底染红，看上去无比骇人。 “为什么……咕噗……为什么……会盯上我……” 王友德被自己的血呛了一口，这一咳嗽，直接导致鼻子里的血，一下子喷到了雅努斯的身上。 雅努斯嫌弃的松开手，单脚踩在王友德背上。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缓缓擦拭起胳膊上的血迹：“为什么？要怪就怪你的便宜老哥吧，他那一枪打得我有点疼呢。” 王友德听到雅努斯给出的理由，也顾不上闭嘴止血了。 他立马开口反驳道：“不……不可能……我哥……他从来不会……主动掏枪伤人……” “哈啊？你说不会就不会？难不成那一枪是你哥被鬼上身了打的？” 压在王友德背部的力道再度加强，使他的前胸深深的嵌入泥地里。 “绝对……不会！这里面……一定有某种误会……” 王友德不停的挣扎着，企图脱离束缚。 可他就像一只被人按住龟壳的乌龟一样，无论四肢如何摆动，身体都无法移动半点。 “还真是嘴硬的家伙，你以为我会放过……” 就在雅努斯抬起脚，准备来个战争践踏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哦对了，王友才自首的时候，好像已经让人把你送出千花市了吧，他难道没跟你说过自己的计划吗？” 自首？ 我哥他自首了？！ 王友德趁着雅努斯抬脚的空档，一个驴打滚从他身下离开：“什么意思！” 雅努斯看着王友德啧啧称奇：“看来王友才，真没跟你说过这事儿，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这两天……唔……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友德一边呕血一边问道。 “他委托宋杰的手下，把你送出千花市后，没过多久便去刑警队自首了。” 雅努斯突然变得心平气和，十分好心的跟王友德讲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在刑警队的审讯室里，他打了我一枪。” “那我哥现在怎么样了！”王友德急切的追问道。 “这还用问吗。” 雅努斯的脸上浮现出恶作剧般的微笑：“在刑警队持枪伤人，肯定是当场击毙啊。” “当场……击毙……呃……” 我哥……他死了？ 王友德的大脑直接宕机，他张大嘴巴，鲜血混杂着口水从口中涌出，在下巴尖儿拉出一道道血丝。 “不会的，不会的，这是假的，我哥跟我约定好了，等他处理完千花市的固定资产，就会找我汇合。 他没有理由去自首，这都是假的，假的！” 王友德不断麻痹自己，说到最后他大吼一声冲向雅努斯。 扑通一声，王友德摔了个狗啃泥。 “怎么……回事？我的腿……” 王友德向后望去，只见两条粗壮的大腿躺在一米开外的地方。 那是……我的腿？ 在看到自己双腿的同时，深入骨髓的剧痛开始从下半身向上蔓延。 这时，王友德发现，自己甚至连惨叫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一开始的大量失血，加上刚刚的车祸，王友德的身体早就在濒死边缘徘徊。 饶是他有着一副好身板，换做一般人估计还没两分钟就嗝屁了。 “真是不错的眼神呢。” 雅努斯看着陷入绝望的王友德频频点头，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他抬起左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C：“我原本并没有把你们两兄弟的死活放在心上，你们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雅努斯带着悲天悯人的神色，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不断靠近。 “但我这人比较心软，见不得曾经的手下，一个人孤单上路，所以就只好送你去陪他了。 黄泉路上有自己最疼爱的弟弟陪着，王友才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在两根手指贴合的瞬间，王友德的脑袋离开了他的脖颈。 “十三，把现场收拾，顺便把尸体吃了，别给对策局读脑的机会。” 雅努斯随口吩咐了一句，然后便钻进一道橘红色的门户，消失不见。 等他走后，一团黑色的液体从地面渗出，缓缓包裹住王友德的尸体。 正文 卷末感言 第二卷，结束了。 等快写完时，我才发现这一卷埋了太多太多的坑。 下一卷填起坑来，估计要死不少脑细胞。 而且写结尾的时候，身体出了点毛病，导致状态很差（现在也很差……）见谅。 这一卷磕磕绊绊写了很久，也写了很多主角之外的角色（别骂了，别骂了，再骂人傻了）第三卷往后，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这一卷主要是为了，刻画好那些会对主角造成影响的配角，如果主角被一群毫无个性，套着模板的流水线角色改变……相信大家也不想看到吧？ 金平安，高彬，田浩，刘园，施宏方，程乐嘉，安思恩，王友才，……等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理念，以及会变成这样的理由。 例如金平安的理想主义色彩，高彬的无欲无求（咸鱼），田浩身为警察的处事理念，刘园的世故圆滑…… 只有把这些人刻画好了，才能对主角的改变，起到一定作用。毕竟主角现在还是一个冷漠自私，偶尔才会有感情流露的怪胎。 在第三卷中期和末尾，我会给主角的身份和能力相关的坑，填一两层土。 另外，能不能不要骂主角啊，没有必要看到一个明显的伏笔就要骂一句主角啊。 (╥╯^╰╥) 我这一卷埋得其他伏笔，没一个评论，最后一章就看见有人骂主角废物……难道我再埋伏笔的同时，一定要剧透一下后面的剧情吗？ _(′?`」∠)__ 想说的大概就这些吧，第三卷是揭露每个人立场和身份的一卷，我会尽力写好这关键的一卷，描绘一个温馨有爱的故事。 最后，感谢订阅书友的支持！真的非常感谢！ 正文 第一章 早饭 绑架案悄无声息的结案了。 王友才的死，胡英韶的死，真假王升的死……这些的消息全都被压了下去。 而那些受害者家属，每一家也都得到了满意的补偿。 有着高彬这位检察官，从胡英韶尸体上挖掘出来的完整证据链，所有涉案人员，一个都没跑掉。 王友才的势力和胡英韶的关系网，被清了个干干净净。 如果换做一般的案子，警方最多只能除掉恶首，也就是王友才和胡英韶这样的关键人物。 可这次绑架案涉及到了面具。 对于面具这一群体，对策局一向是宁杀错无放过。 所有和胡英韶有过密切接触的人，无论黑白全都被请去喝茶。 千花市的地下势力，一下子出现了巨大的空缺。 至于过个一年半载，谁会顶替王友才的位置，那就不是高彬该管的事情了。 这一次行动，有着对策三科的配合，并没有在社会上掀起半点风波。 千花市还是那个千花市。 只有部分喜欢喝茶的老司机们，发现很多老店都关门了，一时间叫苦不迭。 不过，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那些按摩店换个地方、换个牌子重新营业。 他们很快又会找到新的归宿。 距离开学，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 艾凉原本是打算趁着暑假，好好在千花市逛逛，看看风景。 结果刚来没多久，就卷入了绑架案。 艾凉对胡英韶是面具一事心知肚明，但他没有插手的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是有高彬和夏启元在，他没必要暴露自己。 而且高彬的能力和金平安一样危险，他们两人的能力都能无视精神控制，直接回溯过去的本质。 艾凉的能力可以篡改记忆，但无法改变过去，哪怕是篡改了他们的记忆，他们也可用过超感和回溯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金平安的能力，除了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外，几乎甩开高彬十八条街。 金平安不像高彬那样只能观看生物的原始记忆，他可以通过任意媒介，直接看到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 万一自己使用能力的事情，不小心暴露了，只要金平安的回溯能力还在，迟早有一天会发现记忆被人篡改的事实。 至于没有过多干涉的另一个理由……艾凉比较忌惮千面人。 根据高彬的记忆，各大势力中，目前还没有能跟千面人相抗衡的存在，他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使徒，也是最强的使徒。 四大政体甚至怀疑，大洋彼岸实施闭关锁国的第五政体西奥国，就处于千面人的控制之下。 很多年前，刚收到关于诡异资料的时候。 非洲国际共和国在其他政体的默许和怂恿下，向西奥进行武力施压，企图逼迫他们交出关于诡异的所有研究资料。 也正是那次事件，让全世界重新认识了，使徒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代号千面人，使徒会首领，拥有一念之间，杀死数千万人的能力，最强精神类使徒。 当年惨绝人寰的集体死亡事件，被各大政体用一句话概括。 这类似于史书上的记录——岁大饥，人相食。 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背后所隐藏的是残酷且绝望的地狱。 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千面人极限，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艾凉不打算跟使徒会打交道。 接触面具，至少要等过完十六岁生日，能力升华后再说。 ……………… 八月二十七号，夜晚十点三十分。 艾凉和往常一样，在睡前来到阳台，打开窗户给客厅通风。 “哟，阿凉，最近怎么不出去闲逛了？” 刚洗完澡的叶晴穿着吊带衫，在隔壁阳台用电风扇吹头发。 艾凉撇了她一眼：“刚下班回来？” “对啊，这不是快开学了嘛，超市那边的兼职，只能从白天调到晚上。” 叶晴测过身子偏着脑袋，在电风扇前，用梳子一点点梳下发丝里的水珠。 她一边梳头，一边碎碎念道：“虽然打工时间变短了工作会轻松一些，但收入也减少了啊，也不知道奖学金什么时候能下来……” 两边阳台的窗户头没有关，电风扇把沐浴露的清香吹到了艾凉这里。 淡淡的清香，混合着护肤品的奶香味，不断撩拨着他的鼻尖。 艾凉斜靠阳台，看着叶晴说道：“你的肩带。” 为了方便吹头发，叶晴的身体不自觉的歪向一边，使得她的吊带衫肩带滑下肩膀。 左边的兔子随着梳头的动作，几次想要挣脱衣衫的束缚。 不过在某种特殊力量的注视下，它惊恐的缩了回去，只露出一小节身子瑟瑟发抖。 “唔……这种事情，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啊！纤细一点，纤细。” 叶晴白了艾凉一眼，没好气的把肩带拉了回去，然后还特意把吊带衫，使劲往下拽了拽，防止肩带再次滑落。 不过，这一拽，肩带是不会滑落了，某道山谷却又显现了出来。 反正这里也没别人，艾凉懒得提醒她第二次，直接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天空。 “最近不忙了？”叶晴重新提起最开始的问题。 “已经把附近的主要地区都逛过一遍了。” “哦，原来是这样。” 叶晴摆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等头发吹个半干后，她来到艾凉身边，二人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两米。 “明天你去不去报道？”叶晴伸了个懒腰问道。 艾凉用胳膊撑着脑袋，望着只能看到月亮的天空：“不是九月份才开学吗？” “能提前报道啦，通知书上不是有写吗。” 叶晴伸出胳膊，透过防盗窗戳了下隔壁的艾凉：“这块儿不止实验中学这一所学校，要是所有人都赶在同一天报道，来晚的人，估计连学校大门都看不见。” “二十八号一直到九月初，这段时间都可以提前报道，我打算明天就去，省的最后两天排队，一起去？” “我这边没问题，但你明天起得来吗？” 艾凉问出了核心问题。 自打叶晴的兼职调成夜班后，艾凉就没见她在十点之前起来过。 “所以明天就靠阿凉你来喊我起床啦。” 叶晴笑嘻嘻的说道。 “知道了，今晚记得手机别关机了。” 艾凉漫不经心的接下叫醒服务。 两人就即将到来的校园生活闲聊了一阵，随后就各自离开阳台准备休息。 距离平时睡觉的时间点，还有一段时间。 艾凉打算去厨房，为明天的早餐提前做准备。 打开橱柜，盛一杯大米，然后从冰箱里取出五十克猪肉、两个皮蛋、半根胡萝卜、一小节香葱，一小块姜。 艾凉拿起电饭锅，将米淘洗干净后，倒入透明饭盒内，加水和香油浸泡。 然后把条状猪肉切丁放入碗中，加入一小勺盐，搅拌抓匀腌制。 小块姜去皮切丝，香葱切碎，皮蛋、胡萝卜切丁。 艾凉并没有使用念动力切菜，因为切菜没声音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菜刀和案板撞击，所产生的哒哒哒的声音，不仅能给寂静的家中平添一丝生气，还能使他感受宁静。 十分钟后，艾凉回来把准备好的食物贴上保鲜膜，放入冰箱。 紧接着就去洗澡睡觉了。 ………………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 艾凉睁开双眼一摸手机。 时间是早上五点半，比以往醒来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应该是他睡得比较早的缘故吧。 艾凉洗漱完毕后，来到厨房，把昨天切好的的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 起锅倒水，大火煮沸，将昨天腌制的肉粒倒入锅中，打掉浮沫后，倒入一半的香葱和姜丝。 煮了大概两分钟，艾凉端起小锅，连肉带汤倒入电饭锅内。 然后捞出昨天泡好的大米，经过香油浸泡的大米，煮起来会更加绵软，香而不腻。 而香油会在煮的过程中挥发掉，不用担心粥会很油腻。 将大米和胡萝卜丁等剩余辅料同时倒入锅中，再加几杯水，所有工作就都完成了。 艾凉合上盖子，按下煮粥键开始熬煮。 他本人则是来到客厅，翻阅起最近在书店购买的新小说。 五十分钟后，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开始从厨房向客厅弥漫。 艾凉重新回到厨房，打开锅盖把剩余的一半皮蛋丁和香葱倒入锅内，并添加一小勺盐和一些胡椒粉继续焖煮。 差不多又过了十分钟。 一锅皮蛋瘦肉粥就做好了。 这是皮蛋瘦肉粥中，比较家常的做法，也是艾凉最常用的做法。 吃完一碗粥后，时间来到六点五十分。 艾凉估摸着这个点，差不多该喊叶晴起床了。 八点报道，现在起床、刷牙洗脸、吃饭、赶到学校，一个小时差不多够用。 于是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叶晴的号码。 嘟~嘟~嘟~ 第二遍。 嘟~嘟~嘟~ 第三遍 嘟~嘟~嘟~ 艾凉低垂着眼帘，难道叶晴这家伙把手机静音了？ 但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不，应该单纯是睡得太死了。 几次电话无果后，艾凉直接来到她的家门口，咚咚咚的敲起房门。 随着敲门声越来越大，直到楼上都传来两次开门声后，叶晴的家门终于打开了。 “哈啊~大清早的谁啊......” 门是从内向外开的，叶晴探出半个脑袋，露出惺忪的睡眼。 “今天报道，现在快七点了。” 看她一副明显还没睡醒的模样，艾凉板着脸开口提醒道。 喊我一起去报道，就是为了让我叫你起床是吧？ “哦，对，今天开学了。” 叶晴神志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后，就缩回屋里，房门都没关。 还是艾凉顺手帮她带上的。 十几分钟后，洗漱完毕的叶晴，敲响了艾凉的家门。 艾凉整装待发，一手夹着录取通知书，一手拿着新买的小说打开防盗门。 和休闲打扮的艾凉不同。 今天的叶晴上身穿着白色雪纺短袖衬衫，露出粉嫩的双臂，下半身穿着高腰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白皙光滑的大腿，在灯光下透露出耀眼的光泽。 不说别的，光看她这副打扮，入学以后，绝对会被校园女神。 “走，今天我请客带你吃好吃的去，这附近所有的小吃店我都一清二楚。” 叶晴大手一挥显得十分豪爽，身后的马尾随着她的手部动作摆动着。 “谢谢，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艾凉仅仅是撇了一眼叶晴，就把视线重新放回到她的脸上，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到处乱瞄。 “诶？你上哪吃的，对面那家牛肉面？” 叶晴楞了一下，现在才七点，难道他六点多就起床吃早饭了？ “没有，我自己做的皮蛋瘦肉粥。” “大清早起来熬粥？你不会是五点多就起来了吧？” 叶晴的表情都僵住了：“喜欢做饭可以理解，但早饭这种东西都要自己准备吗？” “昨晚材料都准备好了，今天醒的也挺早的顺手就做了。” 艾凉本来已经开始换鞋了，但联想到还剩下大半锅的粥，他停下自己的动作，转身对着叶晴问道：“锅里还有不少，要不要吃点？” 艾凉吃的并不多，他只是单纯喜欢做饭才按时一日三餐，基本上每次炒完菜，尝两口就放下筷子。 以前多余的菜还有保姆解决，现在就只能丢掉了，感觉怪可惜的。 所以艾凉本着不浪费的想法，问了下叶晴。 “可以吗？话说我还没吃过皮蛋瘦肉粥呢。” 叶晴也没跟他客气，在门旁边的鞋套机上踩了一脚，就大大咧咧的走进客厅。 根本就不带见外的。 或许是她认可了艾凉，所以才会不跟他客气吧。 “稍等一下。” 艾凉转身走进厨房，拿起透明的圆形保鲜盒。 锅里的粥还有不少，一碗怕是装不下，而且叶晴的饭量挺大的，用这个保鲜盒正合适。 反正她也不是喜欢计较这些小细节的人。 “好香啊，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叶晴还没等艾凉端上桌就开始耸鼻子：“唔哇，这么多？你不会是帮我也做了，但不好意思开口吧？” 面对叶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艾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吃的本身就不多，但不管是做饭还是炒菜，量很少的话不容易把控，多人份的量做起来更方便一些。” “放心放心，我肯定会吃完的，以前我吃的早饭都是些干货，喝粥还是第一次。” 见艾凉毫无反应，叶晴感到非常无趣。 不过她对面前的这一盆粥，倒是兴致勃勃的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超好吃啊！这真的是你自己做的吗？虽然我没买过粥，但这都能拿去开店了吧！” 放了一段时间的粥刚好温热，方便叶晴一口接一口的舀着。 “和你胃口就好。” 看着像是小孩子一样开心喝着粥的叶晴。 艾凉露出一丝短暂的笑容。 叶晴一通稀里哗啦狼吞虎咽，一盆粥五分钟没到，就全部进了她的肚子，看她那意犹未尽的模样，像是还没吃饱一样。 “多谢款待，呀，本来还说请你吃早饭的，结果又蹭了你一顿饭。” 叶晴用食指挠了挠脸颊，饶是她性格爽朗，也有些不好意思。 艾凉拿起大号保鲜盒放入厨房的水池：“没关系，你不吃的话就只能倒掉了，有人处理剩饭挺好的，至少不用养狗了。” “……你能说句人话吗？” 叶晴脸色一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正文 第二章 新生报到 看在早饭的份上。 叶晴只是锤了下艾凉的肩膀，没有计较他把自己比作田园犬的事情。 身为老平衡手的艾凉。 总是能通过言语，精准的把别人对自己的好感度，压在固定的水平线上。 这是从杨星月身上悟出来的技能。 虽然在悟出来的技能，在当事人身上使用失败了，但对其他人来说，还是挺好用的。 帮完某个人的忙，再装作无意识的样子，嘲讽别人一句。 初中时，艾凉就是靠着这种方式，在班上保持着独特的地位。 跟谁都能说上两句，却没有某个交情比较深的人，遇到什么好事别人不会想到他，但坏事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这便是艾凉的理想生活。 只不过，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岳绮花等人搅得一团糟…… 锁好门下楼，艾凉和叶晴来到居民楼对面的公交站。 叶晴坐在长椅上嘟着嘴嚷嚷道：“昨天送货的车子延迟，正好在我工作的时间点到站，王阿姨昨天请假，结果就是我一个人搬了一车货，真的要把人累死。” 她不时的打一个哈欠，脸色十分疲倦，双手来回揉捏着两边肩膀。 一个人力气大体力好，不代表不会累。 就算是一个二百多斤的大力士，去工地搬一天的砖，第二天他也会感到疲惫。 艾凉坐在长椅上，看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你不会打电话通知仓库人员吗？” “……唉，说来挺复杂的。” 叶晴有些纠结的叹了口气：“虽然仓库不归我负责，但超市里的大家平时都挺照顾我的，我总不能让人把东西放哪自己直接离开吧。” “你等那个王阿姨今天上班不就行了。” 艾凉掏出手机看起早间新闻。 “王阿姨儿子出了车祸，听说身上被割了两道二十多厘米的口子。” 叶晴眼中带着一丝无奈：“王阿姨一家是从外地搬过来，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儿子出车祸时，她儿媳妇还在上班，只能让这个当妈的去医院照顾儿子。” “昨天她儿媳妇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在一边旁听，对方第一话就是抱怨：出车祸了，谁去补习班接孩子？ 走个路还能出车祸，也不知道怎么走的。我这边还有事，你们自己先看着办吧。” 说道这里叶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艾凉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翻看着今日新闻。 “仓库里有什么东西需要处理时，王阿姨总会给我留一份，她这么照顾我，我总不能直接一走了之把烂摊子留给她吧，所以昨晚我才搬了一晚上货。” “既然是你自己要干，那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就算你给我转述当时的场景，我也想象不出来。” 艾凉冷不丁插了一句。 咚！ 叶晴狠狠锤了下艾凉的肩膀：“你的关注点为什么总是那么奇怪！” 她气鼓鼓的用指尖戳着艾凉的胳膊：“面对这种事情，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艾凉弹了弹衣衫，没有任何表示。 “你想让我说什么，普通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我的看法对当事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绝大多数人，都只在乎眼前看到的悲剧，而且只要这份悲剧离开自己的视线，过不了多久便会遗忘。 艾凉也是如此，他甚至连眼前的悲剧都不怎么在乎。 他是想通过感受善意找回自己的感情，又不是想看二十四集的家庭伦理剧。 硬要给建议的话……反正没感情，离了呗。 “……算了算了，我就不该跟你讨论这种话题，聊的跟哲学辩论似的。” 叶晴扭过头看向马路：“喂，别看手机了，公交车要到站了。” “知道了。” 艾凉收起手机，夹着小说和通知书上了公交。 十分钟后，两人在学校附近下了车。 千花实验中学占地面积十分广阔，甚至比某些三流大学都要大。 光是教学楼和学生宿舍，就有十栋之多。 每个年级两栋宿舍楼，一栋教学楼，剩余的一栋是教师宿舍。 另外还有一前一后两个餐厅，两家超市，一栋实验楼，一栋综合办公楼，在综合办公楼附近还有一个四层高的社团楼。 学校正门对面是超大的塑胶操场，里面有一个室内篮球场，一个室外篮球场，和庞大的体育馆。 而且每栋教学楼旁边，都有一个不小的花园用来散心。 花园的草丛里伫立着先贤的雕像，基座上面刻着名言警句，这些都是学校标配无须赘述。 叶晴对实验中学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非常好奇。 一路上叶晴东瞟一眼，西摸一下。 最后还是在艾凉的提醒下，才恋恋不舍的回到告示牌那里。 “我们要在这里待三年，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这所学校。” 艾凉夹着通知书和小说，在告示牌上寻找负责新生报到的地方。 叶晴狡辩道：“我这是在熟悉校园，学校这么大，万一以后迷路了怎么办。” “上课有老师带路，饭点去食堂直接跟着别人走，怎么可能会迷路。”艾凉答道。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新生报到处。 虽说通知书上写着可以提前报道，但报到处除了一个篷子两套桌椅外，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看样子，校方貌似还没有做好准备。 叶晴摸了摸头发，有些懊恼。 “我们好像来的有点早了？早知道就多睡一会儿了。”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因为新生接待处没人，就跑回家继续睡回笼觉吧。 叶晴朝远方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教学楼说道：“要不我们去教学楼那边找人问问？高三提前开学，那边应该会有老师。” 新生的教学楼是最里面那栋，中间的是高二，离食堂和校门口最近的是高三。 两人刚刚路过高三的教学楼时，看到有人在教室内背书。 艾凉看了眼新生报到处的桌椅：“不用，负责人应该只是离开一小下，很快就会回来。” “你怎么知道的？”叶晴疑惑道。 “桌子上有水滴。” 艾凉指了指桌上的水渍：“最近都是大晴天，而且气温非常高，水渍不会保存太长时间。” 正如艾凉所料，两人在新生报到处等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一位中年老师，右手提着手提袋，左手端着保温杯走了过来。 “你们是新生？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中年老师完全没有老师的架子，跟艾凉和叶晴说话时，甚至像是在跟同龄人对话，非常随和。 叶晴上前一步笑眯眯的说道：“是啊，我早就对实验中学神往已久，所以看到通知书上说可以提前报道，就赶紧过来了。” 艾凉用鄙视的目光看了眼叶晴。 ‘不，你是嫌九月份报道人太多太挤，还有你神往已久的，也不是学校而是奖学金。’ “你们也就刚开学这几天感兴趣，半年后估计就把学校当监狱了。”负责新生报道的老师笑着调侃道。 “咱学校不是奉行宽松教育吗？我听说连早晚自习都没有。” 叶晴好奇的问道。 “宽松教育是不假，但学校本质上还是看成绩说话的地方，早自习是没有，如果想不上晚自习，就得拿出成绩来。” 老师接过两人的通知书瞄了眼：“你们俩都是重点班？” “没错，重点班应该可以不上晚自习吧？” 叶晴两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问道。 谁知道接待老师不仅没有惊讶，反而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二人：“重点班啊，那你这晚自习是跑不掉了。” “为什么？” 叶晴翘起绣眉，眼里满是疑惑。 接待老师卖了个关子：“开学后，你们班主任开班会时会讲，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说罢，她从手提袋里，抽出两张宣传页，递给二人。 “这是我们学校的建筑分布图和设施简介，上面标注了每栋建筑的位置，你们现在可以先去综合楼的自动发卡机那里，提前把学生卡办了。 校内的食堂、超市只能刷学生卡付款，现在先办好的话，九月一号那天就能直接去超市购买学习用品。 不办也没关系，八月底的时候，你们班主任会帮你们办理，然后在班会时统一发放。” “谢谢老师。” 叶晴接过宣传单，顺手递给艾凉一张：“那个自动发卡机？要怎么用啊？” “很简单的，把公民卡插进去，再输入通知书上的编号就行。” “哦哦，明白了，谢谢老师。” 叶晴点头道谢，然后就拉着艾凉准备前往综合楼。 接待老师笑着说道：“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再过来问我，反正现在学校也没什么人。” 叶晴朝接待老师挥挥手：“好的，老师再见！” 艾凉则是微微躬了身子，没有说话。 ……………… “实验中学的老师就是不一样，比我们初中强多了。” 叶晴拿着宣传页，一边寻找综合楼一边跟艾凉闲聊。 正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回想起初中报道时的囧境，叶晴不由得感叹。 “我记得初中去学校报道时，那个接待老师就知道瞎吼，问他问题还拽着张臭脸，嘴里跟灌了火药似的，说话特别冲。” “不过，还好我们班主任是个负责的好老师，对学生尽心尽力非常负责，就是讲课时经常举个例子就跑题了，动不动就给我们讲了一堂课的故事……你初中老师性格怎么样？” 叶晴说着说着就把问题抛给了艾凉。 艾凉盯着手中的宣传单头也不抬：“我的初中班主任？” “嗯嗯，你的初中班主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叶晴呼哧呼哧眨着眼睛，十分好奇的看着艾凉。 “他？他就是个人渣。” 艾凉用简短的一句话，概括了自己对班主任的印象。 ……………… 正如艾凉所料，两人在新生报到处等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一位中年老师，右手提着手提袋，左手端着保温杯走了过来。 “你们是新生？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中年老师完全没有老师的架子，跟艾凉和叶晴说话时，甚至像是在跟同龄人对话，非常随和。 叶晴上前一步笑眯眯的说道：“是啊，我早就对实验中学神往已久，所以看到通知书上说可以提前报道，就赶紧过来了。” 艾凉用鄙视的目光看了眼叶晴。 ‘不，你是嫌九月份报道人太多太挤，还有你神往已久的，也不是学校而是奖学金。’ “你们也就刚开学这几天感兴趣，半年后估计就把学校当监狱了。”负责新生报道的老师笑着调侃道。 “咱学校不是奉行宽松教育吗？我听说连早晚自习都没有。” 叶晴好奇的问道。 “宽松教育是不假，但学校本质上还是看成绩说话的地方，早自习是没有，如果想不上晚自习，就得拿出成绩来。” 老师接过两人的通知书瞄了眼：“你们俩都是重点班？” “没错，重点班应该可以不上晚自习吧？” 叶晴两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问道。 谁知道接待老师不仅没有惊讶，反而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二人：“重点班啊，那你这晚自习是跑不掉了。” “为什么？” 叶晴翘起绣眉，眼里满是疑惑。 接待老师卖了个关子：“开学后，你们班主任开班会时会讲，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说罢，她从手提袋里，抽出两张宣传页，递给二人。 “这是我们学校的建筑分布图和设施简介，上面标注了每栋建筑的位置，你们现在可以先去综合楼的自动发卡机那里，提前把学生卡办了。 校内的食堂、超市只能刷学生卡付款，现在先办好的话，九月一号那天就能直接去超市购买学习用品。 不办也没关系，八月底的时候，你们班主任会帮你们办理，然后在班会时统一发放。” “谢谢老师。” 叶晴接过宣传单，顺手递给艾凉一张：“那个自动发卡机？要怎么用啊？” “很简单的，把公民卡插进去，再输入通知书上的编号就行。” “哦哦，明白了，谢谢老师。” 叶晴点头道谢，然后就拉着艾凉准备前往综合楼。 接待老师笑着说道：“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再过来问我，反正现在学校也没什么人。” 叶晴朝接待老师挥挥手：“好的，老师再见！” 艾凉则是微微躬了身子，没有说话。 正文 第三章 班主任 叫做小蕾的跛脚少女，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停下争论。 男子仿佛意识到什么，扭过头看向背后。 艾凉收回视线，无视了这对父女的争吵，走到发卡机器旁，插入公民卡，开始办理自己的学生卡。 叶晴先是朝着父女二人笑了笑，然后选择了艾凉身旁的机器。 有外人在场，跛脚少女不再和自己父亲争论。 她一言不发的拄着拐杖推门离开。 男子见状，叹了口气，朝二人做出一个歉意的苦笑，然后追了上去。 等他们走后，叶晴有些好奇的说道：“看样子他们来的比我们还早啊。” “腿脚不方便，提前来学校报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艾凉掏出手机，开始按照发卡机给出的链接，下载校园APP。 有了这个APP，就能直接往学生卡里充钱，省的以后卡里没钱了，还要跑到这里手动充值。 按下取卡指纹，公民卡和带着余温的学生卡，一起弹了出来。 正好此时APP也下载完成了，通过注册后，艾凉往卡里充了一千块钱。 虽然不清楚学校食堂的价位如何，但在没有夜自习，不需要在学校吃晚饭的情况下。 一千块吃两个月，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艾凉习惯一次性多充一些钱，刚开学的时候，肯定有很多东西需要买，多充一点准没错。 至于刚刚接待处的老师说的，重点班夜自习跑不了…… 艾凉觉得，以自己的学习成绩，向班主任申请到不上夜自习的权力，应该不算难。 “你准备往卡里冲多少钱？” 叶晴看着刚下载的APP有些犯难。 “我充了一千。”艾凉把手机和卡一起塞进裤兜。 “一千？！” 叶晴被这个数额吓了一跳：“你充这么多干嘛啊！” “一次性充够，省的以后一次次充着麻烦，况且等开学还要买笔记本，文具袋之类的学习用品。” “啧，万恶的有钱人，买那些东西最多也就几十块吧。” 叶晴嘀咕了一句，然后往卡里充了两百块钱。 “我还是先看看食堂的价位如何吧，如果太贵，以后还是出去吃算了，反正学校中午不禁止学生外出……充那么多，要是食堂的饭菜特难吃，看你怎么办。” 叶晴碎碎念道。 艾凉心里丝毫不慌：“学生的胃口很挑剔，既然学校中午不禁止学生外出，就代表着食堂对自己的伙食有信心。” 要知道，出了校门转个弯走两百米就是一条商业街。 在校方不设门禁的情况下，如果食堂的伙食质量不行，早就倒闭了。 叶晴一边走一边摆手：“行行行，艾大侦探，知道你推理很厉害啦。” “我只是实话实说。”艾凉不动声色的说道。 两人领完学生卡，时间到了上午八点多。 太阳已经开始普照大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清爽空气，逐渐带上一丝燥热。 叶晴嫌弃的挥了挥手中的通知书：“那我们这就算报道完了？这通知书有啥用啊。” “应该是等九月份正式开学后，班主任用这个给班里的学生统一办理学生卡吧，最后还要作为入学证明上交。” 艾凉猜测道。 叶晴点点头表示赞同：“有道理，也就是说办完学生卡，这东西就没用了？” 艾凉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叶晴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嗯……咱们直接去教室，找班主任先把这东西上交不就完了，一直拿着好碍事的说。” 反正他们接下来也要去教室看看，如果班主任在的话，正好可以顺手把通知书交了。 叶晴和艾凉，走在校园的主干道上。 千花实验中学，不愧是旅游城市的学校，校园环境方面，美的没话说。 综合楼和实验楼附近的主干道，每隔几步就有一颗六七米高的红枫。 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像是金箔一样零零星星的洒在地上。 而在微风中飘舞的枫叶，也为金黄的阳光，饰上点点殷红的淡妆。 这副景象看上去异常唯美。 在树下漫步，总会给人一种，穿越到了影视世界里的错觉。 叶晴虽然心理很成熟，但本质上也还是一个少女，凡是少女都会对于美的事物，都带有强烈的渴望。 她兴奋的拍着艾凉的肩膀：“好美啊！这道路都可以直接拿来拍电视剧了吧。” 艾凉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没有否认她的说法。 因为确实很好看。 不过叶晴的下一句话，就破坏了这种唯美的意境。 “希望这条路的卫生，不是我们班负责，不然每天都要扫这么多树叶很累啊。” “……这种时候，你倒是挺现实的。” 看着叶晴单手托着下巴不停摇头的模样，艾凉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当然了，浪漫虽好，但又不能当饭吃，人光靠浪漫是活不下去的。” 叶晴说的理所当然，毫无反驳的余地。 艾凉深感赞同。 两位现实主义者，肩并肩跟着地图的指示，缓缓走向高一新生的教学楼。 实验中学的高三党们，提前一周就开学了。 所以在路过高三教学楼时，艾凉和叶晴还能听到某些个大嗓门老师的声音，透过窗户和墙壁传出来。 而且隔了几十米，都能清晰听到他所讲的内容。 上这种老师的课，打瞌睡一定很困难吧。 叶晴根据学生卡上的标注，来到二楼最里面的教室，这里就是一年级A1班。 不过，教室的门并没有打开，门窗都锁的严严实实的。 叶晴有些懊恼：“想来也是，虽然可以提前报道，但今天才第一天，高一班主任也不可能一直在教室干坐着。” 艾凉开口提议道：“去办公室看看吧。” “办公室也不一定有人吧？” “开学在即，老师要做的工作比学生多的多，尤其是班主任，而且重点班的老师都是学校精英，很有可能会给高三的学生代课。” 叶晴觉得艾凉说的有点道理，于是开始朝着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前行。 但他们不知道自己班主任是谁，所以只能先找人问问。 如艾凉所预料的那样，办公室里坐着两三位老师。 而且巧合的是，他们之前在综合楼那，遇到的那对父女也在这里。 咚咚咚。 “请进。” 办公室内的一位老师喊道。 叶晴打开防盗门，等艾凉进来后，顺手把门关上。 她走到离门口最近的老师面前问道：“老师您好，我们是一年级A1班的新生，请问我们班主任在这里吗？” 进入办公室的叶晴，收起了在艾凉面前大大咧咧的态度，显得十分礼貌。 被搭话的老师抬手指了指：“那个就是。” 艾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穿着对襟白衬衫和休闲裤，有些文质彬彬的男子正低头看着名册。 这位班主任有些年轻，光从外表上看，最多也就三十岁出头。 在他面前的，正是之前碰到的那对父女。 看来那位跛脚少女，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两人道谢后，挪动脚步来到跛脚少女身后。 少女的家长还在和班主任商讨住校的事情。 艾凉和叶晴，就站在他们身后当一个听众，反正也不急，先来后到嘛。 “我只是走路有些不方便而已，并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方欣蕾冷着脸说道。 她拄着拐杖的手，都已经开始颤抖了也不肯坐下。 她这副模样，任谁都能看的出来是在逞强。 很明显，方欣蕾是一个性格要强的女生。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说道：“我个人是比较支持方欣蕾同学住校的想法，不过单人宿舍这点我没法保证，这得看班里的女生人数。 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你们可以先商议好再做决定。” 经过之前的对话，班主任看的出来，方欣蕾的父亲方东海，非常担心女儿身体，并不想让她住校，但方欣蕾却执意住校不肯走读。 这是家庭内部矛盾，自己只是老师，是一个外人，不好擅自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所以他才用了两边都不得罪的说法。 明面上支持方欣蕾住校，让这位学生不会对自己产生恶感，再用宿舍作为借口，暗示方东海，我正在尝试不让你女儿住校。 两层含义，方欣蕾听到了表层，方东海听懂了内核。 这老师是个人精。 艾凉给自己的班主任，贴上了第一个标签。 “两位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等方东海父女二人离开后，班主任看向了艾凉和叶晴。 叶晴笑眯眯的递上自己的通知书：“老师您好，我叫叶晴，我们是一年级A1班的新生，是来报道的。” “新生啊，我叫于鑫，一年A1班的班主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三年你们都是我来带。” 于鑫接过两人的通知书问道：“你们学生卡办了没？办了的话给我看下，我登记一下。” “刚办好。” 艾凉懒得自我介绍，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学生卡递了过去。 于鑫本来只打算瞄一眼就还回去，但这一眼就牢牢吸住了他的视线。 “艾凉……你就是那个内华市来的天才？” “是不是您口中的天才我不清楚，但我确实是从内华市考过来的。” “公民卡带了没？”于鑫问道。 艾凉又掏出公民卡递了过去。 于鑫接过艾凉的公民卡，仔细和花名册上的卡号对比，经过再三确认后才还给艾凉。 “不好意思艾凉同学，我只是担心有人冒名顶替，毕竟成绩好的都被当地的实验中学吸收了，向你这样无缘无故，报考其他城市中学的人实在太少了。” “没关系。” 艾凉平静的答道。 “于老师，天才是什么意思？艾凉的成绩很好吗？”叶晴举手问道。 哪怕她早就从朱澜那里，得知了艾凉是一名天才。 此时也要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发出提问。 艾凉的观察力本就很敏锐，万一看出来什么就不好了。 “叶晴是吧？” 于鑫先是看了眼花名册，叶晴的名字也挺靠前的。 “虽然叶晴同学你的成绩很不错，但跟艾凉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他是内华市中考第一名。” “真的假的啊？” “当时录取名单出来时，我们老师还以为表格出错了呢，没想到内华市的第一名，居然要到我们学校上学。 我们校长和内华市实验中学的校长也是老相识，他还特意打电话确认了一番，是不是那边搞错了。” 于鑫回想起老校长打电话时，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艾凉这成绩，按道理来讲，早就应该被亚联教育局的人挖走了才对。 毕竟这种天才在学校也学不到东西，纯粹是浪费时间，他们通常都是在教育局的安排下，直接跳级深造，送往各大研究所，很少有按部就班参加考试的。 考试本就是一个选拔人才的过程，当你被确定为人才时，这个过程就可以忽略不计。 只要艾凉上学时没被挖走，那么他完全可以争一下状元的位置。 想到这里，于鑫也不是不能理解老校长的心情。 艾凉不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表情，只能勉强挤出来一个微笑。 “叶晴同学不用灰心，你的成绩在班里，也可以排到前十名。” 于鑫貌似是担心打击到叶晴的自信，安慰了一句。 叶晴很快就不演了，乐呵呵的说道：“嘿嘿，这有什么好灰心丧气的，只要不影响我拿奖学金就成。” 于鑫有些意外的看着叶晴，这个学生说话直爽的简直不像是个学生：“哪有学生天天把奖学金挂在嘴边的。” “于老师我也没办法啊，毕竟我是孤儿户口。” 叶晴挠了挠头：“上学期间，就指望奖学金吃饭呢。” 孤儿？ 于鑫有些意外的看了叶晴一眼。 千花实验中学的重点班，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就算请家教都不一定进得来。 要是光靠初中老师教的那点东西考进来，这个叶晴的智商恐怕也不低。 于鑫在心底给叶晴打上潜力股的记号：“既然你是孤儿户口，我可以帮你再申请一份助学金……你们是住校吗？” 于鑫拿出登记名册，反正早晚都得统计，正好趁现在先把两人的，个人信息、联系方式记录一下。 正文 第四章 走读的条件 在于鑫看来。 学校的住宿环境极好，每间宿舍都配备独立卫生间。 重点班更是两人一间宿舍，这些宣传页上都有写。 两人一个孤儿户口，一个外地户口。 有极大概率会选择住校，这是最省钱也是最方便的选择，没什么好怀疑的。 “我打算走读。”艾凉说道。 “我也是。”叶晴附和道。 “都是走读？” 学校的宿舍环境也不差啊，怎么都想走读？ 于鑫很是不解。 “我在附近的花园路租的有房子，而且我不习惯跟陌生人住在一起。”艾凉解释道。 “我也是。”叶晴举起手继续附和。 于鑫拿着钢笔的手顿了顿，叶晴是千花市本地人，在外面有自己的住处很正常。 但艾凉就不同了，他是外地来的，走读的话恐怕有些麻烦。 保险起见，于鑫问道：“艾凉有家长陪读吗？让父母过来签个字吧，我们学校得对学生的安全负责。” “我一个人住。” “你父母没过来？” 保险起见起作用了。 于鑫皱着眉头说道：“既然不是陪读，我个人还是建议你住校比较好，尤其你是从内华市来的，在这人生地不熟。 我们学校的宿舍环境很好，每次放长假时，都会找人对房间进行消毒祛除异味，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如果你担心住宿时间的问题……学校宿舍只有在寒暑假才会关闭，不用担心双休没地方去。” 千花实验中学的宿舍，是按学期开放，除了寒暑假外的其余假期，宿舍设施都是照常运行。 毕竟有的学生家住的比较远，绝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学校里面，只有放长假才会回一趟家。 “我并非担心宿舍环境之类的问题，只是一直都是一个人独居，对住校不怎么适应。” 艾凉早就预料到可能会遇见这种情况。 他说出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先签免责声明。” 学校推荐家离得比较远的学生住校，主要还是为了安全问题。 如果走读的学生出了什么事儿，学校处理起来很麻烦。 这种时候，很多学生都会做出各种保证，说自己不会干这不会干那，一定老老实实的，罗里吧嗦一大堆。 只有小孩子才在乎这种口头上的保证，大人只会分析利弊。 学校领导才不关心你想干什么，他们在乎的，只有你出事后，会对学校造成什么影响。 只要你能够保证出事后，不追究学校的责任。 抓住这个关键点进行商讨。 他们大概率不会在这件事上为难你，象征性的劝两句，尽个基本义务就完事了。 不过，艾凉他班主任的责任心倒是挺强的。 “免责协议书要你家长过来签，我是你的班主任，得对你的安全负责，没有保障的话，我恐怕很难答应你的要求。” 于鑫并没有因为艾凉两三句话而动摇，很是坚决的划掉，走读下面的对勾标记。 叶晴那边已经十六岁成年了，所以没什么问题。 而艾凉还差一个多月，现在就签的话，可能会有一些程序上的问题。 艾凉对于这件事坚决不肯妥协：“很抱歉于老师，我的父母并不支持我来这边上学，我没法让他们过来。 如果您硬要我住校的话，那我也只能违反校规夜不归宿。” 听到这话于鑫不禁皱起眉头。 这个内华市来的天才，貌似是个刺头啊。 难不成是他之前的学校，看在成绩的份上，搞特殊对待把人惯坏了？ 这可不行啊。 于鑫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艾凉，企图用老师的威严，迫使对方慌张屈服。 但他失算了。 艾凉的脸色毫无变化。 毕竟艾凉又不是货真价实的高中生，光是上辈子的他，都已经毕业踏入社会了，怎么可能会怕老师。 当你成年后踏入社会，回首往日的校园生活时，你自己都觉得奇怪。 只是老师而已，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更别说艾凉五岁到十岁的这段日子，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经历，提了话谁吓谁就不一定了。 于鑫和艾凉的针锋相对，让吃瓜群众叶晴，没法继续无视下去了。 她见气氛不对劲，连忙出来当和事佬。 “哎呀，免责协议可以等艾凉成年再签也不迟啊，反正不是快了吗。” “你们认识？”于鑫问道。 “艾凉就住在我家隔壁。” 叶晴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而且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住，老师一看家庭住址就明白了。 “你家隔壁？” 于鑫看向艾凉的目光，带上一丝玩味。 联系起艾凉特意从内华市跑到千花上学，这里面的信息量，貌似有点大啊。 不过他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八卦，万一只是巧合呢？ 况且就算是真的，千花市的风气本来就开放，只要不影响学习，学校并不反对早恋。 真要是千里追寻真爱那一套，他也不打算棒打鸳鸯。 只是艾凉要走读的态度如此决绝，让于鑫有些头疼。 刚刚的方欣蕾死活不肯走读，非要住校，艾凉则是死活不肯住校，非要走读。 这才刚接待三个学生就遇到俩刺头，他的内心十分郁闷。 这一届重点班，怕是不好带啊。 “艾凉同学是在十月份成年吧。” 于鑫靠着办公椅，手指嗒嗒嗒的敲着办公桌。 他感觉自己不能妥协的太快，万一给学生留下很好说话的印象，班级管理方面会有很大麻烦。 “距离你成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万一在这段时间里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没法向学校交代，就算你成年了，一个人在外地总归是不安全的。” 艾凉一听就是知道，班主任这是在跟自己谈条件。 他沉吟了一会儿，直接了当的问道：“您就直说吧，怎样才肯答应我走读。” 于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他感觉艾凉和叶晴这俩人有点意思，完全不像学生，说话做事都没个学生样，反倒像是大人。 远比刚刚的方欣蕾，要成熟的多。 “既然你问了，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让我批准你走读可以，但十月份的全市摸底考试，你至少要进前十名。” 于鑫直接摆出自己的条件。 千花市的所有学校，在学生入学后的一个月，都会进行一次统一摸底考试。 有的是校内摸底，有的是多校联考。 千花实验中学正是后者。 在于鑫看来，艾凉虽然是个能考满分的天才，但实验中学不缺天才。 就拿刚刚离开的方欣蕾和面前的叶晴举例子，她们的成绩其实也没比艾凉差多少。 分数上限就摆在那里，考试成绩不会相差太大。 而且，无论你之前学习有多厉害，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初中拼尽全力考进实验中学后，就开始变得懈怠的学生，于鑫见过不少。 艾凉上了高中，能不能把自己的成绩继续保持下去，谁也说不准。 他想用这种方式敲打一下艾凉。 “只要拿到前十名就行？” 艾凉重复确认了一遍。 于鑫被这番话逗乐了：“你把这次摸底考试当什么了，有自信是好事，但你不能因此而轻视自己的对手。 虽然我不清楚你初中时，身边同学的学习成绩如何，但在我们学校，能考进重点班的人，成绩也不会比你差太多。” 于鑫说的煞有介事，好像重点班真的是天才多如狗，满分遍地走一样。 艾凉的初中老师，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艾凉并没有觉得这有多难，有着杨星月这个成绩中等偏上的人，硬生生被他辅导成顶级学霸的例子在。 重点班里的人都是什么水平，艾凉再清楚不过了。 早就学完了所有课程的他，考个前十名还不是手到擒来。 况且，就算不学习，他也能通过超能力作弊的手段拿到第一。 于鑫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打击艾凉傲气，恐怕有点不现实。 “如果没问题的话，那这么定了，你要是摸底考试没考到前十名，就老老实实回来住校。” 于鑫不给艾凉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定下约定。 说白了，艾凉住校与否根本不重要。 他只是想给自己的学生，找一个努力的动力和理由。 这种诱导学生自己努力学习的方式，远比那些报答父母啊、为了自己的将来啊之类的精神洗脑和假大空的话强得多。 校长不可能把重点班交给一个混子带，于鑫能成为重点班的班主任，自然是有点东西的。 于鑫重新拿起钢笔问道：“先把你们的家庭住址说一下吧。” “花园路八号楼302。” 叶晴迅速答道。 “我住在隔壁的301。” 艾凉跟着说道。 “你们这是……嗨，差点忘了你俩是邻居了。” 于鑫记下两人的住址后，收起花名册：“好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记得九月一号下午两点之前，到教室开班会就行。” “老师，这就算报道完毕了吗？” 叶晴看了看手中的通知书，一直把这东西拿在手上太麻烦了。 于鑫将视线投向叶晴：“对啊，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通知书不用上交吗？” “这个在九月一号的班会上，会统一收，你要是想提前上交也没问题。”于鑫说道。 听到这里，叶晴果断把自己的通知书，放到于鑫的办公桌上，没有丝毫犹豫。 “嘿嘿，既然已经报道了，那我还是提前上交吧，我这人比较粗心，我担心这两天会把它弄丢了，到时候又要麻烦您。” 低情商：懒得拿，碍事。 高情商：担心弄丢了，会给老师造成麻烦。 都让你高完了。 艾凉懒得说话，点点示意自己也是。 于鑫并不在意这种小事，他打开抽屉，把二人的通知书收好。 话术归话术，但这种话听起来确实很好听。 “对了老师，教室门现在能开吗？” “教室又没什么好看的，而且现在还没到正式开学时间，你们只是提前过来报道而已。” 于鑫从挂钩上取下一把钥匙：“想进去看看也不是不行，但里面几个月没打扫，估计到处都是灰尘……” “哦，那还是算了。” 叶晴连忙放弃进教室看看的念头。 万一说着说着，这位于老师顺势让她打扫教室，那岂不是亏大了。 自己是来学校逛逛的，又不是来当免费清洁工。 叶晴和艾凉离开办公室。 时间还早，才九点出头，他们不打算这么早回去。 可是在决定接下来的去向时，两人出现了分歧。 “时间还早，现在报道完了，咱们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叶晴兴致勃勃的说道。 学校很大，风景也很美，她打算先把所有地方都逛一遍再说。 艾凉点点表示支持叶晴的想法，然后他婉言拒绝：“你一个人去逛吧，我要去图书馆看会儿书，逛完了叫我一声。” 说罢，艾凉便夹着小说，朝综合楼的方向走去， “等会儿！” 低情商：懒得拿，碍事。 高情商：担心弄丢了，会给老师造成麻烦。 都让你高完了。 艾凉懒得说话，点点示意自己也是。 于鑫并不在意这种小事，他打开抽屉，把二人的通知书收好。 话术归话术，但这种话听起来确实很好听。 “对了老师，教室门现在能开吗？” “教室又没什么好看的，而且现在还没到正式开学时间，你们只是提前过来报道而已。” 于鑫从挂钩上取下一把钥匙：“想进去看看也不是不行，但里面几个月没打扫，估计到处都是灰尘……” “哦，那还是算了。” 叶晴连忙放弃进教室看看的念头。 万一说着说着，这位于老师顺势让她打扫教室，那岂不是亏大了。 自己是来学校逛逛的，又不是来当免费清洁工。 叶晴和艾凉离开办公室。 时间还早，才九点出头，他们不打算这么早回去。 可是在决定接下来的去向时，两人出现了分歧。 “时间还早，现在报道完了，咱们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叶晴兴致勃勃的说道。 学校很大，风景也很美，她打算先把所有地方都逛一遍再说。 艾凉点点表示支持叶晴的想法，然后他婉言拒绝：“你一个人去逛吧，我要去图书馆看会儿书，逛完了叫我一声。” 说罢，艾凉便夹着小说，朝综合楼的方向走去， “等会儿！” 正文 第五章 闲逛 “总感觉你笑的有点怪……算了，我准备去莲花池那逛逛，你来不来？就当提前熟悉一下学校呗。” 叶晴无视了艾凉饱含恶意的嘲讽。 艾凉扬了扬手中的小说：“去图书馆难道就不算熟悉学校了？况且……” “别跟我说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以你的性格，高中这三年，放学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回家待着，除非必要，绝对不会在学校里闲逛。” 仿佛是猜到艾凉接下来要说什么，叶晴直接把后路堵死。 艾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他确实会这么干。 千花实验中学没有夜自习，下午放学以后，校内肯定到处都是人。 加上千花市社会风气本就开放，到时候像是莲花池，小花园之类的地方估计会人满为患。 不是说只有情侣才能过去，只是如果一个人过去的话，实在有些惹眼。 艾凉不喜欢引人注目，所以他三年下来，大概率都不会好好逛逛学校。 在艾凉思考之余，叶晴还在旁边循循善诱。 “正好现在学校基本没人闲逛，不如去看看呗，总不能等到毕业，连自己学校有哪些风景不错的地方都不知道吧？” “有道理。” 艾凉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但是我拒绝。” 叶晴顿时拉下脸来：“为啥？” 她感觉拉艾凉出门，简直比让一个社交恐惧症的死宅，参加电视节目选秀比还难。 “因为我要在开学前把这本小说看完。” 艾凉再次举起手中的小说。 这本小说正是上次在书店借阅的中卷。 然而他刚借来没多久，看了不到五分之一，就遇到了人人都想杀之而后快的千花市小董卓——金平安。 被卷入糟心事的艾凉，只是偶尔在夜里抽空看两页，主要心思还是放在案子上。 直到最近胡英韶身死，绑架案结案。 他才有功夫静下心来，慢慢观赏剧情。 不然一边调查青春少女被逼卖身，一边看青春校园的爱情故事，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小说这东西，什么时候不都能看嘛。” 叶晴显然无法接受艾凉给出的理由。 “借阅期快到了。” “……唉，好吧好吧，服了你了。” 叶晴叹了口气，勉强接受了艾凉的理由：“带路。” 嗯？ 艾凉有些疑惑的看着叶晴。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就不能去图书馆吗。” 叶晴用拳头捅了捅艾凉的腰：“再怎么说我也是靠自己的实力，考进实验中学的，去图书馆看看书很让人意外吗。” “有点。”艾凉很坦率的说出自己内的想法：“我感觉你更喜欢利用零碎的时间去赚钱，而不是去看书。” “赚钱是生活所迫好不好，我要是跟你一样有钱，那我每天都……都……” 叶晴都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举什么例子好，毕竟她从小到大都在为生存奔波，很少去关注那些有钱人的生活时什么样的。 而且，她的欲望并不强烈，能吃饱就满足了。 所以最后只好放弃举例子。 “我还以为你会说，冬天开着暖气吃雪糕，夏天开着空调吃火锅呢。” 艾凉随口调侃了一句，结果发现叶晴一副‘原来还能这样啊’的表情。 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好在叶晴性格开朗，不需要艾凉来提出话题。 “你不会经常在家干这种事情吧？”叶晴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边问道。 “你觉得这可能吗。”艾凉否定了她的猜测。 过去的艾凉每天都被负面情绪折磨，哪有空想吃喝的问题。 不是在砍人，就是去砍人的路上。 更何况他还因为受不了负面情绪的侵蚀，直接把所有感官全部都屏蔽了。 就算吃东西也尝不出任何味道。 “那你们这些有钱人平时都干啥？”叶晴十分好奇的问道。 “别人我不清楚，我自己的话，除了看书外和做饭外，没其他爱好。” 艾凉目视前方：“至少我感觉，除了使用的部分生活用品的价格偏高外，我的生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叶晴忍不住吐槽道：“这就是最大的区别好不好，我每次挑选护肤品都要犹豫好久。” “等奖学金下来了，应该就不用犹豫了吧。”艾凉随口说道。 千花市实验中学的重点班的奖学金可不少。 或者说，不管哪个城市的实验中学重点班，奖学金都不少。 就拿艾凉所在的内华市来说，内华实验中学重点班的学生，不仅享受学费全免，每年还有一万块的补贴。 作为和内华实验中学对等的千花实验中学，重点班学生的待遇，凭差也差不到哪去。 别人上学是花钱，重点班的学生都是上学挣钱。 有些学生明明有着考进实验中学的实力，却跑到普通学校去上学。 为的就是那些学校的奖学金。 对于那些主动过来投诚的尖子生，校方自然不会吝啬。 所以在过去，甚至还出过普高重点班某位学生，年薪十万的新闻报道。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在这时就已经凸显出来了。 “倒也没那么拮据啦。” 叶晴晃着脑袋说道：“寒暑假在澜姐那打工，每个月都有将近一万块的工资，去掉房租水电，还能有一大半结余，足够生活了。” 接近一万？ 艾凉把这个数字，跟他从信使记忆中所了解到的收银员正常收入，进行了一个简单对比。 结果显而易见，没有一个比叶晴收入更高的。 亚联和前世自己所在的国家，还有有很大区别的。 至少在这里没有动辄几百上千万的房价。 普通人的收入也有极大提升。 在亚联随便找一份工作，收入都在四千往上。 一般有稳定工作的工薪阶级，一年的收入大约在十五到二十万之间。 混个小管理层，一年三四十万不成问题。 哪怕你只是做做服务员清洁工之类的简单工作，每个月最少也有四千块打底。 但各行各业收入提高归提高，按超市收银员或者导购的工作来说，叶晴这工资还是不太正常。 “是不是觉得我的工资高过头了？” 叶晴从艾凉身侧，轻轻跳到他的面前倒着走路。 这样方便面对面说话。 “有点。”艾凉点点头。 “嘻嘻，我在超市内每天除了正常的收银工作外，还兼职送货和搬运工这两样工作，干活可不少哦，所以工资才会这么高。” 叶晴说着说着，还顺手做了个抗箱子的动作，细胳膊细腿的，看上去非常滑稽。 她做这个动作，是想表示自己的力气很大。 可在别人眼里，这就像一只布偶猫，努力做出很凶的模样，毫无威慑力。 甚至还会让人有一种，狠狠RUA一下她的脑袋的冲动。 “原来那些工作还会给你加工资吗？” “当然……不会啦，我只是单纯想帮忙干点什么，不过澜姐看我干活勤快不偷懒，还是一个人生活，主动给我涨了工资。” 叶晴隐瞒了自己和朱澜的关系，她完全不担心艾凉会起疑心。 一般来说没人还在意这种小事，况且，多干了两份活，拿这个价位的工资很正常。 要知道光是帮超市卸货的工作人员，卸一次货就能有几百块呢。 ………………………… “有道理。” 艾凉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但是我拒绝。” 叶晴顿时拉下脸来：“为啥？” 她感觉拉艾凉出门，简直比让一个社交恐惧症的死宅，参加电视节目选秀比还难。 “因为我要在开学前把这本小说看完。” 艾凉再次举起手中的小说。 这本小说正是上次在书店借阅的中卷。 然而他刚借来没多久，看了不到五分之一，就遇到了人人都想杀之而后快的千花市小董卓——金平安。 被卷入糟心事的艾凉，只是偶尔在夜里抽空看两页，主要心思还是放在案子上。 直到最近胡英韶身死，绑架案结案。 他才有功夫静下心来，慢慢观赏剧情。 不然一边调查青春少女被逼卖身，一边看青春校园的爱情故事，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小说这东西，什么时候不都能看嘛。” 叶晴显然无法接受艾凉给出的理由。 “借阅期快到了。” “……唉，好吧好吧，服了你了。” 叶晴叹了口气，勉强接受了艾凉的理由：“带路。” 嗯？ 艾凉有些疑惑的看着叶晴。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就不能去图书馆吗。” 叶晴用拳头捅了捅艾凉的腰：“再怎么说我也是靠自己的实力，考进实验中学的，去图书馆看看书很让人意外吗。” “有点。”艾凉很坦率的说出自己内的想法：“我感觉你更喜欢利用零碎的时间去赚钱，而不是去看书。” “赚钱是生活所迫好不好，我要是跟你一样有钱，那我每天都……都……” 叶晴都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举什么例子好，毕竟她从小到大都在为生存奔波，很少去关注那些有钱人的生活时什么样的。 而且，她的欲望并不强烈，能吃饱就满足了。 所以最后只好放弃举例子。 “我还以为你会说，冬天开着暖气吃雪糕，夏天开着空调吃火锅呢。” 艾凉随口调侃了一句，结果发现叶晴一副‘原来还能这样啊’的表情。 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好在叶晴性格开朗，不需要艾凉来提出话题。 “你不会经常在家干这种事情吧？”叶晴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边问道。 “你觉得这可能吗。”艾凉否定了她的猜测。 过去的艾凉每天都被负面情绪折磨，哪有空想吃喝的问题。 不是在砍人，就是去砍人的路上。 更何况他还因为受不了负面情绪的侵蚀，直接把所有感官全部都屏蔽了。 就算吃东西也尝不出任何味道。 “那你们这些有钱人平时都干啥？”叶晴十分好奇的问道。 “别人我不清楚，我自己的话，除了看书外和做饭外，没其他爱好。” 艾凉目视前方：“至少我感觉，除了使用的部分生活用品的价格偏高外，我的生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叶晴忍不住吐槽道：“这就是最大的区别好不好，我每次挑选护肤品都要犹豫好久。” “等奖学金下来了，应该就不用犹豫了吧。”艾凉随口说道。 千花市实验中学的重点班的奖学金可不少。 或者说，不管哪个城市的实验中学重点班，奖学金都不少。 就拿艾凉所在的内华市来说，内华实验中学重点班的学生，不仅享受学费全免，每年还有一万块的补贴。 作为和内华实验中学对等的千花实验中学，重点班学生的待遇，凭差也差不到哪去。 别人上学是花钱，重点班的学生都是上学挣钱。 有些学生明明有着考进实验中学的实力，却跑到普通学校去上学。 为的就是那些学校的奖学金。 对于那些主动过来投诚的尖子生，校方自然不会吝啬。 所以在过去，甚至还出过普高重点班某位学生，年薪十万的新闻报道。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在这时就已经凸显出来了。 “倒也没那么拮据啦。” 叶晴晃着脑袋说道：“寒暑假在澜姐那打工，每个月都有将近一万块的工资，去掉房租水电，还能有一大半结余，足够生活了。” 接近一万？ 艾凉把这个数字，跟他从信使记忆中所了解到的收银员正常收入，进行了一个简单对比。 结果显而易见，没有一个比叶晴收入更高的。 亚联和前世自己所在的国家，还有有很大区别的。 至少在这里没有动辄几百上千万的房价。 普通人的收入也有极大提升。 在亚联随便找一份工作，收入都在四千往上。 一般有稳定工作的工薪阶级，一年的收入大约在十五到二十万之间。 混个小管理层，一年三四十万不成问题。 哪怕你只是做做服务员清洁工之类的简单工作，每个月最少也有四千块打底。 但各行各业收入提高归提高，按超市收银员或者导购的工作来说，叶晴这工资还是不太正常。 “是不是觉得我的工资高过头了？” 叶晴从艾凉身侧，轻轻跳到他的面前倒着走路。 这样方便面对面说话。 “有点。”艾凉点点头。 “嘻嘻，我在超市内每天除了正常的收银工作外，还兼职送货和搬运工这两样工作，干活可不少哦，所以工资才会这么高。” 叶晴说着说着，还顺手做了个抗箱子的动作，细胳膊细腿的，看上去非常滑稽。 她做这个动作，是想表示自己的力气很大。 可在别人眼里，这就像一只布偶猫，努力做出很凶的模样，毫无威慑力。 甚至还会让人有一种，狠狠RUA一下她的脑袋的冲动。 “原来那些工作还会给你加工资吗？” “当然……不会啦，我只是单纯想帮忙干点什么，不过澜姐看我干活勤快不偷懒，还是一个人生活，主动给我涨了工资。” 叶晴隐瞒了自己和朱澜的关系，她完全不担心艾凉会起疑心。 一般来说没人还在意这种小事，况且，多干了两份活，拿这个价位的工资很正常。 要知道光是帮超市卸货的工作人员，卸一次货就能有几百块呢。 正文 第六章 大写的危 艾凉搬到千花市已经有一个多月。 在这段时间里，叶晴没少吃艾凉做的饭菜。 毕竟艾凉的身体不需要进食，吃饭完全是奔着品尝美食去的，根本不在意吃不吃得饱的问题。 每次吃饭时，他都是留够自己吃的，剩下的全都用饭盒打包，送给叶晴帮忙处理剩……改善伙食。 一开始叶晴还会不好意思，但慢慢的就习惯了。 作为回报，她每次都会把从超市带回来的，免费或是打折的食材，分一些给艾凉。 叶晴放下米饭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餐盘。 在她拿起筷子准备开动之前，艾凉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你以前没来过实验中学吗？” “没有啊，怎么了？” 叶晴拿着筷子疑惑道。 “我记得你的初中就在附近吧，难道你以前没进来逛过吗？” 实验中学的安保人员，只会注意那些二十岁以上的外来人员。 像是叶晴这种一看就是学生的人，他们很少理会。 按道理来讲，叶晴家就在附近，这么多年下来，总归来过一两次才对。 “哦，原来是这事儿，我十二岁小学毕业后，从孤儿院里搬出来的，那时候每天光忙着去超市打黑工了，哪还有空去别的学校闲逛。” 叶晴朝嘴里扒了口米饭，咀嚼咽下后说道：“再说了，当时我还住在超市的员工休息室，离这儿远着呢，就算有闲时间也用来补作业了。” “我以为依你的性格，肯定会抽空来逛逛才对。” 艾凉随口说道。 说完，他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 但……艾凉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 咽下嘴里的饺子后，他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面前的盘子。 叶晴在闷头干饭之余，观察到了艾凉的异样：“怎么了，饺子很难吃？” 艾凉神情复杂的说道：“不难吃，倒不如说很美味，只是……味道有些怪怪的。” 饺子很好吃，从口感和味道上来讲，外面快餐店里的速冻饺子，完全没法比，确实是纯手工水饺。 但是，吃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刚开始吃的时候很美味，在咀嚼几下后就会出现一股，完全不应该出现在饺馅里的怪味。 这种味道没法用正常的比喻来形容，硬要举个类似例子的话。 就像是你一个人在私人山区别墅，喝着小酒享受温泉服务时，突然发现一只大猩猩裹着浴巾坐在身旁。 入口时是国宴，下咽时是仰望星空派，就很怪。 “怪怪的？” 叶晴歪着头，脸上满是不解：“我可以尝尝吗？” “嗯。” 艾凉点点头，然后抬起胳膊夹起一个水饺，放到叶晴的餐盘里。 叶晴二话不说，直接丢进嘴中。 然后她和艾凉一样，一开始没什么感觉，但慢慢的，咀嚼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咽下嘴里的饺子，她开始用同样的目光，看着艾凉的盘子。 叶晴有些纠结的看着艾凉：“要不……我在帮你打一份饭？” 这股味道，就连她这个从不挑食的大胃王都感觉奇怪。 不难吃，但那股古怪的味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了。 “没关系，只是味道怪了点。” 艾凉摇摇头，拒绝了再打一份饭的提议。 他端起盘子，在窗口那里倒了点醋和油辣子，沾着酱料吃，那股味道应该会被冲淡一些。 嗡~~嗡~~嗡~~ 艾凉吃到一半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是电话铃声，而是消息通知。 【呜呜……艾凉，我爷爷还是不准我离开内华市。】——杨星月。 【哦……】——艾凉。 【惊了，过了这么久你居然还没放弃吗？】——马宇。 【我记得花姐和星月从艾凉租好房子开始，就一直在筹备了吧，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成功吗。】——方小小。 【表情（叹气）】——岳绮花。 【别提了，本来杨叔说好了带我们去千花市旅游，谁知道我爷爷他死活不答应。】——岳绮花。 【不会吧，如果只是你们两个人结伴出门，你爷爷担心还情有可原，为什么有杨叔陪着也不让啊？】——马宇。 【谁知道呢，为此杨叔还被爷爷他狠狠的训了一顿。】——岳绮花。 看得出来，不仅是杨星月，岳绮花对岳崇山禁止她们外出的行为，也颇有怨念。 【难道你们就没有试过，偷偷收拾东西离开吗？你爷爷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你们吧。】——方小小。 【试过了，我们才刚到车站就被爷爷的保镖拦下来了。】 杨星月发了张猫猫叹气的图片接着说道：【不仅是城市公交，火车，飞机，包车全都试过了，每一次那些保镖，都会在我们即将出发时，把我们拦下来。】 【哇啊……你爷爷也太恐怖了吧，我记得他对你们的教育方针，除了家训外，不是以自主教育为主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厉了？】——方小小。 【谁知道呢，我去问他，他也不肯说，只是让我们不要乱跑。】——岳绮花。 难道岳崇山在千花市也有眼线，知道最近这里不怎么太平？ 艾凉吃着饺子，若有所思。 岳崇山不管怎么说，也是管理着整个内华市的地下教父。 就算手伸不进来，也应该有情报渠道，了解一下邻居的势力变动，以防万一。 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应该是担心她们被人绑架吧。 艾凉在心底猜测道。 【本来还说等你们准备好了，大家一起去艾凉的新家看看呢，看来只能等下一次长假了。】——方小小。 【话说小艾，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马宇。 【在吃午饭。】——艾凉。 【诶？你一般不是在十二点过后才开始炒菜吃饭吗，怎么今天这么早？】——杨星月。 【在外面吃的午饭。】——艾凉。 想了下群里接下来会问的问题，艾凉又补充了一句：【千花实验中学可以提前报道，上午报道结束后，顺便在食堂吃个午饭。】 【千花实验中学居然可以提前这么多天报道吗，内华的实验中学最早的报道日期，也只是提前一天而已。】——岳绮花。 【好羡慕啊，我已经可以想象到，报道那天的人山人海了。】——杨星月。 【少来，杨叔估计早就帮你们打理好了（白眼）。】——方小小。 【就是就是，你是羡慕千花实验中学能提前报道，还是羡慕那里有小艾在？】——马宇。 【系统消息：马宇被移除群聊。】 嗯，传统艺能了。 【系统消息：马宇加入群聊。】 【辛辛苦苦水群十几天，一朝回到解放前。】——马宇。 艾凉静静的看着群里的闹剧。 从自己离开后，马宇的性格突然变得跳脱起来。 如果这性格不改一改，估计他这辈子群聊等级都不会超过十级。 【不过，报道的人很多吗？按照艾凉你的性格，肯定是大清早就过去了吧，怎么到现在还在学校里？】——岳绮花。 【在图书馆看书。】——艾凉。 【我懂了，小艾肯定是看书看忘了时间，最后缓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中午，索性就在学校食堂吃饭。】——马宇。 【什么嘛，就不能是艾凉被一同前来的女同学搭讪，然后被人家拉到食堂吗。】——方小小。 此话一出，群里又冷场了。 艾凉看着手机讯息，甚是无语，要不是清楚方小小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真的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也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能力。 不然她为什么，每次都能用十分模糊的语言，精准描述自己的处境和遭遇，从而勾起别人的误会？ 【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啦，总不可能是真的吧，就艾凉那性格，怎么可能会和女生一起吃饭。】——方小小。 艾凉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眼四周的环境。 “怎么了？” 对面的叶晴注意到了艾凉的异常举动，从餐盘中抬起头。 她现在的表情，就像一只抱着核桃的松鼠一样，呆萌呆萌的。 在吃饭时，她经常会流露出这种表情。 “没事，你继续。”艾凉敷衍道。 “哦。” 叶晴重新低下头，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几口米饭。 扒干净最后一片青菜叶后，她放下筷子有些好奇的问道：“阿凉你在跟谁聊天呢，内华市的朋友？” “嗯。”艾凉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叶晴忍不住感叹道：“诶~没想到你还会有聊得来的朋友啊，让我看看。” 说着说着，她就把脑袋凑过来。 但在看到艾凉的聊天界面是群聊后，顿时失去了兴趣。 叶晴一脸沉痛的拍了拍艾凉的肩膀：“我知道，看着同学聊天，但又找不到插话的机会，一定很难受对吧。” 艾凉冷着脸，满脑门黑线。 我看上去就那么像一个自闭症？ 仿佛是读懂了艾凉的表情，叶晴打了个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啦，别生气嘛，你的饺子再不吃就要凉了哦。” 艾凉直接把盘子推向叶晴：“你吃吧。” 说罢他又埋头看着手机，斟酌着该说些什么好。 “阿凉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一个挑食的小朋友。” 看着还剩半盘的饺子，叶晴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艾凉淡淡的说道：“吃你的饭。” 某种意义上，叶晴没有说错，他确实不想吃这个味道古怪的饺子了。 岳绮花一日既往的跑出来打圆场，化解了方小小的尴尬。 【好了，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小艾千花实验中学的食堂怎么样？饭菜味道如何？】——岳绮花。 这原本是马宇的工作，不过最近他的性格有些跳，逐渐变成第二只方小小。 【食堂挺大的，菜式也很多，就是手工水饺的味道有些怪。】——艾凉。 说完他顺手拍了张食堂的照片发了出去。 【嗯，我想内华实验中学的食堂应该和这个差不多，怎么说也是市重点，伙食不会太差。】——岳绮花。 【是、是吗，对了，艾凉你……对面的人是谁？】——杨星月。 【？】——艾凉。 对面的人？ 我有把叶晴拍进去吗？ 此话一出，群里又冷场了。 艾凉看着手机讯息，甚是无语，要不是清楚方小小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真的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也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能力。 不然她为什么，每次都能用十分模糊的语言，精准描述自己的处境和遭遇，从而勾起别人的误会？ 【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啦，总不可能是真的吧，就艾凉那性格，怎么可能会和女生一起吃饭。】——方小小。 艾凉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眼四周的环境。 “怎么了？” 对面的叶晴注意到了艾凉的异常举动，从餐盘中抬起头。 她现在的表情，就像一只抱着核桃的松鼠一样，呆萌呆萌的。 在吃饭时，她经常会流露出这种表情。 “没事，你继续。”艾凉敷衍道。 “哦。” 叶晴重新低下头，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几口米饭。 扒干净最后一片青菜叶后，她放下筷子有些好奇的问道：“阿凉你在跟谁聊天呢，内华市的朋友？” “嗯。”艾凉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叶晴忍不住感叹道：“诶~没想到你还会有聊得来的朋友啊，让我看看。” 说着说着，她就把脑袋凑过来。 但在看到艾凉的聊天界面是群聊后，顿时失去了兴趣。 叶晴一脸沉痛的拍了拍艾凉的肩膀：“我知道，看着同学聊天，但又找不到插话的机会，一定很难受对吧。” 艾凉冷着脸，满脑门黑线。 我看上去就那么像一个自闭症？ 仿佛是读懂了艾凉的表情，叶晴打了个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啦，别生气嘛，你的饺子再不吃就要凉了哦。” 艾凉直接把盘子推向叶晴：“你吃吧。” 说罢他又埋头看着手机，斟酌着该说些什么好。 “阿凉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一个挑食的小朋友。” 看着还剩半盘的饺子，叶晴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艾凉淡淡的说道：“吃你的饭。” 某种意义上，叶晴没有说错，他确实不想吃这个味道古怪的饺子了。 岳绮花一日既往的跑出来打圆场，化解了方小小的尴尬。 【好了，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小艾千花实验中学的食堂怎么样？饭菜味道如何？】——岳绮花。 这原本是马宇的工作，不过最近他的性格有些跳，逐渐变成第二只方小小。 【食堂挺大的，菜式也很多，就是手工水饺的味道有些怪。】——艾凉。 说完他顺手拍了张食堂的照片发了出去。 【嗯，我想内华实验中学的食堂应该和这个差不多，怎么说也是市重点，伙食不会太差。】——岳绮花。 【是、是吗，对了，艾凉你……对面的人是谁？】——杨星月。 【？】——艾凉。 对面的人？ 我有把叶晴拍进去吗？ 正文 第七章 少女的小心思 艾凉的那位神秘网友，经常作为话题被四人提及。 他们都很好奇，能和艾凉这种家伙聊到一块的人，是该有多健谈。 艾凉本人很少提及这位网友的事情，不管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一直都是敷衍了事，这就给四人种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 直到上次开完大会请假时，艾凉才透露了一点信息。 女性，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 但是，就这一点信息，还是他自己推测出来的。 出于对艾凉推理能力的信任，四人接受了这个说法。 听到艾凉对那位网友了解的也不多，只是比较聊得来后。 四人就很少讨论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网友了。 毕竟大家相差十来岁，肯定有很大的代沟。 再说了艾凉本人都没打算跟人家见面，还有什么好说的。 嗯，直到刚刚，他们都还是这么想的。 【你不是说她的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上吗？难道她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你早就知道这点才报的千花实验中学？】——岳绮花。 岳绮花来了个质疑三连call。 杨星月在岳绮花身旁，委屈巴巴的咬着嘴唇。 明明之前你还跟我说不认识人家，也不打算和人家见面，结果一转眼，就跟人家坐在一起吃饭了。 想到这里她把怀里的抱枕，抱的更紧了。 所谓女生，就是这样一种生物。 喜欢一个人，哪怕对方不属于自己，当对方跟自己说谎时，还是会感到委屈。 哦对了，男生也差不多。 我想这跟舔狗们在跟女神互道晚安后，登录游戏却发现女神在线，是差不多的心情吧。 哦不对，女神应该会把舔狗拉入屏蔽名单。 【你想哪去了，她跟我一样是这里的学生，开学后我们是同班同学。】 艾凉很清楚，光这么解释，他们肯定还会误解，于是紧接着补充道：【来千花市之前，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偶然间遇到了而已。】 【这样啊……】——杨星月。 【虽然知道小艾你应该不会说谎，但这种偶然也太巧了吧。】——马宇。 【就是就是，《来到新城市发现关系要好的美少女网友竟是我的同班同学》这是哪门子恋爱喜剧轻小说展开啊！】——方小小。 恋爱喜剧？ 艾凉简单回忆了下自己这个月的经历。 抢劫，绑架，谋杀，枪战，爆炸，溶尸，拷问…… 你看的恋爱喜剧，是不是太猎奇了点？ 【那个，艾凉，她是上次在图书遇到的那个女孩吗？（猫猫探头）】——杨星月。 杨星月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引起艾凉的不满。 【不是。】——艾凉。 ‘呼呼，还好。’ 杨星月悄悄松了口气。 ‘开学以后他们就是同学了，艾凉也不排斥和她交流……’ 一想到那个网友和艾凉是同班同学，杨星月又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发现自己暗恋的女神，某天突然和某个男生走的很近一样。 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了共同的小秘密。 总是就是非常酸。 杨星月把脑袋埋进抱枕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呜呜呜……” 砰砰砰。 岳绮花拍了拍杨星月的抱枕：“不就是在外地遇到熟人了吗，看把你急的。” “可是……他们都坐一起吃饭了。” 杨星月小声说道。 岳绮花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呢？你是没跟艾凉吃过饭？” “花花，难道你就不担心吗，他们才刚见面没多久，艾凉就不排斥和那个女生在一起吃饭……” 杨星月忧心忡忡的说道。 岳绮花狠狠的揪了下杨星月的脸蛋。 “好疼！花花你干嘛啦。” 杨星月眼泪汪汪的看着岳绮花。 后者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艾凉和她认识的时间比我们都要早，在一起吃个饭是在正常不过了事情，你就不能往好处想吗。” “虽然他们是在食堂吃饭，但这不代表着艾凉不介意，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你别忘了，现在学校还没开学，食堂里没有学生。” 杨星月低头看着抱枕，若有所思。 “想明白了吧，就算艾凉愿意和她一起吃饭，也不代表着喜欢她，艾凉看待这人的态度应该和我们差不多。 别忘了，艾凉每个周末都在帮你补课，在没有熟人的情况下，他还不排斥给我们做饭呢！” 岳绮花算是把艾凉的性格，摸得透透的。 每一句话都精准的道出了，艾凉的所思所想和行动前提。 “但是，开学以后他们就是同学了……” “那又怎么，他们见面之前，我们和艾凉不也是三年的同学，有什么区别吗？再说了，实验中学又不禁止学生带手机。 真要担心，到时候你用请教问题的名义，下课给艾凉打视频电话不就好了，至于放学后就更不用担心了，艾凉总不可能还跟着人家回家吧。” 只能说岳绮花不愧是天才，分析的头头是道。 很轻松就找到了应对的方式。 杨星月转哀为喜，一下子扑到岳绮花的怀里：“花花你真的是太聪明了，嘿嘿。” “待会儿问一下艾凉的课程表，在学校我打电话，放学和周末，花花你去约艾凉打游戏……” “等等，为什么要扯上我！” 岳绮花错愕看着杨星月。 “嗯？难道花花你不打算和艾凉联系了吗？”杨星月抬起头看着岳绮花，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谁说的……只是……只是……” 岳绮花连忙错开眼神，不敢和杨星月对视，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 现在的她完全没有了，刚刚运筹帷幄的气势，反而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 “我们几人之间，就属你跟艾凉的关系最要好，他临走之前都重新管你叫绮花了，周末找他打游戏应该不会拒绝你吧。” 杨星月说完，朝着岳绮花眨了眨眼。 岳绮花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我……我，当初还不是你们起哄，让他也叫我花姐！” 岳绮花脸色通红，自暴自弃的说道。 “嘿嘿，喜欢就要说出来嘛。”杨星月笑着点点头，十分得意。 岳绮花看着笑眯眯的杨星月，内心十分纠结。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另一边是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妹妹。 当妹妹和自己喜欢上同一个人时，被二人夹在中间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长此以往，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 虽然杨星月之前的游乐场提出的，三人交往的发言很离谱。 但在某种程度上，确实缓解了岳绮花的心理压力，使她的内心不再那么压抑。 至少她可以明明白白的把这份感情说出来，而不是一直憋在心底。 “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岳绮花嘟囔道。 两姐妹重新拿起手机，她们非常好奇艾凉和那位网友相遇的方式。 毕竟千花市那么大，两人是怎么相遇的呢？ 方小小正在群里代替二人追问艾凉。 一看就是老僚机了。 岳绮花和杨星月拿着手机，悄咪咪的窥屏。 艾凉和叶晴已经离开了食堂。 此时正坐在附近的公交站的椅子上等公交。 艾凉扭头看了眼伸懒腰的叶晴，两人第一次见面，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时间点。 【我刚来千花市，在前往租房的居民楼时，路过了一个小巷子，然后被一群混混缠上了，是她把我从那群人手中拉走的。】——艾凉。 当时的艾凉刚被上一家房东欺骗，心情很差。 正巧又遇上一群找（沙）茬（包）的。 如果不是叶晴把他拉走，那几个混混最起码也要断七八根手指。 虽然没能用那几个家伙发泄情绪，但相对的，叶晴身上的善意，驱散了艾凉内心的阴暗。 【啧啧啧，小艾啊小艾，人家都是英雄救美，到你这里怎么就反过来了呢？要不你也以身相许？】——马宇。 这是什么神展开？那群混混是月老派过来的不成？ 岳绮花和杨星月面面相觑。 听到两人是以这种方式相遇，杨星月有些坐不住了。 英雄救美为什么老套？ 因为在刷好感方面，它永不过时啊！ 至于谁是英雄谁是美人这个不重要，相互之间有好感就行。 她悄咪咪的私聊方小小：【小小……】 【我懂，我懂，我这就让宇仔去刺探敌情，找艾凉要那位网友的照片。（蒙面仓鼠忍者）】——方小小。 【嗯嗯，等开学了我请你吃甜点。（猫猫的肯定）】——杨星月。 岳绮花看着杨星月这番操作，甚是无语：“你如果好奇对方的长相，直接问艾凉要不就完事了？” 杨星月扭扭捏捏的说道：“这个……我不好意思嘛……而且，会显得很小家子气。” 岳绮花叹了口气：“你以为你不说，艾凉就看不出来吗。” 听到岳绮花说出这种话，杨星月神情严肃的答道：“看出来归看出来，但这种事情女生不能明说。 大多数男生都不喜欢女方管的太紧，这样直接询问，会给人留下咄咄逼人的印象的。” 不得不说，杨星月平时就是一傻白甜，可一旦涉及到恋爱，她就瞬间化身宗师。 这方面的技能树，几乎全部都点满了。 堪称滥用人生技能点的典型案例。 不过，她在好奇叶晴长相的同时，也非常害怕。 她害怕艾凉真的会把照片发出来。 “我倒是觉得跟艾凉相处，直来直去比较好一点。” 岳绮花说完，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手机上。 【咳咳，小艾啊，既然都见面了，你那个网友叫什么名字？可以拍张小姐姐的照片给我们看看吗？】——马宇。 如岳绮花所想的那样。 这个问题，艾凉一看就知到，肯定是杨星月在幕后怂恿。 换做平时马宇要是敢这么说，早就被方小小刀了。 方小小没动静，就代表这事她默许了。 至于艾凉为什么直接断定，是杨星月而不是岳绮花。 因为岳绮花那孩子向来有话直说，从来不会跟他客气。 【她叫叶晴，和我同岁，至于照片还是算了吧，未经允许贸然拍照很不礼貌。】——艾凉。 【那要不你去征求一下人家的同意？】——马宇。 【我拒绝。】——艾凉。 艾凉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他才不想为了满足几人的好奇心，去拍摄叶晴的照片。 见艾凉直接拒绝，杨星月终于不用纠结了。 因为艾凉要是真的把照片发出来，就证明他和叶晴的关系比想象中更好。 不管是手机本就存有叶晴的照片，还是两人关系已经好到，可以随时随地互相拍照的地步。 无论是哪一点，对她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关系如果好到这种地步，那么两人的关系，随时可能产生突飞猛进的进展。 尤其是大家相隔甚远，就算有手机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看到对方的情况。 保不准在她和岳绮花看不到的地方，艾凉和叶晴就直接确认关系了。 在杨星月得到想要的情报后，群里的话题开始偏向日常。 艾凉也脱离了话题中心，成为一位窥屏党。 “唔，没想到阿凉你也有好朋友啊。” 叶晴突然感叹道。 艾凉脸色平静，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手机：“初中我跟你聊天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说我的。” 叶晴露出玩味的笑容：“哦~原来你从那时候起，就把我当做好朋友了啊？” 她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明明好朋友就在身边，但某人却一直盯着手机，好朋友可是会哭的哦。” 面对靠过来的叶晴，艾凉往旁边挪了挪和她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面对艾凉的疏离，叶晴莞尔一笑：“真羡慕你啊，你这种性格能交到，肯定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吧，我初中时可是一个朋友都没有……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易文娜？”艾凉头也不抬的说道。 “猜的真准。” 叶晴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艾凉的脸颊。 “我和她怎么说呢，与其说是好朋友，更类似于同病相怜的感觉吧，她在班上也没什么朋友，所以我们才会逐渐熟悉起来。” 说到这里，一向乐天派的叶晴，表情开始变得非常古怪。 她此时的表情，就像刚刚第一次吃食堂的手工水饺一样。 “就是易文娜对我的看法，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过，还没等艾凉问出哪里不一样这句话，她就立马转移话题：“从吃饭到现在，你们都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日常生活上的闲聊罢了。” 见叶晴不想说，艾凉很知趣的没有去问，他并没有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 艾凉一直以来的经历和自身持有的能力，导致他养成了现在这副性格。 好奇心这种东西，只会让他看到深渊。 正文 第八章 超感回忆 千花市高速公路上。 夏启元和高彬，带着一车子仪器朝着目标奔驰。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对策局千花市分基地。 夏启元一本正经的开车。 高彬带着生无可恋表情，靠着车窗看风景，不时的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上的仪器。 “唉……” 每看一次后视镜，高彬都会带着苦涩的神情，发出沉闷的叹息。 “这一路下来，唉了二十一次还没唉够？” 夏启元忍不住抱怨道。 上路一个多小时，隔五分钟高彬就叹一次气，属实烦人。 高彬沉默半晌，朝着夏启元说道：“待会儿受苦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轻松了。” “在对策局工作还能轻松？你说给我说说哪个部门比较轻松？” 夏启元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要是真不想干了，我可以用转灵把咱俩身体互换一阵子，你来干我的工作试试？” 高彬顿时不说话了。 他的超感累归累，难受归难受，但副作用的持续时间也就一两天。 跟夏启元互换身体…… 咦。 高彬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家伙的工作量，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对策局第一工作狂这个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得亏夏启元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否则换个正常人过来，要不了一个月就会过劳死。 跟夏启元互换身体，对喜欢摸鱼的高彬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而且对策局的工作，不像普通工作那样，干的时间长，最多只是累了点。 从入职对策局的那一刻起，每个人都在朝深渊迈进。 工作量越大，接触的诡异越多，身体和精神崩溃的就越快。 他有理由怀疑，上头派夏启元跟自己搭档，不仅仅是为了让他督促自己工作。 还有可能是想用自己的惰性，中和一下夏启元的工作时长。 虽然转灵的天赋虽然比不上超感，但那也是特殊天赋啊。 每一个特殊能力者，都是濒临绝种的珍惜动物。 要知道，整个亚联对策局里，拥有特殊天赋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高彬不再说话，开始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没有了高彬唉声叹气的声音，夏启元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这感觉就像半夜一直嗡嗡作响的蚊子，终于被巴掌拍死了一样。 巴适得不得了。 在高速公路上又跑了差不多半小时，夏启元驾驶车辆进入服务区。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休息，而是要从这里进入对策局分基地。 夏启元没有停车的打算，径直冲向加油站洗车区的临时仓库。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您好，这里不可以……” “内华分局，贺军。” 夏启元直接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工作人员。 对方的立马收起笑脸，接过证件正色道：“请稍等。” 说完，他便一路小跑回到屋子里。 验证身份并没有花太长时间，两人很快便被放行。 夏启元拿回证件，开车驶入临时仓库。 你以为自己会看到什么高科技升降台，连人带车降到地下？ 不，这里就只是单纯的仓库，只不过要从仓库后门，进入绵延起伏的大山而已。 而基地就建立在群山之中。 这种交通不便的选址，是为了民众的安全着想。 因为基地里存放的诡异和诡异物品，一旦突破基地防御，所造成的灾害，远比核泄漏更为恐怖。 核泄漏最多也就是围绕泄露中心，污染几十公里土地。 普通人哪怕进入辐射区，也不一定会死。 但诡异就不一样了。 它是一个移动污染源，这些怪物会在路过的地方留下精神呓语，对人类的精神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对于没有任何精神抗性的普通人来说，见之即死。 即便侥幸活了下来，也会变成疯子或者傻子。 所以每一个用于研究诡异的分基地，都建在深山老林或者荒漠戈壁，尽量远离人群。 夏启元继续前行，在走了差不多十公里左右的沙土路。 他终于看到了水泥混凝土道路和关卡。 刚停下车子。 一队穿着科技感十足的，外骨骼机甲的士兵，就将车子团团围住。 为首的士兵端着步枪，冷冰冰的说道：“贺队长，请您下车配合我们进行精神检测。” 无论是谁进入基地，都免不了走一套流程。 哪怕你刚检测完离开基地，走了不到一百米，想起来有东西忘带了要回去取，也要重新进行一次检测。 这是每个分基地都有的例行检测，并非针对夏启元。 夏启元和高彬老老实实下车，走进不远处的金属房间配合工作。 检查完毕后，两人带上监测腕表。 这玩意可以时刻检测将佩戴者的精神状态，防止有人在基地内部堕化。 做完这一切，负责领路的机甲小队队长终于挤出一个微笑：“欢迎来到千花分基地。” “实验室准备好了没有？”夏启元问道。 小队长点点头：“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把您带过来的实验器材，连接上去就能使用。” 跟在两人身后的高彬，在听到小队长的话后，立马摆出一副司马脸。 “辛苦了。” “职责所在。” 用着遮掩洞口的金属大门足足有二十多米高，其厚度自然不用多说。 这么大的入口，起码要大型盾构机来回挖两次。 小队长一边跟两人闲聊，一边进行虹膜扫描，打开基地大门上的小门。 洞内的环境略显昏暗，两边停靠着许多代步用的越野车。 小队长领着二人，通过一道道内部关卡。 这些关卡，是应对诡异意外逃离的防线。 这些防线平时也没别的事情，就检查检查出入人员身份，工作非常轻松。 但请不要认为这是一份好差事。 一旦发生诡异逃离事件，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下来，他们必须要用自己的性命拖延时间。 走了差不多半小时，夏启元和高彬，终于看见了去地下科研基地的电梯。 到了这里，小队长便不再引导二人。 因为他没有被赋予下去的权限。 进入电梯，夏启元把自己腕表对准刷卡装置，然后按下了﹣3层的按钮。 随着电梯的不断下沉，高彬身上的颓废气息也越来越重。 他又忍不住叹息道：“唉。” 夏启元实在看不下去了：“让你超感那个老头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消极，还是说你对老头有什么特殊癖好？” “超感别人和超感自己能一样吗？要是超感到我超感其他东西的超感，我可是要承受双倍折磨。” 高彬垮着脸说道：“更别说我体内还有新研制出来的装甲，使徒级诡异做成的装甲，万一我脑子一抽超感到这玩意儿…… 也别抢救了，直接准备水泥棺把我埋了算了，超感这种级别的诡异，简直生不如死！” 电梯门开了，高彬顿时闭眼嘴巴。 两人走出电梯，在实验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一处，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房间。 本就颓废的高彬，在看到房间中央的设备后，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夏启元非常无奈的盯着高彬：“乐观一点行不行，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放下？” “乐观个锤子！我在进入对策局之前，可是被这东西从小折磨到大！” 高彬十分暴躁的指着那台，专门为他研制的能力扩散装置。 “你们就不能换个款式？非要整的跟电刑椅似的，坐在这上面，脑袋上还带着插满天线的头盔，哪个正常人不发憷？！” 一旁的实验负责人轻轻咳了两下：“咳咳，那个，不好意思，上面说是实验经费有限……请见谅。” “就算实验经费短缺，那你给这东西套个外壳也行啊！把椅子换成床，头盔该成扫描仓……” 高彬不停的碎碎念，脸上带着肉身趟雷区的悲壮之色，坐到椅子上。 这副作态，看的实验负责人特无语。 咋子，你那个脸巴是啥子意思？我还能害你不成？ 负责人选择不跟这家伙计较，离开房间在外面监控实验进程。 夏启元则是负责守在高彬身边，一有情况，立马从物理层面切断设备叫醒他。 负责人清了清嗓子，通过扩音器说道：“设备已启动，请带上头盔。” 高彬深吸一口气，把插满天线的头盔套到头上。 负责人点点头：“准备进入调……” “等一下！”高彬突然喊道。 又囊个了嘛？ 负责人满脸不耐烦的问道：“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准备？” “我吃个糖。” 高彬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倒了两颗药物软糖丢进嘴里。 看到高彬暂停实验就是为了吃两颗糖，负责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你屁事多，嘎儿马酒，烦求得很。 千花市的实验负责人，并不知道这次实验的目的，也不清楚软糖的作用。 他只被告知了设备的用法，负责提供启动设备的环境。 包括高彬的能力在内，其余的一概不知。 夏启元是用检测装甲为由，在这里申请到的实验场地。 在负责人看来，检查个装甲让他亲自负责，这完全是浪费时间，小题大做。 不满归不满，实验开始后，负责人还是十分认真的观察着高彬的精神状况，防止意外出现。 ……………… 半小时后，精疲力尽神色萎靡的高彬，躺在担架上被人抬了出来。 负责人看着生死不知的高彬顿时急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明明一直按照上面给出的实验步骤进行实验！” 夏启元拍了拍负责人的肩膀：“冷静点博士，这并不是您的问题，这是实验后的正常现象。” “他这是怎么了？” 实验负责人看着担架上的高彬有些自责，他本以为高彬是一个矫情的人，但很显然不是。 他是知道实验会对自己带来巨大的伤害，所以才会显得非常排斥。 “很抱歉博士，我并不能告诉你他昏迷的原因，至于为什么，你懂的。” 夏启元没有解释高彬昏迷的原因。 “那……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提，我会尽力满足。” 保密协议负责人自然懂，他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追问，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 ……… 随着电梯的不断下沉，高彬身上的颓废气息也越来越重。 他又忍不住叹息道：“唉。” 夏启元实在看不下去了：“让你超感那个老头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消极，还是说你对老头有什么特殊癖好？” “超感别人和超感自己能一样吗？要是超感到我超感其他东西的超感，我可是要承受双倍折磨。” 高彬垮着脸说道：“更别说我体内还有新研制出来的装甲，使徒级诡异做成的装甲，万一我脑子一抽超感到这玩意儿…… 也别抢救了，直接准备水泥棺把我埋了算了，超感这种级别的诡异，简直生不如死！” 电梯门开了，高彬顿时闭眼嘴巴。 两人走出电梯，在实验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一处，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房间。 本就颓废的高彬，在看到房间中央的设备后，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夏启元非常无奈的盯着高彬：“乐观一点行不行，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放下？” “乐观个锤子！我在进入对策局之前，可是被这东西从小折磨到大！” 高彬十分暴躁的指着那台，专门为他研制的能力扩散装置。 “你们就不能换个款式？非要整的跟电刑椅似的，坐在这上面，脑袋上还带着插满天线的头盔，哪个正常人不发憷？！” 一旁的实验负责人轻轻咳了两下：“咳咳，那个，不好意思，上面说是实验经费有限……请见谅。” “就算实验经费短缺，那你给这东西套个外壳也行啊！把椅子换成床，头盔该成扫描仓……” 高彬不停的碎碎念，脸上带着肉身趟雷区的悲壮之色，坐到椅子上。 这副作态，看的实验负责人特无语。 咋子，你那个脸巴是啥子意思？我还能害你不成？ 负责人选择不跟这家伙计较，离开房间在外面监控实验进程。 夏启元则是负责守在高彬身边，一有情况，立马从物理层面切断设备叫醒他。 负责人清了清嗓子，通过扩音器说道：“设备已启动，请带上头盔。” 高彬深吸一口气，把插满天线的头盔套到头上。 负责人点点头：“准备进入调……” “等一下！”高彬突然喊道。 又囊个了嘛？ 负责人满脸不耐烦的问道：“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准备？” “我吃个糖。” 高彬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倒了两颗药物软糖丢进嘴里。 看到高彬暂停实验就是为了吃两颗糖，负责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你屁事多，嘎儿马酒，烦求得很。 千花市的实验负责人，并不知道这次实验的目的，也不清楚软糖的作用。 他只被告知了设备的用法，负责提供启动设备的环境。 包括高彬的能力在内，其余的一概不知。 夏启元是用检测装甲为由，在这里申请到的实验场地。 在负责人看来，检查个装甲让他亲自负责，这完全是浪费时间，小题大做。 不满归不满，实验开始后，负责人还是十分认真的观察着高彬的精神状况，防止意外出现。 （继续码字中……） 正文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九章 穆斯的过往 高彬在内华市刑警队待了两年，对隐者这个名字自然不陌生。 “隐者？他都消失这么多年了，上哪找去？” 高彬之前观看案件报告的时候，也猜测过，此事可能和隐者有关。 毕竟人家徐智海前脚刚找完隐者，后脚就被割喉了，说两件事没关联谁信啊。 有怀疑对象是好事。 可问题是他们上哪找人呢？ 杨兴国找了这么多年都没结果，他们能用的手段也没比杨兴国多多少。 诡异的力量远超常人，但也不是全知全能。 否则高彬的能力，不会这么受重视。 “找人方面，我有两条线索。” 夏启元摸着下巴说道：“一条是隐者过去的搭档，或者说为隐者提供后勤的情报商人——穆斯，另一条暂时没有头绪，是曾经雇佣过隐者的赏金猎人——信使……” “咳咳咳……” 听到信使的名字，刚准备开口的高彬，被空气呛了一下。 这种明显反应，自然逃不脱夏启元的法眼：“你认识信使？” 高彬的眼神飘忽不定：“认识是认识，不过你应该也认识吧？” 嗯？！ 夏启元心中一惊。 他当然认识信使，不过那时候自己还是夏启元而不是贺军。 高彬……难道偷偷对自己使用了超感？ 不可能，他要是使用超感自己应该能感知到才对。 夏启元目光闪烁：“谁跟你说我认识信使的？” 高彬愣了一下：“啊？案件报告不写着了吗……” “案件报告？” 这回轮到夏启元懵了：“案件报告上哪来的信使？” 两人相互对视，陷入迷之沉默。 但很快，夏启元就反应过来了。 “绑架案报告里，那个被省去代号的赏金猎人就是信使？” 他眯起眼睛看着高彬：“报告里明明没有提，你是怎么知道他是信使的？” “这个嘛……这个……” 高彬支支吾吾半天，但最终还是敌不过夏启元锐利的目光败下阵来：“好吧，我承认，报告我没看就直接交了，信使这个名字，是我在查案的时候听别人介绍的……” “那他现在在哪？” 夏启元没工夫听他摸鱼的忏悔，直接了当的问道。 高彬从担架上直起身子：“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案子结束后，他人就消失了，听说连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当初是谁把他找来的？” “金平安，他说自己是通过发布悬赏，把信使吸引过来的。” 高彬摸着脑袋说道。 关于信使是艾凉介绍的这点，金平安没有跟外人提前。 只是对外宣称，信使是自己雇佣来的。 “吸引……” 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夏启元，罕见的没有继续质问吸引是什么意思，而是神情肃穆，沉默不语。 因为他很清楚吸引的含义。 当年那起轰动一时的爆炸案，他也是的见证者之一。 高彬见夏启元一直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又要挨训。 他连忙狡辩道：“我以前又没听说过信使这个人，谁知道他居然能跟这件事扯上关系啊，要是早知道这事儿……” “现在还能联系的上信使吗？” 夏启元过滤了高彬的狡辩直接问道。 高彬想了想，用不确定的口气说道：“呃，应该联系不上了吧，金平安那小子最近还在四处打探信使的下落，想邀请他加入自己的什么机构建设计划……” “回头找机会超感一下金平安的记忆，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 夏启元打断了高彬的回忆：“把信使的事情先放到一边，现在说说我掌握的另一条具体线索。” 听到夏启元不打算追究自己的责任，高彬悄悄松了口气。 “那个叫穆斯的情报商人，已经离开了内华市，根据我前几天的调查，他应该来到了千花市。 我们在调查门徒的同时，可以顺便留意一下这个人的踪迹。” “穆斯这人倒是有点耳熟。” 高彬的脑袋里闪过一丝灵光：“我记得他好像是……内华市的情报贩子来着？” 听到这话，夏启元的眼皮人忍不住跳了下。 石峰这两年，都教了些什么东西？ 夏启元特意通过岳博士，跟石峰打了个招呼，让他好好操练一下高彬。 本以为两年的基层锻炼，能让这家伙稍微勤快一点。 再不济，在石峰的感染下，做事态度认真一点也行。 结果是他想多了。 两年的修养生涯，非但没让高彬变勤快，反而让他把惰性的DNA刻录到自己的骨子里。 夏启元扶着额头叹息道：“你在内华市到底是当刑警，还是当了别的什么玩意儿？ 穆斯是内华最大的地下情报商，之前的资料里也有记录，别告诉我资料你又没看。” “我是去养伤的好不好，精神一恢复我就要被重新调回一线，了解那些东西又没啥用。” 高彬闷闷不乐的反驳道：“再说，当时我都被人删掉记忆活体解剖了，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 他这次的反驳有理有据。 因公负伤，夏启元也不好多说什么。 “行了，没打算追究你的责任，我现在再把穆斯的信息复述一遍，别等人家都跳到你脸上了，你还不知道。” 夏启元抬起胳膊，一层银灰色的流动“液体”很快从皮肤下涌现，附着在他的手掌上方形成一个手甲。 一道光幕被手甲投射到两人面前。 随着光幕一阵扭动，穆斯的相貌特征，很快便呈现出来。 “穆斯原本只是内华市，一个不起眼的情报贩子，当年靠着隐者的威名狐假虎威，成功上位……好吧，简单解释一下。” 看着高彬一副‘这么简单就能上位，你在逗我？’的表情，夏启元强忍着给他一拳的冲动，简单解释了一下穆斯的发家史。 “当年他跟隐者走的很近，靠着贩卖他自己杜撰的假情报发家致富。 加上那些有名有姓的情报贩子，都被隐者宰的差不多了，而剩余的人，既担心隐者的袭击，又想借机讨好这位隐者的‘合作伙伴’，便将自己的情报渠道，白菜价打包给了穆斯。 他由此登上内华市情报头头的宝座。” “原来是这样啊。”高彬恍然大悟。 你TM真就混了两年是吧？！ 看着夏启元愈发不善的目光，高彬讪笑一下，准备闭上嘴巴。 为什么是准备？因为他还有几个问题要问。 “穆斯应该不是他的本名吧，他原来是什么身份？”高彬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人知道穆斯原本是什么身份，从有档案记录开始，他就叫穆斯。”夏启元答道。 这回高彬是真的迷惑了。 他冒着被打的风险继续问道：“不会吧，以石队长的手段，加上对策局的人力资源，还查不出一个小小的情报贩子的真身？” 夏启元终于受不了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冲着他的肩膀来了一拳：“有什么问题，等我讲完了再一次性问！” 高彬的这些问题，就像是没看游戏规则和说明，直接进入游戏，然后朝着老玩家问东问西的萌新一样。 听得老玩家血压升高。 明明都是说明书上有的玩意儿，死活不看。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那种拿着百度一分钟就能解决的问题，跑到群里跟群友扯皮半天的人。 一声闷响，在宽广的房间内回荡着。 这一拳如果打在普通人脑袋上……请自行参考从十八楼楼顶掉落后，又被压路机碾过的西瓜。 不过这种力道，在高彬他们眼中，连开玩笑都算不上。 大概就是上课睡着了，老师拿粉笔头砸你的胳膊的程度。 挨了正义铁拳的高彬，老实了不少，像个乖宝宝一样跪坐在担架上。 高彬老实了，夏启元开始重新讲述穆斯的事情。 “穆斯第一次出现在警方视野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很多身份和名号。 阿福，八爷……包括穆斯在内，都是被人对他的称呼之一。” 说道这里夏启元瞥了眼高彬，后者立刻把刚张开的嘴闭上。 “穆斯这个名字，是警方经过抽丝剥茧后，得到的最终答案。 据最早的档案记载，穆斯原本是内华市某个情报贩子的手下，他的老大接到委托，派他去某个黑势力卧底。 穆斯在卧底期间化名阿福，为了博取那个黑势力头子的信任，他靠着经营能力，让黑老大大赚一笔，眼看着任务就要完成时，对方提出了一个条件。 那个黑老大让穆斯去他们的死对头那里刺探情报，只要事成，二把手的位置就是他的，为此黑老大还特意给他准备了新身份。” 高彬的脸色，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这听着咋那么像谍战片上的剧情呢？ 高彬强忍着吐槽的欲望，继续听下去。 不打断别人讲话是礼貌，是素质，他绝对不是担心，夏启元会就地跟自己练练手。 “然后穆斯用新身份，化身八爷去了另一个势力，他用着同样的方法，很快博取了新老大的信任，不过对方也提出了同样的条件。 他要委托穆斯去另一家势力盗取关键情报，于是穆斯开始第三次身份转变。”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这怕不是要把内华市的所有势力都套个遍？ 高彬忍不住在心底惊呼。 “几经周转，穆斯来到第三家势力，等他混到管理层后，上面派他去催一催雇佣的情报贩子，并给了他老大的电话，直到这时，穆斯才发现这家势力就是最开始的雇主。” 别说高彬，就连夏启元自己看到这份档案时，都被惊到了。 办了一辈子案的夏启元，见过不少套娃的人，但他从来没见过套娃套成穆斯这样的。 “后来呢？” 高彬听的正起劲忍不住问道。 他不禁在心底懊恼，早知道一开始就到档案室工作了。 这些档案不比小说的故事精彩？ 夏启元继续说道：“穆斯在雇主那里卧底的时候，遇到了前来灭门的隐者，他因为没干什么坏事，侥幸逃过一劫。 雇主死了，穆斯回到了派他出去卧底的势力，打算收拾东西捞一笔跑路，但还没做好离开的准备，隐者又把这家势力给屠了，他又因为作恶不大逃过一劫。 穆斯连夜收拾东西，回到了最开始卧底的黑老大那里，刚准备请辞，和前两次一样，他又和隐者撞了个满怀。” 高彬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心底都快笑疯了。 连续三次遇到割喉狂魔？ 这家伙怕不是上辈子在耶稣头上拉屎了吧！ 夏启元咳嗽两声，很明显他的内心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淡定。 “咳咳，最后穆斯带着隐者，回到了他老大那里，至此，唯一知道穆斯真实身份的人，也死在了隐者的刀下，穆斯和隐者的合作，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也难怪后来那些势力，会把隐者和穆斯看做一伙人，并对穆斯出售的隐者情报深信不疑。 拉着隐者连灭三家势力，而他又正好在三家势力卧底。 这看上去就像是穆斯卧底身份暴露，专门请隐者过来救场一样。 不然为什么连续被灭掉的三家势力，都有这家伙在？ 那个鸡犬不留的隐者，为什么单单放过这家伙？ 要知道隐者专杀恶人。 而在内华市黑色地带混的，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于是割喉狂魔和穆斯，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的消息，不胫而走。 然而事实上，是这群家伙想多了。 穆斯就是单纯的罪不至死加倒霉而已。 “穆斯的身份，简直就是少林寺驻武当山办事处的神父王喇嘛。” 高彬不由得的感叹道：“这件事不拿去怕电影真是可惜了。” 夏启元脸色一黑：“你当我在给你讲故事？” “呃，能确定这家伙现在就在千花市吗？” 察觉到夏启元心情不对的高彬立即转移话题。 看着没个正经样的高彬，夏启元属实心累。 “根据我前不久在内华市的调查，穆斯把自己的情报渠道，通过隐秘的手段，全部转交给了一个叫宋杰的人。 而宋杰是千花市的情报贩子，只要找到了他，就能找到穆斯的下落。” 夏启元厉色道：“有了宋杰的情报网，在千花市寻找门徒也能轻松很多，而且……我不相信一个情报贩子，会对自己地盘上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看着夏启元深邃的目光，高彬在心里为宋杰默哀一秒。 正文 第十一章 开学了 九月一号，是开学的日子。 同时也是广大学子深恶痛绝，家长们喜上眉梢的日子。 无法理解的话，你就把这天当做上班族眼里的星期一，老板眼中的星期五。 九点半公交准时到达。 艾凉和叶晴走上公交，发现今天的人，格外的多，连个站位都屈指可数。 两人只能走到后门附近，抓住最后两个吊环。 十分钟后，公交车到站了。 今天的千花实验中学附近，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 自行车、摩托车、小轿车，各类车辆将学校附近的道路，围个水泄不通。 能考到这里的自然不是只有本区人，还有好多其他区的学生。 他们背着大包小包，拉着行李箱在学校门口等待着学校开大门，这些全都是住校生。 “哇，好多人，咱们要进去得排多久啊。” 看着跟菜市场一样密集的人群，叶晴摆出一张苦瓜脸：“还好我们提前报道了，不然这么多人，光是排队办卡都得要一整天吧？” 艾凉没有回答她的废话，静静的打开小说。 透过大门可以看到，高三的学生们，正在上课。 学校貌似是担心，某些家长会把车子开进校内，打扰到其他学生上课。 所以门口的保安，把大门给锁上了，只留下两米宽的侧门供人进入。 这种行为，跟水龙头泄洪没什么区别。 两人光是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听见不下三次的抱怨了。 艾凉和叶晴已经报道过了，所以他们并不急着进去。 为了不跟那些还没来得及报道的倒霉蛋们抢位置，二人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坐下，打算等人少点了再进去。 学校门口已经人满为患，而街道外面，还是不断有车辆想要挤进来。 应该是想开进学校，停到宿舍附近，方便帮孩子把被子什么的搬上去。 随着时间推移，堵塞开始蔓延，不仅是学校大门这一块，连最近的两条街都受到严重影响，最后还是校方老师，联络了交警过来指挥交通。 这里不得不说说一句，实验中学招收的新生真不少。 连这家奶茶店都快被学生占满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艾凉和叶晴两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都正直青春期，是荷尔蒙喷薄的年纪。 从他俩进入奶茶店开始，就不断有男生和女生往这边瞟。 女生们比较矜持，只是小声讨论着他们的关系。 男生就不一样了。 他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看青春靓丽的叶晴，但说话的声音却一个比一个大。 这些人嬉戏打闹，高声嚷嚷着，偶尔装模作样的发出惊呼，妄图通过这种幼稚的举动，来吸引叶晴注意力。 早早就接触社会的叶晴是什么反应？ 她直接问艾凉借了条耳机，打开手机听歌去了。 对于这些小屁孩，做出的野生动物一样的举动，她看都懒得看一眼。 这是很正常的做法。 如果你在高中有过打暑假工的经历，等开学后再回到学校。 绝对会有一种进了幼稚园的感觉。 社会是个大染缸，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就会让你对一切事物的看法，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以往朋友之间，谁没带饭卡请吃一顿饭，都不放在心上，现在却会斤斤计较。 以往十分害怕的老师，现在相处起来，完全没有了往常的拘谨。 而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三年的叶晴，会变成这样是理所当然。 她不想正常的孩子一样有父母照料，每天都在为生存而努力，根本没有天真的资本。 叶晴摘下耳机，瞥了眼艾凉：“这种环境下，真亏你能看得进去书啊。” 艾凉没有吱声。 “艾凉？” 见艾凉完全不搭理自己，叶晴往他身边凑了凑。 艾凉还是毫无反应。 如果不是他还有翻书的动作，叶晴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石化了。 “喂？吱个声呀，不然显得我多尴尬。”叶晴用胳膊肘戳了戳。 艾凉扭过头：“有事？” “我喊你这么半天你都没听见吗？” 叶晴用略带不满的口气说道。 “没有。” “说谎。” “真没有。” “我不信。” “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 “你这人真是……” 叶晴看着一脸孤高表情艾凉，心里十分郁闷。 但艾凉并没有骗她，因为在打开小说的那一刻，艾凉就在身上裹上一道念力膜，把周围的音波全部弹开。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叶晴的声音。 没有了那些嘈杂的噪音，他当然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悠然自得的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 叶晴气呼呼的戴上耳机，重新和艾凉拉开距离。 见女神带上耳机，有些还算聪明的少年反应过来，像是蔫吧的猴屁股一样，红着脸低下头，摆弄手机不在废话。 还有一部分，情商显然就没那么高了。 叶晴凑到艾凉身边时，旁边那几个男生，顿时酸了起来，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带两本书。 “切，装模作样的。” “这种环境能看得进去书？” “人家爱装就让他装呗。” 对于这种风凉话艾凉听不见也不想听，类似的话，以前多了去，他早就习惯了。 倒是叶晴回头，用嫌恶的眼神瞪了那几个男生一眼。 这种青春期的孩子，特别在意别人的目光。 尤其是在长得好看的异性面前，很好面子。 被叶晴这么一瞪，他们感到有些丢脸，顿时消停下来，也不打闹了。 不过叶晴发现当事人，明显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连表情都没任何变化，好像真的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你还真是喜欢看书啊，要不是了解你的性格，我都以为你是在装优等生了。” 叶晴用胳膊肘，再次碰了碰艾凉说道：“不过这会儿你还是把书收起来吧，不然会遭人嫌的，人家又不知道你在看小说。” 在叶晴的示意下，艾凉抬头环顾四周，然后他就看到了，有位家长揪着正在打游戏的孩子的耳朵。 “你就不能消停点！看看人家都在干嘛？成天就知道玩游戏，就不能学着点？别以为考上实验中学就能放松了，等到了大学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现在给我好好学习！” 那位阿姨一边训斥自己的儿子，还一边用手指着艾凉的方向。 那倒霉孩子，一脸委屈的收起手机。 初中的时候，你说考上实验中学就能好好玩，到了高中你又说考上大学就能好好玩，三年又三年，啥时候才是个头？ 倒霉孩子收起手机，用下巴抵住桌子，带着满满的怨念瞅了眼艾凉。 艾凉抿着嘴没有吭声，他只是用小说在打发时间而已。 换做以前，艾凉才懒得理会身边的人都是什么看法。 但现在，他想了想，决定听取的叶晴的建议合上书。 艾凉掏出手机点了点叶晴的肩膀：“耳机还我。” 叶晴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这人怎么这样？ “不行！哪有刚借出去就收回的道理。” 理论无果后，艾凉咋舌一声，放弃了讨要耳机的念头。 反正他还可以把念动力当耳机使，只不过要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合上书本后，艾凉趴在桌子上，用念动力打开手机，制造一条念力输音带连接手机，静静的听着古典音乐。 可没听多久，叶晴又碰了碰他的胳膊，艾凉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 谁知道对方递过来一条耳机线。 叶晴嘟着嘴说道：“一人一半。” 艾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叶晴见艾凉迟迟不肯接过耳机线，还以为他在赌气：“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不就是借你耳机用用吗。” 哗啦啦，艾凉推开椅子起身，把叶晴吓了一跳：“你……你想干嘛？” “别听了，赶紧去学校超市买东西，不然等宿舍里的人收拾好，去超市还得排队。” 艾凉不由分说的朝着学校走去。 叶晴这时才发现，校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正门打开了。 门口的学生和家长，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哎，你等等我啊。”叶晴连忙追了上去。 ……………… 今天的实验中学和前几天他们报道时，有很大的区别。 校园的告示牌，枫树之间，还有各个建筑的墙壁上，到处都是迎新的条幅和海报。 不少带着红袖套的志愿者，在给新生们介绍领路。 整个校园充满了活力。 “诶，那边有志愿者小姑娘在偷偷看你呢。”叶晴对着艾凉小声说道。 “哦。” 艾凉没有在意，只是安静的走向宿舍后的超市。 完全没有看上一眼的打算。 “啧，你就不能表现的开心点嘛，她长得虽然不是美若天仙，但也不赖啊。” 叶晴对艾凉的反应有些不满。 在她眼里，艾凉对这方面，就跟电子厂流水线上的员工一样机械死板。 无论怎么打趣，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听着叶晴在耳边叽叽喳喳，艾凉的脚步不禁加快几分，更不想搭理她了。 主要是两人再不走，那群志愿者就该找上了。 但很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不远处的志愿者看艾凉和叶晴，互相推攘起哄一番后，最终推选出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两人一起走到二人面前。 女生正是先前偷看艾凉的那位，男生那边……反正都是龙套，谁来都一样。 “我们是学校的志愿者，两位是新生吗？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偷看艾凉的那位学姐率先开口。 虽然她是同时询问两人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但视线却落在艾凉身上。 高个男生不甘示弱紧接着开口说道：“学弟学妹你们没有家长陪同吗？有没有什么行礼需要帮忙搬运的？” 艾凉只能在心底感叹，不愧是风气开放的千花市。 这些家伙到底是来当志愿者的，还是想借着当志愿者的机会搭讪？ “学长学姐好，我们是走读生，没什么要搬的，不过告示牌那边还有很多人找不到路，你们可以去帮帮他们。” 叶晴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后，想委婉的把两人支开。 艾凉就没考虑那么多，还是那副清冷的表情。 不过叶晴都开口了，他也不好在装哑巴，“谢谢，我们前几天已经报道过了，也知道自己的班级在哪。” 二年级学长露出一个自以为灿烂的微笑：“哦，那不如我带你们熟悉……” “谢谢学长，不过前几天主要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把逛过了，不用麻烦学长了。” 没等学长把话说完，叶晴就直接婉拒。 她四处张望了几秒，突然眼前一亮，跑到不远处一对新生面前，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不一会，叶晴就带着他们走了过来。 “这两位同学对公寓楼的位置不太清楚，不如学长先送他们过去？” 闻言，两位新生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他们本以为旁边这位漂亮学姐是志愿者，谁知道她也是新生。 领路的人，从漂亮学姐变成一个糙汉子，这心情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不过有人带路，总好过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糙汉子就糙汉子吧，就当导盲犬了。 两人自暴自弃的安慰自己。 顶着两位新生宝宝，期盼中带着嫌弃的眼神，这位学长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干笑道：“那行吧，你们跟我来。” ““谢谢学长！”” 两人朝着学长道谢，然后跟在他身后朝着宿舍楼走去。 旁边的学姐深深的看了叶晴一眼，心里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女人，不简单。 “咳咳，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高一的教学楼，不在这个方向吧？” 有了前车之鉴，学姐开口谨慎了不少，生怕叶晴找个理由把她也支开。 “我们接下来打算去超市买一些学习用品，这点小事儿就不麻烦学姐了。”叶晴笑呵呵的说道。 说完她在身后，用手扯了扯艾凉的衣摆。 “原来是去超市啊。” 学姐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学校超市的文具要比外面贵一点点，不过我有会员卡……对了你们学生卡办了吗？” “谢谢学姐，前几天已经办过了，我们这边不需要……” 艾凉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晴掐了一下。 他皱着眉看向叶晴。 你这是闹哪出？ 叶晴直接走上前去握住学姐的手掌把她吓一跳：“其实我们不知道超市在哪，正在苦恼呢！那就麻烦学姐啦！” 学姐看了看艾凉的白眼，又看了看一脸灿烂笑容的叶晴。 这家伙该不会只是想蹭我的会员卡吧？ 正文 第十二章 教室 学姐被叶晴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装傻带着二人前往超市。 反正把会员卡借出去，对她也没什么损失。 先打探到这位学弟的联系方式才是关键。 在去往超市的路上。 叶晴带着耳机，一路哼着小曲走在两人身后。 学姐看她这么知趣的腾出和艾凉独处的空间，朝着叶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学姐故意走的很慢，这移动速度，也就比拄着拐杖的方欣蕾快一点。 就这一小段路，艾凉看见一个志愿者，都带着不同的新生来回跑两趟了。 学姐边走边跟两人交谈。 “你们两人都是重点班的？学习都这么好的兄妹可不多见。” 学姐见叶晴笑眯眯的模样，还以为这是小姨子故意给哥哥打助攻。 “不是兄妹，我是他邻居。”叶晴开口解释道。 嗯？小老妹，你怎么回事？ “啊？抱歉抱歉，一开始看学妹你领着他，还以为他是你哥哥呢，原来是青梅竹马啊……学弟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学姐努力把话题往艾凉身上带，同时看向叶晴的目光，带上一丝疑惑。 你们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还是说这位学妹有特殊癖好？ “艾凉，来自内华市。”艾凉正视着学姐说道。 “我叫叶晴，是千花市本地人哦。”叶晴紧跟着说道。 学姐有些惊讶，上个高中跑这么远是非常少见的事情。 至于叶晴的话，直接被她过滤掉了。 亚联没有地域录取分数的偏差，每一所大学的分数线，在各地都是统一的。 不存在那里容易考上，那里不容易考上的事情。 况且能考进实验中学，哪怕你是关系户，那也代表着你有家底作为保障，更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毕竟考个好大学，不就是为了找份好工作吗。 自家有钱的话，这点就被淡化不少。 “内华市？可你们不是邻居吗，学……艾凉你为什么要来这上学？” 闻言，艾凉移开视线：“没什么，只是想出来走走。” 学姐想了想问道：“走走啊……你家里人不担心吗？” 叶晴见这位学姐一直找艾凉搭话没理她，也不生气。 她瞥了眼艾凉，选择岔开话题：“哎呀，学姐，超市还有多远啊？” “就快到了。”学姐没好气的说道。 面对叶晴三番两次跑过来打岔，饶是她心里素质再好，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怨气。 女人嘛，很正常。 自己的小动作被戳穿，学姐不再拖延，恢复正常速度带着二人前往超市。 当然，这是带着小情绪的。 “艾凉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太好，学姐最好不要问这些。” 叶晴凑到学姐耳边小声说道。 嗯？ 学姐瞪大眼睛看着叶晴。 艾凉是隔壁市的，叶晴又是本地人，两人又是邻居，这复杂的关系，让她的大脑一团乱麻。 而现在……她脑子更乱了。 好像这位学妹和艾凉，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学姐虽然看不懂叶晴这番态度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她对叶晴的看法有所改善。 这是个好学妹啊！ 学姐看了艾凉一眼，然后和叶晴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艾凉和家里的关系不好？” “对对对，刚搬来的时候我听他提过一嘴，我也没多问。” “那他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应该是读书吧，我经常看见他拿着书本坐在阳台。” “还有别的吗？” “嗯……做饭？他每天都是自己炒菜做饭吃。” “好的，谢谢学妹啦！” “不客气，那个学姐……” “拿去用，不过会员卡只有满一百才能打九折，不够的话，找几个人凑一凑就好。” “好嘞！” 一场关于艾凉的情报交易，就在他本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着。 叶晴兴高采烈的从学姐手上接过会员卡。 末了，还悄悄的朝艾凉，俏皮的眨了眨眼。 不愧是高情商人类女性代表。 心情由阴转晴的学姐清了清嗓子：“咳嗯……学弟刚开学就带着书，真的是非常有上进心啊，也只有这样才能进重点班吧，我就不行，没那份毅力。” 艾凉瞅了眼叶晴，后者扭过头继续哼着小曲。 “这是小说。” 学姐：“……” “其实……我也很喜欢看侦探小说和科幻小说，不知道学弟爱看哪一种？还是说世界名著？”学姐连忙转移话题。 艾凉听得满脑门黑线，极具既视感的一幕重新上演，旁边的叶晴，都已经开始捂着嘴偷笑了。 “青春校园。” 学姐：“……” “是、是吗，原来学弟内心，还是很纤细的啊……” 学姐一路上，围绕着小说和做饭，努力找着话题。 而艾凉的回答很少超过五个字，这让她逐渐对自己的谈话能力，逐渐丧失信心。 艾凉的性格，本就是沉默寡言不爱搭理人。 加上这位学姐所说的那些东西，根本驴唇不对马嘴，不管是小说还是做菜，都只是一知半解。 艾凉根本就没有聊下去的兴趣。 他平时跟叶晴在阳台上聊天。 叶晴就很少投其所好或者刻意迎合，她聊的都是些生活中的琐事。 平淡但不枯燥，不如说这种平淡的日常，更符合艾凉的胃口。 多次搭话无果后，学姐又开始怀疑人生。 难道旁边的叶晴是他女朋友？看上去不像啊，叶晴自己也说了是邻居…… 看来这是一个高冷系帅哥，不能进攻的太快。 想明白的学姐不再叽叽喳喳的废话。 这使得艾凉终于能清净一会儿了。 人家虽然动机不纯，但好歹也算是有点用处，直接屏蔽了对方的声音，不太不礼貌。 所以艾凉决定直接撵人。 “既然超市已经到了，不如学姐先去帮帮其他新生吧？我们知道自己班级在哪，不用在我们身上耽误时间了。” 艾凉说的比较委婉，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样啊……” 学姐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不如先加个好友……” 话没说完，她就发现艾凉无视了自己，直接走进超市买东西去了。 这种轻蔑的态度，让学姐既羞又怒，她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条舔狗。 “学姐，艾凉没什么恶意，只是喜欢安静而已，我之前也被他气的不轻，这家伙属于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心地其实挺善良的。” 叶晴憋着笑，安慰了她一句。 学姐终于绷不住了：“他这性格也太恶劣的了吧，目的地到了立马就要撵人？”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学姐依旧没有气冲冲的扭头离开。 人毕竟是视觉动物，像这种小事，高颜值完全可以抵消百分之七十的怒气。 不然世上哪来那么多舔狗。 叶晴拍了拍学姐的肩膀：“天才嘛，都有一些怪癖，很正常。” “天才？” “对啊，之前报道的时候听班主任说，他是以内华市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我们学校的，而且在我们这边也是第一。” 学姐：(???)？ 惹不起，惹不起…… 学姐干笑一声：“那我先回去了，学妹会员卡用完后，直接送到志愿者休息处就好。” 继续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叶晴走进超市，用食指戳了戳艾凉的后背：“你对别人一直都是这样？” “没有，只是我不想和动机不纯的人说话。” 艾凉拿起一盒黑笔芯和两支黑笔。 “嘛，不是所有人都是自愿当志愿者的，其他志愿者都是直接在校门口附近接待学生，他们几个却是在教学楼那闲聊，很明显是想趁机勾搭学弟学妹才当志愿者的。” 叶晴撑着脸，又补充一句：“都是青少年，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艾凉将文具装进购物篮里：“校门口那些志愿者？” “你说他们啊。” 叶晴从墙边拎起一个购物篮：“他们都是高二的学生，我听学姐说，当志愿者好像可以增加班级评分，每个班都会派一些人出来……毕竟没好处的事，没多少人愿意干的。” “说的也是。” 艾凉对这句话表示赞同，但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信使和金平安的身影。 “你就不担心你的态度得罪别人吗？”叶晴问道。 “我不想为了迎合陌生人，刻意压制自己的想法。” “咦~感觉你好像在含沙射影，是不是觉得我对别人笑脸相逢是为何迎合别人？” 叶晴在艾凉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没有，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叶晴轻哼一声：“说的你很了解我似的，明明才刚见面还没俩月呢。” 女人真麻烦。 艾凉敷衍的点点头，没有去反驳叶晴。 如果他想的话，完全可以在一瞬间，比叶晴本人都更了解自己，甚至制造出第二个叶晴，但那样就没意思了。 滥用能力，只会招来自我毁灭。 这是艾凉十年里，所得到的，最刻苦铭心的教训。 这份教训的后遗症，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失。 两人在超市文具区挑挑拣拣，没一会儿就捡了小半框东西。 叶晴看着手中的购物篮嘀咕道：“这些东西怎么算都不够一百块吧，打折还要门槛，真是奸商……” 你是没听说过无商不奸这句话吗？ 艾凉顺手从书架上，抽下来一本满分作文集锦，放到购物篮中。 书的标价二十八元，加上这本书，两个人的东西放在一起，差不多有一百了。 到了付钱的时候，艾凉拦住了叶晴，他掏出自己的学生卡递了过去。 叶晴没有推辞，选择接受这份好意：“谢谢，回头还你。” “不用，回头去超市带点菜回来给我就行，我懒的绕路跑一趟。”艾凉收回会员卡和学生卡。 他看了眼手机消费提示，此次消费共计一百零六块二毛。 便宜了差不多十二块钱。 叶晴接过塑料袋和会员卡：“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 两人来到教室，这次防盗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上锁。 走到门口时，丝丝冷气从门缝中溢出。 叶晴推开门，于鑫正坐在讲台上翻看着名册。 ““老师好。”” “哟，来的这么早啊。” 于鑫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暂时不排座位，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班级座位分为六竖排，每竖排八到九人。 现在班里只有一个人坐在正中央的座位上，桌子旁还靠着一根拐杖，此人正是方欣蕾。 艾凉仅仅是看一眼就收回视线，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 他冲着于鑫点了点头，来到班里最里面第一排靠窗的座位坐下，也就是传说中的一号座位。 这个位置是最安静，最少有人造访的位置。 叶晴则是紧随其后，坐在艾凉身后。 至于为什么不坐同桌…… 第一横排中间四个座位离讲台很近，应该没人爱吃粉笔灰吧？ 看着窗外的花园和空荡荡的教室，叶晴兴致勃勃的说道：“你说这个时间点，不应该有很多人吗，为什么咱们班没人呢？” 艾凉打开包着书皮的小说：“重点班人少，而且报道会持续到明天，不是所有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叶晴看了眼讲台上的于鑫，小声说道：“也不知道老师的性格怎么样啊，听说重点班的老师都挺幽默的，一点也不严格。” “或许吧。” “学校里还有社团呢，听说去年我们学校，还参加了市里的羽毛球和篮球比赛。” “我又不是本地人。” “你考虑过加入一些社团吗？我们学校的社团，可不是奔着玩去的，是实打实的锻炼技能，还可以参加比赛拿奖金的呢。” “放学我要回家做饭。” “无趣，我们学校又没有早晚自习，五点多就放学了，正好我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去超市做兼职！” “空闲时间是挺多的，可以多看会书。” 叶晴的热情，丝毫没被艾凉的冷淡反应所浇灭。 她不停的聊着当地的各种事情，例如学校附近哪家小吃店很好吃啦，附近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啦之类的话题。 艾凉则是一边看书，时不时漫不经心的应一声。 但没过多久，叶晴就坐不住了。 “一直坐在教室挺无聊的，我们出去逛逛吧。” 艾凉点了点小说：“可我并不无聊。” 正文 第十三章 同学们 艾凉的说话方式，还是那副噎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让人很难很难把话题继续下去。 万幸的是叶晴已经习惯了。 “哎呀，出去走走啦，班会下午才开始，你打算在这看一天书吗？” 叶晴抿了抿嘴。 “学校本来就是学习的地方，我在这里看书有什么问题吗？” 艾凉反问道。 叶晴忍不住吐槽道：“如果你能把手上的小说换成课本，这句的说服力应该会更高一些。” 艾凉目不转睛的盯着小说：“小说既然能够出版，证明它有着自己独特的作用，比起重复学习已经完全掌握的知识，我学一些新事物有什么问题？” “好了好了，算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叶晴嫌弃的摆摆手：“我想说的是已经快十一点，高二高三再过一节课就要放学了，再不去食堂吃饭，等会儿可是要两个年级的人一起排队。” “……你就是单纯的嘴馋了吧？” 艾凉一眼看穿了叶晴的想法。 明明在奶茶店，刚吃完一杯奶茶，这才过多久又饿了。 至于为什么是用吃而不是喝……艾凉不禁回想起那一杯奶茶的模样。 珍珠、椰果、双皮奶盖、烧仙草、寒天、红豆、夹心饼干、巧克力棒、奶油……叶晴朝里面加了一大推甜点。 加了这满满一大杯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叫奶茶吗？ 艾凉感觉自己无法理解，女生的思维模式。 喝奶茶就喝奶茶，整那么多花哨的东西干嘛？ 想吃甜点，直接去超市或者甜品店买零食不就完了。 “被你看出来啦？” 叶晴笑嘻嘻的说道：“我没办法啊，谁叫我胃口大呢，早上那两碗牛肉面根本就吃不饱。” 说着说着她就摸起了肚子。 人家美女都是脖子以下全是腿，你这家伙是脖子以下全是胃吗？ “这还没到中午饭点吧。” 艾凉抬头看了眼教室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我现在并不饿。” 话音刚落，叶晴立马拍了拍艾凉的肩膀：“哎呀，早吃晚吃都一样，饿就多吃点，不饿就少吃点，走走走，吃饭去。” 艾凉拗不过她，只好合上小说起身。 在路过讲台时，叶晴还朝班主任于鑫打了个招呼：“于老师不去吃饭吗？” “我们有教工食堂，吃饭没你们那么挤，而且现在还没到饭点呢。” 于鑫笑了笑：“况且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不到中午我可走不开。” “老师辛苦了。” 叶晴说了句客套话后，便推门离开。 等艾凉跟着出去后，却发现她正站在窗边望着教室。 艾凉顺着叶晴的视线看去……好吧，教室里的学生就剩方欣蕾一人，不顺着她的视线，也知道她在看谁。 “你说她如果住校的话，以后要怎么吃饭？” 艾凉的视线，透过桌子落在了方欣蕾的腿上。 之前在办公室时艾凉就注意到了，没了拐杖，她连保持正常站立都很困难。 根据艾凉所了解到的医学知识判断，方欣蕾所患病症，应该是神经源性肌萎缩。 大致可以理解为，整条腿相当于一个摆设，没有知觉，也使不上力气。 和骨折或者崴脚，可谓是天差地别。 “想要避开拥挤的楼梯，除了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艾凉收回视线答道。 “我当然知道这点啊，不过到那时候，去食堂还是得排队吧，而且我们是最后放学，等她抵达食堂，估计很多菜都没了。” 叶晴有些苦恼的说道：“这岂不是代表着她要吃三年剩菜？” 艾凉随口说道：“你平时不也是在吃我的剩菜吗？” 叶晴霎时间瞪大眼睛紧紧盯着艾凉：“原来你给我的那些菜都是剩菜？！” 所以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一直有某种误解？ 艾凉白了她一眼：“如果按照，吃不完的或者吃剩下的菜，都是剩菜的标准来说，那确实也算剩菜。” 剩菜就剩菜吧，反正只是一个名词，都是刚出锅的，没啥区别。 叶晴想了想，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万一说着说着，艾凉觉得一直让别人帮忙处理剩菜不太好，那以后岂不是连剩菜都没得吃？ “算了算了，又扯远了，你说以她的身体条件，为什么一定要住校呢？” 艾凉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既然坚持要住校，证明她肯定已经考虑过这一点，不需要外人来操闲心。” “啧，你这家伙还真是冷漠，这可是提升美少女好感度的大事件！” 叶晴振振有词的说道：“女孩子的心思可是很细腻的，即使外表很要强，万一人家一直渴望着有人能帮助自己呢？” 艾凉不为所动：“所以我为什么要提高她对我的好感度？如果你想帮她的话，直接去搭话不就行了。” 叶晴顿时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随意干涉别人的人生选择，是一件很不负责的事情，除非……能担负起那份责任。” “然后你就让我去干涉别人？” 艾凉带着嫌弃的表情越过叶晴背对她说道：“要去食堂就赶紧去，别在门口磨叽。” 叶晴看着艾凉的背影，露出一丝苦笑，但这苦笑犹如昙花一现，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 这次两人没有选择上次的知味轩食堂，而是来到了宿舍附近的天源食堂。 按照叶晴的话来讲，这是在实地考察。 万一知味轩那边的饭菜没了，或者队伍太长，还可以到这里吃饭。 虽然知味轩食堂那边靠近教学楼，但是吃食堂的主要以住校生为主，走读生绝大多数都会选择回家吃饭。 千花实验中学的午休很长，几乎所有学生，在吃完午饭后，都会回宿舍待一会儿。 靠近宿舍的天源食堂，就成了很多人的首选，但也不少人为了快速干饭选择知味轩。 二者之间只有一点细微的差别。 中午的时候知味轩人比较多，到了下午五点多放学的时候，天源的人比较多。 不过，今天却不是这样。 高二和高三还没放学，食堂里却已经有了不少人，这些人几乎都刚帮孩子整理完床铺的家长。 乍一看，两人还以为来的是教工食堂。 这一次，叶晴没有让艾凉陪着她观察菜式。 有了知味轩做对比，天源的伙食应该差不了多少。 “那我先去打菜了，一会儿在这里汇合！”叶晴突然朝着艾凉挥挥手，一转身就消失在拐角处。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走的这么急。 艾凉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到食堂的菜式上。 他主要是想找自己还没吃过的菜。 像什么西红柿炒蛋之类，自己就可以做的家常菜，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味觉恢复的艾凉，更想尝一些没吃过的新菜品。 艾凉围绕着一个个窗口打转。 天源的食堂结构和知味轩完全不同。 知味轩那边是一条直线走到头，所有窗口都在一条直线上。 天源这里的窗口是长方形，三个边分别三大类主食。 叶晴跑到面饼类那边去了，而艾凉则是继续在最长的主食区晃悠。 很快他选好了自己想吃的食物。 一份糖醋肉丸和一份红烧茄子，外加一小份干炸蘑菇。 艾凉在约定好的位置放下餐盘，边吃蘑菇边等着叶晴过来。 但是，叶晴没等到，却等来一位不速之客。 “艾凉？你也报道完了？” 一道听上去有些二的惊呼声传来。 艾凉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立即多云转阴，急转直下。 他抬起头，看到了金平安那张带着傻笑的脸，而程乐嘉正端着盘子站在他身后。 艾凉下意识的移开视线。 可是他想到今后三年自己都和这家伙一个班，又犹豫了一会儿。 最终艾凉放弃挣扎应了一声：“……嗯。” “呀啊，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啊，我本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谁知道办学生卡的队伍都有五十米长了！” 金平安十分自然的在艾凉对面坐下。 旁边的程乐嘉朝着艾凉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在金平安身旁放下餐盘：“不介意我在这里吧？” “请便”艾凉说道。 “对了，乐嘉，他就是当初把我从绑架犯手里救出来的人！” 金平安这才想起来二人貌似不认识，连忙互相介绍起身份：“艾凉，这位是我的死党程乐嘉，和我们是一个班。” 程乐嘉适时的出声：“你好。” “你好。” 艾凉借着打招呼的空档，环顾了下打饭窗口，并没有看到叶晴的身影，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看着金平安问道：“你不吃饭吗？” 艾凉话音刚落，金平安就挎起批脸。 他右手撑着下巴，脸上挂着生无可恋的表情：“别提了，前不久胃出了点毛病，现在的我只能吃流食。” 说着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真空包装袋，扭开盖子吸了一口。 闻起来像是米糊。 “是吗。” 艾凉不咸不淡的话语，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态度。 他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是很在意此事。 可金平安完美的无视了艾凉的潜台词，自顾自的抱怨起来。 “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受，米糊牛奶鱼汤之类的不管饱也就算了，还不能多喝，每天饿要命，走路都没劲儿，而且还要吃抑制胃酸的药……” 听到一半的时候，艾凉就默默的在耳边架起念力屏障，开始吃起午饭。 旁边的程乐嘉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朝着艾凉做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任由金平安继续侃大山。 过了好一会儿，金平安貌似是嗓子有点干，抄起真空袋灌了口米糊。 艾凉见状，撤掉了念力屏障。 金平安放下真空袋：“这几天真是够呛的。” “辛苦了。” 面对金平安的一大段话，艾凉用万能句式做出了回应。 反正金平安也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听他讲话。 “就是说啊，吐的时候千万不能太用力，万一贲门撕裂了，一两个月都不能吃饭。” 金平安用一句话，为那些被屏蔽掉的废话做了总结。 这种无缝衔接的对话，让艾凉更加坚定了，屏蔽金平安声音的念头。 这时，一直充当背景板的程乐嘉突然开口：“那株水晶兰，是艾凉你送给周银莲的吗？” 嗯？ 艾凉正色道：“我只是帮别人送东西而已。” “对了，不说我差点忘了，你当时把水晶兰放在墙角，是知道它不能晒太阳的吧？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如果不是乐嘉发现的及时，那株水晶兰就要死了！” 金平安忍不住抱怨道。 “谁让你自以为是，把花放到太阳下面的？” 艾凉一句话，成功让金平安闭上嘴。 金平安想起，之前信使让艾凉转述的话。 温暖的善意，有时候只会转变为更深的绝望。 而艾凉前脚刚说完，自己就把水晶兰放到了窗户边上，可谓是讽刺至极。 不过金平安可不是什么正常人，这种事可没法打击他。 他不仅没有陷入自我怀疑，反而很快便确立了一个新的目标。 热血白痴就是这点最让人羡慕。 艾凉解决完主食，开始吃起剩余的炸蘑菇。 而叶晴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难道是因为看到自己在跟别人一起吃饭，不好意思过来？ 艾凉感觉不太可能。 按照叶晴的性格和社交手段，三两句话下来，大家就都是朋友了。 不存在不好意思什么的。 艾凉一边吃着炸蘑菇，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起食堂。 金平安在沉默一阵后，突然开口：“周银莲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了，等她康复以后，我会在孤儿院为她找一份保姆的工作。”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艾凉问道。 程乐嘉放下筷子：“平安其实是想让你帮忙，把这些话转告给信使。” 艾凉的表情瞬间冷冽起来。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暗深邃：“我不是说过，不要把信使的事情随便告诉别人吗？” 之前金平安就把这事告诉了田浩，这次又告诉了自己的死党。 高彬此时也在千花市，万一他也得知此事，对自己使用超感…… 虽然艾凉之前给高彬下过暗示忽略自己的存在，但这种暗示也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那就是高彬如果对自己超感，必然会自行忽略某些细节，这会导致有很多东西和已知内容对不上。 糊弄一下一般人没什么问题，但是高彬那位搭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正文 第十四章 班级 原本还算和谐的餐桌氛围，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金平安顿时如坠冰窟，他本想打个哈哈糊弄一下。 可艾凉咄咄逼人的目光，让他没法心安理得的就此揭过。 在沉默了十几秒后。 金平安没有找任何借口，老老实实垂下脑袋道歉：“对不起。” 一旁的程乐嘉毕竟第一次跟艾凉见面，他也不好当什么和事佬。 只能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 又过了半晌。 等到三人身边的人都换了一茬后，艾凉终于开口了。 “没有下次了。” 金平安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把这事，说给任何人听！” 说完他又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艾凉：“那个，你真的联系不上信使了吗？” “上次能联系到信使，只是一个意外，是因为他那个废弃的手机卡没有直接丢掉，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艾凉一边吃着炸蘑菇，一边解释道。 信使都已经死了七八年了，本身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艾凉不可能有事没事，就用这个身份和他们接触。 不然时间久了，别人肯定会注意到，艾凉和信使这两个人，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 金平安这头蠢驴暂且不提，田浩和程乐嘉又不是傻子。 他们既然知道是艾凉“找”来信使，肯定会对他有所关注。 长此以往难免露出破绽。 解释过后，艾凉没有给金平安继续发问的机会，直接起身端着盘子离开。 这回，金平安没有追上来，而是悄悄松了口气。 那么，艾凉知道金平安把信使的事情告诉别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 艾凉非常清楚，按照金平安的性格，绝对不会瞒着田浩和程乐嘉，这两个他最信任的人。 刚刚之所对金平安进行问责，是为了给他一个警告。 金平安这种马大哈的性格，如果你轻易就原谅他。 那么他肯定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肯定还会有下次。 这就跟某些学生，在得知自己考了倒数第一，跟父母发誓一定会好好学习一样。 等一个星期后，那股悔恨劲儿没了，就继续吃喝玩乐。 简而言之就是吃硬不吃软。 艾凉将盘子放入餐具回收车，离开餐厅。 刚走没两步，就看到叶晴在枫树下的长椅上玩手机。 艾凉走上前去，还没等他开口，叶晴就率先问道：“金平安是你的朋友？” “你认识他？”艾凉反问道。 叶晴笑了笑，把手机上的信息展示给艾凉：“我认识他，但他不一定认识我，这家伙在千花市也算是个名人哦。” 艾凉定眼一看：“‘真人版少年侦探，未成年刑警顾问……’原来他很有名吗？” “当然啦，一个初中生在刑警队当顾问，这种博人眼球的新闻，那些记者怎么可能会放过。” 叶晴把手机塞到艾凉手里，起身拍了拍裤子：“这还是近两年热度有所下降的缘故，我记得他刚出道那会，几乎每天打开手机，当地新闻推送的就是他的相关信息，可烦人了。” 艾凉滑动起文本，这个帖子通篇都是在赞扬金平安。 什么英雄出少年啊，年少有为啊，千花市的正义使者之类的话。 并且还列举出了很多实际案例。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为金平安造势。 艾凉根据他所了解的金平安的人际关系判断，这很有可能是程乐嘉干的。 金平安认识的人里，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做到操控媒体这一点。 不是说施宏方做不到，只是以他刑警队队长的立场，不方便这么做。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 应该是为了保护金平安。 要么不出名，要么出大名。 只有在社会拥有一定的声望，才能保全自身。 一个打击黑恶势力的社会公众人物，突然出现意外，到时候社会上肯定会一片哗然，进而出现一堆阴谋论引发公愤。 有了舆论保障，别人动起手来，肯定会有所顾忌。 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对金平安下死手，而这家伙又是光棍一个，不受任何威胁，让人恨得牙痒痒。 所以在社会上，金平安算得上是德高望重，但在某些人眼里他完全是人见狗嫌。 被金平安祸害过的势力，还给他起了一个别名，叫高望重。 简称缺德玩意。 艾凉归还手机后问道：“所以你就刻意避开他？” “那倒不至于，只是你们三个男生坐在一起，就我一个女生多尴尬？” 叶晴顺手把手机塞进裤兜：“话说你是怎么认识的他？” 艾凉边走边说：“在警队录口供时认识的，前不久我和金平安被银行劫匪绑架了。” “哦……你说啥玩意儿？！” 叶晴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猛然反应过来，艾凉家伙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艾凉：“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艾凉十分淡定的答道：“没有，在我刚搬来那几天，不是发生了一起银行抢劫案吗？被劫匪挟持的那两个人质就是我和金平安。” 这种淡然到像是在回答别人，自己早上吃了什么东西的口气，实在看不出来半点被劫匪绑架的样子。 咋滴，你当人家劫匪是导游，开车带你去旅游的？ 叶晴下意识的认为艾凉是在开玩笑，但艾凉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性格，所以很有可能是真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没听你跟我说过啊！” 艾凉很奇怪的看了叶晴一眼：“都已经结束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聊的事情。” 艾凉毕竟是从小就开始接触黑色地带。 以内华市以前的治安状况，那些犯罪分子每天不弄死几个人，浑身不舒坦。 绑架什么的都是老妈子掌勺家常便饭。 内华人民早就见怪不怪了。 而且跟艾凉那些血腥的过往相比，绑架只能算小儿科的事情。 “不是，我，你……” 叶晴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过了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那你们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被劫匪绑架的时候，顺手从别人身上摸了一台手机，然后用手机报的警。” 艾凉省略了一堆过程，只说了最终结果。 叶晴显然不满意这种解释，不过她很知趣的没有多问。 毕竟被绑架这种事，对一般人来说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 两人并没有急着回教室，而是叶晴的邀（拉）请（扯）下在校内逛了起来。 新生开学头两天基本都没什么事，就是用来熟悉校园的。 艾凉被叶晴拉着，把整个学校逛了个遍，总共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尤其是在社团部门那块。 叶晴看到宣传标语上，参加比赛有奖金拿以后，腿都迈不开了。 奖金不多，前几名也就几千到上万。 但打羽毛球、打篮球、短跑，这种一边玩一边还能拿钱的事情，深深的吸引了叶晴。 她以前就听说过打游戏，当主播能赚钱，可惜她买不起直播设备，也没工夫经营人气。 现在又有了既能娱乐，又能拿钱的活计，叶晴是怎么也不想错过了。 可两人转悠几圈，愣是没找到社团的报名地点在哪。 叶晴暂时压下报名的心思，打算等下午班会结束了，去问问班主任。 艾凉和叶晴转悠了一大圈，重新回到教学楼下，绕过了那群，为了勾搭新生的志愿者。 主要还是担心有人上来搭话。 在他们逛学校的这两个多小时里，遇到了不下三波志愿者，过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就算不提两人的颜值，这种没有家长跟随的新生，还是挺受志愿者欢迎的。 毕竟有长辈在，学生们都放不开。 叶晴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畅想着自己如何技惊四座，大杀四方，独享奖金。 她都已经开始跟艾凉讨论起，这笔奖金到底该怎么花了。 艾凉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嗯一声。 他没有反驳叶晴异想天开，因为根据她的身体素质来看，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叶晴甚至只需要了解规则，就能吊打全校。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技巧都是无用功。 两人慢悠悠的走上二楼。 叶晴见班主任忙着跟家长交谈，叫了声老师好，就钻进了教室。 在他们离开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教室来了不少人。 不过只有少部分人在闲聊，而且声音压得很低。 有不少男生，都在往教室左上角的方向偷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副，想上前搭话又没有勇气的模样。 艾凉和叶晴座位上放的有文具，所以没人去占座，不过叶晴身后的位置却有了别人。 熟悉的红框眼镜，熟悉的双马尾，只不过上次的碎花裙，变成了加罩衫的奶白色T恤和牛仔裤。 “易文娜？” 还没等艾凉开口，旁边的叶晴就皱着眉问道：“你怎么……哦，你爸把你送进来的吧？” “啊！叶晴，好久不见呐！” 易文娜稍加提高音量，把叶晴后半句话的声音盖了过去，并不断朝她使眼色。 “唉，行行行，我不说了，随你便。” 叶晴像是驱赶苍蝇似的，略带嫌弃的挥挥手。 她本身没打算揭易文娜的短处。 易文娜有些意外，她先是看了看艾凉，又看了看叶晴，然后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神情问道：“你们认识？” “认识，怎么了？” 叶晴侧过身子靠着墙，这样两边人说话她都能顾及的到，前面的艾凉也同样侧过身子。 因为他要找易文娜，要之前那本小说的下卷。 这一转身，让两人直接面向整个班级。 教室里本来就稀疏的聊天声，变得更小了。 现在不仅仅是男生，女生也有不少人往这边瞅。 教室左上角坐了一个帅哥两个美女。 如果单纯都是美女，或者帅哥，或许还有人能鼓起勇气过来坐下搭话。 现在，女生看着叶晴和易文娜，男生看着艾凉，都彻底的丧失了搭话的勇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而此时，易文娜内心的想法要比班上其他人要复杂的多。 ‘这人和叶晴认识？是因为都来得很早刚认识的？ 不对，如果单纯是来得早的同学一男一女怎么也不可能一起进教室吧，但是叶晴应该没有男朋友才对，两人一起进教室是巧合！’ 思索了一番艾凉和叶晴的关系，易文娜打算用艾凉当做突破口。 她也是看到桌子上那本小说，才来到后面的座位坐下。 毕竟在陌生的班级里，和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坐在一起，总比陌生人来的强。 易文娜隔着叶晴朝艾凉搭话：“艾凉同学来的挺早的啊。” 她此举是在试探叶晴的反应。 然后……叶晴不为所动，甚至没有过问两人怎么认识的意思。 这让易文娜非常不甘心。 “因为我不太方便把书带回家，所以艾凉同学要的那本小说，我让书店的管理员帮我保管着，等周末了我们再一起过去取吧。” 易文娜表面上在捂着嘴轻笑，而她的内心却在疯狂大叫。 ‘快点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然而……叶晴还是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艾凉则是面色不改的点点头：“不必了，你自己去取，然后送到教室里。” 听着这钢铁直男般的发言，饶是易文娜演技十足也差点没绷住。 没等她开口，艾凉继续补刀：“那本小说本就是我先借的，看在我让给你的份上，帮我把书送过来不过分吧？” 易文娜：Σ(っ°Д°;)っ ‘你是魔鬼吧！’ 易文娜可怜兮兮的看向叶晴：“小晴……” “看什么看，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啥性格。” 叶晴撇了她一眼，拿出手机准备打发一下时间。 “小晴你说的好过分……” 易文娜面对极具威慑力的目光，弱弱的吱了一声。 “来，艾凉，说说你对她的第一映像。” “……脑回路比较灵活的人？” 艾凉想了想，采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 “不用那么委婉，她就是一个小心思特多的烦人家伙，我还以为上了高中就能摆脱她了，真是孽缘。” 叶晴神色僵硬，像是买了特价的生姜烧肉，却发现一盒菜里面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生姜一样。 正文 第十五章 班会 “叶晴……你……” 叶晴刚说完，易文娜眼眶立马就湿了。 “哎，你别哭啊，以前说那么多遍不是早习惯了吗。” 叶晴没想到，易文娜居然会被自己两句话说成这样。 以前也没少这么评价她，怎么隔了一个暑假就变得这么敏感了？除非…… 叶晴突然想到了什么。 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易文娜，对方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她目光躲闪：“你、你盯着我干嘛。” 叶晴一把揪住易文娜的脸蛋：“你这装哭的水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易文娜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不系，我没又……” “少来这套！” 易文娜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狡辩，叶晴把另一只手也给用上了。 两只手一起，疯狂的拉扯着她的脸颊。 在此期间，艾凉默不作声的看小说，没有选择插入话题。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擅长交际。 不说和班里的每一个人都搞好关系吧，连已经建立的人际关系，都不一定能维持得住。 正当易文娜被叶晴蹂躏时，班主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易文娜同学，出来一下。” “叫你呢。” 叶晴松开手说道。 易文娜揉着脸：“嘶……你下手真狠……” 她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小声抱怨。 等到易文娜被班主任叫出去后，叶晴松了口气。 “怎么了？” 察觉到叶晴的视线艾凉转过头问道。 “你也是厉害，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无视周遭环境，静下心看书。” “习惯了。” “唉，本以为高中就能摆脱她的，谁知道她爸，还是托关系把她送到重点班来了。” “你们不是朋友？” “关系归关系好，但是易文娜有些怪怪的，以前她看我兼职太累，请我去她家当钟点工，推脱一番后，因为扭不过她，我最后答应了。” 说到这里，叶晴表情开始变得古怪、纠结。 就像是发现世界级大厨在上完厕所没有洗手，给自己做了一大桌满汉全席一样。 “那时候她经常使唤我去干这干那的，我知道她没有恶意就没放在心上，可是有一次我撞见她满脸通红，双手捧着我的外套……你懂我意思吧。” 艾凉想了想：“她是T还是P？” 叶晴被艾凉的直球问题问的愣住了：“……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艾凉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所以呢？我一定要吃惊，或者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她才算正常？” “真像是你会说的话啊。” 叶晴忍不住感叹道：“你这家伙跟个机器人似的，总是用客观的角度看待别人。” 艾凉看了眼教室外的易文娜：“我的问题先放到一边，这应该是易文娜的个人隐私吧，你随便说出来好吗？” “没事没事。” 叶晴赶紧摆摆手：“她其实根本不在意，她对我有意思，在初中时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我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好多次。” 艾凉：“……” 艾凉对千花市的风气，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这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开放。 “所以我才想跟她保持距离啊！我可不想高中也因为这种事情出名，而且我是正常人，才没那种奇奇怪怪的癖好！” 叶晴有气无力的用下巴抵在桌子上，伸直左臂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艾凉的肩膀。 “虽然她不在意，但你最好还是别到处乱说……算了，反正你这面瘫脸也交不到朋友。” 叶晴本来还想提醒一下，但联想到艾凉的性格。 估计易文娜公开承认了自己的取向，他都不会多嘴。 没过多久易文娜就回来了，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人。 金平安和程乐嘉。 刚刚班主任把她喊出去时，貌似在跟三人说着什么。 艾凉猜测，很有可能是关系户之间的对话。 这并不难猜到。 程乐嘉暂且不提，金平安和易文娜两人，本就是通过特殊手段插班进来的。 刚开学班主任单独找他们谈话，除了这点，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把这几人聚到一块。 艾凉回想起金平安的相关新闻。 未成年名侦探…… 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这类人身边，总会发生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件。 简称事儿B。 接下来的三年高中生涯，应该不会单调。 如艾凉所想，金平安刚进门没多久就被人认出来了。 天天收到相关推送，就算是头猪也会眼熟起来，更别提比猪强的灵长类金平安了。 “哎，总感觉那人有点眼熟啊。” “你也是？我其实也觉得他很眼熟。” “以前跟我们一个初中的？” “那不是金平安吗！就是那个天天上推送的家伙！” “我想起来了！那个在刑警队当顾问的学生？” “他原来真的在上学？而且还和我们一个班？” 班里的讨论声更热切了，一个天天在新闻上看见的人物，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种感觉类似于，主播找水友打游戏正好找到自己头上一样。 那一瞬间，仿佛你也变成了名人。 金平安听着班里的议论声，羞涩的笑了笑，然后来到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在他眼中，这种角落一般都是老师眼中的放逐之地。 很适合差生。 ……………… 随着时间的推移，教室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到了下午四点，见班里的人已经差不多来齐了。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于，叫于鑫。” 于鑫转身用触摸笔在电子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重点班一般情况下，不会更换任课老师和班主任，接下来的三年里都是我来带这个班，下面先点下名。” “艾凉。” “到。” “方欣蕾。” “到。” “叶晴。” “到。” “彭远。” 没人回答。 于鑫在花名册上做了个标记，然后继续念下一个名字。 …… 随着一个个名字从于鑫嘴里蹦出来。 易文娜的双手捏着T恤的边缘，点名的顺序明显是按成绩来的。 她已经做好自己为结尾的心理准备了。 “易文娜。” “……到。” 易文娜心底发出哀鸣。 “程乐嘉。” “到。” “金平安。” “到。” ‘诶？还有插班进来的关系户？’ 易文娜循着声音，转过头看向最后一排的两人。 正是程乐嘉和金平安。 她回想起刚刚于鑫把三人叫到一块儿，顿时明白了刚刚那通激励式谈话的含义。 这让易文娜更无地自容了。 ‘等着吧！我可是努力了一个暑假，摸底考试后绝对不会是吊车尾！’ 易文娜在心底暗暗发誓。 点完名，于鑫在讲台上坐下，班会正式开始。 “大家都是各个学校的学霸，什么高中三年，才是最重要的三年，改变命运的三年，这种多余的废话，我也懒得说了。 既然能分到这个班，那就证明你曾经拼命努力过，应该清楚高中三年的重要性。” 于鑫半开玩笑的说道：“如果不是校长强制要求我们说这些话，我倒是想省点口水。” 讲台下传来阵阵偷笑声。 这种诙谐的讲话方式，在学生群体里很受欢迎。 于鑫端起保温杯，押了一口枸杞水。 放下杯子的那一刻起，他收起了笑脸，表情开始变得严肃。 “你们在报我们学校的时候，应该都听说过，我们没有早晚自习每周放假两天，能不能学好全看自觉性。 话是没错，但那不包括我们重点班。” 于鑫在黑板上写下一个数字。 “如果说他们普通直升班是学校的中流砥柱，那我们两个重点班就是一把尖刀，是精英大学升学率的保障。 在这里你可以享受学费全免和每个月一千块的基本补助金，学校光是这点，三年就需要花将近一百万。” 一百万这个数字，被于鑫用红笔圈出来。 然后他在下面又加了几个数。 “每隔三个月就会有一次各市的重点班联考，前五名都有学校奖励，第一名一万，第二到五名依次减两千。” 听到这里，原本无精打采的叶晴瞬间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黑板。 不少家境一般的学生，和叶晴的反应一模一样。 能考进重点班的，哪个不是学霸？ 在经历毒打之前。 这点自信他们还是有的。 “当然，如果你抱着混日态度的话，学校也有自己的对策，重点班的人数不是固定的，如果第一次直升班里有人成绩超过你的话。 那不好意思每月一千的补助金没有了，第二次被超过请你自觉努力，第三次的话就要麻烦普通班，在班里为你腾个位置了。 不过学费还是会免除的，这是把你们招进来的保障。” 于鑫脸上挂着冷冽的笑容，讲台下的很多学生，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如果成绩被直升班的人超过，就会被踢出重点班？ 这是什么鬼制度？！ 说好的福利呢？ 班里的每一个人都被这道冲击的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易文娜，刚建立起来的自信瞬间被摧毁，她此时都快要哭出来了。 身为大小姐的她，不在乎那点学费，也不在意补助金。 易文娜更在意的是，成绩被直升班的人超过后，名字会被所有人记住！ 虽然她本就是来享受重点班教育资源的，但丢不起那人啊！ “对于升到重点班的人，我们会将学费退还，这点直到高考前都有效，你们也清楚我们学校学费可不低，有不少人想借此机会省一笔钱。” 于鑫唯恐天下不乱，继续火上浇油，煽动学生紧张的情绪。 “虽然你们现在处于领先，但不代表着能一直领先下去，老师们不会督促你们，你们的同校同学会亲自来督促。 直升班那边没有任何惩罚制度，只有针对重点班制定的激励制度。 顺便提一下，上面大部分奖励的条件，都是学习成绩超过重点班的学生。 而且奖励是根据超越的次数递增，甚至能超过重点班的奖学金。 如果你认为自己扛不住这种压力，现在可以开口，我让人把你调到直升班去。” 于鑫说完重新端起杯子喝口枸杞水，底下大部分学生，都被这种狼性文化的氛围所震慑住了。 他们本以为考到这所学校就能轻松很多，但谁知道这份轻松不包括重点班。 直升班的人可以去休息，每天睡到自然醒，周末出去玩，但重点班不行。 你如果不想被后面的人拉下去，就要一刻不停的努力努力再努力。 要知道，直升班里的前几名，有不少人跟重点班就只有几分的差距。 第一次考试后，重点班肯定会有不少人，失去每月一千块的补助金。 当然，这种事情在招生时，肯定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毕竟千花实验中学，就是以宽松的自主教育而闻名。 不少排名靠后的学生，都在心底暗骂学校鸡贼。 但没有一个人选择退出。 那每月一千块的补助金本就是额外奖励，你看看其他学校，有哪个给班里的每个学生都发钱的？ 如果因为这一千块钱拿不到，就退出重点班，放弃最精锐的师资团队。 只能说那人能考进来，完全是靠祖坟冒青烟。 教室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除了艾凉、叶晴这几个排名靠前的人，就属吊车尾三人组最淡定。 他们三个本就是靠走关系进来的，根本不在制度之内。 自然不会有什么紧张的情绪。 就连易文娜，也只是觉得自己位于班级的吊车尾会很丢脸而已。 别人挤破头想进入的地方，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买的起玛莎的人，有百分之九十是出生的那一刻就买的起。 人生本就是不公平的，慢慢习惯吧。 这种狼性制度虽然对关系户没用，但对于普通学生来说，还是很有效的。 这一刻无需老师苦口婆心的去劝解，他们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努力学习的动力。 于鑫看着台下的学生，或是紧张或是焦躁，恨不得现在就要上课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 全班只有艾凉和方欣蕾二人，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 叶晴则是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就来两场联考热（拿）热（奖）身（学）子（金）。 艾凉和方欣蕾，是对自己的学习成绩有绝对的自信。 叶晴是早就习惯了竞争上岗，在社会上没两把刷子，人家凭什么要雇佣你？ 正文 第十六章 内卷 “成绩排名只有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才有效，平时的月考和市联考不计算在内，不用那么着急。” 于鑫特意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样丝毫无法阻挡，讲台下同学们的学习热情。 而重点班学生不知道的是，千花实验中学的期中和期末，一年只有一次。 放寒假前的考试叫期中考试，暑假前升年级的那次考试，叫期末考试。 再去掉高三时的期末考试。 三年高中生涯，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加起来，才五次而已。 五分之三正好是及格线。 只要保证有三次没被直升班的人追上，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度过这三年。 以每月一千块的补助，吊住中上水准的学生。 再用末位淘汰制，鞭策那些擦线进重点班的学生。 前面于鑫铺垫了一大堆危言耸听的话，特意把这点放到最后。 其实就是为了激发学生的危机意识。 让学生们自己充满学习的动力，而是不老师求着他们学。 于鑫见众人的心思已经不在班会上来，再次投下一个重磅炸弹。 “顺便提一句，直升班的学生是有双休日，没早晚自习。 而我们重点班，是有早晚自习，没有双休日，只有周末下午才会给你们放半天假，打扫一下宿舍卫生什么的。” 这次教室里不在是小声议论，而是出现了一定的骚乱。 有很多人都是奔着宽松教育和补助金，才报的千花实验中学。 补助金要自己争取也就算了，现在双休都没了？ 坑爹呢！ 这时班里的学生才想起来，貌似于鑫一开始就说了重点班和直升班有所不同。 之前他们光想着末尾淘汰制了。 根本没在意这点。 “早自习的时间是，六点二十分开始到七点下课，晚上夜自习的时间是，七点半开始到九点半放学。” 这回轮到淡定的叶晴裂开了。 她还想着放学后去超市上夜班呢！ “老师，如果有私人问题，可以申请不上夜自习吗？” 叶晴刚想举手询问，谁知道有人先她一步问出了这个问题。 正是前方的艾凉。 于鑫摊开双手：“重点班必须上夜自习是学校的规定，毕竟学校目前想要继续奉行宽松的自主教育，还是需要重点班这份升学率保障。” 艾凉和往常一样，抓住核心矛盾进行协商：“也就是说，在不影响成绩的情况下，可以不上早晚自习正常双休？” 班里的其余学生，都被这位勇士的言论惊呆了。 有了末尾淘汰制作为铺垫。 即使重点班没了休息日，大家也只是嘴上抱怨两句而已。 现在众人还沉浸在狼性学习氛围中，他们只会觉得时间不够，而不是渴求放假。 没谁会真的站出来质问老师。 大哥，我们还在为不被踢出重点班努力呢，你的思想也太前卫了吧？这是自信还是自大？ 万幸的是，没人因为艾凉一番话，生出想要假期的念头。 主要是暑假刚结束，不少人都还没缓过神来，对假期都不是很敏感。 好小子，差点就让你把班会搅和了。 于鑫很无奈的看了眼艾凉：“这个问题，你可以待会儿跟我私下讨论。” 言外之意就是，想要假期私下跟我说，别影响其他人。 “我知道了。” 艾凉答道。 度过这个小插曲，班会继续进行。 “接下来跟你们讲一下，学校基础设施的大致位置，两个食堂的位置大家都知道，超市在宿舍楼附近。 综合楼和实验楼在学校正中央，高一点的是综合楼，学校举办什么特殊活动、宿舍电费充值，都在这里，操场则是在学校后方……” 于鑫讲这些生活问题的时候，讲台下已经很少有学生能听进去了。 反正第一次去综合楼或者实验楼上课，老师会领着他们去。 听不听都无所谓。 “关于宿舍，每晚九点开始会有老师查寝，不在宿舍会扣除综合素质分。 学校宿舍全年开放，只有寒暑假才会关闭，离家远的长期住校生，不用担心周末来不及回家的问题。” “然后是贫困生助学金申请，有需要的直接私下到办公室找我就行。” 于鑫把学校的规定，大致说了一遍，他也不强求所有人都把自己的话记在心底，反正接下来的三年里可以慢慢熟悉。 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让校长本人复述校规校纪，他都不一定能复述的出来。 没有那个学生，会闲得蛋疼把一整本校规校纪全部记下来。 “最后问一下，有谁愿意当班长吗？” 于鑫将目光投向讲台下方：“我们重点班不会设立什么班干部之类的职务，所有职务都由班长一人代劳。” 班里的学生们，一个个都把头低下去，生怕和于鑫对上眼，对方大手一挥就被选上了。 开玩笑呢，班长一人负责全班事务还不得忙死，光是各科收作业都要浪费不少时间，有那功夫不如多背两篇课文。 谁都不想当第一个被踢出重点班的人。 于鑫也是老江湖了。 一直教重点班的他很清楚，没人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不慌不忙的补充道：“当班长可不全是苦差事，别人成绩被直升班超过三次就要转班，我可以给班长第四次机会，而且第一次被直升班的人超过，补助金也不会被免除。” 话音刚落，排名靠后的几位学生，露出心动的目光。 他们本就是擦着分数线进的重点班，和部分直升班的尖子生，就只差那么几分，多一次机会就多一层保障。 但是想到班长的职务后，他们又有些犹豫。 归根结底想要待在重点班，还是得自身成绩过硬才行，班长的工作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金平安身旁的程乐嘉貌似是有点想法，但他没急着举手。 他先是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其他同学的表情。 又等了一两分钟，确认没人想当班长后，他举起右手：“于老师我来当班长吧。” 顿时，班里传来不少松了口气的喘息声。 有人是单纯在庆幸不用被选上，还有部分是懊恼自己为什么不立马举手。 人性真的很奇怪。 人们在思考要不要干某件事时，别人抢先一步完成就会后悔不已，真轮到自己做出选择时，磨蹭半天又无法下定决心。 一份付出一份回报，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道理绝大多数人都懂，但很少有人把这个道理记在心上。 归根结底，这种人大概就是那种只是想享受英雄待遇，却不想承担英雄责任的人吧。 “你确定吗？这一当就是三年，三年内，班里的大小事项，都禁止无缘无故推脱，你可要想清楚了。” 到底谁来当班长，于鑫倒是无所谓。 除了艾凉、方欣蕾几人外，其他学生在他眼中，水平都相差不大，不存在浪费尖子生时间什么的。 但是考虑到职务的繁重，他还是开口提醒了程乐嘉。 以往他带的班，都是成绩较差的人主动竞选。 只不过这次除了成绩外，多了一个关系户的身份罢了。 程乐嘉完全没有这个年龄段，该有的表现。 他站起身，朝着所有看过来的同学，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 “没关系，我这人比较闲，就当是锻炼自己，顺带给班里同学多腾出点学习时间，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只能说不亏是大企业的继承者，说话做事的情商果然不低。 看到这灿烂的笑容，班里的部分纯情的小女生，顿时觉得程乐嘉当班长挺不错的。 至少以后有机会和这位阳光系帅哥搭话。 大多数女生都是比较腼腆的，干不惯班长这种，需要强大交际能力的工作。 男生则是感激他，主动揽下这个麻烦的职务。 少部分想竞选班长的人，在听到程乐嘉的漂亮话后，也暂时压制住心底的不满。 “那就这么定下了，一号和二号这两天学校不会开课，你们自己多出去走走，熟悉一下校园环境，毕竟学校还是蛮大的，现在下课。” 于鑫不经意的抬手，看了下开学特意带上的阿玛尼手表。 这是他老婆在结婚纪念日买给他的，平时他都是放在盒子里，生怕磕着碰着了，。 只有重大场合才会拿出来戴两天。 班主任的下课提示并没有让同学们显得放松。 艾凉在班主任宣布下课那一刻，直接打开小说继续观看。 好家伙！ 你刚刚不是还在要双休吗！现在一转眼就开始学习了？！ 这一幕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立马让焦躁感猛增。 就像是即将高考了，你还有很多知识点没复习，内心很烦躁，想要去操场散散心。 结果看到班级第一的学霸，一边跑步一边拿着便签在背单词一样。 卷死个人。 这种焦躁感，在易文娜从包里掏出提前买好的辅导书后，被彻底引爆。 大部分人都不淡定了。 有部分人厚着脸从其他人那里借一本辅导书先看着。 还有小部分没带书，也不想开口的人，急忙出门往学校超市跑。 班主任刚刚说过，那里有卖学习资料，正经的那种。 不知情的艾凉，屏蔽了周围的噪音，正带着愉悦的心情沉浸在故事之中，丝毫不清楚他一个小小的举动，已经让班里的同学开始疯狂内卷。 ……………… 人性真的很奇怪。 人们在思考要不要干某件事时，别人抢先一步完成就会后悔不已，真轮到自己做出选择时，磨蹭半天又无法下定决心。 一份付出一份回报，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道理绝大多数人都懂，但很少有人把这个道理记在心上。 归根结底，这种人大概就是那种只是想享受英雄待遇，却不想承担英雄责任的人吧。 “你确定吗？这一当就是三年，三年内，班里的大小事项，都禁止无缘无故推脱，你可要想清楚了。” 到底谁来当班长，于鑫倒是无所谓。 除了艾凉、方欣蕾几人外，其他学生在他眼中，水平都相差不大，不存在浪费尖子生时间什么的。 但是考虑到职务的繁重，他还是开口提醒了程乐嘉。 以往他带的班，都是成绩较差的人主动竞选。 只不过这次除了成绩外，多了一个关系户的身份罢了。 程乐嘉完全没有这个年龄段，该有的表现。 他站起身，朝着所有看过来的同学，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 “没关系，我这人比较闲，就当是锻炼自己，顺带给班里同学多腾出点学习时间，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只能说不亏是大企业的继承者，说话做事的情商果然不低。 看到这灿烂的笑容，班里的部分纯情的小女生，顿时觉得程乐嘉当班长挺不错的。 至少以后有机会和这位阳光系帅哥搭话。 大多数女生都是比较腼腆的，干不惯班长这种，需要强大交际能力的工作。 男生则是感激他，主动揽下这个麻烦的职务。 少部分想竞选班长的人，在听到程乐嘉的漂亮话后，也暂时压制住心底的不满。 “那就这么定下了，一号和二号这两天学校不会开课，你们自己多出去走走，熟悉一下校园环境，毕竟学校还是蛮大的，现在下课。” 于鑫不经意的抬手，看了下开学特意带上的阿玛尼手表。 这是他老婆在结婚纪念日买给他的，平时他都是放在盒子里，生怕磕着碰着了，。 只有重大场合才会拿出来戴两天。 班主任的下课提示并没有让同学们显得放松。 艾凉在班主任宣布下课那一刻，直接打开小说继续观看。 好家伙！ 你刚刚不是还在要双休吗！现在一转眼就开始学习了？！ 这一幕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立马让焦躁感猛增。 就像是即将高考了，你还有很多知识点没复习，内心很烦躁，想要去操场散散心。 结果看到班级第一的学霸，一边跑步一边拿着便签在背单词一样。 卷死个人。 这种焦躁感，在易文娜从包里掏出提前买好的辅导书后，被彻底引爆。 大部分人都不淡定了。 有部分人厚着脸从其他人那里借一本辅导书先看着。 还有小部分没带书，也不想开口的人，急忙出门往学校超市跑。 班主任刚刚说过，那里有卖学习资料，正经的那种。 不知情的艾凉，屏蔽了周围的噪音，正带着愉悦的心情沉浸在故事之中，丝毫不清楚他一个小小的举动，已经让班里的同学开始疯狂内卷。 正文 第十八章 社团与学生 “还有别的事情没？” 于鑫开口问道。 “还有一件事。” 叶晴抬手示意：“于老师，我今天逛操场的时候，看见了社团招新的事，刚刚班会上您也没讲，我就来帮班里的同学问一下。” 于鑫转头瞥了她一眼：“问这个干嘛？你想加社团？” 于鑫也是老江湖了，看叶晴这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帮自己问的。 大家都是第一天见面，什么帮班里的同学问的，全是扯淡。 班里的那群小崽子们，现在肯定都忙着买书学习，哪有空搞什么社团活动。 典型的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叶晴也知道，于鑫肯定能看的出来自己的想法。 经过狼性文化的一番熏陶后，别的学生，生怕学习时间不够。 哪来的精力去社团训练？ 但清楚归清楚，代表自己问和代表全班问的意义不同。 叶晴肯定不会承认。 她厚着脸皮笑道：“没有没有，就是看您没说，我担心您忘了。 您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班主任了，您跟我说说社团的事，我去班里转达一下，省的有人说闲话，什么您为了升学率，就只想让他们学习之类的。” “我又不怕他们背后议论，哪个班主任没被学生背后议论过？ 不被学生议论的班主任，那还是正经班主任吗？” 于鑫也不看成绩单了，双手环抱转过身，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就是不肯说关于社团的事。 之前实验中学招生办，去叶晴学校进行特招的老师，回来跟他说过，那个学校有个叫叶晴的小姑娘，简直就是个人精。 他想看看被招生办的老吴，说成人精的学生到底有多精。 叶晴在心底吐槽这个班主任真难缠。 但明面上上没有丝毫不满：“没事，回头我去找加过社团的学长学姐们问一下，了解以后在回班里转达，就说是您让我补充的。” 叶晴也不恼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于鑫一听，顿时乐了。 别的学生这时候，肯定都是默不作声，或是恳求一下，说两句好话。 遇见个脾气暴的，估计扭头就离开了。 她倒好，直接不问了找别的人问去，问完了还把人情让给自己。 你跟我讲这是学生？ 社会不知道有多少社畜，都没这份隐忍和情商。 例如公司小组开会时，你被看自己不爽的组长撵出会议室。 这时正巧遇到经理下楼视察，他问你别人都在开会，你为什么一个人在外面时。 选择跟经理告状打小报告，这是正常人的反应。 有城府的人都会说，自己已经提前了解过会议内容，提前出来整理一下文件。 选择告状，经理不会同情你，最多安慰你两句就没了下文，还有可能给你贴上一个能力不行的标签。 一个普通员工和项目组长，谁在他心中的分量更重，不用多说。 选择隐忍，能给经理留下一个好印象，哪怕这份印象可能没什么屁用，但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 万一哪天有什么新项目，这份好印象就能派上用场了呢？ 这就是情商。 “我们学校的社团可不是玩票性质，那是真真实实奔着当运动员去的，你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哪来的时间参加训练？” 于鑫直接把话挑明了。 叶晴也不在掩饰：“嘿嘿，其实我的身体素质挺不错的，而且跑的贼快，初中体侧时我的百米冲刺成绩是十一秒零八，我感觉自己多练练，应该还能在提一提？” 如果这份成绩真实的话，别说是和同龄学生进行比较。 这都可以去当职业运动员了。 于鑫虽然对体育不是很了解，但未经训练能跑进十二秒以内是什么概念，他还是知道的。 “行了行了，别去费心思找什么学长学姐了，我跟你说说得了。” 于鑫苦笑着摆摆手：“这是各个社团的申请书，上面都已经盖好章签上名。 你要是想加入那个社团，直接写份申请，然后按时参加人家的体侧，过了就算正式加入，过不了就老老实实上课。 顺便跟你说一下，比赛奖金高的有篮球队，羽毛球队还有田径队这三个，你看着量力而行，重点班的重心，还是要放在学习上。” 于鑫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晴的体格，十分宽慰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复印件递给她。 在他眼中，叶晴估计连入门体侧都过不去。 不管叶晴口中的成绩是真是假，她想要加社团的态度是肯定的。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她明摆了一副‘你不跟我说，我就找别人问’的态度。 只不过言语上给别人留足了面子，没有艾凉那么直接罢了。 本质上也是一个我行我素的刺头学生。 想到这里于鑫懒得多说，因为说再多也没用，还不如等社团把这家刷下去，让她彻底死心。 真以为奖金是那么好拿的不成？ 极端自我的艾凉，圆滑的叶晴，还有那个倔强的方欣蕾，再加上那三个关系户，还没开课明面上就有六个问题学生了。 更别说还有很多没被发现的刺头。 班里汇集了一群问题学生。 于鑫感觉这三年应该不是很好带。 “奖金不奖金什么的无所谓，我身体特壮实，只是想多加几个社团为咱们学校争光，学校不是提倡宽松教育嘛。” 叶晴在接过申请书时，辩解了一句。 于鑫对面的女教师，被壮实这个词逗的笑出声。 哪有女孩这样形容自己的？ 看着叶晴纤细的胳膊，粉嫩白皙的皮肤，完全和壮实这个词搭不上边。 于鑫白了叶晴一眼：“免谈，宽松教育也得有施行的基础，学校主要还是学习的地方。 就是因为校长提出了宽松教育，所以才往重点班上投入大量资源，宽松教育没出成绩，学校拿什么交差。” “那只要成绩方面没问题就成了呗？” 于鑫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他皱着眉说道：“你怎么也跟艾凉似的，真以为联考跟你们原来考试那么简单？一个个都好高骛远。” “哎，没有的事，我肯定会拼命学习，争取联考进前十名为学校争光！” 叶晴急忙站直身子保证道。 你那是为了学校争光吗？ 你是馋学校的奖金，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虽然心底这么想，但叶晴场面话说的很足。 于鑫的语气，不自觉放的平缓了一些：“不是禁止你加几个社团的问题，大社团内很多活动时间都会有冲突，根本忙不过来。 你晚上到底是去超市做兼职，还是参加日常训练？” “那您帮我看看加哪个合适？别看我苗条，但是同龄人我能一个打五个。” 叶晴听到活动有冲突后，眉头皱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又贼兮兮的看向于鑫。 “你的短跑成绩属实的话，我推荐你加田径队。 篮球队没有女队你一个女生肯定不合适，羽毛球都是双人对练，没同班同学的帮忙平时训练也有困难。 田径队男女都有，而且是学校重点项目，以前也有不少人被市队挖走的，相当于提前找了份稳定工作。” 于鑫嘴上反对叶晴参加社团，浪费学习时间。 但实际上，还是给出了最合适的推荐。 从她孤儿的身份上考虑，田径队是最适合叶晴的地方。 如果她的身体素质真有自己说的那么好，被市田径队的人看重，提前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运动员的工作，可以说是很不错的出路了。 “谢谢于老师。” 叶晴听完，对这个看似斯文实则爽朗的班主任，生出一丝好感，至少他是真的在为学生着想。 “先别忙着谢我，你是重点班的学生，现在还不能加入田径队，有什么问题，等第一次大联考过了再说。 如果联考成绩不行，现在说什么都白搭。” “好嘞，我知道了，要是我没考到前五就不加了。” 叶晴应了一声直接立下军令状。 于鑫生怕这家伙又整出什么奇葩问题，赶紧说道：“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去吧，你不想回家我还想下班呢。” 叶晴没有急着离开，她指着办公桌上，一摞宽大的学生手册问道：“需要我帮您搬到班里发下去吗？” “抱得动吗？抱不动让艾凉帮你拿一些。” “这点东西还是很轻松的，我的身体素质可不是乱说的。” 叶晴很轻松的抱起一摞学生手册，就跟搂着一团棉花一样。 甚至还能腾出一只手，拿起那一叠社团申请书。 于鑫见艾凉站在旁边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忍不住问道：“你也不知道帮帮人家？” 艾凉还是一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一点也不害臊：“她搬得动。” 于鑫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是搬不搬的动问题，都是同学，这种小事你就不知道帮忙搭把手？” 咋滴？ 你拿一包乐事薯片，还要找两个人一起用扁担抬不成？ 几十包加起来，怕不是还没你的扁担重。 艾凉在心中diss了于鑫一把。 对面的女老师看了眼艾凉插嘴道：“男孩子要主动一点的，才讨女孩子喜欢。” 听到这话，艾凉彻底无语了。 “老师，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叶晴直接把一大摞学生手册，往艾凉身上一丢，后者稳稳当当的托住。 “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转达的吗？” 于鑫挥了挥手：“行了，你这么热心刚刚怎么不出来竞选班长？赶紧回去吧。” 他连劝带赶，可算是把叶晴和艾凉劝走了。 “于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倒是挺有意思的。” 等到叶晴关门离开后，对坐的女教师才开口说道。 “是啊，这感觉哪像是重点班的，倒是跟那群整天不学无术，爱调皮捣蛋的学生一样，学习成绩不咋地，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旁边的老师也抬头附和了一句。 “哼！没个学生样，成何体统！” 对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冷哼道。 他一开口，几位教师瞬间都把嘴闭上不说话了。 这位是学校建立之初的老资格，教学水平更是没话说。 连校长以前都是他的学生，现在偶尔帮忙代代重点班，还是靠着校长舔着脸不停的求情。 于鑫重新拿起成绩单查看有哪些人成绩倒退了，并把倒退较大的名字记下来。 他一边做记号，一边解释道：“梅老师，天才有点个性很正常，那个男生就是你之前一直想见识的艾凉，女生则是老吴口中的孤儿叶晴。” 老头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走出办公室，好像是不愿意和他们闲聊。 等他走了好一会儿，几位年轻的教师，才若无其事的继续聊起来。 ……………… 听到这话，艾凉彻底无语了。 “老师，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叶晴直接把一大摞学生手册，往艾凉身上一丢，后者稳稳当当的托住。 “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转达的吗？” 于鑫挥了挥手：“行了，你这么热心刚刚怎么不出来竞选班长？赶紧回去吧。” 他连劝带赶，可算是把叶晴和艾凉劝走了。 “于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倒是挺有意思的。” 等到叶晴关门离开后，对坐的女教师才开口说道。 “是啊，这感觉哪像是重点班的，倒是跟那群整天不学无术，爱调皮捣蛋的学生一样，学习成绩不咋地，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旁边的老师也抬头附和了一句。 “哼！没个学生样，成何体统！” 对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冷哼道。 他一开口，几位教师瞬间都把嘴闭上不说话了。 这位是学校建立之初的老资格，教学水平更是没话说。 连校长以前都是他的学生，现在偶尔帮忙代代重点班，还是靠着校长舔着脸不停的求情。 于鑫重新拿起成绩单查看有哪些人成绩倒退了，并把倒退较大的名字记下来。 他一边做记号，一边解释道：“梅老师，天才有点个性很正常，那个男生就是你之前一直想见识的艾凉，女生则是老吴口中的孤儿叶晴。” 老头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走出办公室，好像是不愿意和他们闲聊。 等他走了好一会儿，几位年轻的教师，才若无其事的继续聊起来。 正文 第十九章 关系户们 这不提金平安还好，一提于鑫更烦躁了。 艾凉，叶晴，方欣蕾这些人只是让他有些头疼。 但总的来说无伤大雅，而且能对重点班的平均成绩提升，起到很大作用。 金平安呢？ 他也能，只不过是反向冲分。 哪怕是易文娜和程乐嘉这两个关系户。 他们的成绩虽然进不了重点班，但好歹也是直升班的水准。 至少不会拖后腿。 可金平安就不一样了。 他就像拔河比赛中，站在最后一位的重量级选手。 明明身处关键位置，不往后使劲拉也就算了，他还把队友往前面推。 以一己之力，把重点班的平均分，拉低一个档次。 这还不算完。 要说单纯的成绩差，于鑫也认了。 只要他不是那种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天生智力残缺人士。 于鑫有信心把他的成绩提上来。 可金平安这货还是刑警队的顾问。 只要一有命案，这个B就得三天两头往刑警队跑。 关键是校长还跟自己打过招呼，这个假不批还不行。 属实痛苦。 但是来都来了，还能咋办，凑合着处呗。 如果有人问起这货的成绩。 于鑫只能委婉的表达，金平安同学班级名次稳定，进步空间很大，各科成绩，墓前状况良好。 有他在，学校其他人，拥有不用担心倒数第一的位置，会落到自己头上。 因为金平安会用自己的脑壳，死死的顶住倒数第二的屁股。 “是真的。” 于鑫认命似的叹了口气：“金平安是住校生，有机会的话，让其他老师抽空，轮流给他补补课。 补的上来就补，实在补不上来，以后考试估平均分，就少估个一两分吧。” “那老于，另外两人是谁？” 于鑫身旁的老师问道。 金平安在社会上的名声最响，所以他一入学，老师们就都知道了。 但程乐嘉和易文娜这两位，相对而言就低调得多。 “另外两个啊，他们……”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几位教师的谈话。 “请进。” 说曹操，曹操到。 于鑫刚打算介绍一下另外两位关系户，正主就来了。 “各位老师好。” 程乐嘉很有礼貌的，朝所有老师都打了个招呼。 这三人明显是在一块聊天，程乐嘉突然乱入，只朝着其中一位打招呼，无视其他两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有什么事吗？” 于鑫像是村头接任务的NPC一样，问出了固定句式。 今年的新生一个个的，不去学习，不去宿舍收拾东西，也不去吃饭，怎么一到放学时间就往办公室跑？ 教室和宿舍时没有空调咋滴？ 于鑫很心累，有了前车之鉴，他已经做好这位大少爷，想要什么特权的心理准备了。 程乐嘉笑着默默脑袋：“啊，没什么，只是刚刚当选班长，想来问问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干，我好提前做做准备工作。” 于鑫被他这番说辞给整蒙了。 这才刚当上班长，就迫不及待要为同学服务了？ 见鬼，你这家伙不用学习的吗？你就不担心…… 好吧，人家是关系户确实不用担心。 “咳咳，刚开学暂时没别的事情……你去教室把学生手册发一下吧，叶晴和艾凉刚刚搬过去了。” “已经发完了。” 程乐嘉立马回答道。 这么积极？ 于鑫心底有些诧异。 “那待会放学了，你去宿舍看看，有没有哪个宿舍，出现设施或是家具损坏，物品缺失的现象，有的话就统计一下交给我。” 于鑫从抽屉里扒拉出两张A4纸：“这是我们班的学生名单和宿舍门牌号，女生宿舍那边人数比较少，你随便找个人帮忙统计一下就好。” “好的，还有别的事情吗？” 程乐嘉接过复印纸问道。 于鑫随口布置了个任务：“待会儿放学了，让学生先回宿舍收拾一下卫生，明天要检查，除此之外，暂时没别的事情。” 程乐嘉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师再见。” 瞧瞧，这才是正常的学生。 刚刚那俩尖子生都是啥啊。 一个跟别人都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另一个热情到几乎要跟你称兄道弟。 程乐嘉比艾凉几人好说话太多了。 懂事，听话，学习不差。 这才是老师心目中的完美学生啊。 等程乐嘉离开后，三位老师继续之前的话题。 于鑫身旁的老师坏笑道：“那个学生是班长？现在这么积极，几个月后你有什么事，再喊他过来，估计就要消极怠工了。” 在座的老师，最少都带过两届重点班，对班长的工作或多或少有一定了解。 几乎每个被于鑫所蛊惑，主动当班长的学生。 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一开始生龙活虎的忙前忙后，随着课业的推进，到了下半学期。 每一个被叫到办公室的班长，都是一副司马脸，没有例外。 “不至于，他就是那两个关系户之一。” 于鑫重新记录起退步学生的名单：“人家根本不怕被踢出重点班。” “关系户吗，他是谁家的孩子？” 对面的女老师问道。 能把孩子送进千花实验中学重点班的，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关系。 他们的家长放到社会上，肯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再不济也是校长的亲戚什么的。 “盛嘉集团的继承人，程乐嘉。” 于鑫有气无力的答道。 在千花市不知道盛嘉集团名号的人，就跟住在海边，却一辈子没见过海的人一样稀少。 盛嘉的产业，衣食住行，各个方面无所不在。 别的不说，千花实验中学的宿舍楼和教学楼，就是程乐嘉的父母免费出资建设的。 这也是程乐嘉，能轻而易举的把金平安，送入重点班的主要原因。 没有这层关系在，光靠刑警队顾问的身份和社会上的名气，人家才懒得理你。 不然只要名气大就能入学，那干脆别叫实验中学。 直接改名千花名人学院得了。 其余两位教室对视一眼，齐齐咽了口吐沫。 来头大的学生他们带过不少，但大到这种程度的，还是第一次见。 这就好比中世纪，你一直在给当地贵族的子女当老师，某天你们国家的王子，突然要过来读书一样。 “真的是那个程乐嘉？我不是听说他去欧联留学了吗？” 女老师连忙问道。 于鑫面露不屑：“谁知道呢？网上的人不就爱瞎编，看到别人出去一趟，啥猜测都有，谁信谁是傻子。” 女老师向于鑫投去幽怨的眼神：“……于老师，我感觉我和你没法正常交流了。” “老于，还有一个关系户是谁？” 于鑫身旁的老师兴致勃勃的问道。 反正他带的重点班B班，于鑫越难受他越高兴。 于鑫朝着旁边的老师翻了个白眼。 你就是单纯的想看我吃瘪是吧？ “易文娜，易志伟的女儿。” 易文娜的父亲是千花市知名企业家，当地人对易志伟的名号都如雷贯耳，他是千花市商业联盟的二把手。 虽然公司的资产和产业范围比不上盛嘉集团，但联合其他商业公司，勉强特能跟盛嘉集团掰掰腕子。 而且易志伟的背后，有千花市当地的官员站台。 这是为了防止盛嘉集团一家独大，彻底控制整座城市，形成垄断地位。 不过就目前来看，盛嘉好像并没有继续扩展市场的打算了。 主要是程乐嘉年纪太小，集团的事务，都由老管家和董事会代为管理。 内部暂时没有领头羊。 易志伟就是在这段时间，抓住机遇崛起的。 “啧啧啧，老于你这还叫啥重点班，干脆改名叫贵族班算了。” 于鑫身边的老师十分惬意的押了一口茶：“不过你以后也可以跟别人吹牛说，想当年我一个电话，就能把易志伟叫到我办公室。” “钱老师，你少说两句吧！” 对面的女教师看不下去了：“人家只是家庭条件好，又不是那种暴发户二世祖，那个程乐嘉不就挺有礼貌的。” “乔老师，不能以第一印象判定一个人的好坏，谁知道这个程乐嘉是不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学生？” 钱老师老神在在的说道。 不过，说着说着他就开始泛酸了。 “怎么现在该跳级的不跳级，能继承家产的不去继承家产，都跑来上学？这些人上不上学都无所谓吧，还是说只是过来玩三年？” 钱老师不仅想起当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杀出重围，考上一所重点大学。 再看看于鑫班上的学生。 艾凉，仅仅因为暂时不想接触社会，就拒绝了亚联的特招。 程乐嘉和易文娜更不用说，哪怕他们是文盲，也能过上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奢华人生。 就连成绩最差的金平安，才十六岁就在刑警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本人还是知名的公众人物。 这些学生在现阶段的人生成就，已经超过了他们这些老师。 人比人气死人。 于鑫意有所指的讽刺了一句：“有能力的人，才有更多选择，没能力的只能死读书。” 对面的乔老师听后，发出噗嗤噗嗤的偷笑声。 “你个老于，说什么风凉话。” 钱老师笑骂道：“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所以说咱俩都是没才的人，只能在这儿混吃等死。” 于鑫记下成绩单上，最后一个退步学生的名字。 放学的铃声，也正好在这时候响起。 对面的乔老师见于鑫收拾起办公桌，眼前一亮。 她随即发出邀请：“好久没去食堂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没问题。”钱老师立马回应道。 不过乔老师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于鑫。 “不了，我老婆还在等我回家吃饭呢。” 于鑫抬手看了下自己的手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擦了擦表盘。 上面并没有任何污渍。 这个动作，只是做给某个人看的而已。 钱老师叹了口气：“老于啊，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吗？每天都老婆前老婆后的。” “那就赶紧去相亲找对象，每天都逮这我批判有什么用。” 于鑫收拾好桌面：“明天见。” “……明天见。”乔老师说道。 ……………… 对面的女教师看不下去了：“人家只是家庭条件好，又不是那种暴发户二世祖，那个程乐嘉不就挺有礼貌的。” “乔老师，不能以第一印象判定一个人的好坏，谁知道这个程乐嘉是不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学生？” 钱老师老神在在的说道。 不过，说着说着他就开始泛酸了。 “怎么现在该跳级的不跳级，能继承家产的不去继承家产，都跑来上学？这些人上不上学都无所谓吧，还是说只是过来玩三年？” 钱老师不仅想起当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杀出重围，考上一所重点大学。 再看看于鑫班上的学生。 艾凉，仅仅因为暂时不想接触社会，就拒绝了亚联的特招。 程乐嘉和易文娜更不用说，哪怕他们是文盲，也能过上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奢华人生。 就连成绩最差的金平安，才十六岁就在刑警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本人还是知名的公众人物。 这些学生在现阶段的人生成就，已经超过了他们这些老师。 人比人气死人。 于鑫意有所指的讽刺了一句：“有能力的人，才有更多选择，没能力的只能死读书。” 对面的乔老师听后，发出噗嗤噗嗤的偷笑声。 “你个老于，说什么风凉话。” 钱老师笑骂道：“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所以说咱俩都是没才的人，只能在这儿混吃等死。” 于鑫记下成绩单上，最后一个退步学生的名字。 放学的铃声，也正好在这时候响起。 对面的乔老师见于鑫收拾起办公桌，眼前一亮。 她随即发出邀请：“好久没去食堂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没问题。”钱老师立马回应道。 不过乔老师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于鑫。 “不了，我老婆还在等我回家吃饭呢。” 于鑫抬手看了下自己的手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擦了擦表盘。 上面并没有任何污渍。 这个动作，只是做给某个人看的而已。 钱老师叹了口气：“老于啊，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吗？每天都老婆前老婆后的。” “那就赶紧去相亲找对象，每天都逮这我批判有什么用。” 于鑫收拾好桌面：“明天见。” “……明天见。”乔老师说道。 正文 第二十章 乐园 千花实验中学的学生宿舍，不像别的学校那样阴暗潮湿。 一分钱一分货，千花实验中学的学费那么贵，也是有原因的。 通体雪白的宿舍楼，卡其色地砖，钢化玻璃护栏，宽敞透亮的大院。 与其说是学生宿舍，不如说是公寓更合适一些。 只不过这里没有别的公寓楼那些，花里胡哨的地砖吊灯，和风水摆件之类的东西。 金平安和程乐嘉二人，无视了人满为患的电梯。 他们的宿舍就在二楼，上楼拐个弯就到了。 有那等电梯的时间，都够来回跑两三趟了。 宿舍的门锁是电子IC锁，入住时需要找宿舍管理员，激活学生卡绑定宿舍。 二人自然是老早就激活过了，直接刷卡开门。 “这就是重点学校的宿舍吗？太舒服了！” 金平安一进门就扑到大床上：“居然还有空调，饮水机，洗衣机，独立卫生间，这都可以直接当宾馆了吧！” “我家当年，好像就是按照宾馆的标准间，建的宿舍楼。” 程乐嘉放下包子，打开空调：“不过我家只赞助了饮水机而已，空调和洗衣机，应该是后来学校自己加的吧。” “而且只是老式的二手货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程乐嘉放下空调遥控器说道。 现在的空调都是手机遥控，需要遥控器的空调，大部分都是老古董了。 “你个万恶的资本家懂什么，一般学生宿舍，能有其中任何一样，都算很不错了好不好！” 金平安发出了仇富的声音：“你也不看看我以前住的孤儿院，连烧一瓶洗澡的热水的要排队！” “是是是，所以你更应该好好感激我，把你送进实验中学，让你能享受到这么好的住宿环境。” 程乐嘉一边敷衍着金平安，一边吃起包子。 金平安抱怨的话戛然而止，神色有些尴尬。 他一直以为，校长是看在他名气的份上，特招自己入学的。 谁知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准确来说，不完全是。 校长确实看中的金平安的名气，想招他入学，但只是招他进入绘画的特长班，而不是重点班。 你要说绘画吧，金平安的犯罪素描还能沾点边。 而且他在绘画方面的天赋，确实是首屈一指。 扯到学习方面…… 他和那些不学无术的学渣，不能说没有一点区别，可以说是毫无区别。 但凡他在学习上有一点天赋，也不至于一点天赋都没有。 当校长看到金平安的中考成绩时直呼，自己上次招收这种成绩的学生还是在上次。 简而言之，金平安能进入重点班。 纯粹是因为程乐嘉这个关系够硬。 金平安撑着胳膊在床上侧躺一会儿后，感觉有些无聊。 一周前，他还在跟犯罪分子们斗智斗勇，冒着随时有可能被暗杀的风险，调查着案件。 而现在，却是无所事事的躺在学校宿舍，过着优哉游哉的校园生活。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金平安觉得，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意味。 仿佛这一切，都是某个人编织出来的梦境。 而自己正是那位梦游仙境的爱丽丝。 在众人的帮助下，他战胜了黑心武士王友才和红桃皇后胡英韶。 但这一切，都是梦境编织者安排的剧本。 当自己从睡梦中，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就要面对冰冷残酷的现实。 金平安思维发散，双目无神，呆呆的看着墙壁。 程乐嘉转过身发现了金平安的异样：“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程乐嘉的声音，将金平安的思绪，从杂乱的幻想着唤醒。 “没什么，只是最近超感用的太多，脑子里的东西有点杂。” 金平安晃了晃脑袋：“明明前不久，还在为各种暗杀提心吊胆，猛地一下过上这么平静的生活，有点不太适应。” “你还真是难伺候。” 程乐嘉白了他一眼：“在抢劫案被绑架，在审讯室被枪击，在医院差点被炸弹炸死，前不久的经历还不够刺激是吧？” “非得缺胳膊少腿，才知道珍惜现在的生活？” 金平安反驳道：“什么叫难伺候，这叫创伤后应激障碍好不好。” “这不叫应激障碍，你这单纯是裤裆里撒盐，闲得蛋疼。” 程乐嘉没好气的说道：“在学校里不能搞大事件了，很无聊是吧？” “喂！不至于把我说的这么一无是处吧……” 金平安本来想大声斥责，可一想到自己给其他人添了不少麻烦，语气不自觉的就弱了下去。 刑警队的人被记大过、停职。 自己的好哥们把公司还在开发的软件，拿出来给自己用。 然后又拜托吴科那边滥用职权，把软件接入监控系统。 还有房东的屋子，那些油漆估计到现在都还没处理干净…… 仔细想想，这何止是添麻烦。 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扫把星。 “不，你当然不是一无是处。” 程乐嘉语气突然变得深沉，让金平安不自觉的期待起，他会怎么夸奖自己。 “身为我的死党，这是你最大的优点。” 金平安双脚一蹬，把跑鞋甩向程乐嘉：“艹！合着我唯一的优点就是认识你是吧？！” 后者抄起桌子上的书本把鞋子打了回去：“不然呢……哦对了，还有回溯的能力。” “你这家伙……唔。” 金平安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蹦起来，想好好教训一下程乐嘉。 谁知道腹部传来一阵刺痛，将他打回原形。 “叫你乱动，胃又疼了吧。” 程乐嘉拿起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温水递给金平安。 “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 金平安满脸不爽的坐在床边：“真应该让你的那些小迷妹，也看看你现在的嘴脸。” “我现在的嘴脸怎么了？” 程乐嘉有些哭笑不得：“她们喜欢我，是建立在我的身份和这张脸的基础上，和我的态度还有本人没有多大关系。 就算你用跟我一样方法对待她们，最后也只会收获一张好人卡。” 金平安绷不住了，忍不住咋舌：“啧，现在的小女生才十几岁，就已经这么现实了吗。” “行了，别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你也不过刚成年而已。” 程乐嘉将装包子的纸袋，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然后拿起于鑫给他的名单。 “这又是啥？”金平安问道。 “宿舍名册，班主任让我督促其他同学，打扫一下宿舍卫生，刚刚不是在班里讲过吗？” 程乐嘉看了看宿舍的电子钟，估算了下时间：“再等几分钟吧，这个时间点，估计很多人刚从食堂回来。 有些人还会往超市跑，等人齐了在过去吧，省的多跑一趟。” “不愧是老班长，考虑的就是周到。” 金平安附和了一句。 “女生宿舍那边，你打算怎么解决？” 程乐嘉解释道：“让女生那边跟我私聊汇报卫生状况，然后在找个人，帮忙检查一下是否属实。” “这才刚开学，大家都不熟吧，你准备找谁？”金平安随口问道。 “易文娜。” 程乐嘉说道：“我和她，姑且算是认识吧，他父亲跟我家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 金平安“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他穿好鞋，凑到程乐嘉跟前：“话说，住校生好多啊，几乎全班人的名字都在这上面了。” “实验中学的招生，可是面向整个千花市的，从这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招来的学生，住校生肯定占百分之九十以上。” 程乐嘉在脑海里，大致回忆了一下本班宿舍的位置分布，好在他们班都分在同一栋宿舍楼。 不用在两栋楼之间来回跑。 你想问另外一栋难道不是女生宿舍吗？ 当然是混住啊。 千花实验中学的女生要比男生少一些，有时候男生宿舍不够用了，就会有一小部分男生分到女生宿舍楼那边。 规划好行动路线后，程乐嘉拿着A4纸起身。 “你来不来？” 金平安嘴里叼了袋米糊：“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嗯，那就走吧。”程乐嘉说道。 金平安从程乐嘉手中接过名册，看向上面的第一个名字：“彭远……记得他好像还没来报道吧？” “那就先去下一间宿舍。” 程乐嘉从金平安手中夺回A4纸后说道。 ……………… 时间来到午夜零点。 “这就是你调查到的，关于信使的全部情报？” 雅努斯放下手中的报告问道。 “是的。” 宋杰深吸一口气：“信使是内华市人，而我的手下里，正巧有一位内华市的情报商人，他甚至和信使合作过一段时间。” “嗯……” 雅努斯的手指拍打着手背，由于他脸上带着面具，宋杰根本无法从表情上揣摩，眼前之“人”的意图。 良久过后，雅努斯终于开口了。 “他叫什么名字？” 看来对方并没有不满。 宋杰松了口气：“穆斯。” “你说他叫什么？” 雅努斯猛地抬起头看着宋杰。 这一抬头，又让宋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穆斯。” 宋杰试探性的问道：“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这个穆斯现在在哪？” 宋杰有些摸不着头脑，对方好像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丝……欣喜？ “考虑到您可能有些问题想要当面问他，所以我把他也带过来了，他现在就在外面……” 雅努斯无视了宋杰邀功的表现：“别说这么多废话！带他来见我！” 宋杰面对这种蛮横的态度，心底不敢有丝毫怨言。 只能强行催眠自己，扼杀自己的一切情绪。 光是一件人家交给自己的物品，就能判断谎言。 你就是说雅努斯本人，能读取别人思想他都信。 没过多久，宋杰就回来了。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忐忑不安的穆斯。 那双小眼神，看似忐忑，实则在贼溜溜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可当他打量到沙发上的雅努斯。 准确来说是雅努斯脸上的面具时。 原本装出来的忐忑，开始朝着惊恐的方向发展。 他就是受这玩意儿的影响，才不得不放弃内华的基业，跑到千花市避难。 谁知道刚落脚还没俩月，又遇到了。 ‘他是谁？和上次砸我酒吧的人是一伙的？’ 穆斯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着雅努斯。 ‘面具的款式貌似和那伙人不一样……上次遇见的是哭脸，这人带着的是半边哭半边笑……这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成？’ “你先出去。” 雅努斯突然说道。 这话让穆斯楞了一下。 宋杰则是很知趣的转身离开。 他总不可能让穆斯出去吧？ 哪有刚把人带过来，就让人出去时什么道理。 随着宋杰的离开，穆斯更慌了。 虽然宋杰不是啥好东西，但好歹能沟通，能交流。 就像一个人远走异国他乡，突然听到家乡话一样，至少他还是自己人。 可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家伙，是不是人都不一定。 尤其是隐者的一番警告，让穆斯初步接触了，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 以前他对那些小道消息和都市传说，都是嗤之以鼻。 可隐者的话，让穆斯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那些怪谈。 即便屁都没审视出来，但他也知道。 离那些东西，越远越好。 雅努斯从宋杰离开后，就一言不发的盯着穆斯，盯得他浑身发毛。 ‘这家伙不会吃人吧？’ 穆斯看了下封闭的房间，面如死灰的问道：“请问您是？” 唰！ 穆斯的脸颊上出现一道血痕。 这伤痕出现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直到血液顺着脸颊滑落，穆斯才抬起手抹了一把脸。 “原来你不是隐者啊。” 雅努斯的声音显得兴致缺缺。 ‘果然是那家伙的熟人吗！！！’ 穆斯在心底发出哀嚎。 ‘这是啥？超能力？魔法？道术？那家伙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啊！ 该不会真的是从某个隐秘势力金盆洗…… 好吧，他干的事跟金盆洗手一点也不沾边。’ 穆斯十分狼狈的挤出一个笑脸：“不知道您说隐者，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位？” 他不是不生气，而是不敢生气。 这一道划痕，可以突然出现在自己脸上。 那自然也能出现在自己的大动脉上。 生气？ 怕不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生气。 这不是怂。 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叫懂得审时度势！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编织的借口 雅努斯很随意的拍了拍沙发：“既然你是隐者的手下，叫我雅努斯先生就好。” 我才不是他的手下！ 我们只是合作！合作而已！ 穆斯带着上坟的心情，咽了口吐沫，缓缓走向雅努斯。 他大腿紧绷，屁股挨着沙发边，以扎马步的姿势，在沙发上坐下。 如果在这时，突然突然将沙发抽开，穆斯估计都不会摔倒。 这场景，像极了犯事的下属，被领导叫到办公室。 望着核颜悦色的领导，你坐都坐不踏实。 “别那么紧张，你毕竟不是我的手下，我不会随手宰了你的。” 雅努斯把手搭在穆斯的肩膀上，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原来当你的手下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穆斯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哪怕雅努斯看上去没什么架子，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这种恐惧感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就能明白。 野生的成年老虎，十分好奇的舔着你的头皮，你感动不感动？ 反正穆斯都快感动哭了。 那么问题来了。 宋杰很明显是这家伙的手下，而自己则是宋杰的手下。 自己∈宋杰，宋杰∈雅努斯。 所以。 自己∈雅努斯＝自己是雅努斯手下。 穆斯内心拔凉拔凉的。 ‘隐者，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老大了！’ 危机关头，穆斯也顾不上什么独立不独立的事情了。 没错，隐者就是我的老大！ 我其实一直在为隐者提供后勤工作！ “话说先是信使，又是你，隐者来千花市了？”雅努斯问道。 我哪知道啊大哥！ 穆斯哪敢承认自己啥也不知道。 要是直说自己和隐者没啥关系，怕不是下一刻就会尸首分离。 如何委婉的表示，自己对此不知情，又不会让雅努斯产生怀疑呢？ 这时候就该体现语言的艺术了。 穆斯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说法。 “隐者和我一般都是单方面联络，只能他联系我，而我联系不上他。 前不久在内华市暴露后，我们见了最后一面。 然后我就先来到了千花市暂时避难，他的动向我暂时不清楚。” 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但连在一起，就会把人往其他方向上误导。 给人一种，“穆斯和隐者很熟”的错觉。 完美的谎言，重点不是你编造事物去欺骗别人。 而是利用人性的弱点，引导别人自己骗自己，主动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 做不到这点的，都只是三流的骗子。 穆斯当年撰写的隐者故事汇，为什么够畅销？ 靠的就是矜持和脑补。 当年他编写完毕后，不仅没有大张旗鼓的贩卖，反而藏得非常严实。 直到某天一条“穆斯知道隐者过往”的小道消息，“突然”散播开来。 穆斯一开始极力否认，但架不住购买方人多势众。 最终他“迫于”上了猎杀名单的大佬的压力，将这份情报公之于众。 并在公布的同时不断声明，这只是自己随手编写的故事，与现实无关。 大家纷纷表示了解。 避嫌嘛，懂得都懂。 至于会不会有无关人员，购买了隐者的情报。 你如果不是做贼心虚，没事花天价购买隐者的情报干嘛？ 那份情报的价格，哪怕是一方大佬，都颇有些伤筋动骨。 一般人根本就买不起。 那些光有凶名，没有什么积蓄的狠人独狼，都快泪崩了。 但穆斯有着大佬做担保，没人敢动手明抢。 贩卖隐者情报的危险度，不用多说，贵一点大家都能理解。 总不能断头饭还不让人家吃饱吧？ 不然以后谁还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独狼们出不起钱，但为了自保，他们都是十几个凑在一起拼单买情报。 然后准备将情报进行二次贩卖回回血。 只不过他们根本没有二次贩卖的机会。 那些购买过情报的人，没多久就被隐者宰了。 情报的真假，再也无人知晓。 得罪道上大佬和狠人独狼的胆子，穆斯没有。 但欺骗各路大佬，贩卖天价假情报敛财的本事。 他不仅有，而且很大！ 贩卖假情报赚来的钱，穆斯没有私吞，而是主动示好和隐者三七分账。 要知道，十年前的内华市，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比例。 那简直比乐事薯片里的空气还多。 哪怕只有三成，也足够他挥霍了。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隐者的下落？” 雅努斯略带不满的语气，将穆斯从往昔的辉煌岁月中唤醒。 “是、是的。” 穆斯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可难办了啊，他本人不在，你身为他的手下，却在我手底下做事，将来见面了，可不太好解释呢。” 雅努斯摸着下巴小声嘀咕道：“为了避免误会，要不干脆把这家伙宰了，就当他没来过？” ‘我还在你身边啊！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穆斯被这话吓得瑟瑟发抖，内心发出绝望的哀嚎。 “哈哈，开个玩笑，没想到那个整天板着脸的家伙，居然有你这么活泼的手下。” 雅努斯像是撸狗一样，笑着摸了摸穆斯的脑袋。 后者在颤抖中，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因为他总感觉雅努斯，会顺手把自己的脑袋给拧下来…… “但是。” 前一秒还笑呵呵的雅努斯，语气森然的说道：“你和信使随随便便跑到我的地盘上，让我很困扰啊。” 一个大写的危字，在穆斯头顶发着亮眼红光。 雅努斯的手，从穆斯的头顶逐渐下滑，来到了他的脖颈处。 轻轻捏了捏。 “一个信使乱入布局无关紧要，再加个你也无所谓，大不了事后多加一个玩家位，调整一下就是。 不过你居然跟我说，不知道隐者的行踪？” 雅努斯捏住穆斯的后颈，轻轻晃着他的脑袋：“没有他的命令，就随随便便跑到我的地盘上，乱入我的游戏，你们有这个资格吗？ 还是说隐者对你们太过纵容，让你们认不清自己了？” 哪怕是个傻子，此时也能感受到雅努斯的杀意。 不过穆斯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哪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你丫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信使那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穆斯感觉自己冤死。 明明他什么都没干，只是来千花市避难。 却硬是因为“隐者手下”的身份，被牵连进了神仙局。 刚出虎穴又入龙窝了属于是。 但眼下，不是在意那些小事的时候。 如果不给雅努斯一个满意的答复。 对方肯定会跟从田里拔萝卜一样，把自己的脑袋连带着颈椎骨，从脖子里抽出来，挂到木棍上当灯笼！ 穆斯感受着脖子上越来越紧的手掌，连忙大吼道：“隐者应该也在千花市！” 话音刚落，紧缩的手掌立马停下。 “哦？什么意思？”雅努斯饶有兴趣的问道。 “在几个月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说过，打算离开内华市隐退！ 虽然他没有说打算去哪，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很有可能会来千花市！ 所以我才会到这里，继续干着情报贩子的工作，如果他哪天想回归了，我还可以继续辅佐他！” 对不起隐者。 你就看在相处多年的份上，原谅我吧。 我保证！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假借你的名义行事！ 穆斯在心底不停朝着隐者道歉。 当然，以上内容全是穆斯自己瞎编的。 他压根就不知道隐者会去哪，这么说只是为了，凸显出自己对隐者的“忠心”。 “哦~原来是这样啊。” 雅努斯貌似信了。 还不等穆斯松一口气，雅努斯的话再次把他拉回深渊。 “不过，隐者一向独来独往，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他有这么忠诚的手下呢。” 雅努斯松开捏着穆斯脖子的手：“除了心腹外，其他手下都是要多少有多少，随便勾勾手就会把大把的人凑过来。” “即便我杀了他的手下，想来他应该也不会在意。” “那么，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隐者的心腹手下呢？” 手下在你们眼里，难道都是一次性筷子吗！ 穆斯在心底咆哮道。 但雅努斯可不管这些。 他打了个响指，一道橘红色的门扉出现在室内。 “既然是心腹，那你肯定知道和我们相关的事情吧，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解释。” 雅努斯指着门扉说道：“门的另一边是平流层，如果你只是瞎编乱造，我可以让你免费体验一下无伞包跳伞运动。” 所以说，隐者这家伙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那道诡异的橘红色门扉。 穆斯的双腿直打颤。 他丝毫不怀疑雅努斯的话。 因为对方换个威胁方式也一样，没必要用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骗他。 大多数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大脑会一片空白。 只有少部分人，越是在危机时刻，越是冷静。 穆斯显然是后者，他绞尽脑汁回想，隐者跟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在雅努斯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 穆斯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我和隐者之所以隐退，是为了躲避亚联对策局的调查，雅努斯先生你……是不是隐者口中的使徒会成员？” 这些信息，都是在跟隐者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自己说的。 穆斯虽然不清楚，对策局到底是个什么机构，使徒会又是个什么组织。 但这并不妨碍他拿来用用。 之所以推测雅努斯是使徒会的成员…… 这还用推测吗？ 人家脸上带着的面具，和找隐者的那伙人，款式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换了个表情而已。 “有趣，真是有趣，明明你身上没有任何诡异物的气息，隐者居然肯告诉你这些？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你是他的心腹手下了。” 雅努斯关闭传送门，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 合着我之前说的话，你全当放屁？ 穆斯无语至极，这感觉就跟，媚眼全部抛给了瞎子一样。 亏他每一句话都要斟酌老半天。 雅努斯没有再干掉穆斯的话，可穆斯还是全身紧绷，丝毫不敢放松。 眼前这家伙，明显就是一个神经病。 对方压根就没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杀或不杀，都是一时兴起。 连隐者那个杀人狂，对使徒会的评价都是反社会反人类的变态。 他们能是啥好东西？ “嗯……隐者要过来，那就再准备一个位置给他吧……对了！如果他看到那家伙是不是会很开心？” 雅努斯又开始神经质的自言自语。 穆斯尽量蜷缩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打扰这个疯子。 可他不去找雅努斯搭话，不代表着对方不会找他搭话。 “穆斯……是吧？你说隐者看到以前的老玩具，会不会很开心？” 雅努斯再次揪住穆斯命运的后脖颈。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知道雅努斯先生，您口中的玩具指的是？” “啊，抱歉，在你们面前我应该换一个说法。” 雅努斯拍了拍穆斯的脖子：“你说隐者看到以前熟人，会不会很意外？” 看着穆斯那疑惑，但又不敢多问的委屈眼神。 雅努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亲自带你去见一见，你们的老熟人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启红门。 雅努斯扬了扬脑袋：“跟上。” 穆斯有的选吗？ 他硬着头皮走向雅努斯口中，能直达平流层的诡异门扉。 到了门边时，穆斯牙一咬，心一横，闭上眼睛，一头扎了进去。 “唔哇啊啊啊……疼疼疼……” 穆斯踉踉跄跄的向前冲了一大段，最后还是没站稳，摔了个狗啃泥。 等他睁开眼，却发现身边换了一个环境。 明明刚刚他们还在高级会客室内，而现在却是身处某个类似地下工厂的地方。 从掉色的墙壁和地上的灰尘来看。 这里应该已经荒废了许久。 卧槽？！ 这红门真的能进行空间传送？！ 穆斯骇然。 知道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又是另一回事。 他感觉自己今天的经历，已经能拿去拍一部科幻电影了。 “跟上。” 雅努斯关闭红门，径直朝前走去。 穆斯立马追上雅努斯的脚步，生怕角落里会窜出来一个怪物，把自己给生吞了。 传送门这种超现实的玩意都出来了。 有个怪物当看门狗，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见面礼 穆斯一边走，一边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根据他多年情报工作的经验判断。 这里应该是某座废弃的电子加工厂。 这一路下来，他不止一次看见，地上有跟贴纸一样的透明薄片。 这是手机内部的物料。 ‘电子厂？这里面都是些流水生产线吧？也不是能制作什么黑科技的地方啊，还是说设备都是他们自己运过来的，他们只是借用场地？’ 穆斯有些拿捏不准，这里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你要说是据点吧。 宋杰的地下酒吧，难道不方便吗？ 穆斯怎么说也是宋杰的同行，兼同级别大佬。 从酒吧布局、电梯和停车场，不难看出。 地下酒吧并非最底层，下面肯定还有一到两层。 以这种地方作为基地。 不仅有美酒美食解决吃喝问题，遇到什么麻烦或是有要紧事，也可以坐电梯直达停车场。 哪里不比这种废弃工厂舒服？ 至于隐蔽性。 宋杰不说，除了内部人员，谁知道地下酒吧下面还别有洞天？ 要说宋杰的据地有哪里不好的话，就是位于市区。 他们这些搞情报的，来来往往不怎么引人注目。 但某些特殊产业就不一样了。 ‘难道这里是搞倒蹬货生意的？不太可能吧……’ 穆斯想破头也没想明白，这里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以隐者那股视金钱如粪土的态度，他们这类人，不可能缺钱。 所以黑色产业可以排除。 既然不是以营利为目的的产业，排除所有可能，只能是那个了吧。 就是那个每部超级英雄电影里，都会有的反派实验之类的东西。 除此之外，穆斯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前方的雅努斯哼着小曲，心情貌似很不错的样子。 隐者对他们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态度。 可穆斯却没从雅努斯身上，观察到任何不满的情绪。 反而对方还在为隐者的到来，感到十分开心。 这种复杂的关系让穆斯头都大了。 隐者和使徒会之间很明显，有某种渊源。 可对于这种复杂的关系，他却全然不知。 毕竟穆斯是打着隐者的旗号才侥幸活了下来。 万一在什么地方露出马脚。 让对方知道了，他其实并非隐者的手下。 之前的平流层无伞包跳伞活动，那肯定免不了。 为了将来能更好的隐瞒下去，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穆斯决定试探一下，隐者和使徒会的关系。 “那个，雅努斯先生，请问隐者和你们使徒会是什么关系？”穆斯小心翼翼的问道。 雅努斯瞬间扭过头盯着穆斯：“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您看我现在不是联络不上隐者吗，如果我对他的过去有更多了解的话，不就能更好的，顺他的心意，做好一切复出的准备工作了吗？” 穆斯露出标志性的谄媚笑容。 “下属随意打探上司的隐私这样好吗？” 雅努斯似笑非笑的问道。 穆斯看着对方那张半哭半笑的面具，硬着头皮说道：“只是以前很少听隐者说过他过去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 面具后那双酒红的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穆斯。 盯得他浑身发毛。 雅努斯意味深长的说道：“嗯……想法挺好，如果我的手下，都跟你一样聪明该有多好。” 聪明？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看出来我不是隐者的手下了？！ 不，一定是错觉，穆斯啊穆斯，不要自己吓自己！ 穆斯不停地在心底安慰自己。 “不不不，并不是错觉。” 雅努斯突然开口道。 穆斯：嗯？ 嗯？！ Σ(°△ °|||)︴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其实和隐者，并不是什么上下级关系。” 穆斯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没用的，就算你把嘴巴闭上，我也能读取到你内心的想法。” 雅努斯从怀里掏出一个类似吊坠的东西：“我本人虽然没有精神相关的能力，但不代表我不会使用道具。” “一个刚来千花市没多久的陌生人，我怎么可能不进行审查，就带你来这种宋杰都不知道的地方呢？” 穆斯看着雅努斯手中的吊坠，内心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啥玩意啊！你除了传送还能读心？ 这也太离谱了吧！ 教练！有人作弊！ 雅努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这家伙果然很有趣！比我那些死板的手下好玩多了！” 笑了好一会儿，雅努斯摘下面具擦了擦眼泪。 “呼，最近一直在帮盖亚的忙，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我那群手下，每天不是想着背刺、谋反，就是围绕着无聊的人类势力勾心斗角，一点意思都没有。” 面具之下…… 好吧，在雅努斯抬手准备摘下面具的那一刻。 穆斯立马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雅努斯走到穆斯跟前，强行移开他的手掌：“捂着眼睛干嘛？你这么有趣，我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杀了你的。” “不不不，规矩我懂！就算您现在对我没有恶意，但等哪天感觉我很无趣了，见过您真面目的我肯定活不成啊！” 穆斯大叫着蹲在地上，死活不肯把眼睛睁开。 “你这人说话还真是诚实，不像我那群手下，明明每天都害怕的要死，一个二个的，却非要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雅努斯重新带上面具，咋舌道：“行了，我数三个数，赶紧把眼睛睁开，不睁开我就宰了你。” “三……” 雅努斯刚开口，穆斯立马就站直了身子。 “还真是有够果断的啊。”雅努斯忍不住感叹道。 穆斯讪笑着，没有回答。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雅努斯问道。 “……因为隐者？” 除了这点，穆斯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不过，他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隐者并非上下级关系了吗？怎么还…… “因为隐者是我们的家人。” 雅努斯突然开口又把穆斯吓了一跳，他是真的没办法适应，这种不用张嘴就能“交流”的对话形式。 “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他，但我其实挺羡慕他的，毕竟他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却要给盖亚打下手。” 说道这里雅努斯有些苦闷的叹了口气。 家人？隐者难道是他的哥哥之类…… “别用人类的血缘关系，来定义我们使徒。” 雅努斯冷笑道：“只要隐者是使徒，那么他就是我们的家人，无论他想干什么，只要不是伤害其他使徒的事情，我们都会支持。 维系我们的纽带是精神和意志，而不是人类那恶心的血缘。” 穆斯被雅努斯身上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以免激怒眼前这个神经病。 “只不过，隐者受到对策局和人类的影响，对我们使徒会产生了某种认知偏差，不肯和我们接触。” 雅努斯指着穆斯说道：“虽然你和隐者只是合作关系，但在我们看来，你和他的关系要比想象中要好一些。 毕竟你是唯一一个，直到现在都跟隐者有过长期交流的人。” 所以我只是用来引隐者上钩的鱼饵？ “没错，这便是你存在的意义，你死了的话，我也不好跟隐者交代。” 雅努斯看着穆斯，沉吟了一会突然说道：“把手伸出来。” 穆斯没有选择，只能照做。 雅努斯一把抓住他的左手，一股灼烧感从手心传来。 穆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承受着，这股犹如烙刑一般的痛楚。 “好了，这玩意儿就当是我的见面礼，我不怎么用得上，但对你们普通人来说，还是挺有用的。” 雅努斯松开手掌，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满头大汗的穆斯低声喘着粗气，看向手心。 一个和雅努斯的吊坠，一模一样的浅红色印记，浮现在他的手掌正中央。 “我把刚刚用来读心的诡异物，化作烙印刻在了你的手心，从今往后，只要你把意识集中到印记上，就可以对一般人进行读心了。” …………………… Σ(°△ °|||)︴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其实和隐者，并不是什么上下级关系。” 穆斯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没用的，就算你把嘴巴闭上，我也能读取到你内心的想法。” 雅努斯从怀里掏出一个类似吊坠的东西：“我本人虽然没有精神相关的能力，但不代表我不会使用道具。” “一个刚来千花市没多久的陌生人，我怎么可能不进行审查，就带你来这种宋杰都不知道的地方呢？” 穆斯看着雅努斯手中的吊坠，内心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啥玩意啊！你除了传送还能读心？ 这也太离谱了吧！ 教练！有人作弊！ 雅努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这家伙果然很有趣！比我那些死板的手下好玩多了！” 笑了好一会儿，雅努斯摘下面具擦了擦眼泪。 “呼，最近一直在帮盖亚的忙，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我那群手下，每天不是想着背刺、谋反，就是围绕着无聊的人类势力勾心斗角，一点意思都没有。” 面具之下…… 好吧，在雅努斯抬手准备摘下面具的那一刻。 穆斯立马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雅努斯走到穆斯跟前，强行移开他的手掌：“捂着眼睛干嘛？你这么有趣，我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杀了你的。” “不不不，规矩我懂！就算您现在对我没有恶意，但等哪天感觉我很无趣了，见过您真面目的我肯定活不成啊！” 穆斯大叫着蹲在地上，死活不肯把眼睛睁开。 “你这人说话还真是诚实，不像我那群手下，明明每天都害怕的要死，一个二个的，却非要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雅努斯重新带上面具，咋舌道：“行了，我数三个数，赶紧把眼睛睁开，不睁开我就宰了你。” “三……” 雅努斯刚开口，穆斯立马就站直了身子。 “还真是有够果断的啊。”雅努斯忍不住感叹道。 穆斯讪笑着，没有回答。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雅努斯问道。 “……因为隐者？” 除了这点，穆斯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不过，他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隐者并非上下级关系了吗？怎么还…… “因为隐者是我们的家人。” 雅努斯突然开口又把穆斯吓了一跳，他是真的没办法适应，这种不用张嘴就能“交流”的对话形式。 “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他，但我其实挺羡慕他的，毕竟他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却要给盖亚打下手。” 说道这里雅努斯有些苦闷的叹了口气。 家人？隐者难道是他的哥哥之类…… “别用人类的血缘关系，来定义我们使徒。” 雅努斯冷笑道：“只要隐者是使徒，那么他就是我们的家人，无论他想干什么，只要不是伤害其他使徒的事情，我们都会支持。 维系我们的纽带是精神和意志，而不是人类那恶心的血缘。” 穆斯被雅努斯身上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以免激怒眼前这个神经病。 “只不过，隐者受到对策局和人类的影响，对我们使徒会产生了某种认知偏差，不肯和我们接触。” 雅努斯指着穆斯说道：“虽然你和隐者只是合作关系，但在我们看来，你和他的关系要比想象中要好一些。 毕竟你是唯一一个，直到现在都跟隐者有过长期交流的人。” 所以我只是用来引隐者上钩的鱼饵？ “没错，这便是你存在的意义，你死了的话，我也不好跟隐者交代。” 雅努斯看着穆斯，沉吟了一会突然说道：“把手伸出来。” 穆斯没有选择，只能照做。 雅努斯一把抓住他的左手，一股灼烧感从手心传来。 穆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承受着，这股犹如烙刑一般的痛楚。 “好了，这玩意儿就当是我的见面礼，我不怎么用得上，但对你们普通人来说，还是挺有用的。” 雅努斯松开手掌，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满头大汗的穆斯低声喘着粗气，看向手心。 一个和雅努斯的吊坠，一模一样的浅红色印记，浮现在他的手掌正中央。 “我把刚刚用来读心的诡异物，化作烙印刻在了你的手心，从今往后，只要你把意识集中到印记上，就可以对一般人进行读心了。”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死而复生 “你到底是人是鬼！” 穆斯退到雅努斯身后，用警惕的目光看着猫眼。 “我可以是人，也可以不是。” 猫眼好像说了什么，但仔细一想仿佛又什么都没说。 这打哈哈的水平，跟那些谜语人有的一拼。 这感觉像极了，案发现场警方忽悠记者的话术。 举个例子。 ‘被害者已经送往尸检，警方已经掌握初步线索。’ ‘警官，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情况呢，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是什么情况，还要看接下来的情况。’ 看似说了很多，但实际上啥也没透露。 “行了，猫眼，别逗他了。” 雅努斯没工夫听两人表演相声：“今天的收获如何？” “和往常一样，只不过今天比昨天多了两个。” 听到老大发话，猫眼马上无视穆斯，跟在雅努斯身边介绍今天的收成。 收获？两个？ 穆斯脸色微变。 熟悉的用词，让他产生了很糟糕的联想。 而接下来的画面，更是直接印证了他的联想。 一具被开肠破肚的尸体，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 尸体的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哭脸面具。 本应该在九年前，就已经画上休止符的惨剧，在千花市重新上演。 可这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千花市没有第二个隐者，出来制止这种反人类暴行。 雅努斯开始摇头叹气：“唉，千花市果然没法和内华市比啊。” 猫眼笑盈盈的说道：“如果您准许我采用一些过激手段的话，可以将效率翻三倍。” “你只是单纯的想杀人取乐吧？” 雅努斯淡淡的说道：“真要是紧缺，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说做。” “组织那边需要的量差不多已经够了，之所以没让你停下来，只不过是考虑到你对我还有些用而已。” “也就是说，其实早就不需要我继续杀人了，只是您考虑到，我对您的游戏还有点用处，所以才放任我继续做下去？” 猫眼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还真是绝情呢，雅努斯大人。” 穆斯胆战心惊的看着猫眼那浮夸的表演。 他生怕雅努斯一个不爽，把在场所有人都扔进平流层。 只能说疯子不愧是疯子，无论是当时面对隐者，还是现在面对雅努斯。 猫眼的眼睛里，都看不到任何恐惧。 仿佛这人天生与恐惧绝缘。 “说实话，整天闷在这里解剖这些人偶，只能对特定的人下手，我也有些腻了，什么时候能让我自由行动呢，雅努斯大人？” 猫眼收拾着手术台上的尸体问道。 “不用什么时候，现在就可以。” 嗯？ 猫眼本人其实只是随口问问。 可他没想到，雅努斯居然答应了。 这感觉是什么。 这感觉就是你原本竖起一根手指，想把东西卖一万。 结果对方直接拍板：一百万，货我要了！ 按照原定计划，不是还没轮到自己出场吗？ 猫眼尸体也不收拾了：“计划出现变故了？” 雅努斯把穆斯，从身后推了出来：“没错，出了点小问题，玩家的数量增加了，而且新来的玩家是你的老熟人。” 猫眼眯起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穆斯：“新玩家……是隐者？” 特意把穆斯带过来，猫眼能想到的人，就只有隐者。 “计划变了，你们可以随意行动，无需再按照先后顺序。” 雅努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穆斯：“接下来，就由他作为你的搭档，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找到隐者。” “明白。” 猫眼笑的眼睛都迷成一条缝：“雅努斯大人，杀人我在行，但行动规划方面一般般，所以，可不可以让我的老朋友穆斯，为我寻找猎杀对象呢？” 穆斯：?_?？ 畜生！你要做甚么！ 雅努斯拿起手术台边上的哭脸面具，随手往红门里一扔：“情报方面，不是一直都由纳塔负责吗？” “好久没见老朋友了，我想和他叙叙旧，况且。” 猫眼走到穆斯面前，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纳塔的情报能力，跟我的老朋友可没法比，我相信他一定能挑出最合适的猎杀对象，引出隐者。” “无所谓，他本来就是用来钓隐者的鱼饵，如果能派上用场，那再好不过了。” 雅努斯回收了哭脸面具后，一小团黑色的液体爬上了他的脖子。 “嗯……我知道了，你那边的计划进行的如何……行了行了，别啰嗦了，我会尽快回去的。” 雅努斯薅下脖子上的黑水，一把捏爆，黑色的液体四处飞溅。 而这些液体，跟人参果似的，刚接触地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雅努斯抬手开启一扇红门：“剩下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没事别来打扰我。” 说罢，他便走进门扉，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场只留下猫眼和穆斯二人，在手术室内大眼瞪小眼。 从复活到现在，猫眼这些年的活动范围，一直被限制在九华城内，干着日复一日的解剖工作。 无聊的很。 雅努斯的命令就像是一条锁链，把他牢牢的固定在这片方圆之地。 而现在，锁链被打开了。 内华市的屠夫，重新获得自由。 相比于快乐的猫眼，穆斯的表情，开心的就跟清明上坟一样。 ‘我提供猎杀对象？我看你是肆意报复，想让隐者把我也做成水泥墩子！’ 穆斯恨不得抄起推车上的手术刀，给猫眼比划比划。 这个念头刚升起，他的脑海里，立马回放起多年前，被这家伙按在地上锤的场景。 翻腾的怒火，被瞬间被浇灭。 ‘冷静，你要冷静穆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穆斯深吸一口气，按耐住自虐的冲动：“你到底是怎么活过来？” “人的肉体会消亡，但意志不会。” 猫眼并没有瞒着穆斯，自己复活的原因。 他一边收拾手术台上的尸体，一边说道：“只需要将一个人的人格和记忆，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就能达到复活的目的，很简单不是吗。” “那重新活过来的你还是你吗？”穆斯诧异道。 “那就要看你对人的定义了。” 猫眼完全不在意这种哲学上的矛盾：“到底是人的性格创造了不同的记忆，还是经历、记忆，塑造了人格？” 猫眼放下尸体戳了戳穆斯的胸口：“或者我换个问法，到底是这具身体是穆斯，还是你的意识是穆斯？” 不等穆斯作答猫眼笑了：“我现在这具身体的原本的人格，已经被彻底磨灭，在我看来，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完全一致，说是复活也没多大问题。 跟常人做手术换器官没什么两样，我只不过是换了具身体而已。” “……你的变化还真是不小，以前的你可不会跟我说这么多废话，” 穆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争论下去。 他只是想知道猫眼复活的具体手段，而不是争论人到底是什么，这种哲学问题。 “没办法，磨灭对方人格的同时，难免会受到对方的影响。” 猫眼的语气十分淡然：“你可以理解为，治疗人格分裂。” 穆斯没有应声，他和猫眼的关系，不说是情同手足吧，至少也可以说不共戴天。 当年穆斯的脑浆，都差点被猫眼打出来。 如果不是打不过，穆斯现在就操刀子上了。 相比较与猫眼的自我感慨，他更关心雅努斯背后的组织，到底在收集什么东西。 从放在手术台边上的哭脸面具来看，他们难道在收集灵魂之类的东西？ “比起你的事情，我想知道，你取器官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告诉你们组织low到需要用这种手段捞钱。” 穆斯试探性问道。 “不用旁敲侧击，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行，从你到来的那一刻起，这里就没什么秘密了。” 猫眼把尸体装进尸袋，扔进垃圾箱里：“雅努斯大人在利用面具收集，特定某些人身上的某种东西，精神、灵魂，亦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 虽然气质和说话风格都变了许多，但猫眼果然还是那个猫眼。 有问必答，做坏事都是明着来，纯粹是为了作恶儿作恶。 “所以在内华市也是？” “没错。”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你们也没问啊。” 穆斯别猫眼的耿直噎的说不出话。 不过，他既然有问必答，那就更不能错过这个获取情报的机会。 “所以你摘取那些受害者的器官，就是为了获取组织所需要的某种东西？” “那倒不是。” 猫眼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解剖他们只是我的个人兴趣爱好而已，至于那些器官…… 反正最后也要处理掉，我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出售给了黑市。” 穆斯被这番轻描淡写的回答，气的血压升高。 他不停地在心底默念：‘你打不过他’‘你打不过他’。 “反倒是你，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才会选择协助隐者，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穆斯干笑一声：“我对伸张正义不感兴趣，只是被你逼得太惨，不得已之下，才找到了隐者借刀杀人。” “迫不得已吗……把我扔进搅拌机里也是迫不得已？” 猫眼眯着眼睛，开始更换手术刀片：“说起来，那感觉还真是有够糟糕的呢，手脚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 “这和那些被你送进屠宰室的受害者的体验，差不多吧。” 穆斯可不想听，被人扔进搅拌机的心得体会。 万一说道最后猫眼来一句，你要不要试试，他该怎么答话？ 还不如先发制人。 “你这张嘴在讨人厌方面，还真一点都没变。” 那可不是，简单的嘴臭，极致的享受。 穆斯在心底吐槽道。 穆斯这么说，其实也有试探猫眼的意思。 他并不确定眼前之人，就是那个猫眼。 气质可以模仿，记忆可以用情报代替。 而穆斯本人更不是猫眼的亲朋好友之类，无法通过猫眼的个人习惯辨别真伪。 至于猫眼有没有亲戚朋友，这点暂且不提。 猫眼将清洗完毕的刀柄，装进收纳袋：“我应该跟你说过，不要用那个名词来形容我的手术室吧。” 他转过身，拿起一把骨凿，半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 不带有一丝情感，幽暗且深邃的双眼，牢牢的盯住穆斯。 铺天盖地的凛冽杀意，在房间内无声狂啸。 尖锐的语调，几乎化为实质，不停地刺痛着穆斯的危机神经。 一瞬间，整个房间内仿佛被一层血雾所笼罩。 这才是穆斯所了解的猫眼。 那个光是用眼神，就能吓得对方把枪放下的狠人。 那个内华市所有情报商，都讳莫如深的开膛手。 穆斯当年，就是因为把猫眼做解剖的地方，说成屠宰场，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猫眼耳朵里，招来了他的疯狂报复。 因为这一句话，穆斯被猫眼的人追杀了整整一个月。 穆斯当年被抓住，得知事情的起因后，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你问他为什么不向猫眼反抗？ 那时候的穆斯，还只是一个刚出道没多久的小萌新，他拿什么反抗？ 谁愿意为了他，去得罪最凶恶的猫眼帮？ 没落井下石，都算有情有义了。 不过，那一场追杀，也算是穆斯的成名之战。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正式进入各方大佬的视野，混了个脸熟。 在大佬们的猜测中，能让整个猫眼帮全力运作追杀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道上甚至流传出他在猫眼拉屎时，炸了猫眼的马桶，才会被全猫眼帮追杀的离谱消息。 会出现这种传闻很正常，毕竟穆斯本人，在被抓到之前，都不知道自己为啥会被猫眼帮无厘头追杀。 他现在刻意提及此事，就是为了试探猫眼的反应。 当年知道追杀理由的，只有猫眼本人。 结果很成功。 就跟当年一样，猫眼莫名其妙的被激怒了。 面对着杀意盎然的猫眼，穆斯下意识的做出防御的姿态。 但对方并没有如同想象中那样，提起骨凿冲过来，给自己的头盖骨开开眼。 而是轻轻的将骨凿，也放入收纳袋中。 这种转变差点闪了穆斯的老腰。 我脚底板的暗器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性情大变 穆斯此时的感受，就像是到网上下载激情火热的视频。 不仅开了会员，还守在电脑前，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等了几个小时。 最后打开一看，是天线宝宝全集一样。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玩呢？ 穆斯紧咬牙关。 猫眼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难道换具身体，内分泌变了，让这家伙性情大变了？ 不对，如果性情大变，刚刚那股杀意算什么！ 还是说猫眼本人的意志，在更换身体的过程中，被压制了？ 穆斯的脑海里，出现无数种猜想。 望着默默整理手术台的猫眼，他缓缓看向自己的手心。 此时，穆斯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 “你该不会……不能对我动手吧？因为我是雅努斯亲自带过来的？” 穆斯平举左手，将手心中的刻印展现给猫眼。 并十分大胆的，向前迈进了整整二十厘米的距离！ “……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没用吗？ 穆斯大失所望。 他还以为手心里的刻印，是类似于令牌的东西。 什么见刻印者如见本人之类的。 但从猫眼那看智障的眼神来看，应该不是。 “我不杀你，只是因为你对雅努斯大人还有用而已。” 猫眼很平静的收拾着手术用具：“毕竟还要靠你来引出隐者，在雅努斯大人的游戏结束之前，我都不会对你动手。” 穆斯从这句话中，得到了两个情报。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无论自己怎么作死，猫眼都不会对自己动手（暂时性）。 坏消息是，等到猫眼口中游戏结束的那一刻，自己可能会生不如死。 穆斯咽了口唾沫：“游戏结束指的是……” 猫眼将手术用具整理完毕，把收纳包放到推车上：“你只是一个鱼饵而已，鱼饵不需要知道游戏的内容。” “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游戏随时会结束，有可能是这个月，也有可能是下个月，最慢也不会超过一年的时间。” 猫眼眯起眼睛，露出温和的微笑：“不如我们猜猜看，这次隐者能不能再把你从我手中救走呢？ 至于赌注嘛……就用你的命好了。” “游戏结束后，隐者还是没有出现的话……我会在你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把你切成三千六百片。 而且随时会问你目前切了多少片，说错一次，就再加十刀，放心，我有办法保证你在这三千六百刀切完之前不死。” 猫眼用最温柔的表情语气，说着最狠辣的话。 光是听他的描述，穆斯就感觉到皮肤在隐隐作痛。 这是穆斯第二次直面猫眼的杀意。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屠宰室，至于不死不休到这种程度吗？ 但目前来说，相比于猫眼会对自己产生恨意的原因。 穆斯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到底该如何联系上隐者。 因为即便了解猫眼怨恨他的原因，穆斯也没信心劝这个神经病，跟自己友好磋商，坐下来好好说话。 相比道理，猫眼明显更喜欢用物理。 联系上隐者还有跟雅努斯斡旋的余地。 联系不上就是死路一条。 穆斯不傻，他知道该怎么选。 可问题是…… ‘隐者大哥你在哪啊！’ 前所未有的焦虑笼罩在穆斯的心头。 最短一个月，最长也不会超过一年。 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隐者，无疑是天方夜谭。 要是隐者真的这么容易找到，杨兴国，施宏方他们也不至于找了五年多，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像上次一样跑路？ 但是这次的追杀者，明显和猫眼帮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上次追杀他的人，只是猫眼帮的小喽啰，和奔着赏金来的打手。 而这次最次也是，猫眼这种级别的角色起步。 王友德是穆斯亲自送走的。 宋杰那边前脚刚打听完王友德相关安排没多久，后脚就让他去处理目击者。 相隔还不到一天的时间。 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王友德嗝屁了。 人家王友德虽然傻，但他哥不傻啊。 他压根就没去穆斯给他安排的住所，而是自己用假身份租了新的房子。 杀手算坐飞机，转专车直达水木市，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王友德人在哪。 可偏偏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王友德嗝屁了。 穆斯一开始还以为是宋杰，压根就没打算放过王友德。 但是从雅努斯打开传送门的那一刻起，穆斯顿时明白了王友德是怎么死的。 有雅努斯这种，自带传送能力的神仙掠阵。 跑？ 跑个屁！ 你坐火箭也跑不过空间传送好吗！ 况且人家又不是只有传送能力。 穆斯看向自己的手心。 鬼知道这玩意儿，有没有特殊感应，或者定位之类的功能。 如果有，那就相当于对方，在自己升身上装了个传送信标，随时能开门过来溜达一圈。 穆斯虽然对诡异这类东西的了解为零，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好最坏的打算。 ‘隐者啊隐者，早知道你来头这么大，当年打死我也不会跟你合作！这次你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穆斯心里一片悲凉。 他当年原以为，隐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思想走向极端，有一点点暴力的危险分子。 了不起在加一个‘失去了血海深仇相关的记忆，过了一阵子平凡人生，但最终被黑色地带的所见所闻唤醒记忆’的失忆buff。 大家都是正常人，一切都还在掌控之内。 可谁知道…… 穆斯在脑海里模拟出隐者的形象，对方直接掀桌子大喊：傻了吧，老子用的超能模板，不是兵王模板！ ‘我真傻，真的……’ 穆斯抬起他那充斥着凄苦与悔恨的眼睛：‘我单知道搭上隐者的顺风车，会遭到黑色地带的敌视，却不知道隐者所牵扯的势力，已经超出人类的极限……’ 穆林嫂开始了自怨自艾模式。 他闷声不响的坐在手术台边的椅子上，跟一条加班半年的高彬似的。 活着落到猫眼手中，那是生不如死。 他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在猫眼口中的游戏结束前夕，抢先一步结束自己的生命。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就自杀。 人总得有点追求嘛。 你看信使这家伙，消失了好几年，前不久不还是出现了吗。 隐者也是一样。 万一他也来千花市凑热闹了呢？ 找到隐者，说明缘由，再打打感情牌。 看在两人多年交情的份上，对方大概、也许、应该、可能会庇护自己一次。 因为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穆斯不断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 “师傅，我回来了。” 一个中性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师傅？ 穆斯拖着死鱼眼看向手术室的大门。 一个少女打扮的少年，正拖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水手服，百褶裙，黑丝袜，小皮鞋。 十分标准的东京市女子高中生打扮。 如果不是他脖子上的喉结非常明显，穆斯都差点把他当成女孩子。 看到这位少年的同时，穆斯在脑海里，瞬间脑补了一大串猫眼与水手服少年的剧情。 “纳塔，雅努斯大人那边的材料已经集齐，不需要新的材料了。” 猫眼从侧门走出来，身上还穿着……围裙？ 穆斯脸上一副见鬼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打扮？！ 刚刚还叫嚣着要把我切片，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家庭煮夫了！ 那个被称作‘开膛手’‘血手人屠’的猫眼呢？！ 名叫纳塔的少年揪住男人的头发，把他整颗脑袋提了起来：“那这家伙怎么办？直接用食人鱼溶液融掉吗？” “先把他关进监禁室，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明白了。”纳塔说道。 猫眼吩咐完毕后，就回到侧门内。 纳塔更是看都没穆斯一眼，直接拖着男子的身体，朝着监禁室走去。 ……………… 前所未有的焦虑笼罩在穆斯的心头。 最短一个月，最长也不会超过一年。 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隐者，无疑是天方夜谭。 要是隐者真的这么容易找到，杨兴国，施宏方他们也不至于找了五年多，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像上次一样跑路？ 但是这次的追杀者，明显和猫眼帮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上次追杀他的人，只是猫眼帮的小喽啰，和奔着赏金来的打手。 而这次最次也是，猫眼这种级别的角色起步。 王友德是穆斯亲自送走的。 宋杰那边前脚刚打听完王友德相关安排没多久，后脚就让他去处理目击者。 相隔还不到一天的时间。 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王友德嗝屁了。 人家王友德虽然傻，但他哥不傻啊。 他压根就没去穆斯给他安排的住所，而是自己用假身份租了新的房子。 杀手算坐飞机，转专车直达水木市，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王友德人在哪。 可偏偏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王友德嗝屁了。 穆斯一开始还以为是宋杰，压根就没打算放过王友德。 但是从雅努斯打开传送门的那一刻起，穆斯顿时明白了王友德是怎么死的。 有雅努斯这种，自带传送能力的神仙掠阵。 跑？ 跑个屁！ 你坐火箭也跑不过空间传送好吗！ 况且人家又不是只有传送能力。 穆斯看向自己的手心。 鬼知道这玩意儿，有没有特殊感应，或者定位之类的功能。 如果有，那就相当于对方，在自己升身上装了个传送信标，随时能开门过来溜达一圈。 穆斯虽然对诡异这类东西的了解为零，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好最坏的打算。 ‘隐者啊隐者，早知道你来头这么大，当年打死我也不会跟你合作！这次你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穆斯心里一片悲凉。 他当年原以为，隐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思想走向极端，有一点点暴力的危险分子。 了不起在加一个‘失去了血海深仇相关的记忆，过了一阵子平凡人生，但最终被黑色地带的所见所闻唤醒记忆’的失忆buff。 大家都是正常人，一切都还在掌控之内。 可谁知道…… 穆斯在脑海里模拟出隐者的形象，对方直接掀桌子大喊：傻了吧，老子用的超能模板，不是兵王模板！ ‘我真傻，真的……’ 穆斯抬起他那充斥着凄苦与悔恨的眼睛：‘我单知道搭上隐者的顺风车，会遭到黑色地带的敌视，却不知道隐者所牵扯的势力，已经超出人类的极限……’ 穆林嫂开始了自怨自艾模式。 他闷声不响的坐在手术台边的椅子上，跟一条加班半年的高彬似的。 活着落到猫眼手中，那是生不如死。 他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在猫眼口中的游戏结束前夕，抢先一步结束自己的生命。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就自杀。 人总得有点追求嘛。 你看信使这家伙，消失了好几年，前不久不还是出现了吗。 隐者也是一样。 万一他也来千花市凑热闹了呢？ 找到隐者，说明缘由，再打打感情牌。 看在两人多年交情的份上，对方大概、也许、应该、可能会庇护自己一次。 因为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穆斯不断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 “师傅，我回来了。” 一个中性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师傅？ 穆斯拖着死鱼眼看向手术室的大门。 一个少女打扮的少年，正拖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水手服，百褶裙，黑丝袜，小皮鞋。 十分标准的东京市女子高中生打扮。 如果不是他脖子上的喉结非常明显，穆斯都差点把他当成女孩子。 看到这位少年的同时，穆斯在脑海里，瞬间脑补了一大串猫眼与水手服少年的剧情。 “纳塔，雅努斯大人那边的材料已经集齐，不需要新的材料了。” 猫眼从侧门走出来，身上还穿着……围裙？ 穆斯脸上一副见鬼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打扮？！ 刚刚还叫嚣着要把我切片，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家庭煮夫了！ 那个被称作‘开膛手’‘血手人屠’的猫眼呢？！ 名叫纳塔的少年揪住男人的头发，把他整颗脑袋提了起来：“那这家伙怎么办？直接用食人鱼溶液融掉吗？” “先把他关进监禁室，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明白了。”纳塔说道。 猫眼吩咐完毕后，就回到侧门内。 纳塔更是看都没穆斯一眼，直接拖着男子的身体，朝着监禁室走去。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家庭日常 离开地下工厂，穆斯回到地面上。 虽然工业园里没有路标，但他还是打着手机上的手电筒，根据地上落叶的踩踏痕迹，找到了车库的位置。 来到4号仓库，穆斯成功得到出租车一辆。 对于车库里停的，是一辆普普通通的出租车，他并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他们这些干黑活儿的人，最喜欢的车子，就是出租车了。 有一种车子，无论出现在市政厅、公安局等机关单位，还是出现洗脚城、按摩店、酒店、酒吧、KTV等娱乐场所，都不会产生违和感。 答案就是出租车。 这就跟外卖配送员，只要是在饭点，出现在任何地方，不会有人怀疑的道理是一样的。 加上亚联的所有出租车，款式都是统一的。 这给了犯罪分子们，极大的便利。 现在科技发达了，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 想不被监控拍到，光是绕路估计就得个把钟头。 那活儿还干不干了？ 别的车子，警方只需要知道车的品牌、车型和颜色，很快便能通过监控锁定目标。 而出租车就不一样了，除了车牌号，哪里都一样。 同一条道路上，一天会有无数辆出租车经过。 只需要要将车牌照改造一下，警方几乎完全没办法分辨，哪辆是自己要找的出租车。 胆子大的，性格狠的，还会套着假牌照，故意在市区内多转悠两圈。 让技术科的人，把眼睛都看瞎。 毕竟普通案件的侦破和调查，百分之九十都是靠摄像头。 等他们顶着通红的双眼，根据细小的差别锁定车辆时。 犯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不过随着科技的持续发展，监控系统逐渐升级迭代，出现了很多辅助软件。 这些软件能根据细小的痕迹，例如划痕和车子的内饰，锁定嫌疑车辆。 但这些软件都还处于试用阶段，没有大规模普及。 目前来说，出租车还是最趁手的工具。 “这个使徒会可真是邪门啊。” 穆斯没有急着上车，而是站在仓库门口，打开手机的个人云端记事本。 “从那些受害者身上，提取某种未知的东西吗……这样当年猫眼帮的所作所为，也算有了合理的解释。” 穆斯捧着手机，大拇指飞速的输入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当年猫眼帮干的买卖，要比瘸狼那群药贩子都狠的多。 妥妥的反人类行为。 猫眼可是把整个产业链整合在了一起，施行生产销售一体化。 每年死在猫眼帮手上的人。 最高时，甚至占据了内华市非自然死亡人数的五分之一。 而且猫眼帮，还兼职了清道夫的工作。 很多火并后的尸体，都被他们送上手术台，摘取还能用的器官。 火并的尸体，再加上那些无辜的受害者。 这么多的器官，光一个内华市，哪来那么大的市场消化？ 就算猫眼帮将市场，扩展到整个亚联也不行。 要是人人都用黑市提供的器官，早就被其他城市的警察一锅端了。 猫眼帮的人不怕，人家负责器官移植的医生还怕呢！ 今天了解到的使徒会，算是解开了穆斯一直以来的疑惑。 “还有那个纳塔……” 穆斯打字的手顿了顿。 在他的印象中，猫眼是一个没有同理心，从身体到精神全方位有病的变态。 可当他劫持纳塔的时候，竟然从猫眼的脸上，读到了一丝惊怒。 人的潜意识反应，会快过主观思想。 所以人在见到，听到某件事后，零点五秒以内的反应，是一个人隐藏在内因最深处的想法。 而穆斯以前恰好学过一些，微表情心理学的实际应用。 所以他很确信，纳塔对猫眼而言很重要。 穆斯没想到，猫眼这种生理心理双重变态的家伙，居然还会有在意的人。 这可真是榴莲塞屁股，大开眼界。 “或许我可以将纳塔这个小屁孩作为筹码，让猫眼不敢轻易动手，这样哪怕隐者最后没出现，我也有活下去的可能性……嗯，最好使用慢性毒药之类的……” 穆斯毫不犹豫的拿起反派剧本。 然后开始在心底算计起，如何合理有效的挟持纳塔，让猫眼不敢轻举妄动。 对他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得想办法把身份从垃圾袋，升级为狗腿子才行，只要我方便好用到他舍不得杀我，就一定会留我一命，让我继续做为他事……” 穆斯想要挟持纳塔，还要考虑到，雅努斯那边的态度。 不得不说，穆斯对雅努斯的心理把控，非常很精准。 他不在意你是谁，也不在意你有什么身份。 只看你对他有什么用。 就像一个可以用于移动支付的APP，没了这个APP照样可以用现金付款消费。 虽然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但习惯了手机支付，用起现金来，总归是不太方便。 穆斯就准备把自己，打造成类似的存在。 只要他比猫眼好用，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舍弃猫眼。 穆斯一边在手机上做着职业规划，一边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他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将记事本换成导航。 但很快这份沉重，便被C语言和T语言破坏殆尽。 “艹，这破地方TMD废弃多少年了，地图上连个导航都没有！” 夜色迷离，一辆出租车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工业园内，不停地打转。 看上去就跟鬼打墙似的。 穆斯在工业园里，绕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找到生锈的大门。 他猛踩油门，扬长而去。 时间接近凌晨三点，穆斯回到临时租下的公寓。 简单冲了个澡后，他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死活睡不着觉。 客厅的摆钟咔哒咔哒的晃着，让穆斯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烦躁了。 “格调，格调，格个屁的调，TMD烦死了！当初就该让房东把这破玩意儿搬走！” 穆斯来到客厅，恨不得抄起锤子把摆钟砸了。 但想到这玩意儿的价格，他又强行压下这股冲动。 穆斯从杂物间里，翻出防尘用的厚帆布，把摆钟包了一层又一层。 直到摆钟的声音微不可微后，他才回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此时的穆斯已经不打算睡觉了。 突然遭遇见识到世界的另一面，死去多年的仇人再度复活，找不到隐者就要被猫眼切片。 各种复杂到单独拿出来一件，就是一部电影剧情的事件，混杂在一起。 让他的大脑几乎宕机。 遇到这么多颠覆世界观的破事，哪还能睡得着。 况且天也快亮了。 穆斯拿出联系隐者用的老人机。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打了隐者的号码。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打不通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工作手机，除了工作时间外，没人会时时刻刻保持开机状态。 穆斯放下老人机叹了口气：“算了，回头找机会联系一下信使那家伙，正好他最近也在千花市，看看他那边有没有隐者的踪迹吧。” 穆斯看着窗外微亮的天空嘴里喃喃自语：“隐者大哥，你TN的到底在哪啊……” ……………… 几十公里外的另一边。 穆斯心心念念的隐者，刚起床，开始刷牙洗脸，准备去学校上学。 洗漱过后的艾凉，换上常服。 至于为什么不是校服。 刚开学，校服还没发呢。 小说，手机，耳机，充电宝…… 确定自己上学该带的东西都带齐后，艾凉敲响了叶晴的家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来了来了，别催了！” 叶晴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拖鞋的啪嗒啪嗒声。 放学后，艾凉去了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 叶晴昨天度过了一个非常充实的夜晚。 为了报答艾凉，她当即邀请艾凉，在第二天早上来自己家里。 当然，我指的是吃饭。 昨天的剩菜，几乎全进了叶晴的肚子。 拜此所赐，她家冰箱里的备用炒饭都用完了。 叶晴觉得，总是单方面蹭吃蹭喝不太好，所以决定也请艾凉吃点什么。 由于家中没有饭盒之类的器皿，所以她直接邀请艾凉，来自己家吃早饭。 不过，叶晴自己也说了，不要有太大期待。 她会做的早饭，就只有鸡蛋面和白粥而已。 艾凉看着披头散发，短袖短裤的叶晴忍不住问道：“你刚起床？”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谁知道你起的这么早啊。” 叶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好今天我醒的比较早，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等我洗漱完毕后就去厨房做饭。” 说完，叶晴便钻进了卫生间。 艾凉来到沙发上坐下，简单环顾了一下客厅。 叶晴的家和他家，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 厨房、卧室、卫生间的分布和客厅的装修都是一模一样。 就连茶几，沙发，电视柜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乍一看，艾凉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 估计是房东在摆放家具时，懒得重新构想，直接照搬上一间房子的装修风格。 只有一个粉红色的卡通抱枕，和部分私人物品，宣示着两间房子的不同之处。 叶晴的洗漱速度很快，快到完全不像正常的女生。 想想她的经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哼着小曲，从冰箱里拿出一把小青菜和四个鸡蛋，还有昨天买的切片火腿。 然后又从壁橱里拿出一把面条。 艾凉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小说。 说实话，根据叶晴描述的做饭过程判断。 这家伙平时做饭，甚至连调味料的量都分不清。 油、盐、酱油放多少，全看手臂抖动的幅度。 这种情况下，做出来的饭菜…… “开饭啦！” 十分明朗的声调，从厨房传来。 艾凉合上小说放到茶几上，本人则是朝着厨房走去。 无论是早饭还是晚饭，每次一到饭点，叶晴这家伙的情绪都会变得异常活泼。 食物对她来说，就跟兴奋剂似的。 艾凉来到厨房，叶晴指了指锅边的碗：“给你盛好了，你先端过去吃吧，不够我再给你留点。” 艾凉看了看那碗，油腻腻的鸡蛋面，又看看了叶晴手中的钢盆。 对方仿佛是预料到，艾凉在想什么一样：“看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胃口大，每次吃饭用碗的话得跑好几趟，哪有用盆方便。” 艾凉看着钢盆欲言又止。 “不许说像狗盆！” 你也能读心？ 想说都让你说完了可还行。 艾凉无奈的叹了口气，端起那碗面条来到客厅的餐桌上。 没过多久，盛好面条的叶晴，也端着钢盆坐到了对面。 等到叶晴坐正拿起筷子后，艾凉才架起筷子，唆了一口面。 面一入口，艾凉立马皱起眉头。 ‘这是把一壶油全部倒进锅里了吗？’ 老实说，以正常人的味觉来说，这油量完全能把人腻死。 可艾凉看着桌对面，吃的异常欢快的叶晴时。 这个念头又开始动摇。 他开始反问自己，是不是最近好吃的吃多了，胃口被养刁了？ 但看着飘在面汤上，厚度接近一厘米的油层。 艾凉实在没办法欺骗自己。 “你煮面的时候用了多少油？” 艾凉放下筷子问道。 “啊？油太大了吗？” 叶晴皱着眉，开始回想：“我平时煮记鸡蛋面都是煎两个鸡蛋，今天加了俩，所以油也多放了一些……” “……你是第一次做饭吗？” 艾凉的声音有些疲惫。 这已经不是多放一些的程度了吧。 哪怕你上网随便找个教程，也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这些年吃自己做的饭，稍微和外面的餐馆对比一下，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那倒不是。” 叶晴摸着后脑勺，厚脸皮的笑了：“我的厨艺实在拿不出手，平时也没有联系过，一直都是能吃就行，抱歉啊。” 艾凉还能说什么呢？ 毕竟人家请客吃饭，你总不能一直挑毛病吧。 “你家有香油吗？” 艾凉问道。 “没有啊，我炒菜从来不放那些玩意儿的！” 叶晴满脸自信的挺起胸膛，两只兔兔这种姿势下，变得尤为明显。 所以说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艾凉实在无力吐槽。 “把面汤倒了吧。”艾凉说道。 “别浪费啊！你要是嫌难吃就给我吃，大不了待会请你去早餐店，或者学校食堂再吃一顿呗。” 叶晴嘟着嘴，显得有些不开心。 艾凉没有理她，直接起身离开。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校园生活的开端 有这么难吃吗？ 叶晴连忙放下筷子：“哎！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艾凉头也不回的说道：“没有，我回家拿点东西。” 屋外先是传来的一阵开门声，没过多久又传来一阵锁门声。 很快，艾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叶晴家门口。 只不过回来时，他的手中，多了两个半个巴掌大小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东西？” 叶晴有些好奇的走到艾凉面前：“面食调味料？” “香油和陈醋而已。” 艾凉夹着两个瓶子，走向厨房。 艾凉拉开碗柜拿了一个大碗，然后将目光投向置物架。 如他所料，上面除了生抽，食用油，盐和味精外什么都没有。 得亏这家伙对食物的要求不高，只要是熟的就行。 但凡换个阿宅过来，只要吃两顿自己做的饭。 自然而然的就会上网搜菜谱，购买调味料。 不过大多数阿宅，买回来的调味料也不怎么用。 顶多刚买回来的那天，会用顺手买的食材，试一下搜到的菜谱。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还是会选择定外卖就是了。 艾凉取下置物架上的生抽，拆开自己带过来的陈醋和香油。 准备完毕后，艾凉用吃饭用的汤勺，往碗里倒了一勺生抽，小半勺陈醋，小半勺香油，一小撮味精和盐。 然后从客厅的饮水机那，用一次性杯子，接了两杯开水倒入碗中。 艾凉把调好的面汤放到叶晴面前：“沾着吃这个试试。” 叶晴毫不犹豫的挑了一大筷头面条，抖掉大部分汤油后，搭到碗里。 呲溜。 叶晴先是试探性的吸了一小口，停顿两秒后，开始暴风吸入。 “你这面汤是怎么调出来的？” 叶晴将碗里的面条，全部吃完后问道。 “回头我把调味料比例发给你。” 艾凉给自己也调了一碗面汤，控干水分后吃了起来。 “嗯嗯，你这个做法比我做的鸡蛋面，清淡了不少，而且比鸡蛋面还要简单诶！味道上也比鸡蛋面好上许多！” 叶晴开始把钢盆里面条，一点点往碗里转移：“我还以为，你只会做那种酒店里的菜品呢，原来你还会这么简便的做法啊。” “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没事自己研究的。” 艾凉小口小口的唆着面条：“没鸡蛋面好吃，只是因为你不会做而已。” “诶~你家不是有保姆吗？而且像你这种不差钱的人，就算保姆不在，也应该是定外卖吧，自己做饭真的很少见。 而且还是这种全靠调味料的廉价做法。” 叶晴无视后半句的吐槽。 她很好奇，驱使艾凉做饭的动力是什么。 以艾凉的家庭条件，无论想吃什么，都可以直接找酒店预定。 反正艾凉不缺钱，一顿饭吃个几千上万块，跟正常人在小卖部买包口香糖，没多大区别。 说不准家附近的五星酒店，就是他自己家开的，吃饭根本不用花钱。 “以前没什么时间，经济上也不宽裕，这种做法最省事，也最省钱。” “切，不想说就不说呗，糊弄谁呢。” 叶晴轻哼一声，垂下脑袋继续吃着面条。 没时间她信，但经济上不宽裕完全是坟头拉二胡，鬼扯。 艾凉家要是经济不宽裕，那世上也没多少富人了。 艾凉没有抬头反驳，继续吃着面条。 熟悉的味道，让他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艾凉的年龄虽然比叶晴大了不少，但生活上和叶晴差别不大，或许还有所不如。 至少他每月的收入，远没有叶晴这么夸张。 失去双亲的他，一个人在外打拼，过着十分拮据的生活。 那时候，艾凉每天都在忙着打工养活自己。 晚上回到出租屋，顿顿晚饭都是泡面。 至于外卖？ 太贵了，一顿外卖的钱，够吃两顿食堂了。 天天吃泡面，久而久之，胃自然受不了。 最后他自然而然的进了医院。 就是从那时起，艾凉开始自己学着做饭。 前世艾凉做的所有饭菜，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快。 准备工作，全都不超过十分钟。 算上吃饭的时间，从开始做饭到洗碗，加起来不到一个小时。 这也是为了腾出更多的休息时间，避免劳累过度猝死。 为了省钱，他研究了一堆既方便又便宜的料理。 例如刚刚的清汤面，还有鸡蛋盖饭，腊肠焖饭，皮蛋瘦肉粥之类的，都是简单实用扥懒人料理。 其中很大部分，甚至不怎么需要使用天然气，对火候的把控也完全没有要求。 只要有一个小电饭煲，然后把准备好的食材，一股脑放进去按下煮饭就行。 叶晴将一盆面条吃完后，连调的面汤都没放过，喝了个干干净净。 “唔，有一说一，这味道比我煮的好吃多了，还方便省事。” 叶晴摸着肚子，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艾凉端起碗筷走向厨房：“光吃这个只能确保，在不难吃的同时填饱肚子，最好还是加个鸡蛋，或是煮面的时候放点蔬菜，这样比较营养。” “知道啦知道啦。” 叶晴挥了挥手：“你还是坐着吧，我来收拾。” 叶晴从艾凉手中夺过碗筷，端着自己的钢盆走进厨房。 但没过多久，她就出来了。 “不洗吗？今天的活动也是报道，时间还很充裕吧。” 艾凉背着挎包，夹着小说问道。 “不洗了不洗了，晚上回来再洗。” 叶晴锁好房门，把钥匙往兜里一塞：“今天还要上课呢，我可不想双手油腻腻的。” “你这只是单纯的想偷懒。” “哎呀，女孩子又不像你们男生，我可是刚涂完护手霜，要是现在洗碗岂不是白涂了。” 叶晴推攘着艾凉走向电梯：“再不去学校可是要迟到了。” 艾凉转头看着肩膀上，修长白皙的手掌，轻轻嗅了嗅。 确实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以前艾凉在冬天的时候，也从岳绮花和杨星月身上，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看来保养皮肤，是每个女孩共有的天性。 离开居民楼来到公交站。 距离公交到站还有一段时间。 两人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坐在长椅上。 看上去既不疏远，也不亲密。 但即便是是这样，偶尔路过的同龄人，还是会忍不住猜测两人的关系。 毕竟看到长得好看的两个人离得很近，就去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这个年龄段，每个人的都会有幻想。 孩子嘛，没有来自社会的各种压力，自然有闲心去幻想一些有的没的。 公交到站，两人同时起身，登上公交。 校园生活，从这一刻起，算是正式开始了。 ……………… 艾凉和叶晴来到教室时，里面并没有多少人，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这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班上的同学，昨天被班主任于鑫的一番话刺激到了，这点是不假。 可是这些同学在来到重点班之前，并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不可否认的是。 来千花实验中学报道的学生，大部分都带着悠闲度日的态度。 他们来之前，都是幻想着没有早晚自习，每周双休，每月还能拿一千块补助金的美好生活。 只有少数人，会在暑假参加一个月的补习班，提前熟悉一下高中知识。 所以哪怕昨天被狼性文化刺激到了。 在懒散了一个暑假的情况下，生物钟也不会让他们轻易起床。 况且今天也是报道的日子，学校不会开课，新生都是自由活动熟悉校园。 这就造成了，很多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到教室。 毕竟千花实验中学的宿舍，比其他学校要好太多太多。 住着非常舒服，再加上住校环境新鲜感。 很多人在潜意识中，都会在宿舍多待一会儿，或者离开宿舍的步伐放慢一些。 不过，让艾凉感到意外的是。 金平安这个一看就是懒鬼的家伙，居然这么早就到教室了。 而且还在收拾讲台？ “早，艾凉，哈啊……” 金平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拿着扫帚清理讲台上的灰尘。 “早。” 艾凉简单的回应了他一句。 至于叶晴。 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想跟金平安这类人扯上关系，刚进班门就绕过讲台，走向自己的座位。 “那个，你们是一起过来的？” 金平安偷偷瞟了眼叶晴，小声问道：“昨天我看你跟她一起离开学校，你女朋友？” 艾凉刚想不留情面的反驳，顺便嘲讽一下这家伙。 话到嘴边，他却停住了。 众所周知，千花市的恋爱风气很开放。 这三年，自己肯定会想初中那样，受到不少女生的骚扰。 初中时，艾凉的身边，还有岳绮花和杨星月这对姐妹，帮忙镇场子。 那时候有很多其他班女生来艾凉班门口，想找艾凉搭话。 当她们瞥见艾凉教导杨星月的场景时，就自觉离开了。 这也是艾凉起初答应岳绮花，帮忙教导杨星月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可在这里，哪怕一个人说自己有男（女）朋友，都还会有一堆人来撬墙角。 要想不被打扰，必须要找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 让那些过来搭讪的家伙，知难而退。 叶晴就是一个很棒的选择，而且对方也需要自己来劝退易文娜。 这是双赢。 所以艾凉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他不咸不淡的回答道：“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艾凉没有解释，只是一句话概括，任由金平安脑补。 绯闻这东西，有时候比真相的热度还要大。 你直白的承认双方的关系，就失去了话题热度。 没了热度自然就没人会传播。 没人传播，自然没人知道他和叶晴的关系，达不到劝退的效果。 ……………… 艾凉和叶晴来到教室时，里面并没有多少人，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这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班上的同学，昨天被班主任于鑫的一番话刺激到了，这点是不假。 可是这些同学在来到重点班之前，并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不可否认的是。 来千花实验中学报道的学生，大部分都带着悠闲度日的态度。 他们来之前，都是幻想着没有早晚自习，每周双休，每月还能拿一千块补助金的美好生活。 只有少数人，会在暑假参加一个月的补习班，提前熟悉一下高中知识。 所以哪怕昨天被狼性文化刺激到了。 在懒散了一个暑假的情况下，生物钟也不会让他们轻易起床。 况且今天也是报道的日子，学校不会开课，新生都是自由活动熟悉校园。 这就造成了，很多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到教室。 毕竟千花实验中学的宿舍，比其他学校要好太多太多。 住着非常舒服，再加上住校环境新鲜感。 很多人在潜意识中，都会在宿舍多待一会儿，或者离开宿舍的步伐放慢一些。 不过，让艾凉感到意外的是。 金平安这个一看就是懒鬼的家伙，居然这么早就到教室了。 而且还在收拾讲台？ “早，艾凉，哈啊……” 金平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拿着扫帚清理讲台上的灰尘。 “早。” 艾凉简单的回应了他一句。 至于叶晴。 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想跟金平安这类人扯上关系，刚进班门就绕过讲台，走向自己的座位。 “那个，你们是一起过来的？” 金平安偷偷瞟了眼叶晴，小声问道：“昨天我看你跟她一起离开学校，你女朋友？” 艾凉刚想不留情面的反驳，顺便嘲讽一下这家伙。 话到嘴边，他却停住了。 众所周知，千花市的恋爱风气很开放。 这三年，自己肯定会想初中那样，受到不少女生的骚扰。 初中时，艾凉的身边，还有岳绮花和杨星月这对姐妹，帮忙镇场子。 那时候有很多其他班女生来艾凉班门口，想找艾凉搭话。 当她们瞥见艾凉教导杨星月的场景时，就自觉离开了。 这也是艾凉起初答应岳绮花，帮忙教导杨星月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可在这里，哪怕一个人说自己有男（女）朋友，都还会有一堆人来撬墙角。 要想不被打扰，必须要找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 让那些过来搭讪的家伙，知难而退。 叶晴就是一个很棒的选择，而且对方也需要自己来劝退易文娜。 这是双赢。 所以艾凉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他不咸不淡的回答道：“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艾凉没有解释，只是一句话概括，任由金平安脑补。 绯闻这东西，有时候比真相的热度还要大。 你直白的承认双方的关系，就失去了话题热度。 没了热度自然就没人会传播。 没人传播，自然没人知道他和叶晴的关系，达不到劝退的效果。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父母之间的差异 根据事后清算，王友才居然还投资了不少山区的基础建设。 而且是那种不留姓名的匿名投资，用的也都是自己的私人财产。 善恶的两面性，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不过，金平安虽然心情复杂，但他并不会同情王友才。 最近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选择了一条路，就要承受这条路的代价。 不存在什么“我是被逼无奈”就可以宣布无罪释放。 王友才有好的一面是不假，但功过不能相抵。 他在发迹之前，也曾当过胡英韶手下的手下。 和别人打架斗殴，断人手脚。 讨债、收账，设局下套，逼迫别人卖房、卖身还钱。 只因为他善心大发，做了一些社会公益，就能把这些事情一笔勾销吗？ 不能。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 单以某一件事物，来评论一个人的好坏，这种评价往往都是带有偏见的。 只有详细去了解一个人过往，才能客观而全面的看清一个人。 别的不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你的身边有没有那种，把吃剩下的雪糕棍捏在手里走几百米，直到发现垃圾桶才扔，但有时又会随手把擦过嘴的餐巾纸，扔到地上的人呢？ 或许你本人就是这种人？ 时而高尚，时而低贱；时而温情，时而冷酷；时而善良，时而歹毒；时而虔诚，时而虚伪。 人就是这种复杂的生物。 回忆起卷宗的内容，金平安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艾凉不打算，也不想跟金平安在这个话题深究。 他现在是艾凉，不是信使。 如果艾凉这个身份和警方牵扯过深，那还要隐者和信使干什么。 艾凉就是为了，保护现在这个身份的平静生活，才会套上另外两个马甲做事。 他绕过金平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后座的叶晴，已经被易文娜拉着问东问西了。 艾凉走过来时。 叶晴像是发现救星一样，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帮忙。 她抬起手朝着艾凉打招呼：“阿凉你昨天做的……” “对了艾凉同学。” 易文娜直接半路出声，打断了叶晴的话：“你要的小说，我从书店拿过来了。” 她从桌斗里，掏出小说的下册，面带微笑，双手捧着递给艾凉。 原本打算顺着叶晴的话，说上两句的艾凉。 注意力立马被小说所吸引。 艾凉接过小说：“有劳了。” 易文娜脸色微红：“小事而已啦，当时你把小说让给我，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嗯。” 艾凉嗯了一声，无视了叶晴朝他使的眼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教室里又不是只有他们三个人。 易文娜是一个，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的人。 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就算没外人，她也打不过叶晴，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艾凉答应劝退易文娜，不代表着他时时刻刻都要掺和两人聊天。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看小说。 昨天在教室看到了中册的末尾，今天正好可以接着看下册。 不知道是不是叶晴，在心底不停的诅咒艾凉。 刚翻开小说，金平安就走了过来。 这家伙直接把扫除工具放进储物柜，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在艾凉同桌的座位上坐下。 哪怕艾凉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啧，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有事？” 艾凉扭头瞅了他一眼。 “就是因为闲着没事，才过来找你聊天的啊。” 金平安摸着后脑勺憨厚一笑：“走读在这个时间点就到教室，你起得一定很早吧？” 你搁着搁着呢？ 艾凉白了他一眼：“你这么早就到教室，一定来的很早吧？” “这不是当然的吗……呃。” 金平安这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嗨，别提了，我能起这么早都是因为乐嘉那家伙。” 金平安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天才蒙蒙亮他就把我喊醒了。” “今天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艾凉问道。 “没有时没有，只是乐嘉考虑到，有人想早点到教室自习，所以他才起这么早，为的就是来教室开门。 然后他顺便把我也给叫醒了，说是提前适应以后的早读……” 金平安说着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看着他这模样，艾凉都快被传染了。 “早起一次至于这么困？” “我也不知道，我和乐嘉昨天睡得挺早的，而且是一觉睡到天亮。” 金平安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可是睡了一整晚，早上起来的时候，不仅胳膊发酸，大脑也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可能你不太适应新环境吧，我昨天睡得倒是挺香的。” 程乐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金平安身后：“或者说，在外面租房子住了三个月，不习惯住校？” “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以前不都是住校吗。” 金平安忍不住吐槽道：“这里的住宿条件，比初中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习惯那种七八个人挤一个房间的宿舍，不习惯这种宾馆公寓，我难道是天生贱命不成……” 你是不是贱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事儿B。 艾凉收回视线，默默退出话题。 金平安问道：“话说乐嘉你跑哪去了？” “刚刚去超市买了两套辅导书，昨天光顾着检查宿舍卫生了，把这个给忘了。” 程乐嘉抬起手中的提包，从里面掏出来两摞书。 书不算太大，但种类齐全，各科都有。 光是看着就让金平安头皮发麻。 “好了，别打扰艾凉同学学习了，你成绩本来就差，多学一点是一点。” 程乐嘉把金平安从椅子上拽起来：“以你现在的成绩，就像是穿着重型铠甲拉全班跳水，不求你能达到平均分，各科能到及格线就行。” “我知道了！能不能不要拽着我的胳膊，喂！” 程乐嘉无视了金平安的诉求，拖着他走向最后一排角落。 烦人精走后，艾凉将视线击中到小说上。 “还真是热爱学习的艾凉同学呢。” 这时，一道幽怨的声音从艾凉身后传来。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叶晴。 艾凉微微扭头看了一眼，看到去教室后面净水器接水的易文娜。 叶晴正是趁着她去接水的空档，才有空跟艾凉搭句话。 教室里总共有三个饮水机，一个净水器。 均匀的分布在教室的四个角。 至于易文娜，为什么不来艾凉前面的饮水机接水，大概是她想喝的热水吧。 艾凉面前的饮水机，开关没有打开。 “你直说自己要预习课本知识不就行了。” 艾凉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知道，可是傻娜非要把她家庭教师，暑假整理的笔记给我。” 叶晴眼睛朝上，翻了个白眼：“还说要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帮我提前预习高一的课程。” “所以你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艾凉还是那句话，不想聊天就拒绝。 简简单单一句话，不知道有什么好犹豫的。 “女生之间的关系很复杂的，艾凉同学。” 叶晴趴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尖戳着艾凉的后背：“而且傻娜她其实……算了，还是不说了。” 叶晴回头瞅了一眼净水器，易文娜已经接完水，正在拧杯盖。 叶晴不想说，艾凉也没有去问。 现在的他，本就不怎么喜欢打探陌生人的事情。 可是过了一会儿，叶晴又开始扣艾凉的衬衫。 “傻娜的家庭关系，应该和你差不多。” 叶晴冷不丁说道。 艾凉回过头，看向易文娜的座位。 座位上没人，她还在后面的净水器那。 艾凉可以清楚的听到，易文娜和程乐嘉的交谈声。 大概是在说昨天检查的，宿舍卫生问题。 叶晴回过头，正视着艾凉说道：“他们讨论这些貌似还需要一段时间，我跟你讲讲傻娜的事情吧。” 艾凉侧过身子：“为什么要跟我说？” “我刚刚说的，你就不好奇吗？傻娜的家庭可是跟你差不多诶。” 叶晴疑惑道。 “没什么好奇的，这些事情总是千篇一律，无非就是和父母关系不好罢了。” 艾凉淡淡的答道。 “呃……说的倒也是，不过傻娜家跟你的家庭状况，还有一点点区别的……”叶晴举起手把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 “不用顾忌我的心情，我并不会因为摊上那对父母，而产生任何心里波动，早就习惯了。” 艾凉知道，叶晴既然这么说，所谓的一点点区别恐怕不会小。 “你还真是看的开。” 叶晴感叹了一句，然后开始讲述起易文娜的事情。 “傻娜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父亲总是忙于应酬，很少回家。 那时她父亲的资产，还没到现在这种地步，家里也请不起保姆，所以她从小就是一个生活。 长大后，她父亲请了一大堆家庭教师，有音乐老师，外语老师，绘画老师，舞蹈老师……等等一大堆。 所有时间都用在个人素质培养上，导致他们父女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傻娜曾经说，她和我说话的次数，是她和家里人说话次数，总和的好几倍。” “由于缺乏陪伴，傻娜的性格也开始变得孤僻起来，她在初一时，甚至还会被班上的其他学生欺负。” “我就是从那时起，与傻娜成为朋友的，至于剩下的事情，你大概也能猜得到我就不废话了。” 叶晴说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艾凉。 “看我干什么。”艾凉说道。 “听完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现在应该说什么吗？” 叶晴的眉毛跳了跳：“那你能不能理解她的感受？” “大致能理解一些。” “既然你能理解她的心情，难道就不会同情她吗？”叶晴继续问道。 “不会。”艾凉即答道。 叶晴：(′⌒`?) “你这个家伙有没有同情心啊，难道你小时候就没同情过自己的遭遇吗？” 叶晴嘟着嘴嚷嚷道。 “有过，但时间很短。” 艾凉想了想说道：“别人可以同情你，但永远也不要自己同情自己，人一旦陷入自我同情，便是绝望的开端。” “自我同情这件事，只会消磨人的意志，让人不断找理由为自己开脱，心安理得的堕落，就像陷入泥沼一样，让人失去自救能力。” 艾凉本想用祥林嫂举个例子。 但这里是亚联，历史和前世有很大差异。 并没有讯哥的存在。 叶晴罕见的陷入沉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也有当事人，无论如何自救，都无法改变的事情吧。” 叶晴慢吞吞的说道。 “这点我并不否认。” 艾凉敲了敲桌子：“但这和你极力推销易文娜有什么关系？” “诶嘿，被你发现啦？” 叶晴吐了吐舌头卖了个萌：“我不是看你们的经历相似，聊起来肯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嘛。” 艾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然后随着交流的不断深入，如果易文娜喜欢上我，你就自由了是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你跟傻娜交朋友而已，这家伙就是因为除了我以外，连个可以交谈的对象都没有，所以才会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叶晴皱着眉，重重的敲了下艾凉的肩膀：“你干嘛把我想的那么坏啊！” 艾凉的表情恢复正常：“抱歉，习惯了，大概是因为我的眼里没有好人？” 叶晴鄙视道：“啧，你这家伙的心里还真是阴暗。” 艾凉无视了她扎人的目光，轻轻拍了拍肩膀把衣领整理好：“只要把性取向这点挑明，做那种一辈子的好闺蜜，不是挺好的吗。” “我这不正在努力挑明吗。” 叶晴笑着说道：“不过，我不可能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是吗。” “是的。” 说完叶晴再次变回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你们有钱人的父母，对孩子都是这种态度不成？ 要是傻娜她爸能多跟她交流交流，我也不至于这么苦恼了。” 艾凉轻声说道：“我觉得易文娜的父亲，对易文娜的教育，应该算是比较正常的那一类人了。” 叶晴的表情非常惊讶：“你居然会为这种父母开脱？” “算是吧，至少他的教育方式，虽然苦了点，但能让易文娜成才。” 艾凉抬手摸了摸下巴：“比那些……奇葩的父母要好得多。”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课间的电话 “奇葩父母？” 叶晴有点好奇，能被艾凉称之为奇葩父母的人，到底能有多奇葩。 人在衣食住行方面的基本需求被满足后。 便会追求一些刺激的东西。 很多有钱人，都会去找乐子。 久而久之，他们的观念和一般人有了巨大差异。 这点不仅仅体现在价值观上，世界观和人生观也一样。 钱和权这两样东西，最容易改变一个人，让人迷失自我。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和常人的观念不同。 这里只是简单举个例子而已。 艾凉打开记忆库，输入筛选词，很快脑海里便弹出来一大堆相关的记忆。 他选择了一个，身为艾凉，能接触得到的例子。 “记得我小时候，有位富商的女儿怀孕了。” 艾凉缓缓讲述起，小时候在宴会上听到的八卦消息。 “那个女孩当时十七岁，找了五个男朋友，她父亲得知此事后，把那五个男孩叫道自己家里，掏出一张五百万的银行卡。” “然后她父亲说一人一百万离开我女儿？”叶晴猜测道。 “不。” 艾凉否认了叶晴的说法：“她父亲当时并没有这么说。” 叶晴像是吃了一口芥末，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那还能怎么说？未婚先孕，对象有五个，而且连孩子父亲都不知道是谁，这也太……” “她父亲当时是这样说的。” 艾凉面无表情的补充起后面的内容：“‘你们几个去做下DNA鉴定，孩子是谁的，这五百万就归谁，以后老老实实跟我女儿过日子’这是她父亲的原话。” “而且和这位父亲观念差不多的，还有很多，易文娜的父亲反倒是一股清流。” Σ(°△ °|||)︴！！！ 叶晴听完整个人都傻掉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艾凉单手托着下巴，望着表情呆滞的叶晴，心底不由得感叹，这孩子还是太嫩了。 如果她知道那群有钱人，在别墅里开party时，还会玩俄罗斯转盘和深水炸弹这种游戏，岂不是更炸裂？ 有钱以后，一般的物质欲望，对那些的人吸引力就会急剧下降。 他们总想玩点刺激的。 虽然party的舞伴，一个也就几万块，好一点的十几万。 但带来的刺激感，要比几百上千万的豪车豪宅，要大的多。 而且现实中的豪门狗血剧，远比电视剧里的更加离谱。 常人觉得离谱到纯粹是在胡扯的电视剧，其实并非凭空想象，空穴来风。 毕竟正常的普通民众，根本无法理解那些有钱人的三观。 艺术来源于现实，这句话可一点都没错。 过了好一会儿，叶晴感叹道：“你们有钱人真奇葩。” “至少我觉得我很正常。”艾凉随口说道。 “啊哈哈……” 叶晴听到这句话，露出尴尬而不知礼节的微笑。 艾凉也没在意，说完便转过身子，继续看小说。 因为易文娜和程乐嘉的交流已经结束。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艾凉，迈着急促的步伐，朝这边走来。 叶晴叹了口气，翻开辅导书：“我要自己一个人预习……” 后面叶晴对易文娜说了什么话，艾凉已经没有在听了。 他撑起念力屏障，弹开了所有声音。 艾凉开始沉浸在小说世界中。 时间继续推移，除了还没来报道的，班里所有同学都来齐了。 这些人在进入教室后，便会不约而同的，停止和室友的交谈。 然后一言不发，来到各自的座位上，打开书本预习功课。 班级里没有老师和班长维持纪律，却安静的可怕。 这氛围，就跟考场似的。 没有一个人在无所事事的闲聊，都在努力预习功课。 于鑫在九点钟的时候过来看了一眼，十分满意的点头离开了。 在这种大环境下，哪怕是金平安都不好意思随便找程乐嘉搭话。 全班都在安静的学习，只要不是那种极端自我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被这种氛围所影响。 哪怕自己学不进去，也不会贸然出声，打破这种宁静的氛围。 无聊到极点的金平安，只能掏出手机，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宁静的氛围，随着大课间的铃声响起，开始出现变化。 学了两个多小时后，部分同学开始东张西望。 随着第一位勇士拉开椅子，起身上厕所。 这份宁静的学习氛围，终于被打破了。 有了带头的人，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离开座位。 有的是去饮水机接水，有的是想去上厕所，还有的只是单纯想到教室外透透气。 艾凉本来是打算看小说，一直看到中午放学吃饭的。 但手机嗡嗡的震动，将他从小说世界中揪了出来。 艾凉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杨星月。 艾凉接通视频电话：“喂？” “早啊，艾凉。” 视频里的杨星月笑着挥了挥手。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 艾凉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很直。 “唔，我也没办法啦，我们早上在考试，手机都上交了。” 杨星月的表情有些委屈：“我们学校超严厉的，昨天上午重点班报道结束后，老师下午就开始安排考试。” “入学测验吗？” 艾凉撑起手机支架，把手机横着放在桌面上。 一边和杨星月聊天一边看着小说。 “对啊，从昨天下午两点开始，包括昨天的夜自习，还有今天的早自习，一直到刚刚我们都在考试。” 杨星月长叹一口气趴在桌子上，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 只露出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手机。 不过这完全没办法掩饰她眼中的笑意。 “不过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一直到中午放学为止，我们都可以自由活动熟悉学校。” 杨星月灵动的双眼溜溜的转了一圈，看着手机问道：“艾凉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入学测试什么的？” “没有，昨天和今天，这两天都是自由活动时间。”艾凉说道。 “真好啊，不愧是千花实验中学，管理好宽松，我也好想去你那上学啊。”杨星月发出羡慕的感叹。 “整体来说是很宽松，但这不包括重点班。” 艾凉补充道。 ……………… “奇葩父母？” 叶晴有点好奇，能被艾凉称之为奇葩父母的人，到底能有多奇葩。 人在衣食住行方面的基本需求被满足后。 便会追求一些刺激的东西。 很多有钱人，都会去找乐子。 久而久之，他们的观念和一般人有了巨大差异。 这点不仅仅体现在价值观上，世界观和人生观也一样。 钱和权这两样东西，最容易改变一个人，让人迷失自我。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和常人的观念不同。 这里只是简单举个例子而已。 艾凉打开记忆库，输入筛选词，很快脑海里便弹出来一大堆相关的记忆。 他选择了一个，身为艾凉，能接触得到的例子。 “记得我小时候，有位富商的女儿怀孕了。” 艾凉缓缓讲述起，小时候在宴会上听到的八卦消息。 “那个女孩当时十七岁，找了五个男朋友，她父亲得知此事后，把那五个男孩叫道自己家里，掏出一张五百万的银行卡。” “然后她父亲说一人一百万离开我女儿？”叶晴猜测道。 “不。” 艾凉否认了叶晴的说法：“她父亲当时并没有这么说。” 叶晴像是吃了一口芥末，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那还能怎么说？未婚先孕，对象有五个，而且连孩子父亲都不知道是谁，这也太……” “她父亲当时是这样说的。” 艾凉面无表情的补充起后面的内容：“‘你们几个去做下DNA鉴定，孩子是谁的，这五百万就归谁，以后老老实实跟我女儿过日子’这是她父亲的原话。” “而且和这位父亲观念差不多的，还有很多，易文娜的父亲反倒是一股清流。” Σ(°△ °|||)︴！！！ 叶晴听完整个人都傻掉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艾凉单手托着下巴，望着表情呆滞的叶晴，心底不由得感叹，这孩子还是太嫩了。 如果她知道那群有钱人，在别墅里开party时，还会玩俄罗斯转盘和深水炸弹这种游戏，岂不是更炸裂？ 有钱以后，一般的物质欲望，对那些的人吸引力就会急剧下降。 他们总想玩点刺激的。 虽然party的舞伴，一个也就几万块，好一点的十几万。 但带来的刺激感，要比几百上千万的豪车豪宅，要大的多。 而且现实中的豪门狗血剧，远比电视剧里的更加离谱。 常人觉得离谱到纯粹是在胡扯的电视剧，其实并非凭空想象，空穴来风。 毕竟正常的普通民众，根本无法理解那些有钱人的三观。 艺术来源于现实，这句话可一点都没错。 过了好一会儿，叶晴感叹道：“你们有钱人真奇葩。” “至少我觉得我很正常。”艾凉随口说道。 “啊哈哈……” 叶晴听到这句话，露出尴尬而不知礼节的微笑。 艾凉也没在意，说完便转过身子，继续看小说。 因为易文娜和程乐嘉的交流已经结束。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艾凉，迈着急促的步伐，朝这边走来。 叶晴叹了口气，翻开辅导书：“我要自己一个人预习……” 后面叶晴对易文娜说了什么话，艾凉已经没有在听了。 他撑起念力屏障，弹开了所有声音。 艾凉开始沉浸在小说世界中。 时间继续推移，除了还没来报道的，班里所有同学都来齐了。 这些人在进入教室后，便会不约而同的，停止和室友的交谈。 然后一言不发，来到各自的座位上，打开书本预习功课。 班级里没有老师和班长维持纪律，却安静的可怕。 这氛围，就跟考场似的。 没有一个人在无所事事的闲聊，都在努力预习功课。 于鑫在九点钟的时候过来看了一眼，十分满意的点头离开了。 在这种大环境下，哪怕是金平安都不好意思随便找程乐嘉搭话。 全班都在安静的学习，只要不是那种极端自我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被这种氛围所影响。 哪怕自己学不进去，也不会贸然出声，打破这种宁静的氛围。 无聊到极点的金平安，只能掏出手机，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宁静的氛围，随着大课间的铃声响起，开始出现变化。 学了两个多小时后，部分同学开始东张西望。 随着第一位勇士拉开椅子，起身上厕所。 这份宁静的学习氛围，终于被打破了。 有了带头的人，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离开座位。 有的是去饮水机接水，有的是想去上厕所，还有的只是单纯想到教室外透透气。 艾凉本来是打算看小说，一直看到中午放学吃饭的。 但手机嗡嗡的震动，将他从小说世界中揪了出来。 艾凉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杨星月。 艾凉接通视频电话：“喂？” “早啊，艾凉。” 视频里的杨星月笑着挥了挥手。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 艾凉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很直。 “唔，我也没办法啦，我们早上在考试，手机都上交了。” 杨星月的表情有些委屈：“我们学校超严厉的，昨天上午重点班报道结束后，老师下午就开始安排考试。” “入学测验吗？” 艾凉撑起手机支架，把手机横着放在桌面上。 一边和杨星月聊天一边看着小说。 “对啊，从昨天下午两点开始，包括昨天的夜自习，还有今天的早自习，一直到刚刚我们都在考试。” 杨星月长叹一口气趴在桌子上，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 只露出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手机。 不过这完全没办法掩饰她眼中的笑意。 “不过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一直到中午放学为止，我们都可以自由活动熟悉学校。” 杨星月灵动的双眼溜溜的转了一圈，看着手机问道：“艾凉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入学测试什么的？” “没有，昨天和今天，这两天都是自由活动时间。”艾凉说道。 “真好啊，不愧是千花实验中学，管理好宽松，我也好想去你那上学啊。”杨星月发出羡慕的感叹。 “整体来说是很宽松，但这不包括重点班。” 艾凉补充道。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联考？ 内华实验中学的试卷，有点超纲。 杨星月拿不准的题，大多都是高中才会学到的内容。 大概是想看看班里的学生，有没有在暑假，预习高中的内容吧。 艾凉虽然在暑假的中后期，很少和杨星月有现在这种直接交流。 但他估计，杨星月和岳绮花应该花时间，预习过高中的课程。 从这些题目来看，杨星月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交给她的学习的技巧。 这样一来，她的成绩想要在重点班里名列前茅，可能会有点困难。 但是混个中游水准，还是不成问题的。 每所学校的大课间都很长。 现在才下课十分钟，按理来说还没到课间活动时间的一半。 可重点班的学生们，刚进教室门就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都坐回座位上，开始新一轮的预习。 教室里回来的人越来越多，氛围也越来越安静。 原本还在小声交谈的学生，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书本上。 这种情况下，带着耳机说话的艾凉，就显得很不合群了。 他抬起头，向后扫了眼教室的人员情况。 去卫生间的人，已经回来的七七八八。 还在闲聊的人，也停止了交谈。 艾凉想了想，决定带着纸笔去教室外的阳台。 他可以用念动力包裹住自己，不让声音外泄。 但一个人和别人打视频电话，光看见嘴动却听不见声音，也太奇怪了点。 还不如到教室外面，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等我一下。” 艾凉说完便收起手机，拿着笔记本和笔，挂着耳机走出教室，来到外面的阳台。 万幸千花实验中学的阳台，没有像别的学校那样，加装金属栏杆。 而是一米多高的混凝土阳台围墙，可以让人趴在上面。 原本学校是打算响应安全号召，给教学楼装上护栏的。 后来想了想，又放弃了。 一方面是装上护栏，从外面看，看就跟监狱似的，会让里面的老师学生感到压抑。 另一方面，学校在成绩方面要求非常宽松，也没人会因为学习压力太大跳楼。 装护栏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应该没有人，会闲着无聊在阳台边上蹦迪吧？ 艾凉把手机支撑在阳台上，让镜头对准自己的侧脸。 “你怎么出来了？”杨星月问道。 “教室里的人都在自习，我一直说话会打扰到其他人，所以干脆到外面的阳台上来了。” 艾凉解释了一句。 杨星月眼睛眨了两下，她现在既感动又愧疚：“就剩一道题了……要不还是等中午吃完饭了再讲吧，你那边太阳很大，别晒着了。” 我就算是去核爆现场做辐射浴都没问题，太阳还能把我晒着？ 这时，杨星月朝着旁边看去：“啊，花花回来了，要不我让她给我讲题吧……” 艾凉用笔敲了敲笔记本：“我都已经出来了，别浪费时间。” 拿着纸笔刚出教室又回去，自己又不是在搞行为艺术。 既然出来了，那就要做点什么。 有个词说的好，来都来了。 艾凉还是隐者的时候，就有这个习惯。 如果他偶然撞见了犯罪交易，就会秉承着这个原则，顺藤摸瓜端掉整个势力。 有些时候预定档期在月初的人，月末才上路。 这就经常导致，原本艾凉当天的目标是A，结果在路上发现了其他势力的人，使得目标BCD全都死在了A前面。 完全没有按照，通过穆斯发出去的猎杀顺序来。 穆斯当时没少因为这事挨喷。 找隐者理论吧他又不敢，只能一个人躲在安全屋里抹眼泪。 “哦……” 杨星月抿着嘴应了一声，乖巧的趴在桌子上。 最后一道题不算难，稍微提点了两句。 杨星月很快便知道了解题方法。 五分钟后便得出正确答案。 正当艾凉合上本子，准备会教室时，杨星月突然开口道：“花花，你要不要和艾凉说两句？你们好久都没有打过电话了吧。” 本来坐在一旁的岳绮花，是一副想看艾凉，又不太敢看的模样。 听到杨星月的邀请，她瞪大眼睛，手忙脚乱的想要拒绝。 因为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岳绮花每每回想起，自己在车站送别时说的话和做的事，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其是当天晚上，她把头埋在枕头下面，用拳头锤了一个多小时的被子。 还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睡着。 得亏房间的隔音效果一流，不然隔壁的杨星月估计……好吧，她其实也没睡。 总之，当事人的感受就是羞耻，实在是太羞耻了。 平时在群里大家都是文字聊天，岳绮花还算放的开。 毕竟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人，自然不会太尴尬。 可一想到要和艾凉面对面说话，岳绮花就下意识的想逃避。 杨星月显然没有顾虑那么多，她直接把岳绮花拉了过来。 “等一下！我还没……” 猝不及防的被拉到手机前，岳绮花的表情有些惊慌失措。 艾凉淡淡道：“好久不见，绮花。” “唔……” 岳绮花脸上的绯红，蔓延到了耳根处，她声若细蚊的回应道：“好、好久不见……” “哎呀花花，明明平时的你那么成熟，怎么现在跟小孩子一样，要好好打招呼啊。” 杨星月还在一旁鼓励道。 “要你管！” 岳绮花像是找了发泄口，朝着杨星月的额头，来了个脑瓜崩。 “呜……好疼……” 杨星月的脑门上，出现一道红印，眼泪汪汪的看着岳绮花。 经过这么一闹腾，岳绮花的心态平稳了不少。 她踌躇了一会问道：“……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艾凉十分无语的看着手机：“……能不能别把话说得跟墓前祭奠一样？” “真啰嗦。” 岳绮花小声嘀咕了一句：“所以你的近况如何？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就是治安没有内华市那么好，但总的来说也过得去。” 艾凉整理了一下近期遇到的事情。 撇开金平安那个事B来说。 千花市的治安不算好，但也说不上多差。 大概就是一座正常城市，应有的水准。 只不过是在走下坡路罢了。 亚联的城市和艾凉前世对标的话，大概相当于一个省的面积。 这么广阔的土地，想要完全杜绝犯罪，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现在，能被誉为国际治安模范城市的内华市，犯罪现象也从来没终止过。 隐者能解决的，只是那些极度猖狂到无法无天的人。 光是这些人，艾凉一天杀一大片，都足足杀了几年，才清理完毕。 千花市就算再怎么和平，内华市当时对犯罪分子的吸引力再大。 也总有几个愿意挪窝发展的狠人。 而千花市可没有隐者，来帮忙切除这些病灶。 治安差点，情有可原。 “我听说杨叔说，千花市最近的治安状况貌似不太好。” 岳绮花的脸上出现些许担忧：“如果遇到麻烦，就去刑警队找一个施宏方的人，他是杨叔的老同学。 你直接说是我们的朋友，看在我们两家的面子上，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情他都会帮的。” 很遗憾，我今后要干的事情，就没有合法的。 艾凉在心底默念道。 施宏方他早在十年前就认识了。 那是时候的施宏方，还和杨兴国等人混在一起，四人一起打击犯罪。 后来夏启元下落不明，信使黯然退场。 四人只剩两人，而杨兴国和施宏方又因为信使的事情，起了矛盾。 随着施宏方本人被家里人调回到老家，他们这个圈子彻底不复存在。 岳绮花神情严肃的说道：“艾凉，答应我，遇到问题千万不要逞强，好吗？” “我看起很像那种爱惹事的人吗。” “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不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你，毕竟你是外地人，在当地没有认识的人，遇到问题很吃亏的。” 岳绮花苦口婆心的劝道。 艾凉点点头解释：“我在这边有认识的人，不用担心。” 岳绮花心里咯噔一下：“上回和你一起吃饭的同学？” “不是她，是别人，具体是谁，我不方便透露。” 艾凉拿出了每个人都会用的惯用伎俩，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这个朋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文能武却百病缠身。 既是情感大师，又经常感情离异。 好事算我的，出事他背锅。 还不会跳出来跟你唱反调，好用的不得了。 “这样啊……” 岳绮花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那我相信你，不过真遇到大麻烦了，记得给我打电话，谁让我是你……你、你花姐！” 岳绮花本想说死党，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被杨星月挑明感情后，以她的性格很难再欺骗自己。 最后只能用花姐这个身份，来挽尊一下。 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岳绮花！你个笨蛋！好不容易才把称呼纠正回去！你就不怕人家又叫你花姐吗！’ “知道了，绮花。” 万幸的是，艾凉没有因为这点小事改变称呼，让岳绮花悄悄松了口气。 那艾凉需要靠山吗？ 不需要，他自己就是最大的靠山。 只不过为了安抚岳绮花，他还是口头上编了一个朋友，解释了一下。 岳绮花一开始面对艾凉，还会有些不自然。 时不时就移开视线看着课桌，就是不去看手机屏幕，仿佛是在参悟桌面上的纹理。 杨星月看出了岳绮花的尴尬，但她就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也不帮忙解围，逼着岳绮花直面艾凉。 不过，岳绮花毕竟是花姐。 聊着聊着，她就逐渐放开了，找回了以前和艾凉相处时的那种感觉。 “你们学校可真宽松，我们今天下午就要正式开始上课了。” 岳绮花的语气满是疲惫：“说是为了什么市级的多校联考，真是麻烦死了。” “我们班主任也跟我提到过这事，他以走读为条件，要求我在联考取得好名次。” 艾凉跟着附和了一句。 “说起来，我刚刚被叫到办公室都是因为你。” 岳绮花突然将矛头对准艾凉。 “因为我？” 艾凉不解道。 “对啊，班主任把我喊到办公室，就是问我有没有联考成绩，超过你的信心。” 岳绮花斗志昂扬的说道：“到了高中，没有我在后面追赶，你可别把成绩落下了。” 艾凉挑了挑眉毛：“班主任就因为这事，把你叫到办公室？” “当然不是。” 岳绮花没好气的白了艾凉一眼：“任谁都没想到，你个内华市的第一名，居然会跑到千花实验中学去上学。 因为这事，校长把招生办的老师骂了好几次。 班主任不知道从哪得知我们是朋友，刚刚喊我过去，除了问我有没有信心超过你外，还问我能不能把你劝回内华。” 艾凉听完满脑门黑线。 她们班主任的思路，还真不是一般的跳脱。 这种情况，不应该是家长老师劝吗？ 艾凉将疑惑问了出来：“为什么要你来劝？” “没什么，估计是看我们初中都是一个班的，应该认识。” 岳绮花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反正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所以我就拒绝了。” 岳绮花不想说，艾凉也没有多问。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什么叫异地恋啊！我们明明不是那种关系！硬要说情侣，明明星月和他更像吧！这事儿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岳绮花在心里把班主任，狠狠的暴揍了一顿，顺便骂了散播谣言的人两句。 楼下的方小小打了一个喷嚏：“哈啾！唔……” “感冒了？” 马宇拿起纸巾帮方小小擦鼻涕。 这番互动，与其说是男女朋友，更像是父女。 “没有，只是刚刚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人在咒我似的。” 方小小说着说着，就爬上马宇的大腿坐到他怀里：“嗯，这样就不会后背发凉了。” 马宇有些紧张的四下张望：“喂，快下来，这里可是教室！” 方小小在怀里蹭了蹭，舒服的眯起眼睛：“反正是下课，无所谓啦。” 马宇苦笑一声。 他抬起头，发现附近的女生，都用看人渣的眼光看着自己。 仿佛是在说‘这么小你也下得去手！人渣！变态！’ 部分人在和马宇对上眼时，还会十分害怕的移开视线。 仿佛是在逃避某种洪水猛兽。 男生们单纯的多，酸就完事了。 马宇在心里叫苦不迭。 ‘你可真是小祖宗啊……’ 正文 第三十章 社会水很深 打电话聊天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 明明感觉没聊两句，但一看时间，都已经十点多了，手机电量都下降了一大截。 从接电话到现在，三人差不多聊了一个小时。 考虑到大热天，一直让艾凉在外面晒太阳不太好。 双方约好下次再聊后，杨星月就让艾凉这边挂断了电话。 就在通话结束的同时。 叶晴就跟掐着时间踩点打卡一样，从教室里走出来。 右手端着一杯水，左手拿着一袋全麦面包。 她看见阳台上的艾凉，有些诧异的打了个招呼：“你还在打电话啊？” “刚挂电话。” 艾凉收起手机说道。 “呼，那就好，万一我出镜引起误会就糟了。” 叶晴拆开包装把面包递向艾凉：“你吃不吃？” 艾凉摇了摇头：“我还不饿。” 叶晴没跟他客气，直接收回胳膊，没有硬要塞给艾凉一片什么的。 她取出一片面包，对折后咬了一大口。 教室内禁止吃零食，几乎是不成文的规定。 现在气温又高，教室里开着空调密不透风，各种零食的味道如果扩散开来…… 请自行脑补，坐电梯时有人放了个臭屁。 而且叶晴也不好意思，在大家都在学习时，自己拿着一袋面包狂啃。 艾凉看着足够给两个人当早餐的大袋面包，忍不住问道：“刚吃完早饭还没五小时你就又饿了？” 这家伙的胃，真是异次元不成？ 早上那盆面条吃了等于白吃？ 叶晴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又不素不叽道我的消化能力强。” 叶晴咀嚼了四五下，就着开水咽下面包：“面食这东西不顶饿，消化起来又快，早上那点面条根本不够吃。” 这单纯是你能吃吧！ 艾凉很是无语。 胃口这么大的人，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都只在网上看到过。 现实中还是头一回遇到。 叶晴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咕唔，实验中学的条件就是好啊，饮水机里居然还有一次性杯子，就是不知道用完后还会不会有人补充。” “一般来说这是班长的工作，班级用品的采购，都是由班长负责。” “啊？该不会以后还要收费吧？” 叶晴满怀恶意的猜测道：“你看，学校每个月都会给重点班发补助金，三年下来的开销也不小了，总得想办法回回血。” 艾凉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次性杯子、扫帚、抹布等班级公共用品，学校肯定都有拨款，免费的不花钱。” “每学期学校都会给各班拨款，用于购买公共用品，拨款的数额按照班级综合素质分决定，重点班会多拨一些。 这些钱有班主任和班长共同管理，班里缺什么少什么了，班长会带人去买，然后写一份物品清单和发票一起交给班主任。 不用担心会额外收费什么的。” 叶晴呆呆的看着艾凉：“你是从哪看到的，我怎么不知道？” 艾凉斜眼瞥了她一眼：“学校发的学生手册上有，是你自己没看而已。” “哈？那玩意一般没人会看吧！” 叶晴感到很不可以思议：“你居然还认认真真看完了？” “只有了解规则，才能去利用规则。” 艾凉想了想，简单举了一个例子：“如果你能把亚联的所有法律都背下来，暴富将不再是梦。” “少年，你这思想有点危险啊。” 叶晴咬着面包，吃着吃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楞了一下。 “你该不会真的把亚联的法典给背下来了吧？！” 艾凉在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透露着不差钱的味道。 叶晴自己虽然没买过名牌衣服，但她也会经常去网络店铺里看看。 艾凉的衣服鞋子，最便宜的都是两千多。 手机，耳机这些就更好认了，全是最新款。 就连家里的碗筷，都是几百块一套的那种。 去超市买东西，他向来是只看质量不看价格，买菜更是从来没往特价区瞄过一眼。 按照叶晴对艾凉的了解，他花的钱，肯定不是双亲给的零花钱之类的。 大概率是他自己赚的。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还差一个月，才满十六岁的少年。 不靠父母，也不打工，哪来那么多钱？ 艾凉揉了揉太阳穴，略显头疼：“你想哪去了，我还不至于闲着没事去背亚联法典。” “对于金钱来路的却只字不提呢……” 叶晴意味深长的说道。 艾凉：(ー`′ー) 艾凉移开视线：“炒股赚的。” “我就开个玩笑，随便问问而已啦。” 叶晴摆了摆手示意艾凉不用在意。 你要是继续追问下去，我也不会回答你。 艾凉在心里说道。 艾凉的存款绝大部分，都是来自穆斯的分成。 少部分来自黑色地带的悬赏。 只有极小的一部分是通过股市信息，赚取的零花钱。 三者的比例大概是8∶1.5∶0.5。 穆斯给的情报分成无需解释。 悬赏则是艾凉在隐退的前的两年，杀完人偶尔会拿着证据，去领取对应的赏金。 死在他手上的人，几乎每一个人的脑袋，都会被死对头开出高价。 当时甚至出现了一种，跟在隐者身后捡人头的新兴职业。 遗憾的是，这行的开创者，刚干两单就被人吊起来风干了。 隐者杀完人过来换取报酬，人家黑市当然没意见。 毕竟人是他杀的，他有权力收取这份报酬。 委托人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撤回悬赏。 因为不管怎么说，目标确实已经死亡。 不管是谁干的，他是不是冲着赏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委托人也不会为了那点钱，钻空子撤销悬赏，跟黑市闹翻。 既然人死了，委托报酬也打过来了，而隐者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来领取赏金。 那么这份赏金归谁了呢？ 懂得都懂。 没能力还敢冒名领赏，动了管理者的蛋糕，不搞你搞谁？ 真当黑市是慈善机构？ 所以说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总认为自己找了别人都没有发现的商机。 不管哪一行，水都深着呢。 叶晴一边啃着面包，一边问道：“话说，炒股真有那么赚钱？” 艾凉用看韭菜的目光，看着叶晴：“你想试试？” 叶晴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了不了，我没那胆子，我就只是问问而已。” “在股市里，如果没一定的关系，或者情报能力，最好别碰，这东西跟彩票的性质，都是用来割韭菜的。” 艾凉不禁回忆起，他利用超能力去股市赚钱的日子。 在股市里，靠着情报能力投机倒把，赚个几十万，一两百万的小钱花花没什么问题。 但没有一定的关系网，赚大钱的可能性很低。 例如你得到确切消息，知道某一支股票要涨，然后疯狂砸钱投个几千万进去，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第二天等来的就有可能是暴跌。 能不能赚大钱，全是股市里几大巨头说的算。 巨头吃肉，大企啃骨，经理、科长喝头汤。 散户在外面闻了闻，真香。 有点关系的散户，最多只能跟着关系网闻个味，想吃肉是做梦。 至于关系网的作用…… 加入你从未来穿越回来，知道某某企业在未来会成为世界五百强。 于是提前投资这家企业。 但相信我，没有背景的你，根本分不到这块蛋糕。 人家会在融资时稀释股份，然后用各种手段把你踢出去。 不要想着有人会跟你讲什么情分。 市场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不断调节控制，未来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不过，这样也能赚不少钱，没啥野心就想混吃等死的人。 当个身家过亿的富翁，也应该知足了。 顺便讲个笑话。 某人在得知彩票的中奖号码后，穿越回了过去，兴高采烈的买了那张，能中五千万的彩票。 结果开奖那天，却发现中奖号码变成了另一组。 好笑吗？ 很好笑吧。 艾凉在刚开户的时候，就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看在艾哲和冯悦的面子上，给予了他不少方便。 艾凉还是在后来能力暴走后，读心能力失控，才弄清楚这一切。 也确实有聪明人能从股市捞钱，穆斯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韭菜，偏偏这些韭菜还没有清醒的自我认知…… 咳咳，不扯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对于没钱，没背景，也没能力的人来说，虚拟货币才是永远的神！ ………… 艾凉：(ー`′ー) 艾凉移开视线：“炒股赚的。” “我就开个玩笑，随便问问而已啦。” 叶晴摆了摆手示意艾凉不用在意。 你要是继续追问下去，我也不会回答你。 艾凉在心里说道。 艾凉的存款绝大部分，都是来自穆斯的分成。 少部分来自黑色地带的悬赏。 只有极小的一部分是通过股市信息，赚取的零花钱。 三者的比例大概是8∶1.5∶0.5。 穆斯给的情报分成无需解释。 悬赏则是艾凉在隐退的前的两年，杀完人偶尔会拿着证据，去领取对应的赏金。 死在他手上的人，几乎每一个人的脑袋，都会被死对头开出高价。 当时甚至出现了一种，跟在隐者身后捡人头的新兴职业。 遗憾的是，这行的开创者，刚干两单就被人吊起来风干了。 隐者杀完人过来换取报酬，人家黑市当然没意见。 毕竟人是他杀的，他有权力收取这份报酬。 委托人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撤回悬赏。 因为不管怎么说，目标确实已经死亡。 不管是谁干的，他是不是冲着赏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委托人也不会为了那点钱，钻空子撤销悬赏，跟黑市闹翻。 既然人死了，委托报酬也打过来了，而隐者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来领取赏金。 那么这份赏金归谁了呢？ 懂得都懂。 没能力还敢冒名领赏，动了管理者的蛋糕，不搞你搞谁？ 真当黑市是慈善机构？ 所以说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总认为自己找了别人都没有发现的商机。 不管哪一行，水都深着呢。 叶晴一边啃着面包，一边问道：“话说，炒股真有那么赚钱？” 艾凉用看韭菜的目光，看着叶晴：“你想试试？” 叶晴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了不了，我没那胆子，我就只是问问而已。” “在股市里，如果没一定的关系，或者情报能力，最好别碰，这东西跟彩票的性质，都是用来割韭菜的。” 艾凉不禁回忆起，他利用超能力去股市赚钱的日子。 在股市里，靠着情报能力投机倒把，赚个几十万，一两百万的小钱花花没什么问题。 但没有一定的关系网，赚大钱的可能性很低。 例如你得到确切消息，知道某一支股票要涨，然后疯狂砸钱投个几千万进去，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第二天等来的就有可能是暴跌。 能不能赚大钱，全是股市里几大巨头说的算。 巨头吃肉，大企啃骨，经理、科长喝头汤。 散户在外面闻了闻，真香。 有点关系的散户，最多只能跟着关系网闻个味，想吃肉是做梦。 至于关系网的作用…… 加入你从未来穿越回来，知道某某企业在未来会成为世界五百强。 于是提前投资这家企业。 但相信我，没有背景的你，根本分不到这块蛋糕。 人家会在融资时稀释股份，然后用各种手段把你踢出去。 不要想着有人会跟你讲什么情分。 市场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不断调节控制，未来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不过，这样也能赚不少钱，没啥野心就想混吃等死的人。 当个身家过亿的富翁，也应该知足了。 顺便讲个笑话。 某人在得知彩票的中奖号码后，穿越回了过去，兴高采烈的买了那张，能中五千万的彩票。 结果开奖那天，却发现中奖号码变成了另一组。 好笑吗？ 很好笑吧。 艾凉在刚开户的时候，就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看在艾哲和冯悦的面子上，给予了他不少方便。 艾凉还是在后来能力暴走后，读心能力失控，才弄清楚这一切。 也确实有聪明人能从股市捞钱，穆斯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韭菜，偏偏这些韭菜还没有清醒的自我认知…… 咳咳，不扯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对于没钱，没背景，也没能力的人来说，虚拟货币才是永远的神！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被割喉的尸体 从两人进教室开始。 易文娜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艾凉和叶晴。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 哪怕他（她）跟别人，只是走的比较近，你的心里就跟百爪挠心似的。 各种念头如同荒草般野蛮生长。 不过，好在进门后，两人没有什么交流，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看书本继续学习。 这让易文娜得以松一口气。 很快，时间就到了十一点多。 随着最后一节课，上课铃声的响起。 为了不跟其他年纪的人一起挤食堂，班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行动了。 跛脚少女方欣蕾第一个站起来。 她拄着拐杖，一颠一颠的走出教室。 “傻娜，那个方欣蕾不是你的室友吗？” 叶晴看了眼走廊上慢步缓行的方欣蕾，扭头问道：“你们不一起去吃饭？” 昨天放学后，叶晴跟易文娜一直聊到了半夜。 她正是那时候知道了，方欣蕾和易文娜是室友这件事。 “别提了，我才不想跟那家伙一起去吃饭。” 易文娜没好气的说道：“早上我好心帮她拿书，她居然说我多管闲事，真是气死个人。” 叶晴讪讪的打着圆场：“啊哈哈……或许人家自尊心比较强吧，下次帮她之前，先问一下比较好。” “才不会有下咧！” 易文娜愤然说道：“要不是在外面租房，我爸就会给我安排保姆，我才不要跟她住同一间宿舍！” 叶晴耸耸肩，没有说话。 人际关系这种私事，能不插嘴，最好就别插嘴。 就跟易文娜抱怨自己父亲严格时，她从来都是帮腔打圆场，或是岔开话题一样。 如果你偏袒其中某一方，说另一方的坏话，等人家关系修复了。 你的处境就会很尴尬。 叶晴大大咧咧的拍了下艾凉的后背：“阿凉去吃饭不？” 艾凉没有急着吭声，而是先感知了一下食堂窗口的菜有没有上齐。 确定八成的窗口，都开始营业后，这才扭过头：“你先去吧。” 和初中时一样，艾凉不打算和异性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起去食堂吃饭。 易文娜眼前一亮，抓住机会说道：“哎呀，艾凉同学或许还不饿，我们先去食堂吧！” 易文娜说完，立即合上辅导书，起身便要拉着叶晴离开教室。 “哎，你别拽我！” 叶晴挣扎了两下，略带不满的看向身后。 这时，她的眼神微微凝滞。 “我又没说要去食堂吃饭，放手。” 易文娜的力气哪能跟叶晴比，三两下便被甩开。 叶晴搓了搓被捏红的胳膊：“吃饭就吃饭，别总是动手动脚的。” “嘿嘿，我不是怕你跑了嘛。”易文娜发出痴痴的傻笑。 叶晴看着艾凉问道：“要我帮你带点吃的不？” “不用，我去食堂。” “行。” 叶晴从课桌里掏出手机，径直朝着教室外走去。 易文娜连忙追上叶晴：“校外的餐馆我都调查过了，这几家量大管饱……” 两人边走边聊，离开了教室。 当艾凉也打算起身离开座位时，金平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艾凉，去吃饭不？” 艾凉面无表情的转过身。 金平安正笑嘻嘻的抬起手跟他打招呼。 这家伙难道已经默认，我跟他是一个圈子的人了吗？ 艾凉在心底腹诽道。 但他并没有拒绝，而是微不可查的轻轻点头。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改变自己，那就要拿出改变的态度来。 不然在学校里一个人待着看小说，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艾凉的点头，让金平安惊喜交加。 金平安本以为，按照艾凉那冷漠的性格，起码得来个三顾茅庐，才能跟他成为朋友。 没想到，艾凉居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自己邀请，着实有些意外。 “中午我请客，你想吃啥随便点，就算把每个菜都点一遍也没关系。” 金平安咧着嘴大笑道：“你帮我找来信使，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呢！” 旁边一直笑眯眯的程乐嘉，顿时满头大汗。 艾凉更是脸色一黑。 你这家伙是不是就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合着昨天刚说完不要提信使的事情，今天就忘了？ “平安那个……” 程乐嘉拽了拽金平安的衣摆。 后者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艾凉的脸色不太好看。 金平安心虚的摸着脑袋：“啊，抱歉……” 这货就跟个二哈似的，上蹿下跳，把人气的血压升高。 艾凉深吸一口气：“没事。” 金平安打着哈哈：“走走走，不说这些了，吃饭吃饭。” 他本想搭着艾凉的肩膀走路，不过被艾凉嫌弃的避开了。 吃饭的食堂还是知味轩。 主要是金平安和程乐嘉，他们两个都是住校生。 昨天忙着整理宿舍，晚饭什么的只是随便买了点包子凑合，并不清楚另一个食堂的伙食水准。 相比之下，有个一次就餐经历的知味轩，据程乐嘉反馈味道还不错。 加上离教学楼也比较近。 考虑到艾凉不是住校生，吃饭完就要回教室，就没有绕远路去圣源。 “你中午就吃这一点吃的饱吗？” 金平安望着艾凉餐盘问道。 餐盘里的食物不多，几颗西蓝花，和一小份牛肉，一小份炸蘑菇，加半个馒头。 这完全不是一个，发育时期的高中生，应有的饭量。 “喝米糊的家伙，就别说我吃的少了。” 艾凉回怼了一句。 金平安忍不住杠道：“我这是胃出问题不能吃饭好吧！按我的胃口，你这种分量，我起码能吃三份！ 你这身板要多吃一点，才能保证身体健康啊。” 你这么能抬杠怎么不去工地？ 艾凉放下餐盘：“我胃口小不行吗？吃得多，不代表身体好……当初是谁跑几千米，就累的走不动路的？” 金平安顿时尬住了：“那……那时候不是被麻药给弄晕了吗，跑、跑不动也是情有可原……” “难道劫匪没对我用乙醚？” “……我错了。” 找不到借口的金平安，老老实实低头认错。 好在金平安不是那种喜欢无脑杠的人，他只是单纯喜欢跟人斗嘴。 没什么坏心眼。 纯粹的杠精才是真的恶心人，他们就喜欢用脑瘫的模样，让你血压升高。 跟这种人计较，你就输了。 …………………… 从两人进教室开始。 易文娜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艾凉和叶晴。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 哪怕他（她）跟别人，只是走的比较近，你的心里就跟百爪挠心似的。 各种念头如同荒草般野蛮生长。 不过，好在进门后，两人没有什么交流，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看书本继续学习。 这让易文娜得以松一口气。 很快，时间就到了十一点多。 随着最后一节课，上课铃声的响起。 为了不跟其他年纪的人一起挤食堂，班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行动了。 跛脚少女方欣蕾第一个站起来。 她拄着拐杖，一颠一颠的走出教室。 “傻娜，那个方欣蕾不是你的室友吗？” 叶晴看了眼走廊上慢步缓行的方欣蕾，扭头问道：“你们不一起去吃饭？” 昨天放学后，叶晴跟易文娜一直聊到了半夜。 她正是那时候知道了，方欣蕾和易文娜是室友这件事。 “别提了，我才不想跟那家伙一起去吃饭。” 易文娜没好气的说道：“早上我好心帮她拿书，她居然说我多管闲事，真是气死个人。” 叶晴讪讪的打着圆场：“啊哈哈……或许人家自尊心比较强吧，下次帮她之前，先问一下比较好。” “才不会有下咧！” 易文娜愤然说道：“要不是在外面租房，我爸就会给我安排保姆，我才不要跟她住同一间宿舍！” 叶晴耸耸肩，没有说话。 人际关系这种私事，能不插嘴，最好就别插嘴。 就跟易文娜抱怨自己父亲严格时，她从来都是帮腔打圆场，或是岔开话题一样。 如果你偏袒其中某一方，说另一方的坏话，等人家关系修复了。 你的处境就会很尴尬。 叶晴大大咧咧的拍了下艾凉的后背：“阿凉去吃饭不？” 艾凉没有急着吭声，而是先感知了一下食堂窗口的菜有没有上齐。 确定八成的窗口，都开始营业后，这才扭过头：“你先去吧。” 和初中时一样，艾凉不打算和异性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起去食堂吃饭。 易文娜眼前一亮，抓住机会说道：“哎呀，艾凉同学或许还不饿，我们先去食堂吧！” 易文娜说完，立即合上辅导书，起身便要拉着叶晴离开教室。 “哎，你别拽我！” 叶晴挣扎了两下，略带不满的看向身后。 这时，她的眼神微微凝滞。 “我又没说要去食堂吃饭，放手。” 易文娜的力气哪能跟叶晴比，三两下便被甩开。 叶晴搓了搓被捏红的胳膊：“吃饭就吃饭，别总是动手动脚的。” “嘿嘿，我不是怕你跑了嘛。”易文娜发出痴痴的傻笑。 叶晴看着艾凉问道：“要我帮你带点吃的不？” “不用，我去食堂。” “行。” 叶晴从课桌里掏出手机，径直朝着教室外走去。 易文娜连忙追上叶晴：“校外的餐馆我都调查过了，这几家量大管饱……” 两人边走边聊，离开了教室。 当艾凉也打算起身离开座位时，金平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艾凉，去吃饭不？” 艾凉面无表情的转过身。 金平安正笑嘻嘻的抬起手跟他打招呼。 这家伙难道已经默认，我跟他是一个圈子的人了吗？ 艾凉在心底腹诽道。 但他并没有拒绝，而是微不可查的轻轻点头。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改变自己，那就要拿出改变的态度来。 不然在学校里一个人待着看小说，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艾凉的点头，让金平安惊喜交加。 金平安本以为，按照艾凉那冷漠的性格，起码得来个三顾茅庐，才能跟他成为朋友。 没想到，艾凉居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自己邀请，着实有些意外。 “中午我请客，你想吃啥随便点，就算把每个菜都点一遍也没关系。” 金平安咧着嘴大笑道：“你帮我找来信使，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呢！” 旁边一直笑眯眯的程乐嘉，顿时满头大汗。 艾凉更是脸色一黑。 你这家伙是不是就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合着昨天刚说完不要提信使的事情，今天就忘了？ “平安那个……” 程乐嘉拽了拽金平安的衣摆。 后者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艾凉的脸色不太好看。 金平安心虚的摸着脑袋：“啊，抱歉……” 这货就跟个二哈似的，上蹿下跳，把人气的血压升高。 艾凉深吸一口气：“没事。” 金平安打着哈哈：“走走走，不说这些了，吃饭吃饭。” 他本想搭着艾凉的肩膀走路，不过被艾凉嫌弃的避开了。 吃饭的食堂还是知味轩。 主要是金平安和程乐嘉，他们两个都是住校生。 昨天忙着整理宿舍，晚饭什么的只是随便买了点包子凑合，并不清楚另一个食堂的伙食水准。 相比之下，有个一次就餐经历的知味轩，据程乐嘉反馈味道还不错。 加上离教学楼也比较近。 考虑到艾凉不是住校生，吃饭完就要回教室，就没有绕远路去圣源。 “你中午就吃这一点吃的饱吗？” 金平安望着艾凉餐盘问道。 餐盘里的食物不多，几颗西蓝花，和一小份牛肉，一小份炸蘑菇，加半个馒头。 这完全不是一个，发育时期的高中生，应有的饭量。 “喝米糊的家伙，就别说我吃的少了。” 艾凉回怼了一句。 金平安忍不住杠道：“我这是胃出问题不能吃饭好吧！按我的胃口，你这种分量，我起码能吃三份！ 你这身板要多吃一点，才能保证身体健康啊。” 你这么能抬杠怎么不去工地？ 艾凉放下餐盘：“我胃口小不行吗？吃得多，不代表身体好……当初是谁跑几千米，就累的走不动路的？” 金平安顿时尬住了：“那……那时候不是被麻药给弄晕了吗，跑、跑不动也是情有可原……” “难道劫匪没对我用乙醚？” “……我错了。” 找不到借口的金平安，老老实实低头认错。 好在金平安不是那种喜欢无脑杠的人，他只是单纯喜欢跟人斗嘴。 没什么坏心眼。 纯粹的杠精才是真的恶心人，他们就喜欢用脑瘫的模样，让你血压升高。 跟这种人计较，你就输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韩文山 做事要学着走一步看三十步，要稳健，不能心急。 要把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按照最坏的情况考虑一遍，准备好应对方案。 开始介入事件时，就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 例如警方找到抛尸用的车辆，却发现车子是租来的。 从租车的地方，弄到租车者的联系方式，却发现联系账号，是早就做好的假账号。 再顺着卖账号的人寻找买家，却发现对方是通过虚拟货币，境外付款买的账号。 提供租车服务的人，卖账号的人，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一步一步的套下去，自然也就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其他步骤，也都是类似的方法，将调查线索彻底堵死。 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不会登上警方的怀疑名单。 一旦警方开始怀疑你，那就代表着你离暴露不远了。 警方破案。 抢劫案，盗窃案之类的案件，靠的是摄像头。 而谋杀案之类的命案，和没有监控的地方。 都是靠着梳理死者的关系网，来推导谁是凶手，或者说谁会买凶杀人。 凡是存在过，必然会留下痕迹。 只要你确实犯过事，那就没有洗脱嫌疑这一说法。 例如警方怀疑艾凉就是隐者。 那么他们会直接把艾凉当成隐者，进行逆推。 就算艾凉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什么线索都处理的干干净净。 但他的行踪和隐者的行动完全吻合，这是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 然后警方就会把人带到审讯室，通过审讯技巧套话。 当然这里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警方怀疑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是一个顶着三十岁的身材容貌，又横行了十年，总体年龄接近四十岁的割喉狂魔。 这种可能性几近于零。 可其他人，可没法像艾凉一样改变身形。 亲手杀人，就没有不在场证明。 买凶杀人，也会留下资金走向。 脱离嫌疑，比掩盖证据还要难上数倍。 一旦被怀疑，那就基本离打出GG不远了。 除非你能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事。 想要继续接活儿，又不想被发现。 唯一的方法，就是永远也不要被别人怀疑。 永远也不要。 …………………… 某处加工品仓库。 田浩看着被封禁的现场，和黄线外的围观人群，长叹一口气。 正巧这时，施宏方从仓库内出来。 田浩朝着施宏方打报告：“施队，我已经通知平安过来了。” 施宏方瞥了眼围观人群淡淡道：“我知道了。” “请问仓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说出现了死者，请问死者的尸体是否已经送去解剖？” “听说死者凄惨无比，这是真的吗？” “死者其实并非加工厂员工？” “距离报警到现在，警方有掌握凶手的线索吗？” 一个个记者举着相机，挂着录音笔，对着封锁现场的警员追问道。 其中不乏一些没脑子的问题。 这些问题大多数来自于，小报记者和一些自媒体人。 之所以这么问，无非是为了博人眼球，发布“独家”新闻赚取流量罢了。 警员们极力阻拦着，想要冲进现场拍照的人群。 嘴上说着万年不变的套话和警告。 可是还是有人趁着警方不注意，从边缘偷偷溜了进来。 “那边的人！站住！禁止进入案发现场！” 负责在外围维护秩序的民警大吼道。 可那位大V才不管这些警告，满脸兴奋的举着手机就要往仓库钻。 可是还没等他靠近，一双大手就按在他的脸上。 一瞬间，天翻地覆。 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脸着地被按在地上了。 抓住这位大V的不是别人，正是施宏方。 此时的施宏方面如寒霜，直接掏出手铐把人铐住。 “放开我！警察打……” 砰！ 一声枪响，所有吵闹的声音，全部戛然而止。 开枪者，不是别人，正是施宏方。 千花市和内华市不同，每个市都有每个市的行情在那。 在这里随意鸣枪示警，可不是一件小事。 田浩瞪大双眼，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队长一样。 从施宏方空降为千花市刑警队队长时，向来都是以温和模样示人，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发火时的样子。 但这次，施宏方显然是动了真火。 被按住的大V被吓傻了。 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施宏方手中的枪械。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硝烟味，他的牙齿开始打颤：“你、你、你……” 施宏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他丢给追过来的姜开济：“扰乱公共秩序，肆意破坏命案现场，把他带回队里关着，没我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生气时的施宏方，压迫感与平时相比，一下子乘以数十倍。 姜开济下意识的站直身体，收起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大声回答道：“是！” 说完，他便押着大V上了警车。 这还不算完，施宏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两秒过后，电话接通了。 “没想到宏方你居然肯主动给我打电话，是想通了打算……不，应该又是来找我帮忙擦屁股的吧？” 对方苦笑着说道。 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我刚刚调查命案时，有人想闯入案发现场，我开了一枪。” 施宏方十分平静的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人是死了还是重伤？” “鸣枪示警而已。” “知道了，我会帮你压下来。” “谢谢。”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刑警队去……这小子。”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施宏方就挂掉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男人嘴上埋汰了两句，放下手机。 这模样，明显不是第一次被单方面挂断电话了。 在旁边目睹一切的田浩，忍不住咋舌。 他早就听说施宏方来头很大，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位施队的背景。 副局的位置，就是给施宏方留的这件事。 他原本以为，是队里那些爱吹牛打屁的家伙的臆想。 现在看来，貌似还真不是谣言？ 田浩也开始猜测，施宏方到底是哪位的后辈。 千花市姓施的要员，貌似就只有千花市市长，但两人年纪又差不多大，不可能是父子…… 田浩想着想着，突然哑然一笑。 为什么非要知道施队的背景呢？ 就算想明白了又有什么用？ 反正知道施队的背景很大，刑警队办事很方便不就完了。 “老田，如果平安发现了什么新线索，记得打电话通知我，我先回队里看看韩老那边的尸检，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施宏方临走前对着田浩叮嘱道。 “知道了。” 田浩点点头，目送施宏方离开。 有了施宏方刚刚那一枪的警告，围在现场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大片。 只剩下几个正规报社的记者，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等待着主编的指示。 但没过多久，这些记者也都接二连三的离去。 很明显，施宏方那通电话，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现场工作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 刑警队的法医鉴定中心。 老法医韩文山，正带着自己的徒弟走向解剖室。 “韩老师，施队长特意喊您回来，是想要您来主持这次解剖吧？让我来真的好吗……” 徐成惴惴不安的跟在韩文山背后。 韩文山背着手没有回头：“你在这里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解剖尸体却没几次吧？” “这不是有您这位顶梁柱在吗，我只是一个新手。” 徐成小声说道。 “每个人都是从新手过来的，不多积累工作经验，永远也成为不了一名合格的法医。” 韩文山伸手拦住了，想要上前帮忙开门的徐成，亲自推开大门。 “这一次的解剖工作，你负责解剖，我负责记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会帮你指出来。” 两人来到更衣室，开始更换衣物。 柜子一打开，一股淡淡的尸臭味迎面而来。 一老一少早就习惯了这股味道，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 换好衣服，准备好记录本和相机，还有解剖用具。 徐成有些紧张的拉开尸袋的拉链。 “尸体刚从现场送过来，先把衣服脱了。” 韩文山站在一旁吩咐道。 “知道了。” 徐成说道。 帮死人脱衣服，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 如果刚死没多久还好说，跟给昏迷不醒的人脱衣服差不多。 但死了一段时间的人，就很麻烦了。 尤其是这种尸僵已经扩展到全身的人。 脱起衣服来，那是十分的费劲。 徐成将死者扒光后，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到了旁边的台子上。 徐成对着死者念叨了两句无意冒犯后。 尸检正式开始。 “脖颈处被锐气割伤颈动脉，初步推断有可能是大出血导致的脑死亡。 左脚跟和右脚跟有明显擦伤，生前应该遭受过某种拖拽。 右小臂外侧有淤青，推测为防御型创伤……” 徐成平时都是负责做记录拍照片的那个，今天突然让他来负责尸检，明显有些不适应。 说话都零零散散的，完全是想到哪说到哪。 他拿起放大镜观察起死者的指甲：“指甲内有淤血，暂时未见到皮肤角质层等残留物……” 紧张归紧张。 一旁的韩文山没有喊停，徐成就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做下去。 正如韩文山所说，每个人都是从新手过来的。 不积累实战经验，永远不会有所成长。 徐成在死者胸口划了个Y字型切口，打开腹腔开始进行内脏检测。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拿着两份报告走进来。 一份是体液检测报告，另一份是案发现场温度和湿度的环境报告。 工作人员看了眼解剖台，默默的把报告放到桌子上就离开了。 韩文山拿起报告看了眼：“体液检测报告为阳性，死者可能是一个瘾君子，而且在血液中还检测安眠药的成分。” 听到瘾君子这几个字，徐成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 韩文山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个动作，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解剖继续进行。 等到内脏检查完毕，切下来的小片肝脏也拿去病理检测后。 徐成把内脏都塞回胸腔，准备缝合尸体。 “让我来吧。” 韩文山放下记录本说道。 徐成虽然不理解，老师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要接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缝合工具，交到了韩文山的手中。 徐成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韩文山，把所有内脏重新取出来，又一样一样的放回原位。 然后缓缓的缝合上所有切口。 缝合完伤口，韩文山走到水池边，拿起一条毛巾，像往常一样缓缓擦拭起死者的身体。 等到身子上的所有血迹污垢，都擦拭干净后。 韩文山又开始梳理起死者的头发，给死者身上的褥疮敷上药膏。 最后他抬起左手，帮死者闭上眼睛。 看着自己的老师做完这一切，徐成努努嘴似乎有话要说。 韩文山回到水池边开始清洗毛巾：“你是不是想问，对于一个瘾君子，我为什么也要这么做？” 徐成没有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解剖本就是一件苦差事，每次他都恨不得立马完成工作。 所以对于自己老师帮尸体擦拭身体，整理仪容的行为，很不理解。 这些事，就算他们不做，殡仪馆的人员也会做。 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在今天给出了答案。 “不管他生前是谁，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是我们应该在意的。 他完完整整的来到世上，就应该体面自然的离开，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倾听这些非自然死亡尸体，最后的话语。 倾听他的愤怒，分担他的怨恨，给予他离世前最后的体面，祈祷他能获得安宁。” 韩文山背对着徐成，用那双苍老但有力的手掌，抬起尸体放回尸袋。 “你要记住，我们是法医，是替这些人不明不白死去的人发声找到真相。 如果连最后能替他们说话的法医，对他们都是一副轻蔑的态度，那世上还有谁能为这些死者说话？ 你在他生前可以厌恶他，蔑视他，但在他死后，就应该给予他平等的对待，偏见的目光会影响客观公正的结果…… 小徐，我们法医的工作要旨是什么？” 徐成站在原地，心情复杂的吐出几个字：“为生者权，替死者言。” “没错，这句话不仅要挂在嘴边，更要记在心底，明白了吗？” “明白了。” 徐成重重的点了下头。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疑点 韩文山毕竟是从业多年的老法医了。 有些东西吧，不用机器进行细致检测，根本发现不了。 但有些干这行久了的人，根据经验一眼就能看出，尸体到底有没有问题。 机器没检测出来的，他都能凭肉眼检测出来。 这就跟那些泰斗级别的鉴别师，是一样的道理。 你还别不信。 假如你得了绝症。 国家元首的私人医师，瞄你一眼，就知道你还能活多久，剩几个月的寿命。 厉害到你都只想用玄学来解释。 病理报告都还没出来。 韩文山就已经提前写好了一份尸检报告。 等病理报告出来后，看一眼确认一下。 然后他就会把这份，提前准备好的尸检报告归档。 你说这不严谨。 万一出问题了怎么办？ 当然是重写一份，不然为什么要等病理报告出来后，看一眼再上交？ 没问题就上交，错了就改。 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 又不是明知是错误的报告，还要上交，有啥好争论的。 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认为犯错可耻，单纯是因为你好面子罢了。 犯错不丢人，犯错后羞于承认，不敢承认才丢人。 徐成出了解剖室，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韩文山则是回到办公室，通知施宏方解剖进程，然后把初步尸检报告交给他。 法医在实际案件中的作用，主要是查明死因，辅助确认证据链。 具体查案还是要靠刑警队的人。 各职业有各职业的职能，一般情况下，基本没人会越权办事。 但这并不代表着法医不重要。 杀人想要脱罪或者减刑，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找法医修改死亡报告。 例如用钝器敲击受害者头颅，导致受害者死亡。 如果法医把脑干受损致死，改成钝器敲打引发疾病导致猝死。 这一下子就能把罪名从故意杀人，变为过失杀人。 辩护压力会小上很多，量刑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所以内务部是法医部门的常客。 基本只要出现有争议的判决，内务部的人都会过来走一趟。 就跟景区的打卡地点似的。 韩文山来到办公桌前，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茶刚泡好，施宏方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韩文山招呼道：“来了？先坐下喝口茶吧。” “韩老，这件事……” “这份尸检报告，是我根据经验自行拟写的，在病理检测出来之前，理论上我不能给任何人看，毕竟我要对此负责的。” 韩文山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了施宏方。 那份手写报告，就放在施宏方面前的办公桌上。 可他不敢未经允许，直接伸手去拿。 “韩老，我相信您的经验，出了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 施宏方表面上，还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但略显急迫的语气，反应出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在看到死者脖子上的伤口后，施宏方满脑子都是隐者的身影，一门心思扑在案件上。 哪有闲心在这里喝茶。 换做别的法医，例如徐成，他早就直接索要报告，根本不会说什么客气的废话。 遗憾的是，坐在他面前的人是韩文山。 一个自己父亲，都要卖面子的角色。 施宏方之所以能在刑警队赖着不走，就是因为有韩文山帮他背书，顶住了来自家族的压力。 不然他父亲和大哥，有的是办法把他从刑警队弄走。 “你能承担什么？尸检报告是从我这儿拿的，你想承担也没用。” 韩文山拿出茶具倒了一杯茶，端到施宏方面前：“做事不要心急，就算拿到报告，也不一定立马发现线索。” 施宏方没有动面前的茶水，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手写报告。 韩文山见这一副魔怔人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回到办公桌前，用笔筒把报告压住，给自己倒一杯茶。 然后自顾自的说道：“在我身边坐下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我已经记不清你是第几个。 我招呼他们喝茶，有的人拒绝，有的人接受，有的人端着但没喝，有的人喝了却什么也没尝出来。 但最终，他们都走了，这里剩下的，只有我一个人，和一壶不知还能热到几时的茶。” 施宏方把视线从报告上移开，转向韩文山。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希望你在做这件事之前，先考虑清楚后果。” 韩文山抿了一口茶，意有所指的说道。 施宏方停顿了一会儿：“……我知道。” 韩文山不再劝说，移开笔筒，把报告推向施宏方。 看着手写报告上熟悉的字体，施宏方眉头一皱：“今天的尸检，不是您主刀？” 他特意把还在休假的韩文山喊回来，就是想让这位老法医主刀，以最快速度出炉一份精准报告。 说实话，施宏方有些失望。 不是说别的法医能力不行，能负责刑事解剖的法医大多数都是能人。 但施宏方还是更愿意相信，韩文山这位人肉扫描仪。 “小徐负责主刀，由我在旁边记录，本质上和我主刀没什么区别，还是说你打算让小徐当一辈子助手？” 施宏方连忙解释道：“没有，只是这次案件重大……” “那我问你，刑警队接手的案子哪一件不重要？” 韩文山把茶杯重重的磕在桌面上：“因为这次的死者涉及到了隐者，所以他就重要，别的受害者就无关紧要？” 听着韩文山话里有话的警告，施宏方立即把嘴闭上。 这明显是在敲打他。 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恐怕并没有逃脱韩文山的法眼。 施宏方像是被班主任，喊到办公室训话的优等生一样，紧捏着手中的报告一言不发。 万幸的是，韩文山仿佛真的只是口头上警告一下。 他重新端起茶杯，对着施宏方说道：“不管你想要干什么，起码要端正自己的态度。 没人生来高贵，认为自己可以随意决定其他人的命运，我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 施宏方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这时，他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田浩那边发来了金平安的侧写画像。 并附言解释了，发现死者的仓库，其实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施宏方拿着尸检报告，朝着韩文山微微躬身。 然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至于桌子上的热茶，他一口也没动。 ……………… “你确定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田浩看着奋笔疾书的金平安问道。 不管是地面上的出血量，还是血迹的喷溅形状，包括血痂的完整度，怎么看死者都是在这里被人杀死。 “死亡地点是这里没错，但他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强行绑到这里的。” 金平安还在他的专用画板上疯狂挥舞铅笔。 又过了两分钟，一副肖像画新鲜出炉。 金平安把画板一翻：“这家伙就是杀人凶手！” 田浩精神一振，立马接过画板。 一个戴着黑色口罩，身着黑色兜帽风衣，黑长裤，黑色战术长靴，全身上下，只露了一双眼睛的家伙跃然纸上。 “你这画了个什么东西？”田浩下意识的吐槽道。 画中的男子全身上下一抹黑，体型匀称。 没有建筑对比，连身高都无法确认。 能通过这样一幅画找到人，那才真是有鬼了。 “别急啊，现场又不止他一个人，除了死者外，还有两个人呢！” 金平安将画纸扯下来，拿回画板继续挥笔：“我先把另外两人画出来，然后再画一张杀人现场的全景图。” 田浩其实很像吐槽，你直接画张全景，把所有人都画出来不就完了。 但想到有具体的肖像画，找人时会比较方便，就没有阻拦金平安。 反正以他的画画速度，这几幅画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这还在完美还原，死者临死前所有现场细节的情况下。 光画人像只会更快。 很快，第二张画出炉了。 田浩接过画纸，这次画上的人变成一位妙龄少女。 水手服，小皮鞋，齐肩短发。 这些都是很鲜明的特征，可以拿去问问，有没有人在附近见到过类似的人物。 特别好看或者特别丑的人，都会给人留下鲜明的印象。 找起来远比那些大众脸方便。 没过多久，第三张画也出来了。 除了那撇八字胡有些显眼外，这人看上去就非常普通了。 “应该是假胡子吧。” 田浩凭借多年经验，一眼就看穿了穆斯的变装。 剩下的全景画，需要一些时间。 田浩趁着金平安画画的功夫，把这三张画像拍照发给了施宏方。 不管怎么说，知道了犯人的形象后。 警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监控，翻档案，对比信息库。 看看这些人，有没有过案底。 “老田，那个全身裹在黑风衣里的家伙，就是隐者？” 金平安一边画画一边问道。 凡是回溯过的场景，都会牢牢的刻在他的脑海里。 例如现场每一滴血液的散布形状，衣服上有多少线头，哪一根头发是黄色，哪一根头发是白色，金平安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像刻录机把信息刻印在光盘上一样，除非暴力破坏光盘本身，不然那这些信息将一直存在。 所以金平安完全不担心，边聊天边画画会分心，使得某些细节被遗漏。 “八字还没一撇，总不能穿的跟隐者像，就直接把人当成隐者吧。” 田浩叼了支烟在嘴里，但没有点燃：“在队里没事多看看卷宗，顺风车杀人案可不少。” 金平安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那你之前在电话还说的煞有介事，一副隐者重出江湖的模样。” “这叫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田浩咬紧烟头：“我倒是希望这起案子，只是单纯的模仿案。” “结果呢？” “结果等查明另外两人的身份再说。” 田浩来到金平安背后，看着仓库的场景在画纸上缓缓呈现：“这起案子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就像是在挑衅警方一样。” “疑点？”金平安的画笔顿了顿。 “经过初步走访调查，死者并不是居住在附近的工人，如果要杀他，没必要特意挑这种，肯定会被人发现尸体的地方。” 田浩指了指已经画出来的三人组：“首先，这三个人，只有这人将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其他两人都没有做任何伪装。 就算附近没有监控，戴个口罩又不是多麻烦的事情，万一被拍到了也有回旋的余地，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其次，人数越多，越容易引起注意，只是杀一个人，没必要三人一起。 如果说三人都跟死者有仇，那也没法解释，为什么死者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 还有就是行凶者的打扮，仿佛是在刻意引导警方往隐者身上想。” …………………… “八字还没一撇，总不能穿的跟隐者像，就直接把人当成隐者吧。” 田浩叼了支烟在嘴里，但没有点燃：“在队里没事多看看卷宗，顺风车杀人案可不少。” 金平安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那你之前在电话还说的煞有介事，一副隐者重出江湖的模样。” “这叫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田浩咬紧烟头：“我倒是希望这起案子，只是单纯的模仿案。” “结果呢？” “结果等查明另外两人的身份再说。” 田浩来到金平安背后，看着仓库的场景在画纸上缓缓呈现：“这起案子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就像是在挑衅警方一样。” “疑点？”金平安的画笔顿了顿。 “经过初步走访调查，死者并不是居住在附近的工人，如果要杀他，没必要特意挑这种，肯定会被人发现尸体的地方。” 田浩指了指已经画出来的三人组：“首先，这三个人，只有这人将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其他两人都没有做任何伪装。 就算附近没有监控，戴个口罩又不是多麻烦的事情，万一被拍到了也有回旋的余地，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其次，人数越多，越容易引起注意，只是杀一个人，没必要三人一起。 如果说三人都跟死者有仇，那也没法解释，为什么死者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 还有就是行凶者的打扮，仿佛是在刻意引导警方往隐者身上想。”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尸体复查 “单从伤口来说，伪装隐者的举动已经很成功了。” 田浩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隐者在沉寂五年后，有了团队的可能性。” “你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金平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把所有可能性都说一遍，只要蒙对一条，你就占理呗。” “你小子。” 田浩使劲搓了搓金平安的狗头：“这叫从全方位考虑问题。” 推理归推理，一切还是要按照事实的基础来。 虽然凶手的相貌被遮住。 但其余两人对自己的面容，可是没有进行任何遮掩。 倒不是说他们粗心大意。 因为在杀人之前，他们避开了所有的监控设备。 任谁也想不到，有金平安这个能回溯过去，画技一流的家伙。 能完完整整的看到整个案发过程。 还能把他们的脸，分毫不差的画出来。 举个例子。 你的手机收到预警，说是有人要在小区门口堵你，让你小心点。 你信了，并且做好完全的准备。 不仅穿上了防刺衣，带上了甩棍，还叫上了一票兄弟。 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小区门口。 然后你们看到一个双手环抱眼冒红光，穿着蓝色紧身衣，披着红披风，胸口还有一个字母S的家伙，飘在半空中等待你的到来。 更离谱的是，他在看到你后，又从身后掏出一个镶着六颗宝石的手套…… 在回溯这种不讲道理的降维打击面前。 一切抹消自己行踪的行为，都是无意义的。 例如，哪怕艾凉和千面人这种级别的人，修改了别人的记忆。 高彬也能通过超感，看到被修改前的真相。 而且金平安的回溯，要比高彬的超感更为全面。 遗憾的是，他的能力不太持久。 一天超过五次就直接歇逼了。 但这并不能否认，回溯这项能力很强悍的事实。 以前金平安和田浩一起经手的案件。 基本是回溯一开，马上就能结案。 “完成了！” 金平安停下画笔，一副清晰度堪比照片的，杀人现场速写画，出现在画板上。 画面中，少女守在仓库门口放风。 疑似隐者的兜帽男，手中握着带血的短刀。 小胡子则是站在兜帽男身旁。 躺在两人面前的，是已经断气的死者。 金平安把自己回溯到的东西，大致上讲了一遍。 “对着仓库地面回溯所能看到的东西不多，只有兜帽男把人带进来割喉这一过程。 如果想要知道另外两人的身份，或者他们的行动路线，恐怕还需要回溯一下尸体。” 田浩看着这副画，企图在其中寻找蛛丝马迹。 “凶器是短刀吗，这点和预测的一样……能不能把短刀完整的画出来，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特点，类似于logo或者牌子之类的标识。” 田浩指着画纸上，兜帽男手中的短刀说道。 “这么说来这把短刀，确实有些不太正常的地方。” 金平安在田浩的提示下，回忆起兜帽男出手杀人时的一些小细节：“当时仓库很黑，全靠小胡子的手电筒提供光源，可是短刀的刀身并没有反光。” 是用了防护涂层吗？ 待会儿问下法医，有没有从伤口上提取到什么特殊物质吧。 田浩心想道。 “这把短刀没有什么标志性特征，但看上去有些怪怪的，它的刀刃并不是镶嵌在刀柄上，仿佛刀柄和刀刃是一个完整的整体一样。” 金平安继续补充道：“而且我还在刀身上，看到了类似纹理的花纹。” “花纹？” 田浩问道。 “也不算花纹吧，就是类似于指纹和树木年轮一样的东西。” 金平安说着说着便拿起画笔，迅速将短刀画了出来。 田浩将短刀的画也给拍下来，打算自己回头找找。 至于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不让刑警队的人帮忙找。 牛逼的犯罪侧写师，能找出凶手的作案动机，甚至完美的还原出作案过程，和凶手的心理状态。 但要是连凶器表面的所有细节，都能画的一清二楚。 那刑警队该把侧写师，也纳入犯罪嫌疑人的行列了。 作案的动机，作案时会穿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的衣服，这些猜测，好歹还有心理学打底。 就算犯罪预测神了点，勉强也还属于科学的范畴之内。 可是，如果你连衣服上有几根线头，鼻孔里露出几根鼻毛都能说清楚。 这就是迈入玄学的领域了。 明面上金平安是一个，对犯罪心理学极为精通的侧写天才，所以才会被刑警队吸纳为顾问。 记住，他的人设是精通犯罪心理学的侧写天才。 而不是掐指一算知古今的算命先生。 “想那么多干嘛，直接带我回去回溯一下尸体，不就知道来龙去脉了吗。” 金平安的思维，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在回溯的帮助下，他确实有直来直去的资本。 回溯之于破案，相当于修改器之于割草游戏。 开了无敌加秒杀，属性拉满，就没有打不过的敌人。 苦思冥想的田浩，没有急着带金平安回去。 “别忘了，就算知道了缘由，我还得给你编一个合情合理的调查过程，不然怎么解释这些线索的来源？” “边走边想，边走边想。” 金平安在一旁大声催促道。 他一只手提着画板，一只手推着田浩的后背：“等回溯完尸体，就有更多的线索，知道的越多，线索不就更容易串联起来吗。” “行行行，别推了！” 田浩不耐烦的说道。 理是这么个理，但在经历了胡英韶制造的绑架案后。 田浩不想将金平安，再次拉入隐者的浑水当中。 如果不是施宏方，指名要金平安过来协助调查，他其实并不会通知金平安来案发现场。 至于为什么不找个借口，把金平安打发走…… 这小子一到案发现场，肯定会使用回溯，怎么劝都没用。 不然凭他那思维逻辑能力，光靠推理和观察，能画的出来侧写吗？ 心理学？ 金平安懂个屁的心理学。 就算现在让金平安去现学也没用，以他的智商。 老师和学生之间必须得疯一个，而且疯的大概率是老师。 在田浩的带领下，两人穿过封（河蟹）锁线，来到警车上。 一个半小时后，刑警队到了。 “施队长呢？” 下车后来到办公室，田浩正好碰上了姜开济，于是顺便问了下施宏方的去向。 姜开济正搂着一摞文件：“施队？一小时前就离开队里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是去走关系了吧，毕竟鸣枪示警不是一件小事。” 田浩没有质疑，就算施宏方家里能把消息压下来。 你本人还是要去帮过自己的人那里露个脸，当面表示一下感谢才行。 不然人家帮了你的忙，你甩了张臭脸，见都不见别人。 一副把人当手下使唤的模样。 下次遇到什么事，即使别人为了得到施家的支持，或者迫于压力，不得不过来帮忙。 心里肯定也不痛快。 这是人情世故。 没人愿意帮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哪怕所谓的感恩只是做做样子。 田浩换了一个问题：“尸体解剖完了没？” “应该结束了吧，我前不久还看着施队，拿着一份报告离开鉴定中心。” 姜开济回忆道。 田浩点点头，然后看向姜开济手中的文件。 姜开济察觉到田浩的目光主动开口：“这些都是关于隐者的饮料，大部分是施队从内华市那边搞来的卷宗。 一小部分是关于隐者的性格和行为模式分析。 施队打算让我们把所有资料都看一遍，这么多卷宗，真不知道要看多久……” 姜开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次的凶手，是不是那个割喉狂魔还不一定呢。” “有那个可能性就要试试，你又不是不知道施队对隐者的执念。” 田浩拍了拍姜开济的肩膀：“好好干。” “喂，说了这么多，你就不能帮忙搭把手？” “我还要去鉴定中心看尸检结果，再说了，这点东西你又不是搬不动。” 田浩带着金平安，一溜烟跑开了。 只留下搂着文件，嘴上骂骂咧咧的姜开济。 千花市的法医鉴定中心，在刑警队后面。 沿着长廊走上差不多五分钟，就能看到鉴定中心的大楼。 田浩当了十来年的刑警，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 他领着金平安直奔韩文山的办公室。 原本田浩是打算直奔解剖室的。 但考虑到死者送过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恐怕遗体早就解剖完毕了。 田浩决定，还是先跟韩文山打个招呼再说。 如果遗体已经被收纳，那就麻烦这位老法医重新拉出来，让金平安摸摸。 田浩轻车熟路的，来到韩文山的办公室。 咚，咚，咚。 “进来吧。” 田浩开门见山的问道：“韩老，今天上午送过来的遗体……” “已经解剖完了，报告被你们施队拿去了。” 韩文山抬手拿起座机，拨通了徐成的号码：“有人要看尸体，你那边准备一下。” 吩咐完徐成，韩文山先后端上来两杯茶。 “小徐那边暂时走不开，不如先坐下来喝杯茶等等吧。” 相比于田浩的拘谨，金平安就显得很随意。 他大大咧咧的来到办公桌对面坐下，端起茶杯吸溜了一大口。 “韩老爷子泡的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喝啊。” 田浩同样端起茶杯，轻轻嘬了一口。 味道和世面上的茶叶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亮点。 别说跟茶馆里的茶水比了。 也就比一些小吃店里的免费茶水，味道浓一些而已。 压根谈不上好喝。 田浩在金平安身边坐下，想起刚刚他说的话，不禁瞅了他一眼。 好小子，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拍马屁了。 “胃不好少喝点。” 韩文山同样端起茶杯：“没吃东西喝茶对胃不好。” 金平安贲门撕裂的事，基本刑警队全上下的人都知道。 毕竟当时他一口血吐出来，一群人都被吓了一跳。 等到众人慌张张的把他送到医院，结果却发现只是贲门撕裂。 别提有多无语了。 这事儿传开后，闹了不少的笑话。 很多人都调侃田浩，连食道出血和内脏出血都分不清。 “对胃不好韩老爷子你就不该给我倒茶啊。” 金平安随口回了句。 他不管是啥事都喜欢杠一下。 这话听得旁边的田浩，眼皮子直跳。 金平安这小子是真的虎，无论对谁都敢这样说话。 要知道，韩文山可是他们施队长都要慎重对待的人。 要是老先生不高兴了，金平安以后别想好过。 韩文山对金平安拆台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笑骂了一句：“你小子，给你倒茶不是让你当水喝，茶是用来品的。” 这韩老的脸皮也挺厚啊，自己泡的茶是啥水平都不知道吗…… 田浩在心底吐槽道。 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真好喝的模样，舔了舔杯口。 在老人面前，小孩子有小孩的特权。 田浩要是也跟金平安一样说话，那就是不知道好歹了…… 和田浩半天才舔一下的杯子的态度不同。 金平安每一口下去，都能看到明显的水位下降。 之前的话，倒不是金平安刻意拍马屁，他是真的挺喜欢韩文山泡的茶。 每次喝完，就跟套了圣光属性的增益buff一样。 身体和精神都无比舒畅。 很可惜，徐成打过来的电话，让没能喝上第二杯。 告别了韩文山，两人在解剖室附近找到了徐成。 “老田，平安，又来看尸体了？” 徐成朝二人打了个招呼。 金平安顿时生出一股恶寒：“徐大哥，你能不能别把我俩，形容的跟喜欢看尸体的变态一样，再说了，你看的尸体比我们多的多吧！” 徐成苦笑着叹了口气：“那是工作需要，我倒是希望送到这里的尸体能少一些。” 闻言，金平安有些尴尬的收起笑脸。 “我其实也希望受害者能少一些……” 徐成诧异的看着金平安：“我的意思是，你们能不能多招点人手，每天都要解剖尸体很累啊。” 艹！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闹归闹，正事还是要办的。 徐成打开解剖的大门，从存尸柜里拉抽出死者的遗体。 顺便把病理检测报告递交给二人。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本尊？ 。 “死者的手腕和脚踝处有淤青，血液里还检测到了安眠药的成分，应该是被人迷晕过。” 徐成担心两人看不懂报告，十分贴心的解释道。 关于这点，田浩和金平安两人，已经通过回溯了解到了。 只是微微点头。 “话说为什么你们每次都要在解剖室，再看一遍尸体？” 徐成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不是金平安第一次来解剖室了。 按理来说，在送到解剖室之前。 警方在案发现场，应该已经对尸体外部，进行过初步检测才对。 送到法医这里解剖，只是为了进一步确认死因，寻找一些表面上看不到的线索。 这些线索，直接看法医给的报告书就行。 又不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没必要亲自往解剖室跑一趟，把尸体拉出来观察。 因为这没有什么意义。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 法医虽然也隶属于警察队伍，但他们的专业知识，是绝大多数警察所不具备。 田浩倒是了解一些病理知识，但尸体都已经缝上了。 光看外表能看出来个啥？ 和送来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至于金平安，那就更不用提了，在徐成眼里基本等于文盲一个。 两年前金平安刚来刑警队的时候。 他观摩了一场解剖。 正巧那具尸体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部分肌肉组织都已经开始溶解。 那场面怎么形容呢。 硬要举例子的话，你可以把整具尸体，当做一个大号的青春痘，全身都是浓。 并且还散发着，令人在生理上作呕的臭味。 解剖刚进行没多久。 从未见过如此恶心场面的金平安，就跑去卫生间狂吐不止。 这也不怪他，对于一个非医学专业的人来说。 观摩这种尸体，就跟把脑袋埋到农村的旱厕里一样。 好在后来金平安也开始慢慢习惯了。 田浩挡在徐成身前：“这小子当时不在现场，等他过来时，尸体已经被运走了，所以我才带他过来看看。” “可是你们不是拍的有照片吗？” 徐成迷惑了，金平安又不懂医学知识。 想要推理线索，直接看现成的照片和报告多方便。 为什么要费时费力的亲自观看尸体呢？ “这是他的怪癖，非要亲眼看到案发现场或者死者，才会出现那种灵感大爆发的状态，不让他亲眼见识一下，他就会大脑一片空白。” 田浩拿出那套，忽悠刑警队成员的措辞。 天才嘛，需要一些特殊的刺激，才能激活思维开关，这很正常。 毕竟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为了给金平安打掩护，田浩指着血检报告问道：“死者体内检测到了吗啡类药物残余？” 徐成的注意力果然被田浩的问题所吸引：“没错，按照检测结果来看，死者应该在长期吸食违禁药物，最近的一次，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田浩面色一僵，感觉事情变得棘手起来：“瘾君子……缉毒队的那群家伙，可不好打交道啊。” 徐成摊开双手：“他们要是好打交道，那就没人能治得了那群蹬货的药贩子了。” 刑事案件中涉及到了毒的存在，缉毒队是绕不过去的存在。 在涉毒案件中，他们的职权甚至超过了刑警队。 有权对涉毒分子，优先进行收押，看管，审讯等流程。 刑警队这边想要人，只能等缉毒队那边忙完了再说。 之前田浩正是利用这点，拜托吴科把假王升扣在缉毒队，防止他被胡英韶的人灭口。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田浩长叹一声，索性不想那么多。 死者是瘾君子，虽然会和缉毒队产生职能分歧，但至少身份确认起来要容易的多。 直接拿着死者的指纹，到戒毒中心对比一下。 很快就能确认身份。 那时候就能根据，人际关系和个人出行记录，判断死者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被人绑架。 然后再通过调取死者失踪当天的监控录像，对比金平安画出来的两张人脸。 找到杀人凶手。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下的设想。 凶手大概率不会出现在监控范围之内。 不过，刑警队还有金平安在。 只要他回溯成功，就算没有监控也没关系。 警方照样能找到凶手的藏身地点。 对于这种善后处理极为优秀的犯罪团伙，金平安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老田，回去吧。” 在田浩还在跟徐成斡旋时，金平安这边已经回溯完毕。 这么快？ 田浩心底一惊，难道又是用上次那种应激反应极强的方法？ 想到这里田浩不敢耽搁，双手按住金平安的肩膀，将他转过身。 但后者的脸上除了有些茫然和紧张，看不到丁点恶心想吐的样子。 金平安微微张开手心，露出一缕黑色的发丝。 田浩秒懂，这小子压根就没回溯，忙活了半天光顾着从尸体上拽头发了。 回溯只需要一个媒介即可。 无论这个媒介是一张纸，还是一片树叶，甚至是一颗沙子都行。 只要是能见物质，金平安都可以进行回溯。 不过最好还是肉眼可见的东西。 那样他才能将意识击中在上面，以免回溯到别的东西。 例如自己的衣服之类的。 金平安考虑到有徐成这个外人在，长时间站在尸体面前一动不动。 就算有田浩帮忙打掩护，也极有可能会被徐成察觉异样。 以前回溯时，徐成都比较忙，把尸体取出来后，就去干自己事情了。 压根顾不上二人。 但这段时间，鉴定中心这边比较清闲。 所以才会陪在二人身边。 徐成是这里的负责人，他们又不能把人撵出去，金平安只好从尸体上取点样本，回去慢慢回溯找线索。 金平安都能想到的东西，田浩自然是秒懂。 他不动声色的松开手。 “怎么了，田哥？” 徐成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金平安一出声，田浩就脸色大变。 田浩把手放到金平安头上：“没什么，被这小子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而已。” 徐成好奇的凑过来问道：“哦……平安有看出来什么线索吗？” 之前遇到什么侦破起来比较困难的案子。 例如山沟里发现，已经严重白骨化的尸体。 在死者身份和具体死亡时间，都不确定的情况下。 金平安只是过来，在尸体前站一会儿。 仅仅三天时间，警方便将凶手捉拿归案。 徐成对此十分好奇，金平安到底是怎么观察出那些作案细节的。 以前都是忙着解剖尸体，没工夫过来询问。 这次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金平安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啊……暂时没看出来么。” “那之前那期埋尸案，你是怎么找出凶手的？白骨化那么严重，光是确认死者身份都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吧？” 徐成问起了他最好奇的案子。 像是这种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 要么最后因为实在找不到死者身份，被草草结案，归入悬案。 要么花数月时间，一点点跟失踪人口比对，这个过程有时候长达一两年。 金平安仅用一两天就找到凶手，让刑警队上下都为之震动。 ……………… 田浩挡在徐成身前：“这小子当时不在现场，等他过来时，尸体已经被运走了，所以我才带他过来看看。” “可是你们不是拍的有照片吗？” 徐成迷惑了，金平安又不懂医学知识。 想要推理线索，直接看现成的照片和报告多方便。 为什么要费时费力的亲自观看尸体呢？ “这是他的怪癖，非要亲眼看到案发现场或者死者，才会出现那种灵感大爆发的状态，不让他亲眼见识一下，他就会大脑一片空白。” 田浩拿出那套，忽悠刑警队成员的措辞。 天才嘛，需要一些特殊的刺激，才能激活思维开关，这很正常。 毕竟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为了给金平安打掩护，田浩指着血检报告问道：“死者体内检测到了吗啡类药物残余？” 徐成的注意力果然被田浩的问题所吸引：“没错，按照检测结果来看，死者应该在长期吸食违禁药物，最近的一次，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田浩面色一僵，感觉事情变得棘手起来：“瘾君子……缉毒队的那群家伙，可不好打交道啊。” 徐成摊开双手：“他们要是好打交道，那就没人能治得了那群蹬货的药贩子了。” 刑事案件中涉及到了毒的存在，缉毒队是绕不过去的存在。 在涉毒案件中，他们的职权甚至超过了刑警队。 有权对涉毒分子，优先进行收押，看管，审讯等流程。 刑警队这边想要人，只能等缉毒队那边忙完了再说。 之前田浩正是利用这点，拜托吴科把假王升扣在缉毒队，防止他被胡英韶的人灭口。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田浩长叹一声，索性不想那么多。 死者是瘾君子，虽然会和缉毒队产生职能分歧，但至少身份确认起来要容易的多。 直接拿着死者的指纹，到戒毒中心对比一下。 很快就能确认身份。 那时候就能根据，人际关系和个人出行记录，判断死者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被人绑架。 然后再通过调取死者失踪当天的监控录像，对比金平安画出来的两张人脸。 找到杀人凶手。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下的设想。 凶手大概率不会出现在监控范围之内。 不过，刑警队还有金平安在。 只要他回溯成功，就算没有监控也没关系。 警方照样能找到凶手的藏身地点。 对于这种善后处理极为优秀的犯罪团伙，金平安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老田，回去吧。” 在田浩还在跟徐成斡旋时，金平安这边已经回溯完毕。 这么快？ 田浩心底一惊，难道又是用上次那种应激反应极强的方法？ 想到这里田浩不敢耽搁，双手按住金平安的肩膀，将他转过身。 但后者的脸上除了有些茫然和紧张，看不到丁点恶心想吐的样子。 金平安微微张开手心，露出一缕黑色的发丝。 田浩秒懂，这小子压根就没回溯，忙活了半天光顾着从尸体上拽头发了。 回溯只需要一个媒介即可。 无论这个媒介是一张纸，还是一片树叶，甚至是一颗沙子都行。 只要是能见物质，金平安都可以进行回溯。 不过最好还是肉眼可见的东西。 那样他才能将意识击中在上面，以免回溯到别的东西。 例如自己的衣服之类的。 金平安考虑到有徐成这个外人在，长时间站在尸体面前一动不动。 就算有田浩帮忙打掩护，也极有可能会被徐成察觉异样。 以前回溯时，徐成都比较忙，把尸体取出来后，就去干自己事情了。 压根顾不上二人。 但这段时间，鉴定中心这边比较清闲。 所以才会陪在二人身边。 徐成是这里的负责人，他们又不能把人撵出去，金平安只好从尸体上取点样本，回去慢慢回溯找线索。 金平安都能想到的东西，田浩自然是秒懂。 他不动声色的松开手。 “怎么了，田哥？” 徐成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金平安一出声，田浩就脸色大变。 田浩把手放到金平安头上：“没什么，被这小子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而已。” 徐成好奇的凑过来问道：“哦……平安有看出来什么线索吗？” 之前遇到什么侦破起来比较困难的案子。 例如山沟里发现，已经严重白骨化的尸体。 在死者身份和具体死亡时间，都不确定的情况下。 金平安只是过来，在尸体前站一会儿。 仅仅三天时间，警方便将凶手捉拿归案。 徐成对此十分好奇，金平安到底是怎么观察出那些作案细节的。 以前都是忙着解剖尸体，没工夫过来询问。 这次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金平安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啊……暂时没看出来么。” “那之前那期埋尸案，你是怎么找出凶手的？白骨化那么严重，光是确认死者身份都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吧？” 徐成问起了他最好奇的案子。 像是这种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 要么最后因为实在找不到死者身份，被草草结案，归入悬案。 要么花数月时间，一点点跟失踪人口比对，这个过程有时候长达一两年。 金平安仅用一两天就找到凶手，让刑警队上下都为之震动。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过河拆桥 如果真如所想的那样，隐者的一切行动，都有人在幕后指示。 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单凭隐者一个人。 怎么可能是整个内华市犯罪分子的对手。 又怎么可能，一直不被任何人知道真实身份。 内华市那群情报贩子和调查部门，都是吃屎的吗？ 所以肯定有人在暗中支持隐者的活动，甚至利用官方渠道，为他抹除线索证据！ 这一大胆的猜想，让田浩的心剧烈跳动。 甚至休息室内，都隐隐约约回荡着咚咚咚的心跳声。 隐者和官方人士合作，这种消息一但传出去。 那就不是掀起舆论风暴了，而是直接掀起舆论海啸。 就算他杀的都是罪大恶极的人，这种绕过司法直接杀人的手段。 还是会让大众陷入恐惧。 以前内华市人民都认为隐者是正义使者，可一旦知道隐者和官方有所合作。 正义使者的形象被打破，各种阴谋论就会接踵而至。 既然能用这种手段杀恶人。 那是不是也能用这种手段，先杀死政敌，然后再泼脏水？ 到那时，政府完全不用考虑公信力的问题了。 谁掌握了媒体，谁就掌握了司法权。 只要等人死后，利用舆论把人摸的够黑，那他就是死有余辜。 众所周知，网络法官，死刑起跳。 来几个口嗨的，指不定犯人死之前，还得去《电锯惊魂，内华市真人重置版》中客串一下演员。 这份资料到底哪来的？ 出自谁之手？ 为什么会由姜开济发过来？ 田浩发出了灵魂质问。 知道了这种，能让自己背后身中六十枪自杀身亡的惊天秘闻。 田浩怀着上坟的心情，继续看下去。 在然而看到图片下的注释时，田浩激动的心脏直接骤停。 隐者和上述几人的合作，是在他成为割喉狂魔之前…… “艹！就不能把日期放到箭头上吗！” 看着简介上的日期，田浩忍不住破口大骂。 合着刚刚全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田浩的大叫，直接把回溯中的金平安吓醒，导致回溯状态提前结束。 “怎么了？！” 金平安回过神来，茫然的四下张望着，活像一只吓傻了的土拨鼠。 “没事。” 田浩立即压低音量，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理了理胸前的领带问道：“有看到什么新线索没？” 金平安脸色不太好看，他拿起画板迅速画了一个，装修风格比较朋克的酒吧。 死者正窝在吧台上，一边喝着鸡尾酒，一边和人撩骚。 “死者在这家酒吧里，遇到了那个少女，本来打算带人去开房，结果被人药翻了。” 金平安找出之前画的肖像画，指着那张“少女”的画像说道：“看她这熟练程度，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田浩耐心的记下这些信息：“还有别的线索吗？例如人被放到后，她是怎么把人运走的？” 金平安神情颓废，大拇指和食指来回搓动着手上的发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回溯虽然详细，但一次只能看见一个场景。 这次看到的，是死者被下药的那段场景，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八点左右，没过多久回溯就接近结尾了。” 田浩听到这话，没有表现出现任何不满。 都已经通过这种作弊的手段，取得普通刑警花上三四天，才能查清楚的线索，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况且，这条消息很有价值。 这就跟路上捡到钱包，就别嫌弃钱包里的钱少是一个道理。 嫌钱少并找到原主人暴打一顿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有了具体时间地点，直接带人去那家酒吧，就能根据消费记录，查清死者身份。 或许还能从目击者口中，打探到少女的部分信息。 在酒吧这种地方，少女的颜值和打扮绝对吸睛。 青春校园风的穿搭，稚嫩的面孔，充满进狱系的诱惑，妙不可言。 对于那些油腻的大叔来说，吸引力仅次于那些，波涛汹涌，臀宽过肩的御姐熟妇。 酒精会激发人的欲望。 肯定有不少饿狼，留意过这位独自来酒吧喝酒的小姑娘。 “以我的身体状况，今天还可以进行两次回溯，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从哪一段找线索。” 金平安看着陷入沉思的田浩，忍不住提醒道。 对于回溯哪一块内容，田浩没有多想就给出了答案：“尽量挑车上的片段回溯，最好是有上车和下车的片段。” 如果要让一位老刑警，在追查凶手的过程中，挑选一段犯罪过程。 那他一定会做出和田浩相同的选择。 上下车的片段，无论是刚把人迷晕装车，还是把人运到某个秘密地点关押或者沉湖。 二者不管是哪一个，都能对案件侦破，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前者能确定受害者初次和凶手见面的地点，方便寻找目击者和监控录像。 后者可以确认凶手的藏身窝点，顺瓜摸藤寻找证据。 金平安没有想那么多，他只管按要求照做。 等到金平安再次进入回溯状态，田浩将目光，重新投向手机上的电子文档。 当他把视线，从施宏方等人的头像移到另一边时，总感觉这个叫穆斯的人有点眼熟。 田浩将穆斯的照片缓缓放大，然后又拿出肖像画。 这个孤零零的头像不是别人，正是肖像之一的小胡子。 田浩惊了，穆斯是为数不多，和隐者有交情的人。 他既然出现在金平安的回溯中，是不是代表着那个兜帽男就是隐者？ 曾经雇佣隐者的信使，一直对自己来内华市的理由含糊其辞。 田浩本以为，信使是了解到，金平安碰上和自己类似的遭遇，特意从内华市赶过来，打爆不平的。 可现在看来，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在隐者变成割喉狂魔后。 唯一雇佣过隐者的人——信使，还有和隐者保持着一定交情的人——穆斯。 这两人在近期，先后来到千花市。 他们之间，很有可能保持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这样也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信使每次出手，都能获取关键情报。 有穆斯这个顶级情报商在，搞到一点特殊情报，还不是轻轻松松？ 原本认为这起割喉案，是模仿犯所谓的田浩。 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起案子，所谓模仿犯作案的可能性。 隐者的老熟人在千花市聚集，死者的伤口，又和隐者过去制造的伤口极为相似。 他心态从一开始的半信半疑，逐渐朝着惊魂不定发展。 你问为啥。 一个明面上，杀人数至少超过四位数的杀人狂，出现在千花的地界。 就问你怕不怕。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平均一下，隐者几乎每天都要杀个犯罪分子提提神。 可谓是，把杀人这件事，当做吃饭喝水一样，融入日常生活。 这种行为，是一个精神正常的碳基生物，能整出来的活儿？ 哪怕他杀的，都是死不足惜的犯罪分子，也不能掩盖这个恐怖的本质。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田浩毕竟是千花市人，没有经历过内华市的混乱时代。 那些死在隐者手上的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串数字。 人都已经死了，内华市自然不会把那些死人曾经干过的事，拿出来大肆宣扬。 田浩并不清楚，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有着数段不为人知，血淋淋的往事。 所以他不会像内华人一样，对隐者的行为拍手称快，甚至供奉香火。 他只知道隐者是一个极度危险，拥有反社会人格的变态杀人魔。 “麻烦了啊……” 田浩喃喃自语道。 “什么麻烦了？” 金平安这边已经结束了两次回溯，正打算描述一下所见所闻，就听见田浩在那唉声叹气。 田浩悄悄切后台，把手机画面换成记事本，不让金平安看到隐者的相关资料：“没什么，你那边进展如何？” 金平安老老实实的回答：“上车的地点就在酒吧附近，浪费了一次机会。” “还行吧，至少能省的慢慢找酒吧的时间……能看出来具体位置吗？” 田浩眯着眼睛问道。 “又是瘾君子又是那种交友酒吧，除了九华外城还能是哪？” 金平安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吐槽起来：“就算我不说，光凭瘾君子这点，你也能猜到死者去的不可能去啥正经酒吧。” 田浩耸了耸肩，用眼神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金平安见田浩不接话茬，只能继续说起另一次回溯的结果：“那个女孩并不是直接将死者带到仓库杀死，而是在死者醒过来之前，把他带到了一个荒废的工业园内。” “附近有标示牌吗？”田浩问道。 “你觉得呢？” 金平安撇了撇嘴：“要是有，我直接报地址不就得了。” “看样子，你似乎看出来什么了？” 田浩的脸上毫无波澜。 经过两年的相处。 金平安这小子一撅屁股，田浩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瞧他这刻意强调没有告示牌的模样。 明显是通过了解的知识，推理出了某种线索，想要在自己面前显摆一番。 “咳咳，咳嗯……” 小心思被戳破的金平安，连忙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但毕竟跟一群社会人混久了，脸皮自然薄不到哪去：“根据我以前进厂参观的经历来看，这里以前很有可能是一家，用来组装手机零件的电子厂。” 田浩记下这一信息：“废弃的电子加工厂……还有没有别的了？例如车牌号什么的。” 金平安怒喷道：“还有个屁，那个工业园也不知道废弃多久了，连个路灯都没有。 等下车时，都是半夜的事情了，除了车前灯照亮的那一片啥也看不见。” 人类从外界获取的信息，有大约百分之九十来自于视觉。 回溯能把信息，直接刻录进脑子是不假。 但金平安还没把能力开发到，只需要回溯一下，立马就能读取一切信息的程度。 摸一下草稿纸，就能知道那里出问题，碰一下战斗机外壳，就能把具体参数数据倒腾出来。 能力进化到这种程度，他也别破案了。 直接去科研中心搞数据分析，或者去当商业国际间谍得了。 目前金平安，只能接受视觉信息。 这也算是回溯的一个小缺点了。 不过，随着能力的使用越来越熟练，他现在偶尔还接收一下听觉和嗅觉信息。 成为信息之神的日子指日可待。 “工业园里看不到，那之前的酒吧的街道呢？” 田浩听到金平安什么也没看见，并没有直接放弃，而是换了个方向询问。 金平安心里也猜到了田浩还有些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别想了，人家开的是出租车，而且抽屉里还有一沓替换车牌。” 这一句话，直接堵死了通过调查车子入手的可能性。 车上随时备着假牌照，代表人家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不可能给警方留下这么显眼的破绽。 “嗯……那行吧。” 田浩记下最后的线索后，收起手机：“走吧。” 金平安还在拿着画板，画素描图：“现在去哪？外勤那边找到新线索了？” 田浩有些诧异的看着金平安：“还能去哪，当然是送你会学校啊，时间也不早了。” 啪嗒。 金平安手中的画笔掉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仿佛出现了幻听，于是再次确认道：“你刚刚说送我去哪？” “学校啊，警队这边你也回溯完了，不回学校还赖在这里干嘛？” 田浩理所当然的说道。 金平安难以置信的望着田浩，你这家伙用完就把我抛弃了？ 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田浩走到金平安跟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平安，你还是个孩子，好不容易进入实验中学，总不能一直当吊车尾吧？ 开学是关键时期，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尽量少掺和刑警队的事务，要以学业为重。” 说完田浩重重的拍了拍金平安的肩膀。 金平安急了，好不容易又一个能发挥自己作用的地方，自己却不能过来了？ “那要是再遇到没有线索的悬案怎么办？就像是这次！” “安心，我会提前帮你把回溯的物品准备好，只需要跟老师请一节课的假期，足够进行三次回溯了。” 田浩笑眯眯的说道。 正文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未来出路 金平安目瞪口呆。 你是魔鬼吧？！ 金平安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发着40℃的高烧，好不容易请假回家休息。 结果被家长喂了两颗退烧药，又送回学校的学生一样。 你还是个人？ 金平安这回真的是王八退房，憋不住了。 一口闷气在嗓眼盘旋着，死活咽不下去。 “我的成绩有多烂你又不是不知道，初中除了国文，别的我都没及格过几回好吧！” 金平安重重的摔下画板：“你那拿本初中的数学书过来，我都不一定能看得懂，更别高中的了！” 田浩听完点点头颇为诚恳的说道：“就是因为你初中成绩跟不上，所以更要把握好实验中学的资源啊，这样你的成绩才有上升的希望。” 金平安冷哼一声：“我成绩跟不上，还不是因为天天都在刑警队查案子。 不加周末，一周请假四天。 一个月下来去学校还没上够一星期的课，能跟上才有鬼了！” 我觉得以你的智商，加上哪所初中的教学水平，就算正常上课，成绩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田浩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则是抓住机会：“那时候不是还没摸透你的能力吗。 你放心，高中绝对不会天天让你请假，把握好机会好好学习，不懂就多问老师。” 田浩完美的抓住话里的漏洞，让金平安辩无可辩。 金平安的脸色，顿时像抢到小卖部最后一桶泡面，打开后发现没有油包和叉子一样，难看至极。 可他的嘴如同便秘的肠道，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话是他自己说的。 金平安的本意是跟田浩抱怨一下，自己为刑警队付出了多少。 可是人家是狡猾奸诈的成年人，对此完全是避而不谈，另寻僻静从另一个角度的谈论问题。 就像你跟老板讲安全，他跟你讲效率； 当你跟他讲效率时，他又跟你讲质量； 最后活干完了，你提出涨工资。 他开始跟你讲公司的市场前景和未来的展望，简而言之一句话，吃苦是福未来可期。 和稀泥，搅混水是每一个成年人的必备技能。 田浩也不例外。 金平安这小年轻，虽然经历要比同龄人丰富，但也没丰富到，能弥补两人之间，二十多年阅历差距的地步。 有些事，不到某个年龄段根本无法理解。 就像城里的小孩，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还会用雨水生活一样。 一辈子没出过大山的孩子，也无法理解百货商场到底长什么样。 说不过田浩的金平安，坐在车上，抱着画板一声不吭的生着闷气。 下车时，更把车门狠狠一甩，直接走进学校，都不带往后看一眼的。 进入校门，金平安径直朝着宿舍楼走去。 这时，他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响。 正巧现在是学校放学的时间，生着闷气的金平安没有多想，跟随着人流来到食堂排队。 “想吃什么，同学？” 打饭的阿姨问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金平安暂时回过神来。 他刚准备要个两荤一素的套餐，却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还不能吃东西。 望着托盘里香喷喷的鱼香肉丝，红烧肉，宫保鸡丁…… 金平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但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不了，谢谢。” 身后的同学，都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他。 这人怕不是傻了吧？过来排半天队，轮到自己扭头就走？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金平安盯着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强忍着‘少吃一点没关系’的念头，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开队伍。 从食堂到宿舍，短短几百米的路程，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人总会找借口放纵自己。 例如打完这把就睡觉，然后没赢接着来，赢了乘胜追击奖励自己一局。 又或者男朋友口中的，我就蹭蹭不进去，我就进去一点我不动，腿有点麻翻个身……基本都是同样的道理。 就算金平安让打饭的阿姨少打一点，也少不到哪去。 就跟你让她多打点肉，也多不到哪去，是一个道理。 靠自己的意志，忍着只吃两口就不吃了？ 金平安对自己的自制力，还是有逼数的。 已经一周没吃过正餐的他。 吃着吃着，估计就会冒出来‘反正就吃这一顿，吃完算了’‘浪费粮食多不好’等念头来为自己开脱。 所以他索性不吃了。 吃饭一时爽，半夜就该胃疼了。 贲门撕裂和食道黏膜破裂，胃酸一旦开始消化食物翻涌起来。 那股寒疼寒疼的感觉，别提有多酸爽了。 保证你疼的直流哈达子。 学生卡刷开门锁，金平安走到书桌旁，从书桌底下的置物架上搬下来一个小箱子。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真空包装的米糊。 这是他本周的口粮。 金平安至少还要再吃一周的流食，才能勉强恢复正常饮食。 而且恢复后的一个月，每一顿饭都只能吃半饱。 病不是啥大病，就是难受。 金平安挣扎着拿起一袋米糊，脸色非常难看：“怎么就没有红烧肉味的米糊呢，全是一个味就不怕别人喝的想吐吗……” “平安，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金平安回过头，看见了提着一纸袋包子的程乐嘉。 “你今天还吃包子？” 金平安眼睛盯着纸袋，没有回答问题。 可程乐嘉毕竟打小就认识了金平安，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的好基友心情不太好。 他放下纸袋说道：“让我猜猜，是不是田叔把你送过来的？还让你这两年好好学习，尽量不要插手警队事务？” 见瞒不过去了，金平安把脸别到一边。 可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虽然我接下来的话像是说教，但我还是想说一下，田叔这也是为了你好。” 程乐嘉给右手，套上两层一次性手套，然后从纸袋里拿了一个肉包咬了一口：“刑警队很需要你的能力是不假，可你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别跟我说什么多一门手艺，就多一门出路的话，刑警队还能倒闭不成？” 金平安扭头看着程乐嘉，终于肯说正事了。 “虽然你有特殊能力，但总得有一份说的过去的文凭吧？以你现在的成绩，考一个三流的公立大学都是问题” 程乐嘉开始分析起金平安的未来：“平安，你还年轻，可田叔他们不知道还能干几年，他们总会比你先退休。 谁也不知道下一批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别人能看在老领导的面子上，让你继续在刑警队里待着，你能待的下去吗？” ……………… 金平安目瞪口呆。 你是魔鬼吧？！ 金平安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发着40℃的高烧，好不容易请假回家休息。 结果被家长喂了两颗退烧药，又送回学校的学生一样。 你还是个人？ 金平安这回真的是王八退房，憋不住了。 一口闷气在嗓眼盘旋着，死活咽不下去。 “我的成绩有多烂你又不是不知道，初中除了国文，别的我都没及格过几回好吧！” 金平安重重的摔下画板：“你那拿本初中的数学书过来，我都不一定能看得懂，更别高中的了！” 田浩听完点点头颇为诚恳的说道：“就是因为你初中成绩跟不上，所以更要把握好实验中学的资源啊，这样你的成绩才有上升的希望。” 金平安冷哼一声：“我成绩跟不上，还不是因为天天都在刑警队查案子。 不加周末，一周请假四天。 一个月下来去学校还没上够一星期的课，能跟上才有鬼了！” 我觉得以你的智商，加上哪所初中的教学水平，就算正常上课，成绩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田浩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则是抓住机会：“那时候不是还没摸透你的能力吗。 你放心，高中绝对不会天天让你请假，把握好机会好好学习，不懂就多问老师。” 田浩完美的抓住话里的漏洞，让金平安辩无可辩。 金平安的脸色，顿时像抢到小卖部最后一桶泡面，打开后发现没有油包和叉子一样，难看至极。 可他的嘴如同便秘的肠道，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话是他自己说的。 金平安的本意是跟田浩抱怨一下，自己为刑警队付出了多少。 可是人家是狡猾奸诈的成年人，对此完全是避而不谈，另寻僻静从另一个角度的谈论问题。 就像你跟老板讲安全，他跟你讲效率； 当你跟他讲效率时，他又跟你讲质量； 最后活干完了，你提出涨工资。 他开始跟你讲公司的市场前景和未来的展望，简而言之一句话，吃苦是福未来可期。 和稀泥，搅混水是每一个成年人的必备技能。 田浩也不例外。 金平安这小年轻，虽然经历要比同龄人丰富，但也没丰富到，能弥补两人之间，二十多年阅历差距的地步。 有些事，不到某个年龄段根本无法理解。 就像城里的小孩，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还会用雨水生活一样。 一辈子没出过大山的孩子，也无法理解百货商场到底长什么样。 说不过田浩的金平安，坐在车上，抱着画板一声不吭的生着闷气。 下车时，更把车门狠狠一甩，直接走进学校，都不带往后看一眼的。 进入校门，金平安径直朝着宿舍楼走去。 这时，他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响。 正巧现在是学校放学的时间，生着闷气的金平安没有多想，跟随着人流来到食堂排队。 “想吃什么，同学？” 打饭的阿姨问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金平安暂时回过神来。 他刚准备要个两荤一素的套餐，却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还不能吃东西。 望着托盘里香喷喷的鱼香肉丝，红烧肉，宫保鸡丁…… 金平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但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不了，谢谢。” 身后的同学，都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他。 这人怕不是傻了吧？过来排半天队，轮到自己扭头就走？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金平安盯着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强忍着‘少吃一点没关系’的念头，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开队伍。 从食堂到宿舍，短短几百米的路程，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人总会找借口放纵自己。 例如打完这把就睡觉，然后没赢接着来，赢了乘胜追击奖励自己一局。 又或者男朋友口中的，我就蹭蹭不进去，我就进去一点我不动，腿有点麻翻个身……基本都是同样的道理。 就算金平安让打饭的阿姨少打一点，也少不到哪去。 就跟你让她多打点肉，也多不到哪去，是一个道理。 靠自己的意志，忍着只吃两口就不吃了？ 金平安对自己的自制力，还是有逼数的。 已经一周没吃过正餐的他。 吃着吃着，估计就会冒出来‘反正就吃这一顿，吃完算了’‘浪费粮食多不好’等念头来为自己开脱。 所以他索性不吃了。 吃饭一时爽，半夜就该胃疼了。 贲门撕裂和食道黏膜破裂，胃酸一旦开始消化食物翻涌起来。 那股寒疼寒疼的感觉，别提有多酸爽了。 保证你疼的直流哈达子。 学生卡刷开门锁，金平安走到书桌旁，从书桌底下的置物架上搬下来一个小箱子。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真空包装的米糊。 这是他本周的口粮。 金平安至少还要再吃一周的流食，才能勉强恢复正常饮食。 而且恢复后的一个月，每一顿饭都只能吃半饱。 病不是啥大病，就是难受。 金平安挣扎着拿起一袋米糊，脸色非常难看：“怎么就没有红烧肉味的米糊呢，全是一个味就不怕别人喝的想吐吗……” “平安，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金平安回过头，看见了提着一纸袋包子的程乐嘉。 “你今天还吃包子？” 金平安眼睛盯着纸袋，没有回答问题。 可程乐嘉毕竟打小就认识了金平安，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的好基友心情不太好。 他放下纸袋说道：“让我猜猜，是不是田叔把你送过来的？还让你这两年好好学习，尽量不要插手警队事务？” 见瞒不过去了，金平安把脸别到一边。 可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虽然我接下来的话像是说教，但我还是想说一下，田叔这也是为了你好。” 程乐嘉给右手，套上两层一次性手套，然后从纸袋里拿了一个肉包咬了一口：“刑警队很需要你的能力是不假，可你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别跟我说什么多一门手艺，就多一门出路的话，刑警队还能倒闭不成？” 金平安扭头看着程乐嘉，终于肯说正事了。 “虽然你有特殊能力，但总得有一份说的过去的文凭吧？以你现在的成绩，考一个三流的公立大学都是问题” 程乐嘉开始分析起金平安的未来：“平安，你还年轻，可田叔他们不知道还能干几年，他们总会比你先退休。 谁也不知道下一批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别人能看在老领导的面子上，让你继续在刑警队里待着，你能待的下去吗？”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另一方的行动 宿舍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在程乐嘉关上宿舍门的那一刻，整个宿舍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门内和门外，仿佛置身于两个世界。 金平安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对于其他人来说，不用去刑警队上班，等于带薪休假。 遇到这种美事，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对于金平安而言，显然不是这样。 撇开他热衷于声张正义这点不谈。 金平安其实老早就把刑警队，当成了家一样的存在。 众所周知，金平安是一名孤儿。 孤儿的生活，很多人就算没有体验过，也会通过各种渠道有所了解。 就像很多人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 他所在的孤儿院，虽说要比一些野路子强上很多。 但总归还是孤儿院，护工们不可能全心全意的照料某一个人。 大一点的孩子，还要学着帮忙洗衣服洗碗。 在这种大环境下，想要体会到特殊的关爱，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金平安也是大环境中的一员。 唯一与别人不同的就是，他认识程乐嘉。 那时程乐嘉刚刚经历一场意外，导致父母双亡。 为了开导自家小少爷，老管家陪着程乐嘉一起来到孤儿院视察。 他希望同龄人之间的互动，能打开程乐嘉的心结。 虽然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但可能真的有相性这一说法吧。 处着处着，金平安和程乐嘉的关系就变成了死党。 某次吐槽中，金平安抱怨自己的能力没什么屁用，跟电影里那些超能力比起来弱爆了。 他也想行侠仗义等等废话。 小孩子嘛。 想要的都是能一拳把人打飞，或者上天入地，发火放电的炫酷技能。 压根就不懂得什么叫能力开发。 就算你给他某个白毛大爷的矢量操控能力，他也觉得还没两眼放激光强。 结果程乐嘉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把一脸懵逼的金平安，推荐到了刑警队。 正式开启了，行侠仗义的旅途。 千花市的地下势力，对他的态度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和肆意嘲讽，变成了见面就要绕着走。 可谓是人见狗嫌。 这不是说金平安有多厉害。 单纯是因为他背后有靠山。 一个弄又弄不死，谈条件吧，就是一股脑的让你认罪伏法的愣头青。 谁见了都烦。 关键是这小子还有回溯在，只要被他沾上了一点线索，他能顺着藤子把你瓜田都给扬了。 证实自己超乎常人的“推理”能力后，刑警队的众人开始重视起金平安的意见。 以往就算金平安用回溯准确的说出，别人在什么时间干了什么事儿，也只是迎来一阵短暂的惊叹，不到十分钟就会被抛之脑后。 甚至偶尔还会有人怀疑，金平安这小子偷窥自己。 而刑警队的人，从来不会这样对他。 即便金平安推理能力不行，众人也会通过自己的脑补，为他做出合理的解释。 这是金平安在孤儿院从未有过的感受。 慢慢的，金平安就喜欢上了刑警队的生活。 同时也喜欢上了，帮助那些受害者家属寻找真相，还死者一个清白的工作。 然而现在田浩却让他暂时不要去刑警队了，安心在学校学习。 这让金平安感到无比焦躁。 一种自己即将要被抛弃的恐惧感，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才是他生闷气的主要原因。 ………… 宿舍楼大厅。 程乐嘉从楼上下来后，并没有急着赶往教室。 而是靠着宿舍的铁栏门，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刚一接通，一道略带忧虑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来。 程乐嘉抬头看了眼宿舍楼：“现在估计还躺在床上生闷气呢。”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次的事件涉及到了隐者，我是真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程乐嘉捏了捏眉心，有些苦恼：“可是田叔，你觉得以平安的性格，他会老老实实听话吗？” “所以我才让你帮忙看着点，千万别让他偷偷溜走了，就算人不在，也能即时打电话通知我，防止他冲动行事。” 田浩慢悠悠的说道。 “为了帮你看住他，我可是一路跟他到食堂，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啊……” 程乐嘉的语气有些幽怨。 田浩尴尬的咳了两下：“咳咳，我这不是担心他一下车就偷偷溜去一个调查吗……不过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居然真的老老实实会学校了，这不想他的风格啊？” 田浩使出了传统艺能，迅速岔开话题，把两人交谈的主要内容，往金平安身上引导。 程乐嘉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今天的他和以往完全是两个人，哪怕是胡英韶的事，都没让他这么消沉过。” 田浩有些错愕：“这么严重？” “怎么说我也是平安的发小，他的心情好不好，有没有心事，我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程乐嘉略带不满的反驳了一句。 “他虽然笨了点，天真了一些，可你们总不能真的把他当做没心没肺的工具人看待吧？” “有这么严重吗？” 田浩从车座上直起腰杆，抬手摸了摸头发：“不就是让他暂时不要来刑警队，又没说不给发工资，带薪休长假难道不舒服？” “我感觉他在担心你们要把他开除。”程乐嘉提出自己的猜测。 “开什么玩笑，他进队里到现在，立下了多少件大功？从命案到人口买卖，从扫黄到打黑。 不说别的，光胡英韶这事就是大功一件，更别提他前不久还帮缉毒队缴获两条运毒路线，还从小区里找到一个出货仓。 就算把我开了也不可能把他开了啊！” 田浩立即否认了程乐嘉口中，想要开除金平安的说法。 把一个人形功劳收割机开除，施宏方就算脑子进水了也干不出来这种事。 加上金平安背后还有程乐嘉做担保站台，也不是谁想开就能开的掉的。 “感觉，我只是感觉而已，又没说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程乐嘉叹着气解释道：“别看平安平时一副马大哈的模样，其实他的内心很孤独的，说实话，如果他真有这种胡思乱想，我一点也不意外。” …………………… 宿舍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在程乐嘉关上宿舍门的那一刻，整个宿舍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门内和门外，仿佛置身于两个世界。 金平安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对于其他人来说，不用去刑警队上班，等于带薪休假。 遇到这种美事，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对于金平安而言，显然不是这样。 撇开他热衷于声张正义这点不谈。 金平安其实老早就把刑警队，当成了家一样的存在。 众所周知，金平安是一名孤儿。 孤儿的生活，很多人就算没有体验过，也会通过各种渠道有所了解。 就像很多人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 他所在的孤儿院，虽说要比一些野路子强上很多。 但总归还是孤儿院，护工们不可能全心全意的照料某一个人。 大一点的孩子，还要学着帮忙洗衣服洗碗。 在这种大环境下，想要体会到特殊的关爱，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金平安也是大环境中的一员。 唯一与别人不同的就是，他认识程乐嘉。 那时程乐嘉刚刚经历一场意外，导致父母双亡。 为了开导自家小少爷，老管家陪着程乐嘉一起来到孤儿院视察。 他希望同龄人之间的互动，能打开程乐嘉的心结。 虽然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但可能真的有相性这一说法吧。 处着处着，金平安和程乐嘉的关系就变成了死党。 某次吐槽中，金平安抱怨自己的能力没什么屁用，跟电影里那些超能力比起来弱爆了。 他也想行侠仗义等等废话。 小孩子嘛。 想要的都是能一拳把人打飞，或者上天入地，发火放电的炫酷技能。 压根就不懂得什么叫能力开发。 就算你给他某个白毛大爷的矢量操控能力，他也觉得还没两眼放激光强。 结果程乐嘉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把一脸懵逼的金平安，推荐到了刑警队。 正式开启了，行侠仗义的旅途。 千花市的地下势力，对他的态度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和肆意嘲讽，变成了见面就要绕着走。 可谓是人见狗嫌。 这不是说金平安有多厉害。 单纯是因为他背后有靠山。 一个弄又弄不死，谈条件吧，就是一股脑的让你认罪伏法的愣头青。 谁见了都烦。 关键是这小子还有回溯在，只要被他沾上了一点线索，他能顺着藤子把你瓜田都给扬了。 证实自己超乎常人的“推理”能力后，刑警队的众人开始重视起金平安的意见。 以往就算金平安用回溯准确的说出，别人在什么时间干了什么事儿，也只是迎来一阵短暂的惊叹，不到十分钟就会被抛之脑后。 甚至偶尔还会有人怀疑，金平安这小子偷窥自己。 而刑警队的人，从来不会这样对他。 即便金平安推理能力不行，众人也会通过自己的脑补，为他做出合理的解释。 这是金平安在孤儿院从未有过的感受。 慢慢的，金平安就喜欢上了刑警队的生活。 同时也喜欢上了，帮助那些受害者家属寻找真相，还死者一个清白的工作。 然而现在田浩却让他暂时不要去刑警队了，安心在学校学习。 这让金平安感到无比焦躁。 一种自己即将要被抛弃的恐惧感，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才是他生闷气的主要原因。 ………… 宿舍楼大厅。 程乐嘉从楼上下来后，并没有急着赶往教室。 而是靠着宿舍的铁栏门，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刚一接通，一道略带忧虑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来。 程乐嘉抬头看了眼宿舍楼：“现在估计还躺在床上生闷气呢。”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次的事件涉及到了隐者，我是真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程乐嘉捏了捏眉心，有些苦恼：“可是田叔，你觉得以平安的性格，他会老老实实听话吗？” “所以我才让你帮忙看着点，千万别让他偷偷溜走了，就算人不在，也能即时打电话通知我，防止他冲动行事。” 田浩慢悠悠的说道。 “为了帮你看住他，我可是一路跟他到食堂，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啊……” 程乐嘉的语气有些幽怨。 田浩尴尬的咳了两下：“咳咳，我这不是担心他一下车就偷偷溜去一个调查吗……不过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居然真的老老实实会学校了，这不想他的风格啊？” 田浩使出了传统艺能，迅速岔开话题，把两人交谈的主要内容，往金平安身上引导。 程乐嘉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今天的他和以往完全是两个人，哪怕是胡英韶的事，都没让他这么消沉过。” 田浩有些错愕：“这么严重？” “怎么说我也是平安的发小，他的心情好不好，有没有心事，我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程乐嘉略带不满的反驳了一句。 “他虽然笨了点，天真了一些，可你们总不能真的把他当做没心没肺的工具人看待吧？” “有这么严重吗？” 田浩从车座上直起腰杆，抬手摸了摸头发：“不就是让他暂时不要来刑警队，又没说不给发工资，带薪休长假难道不舒服？” “我感觉他在担心你们要把他开除。”程乐嘉提出自己的猜测。 “开什么玩笑，他进队里到现在，立下了多少件大功？从命案到人口买卖，从扫黄到打黑。 不说别的，光胡英韶这事就是大功一件，更别提他前不久还帮缉毒队缴获两条运毒路线，还从小区里找到一个出货仓。 就算把我开了也不可能把他开了啊！” 田浩立即否认了程乐嘉口中，想要开除金平安的说法。 把一个人形功劳收割机开除，施宏方就算脑子进水了也干不出来这种事。 加上金平安背后还有程乐嘉做担保站台，也不是谁想开就能开的掉的。 “感觉，我只是感觉而已，又没说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程乐嘉叹着气解释道：“别看平安平时一副马大哈的模样，其实他的内心很孤独的，说实话，如果他真有这种胡思乱想，我一点也不意外。”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事前准备 电梯开始缓缓上升。 等出了电梯，两人就会各回各家。 按道理来讲，出电梯前，人们都会尽快结束当前话题。 可叶晴丝毫没有停止话题的打算。 “晚上的工作，其实就是在超市里转转，帮忙把一些生鲜水果熟食下架，然后再检查一下有那些商品需要补货，列一份清单。” 叶晴也不管艾凉听没听，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九点半就下班？” 艾凉随口问了一句。 “九点半是超市正式闭店的时间，我的下班时间应该是在十点左右。” 叶晴按照往常的经验，估算了一下：“到了超市，应该是先代替收银员工作两个小时左右，等夜间购物的高峰期过了以后，就要开始在超市内检查货物。” 叮~ 电梯门开了。 “嘛，虽然只干几个小时收入会缩水一大半，但加上学校的奖金和补贴，完全够我生活了。” 叶晴迈着轻快的步伐，率先走出电梯：“而且这份工作很轻松，不会让人太过劳累，反正不用上早自习，睡那么早也是浪费时间，对吧？” 说完叶晴十分俏皮的朝艾凉眨了眨眼：“班主任对于请假答应的那么爽快，你功不可没哦。” “就算没有我，对方也不会在这种事上为难你。” 艾凉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会儿准备做包菜粉条，我会放点蒜，你应该不忌口吧？” 很多女生顾忌形象，在吃东西方面，都不会选择会让口腔产生异味的东西。 例如含有大蒜的鱼香肉丝，或是榴莲糖之类的。 叶晴毕竟是奇女子，她或许会在意外观形象。 但在吃上，从来不会在意有没有口腔异味这种事。 大不了吃完饭多刷一遍牙呗。 叶晴听完，高兴地两眼眯成一条缝：“不会不会，只要好吃能下饭，我完全不在意这些东西！” “嗯。” 艾凉推门回到家中。 这种一人买菜一人做饭的日子，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起因是在艾凉这里一直吃白食，叶晴心里过意不去。 说是处理剩菜，其实这些菜都是刚出锅的新鲜饭菜。 这辈子有条件了。 艾凉做饭向来是现做现吃，从来不把菜放到第二天热热，再凑合一顿。 这也得益于他小时候的生活习惯。 保姆从来不会把剩菜端上餐桌，每一顿饭菜的量，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艾凉吃完刚好是八分饱，不会吃不饱，也不会有剩下。 就算他偶尔胃口不好，出现没有吃完的情况。 保姆都会把菜直接倒掉。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是艾凉本来打算把午饭，留在下午吃。 结果过了下午一点，保姆直接把那份，光是原材料就值一千多的营养套餐给倒了。 这让艾凉心痛不已，跑过去质问保姆。 结果对方却说，营养餐过了一段时间没有吃，就达不到最佳效果，想要吃我给您重新做一份就好。 艾凉当时只感觉到一股豪气迎面而来。 后来他也就慢慢的习惯了这种狗大户的生活。 吃惯了新鲜菜品他，自然把不吃剩菜这一习惯保留了下来。 所以说成长环境不同，看待事物的方式，真的会发生很大改变。 他嘴里的剩菜，不过是换了个说法，帮自己改善伙食，不能吃白食。 这是叶晴眼的看法。 反正吃不完也要倒掉，浪费也是浪费，不如给隔壁邻居。 这是艾凉的观点。 艾凉可以不在意这点，但叶晴不能。 一直受到别人照顾，总得回报别人才行。 所以叶晴主动提出，承包买菜的事情。 每天都会从超市随机带回来一些食材送给艾凉。 包菜就是她昨天带回来。 换好拖鞋，艾凉连围裙都没有穿，直接来到厨房准备做饭。 反正油烟什么的有念动力罩着。 不会弄到满身油味，他一般都是炒完菜后，把这些油烟一股脑甩到窗外。 甚至绝大多数厨具，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准备的。 洗菜用的篮子？念动力控水清洗远比手洗干净。 切菜？念动力切，又齐又快。 切好的菜放哪？用念动力托在锅的上方，随时可以下锅。 光是这几个步骤，就能把菜刀，案板，篮子，和盛菜容器给省下来了。 论论上来讲，艾凉只需要准备碗筷就行。 狠一点连碗筷都能省下。 不过那样太不符合常理了。 一个经常做饭的人，家里连最基本的厨房用具都没有，岂不是很奇怪？ 为了掩人耳目。 艾凉绝大多数时间，都只是用念动力代替双手，在炒菜时拿一些距离较远的调料。 或者是淘米煮饭，这种简单的事情。 现在的他，很少全程用念动力炒菜做饭。 这是因为十年前，某人给艾凉狠狠的敲了下警钟。 刚获得超能力那段时间。 艾凉玩的不亦乐乎，几乎事事都用念动力完成。 那时候的艾凉，在心理上还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割喉狂魔，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获得了超能力的青年。 性格上和普通人也没有任何区别。 会高兴，会悲伤，智商也不高，观察力也不强。 简简单单金平安了属于是。 总而言之，当时的艾凉，除了超能力和长相外，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社会青年。 直到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夏姓男子，去隐者家里做了一回客。 锋利的菜刀，光滑如新的案板，没有任何磨损的木质锅铲，看不到丝毫油渍的油烟机和灶台。 夏启元仅仅趁着拿饮料的功夫。 在隐者的厨房走了一圈，就发现了一大堆问题。 吓得艾凉当时赶紧解释，这里只是自己的一个临时落脚点。 可夏启元这家伙下一秒，就从其他生活上的细节，否认了艾凉的辩解。 当时闹得一阵鸡飞狗跳。 如果不是受夏启元的影响，艾凉可能并没有现在这么谨慎，观察力也没有现在这么强。 这些东西，都是超能力所无法改变的。 超能力可以加快学习效率，但不能让你凭空了解一大堆陌生的知识。 事实证明，知识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夏启元那种看一眼，就能分析出一大堆东西的能力。 在常人眼中和超能力也没什么区别。 正所谓技多不压身，超能力不是每个人都有，但知识什么人都能应用。 艾凉起锅烧热水，打开冰箱拿出泡发好的粉条。 大概过了一分钟，粉条煮软，捞出来泡在盛满凉水的盆中备用。 因为接下来还有其他准备工作，粉条放入凉水中泡着，可以防止粘在一起发粘。 煮完粉条，艾凉将一份五花肉切片。 包菜则是用手撕成碎片。 用手撕出来的包菜，吃起来口感要比刀切的好上一些。 主菜准备好后，起锅放油。 由于锅里刚煮过粉条有水分，先放一点油润润锅。 等油烧到冒烟的时候把油倒掉不用，重新放入冷油，再放入切好的五花肉翻炒。 这样就不会出现粘锅的情况。 大火成型，小火出味，炒出油脂后，放入八角翻炒至变色，然后放入葱姜蒜干辣椒翻炒入味，再往锅里倒入一勺料酒去腥提香。 最后放入包菜大火开工翻炒，等包菜八成熟时倒入粉条。 因为粉条泡在水里，所以不需要额外加水。 倒入粉条后，暂时关火。 往粉条上放入蚝油，生抽提鲜，老抽上色，根据菜量放入适量的食盐、味精、鸡精调味。 然后重新开大火，把调料翻炒均匀。 同时注意不要把包菜炒成全熟，因为那样会影响口感，失去了包菜特有的脆爽。 出锅前倒一点香油，增加香气，没有可以不放，直接出锅就行。 用五花肉榨油炒出的菜，远比超市买来的桶装油要香的多。 这也是饭店大厨炒菜，为什么总比家里要好吃的原因之一。 艾凉用保温盒端着刚炒好的包菜粉条，来到叶晴家门口。 咚咚敲了两下门。 不到五秒，叶晴就跑过来打开了房门。 叶晴闻到香气，忍不住耸了耸鼻子：“你菜炒的好快啊，我的饭都还没煮好呢。” 艾凉塞到她的手里：“你可以先吃粉条，把包菜留着下饭。” “呃，还是算了吧，我怕我忍不住，一不小心全吃完了。” 叶晴盯着手中的饭盒，悄悄咽了口口水。 让一个大胃王吃菜时克制一点。 比让落榜美术生，善待大鼻子还要困难。 不吃干抹净就已经算克制了。 “我可以把总结的简易菜谱发给你，你试着自己做做看，都是很轻松就能做出来的菜。” 艾凉趁机说出了自己的行程：“对了，今晚去超市，不用给我带蔬菜了，我明天放学后打算去书店逛逛，应该很晚才会回来。” 现在提前通知叶晴自己的行程，好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 免得到时候她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炒菜，结果却被告知晚上自己要出门。 从放学到去超市打工，这段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断。 光煮一锅饭没问题，但煮饭加炒菜刷碗，时间就来不及了。 叶晴的胃口本来就大，晚饭不吃饱。 十点多下班后，恐怕还要来一顿夜宵。 如果在学校跟她说这事，也不太方便。 在学校易文娜肯定会时时刻刻，都在防着自己跟叶晴独处。 一个男生给一个女生做饭，叶晴和艾凉都不会朝哪方面想。 但别人就不一定。 艾凉要的只是别人怀疑，而不是让别人坐实两人的身份。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种八卦流传的非常快，万一传到金平安耳朵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今天中午刚接到电话，你艾凉第二天放学就玩消失？ 你小子是不是去通知信使了？！ 就算金平安脑子笨，想不到这点。 他身边的程乐嘉又不是傻子。 程乐嘉可是也知道艾凉和信使有某种联系。 一个人的底细，往往都是在相处时，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 如果艾凉不是一位灵魂穿越者，有着二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性，加上本体只有五岁。 恐怕早就被夏启元抓住马脚，揪出了真身。 伪装就要伪装的彻底，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饮食风格，要把自己从头到尾都变成另一个人。 这是艾凉从夏启元身上领悟到的，最重要的处世之道。 夏启元消失后，艾凉把这一习性保留了下来。 无论干什么事，都会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防止自身暴露。 叶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去吧去吧，这种事用手机跟我说我一声就好，没必要这么严肃的当面跟我讲。” “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艾凉通知完叶晴，不打算继续闲聊下去。 东西送到了，话也带到了。 是时候回卧室为明晚的行程，做详细的行动规划了。 “哎，等一下！” 在艾凉转身准备回家是，叶晴突然叫住了他。 “还有事吗？” 艾凉侧过身子问道。 “那个，不是说你发明了很多，像是今早面条那样的简易食谱吗……可以发给我看看不？” 叶晴观察着艾凉的脸色，但他的表情如同万年寒冰，恒古不变。 以前无往不利的察言观色，在艾凉身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如果菜谱太多，整理起来太麻烦的话就算了吧。” 叶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菜谱这东西，整理起来非常的麻烦。 一般没人喜欢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艾凉还以为她想问一下书店的事儿，结果只是这种小问题。 前世的简易料理他都记在脑子里。 只不过以前闲的没事，怀念过去的时候。 曾把所有的步骤都用手机记了下来。 等回到家中，直接复制粘贴发给叶晴就行，并不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 “一会儿我直接发到你手机上。” 说完，艾凉便转身离开，没有再做任何停留。 回到家中。 艾凉坐到椅子上，吃起自己的那份包菜粉条。 他的胃口不大，吃饭主要是尝个味道。 加上粉条可以作为主食，也就没有额外煮米饭。 吃过晚饭，艾凉花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将餐具简单清洗了一遍。 经过热水和洗洁精泡过的锅碗。 只需要用念动力刮一下，就能把油渍全部清洗干净。 只能说念动力真是太棒了。 艾凉走进卧室，接下来，他要开始准备，明天行动所需要的物品了。 正文 第四十章 信使上线 艾凉用念动力，举起两百多斤的大床。 床底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边长为三十五厘米，正方形的切痕。 取下嵌在上面的木板，艾凉从里面掏出一个木盒，然后把床重新放回原位。 正常的床板当然不会有这种藏东西的暗格。 这是艾凉搬过来时，自己改造的。 房子就那么大，如果想把东西藏得隐秘一些，做暗格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别人的暗格，都是在床的侧面或者床垫下方。 艾凉的暗格则是在床底。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别人在做暗格，不仅要隐秘，更要考虑到存储是否方便的问题。 不然警察突袭来抓你的时候，你半天都没能把东西取出来跑路，岂不是很尴尬？ 艾凉就无所谓了。 他有念动力，随时随地都可以把实木大床轻松举起来。 无需担心，存取东西方不方便的问题。 之前的书桌后方的保险箱里，放的是对艾凉有着特殊意义的纪念物品。 那么这个铁盒子里放的是什么呢？ 答案很容易猜到。 放的是对一般人来说，非常致命的危险物品。 里面放着一把手枪，两个装满子弹的弹夹，两颗手雷，一块巴掌大小的塑胶炸弹，一小瓶蓖麻毒素……等等各种危险物品。 另外还有一部工作手机。 这些装备都是过去信使留下来的遗产。 信使自杀之前，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对隐者有所帮助的东西，全部都整理好放到了一个盒子里。 如果艾凉选择代替他，作为信使活下去。 那么以前战斗风格，肯定要有所收敛，不能再带着一把短刀了。 这时枪械就能起到很好的辅助作用。 至于手雷，炸弹还有毒药这些东西。 那是信使最后一次行动时，用剩下的，被他顺手放了进来。 也不知道信使到底是想让艾凉代替他，过正常人的生活。 还是让隐者换个马甲继续杀人。 可能二者兼有吧。 他想让隐者自己选择，是过普通人的生活，还是选择继续沉沦在黑暗之中。 而不是刻意引导隐者，顺从自己的意愿隐退。 无论何时，信使都是一个十分尊重别人意志的人。 这点很让人敬佩。 艾凉取出信使的手机，将无线充电线插在插座上。 然后整理起其他物品。 等电冲了差不多五分之一，艾凉拔下了充电器。 他拿着信使的手机走出家门，乘坐电梯来到楼顶天台。 来天台主要是为了通过飞行的方式，离开居民楼，换个地方使用信使的手机。 这样做，是防止杨兴国和施宏方这两人，通过定位信使的手机，查到自己的位置。 尤其是杨兴国，他每隔一阵子，就会到利用自己的关系。 找运营商定位一下信使的手机。 杨兴国之所以如此执着于找到隐者。 单纯是因为隐者很危险吗？ 并不是。 当年内华市比隐者还疯狂的变态比比皆是。 一个危险分子，还不至于让他极端到那种程度。 杨兴国憎恨隐者，是因为隐者将自己的友人彻底拉入黑暗。 当年杨，夏，施，还有信使，这四人中。 杨兴国和信使的关系最铁，他们两人理想抱负最为相近。 而且从高中开始，一直到警察学院毕业，他们都是搭档的关系。 信使辞职去做赏金猎人，也是为了两人共同的理想。 杨兴国始终坚信，信使是在隐者的蛊惑下，才做下那种疯狂的事情。 所以他对待隐者的态度，才会极端到魔怔人的程度。 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是一样非常玄学的东西。 艾凉在内华市从来不用信使这个马甲。 因为即便他完全拷贝了信使的人格记忆。 也没有瞒过杨兴国的自信。 在空中飞了差不多十几公里，艾凉找了个没人的公园降落。 他掏出手机，开始翻找内华市情报商人的联系方式。 信使毕竟是拿过亚联荣誉勋章的人。 他的人脉关系，虽然没有施宏方和杨兴国那样有深度，但胜在广阔。 有些犯人喜欢在各个城市间辗转作案。 因为警方受限于地区限制，不方便跨地区联合执法。 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并案调查的申请流程非常麻烦， 这时候就需要信使去当地收集情报了。 所以基本上，很多城市的黑色地带和地下势力，各种三教九流，信使都有所接触。 这给予了艾凉极大的便利。 让他省下了不少和情报商、线人，磨合的时间。 艾凉在通讯录中一通翻找，最终锁定了一个叫海兔的家伙。 这人曾和信使有过两次合作，本人也是警方的线人。 可以能搞到警方的一些内部消息，职业道德也比较强。 而且奉行金钱至上的原则， 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是艾凉合作的首选人物。 艾凉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海兔的号码。 嘟，嘟，嘟。 第一通电话无人接听。 艾凉并不着急，他等了两分钟，又拨了第二次。 很多情报贩子都是这样，除非是熟人来电，否则他们通常不会接第一通陌生电话。 因为仓促之下，很容易暴露自己。 有句俗话说的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搞情报的，都容易让人惦记，谁也无法确认来者是不是恶客。 他们会利用呼叫转移的手段，进行简单的伪装。 如果对方还会打过来第二通电话，那就准备接听。 艾凉的第二通电话，没过多久便打通了。 “哪位？” 一道警惕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艾凉改变声线，用信使的声音说道：“信使，我们之前应该有过合作，你还记得吗？” “信使……那个信使？” 艾凉思索了两秒钟回应道：“没错，就是那个信使。” “等我一下。” 海兔话音刚落，手机里便传来一阵摩擦声，然后再也没有声音传过来。 过了一会儿，对方重新拿起手机。 “你找我有什么事？” 既然这么问，就代表着海兔已经确认了艾凉的身份。 至少确认了这个手机号码是信使的。 别问我为什么有过两次合作，却连号码都记不住。 情报商人之间，除非是长期合作，否则不会留下对方的任何联系方式。 哪怕大家在街上偶然碰面，也会装作没见过面的样子。 在合作结束后，情报商会将合作期间调查的资料整理归纳，全部发给客户。 自己这边的资料则是全部销毁，并让客户亲自确认。 这其中包括联系方式，具体合作内容，调查到的隐私等等。 不要保存，不要保存，不要保存。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 他有念动力，随时随地都可以把实木大床轻松举起来。 无需担心，存取东西方不方便的问题。 之前的书桌后方的保险箱里，放的是对艾凉有着特殊意义的纪念物品。 那么这个铁盒子里放的是什么呢？ 答案很容易猜到。 放的是对一般人来说，非常致命的危险物品。 里面放着一把手枪，两个装满子弹的弹夹，两颗手雷，一块巴掌大小的塑胶炸弹，一小瓶蓖麻毒素……等等各种危险物品。 另外还有一部工作手机。 这些装备都是过去信使留下来的遗产。 信使自杀之前，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对隐者有所帮助的东西，全部都整理好放到了一个盒子里。 如果艾凉选择代替他，作为信使活下去。 那么以前战斗风格，肯定要有所收敛，不能再带着一把短刀了。 这时枪械就能起到很好的辅助作用。 至于手雷，炸弹还有毒药这些东西。 那是信使最后一次行动时，用剩下的，被他顺手放了进来。 也不知道信使到底是想让艾凉代替他，过正常人的生活。 还是让隐者换个马甲继续杀人。 可能二者兼有吧。 他想让隐者自己选择，是过普通人的生活，还是选择继续沉沦在黑暗之中。 而不是刻意引导隐者，顺从自己的意愿隐退。 无论何时，信使都是一个十分尊重别人意志的人。 这点很让人敬佩。 艾凉取出信使的手机，将无线充电线插在插座上。 然后整理起其他物品。 等电冲了差不多五分之一，艾凉拔下了充电器。 他拿着信使的手机走出家门，乘坐电梯来到楼顶天台。 来天台主要是为了通过飞行的方式，离开居民楼，换个地方使用信使的手机。 这样做，是防止杨兴国和施宏方这两人，通过定位信使的手机，查到自己的位置。 尤其是杨兴国，他每隔一阵子，就会到利用自己的关系。 找运营商定位一下信使的手机。 杨兴国之所以如此执着于找到隐者。 单纯是因为隐者很危险吗？ 并不是。 当年内华市比隐者还疯狂的变态比比皆是。 一个危险分子，还不至于让他极端到那种程度。 杨兴国憎恨隐者，是因为隐者将自己的友人彻底拉入黑暗。 当年杨，夏，施，还有信使，这四人中。 杨兴国和信使的关系最铁，他们两人理想抱负最为相近。 而且从高中开始，一直到警察学院毕业，他们都是搭档的关系。 信使辞职去做赏金猎人，也是为了两人共同的理想。 杨兴国始终坚信，信使是在隐者的蛊惑下，才做下那种疯狂的事情。 所以他对待隐者的态度，才会极端到魔怔人的程度。 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是一样非常玄学的东西。 艾凉在内华市从来不用信使这个马甲。 因为即便他完全拷贝了信使的人格记忆。 也没有瞒过杨兴国的自信。 在空中飞了差不多十几公里，艾凉找了个没人的公园降落。 他掏出手机，开始翻找内华市情报商人的联系方式。 信使毕竟是拿过亚联荣誉勋章的人。 他的人脉关系，虽然没有施宏方和杨兴国那样有深度，但胜在广阔。 有些犯人喜欢在各个城市间辗转作案。 因为警方受限于地区限制，不方便跨地区联合执法。 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并案调查的申请流程非常麻烦， 这时候就需要信使去当地收集情报了。 所以基本上，很多城市的黑色地带和地下势力，各种三教九流，信使都有所接触。 这给予了艾凉极大的便利。 让他省下了不少和情报商、线人，磨合的时间。 艾凉在通讯录中一通翻找，最终锁定了一个叫海兔的家伙。 这人曾和信使有过两次合作，本人也是警方的线人。 可以能搞到警方的一些内部消息，职业道德也比较强。 而且奉行金钱至上的原则， 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是艾凉合作的首选人物。 艾凉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海兔的号码。 嘟，嘟，嘟。 第一通电话无人接听。 艾凉并不着急，他等了两分钟，又拨了第二次。 很多情报贩子都是这样，除非是熟人来电，否则他们通常不会接第一通陌生电话。 因为仓促之下，很容易暴露自己。 有句俗话说的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搞情报的，都容易让人惦记，谁也无法确认来者是不是恶客。 他们会利用呼叫转移的手段，进行简单的伪装。 如果对方还会打过来第二通电话，那就准备接听。 艾凉的第二通电话，没过多久便打通了。 “哪位？” 一道警惕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艾凉改变声线，用信使的声音说道：“信使，我们之前应该有过合作，你还记得吗？” “信使……那个信使？” 艾凉思索了两秒钟回应道：“没错，就是那个信使。” “等我一下。” 海兔话音刚落，手机里便传来一阵摩擦声，然后再也没有声音传过来。 过了一会儿，对方重新拿起手机。 “你找我有什么事？” 既然这么问，就代表着海兔已经确认了艾凉的身份。 至少确认了这个手机号码是信使的。 别问我为什么有过两次合作，却连号码都记不住。 情报商人之间，除非是长期合作，否则不会留下对方的任何联系方式。 哪怕大家在街上偶然碰面，也会装作没见过面的样子。 在合作结束后，情报商会将合作期间调查的资料整理归纳，全部发给客户。 自己这边的资料则是全部销毁，并让客户亲自确认。 这其中包括联系方式，具体合作内容，调查到的隐私等等。 不要保存，不要保存，不要保存。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正文 请假条（解释） 过敏性鼻炎和慢性支气管肺炎同时出来，真的没办法。 得过鼻炎的书友，应该能体会的到那股脑袋被灼烧的感觉吧。 咳嗽的同时还头疼，太要命了。 这两天调整作息，其实是为了白天去医院看病。 本来不想说身体的事情的，不过看到很多人在问更新的问题，还是说一下原因吧。 并不是我写不下去了，这本书从现在到完本，每一卷都有大纲。 不存在什么写崩了的问题。 如果看到不合理的地方，当做伏笔就好，后文会有解释的…… 但有些解释起点不让说，那就只能靠书友们的书评了（） 更新见谅，我能码多少是多是吧。 现在已经不需要去医院了，马上就能恢复正常。（微笑中透露着贫穷） 我会趁这段时间梳理一下第三卷的大纲，顺带想几个，稍微复杂一点的谜题，供大家解密。 之前徐智海那首诗歌，据反馈还是太简单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开课的第一天 警方那边的眼线安排完毕。 艾凉开始准备起，明晚出门所需要的物品。 艾凉没指望海兔能提供多少情报。 找他的唯一目的，只是因为以信使的性格，绝对会优先考虑这种线人罢了。 而且以海兔本事，平时协助警方没什么问题。 但遇上涉及到自己的案子，就不是他这种级别的线人，能插手的程度了。 从定金就能看出来，五千块的预付金，算是非常低的咨询费用了。 因为他自己也清楚，估计是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情报商这行，是属于师傅领进门，判刑看个人的职业。 能力越强的，要价就越高，判刑也越重。 如果只是最普通的情报商，偶尔还亲自兼职私家侦探的那种。 月收入通常是五位数起步，六位数封顶，达不到七位数。 这些人通常只是在法律边缘试探，偶尔会用一些不太合法的手段。 像是安装针孔摄像头啊；用数据解码器破解小区，酒店的门禁卡啊；私自入侵别人手机植入后门啊……等等之类的小手段。 即便被人抓住，只有你没有顺手搞些小偷小摸。 最后顶多也就一个侵犯隐私，有人保释，甚至连看守所都不用蹲。 以上说的是普通的情报商人，他们行为比较克制。 但那些月收入，常年维持在七位数以上的情报商。 他们说不上是在进狱边缘反复横跳吧。 顶多也就是是抡起大锤，把监狱大门和警队大门给砸了，然后站在市政厅楼顶，居高临下往法官嘴里灌尿。 这些人深知，光搞情报格局太小。 个人能力再强，也玩不过人家搞平台玩垄断的。 所以他们开始发展势力，发展除了情报外的第二产业。 这第二产业，包括但不仅限于经营跑分洗钱团队；为贩毒集团提供运输渠道和下级市场；盗取机关，集团内部信息；组织手下进行安保雇佣。 原本单纯的情报界，逐渐分成两派。 一派是穆斯这种只搞情报，靠着人脉经营势力，奉行中立不站队的古典主义。 他们靠着自身能力，贩卖各种情报，永远隐藏在暗处，不会任何生命危险。 另一派就是宋杰这种，情报势力两手都要抓，逐渐朝着地下教父发展的现代主义。 他的势力中，甚至还划分了各种下级子部门，每个部门负责的事务都不一样。 公司那套属实给他玩明白了。 宋杰这一派的开派祖师曾说过。 整个城市都是我的地盘，想知道什么情报还不是轻而易举？ 说实话，他这已经不是情报商了，完全是朝着地下组织部部长的位置看齐。 但众人纷纷表示局座高见。 因为当时这位开派祖师，已经是位叱咤风云的黑道大佬。 谁敢说半个不字，估计第二天就被做成水泥柱子沉江了。 不过，两大派系还是有共同之处的。 就是之前提到的，收入超过七位数的，每一个都是，至少二十年起跳的人才。 像是穆斯，他是好人吗？ 是好人，但好的有限，只能好一点点。 好人两个字中，他勉强沾了个人字。 警方真要把他拉逮住了，直接无期。 不判死刑，都还是看在他有点良心的份上。 明晚艾凉会通过自己的渠道，直接找宋杰。 让他把死者当晚接触过的人，全都抖列举出来，然后再挨个亲自查看。 这不仅是最快捷有效，也是最安全的方案。 完全避免了和警方接触。 要知道，高彬这两个对策局的成员还在千花市。 如果不想被发现，做事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至于宋杰会不会答应艾凉的请求。 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艾凉付钱，宋杰同意这桩生意，老老实实去收集情报。 要么宋杰挨一顿毒打，然后再老老实实去办事。 艾凉讲道理，关我割喉狂魔什么事？ 只是受一顿皮肉之苦，和内华市那些倒霉蛋比起来，这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多少人想挨一顿揍，还没那个机会呢。 有些时候看似有两种选择，但实际上只有一种。 你没得选。 忙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切准备就绪。 艾凉把明天会用到的东西，全部都放到衣柜的夹层里。 然后简单洗了个澡，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艾凉早就不需要通过睡眠，让大脑得到充分的休息。 即便几个月不睡觉，也不会感到任何疲劳。 从生理结构上来说，人的一切行为和情感，是受身体分泌的各种激素影响。 而艾凉的身体，能不能称之为人都还两说。 但他还是极力保留着，身为人类的习惯。 努力模拟着正常人类躯体运行的方式。 这应该算是某种坚持吧。 ………… 第二天，艾凉起床在外面的面馆吃了早饭。 他倒不是每天早上，都会自己亲自下厨。 只是偶尔心血来潮，会做两次早餐而已。 绝大多数情况下，艾凉都是趁着早上人比较少的时间段，找一家固定的餐馆吃饭。 例如在内华市，他从小吃到大的那家包子店。 今天是正式开课的日子。 艾凉早上醒来打开手机，就看见班级群里，班长发的课程表。 只不过开学后的第一个早自习就被他翘了。 同样翘掉的，还有叶晴。 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吃完早饭，正准备下楼吧。 在公交到站前最后两分钟，眼看着马上就要靠站停车了。 叶晴这才甩着飘逸的齐腰长发，从远处急匆匆的跑过来。 叶晴登上公交车后，长舒一口气。 “呼呼，好险，忙着刷碗去了，差点就晚点了。” “你可以把碗留着，等晚上放学回来再刷也不迟。” 艾凉随口提了句。 叶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晚上回家还要做饭，先刷碗再做饭，超市打工会迟到的。” 艾凉耸耸肩，没有说话。 他走到公交后排，找了个没人的空位坐下。 叶晴跟在他身后，坐到了走道的另一侧：“不过真是稀奇啊，你早上居然会到外面吃饭。” “之前只是想尝试一些料理，所以才会起床做早饭。” 艾凉解释道：“做饭只是兴趣，我还没狂热到每一顿饭都要自己做的地步。” 叶晴一边用手撑着发圈扎马尾，一边说道：“唔，那倒也是，只不过你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吃个包子，都要亲自去买高筋面粉，自己做包子皮的感觉。” 艾凉瞥了眼这位厨房白痴。 “高筋面粉通常是用来做馒头的，做包子用是中筋面粉。” “诶？你还真自己做过包子？” 这回轮到叶晴愣住了。 她本来只是随口举个例子，结果艾凉还真做过？ 艾凉撑着胳膊看向窗外：“在内华市我经常去一间包子店吃早饭，是那里的老板告诉我的，况且高筋面粉是做馒头的，这是应该是常识吧？” 叶晴尴尬的笑了笑：“哈哈哈……馒头和包子不是差不多嘛，只不过包子多了点馅而已。” 千花实验中学，只有重点班有早晚自习，其余班级都是只需正常上课即可。 所以这会正直上学乘车的高峰期。 随着车上的学生逐渐变多，叶晴干脆利落的挪位置，换坐到了艾凉的身旁。 这一举动，让很多人都露出失望的眼神。 直接打消了不少人的小心思。 这其中有想坐到叶晴身边空位的男生，也有想要艾凉联系方式的女生。 反过来的也有。 毕竟这个时间段坐这班公交的学生，大多数都是附近学校的。 而千花实验中学附近的一中二中，教学方针都似有似无的在往实验中学上靠。 没了学业的压力，闲下来的学生们，心思自然就活络了起来。 加上千花市本的风气，本就很开放。 想要搞搞男男女女关系在正常不过了。 没过多久，公交到站。 艾凉和叶晴在实验中学附近下了车，而跟他俩下车的学生一个都没有。 这倒是省了不少事。 同一所学校，每天都乘坐同一辆公交上学。 而且对方还是一位帅哥（美女）或者校园风云人物的前提下。 久而久之，人就会产生异样的情愫。 部分人还会陷入妄想，自认为和对方很熟。 如果在和朋友聊天时提到那人，甚至会产生某种优越感。 最后演变成对当事人的纠缠，也不是不可能。 属实烦人。 艾凉在刚上初中时，就遇到过这样的女生。 她是包子店附近小区的住户。 在某次等车途中偶遇后，她每次都会跟艾凉坐同一班公交车。 同时上车，同时下车，同时走进校门。 在遇到同学的询问后，她总是红着脸，刻意回避问题惹人误会。 绯闻传了一阵子后，她在公交站鼓起勇气向艾凉搭话。 然后被一套“你是哪位？”“我们在学校见过面吗？”“不好意思，没注意”三连暴击给彻底击沉。 在她眼中，每天都在一起上下学这件事，是两个人的秘密，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或许艾凉也注意到了她，或许两人的关系可以再进一些。 但在艾凉眼中，自己只是正常的上下学而已。 只要没有敌意，他才懒得关注有哪些人，经常跟自己乘坐同一班公交车。 正如一般人，也不会在意路边的小石子一样。 如果这也能称之为缘分的话。 那艾凉和公交车司机的缘分，岂不是更深一些？ ………… 艾凉和叶晴卡着时间来到教室门口。 现在是七点二十五分，刚下早自习没多久。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很多人都吃饭去了，或者吃完早饭刚回来。 可是A班的教室里，大半的人都在，完全不像是刚下早自习的模样。 进入教室后，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和咖啡味只直扑面门。 再结合饮水机下空荡荡的储藏柜，不难看出。 很多人都是选择冲杯牛奶或者咖啡，再啃个面包当做早饭，压根就没去食堂。 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班会，于鑫又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 没过多久，公交到站。 艾凉和叶晴在实验中学附近下了车，而跟他俩下车的学生一个都没有。 这倒是省了不少事。 同一所学校，每天都乘坐同一辆公交上学。 而且对方还是一位帅哥（美女）或者校园风云人物的前提下。 久而久之，人就会产生异样的情愫。 部分人还会陷入妄想，自认为和对方很熟。 如果在和朋友聊天时提到那人，甚至会产生某种优越感。 最后演变成对当事人的纠缠，也不是不可能。 属实烦人。 艾凉在刚上初中时，就遇到过这样的女生。 她是包子店附近小区的住户。 在某次等车途中偶遇后，她每次都会跟艾凉坐同一班公交车。 同时上车，同时下车，同时走进校门。 在遇到同学的询问后，她总是红着脸，刻意回避问题惹人误会。 绯闻传了一阵子后，她在公交站鼓起勇气向艾凉搭话。 然后被一套“你是哪位？”“我们在学校见过面吗？”“不好意思，没注意”三连暴击给彻底击沉。 在她眼中，每天都在一起上下学这件事，是两个人的秘密，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或许艾凉也注意到了她，或许两人的关系可以再进一些。 但在艾凉眼中，自己只是正常的上下学而已。 只要没有敌意，他才懒得关注有哪些人，经常跟自己乘坐同一班公交车。 正如一般人，也不会在意路边的小石子一样。 如果这也能称之为缘分的话。 那艾凉和公交车司机的缘分，岂不是更深一些？ ………… 艾凉和叶晴卡着时间来到教室门口。 现在是七点二十五分，刚下早自习没多久。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很多人都吃饭去了，或者吃完早饭刚回来。 可是A班的教室里，大半的人都在，完全不像是刚下早自习的模样。 进入教室后，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和咖啡味只直扑面门。 再结合饮水机下空荡荡的储藏柜，不难看出。 很多人都是选择冲杯牛奶或者咖啡，再啃个面包当做早饭，压根就没去食堂。 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班会，于鑫又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套话 艾凉并不打算利用上课的时间看小说。 他初来乍到，老师也不再是初中时的那批熟人。 课堂上看课外书，在新老师眼里是公然挑衅的行为。 部分学生或许会认为，自己有能力不听课，老师拿自己没办法，自己很牛逼什么的。 但艾凉毕竟踏入过社会，不是那些通过打别人的脸，来出风头的毛头小子。 如非必要，他不会干那种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对方下不来台的事情。 等两次考试过后，大家都混熟了。 老师们也清楚艾凉的水平了。 那时候艾凉即便上课看闲书，老师也不会多说什么，没有必要现在就特立独行。 毕竟上课看小说这事，本就不符合规矩。 管理学生是老师的责任，你上课打游戏看小说，不听讲，人家当然要管你。 换位思考一下，你在讲台上讲话时，下面没一个人把你当回事，每个人把你当空气，你心里难不难受，尴不尴尬？ 面子是互相给的，不是踩在别人身上垫出来的。 即便艾凉已经完全掌握了，高中的全部课程。 他也没打算开学第一天，就用课堂时间干点别的事情。 得给新老师们留点面子。 所以艾凉打算用手机听一上午的歌。 面子这东西，表面功夫做到就行了，总不能真让自己太无聊不是？ ………… 千花实验中学的课程，不像一般学校那样，不同的科目轮着来。 而是一上午都是同一门课程。 例如今天就是整整一上午的数学课。 老师讲课速度极快，仅仅一上午就将第一大章的内容，大致上讲了一遍。 要知道亚联高一的数学书，总共也就八个大章。 今天一天就讲了八分之一，这是要在一个月内，把高一的所有内容全部讲完的节奏。 基本就是讲一下知识点，出两道典型题让大家花五分钟做一下。 这一课时就算讲完了。 然后马不停蹄的开始下一课时。 顺便留下了十几页的课外作业。 基础稍微差点的学生，压根就跟不上老师的进度，估计听完后一脸懵逼。 像是金平安，整个人都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听了什么？”的模样。 从第二节课开始，他连书该翻到哪一页都搞不清楚了。 如果不是程乐嘉在旁边提醒，估计他直到下课为止，都还在前八页，寻找第二十四页的内容。 确认老师确实是从第一课开始讲起，并非跳着课时讲以后，金平安更加怀疑人生了。 千花实验中学的重点班，只适合那种一点就通，有天赋的尖子上。 不是一般优等生能来的地方。 更别提金平安这种水准的家伙了。 文科方面国文，外语，政治历史，即便跟不上也可以自己死记硬背。 理科的话…… 除了地理和社会（经济和法律）这两门近似文科的科目外。 像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信息编程这些科目，金平安全部歇菜。 他的成绩别说棺材板了，陶瓷骨灰盒都不一定能顶的动。 唯一有点天赋的美术，还只是作为选修，和音乐体育一样，不在重点班的课程之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艺术生和体育生有特长班，压根就不是重点班该接触的领域。 中午放学，叶晴和之前一样，跑到校外吃饭。 易文娜作为跟屁虫，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 艾凉正打算起身去食堂，沉着脸的金平安就走到他面前。 “有事？” 艾凉问道。 金平安的眼神飘忽不定：“没啥……就是问你去不去食堂吃饭……” 艾凉瞅他这模样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遇到麻烦了。 所以说你找我还是有事？ 于是艾凉反问道：“你准备去哪吃饭？” 金平安有些摸不准艾凉这话的意思：“呃，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就去食堂吧……” “那行，你去吧，我要到外面吃饭。” 艾凉摘下蓝牙耳机放进充电盒，径直朝着教室外走去。 等他都快走到教室门口了，金平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哎！等等我啊，我其实是学生卡忘宿舍，咱们一块出去吃吧！” 金平安急匆匆的跑到艾凉身边，腆着笑脸说道。 “是啊，一个胃出了问题，只能吃流食的人，非要和别人一起吃饭？” 艾凉毫不留情的揭穿了金平安的掩饰。 前不久都还在喝米糊，今天你跟我说学生卡忘带了，准备到校外吃饭。 找借口就不能走点心？ 金平安脸上有些挂不住：“那个，我的学生卡是真忘在宿舍里了，乐嘉中午有个重要文件要看，暂时回公司了。 宿舍门打不开，我也没地方去啊……” 望着金平安一脸蠢像，艾凉真不知道该说这家伙什么好。 还以为你终于会找借口接近别人了，合着我还是高看你了是吧？ “走吧。” 艾凉轻轻叹了口气，示意金平安跟上。 正好，行动之前，看看能不能从这家伙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来。 两人一路穿过人流，来到校外的一家快餐店。 艾凉点了份两素一荤的标准餐，金平安则是要了份排骨汤。 只有汤不要肉的那种。 服务员听到这种要求，忍不住多看了金平安一眼。 听说过让多盛点肉的，只要汤的还是头一回见。 两人端着餐盘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艾凉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和往常一样，不紧不慢的吃着午餐。 金平安则是有些坐不住了，几度欲言又止。 汤勺捏在手中，却压根没喝几口汤。 艾凉大致上能猜到金平安在想什么。 无非是想从自己这里探探口风，询问一下信使的下落。 又碍于之前在食堂的警告，不敢轻易开口。 金平安每次想干什么事，都是把事情写在脸上。 艾凉压根不用猜测他的意图，直接读脸就行。 饭吃的差不多了。 艾凉放下筷子问道：“你是不是又想问我，信使的下落？” 金平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关节不自觉的搓动着。 他身体紧绷，面色僵硬的回答道：“哪有，我只是……” “昨天中午，你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应该是刑警队的电话吧。” 艾凉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既然刑警队找你，就证明那边有工作，以你的性格不可能对此不管不问，今天还跟没事人一样来学校上学。 除非是警队那边，只是让你过去观察线索，并不打算让你插手这次的案子。” 艾凉三两句话，就把真实情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在他作为信使和千花市刑警队的人接触时，就开始剖析起警队人员。 分析他们的性格，思维习惯，还有行动方式。 分析他们会在特定情况下，采取什么样的手段。 例如刘园会中规中矩的办案，利用自己的交际能力，请求上面宽限一段时间。 田浩喜欢兵行险招，先靠金平安的回溯，找到案发地点和相关人员，然后逆向推理过程。 可以说每个人的性格，都被艾凉摸透了。 万一大家以后兵刃相见，这些分析就能起到大用。 “昨天……昨天只是老田找我有些私事……” 虽然艾凉说的话，就跟当时的现场观众一样，但金平安还是硬着头皮抵了一句。 “如果你只想说这些，那么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艾凉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 盘子里的饭菜，丁点不剩。 显然如果没别的事，下一步就是离开快餐店回学校了。 金平安听出了艾凉语气中的不耐烦。 可他还是顾忌艾凉之前的警告，不敢轻易开口。 “所以你找我，到底是不是为了打听信使的下落。” 艾凉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艾凉没有在这件事上遮遮掩掩。 直接像这样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推测，反而能让事情更加合理。 例如之前的银行抢劫案。 两人被关在小黑屋时，艾凉就直接了当的说出了，绑匪是冲着金平安来的这一结论。 更是详细的描绘了，绑匪们所透露出来的疑点，行动的依据。 这算是艾凉给自己立的人设：一个孤僻且骄傲，勉强算是面冷心热的天才。 之后“找来”了信使，去医院送果篮，又从侧面强化一下这个印象。 这样以后才能更合理的接近金平安。 观察他未来的道路，究竟会如何走下去。 作为一个看破就会说破的天才少年，像这样说出自己的推测，才更加符合人设。 如果遮遮掩掩，反而会徒增怀疑。 虽然金平安没有那份怀疑别人的智商。 ……………… 艾凉轻轻叹了口气，示意金平安跟上。 正好，行动之前，看看能不能从这家伙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来。 两人一路穿过人流，来到校外的一家快餐店。 艾凉点了份两素一荤的标准餐，金平安则是要了份排骨汤。 只有汤不要肉的那种。 服务员听到这种要求，忍不住多看了金平安一眼。 听说过让多盛点肉的，只要汤的还是头一回见。 两人端着餐盘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艾凉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和往常一样，不紧不慢的吃着午餐。 金平安则是有些坐不住了，几度欲言又止。 汤勺捏在手中，却压根没喝几口汤。 艾凉大致上能猜到金平安在想什么。 无非是想从自己这里探探口风，询问一下信使的下落。 又碍于之前在食堂的警告，不敢轻易开口。 金平安每次想干什么事，都是把事情写在脸上。 艾凉压根不用猜测他的意图，直接读脸就行。 饭吃的差不多了。 艾凉放下筷子问道：“你是不是又想问我，信使的下落？” 金平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关节不自觉的搓动着。 他身体紧绷，面色僵硬的回答道：“哪有，我只是……” “昨天中午，你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应该是刑警队的电话吧。” 艾凉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既然刑警队找你，就证明那边有工作，以你的性格不可能对此不管不问，今天还跟没事人一样来学校上学。 除非是警队那边，只是让你过去观察线索，并不打算让你插手这次的案子。” 艾凉三两句话，就把真实情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在他作为信使和千花市刑警队的人接触时，就开始剖析起警队人员。 分析他们的性格，思维习惯，还有行动方式。 分析他们会在特定情况下，采取什么样的手段。 例如刘园会中规中矩的办案，利用自己的交际能力，请求上面宽限一段时间。 田浩喜欢兵行险招，先靠金平安的回溯，找到案发地点和相关人员，然后逆向推理过程。 可以说每个人的性格，都被艾凉摸透了。 万一大家以后兵刃相见，这些分析就能起到大用。 “昨天……昨天只是老田找我有些私事……” 虽然艾凉说的话，就跟当时的现场观众一样，但金平安还是硬着头皮抵了一句。 “如果你只想说这些，那么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艾凉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 盘子里的饭菜，丁点不剩。 显然如果没别的事，下一步就是离开快餐店回学校了。 金平安听出了艾凉语气中的不耐烦。 可他还是顾忌艾凉之前的警告，不敢轻易开口。 “所以你找我，到底是不是为了打听信使的下落。” 艾凉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艾凉没有在这件事上遮遮掩掩。 直接像这样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推测，反而能让事情更加合理。 例如之前的银行抢劫案。 两人被关在小黑屋时，艾凉就直接了当的说出了，绑匪是冲着金平安来的这一结论。 更是详细的描绘了，绑匪们所透露出来的疑点，行动的依据。 这算是艾凉给自己立的人设：一个孤僻且骄傲，勉强算是面冷心热的天才。 之后“找来”了信使，去医院送果篮，又从侧面强化一下这个印象。 这样以后才能更合理的接近金平安。 观察他未来的道路，究竟会如何走下去。 作为一个看破就会说破的天才少年，像这样说出自己的推测，才更加符合人设。 如果遮遮掩掩，反而会徒增怀疑。 虽然金平安没有那份怀疑别人的智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说话做事 人格记忆，终究是人格记忆。 哪怕艾凉将一个人的人格记忆全部删除，然后再把信使的数据放进去。 信使也不会活过来。 苏醒的，只是有着信使人格与记忆的另一个陌生人罢了。 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 承载一个人的，是灵魂而非记忆。 当然，这是觉醒超能力后，艾凉眼中的生死观。 并不代表着所有人都这么想。 在一般人眼中，保留着生前的记忆和人格。 这和复活也没什么区别。 以此为题材的科幻电影，更是层出不穷。 艾凉听到金平安的担忧，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无疑是王者打青铜局，小青铜看见大佬残血被人追，让他赶紧跑一样。 你一个脆皮，我压三级五千经济，残血不是照样秒你？ “我不觉得信使需要你的通知。” 艾凉尽量委婉的反问了一句：“毕竟之前调查案子，关键的地方，你也没帮上什么忙不是吗？” 金平安一下子尬住了。 正如艾凉所说，之前胡英韶那案子，如果不是信使插手，不断揪出关键线索。 他们到现在，估计都还在跟王友才死磕。 对于胡英韶，仅仅是怀疑。 金平安甩了甩脑袋：“这不一样，这起案子知道的人并不多……” 不等他说完，艾凉直接掏出手机，调出来一则新闻。 ‘工厂仓库惊现割喉死尸，刑警队队长开枪示警！’ “这是昨晚的很多自媒体都在疯传的新闻，算算时间，应该就是你正在调查的案子吧。” 金平安心底一惊，接过手机。 “这……这怎么可能，老田不是说，施队已经把消息封锁了吗！” 文章中的部分描述，虽然有些含糊不清，但该标出来的重点，基本都是警方和目击者才掌握的线索。 但问题来了，不是说施宏方已经动用关系，把这件事压下去了吗？ 为什么还会别人报道出来？ “很明显，这是有人刻意放出来的，他们不希望这则消息被限制在官方内部。” 艾凉把手机从金平安手中抽走：“你们能解决报社电视台记者，堵住在场目击者的嘴，但永远也抢不走水军的键盘和脚本。” 艾凉看着金平安再次问道：“如果信使还在千花市，你觉得他会看不到这条信息吗？” “好吧，确实不需要我的提醒……可艾凉你是怎么看出来，这条消息是刻意放出来的？” 愚者千虑亦有一得。 金平安的脑瓜子难得灵光了一回。 艾凉自然是，早就想好了回答的措辞。 他不紧不慢的解释道：“鸣枪示警，在千花市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既然官方没有刊载新闻，就代表这件事经过运作，已经被压了下来。 可昨晚还是被自媒体却揭露了出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有人在针对施宏方。” 艾凉没有明说这是针对隐者设下的局。 因为以他目前的身份，所能了解到的情报。 最多只能得出针对施宏方的结论。 换做一般人在知道内幕的情况下，指不定就说漏嘴了。 直说针对隐者也不是不行，就是解释起来有点牵强。 艾凉不想节外生枝。 “刻意针对……施队长……” 金平安咬着嘴唇，仿佛被艾凉这句话启发了。 有人不希望这件事被压下来，是不是代表着他们想通过这起案子，向某人传达信息？ 自从田浩说这起案子，和隐者有关开始。 金平安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回溯的案发现场里，他确实看到了穆斯。 穆斯是隐者的合作伙伴不假。 可谁规定穆斯就不能跟别的人合作了？ 谁能保证那个蒙着面的家伙，就是隐者呢？ 难道这起案子，不是隐者干的，而是有人在刻意杀人向隐者传递信息？ 田浩当天就想通的问题，金平安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想通一切问题的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老田这家伙，原来是故意把我往沟里带！” 金平安的这些表现，艾凉懒得理会。 见聊的差不多了。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你慢慢喝，我差不多该回学校了。” “等一下！” 金平安扔下一口没动的排骨汤，再次喊出了堪比道友请留步的话。 艾凉缓缓转过身：“事情闹得这么大，还需要我用漂流瓶和信使联系？” “我刚刚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金平安拉着艾凉走到店外：“这次的案子，很有可能是对隐者设的一个局，让信使千万别上当！” 面对不依不饶的金平安，艾凉的脸色开始变得阴冷。 “你还要我强调多少次，我没有信使的联络方式，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金平安这家伙，是自打艾凉情绪恢复以来，第一次让他出现过激情绪的人。 艾凉强忍着一巴掌把这货脑袋抽飞的欲望，沉声说道：“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别人自然也能明白，我不认为信使需要你这种蠢货的提醒。” 金平安被艾凉，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杀气吓了一跳。 他畏畏缩缩的说道：“不至于把我说的那么蠢吧……” 察觉到自己措辞过激的艾凉，深吸一口气。 望着金平安现在这小受模样，他是又气又无奈。 气在这家伙的交流方式，无奈也是无奈这一点。 怎么说呢。 金平安是一点心眼都没有，直率到天真的人。 假如你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他，他一定会把你当铁哥们看待。 是那种只要你做生意缺钱，跟他说一句，他就会把自己的所有存款全部借给你的人。 哪怕赔光了他也不在意。 也算赤子之心的一种。 他说话做事没有恶意，但往往很得罪人。 就像现在这样。 明明艾凉已经明确回复金平安，自己联系不上信使，不要再提这件事。 可他还是三番两次的提起。 金平安这么做，只是出于关心信使的安危，但又联系不上信使，只能寄希望找来信使的艾凉。 哪怕艾凉明说自己联系不上信使，心底也仍旧抱有一丝幻想。 这是出于善意，但对艾凉这个当事人来说就有点烦人了。 这就跟直男舔狗对生病的女生嘘寒问暖。 女生再回复自己的谢意后，舔狗还不依不饶的进行骚扰一样。 同一件事强调了很多遍，对方就是不听，是个人都会生气。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成绩 艾凉缓缓闭上眼睛。 等他睁开眼时，脸上已经恢复之前的清冷。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我和信使之所以认识，仅仅是因为他在当快递员时，经常给我送书。 然后我雇佣过他一段时间，做我的专职快递员而已。” 艾凉不打算跟这个蠢货继续兜圈了。 不直接把话挑明了说，他估计还是听不懂。 委婉的说辞和人情世故，在金平安这个直肠子身上并不适用。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一直让我联系信使，别人就会认为我和他，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信使的工作本就是和黑色地带打交道。 你也不管我到底联不联系的上，就一直嚷嚷着让我转告信使，这么做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你知道吗？ 不说别的，如果信使以后犯了什么事，到时候警方就会找到我，让我联系他，甚至连我本人都会登上怀疑名单。 我能偶然联系上信使一次，不代表以后还能联系的上他。 我希望你在行动之前，多考虑一下这件事，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麻烦。” 艾凉想做出改变，不介意帮金平安的忙。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会像金平安那样大张旗鼓。 艾凉身上的秘密有很多。 其中任何一项暴露，他都得与自己的朋友诀别，放弃艾凉这个身份。 然后换一个新的身份，在另一座陌生的城市，开始孤独的新生活。 有些人或许觉得无所谓，但对艾凉来说，这很重要。 如果彻底斩断身为人的羁绊，他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千面人？ 艾凉一番话说的金平安哑口无言。 清冷的神情和冰冷的目光，给予了他强烈的压迫感。 类似的话，艾凉在此之前也说过。 金平安的心中腾升起一股羞愧，还有淡淡的无奈。 无奈在哪呢？ 即便他不让艾凉协助自己调查案件，只是帮忙带个话，都会给对方造成极大的麻烦。 金平安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的复杂性，有了清楚的认知。 以往跟金平安相处的同龄人，只有程乐嘉。 而程乐嘉家大业大，不怕他所带来的麻烦。 但艾凉就不同了，他是外地人。 自打认识艾凉以来，对方都表现的太过成熟。 成熟到金平安一直把艾凉，当做田浩那种长辈来依赖。 却下意识的忽略了，艾凉与自己同岁，甚至比自己还有小一些。 被艾凉一语点醒的他，终究没再好意思开口。 只是用复杂的神色，看着艾凉独自离去。 摆脱了金平安这个麻烦精，艾凉重新变得心如止水。 久违的过激情绪也开始缓缓消散。 毕竟不管是什么时候，负面情绪都要比正面情绪，更容易影响人的心情。 走着走着，艾凉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 “哟，你今天怎么舍得出来吃饭了？” 艾凉转过身，他在千花市认识的人压根就没几个。 哪怕不听声音，也知道自己身后是谁。 “被人拉出来的。” “哎，看样子你跟金平安的关系挺不错啊。” 叶晴笑着说道：“嘛，毕竟是一起经历过绑架案，同生共死的关系？” 艾凉摆着张臭脸：“是啊，关系很好，简直不共戴天。” “噗哈哈，这是什么形容词，不共戴天是形容关系好的吗？” 叶晴捂着嘴笑道。 “他说话的水平不说有你的一半，哪怕只有四分之一，我也不至于这么烦他。” 艾凉就想不明白了，同样是孤儿背景。 这货完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说话都不带过脑子的。 凭啥人家叶晴能说会道，你金平安就笨嘴拙舌？ 仔细想想，果然还是身边都是纵容他的人，社会毒打挨得太少了。 叶晴身体前屈笑，把手别在身后，眯眯的说道：“嘿嘿，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变相夸我吗？” 艾凉后退半步和叶晴拉开距离：“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谢谢夸奖！” 叶晴眼中的笑意更甚了。 “……小晴，你的奶茶。” 易文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二人身旁，而她的手中还端着两杯奶茶。 “谢啦。” 叶晴笑嘻嘻的接过奶茶，咕噜咕噜吸了一大口。 奶茶是小杯装，这一口下去，就少了一小半。 艾凉看了眼跟班似的易文娜，回应他的只有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不过易文娜的怒目而视，就像是发怒的仓鼠一样，毫无威慑力。 不仅不会让人感到不适，反而会让人觉得想笑。 总给人一种，想揪住她的衣领把人拎起来的感觉。 自从上回叶晴牵这艾凉的手，一起走出教室。 易文娜在艾凉面前，就再也没了文学少女的范儿。 完完全全在把他情敌看待。 整个人进攻性十足。 硬要形容的话，类似于从博美犬变成了吉娃娃？ 反正艾凉对她的敌意，一律给予无视。 而这种无视落在易文娜眼中，就是彻彻底底的蔑视，让她更抓狂了。 “好了好了，赶紧回教室吧，估计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学习了，傻娜你的成绩得加把劲啊。” 叶晴察觉到了易文娜对艾凉的敌意。 她不动声色的隔在两人中间，挡住易文娜的视线。 艾凉答应帮叶晴打消易文娜的歪念头。 可在这个过程中，让易文娜积和艾凉产生矛盾的话，那可就不好玩了。 这等于平白无故，给艾凉增加了一个死对头。 即便艾凉本人不在意易文娜的看法，叶晴还是会过意不去。 人家愿意当你的挡箭牌是情分，不要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更不代表，能直接把人家当舔狗，用完后扔到一边完全不管不顾。 有了叶晴转移话题，易文娜将视线从艾凉身上移开。 “放心好了，开学之前，我一整个暑假大半时间都在补习，绝对不会成为吊车尾的！” 易文娜拍着如荷包蛋般贫瘠的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叶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班里有金平安在，你就算交两门白卷，也抢不了倒数第一的位置吧……” 金平安毕竟是公众人物，未成年少年就职刑警队顾问，话题性可谓十足。 关于他的报道，前两年层出不穷。 所以他成绩很烂这点，在千花不是什么大秘密。 正文 四十五章 双休日 反正在他的赫赫战绩之下，学习成绩差这点，早就被媒体用春秋笔法盖过。 他们用长时间跟随刑警队出勤，没空去学校学习。 或者特殊人才，不需要通过成绩来证明自己的才能，之类的溢美之词。 来掩盖他学渣的本质。 金平安不是没空，更不是什么不需要学习的天才。 他单纯是蠢的冒泡…… 回想起班里还有这号人物在。 易文娜咬住嘴唇，决定换一个目标：“唔，那就冲进班级前五十！” 艾凉在旁边插了句嘴：“我们班总人数加起来还没六十人。” “……你们俩是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 易文娜绣眉下拉，委屈巴巴的说道。 叶晴拍拍易文娜的脑袋，轻声安慰道：“哪有，这不是担心你会被踢出重点班嘛。” 易文娜表情稍稍缓和：“有那个金平安在，我怎么可能会考倒数第一！” “会不会被踢出重点班和金平安没关系，学校看的是你的成绩是否被直升班的人超过而不是你在班级内的排名。” 艾凉在旁边补充道。 然后。 他又被易文娜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你放心吧，我本来就不是正规考进来的，就算我成绩再差，也不会被踢出重点班！” 易文娜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这话，艾凉顿了顿。 他扭头看了眼叶晴，又看了眼易文娜，没有多说什么。 艾凉很清楚，易文娜误会了自己的话。 他的原意是提醒易文娜末尾淘汰制的规则。 可这话落到易文娜耳朵里，估计就变成了对她的挑衅。 女人嘛，总是喜欢自己脑补，加胡搅蛮缠，加肆意解读，这很正常。 艾凉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反正易文娜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 而路人的看法，艾凉从来都不会在意。 叶晴拍了拍易文娜的肩膀：“好啦好啦，艾凉是在提醒你别搞错了规则，又不是在埋汰你。” 你就知道向着他！ 叶晴这话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效果，反而让易文娜的心底更酸了。 不过酸归酸，易文娜倒是没把这份酸气直接表达出来。 当艾凉和叶晴的关系，明显优先与她和叶晴的关系时。 表达出内心的不满，只会显得她娇纵蛮横，没有自知之明。 除了降低好感，什么用都没有。 “知道了。” 易文娜别过头，尽量不去看艾凉。 等着吧！等我把小晴从你身边抢走，到时候有你哭的！ 易文娜充分发挥阿Q精神，采用精神胜利法，在脑海里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她的脑补，在艾凉的感知中。 就像是一个在石油里滚了一圈的电灯泡，简称五彩斑斓的黑。 艾凉没兴趣去观察她的内心世界，反正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 下午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 五点半，下课铃响起，标示着一天的结束，与正式放学。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其他年级的直升班，都已经开始锁教室的门窗了。 因为今天恰好是周五，明天和后天是双休日。 新生们本周来学校，周三周四报道，就算加上昨晚夜自习的班会，总共也才上了一天的课。 课表都还没过一遍，就又放假了。 千花实验中学从不会挪用假期时间补课。 哪怕长假过后，第二天又轮到双休日，该放假也还是放假。 堪称学生们的理想国。 当然，要是长假正好和双休撞上了，也不会有额外假期就是了。 艾凉将桌面上的课本全部梳理整齐，然后按照周一课表的顺序，分批次塞进课桌内部。 这一举动引发的叶晴的好奇：“你这是干嘛？” 艾凉边收拾书桌边解释道：“明天放假，把书放进课桌内，避免落灰。” 艾凉上课除了一本学校发的教材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反正也不需要。 这和班里其他同学堆积如山的桌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因此他的书桌收拾起来极为简单，把书本码齐塞进桌斗，黑笔放入笔盒就完事了。 “不是说重点班没有……你该不会打算刚开学就要双休日吧？” 叶晴突然想起来，艾凉之前在办公室，和于鑫对话的内容。 “有什么问题吗？” 艾凉收拾完桌面，又往上面铺了一层白纸，将四角插入桌边的缝隙中固定好。 一看就知道，这是讲究人。 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好吗。 叶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才刚开学就缺课，你就不怕跟不上进度吗？还有，班主任那边你请假了没？小心他以后给你穿小鞋。” “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初中之前就已经学完了，到大学为止的所有课程。” 艾凉把小说夹在腋下：“而且班主任同意了我的假条。” “他同意了？之前不是还推三阻四的吗？” 叶晴跟在艾凉身边，与他肩并肩并行。 此时正直放学的高峰期，楼梯道有些拥挤，二人的距离要比往常更近一些。 “他跟我提了条件，如果十月份摸底考试的成绩，我没有进班级前三名，那我以后不能再提任何条件，包括不上早晚自习的特权也作废。” 艾凉听到这个条件时，想都没想直接应了下来。 以他的能力，考个试还不跟玩似的。 撇开文科这类需要书写大量文字的题目。 像是数学，物理，化学，编程等书写量较少的科目。 艾凉基本上看到题目就能得出答案，从拿起笔的那一刻起，中间都不带有停顿的。 最多十分钟就能完成整场考试，比抄答案都快。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自信好，还是自大好，我们学校的试题听说超级难的。” 叶晴转过头看着艾凉，灵动的眼睛里满是调笑：“到时候你要是翻车了，可别怪我看你笑话哦。”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艾凉平静的说道。 离开拥挤的楼道，两人走向宽敞的大路。 叶晴急速向前迈了两步，来到艾凉侧前方：“对了，我这里有从毕业生那里搞到的往期试卷，要不要观摩一下，心里也好有个底？” “不用了，我不是那种刷题死学的人。” 叶晴努了努嘴：“哦，那算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朋友 “不过就算你已经掌握的全部课程，也要温故而知新啊。 而且实验中学的内部试卷，肯定和你以前做的卷子不一样，千万不能大意。” 叶晴振振有词的说道：“回头我把我的课堂笔记借你看看。” 艾凉反问道：“叶晴同学，你为什么对我的成绩这么上心呢？” “嗨，都是老交情了，总不能看着你堕落不是？” 叶晴拍拍艾凉的肩膀，摆出一副“都是兄弟，别跟我客气”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姐弟俩呢。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不上夜自习的特权被取消后，晚上没人给你做菜了呢。” 艾凉冷不丁的说道。 叶晴猛地瞪大眼睛：“你怎么能这样凭空污蔑我的清白？” 艾凉双手环抱，淡定的追问：“真的没有这种想法吗？” “艾凉同学，我觉得我有必要纠正一下，我在你眼中的形象了。” 叶晴右手握拳，放到嘴边十分严肃的咳嗽了两声。 “虽然你做的菜确实很好吃，但也不至于让我做到那种地步！” 艾凉点点头，对叶晴的话表示肯定和赞同。 然后他继续问道：“谢谢夸奖，所以到底有没有？” “唔……有是有啦……但只有一点点，真的就只是一点点。” 叶晴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一捏捏的手势：“就算抛开吃饭这点不谈，我们也算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吧？ 我其实对你还是蛮有好感的，会关心你的成绩，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吗。” 说着说着，叶晴脸上突然露出坏笑，抬手抱住了艾凉的胳膊。 很软，也很大。 突然被抱住，在大幅度的动作下，还能感受到轻微的晃动。 就像是一团史莱姆粘液，弹性十足。 感受着小臂处，如流水般的柔软触感。 艾凉迅速后退，把胳膊从叶晴臂弯中抽出。 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叶晴。 面对这种疏离性的动作，叶晴不仅没有生气，表情反而柔和了下来。 平时叶晴的眼神和笑容，都是如向日葵般灿烂，无时无刻不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感觉。 仿佛天生没有烦恼。 而现在的她，则是如木槿般温柔。 橘红色的夕阳透过树冠，照在叶晴的侧脸上，为她笼罩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沉浸在放假的喜悦中。 作为背景板，为黄昏的校园添加了不少人气。 这场景如同画卷般唯美。 平凡且温馨的氛围，让艾凉的心底出现阵阵涟漪。 虽然这些涟漪，甚至比不上滴落在大海上的一颗水滴，但终归是让艾凉心中的死水，出现了一丝丝生气。 “是不是被吓了一跳？” 叶晴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状态，俏皮的笑道：“对于警惕心较强的女孩子，你的这份尊重，可是能加很多分的哦。 所以我才愿意跟你成为朋友。 而且一旦跟你混熟后就会发现，其实你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冷漠，这种反差萌其实也挺可爱的~” 别的话都没什么问题，就是最后一句反差萌，让艾凉差点没绷住。 反差萌？ 艾凉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跟萌这个词不搭边。 有没有反差萌不清楚，物理上的反手插刀，他倒是挺熟练的。 艾凉没有理会叶晴的调侃，扭头朝着公交站走去。 叶晴捂着嘴轻笑一声，然后追了上去。 明天就是周末。 实验中学的学生们，终于有机会，好好在学校附近转转。 毕竟实验中学住校生居多，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肯定会熟悉一下学校周围的环境。 这就导致了，在公交站等车的人，比往常要多的多。 叶晴望着人满为患的公交站，拉了拉艾凉的衣角。 “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吧，在学校附近挤公交，一时半会估计是挤不上了。” 艾凉倒是不急：“你晚上不是还要去超市打工吗，时间上来得及吗？” “这个啊，我今晚调休，不用工作。” 叶晴摆了摆手：“你那边呢？准备今晚去哪？” “没什么大事，只是打算今晚去外面过夜，和朋友打打游戏，顺便看看小说。” 艾凉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夜不归宿敷衍了过去。 这话倒也不全是假话。 他在此之前，确实和岳绮花，马宇等人约好了一起开黑。 身为一名身心健全（？）的高中生。 晚上去网咖，网吧通宵打游戏，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正好岳绮花他们也放假了。 假期不长，只是周五晚上到周六下午而已。 老朋友现实中暂时见不了面，自然要在网络上多多联系。 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好利用起来。 内华实验中学，是每半个月放假一次，一次只放一天。 周五下午放学，周六晚上回去上夜自习。 无论是什么节假日，假期一律保持在两天以内。 并且内华实验中学在教学方针上，和千花实验中学这边完全相反。 为什么说教学方针相反呢？ 因为那边是重点每周放一次假。 除非遇到考试等特殊情况，平时也不用上早自习，夜自习也是到晚上八点就结束了。 只有普通班才是一天学到晚，半个月一次短假。 比起尖子生，内华实验中学更注重学生的平均成绩。 对于重点班的学生，内华实验中学要求非常宽松，只要保持住成绩，不出现严重退步就行。 反观千花实验中学这边。 重点班除了寒暑假外全年无休，只有周日下午有半天休息时间，还得用来整理宿舍。 整理完也差不多该上夜自习了，比九九六还熬人。 而直升班呢？ 每周双休，没有补课，学习全靠自觉。 不过，这些很艾凉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反正他早晚自习和周末，都不会去上课。 当然，和朋友打游戏只是一个幌子。 艾凉不可能跟岳绮花玩一个通宵，最多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就该下线了。 那时候千花市市区里游荡的人，会少很多，不用刻意去避开路上的行人。 他打算利用剩下的时间，去九华城找宋杰的人，询问一些具体情况和线索。 然后找到 顺便找机会用信使的身份和金平安联系一下。 免得这家伙三天两头找自己给信使带话。 “去网吧打游戏啊……总算在你身上看到一个，正常学生会有的娱乐项目了。” 叶晴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然后指着附近的餐馆：“要不回家之前，先去吃个饭？” 艾凉摇了摇头。 刚放学那会，岳绮花其实就在催艾凉上线了。 对此艾凉的回答是：已经在路上了。 至于是回家的路还是去网吧的路，不用明说也能猜得到。 “我还想请你吃点什么呢，既然这样就算了吧，正好回家试试你发给的菜谱。” 叶晴没有在请客这件事上过多纠结。 有了上次吃面时经历，她对自己厨艺有了深刻的认知。 叶晴本以为，自己做的饭就算不怎么好吃，一般人至少也能吃的下去。 可艾凉当时的表情，就差把‘这是猪食’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所以叶晴决定以后请艾凉吃饭，都在外面下馆子。 直到自己的厨艺有所进步，再来谈论亲自下厨的事情。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百米，来到另一处公交站。 这里距离学校有一段距离，而且公交车行驶的路线，不会经过学校，避开了大量的学生，所以车上并没有多少人。 没过多久，两人便回到家中。 艾凉走进卧室，从衣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旅行包。 这里面放的是，今晚行动要穿的衣服和一些小玩具。 艾凉变成信使后，一套衣服最多用三天就会销毁，然后换一套新的。 他从来不会把衣服留着，洗一洗接着用什么的。 例如上次和金平安见面时，穿的那套衣服，就已经被艾凉烧掉了。 衣服这东西，替换起来极为方便，有钱的话想买多少买多少。 又不像床底暗格里的那些小玩具。 不仅要有钱，还要有渠道。 有渠道现货也得等好久才能到手，风险还很大。 把信使的衣服留在家中，这不是摆明了再说自己有问题吗。 万一哪天金平安过来做客，瞎几把鼓捣，发现了信使的衣服…… 可能性很小，但并非没有。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也要把这份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艾凉背上旅行包，锁好门窗走出家门。 由于背包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并没有选择坐公交。 直接在楼下叫了出租车，前往预订好的酒店。 艾凉是趁着下午课间休息的时间，筛选了一阵，才最终选定这家位于开发区边缘的电竞酒店。 确定位置后，他立即使用念力感知，在脑海中建立了酒店的3D模型。 然后预订了这间位于走廊尽头，窗户面相工地的房间。 开发区除了工地上的建筑工，或者工程的相关人员外，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找乐子。 这家电竞酒店，正好位于市区和开发区的交界处。 正门往前几百米，是繁华的市区，而酒店背后，则是一栋还在施工装修的大楼。 这样一来。 他即便半夜从窗户跳下去，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注意到。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开黑 进入酒店房间，锁好房门。 艾凉先是确认了一遍，房间内部的环境。 他订的是豪华套间。 房间内部设施还有环境，要比那些四人间，五人间要好上许多。 至少房间里没有普通间那种驱之不去的烟味。 电脑桌上看不到什么明显的污渍，电竞椅上也套有一层布套。 艾凉站在房间正中央，用念动力敲击隔壁房间的地板，在这边只听到了细微的闷响。 艾凉点点头。 这家新开的电竞酒店，隔音方面做的挺不错。 仔细想想倒也能理解。 很多人在和朋友开黑打游戏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大叫出声。 那声音，不亚于动物园饭点的猴子和半夜看到陌生人的看门狗。 电竞酒店隔音不行的话，干脆也别开了。 反正床只是一个摆设。 叮铃铃，叮铃铃。 最原始的手机铃声，在房间内响起。 艾凉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打过来的电话。 一般在约好了一起开黑打游戏的情况下，会打电话给他的只有一个人。 “正在开机。” 艾凉接通电话后，不等对面发话就主动说道。 “好慢啊，小艾同学，我们这边就差你了。” 马宇十分矫揉造作的催促道：“每次上线都是你最慢，人家等得花都谢了呢。” 艾凉打开电脑，带上耳机：“我的笔记本又不是游戏本，想正常打游戏，只能到外面的网吧。” “所以你现在在网吧？” 马宇疑惑道：“怎么你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单人包厢？” “电竞酒店。” 马宇咋舌一声，露出一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表情。 以艾凉的性格，一个人去网吧那种嘈杂的环境不太可能。 哪怕以前被岳绮花拉着去，大家要的都是包间。 这让马宇本就不富裕的零花钱雪上加霜。 现在大家天各一方，艾凉连包厢都不去了，直接住电竞酒店。 对此马宇只能感叹一句：“有钱真好。” 其实马宇的零花钱并不算少，就算每天泡在网吧都没问题。 主要是有方小小这个吞金大户在，她每天都缠着马宇去蛋糕店买各种蛋糕。 导致小马一般在每月中旬，就开始陷入财政危机。 每次马宇想狠下心拒绝方小小时，都会在对方卖萌撒娇的攻势下宣布告破。 艾凉挂断电话，打开电脑上的通讯软件，进入早就创建好的聊天频道。 刚一连进去，他就听到了杨星月的声音：“啊，花花，艾凉来了。” “太慢了！” 岳绮花忍不住抱怨道。 “酒店离家有点远，赶过来花了不少时间。” 艾凉打卡游戏进入加载界面，顺口解释了一句。 “电竞酒店？” “嗯。” “你该不会打算今晚就睡在那吧，之前不还是说千花实验中学重点班没有假期吗？” 岳绮花熟练的拉开特别关注栏，向艾凉发送组队邀请。 他们今晚要玩的游戏，是喜闻乐见的大逃杀类游戏。 这类游戏，通常都是岳绮花和艾凉在C。 马宇和方小小花式作死，效仿塔里班玩家玩什么炸弹车，从天而降的掌心雷，人工轰炸区等纯粹快乐的玩法。 最狠的一次，这俩货一共捡了十来个燃烧弹。 开着滑翔机，去烧两队正在野外激烈交火的玩家。 遗憾的是，人没烧到反而被一发火箭筒打了下来。 感觉他俩才是真正来享受游戏的。 快乐的一批。 “跟班主任请假了。”艾凉答道。 岳绮花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重点班管得严，假期少是不假。 可不代表艾凉愿意天天待在学校坐着发呆。 大不了转去直升班呗，反正在哪上课对他来说都没区别。 主要还是于鑫不肯放人。 毕竟艾凉的入学成绩摆在那里。 就算他这个成绩是超超超常发挥的结果，那也是有一定底子支撑着。 如果艾凉去了直升班，三次考试过后，按照规定，重点班起码要刷下去一大半人。 加上人家是主动脱离重点班的，自然不可能回来。 班里的学生到时候肯定会颇有怨言，怀疑校方是故意把艾凉赶出重点班。 为的就是省一笔每月一千块的补贴。 几人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开始游戏。 五人中，四人在玩游戏，只有杨星月在外面观战。 主要是她不像岳绮花一样是游戏迷，也不像方小小什么都玩。 杨星月对这类游戏，其实不怎么感冒，愿意接触都是因为有艾凉在。 她观战的主视角，一直都放在艾凉身上，时不时提醒艾凉哪里有漏掉的回复道具。 像极了那些在网吧看男朋友打游戏的女生。 也得亏艾凉不在身边，不然杨星月还会端茶送水点宵夜。 以前去网吧都是这样的。 贤内助了属于是。 随着游戏局数的增多，时间很快便来到十点五十分。 岳绮花操控着游戏人物，与敌人进行了最后一次对枪。 一阵噼里啪啦的击打声过后。 游戏结束。 岳绮花最终还是倒在了决赛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先不说队里有一半人是混子。 这局艾凉在刚落地时，就被一队人围杀。 游戏不是现实，现实中艾凉赤手空拳打一万个都没问题，但游戏人物就做不到了。 于是他光荣的落地成盒。 队伍的战斗力，直接锐减一半。 只剩岳绮花，独自带着两个炸弹人继续游戏，靠着过硬的技术杀入决赛圈。 最后一波对枪时。 杨星月一直在身旁通过视频和早已成盒的艾凉闲聊，惹得岳绮花连连分心。 最终导致输掉了游戏。 虽然也没人在意输赢就是了。 退出游戏，返回大厅。 岳绮花轻咳两声，来到杨星月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咳咳，时间也不早了，星月你是不是该回房间休息了？” 杨星月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平板电脑上移开：“嗯……反正明天大家都不上课，晚睡一点没关系啦。” “马上就十一点了，平时这个点，人家艾凉都已经上床睡觉了。” 岳绮花提醒道。 “诶，已经这么晚了吗？” 杨星月立马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苦着脸抱怨了一句：“唔，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 岳绮花嘟着嘴嘀咕道：“你一直在跟艾凉聊天，当然觉得快。” 杨星月面色微红：“有、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那时候你们又没碰上敌人。” 岳绮花坐到床边，把扎起来的头发散开：“是是是，所以你赶紧回房间休息吧，杨大小姐。” 说着她从杨星月手中夺过平板电脑：“艾凉你不是还没洗澡吗，赶紧去洗澡休息，不习惯熬夜还是睡早一点好。” 艾凉耸耸肩：“比起我，你更应该先劝星月去睡觉，不然她第二天又会打瞌睡。” 杨星月从床上直起身，跪坐着趴在岳绮花的肩膀上：“才不会咧！我那是熬夜刷题才犯困的！而且我们明天不用上课。” “好啦，不管怎么说，你都该去睡觉了。” 岳绮花甩了甩肩膀，但是没有把杨星月甩开。 “今晚不回去了！我就要睡在这里！” 杨星月赌气道。 “哈啊？天气这么热，你要睡我这儿？” “不是有空调吗？” 岳绮花不自觉的眯起眼睛：“那你先去把抱枕拿过来吧，免得你大半夜滚着滚着，又把我给抱住了。” 作为和杨星月一起长大的好姐妹。 岳绮花很清楚这个妹妹的睡相如何。 她经常睡着睡着，就体会到了鬼压床的感觉。 “花花，你居然嫌弃我！” 杨星月愤然伸出双手，挠起岳绮花的咯吱窝。 “哎！等一下！嗯……哈哈……视频……” 面对杨星月的突然袭击，手里拿着平板的岳绮花，根本没法形成有效的反抗。 只能尽量缩紧胳膊，夹住杨星月的手掌。 夏天的余热还未散去，岳绮花和杨星月在家里穿的都比较清凉。 在两人嬉戏打闹的过程中，艾凉看到了许多不该看到的东西。 像是什么水蓝色背带啊，白色蕾丝花边啊，跳动的兔子啊。 屏幕晃动之间，一切尽收眼底。 “我觉得，你们还是先把视频电话挂断为好。” 艾凉适时的出声提醒道。 意识到走光的杨星月小脸一红，把手从岳绮花腋下抽出。 两人重新坐直身子。 杨星月把手环绕在岳绮花脖子上，和岳绮花脸贴着脸。 然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艾凉你的话……我和花花没关系的……” 岳绮花被这大胆的发言吓了一跳，慌忙别开脸。 不过，她并没有反驳这句话。 而是悄悄的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屏幕中艾凉的反应。 遗憾的是，艾凉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让岳绮花有一点点小失落。 明明之前在学校，趁我被淋湿了还在看我的…… 岳绮花回忆起中考前夕的那场大雨。 手掌不自觉的放在自己饱满的胸脯上。 艾凉装作没有听到这句话的样子，操控着鼠标给电脑关机：“我准备洗澡睡觉了，晚安。” 杨星月轻声回应道：“嗯，晚安。” 然后她用手指，在背后戳了戳岳绮花的腰。 “晚、晚安，艾凉。” 岳绮花也跟着结结巴巴的道了声晚安。 艾凉轻轻点了点头，切断了视频。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粗暴的请求 视频通话刚挂断。 手机屏幕所倒映出来的面孔，就开始发生变化。 艾凉随手将自己的手机，扔进抽屉里。 手一抬，旅行包里的衣服就自己飞到了他的手中。 艾凉边走边换衣服。 信使的手机，手枪和枪套，可能会用到的现金，还有别的什么小玩意儿，全都漂浮在他的身边。 换好衣服后。 这些东西，该飞进口袋的飞进口袋，该挂在腰带上的挂在腰带上。 等艾凉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他的身形，衣着，还有气质，通通都变了成另一个人。 艾凉望着镜中的信使，微微侧身，照了照身体两侧。 这是多年来变身后留下的习惯。 艾凉披上皮夹克，来到房间门口挂上免打扰的牌子，然后又往门缝处，斜着插了一根牙签。 再次检查了一遍脸型和指纹，确认无误后。 他打开窗户一跃而下。 有念动力在，距离地面还有二十公分的时候，自然坠落停止了。 艾凉往前迈了一步，像是下楼一样踩在地面上。 他早就调查过了，酒店后面是一条小巷子，没有任何监控。 而且出了巷子往左走几十米，就是一处建筑工地。 没别的事，一般人根本不会往这边跑。 走出小巷子，如同艾凉预料的那样，放眼望去，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 只有工地的铁皮屋那，有昏黄的灯光闪烁。 艾凉走到马路上，一路小跑避开马路上的监控来到公交车。 不过他并没有乘坐公交车，而是在附近随意找了辆出租车前往九华城。 在金钱攻势下，一小时后，艾凉就在九华城外下了车。 时隔还不到一个月，他又以信使的身份光顾了这里。 至于为什么不让司机直接开进去。 之前也说过了，九华城是千花市知名旅游景点之一。 每天都有亚联各地的游客前来观光 今天又是周五夜晚，不少放假了的中学生和大学生，都会成群结队的来这里游玩。 有的只是单纯来逛街，有的是来这里的酒店下象棋。 还有的只是过来洗个脚按个摩。 反正人数不少就是了。 出租车想开进来，就算现在是半夜也得排个十来分钟的队，还不如下车直接走进去。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早就把九华城街道结构摸透的艾凉。 直接抄近路，翻过一个又一个小巷子，很快便来到了九华城开发区的地下隧道前。 艾凉独自走在宽敞，且寂静的地下隧道。 明明隧道内灯火通明，但却总给一人一种阴冷孤寂的感觉。 期间有不少出租车从艾凉身旁呼啸而过。 艾凉没有抬手拦一辆打算，因为就算他拦了对方也不会停下来。 前往九华外城的家伙，没几个善茬。 他们可不会跟陌生人一起拼车。 艾凉直接用念动力加速飞行，没过多久就飞出了隧道。 九华外城还是那个九华外城。 彩色的霓虹灯，站在酒吧门口抽烟的混混，衣着暴露的站街女。 和隧道另一头的九华城，完全是两个极端。 艾凉沿着上次的路线，再次来到炫龙酒吧。 但这一次过来就不想上回了。 艾凉才刚走到酒吧门口，门口的保安就把手伸向腰间的甩棍，用警惕的目光盯着艾凉。 主要是艾凉的皮夹克没有拉上，腰间的手枪连掩饰都不带掩饰的。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来者不善。 九华外城虽然乱，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持枪。 内华市那是因为实在是太乱了，才导致持枪率居高不下。 千花市这边，除了从内华市逃难过来的那批人，很多人都是能不用枪就尽量不用枪。 除了城市的风气不同外，还和当地的政策法律有一定关系。 亚联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自治条例。 有些城市部分居民经过审查，可以合法持枪，例如东三区那边的凛冬市。 而有些地区又是完全禁枪，例如千花市。 除了大佬和大佬身边的心腹还有部分接单的杀手外。 千花市绝大多数人都是没有，也不愿意去搞枪械的。 因为很容易被警察逮到，或是被死对头举报。 再者就是量刑方面。 持刀伤人在千花市顶多关八年，可如果持枪的话，哪怕你只是买来从来没用过，最低也是十一年起步。 人家警方可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进去吃牢饭吧你。 所以除了那群药贩子，别的人很少会用枪解决问题。 除非彻底撕破脸皮。 “我找张炎，安排一下。” 艾凉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直接把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走进酒吧。 后面的保安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只能先打电话请示老板。 这个请示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敢一个人持枪到别人地盘晃悠的都是狠人，有资格跟张炎见面。 于是艾凉就被请到了二楼包厢。 进门之前，两个看门的又把他给拦住。 其中一人伸出手，用眼神示意艾凉站好，他们要搜身。 然后…… 砰咚一声闷响。 艾凉反手一拳将人直接放倒，不等另一人反应过来，就掏枪指着他的脑袋。 噗咻一声。 一发子弹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艾凉将枪口重新对准另一个看门仔的脑袋：“不要给自己惹麻烦，OK？” 看门仔绷不住了。 大哥！你上来就干翻我们的人，还开枪打人，到底是谁在找茬啊！ 看门仔高举双手，不断后退，生怕艾凉手一抖擦枪走火，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包厢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 正好看到艾凉拿枪指着自己的小弟。 壮汉迅速掏出手枪对准艾凉：“把枪放下！” 艾凉理都懒得理他。 这家伙连手枪保险都忘了打开，手枪在这种人手中，通常都只是一个威慑的工具。 实际很少有开枪的机会。 壮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手指准备悄悄的打开保险。 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艾凉就提前洞悉了他的意图。 一记侧踢，脚尖踢在他的手腕的正中心。 壮汉手臂一软，手枪掉落在地上。 这家伙毕竟也是打手，见手枪没了，心一横，直接朝着艾凉扑了过来。 面对这种直来直去，像是开了0.01倍速的扑击。 艾凉动都懒得动。 他在壮汉带着呼啸的风声扑过来的那一刻，根据对方的动作调整身形。 缓缓抬起膝盖，顶到对方的下巴上。 当然这个缓缓是相对而言，壮汉甚至都没看清艾凉是什么时候抬起腿的。 在旁人眼里，就像是壮汉主动把下巴，往艾凉抬好的膝盖上撞一样。 艾凉甚至不怎么需要用力，光是壮汉扑过来时的动能，所携带的反作用力，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壮汉像是吃了一大勺芥末一样，一股火辣辣的剧痛在口腔中蔓延，越过眼窝直充脑门。 他感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但强忍着没有晕过去。 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看重新清眼前的事物。 “够了！” 张炎走到包厢门口沉着脸喊道：“我和阁下并没有什么过节吧，在这里闹事是不是有些过分？” “我只是在教你的手下，什么叫尊重。” 艾凉跨过壮汉的身体，从地上捡起手枪。 期间还不小心踩在壮汉的手掌上。 这家伙也倒是硬气，愣是一声不吭。 捡起手枪的艾凉，将枪里的子弹全部退掉，然后把空壳手枪抛向张炎。 枪械这玩意儿对艾凉来说没什么威胁力。 可真要有人向他开枪了，还得费心思去抹消他们的记忆，实在是太麻烦了。 还不如把枪控制住来的容易。 张炎被这话气笑了。 拿着枪来我的地盘，还打伤我的手下，你跟我讲这叫尊重？ “带我去见马巍。” 艾凉单刀直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马巍就是之前纹身店老板提到的马老大。 张炎只不过是个看场子的，兼职头号打手。 马巍才是这几条街的扛把子。 艾凉找他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和宋杰的人有联系。 艾凉想通过这条线联系上宋杰。 他现在毕竟是信使而不是隐者。 不管干什么事都要讲究基本法，就算可以通过读心直接得到想要的情报。 过场还是走一趟的。 之前当着金平安的面，拷问纹身店老板和药贩子，还有后来抓陶君也是这么个道理。 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不然人家事后查出来，你信使什么都没干，只是转悠一圈就获得了一堆情报，肯定会心生怀疑。 尤其是在隐者已经上了对策局怀疑名单，高彬和夏启元找不到隐者本人，只能对他身边的熟人下手的情况下。 这种行为无疑是蚊子找蜘蛛，自投罗网。 张炎虎着脸说道：“你以为马哥是你相见就能见的？” 要是一出什么事，就去找马巍，岂不是显得他这个看场子很无能？ 那他还有什么资格享用炫龙酒吧这份蛋糕。 道上的规矩，打小就在内华市黑色地带混迹的艾凉，自然懂得。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带我去见他，所以。” 艾凉说着说着，脚下开始用力：“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还请见谅。” 嘎巴两声脆响。 脚下壮汉的手指，一下子就断了两根。 看的张炎是怒火中烧。 可是艾凉手中的枪口，还对着壮汉的脑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张炎心底就一个想法，这到底是哪个对头请来的狠人？！ 连话事人的面都没见，就在别人地盘上开枪，打伤自己的手下。 这明显是过来砸场子的。 枪都用上了，自己却拿对方没有办法。 事已至此，张炎也只能通知马巍了。 他恶狠狠的看了艾凉一眼。 那眼神想表达的意思无非是，你能让我服软，只不过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等会儿没你好果子吃！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知识就是力量 艾凉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 他没空跟千花市黑色地带的人，慢慢打交道加深关系。 艾凉不是穆斯，发展线人或者眼线什么的。 他不在乎更不需要。 想从这群人嘴里套出想要的情报，比让一个荡妇不再勾引男人还要困难。 与其通过沟通，慢慢获取情报。 艾凉更喜欢对这群人，使用简单粗暴的暴力挑衅来引起对方的重视。 套出幕后主使，直接跟幕后BOSS对话。 这就跟你在网上，正经求人物攻略帖子没人搭理。 重新写一篇帖子，狂喷这个角色废物没卵用。 就会有一堆大佬跳出来怼你，顺便附上各种角色武器使用技巧，嘲讽你是个睿智玩意儿一样。 人就是这么个尿性。 况且现实不是游戏，不需要按照剧情流程走。 见了老板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打服即可。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他，不服或者不老实，就再打一顿。 反正你们既然能屈服我的暴力一次，那就能屈服第二次。 细水长流，哪有可持续性竭泽而渔方便。 想要什么情报，打一顿直接问，真要死磕到底，就直接送你去跟阎王爷唠嗑。 总有识相的人愿意老实合作。 没有马巍能用暴力手段压迫别人，艾凉就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压迫他的道理吧？ 至于这样子，别人会产生什么看法…… 艾凉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 请示完毕的张炎，用恨不得生啖其血肉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艾凉。 “马哥要见你。” 这句话，张炎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看场子这些年，他还是头一回这么憋屈。 如果不是双方都动了枪，马巍要他别把事情闹大，顺便还想见见艾凉。 估计艾凉估计一转身，这家伙就会掏出刀子来个背刺。 马巍不像张炎这么沉不住气。 毕竟是当老大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气量。 他想看看，艾凉到底是谁派过来使者，这么不知礼数。 至于赏金猎人？ 谁都没往那方面想。 哪个赏金猎人敢这么嚣张，当自己是终结者不成。 “带路。” 艾凉摆了摆枪口，示意张炎走在前面。 顺便用手势示意两个看门的倒霉蛋，把脚下的壮汉抬走。 不管怎么说，艾凉都不可能让这些人走在自己后面。 这就跟钓鱼要记得戴头盔是一个道理。 收到艾凉眼神示意的倒霉蛋，刚准备扶人，就被张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两个手下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不管是眼前这个一言不合就掏枪的疯子，还是自己的老大张炎，他们都得罪不起。 艾凉知道他们的难处，所以十分贴心的帮他们做出了选择。 他把手枪的保险再次打开，并将枪口对准这个两个倒霉蛋。 二人十分感激艾凉的帮助，迅速把人扶了起来。 然后低着头越过张炎，不敢去看他的正脸。 人在枪口下，不得不低头。 让张炎丢面子，最多挨一顿臭骂或者毒打。 眼下如果不按这个疯子的指示，身体估计就要多两个枪眼，命能不能保住都悬。 看门的两兄弟，像极了足疗技师，遇到一星期没洗澡，还满身狐臭加酸臭的VIP客户。 一副不想按，又不得不按的样子。 人被搬走艾凉是舒心了。 可张炎的脸色却愈发阴沉。 他一言不发的领着艾凉和一名手下，从后门离开。 酒吧里认识张炎的熟客有不少，见到他下楼，免不了打个招呼拉拉关系。 但现在有艾凉在身边跟着。 张炎可不想被人问起艾凉的身份，没事找不痛快，理都没理这群人。 三人从后门直接来到一个小型停车场。 这个停车场只有入口处有监控，并且连通着旁边的小巷子。 方便部分出了点小问题的顾客离开。 张炎和他的手下，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与驾驶座，启动汽车。 “下车。” 艾凉突然开口说道。 “你什么意思？” 张炎还以为艾凉怂了不敢去见马巍。 他调出提前打好的短信，准备叫人过来把艾凉围住。 艾凉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我来开。” 张炎的手下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张炎征求他的意见。 见老大冷哼一声没有反驳后，老老实实下车把位置让了出来。 张炎冷冷的看了艾凉一眼：“你知道路吗？” “所以才要你来带路。” 艾凉坐在驾驶座上，给车挂了手动挡。 张炎皱了皱眉头，然后让手下去开另一辆车。 他坐在副驾座上，掏出烟盒，准备抽跟烟缓解一下烦躁的情绪。 “我说的下车，也包括你。” 艾凉冷不丁说道。 咔嚓。 张炎一把将烟盒捏成一团：“你再说一遍？！” 艾凉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不为所动：“我说让你下车。” 你MD**的玩意儿！ 开我的车还让我下去，给你脸了是吧！ 张炎顿时感觉血气涌上头顶，哪怕是马巍，都没这么把他当狗使唤过。 怒火攻心之下，张炎也顾不上马巍的吩咐。 直接把手伸向怀里，想给艾凉一个教训。 而面对这种情况，艾凉只是简简单单看了他一眼，先用念动力控制住他的身体动作。 然后才装模作样的伸出手，在张炎的甲状软骨上沿使劲按了一下。 张炎只感觉浑身使不上力气，还没等他把折叠刀从口袋里掏出来，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晕的时候胳膊还抽搐了几下。 颈动脉窦性晕厥。 通过压迫颈动脉窦，引起大脑血液循环障碍至使人陷入昏迷。 在不使用念动力的情况下，这是艾凉能找到的，最安全有效的让人昏迷的方式。 而且这种方法，即便用念动力远程完成作业，也不会惹人怀疑。 人本身就有极小的可能，会因为颈动脉综合征晕厥。 送到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来什么。 像是其他的方法，例如用念动力对大脑神经或者心脏血管动手。 在不想伤及对方性命的情况下，实在是太危险，也太违和了。 人体有多脆弱，看过不少医学书籍，并拿人渣练过手的艾凉再清楚不过了。 他担心一个不注意，就把人给弄死了。 所以别看那些武侠剧中，点个穴就让人晕过去，或者直接把人弄死觉得很扯淡。 那都是有医学依据的。 不是得到绝世武功秘籍，照着练就能天下无敌。 不把医学学好，把人体中的七百二十个穴位都背下来还想当大侠？ 做梦吧你。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像学渣们即使穿越到魔法世界，成为一名魔法学院的学生。 也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当学渣而已。 元素符号背下来了吗？ 魔力性质的转化记住了吗？ 几百上千个符文组成的法阵画的出来吗？ 记不住还想当法师？ 没有天赋就老老实实回家种地吧。 正文 第五十章 道上的道 值得庆幸的是。 艾凉的超能力不仅仅是单纯念动力，还让他的大脑思维变得无比灵活。 不然，他也不可能短短两三年，就把别人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才能记住的知识，全部掌握。 把张炎弄晕后。 艾凉从他的口袋里搜出手机。 然后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一脚把人踹了下去。 反正已经有人带路了。 没必要让这家伙也跟着。 万一在和马巍交谈的过程中，这家伙醒过来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和自己算账。 那时候就免不了发生一些流血事件了。 他现在是信使不是隐者。 信使学过一些格斗术，可以以一敌多，打两个或者三个人。 但他绝对不可能像隐者那样，一个人轻轻松松单杀整个帮派势力。 张炎这种小酒吧，没几个人倒是无所谓。 可马巍身边的保镖打手肯定不少，在不暴露自身，身体素质限制在一般人水准的情况下动起手来，艾凉有些吃亏。 虽然他准备的有后手，但后手这种东西，能不用就就尽量不用。 先看看情况再说。 如果谈不拢，或者马巍打算给张炎出头。 那时候再使用后手也不迟。 艾凉打开车灯，调成远光，跟上前方的汽车。 张炎的手下，此时正把车子停在小巷子入口，等着艾凉跟上来。 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他下意识通过后视镜朝后面看了一眼。 结果差点被远光灯闪瞎狗眼。 “还没上马路开什么远光……” 张炎的手下嘀咕了一句。 由于眼睛被闪了一下看不清身后车内的情况，他也不确定张炎是否还车上，于是打算下车查看一下。 艾凉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心理活动。 他坐在车驾驶位上狂按喇叭，并模仿着张炎的声音吼道：“还磨叽什么？赶紧上路！” 听到自家老大的声音。 张炎的手下，半条腿都已经落到地面上，愣是放弃了下车的打算。 他缩回小腿，关上车门，发动汽车再次上路。 炫龙酒吧位于九华外城边缘区域，远离中心地带。 按理来说在这里开酒吧，压根没什么油水可捞，但架不住它离入口近啊。 学过地理的都知道，区位优势的重要性。 千花市的社会青年们，在社会人士的科普下，很清楚九华外城是个什么地方。 可他们都没有来过这片区域，对此充满好奇。 真要他们进入中心区域，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道上大哥，他们是不敢的。 但在外围逛逛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还是没什么问题。 炫龙酒吧本质上和九华城的夜店没多大区别。 就只是多了层九华外城的光环而已。 来这里玩的年轻人，大多数都是奔着这个光环来的。 年轻人嘛，都爱出风头。 在九华外城喝酒，在别人眼中就跟在九华外城混过一样。 回到外面就多了一份向旁人吹嘘的资本。 所以炫龙酒吧里，大多数都是外面过来找刺激的年轻人。 这些人的消费能力不低，还没人敢喝酒挂账赖账，收入非常可观。 收入高，闹事的人又少，附近每天还有人过来拜山头，给孝敬。 给炫龙酒吧看场子，自然成了份肥差。 反观中心区那边，没有闹事的人还好，要是有，免不了一通火并。 艾凉单手开着车，跟在张炎手下后面。 目的地他心底一清二楚，只不过不方便表现出来而已。 等车子穿过一片正在开发的荒地，正式进入中心区时。 艾凉拿起张炎的手机，拨通了他手下的电话。 前面开车的手下正专心致志的带着路。 突然手机架上的手机响了。 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炎哥。 艾凉把远光狗的举动贯彻到底，从上路到现在远光灯都没关过。 张炎的手下根本没法往后看，确认艾凉车内的情况。 他按下蓝牙耳机：“炎哥，有什么事？” “待会儿到地方了，你直接把车子开到停车场，没我的通知不许下车，就在车上等着，听明白了吗？” 艾凉继续模仿张炎的声音说道。 手下有些搞不明白，既然不需要自己站场，干嘛还要带自己过来？ 世上绝大多数人都只会盲目服从命令，张炎的手下也不例外。 他想不通就索性不想了。 这些手下，对张炎的话是言听计从：“知道了炎哥，你忙完了叫我一声。” 对于艾凉的命令，他没有丝毫的质疑。 如果他真能从这通电话里，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也不至于在张炎手下，当一个马仔了。 艾凉挂掉电话，顺手把张炎的手机关机。 这样一来，即使自己上楼后，他想打电话确认也没办法。 只能坐在车里发呆。 或是等张炎醒来，用别的手机通知他。 不管是把张炎弄晕踢下车，还是让张炎的手下去停车场待命。 都是为了接下里的谈判做打算。 张炎被自己教训了一顿，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谈判时免不了出现言语上的摩擦。 就算不从这方面考虑，单纯以最坏的结果做打算。 少两个人，打起来至少能省点事。 艾凉到目前为止，所使用的的一切手段，都是普通人也能做到的。 伪声这玩意儿，一般人多加训练，花上一些功夫就能掌握。 信使本人也会一点。 即便施宏方他们查到了，也是合情合理，不会往隐者身上联想。 车子又往前开了一会儿。 很快，艾凉就来到九华外城的中心地带。 而这里又是另一幅场景。 没有了边缘区域的幽蓝霓虹灯；充斥着奶油味的小卖部；布满烟头和小广告的街道。 取而代之的是灯火通明的大厦；金碧辉煌的会所；古典而优雅的酒吧；看不到丁点垃圾的整洁马路。 明明都是九华外城。 边缘区和中心区的区别，就像是红烧牛肉面泡开后的真实卖相，和包装上宣传画面一样。 说不上是大相径庭吧，只能算是天差地别。 边缘区就是用来打发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的地方。 像是王友才，宋杰，张凤等等。 真正能叫的出名号的大佬们，都住在这里。 这里才是真正的九华外城，这里才是千花市真正的地下势力中心。 马巍说不上是什么真正的大佬，他在这里顶多也就算个二流势力。 还是背靠宋杰的势力，才勉强有点名气的那种。 所以他在中心区的地盘，就只有一栋综合楼。 张炎的手下根据之前的命令，想都没想直接从旁边的巷子，绕到综合楼后面的停车场。 而艾凉则是在综合楼门口的停车位，停好车子钻出来。 艾凉在炫龙酒吧的所作所为，全都被张炎一字不差的通报给了马巍。 对方早早就派人在综合楼门口，等着艾凉的到来。 门口的打手见艾凉从张炎的车上下来，直接拦住了他。 “张炎呢？” 艾凉左手插腰，把手按在枪上：“还没过来，先带我上去。” 对方点点头，拿起脚边的收纳袋：“把手枪放进来。” 艾凉眯起眼睛看着他：“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滚蛋！”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打不得人家过另说，干他们这行别的可以不行，但气势一定要足。 一定要给人一种老子不好惹的感觉。 很多时候，利益谈判比的就是气势。 动手那是撕破脸皮的最终选项。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在道上混的人，大多数都是一副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子。 虽然小混混们，也会装出拽炸天的模样。 但他们和真正的道上人士，有本质的区别。 混混们压根就没个正经收入，全靠啃老或者收点商贩的保护费过日子。 打劫对象多为弱势群体。 属于欺软怕硬，外强中干。 真正在道上混有势力的人，王友才的安保部门，或者张炎这种看场子的。 每天的收入可不少。 混的势力小点，每天能有个几百块的收入。 势力大点，危险一点的，例如给赌场，黑市这些容易出事的地方看场子，每天能有个小几千。 像是张炎这种入了股的心腹，只会拿的更多。 这些人和小混混，还有另一点区别。 他们很少主动惹事。 实际调查过后你会发现，火并打来打去的其实就那几波人。 跟别人动手，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利益纠纷，小部分是因为私仇。 并不是看谁谁不顺眼，就上去把人打一顿。 就像公司里有公司的规章制度一样。 老板们都会给自己的手下讲规矩，爱惹事还不听话的手下，没几个人会要。 不然手下天天惹事，去所里捞人不要钱不用人情？ 当然，这话并不是说他们是不伤及无辜的好人。 真要对无辜的人动起手来，他们也要比混混们狠得多。 他们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艾凉直直的看着这个打手。 在黑色地带，上一个这么跟他说话的家伙，坟头草估计都有半米高了。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别人，对自己用这种威胁的口气说话。 勾起了艾凉一些不太友好的回忆。 这让艾凉的脸色愈发冰冷。 两人就站在综合楼门口互相对视，谁也不肯让步。 枪是不可能离身的。 艾凉现在是信使。 有枪的话，一个人挑翻马巍的势力，勉强能做到。 没枪的话，完全是天方夜谭。 所以他不可能把枪交出去。 在艾凉有些不耐烦，打算直接动手的时候，打手胸前的对讲机穿来滋滋的电流声。 打手里面转身走进综合楼。 也不知道对讲机那边说了什么。 打手不在要求艾凉把手枪交出来，而是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艾凉跟上。 大庭广众之下的冲突，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这里可不是九华外城的边缘地区。 谁知道马巍一个电话能叫来多少人。 但这个“尽量”在艾凉这里，指的是对方完全配合自己的意愿，他会尽量不动手。 众所周知，披着信使外皮的艾凉，另一重身份是一个叫做隐者的原赏金猎人。 而隐者对待黑色地带的人，手段可能会有些粗暴。 但他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人。 例如隐者虽然沉默寡言，但却能和各大势力打成一片，经常进行友好交流访问。 他极少与人争执，即便发生了些小矛盾，对方满怀歉意的执意要给赔偿，他也不愿意收下。 而且非常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绝对不会和别人产生第二次冲突。 可谓是黑色地带，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文化很重要 艾凉迅速收拾好心情，跟着在打手身后，走进电梯。 正所谓灯火酒绿惹人醉，牛马带你混社会。 如果这些打手，真有什么特长，也不至于只是一个打手了。 只要他们没犯什么大事，且不会妨碍自己。 艾凉才懒得计较，这些炮灰的态度。 这栋综合楼，每一层都是不同的租户。 艾凉从入口处的楼层分布图上，就至少看到了数家不同的店面。 例如二楼和三楼是洗浴按摩中心，五楼和六楼住宿，七楼的娱乐中心，八楼的办公区…… 而艾凉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四楼的酒吧。 大概是在酒精的麻痹下，更容易获取情报吧。 很多情报贩子，或者有情报流通的地方，都会以酒吧作为据点。 马巍作为宋杰的下属势力的下属情报单位。 完美的继承了这一优良传统。 先前也提到过，宋杰属于现代主义情报派系。 虽然他涉及的产业比较多，但名义上的主业，还是搞情报的。 即使其他方面的收入，是情报收入的N倍。 他也没放弃，这一收入微薄的主业。 或许这就是情报商最后的倔强？ 马巍在宋杰手底下混饭吃，产业发展免不了朝宋杰的方向发展。 可他毕竟不像宋杰那样家大业大。 招不到什么有能力的手下，只能拿这些凶神恶煞，头脑简单的人充数。 不说别的，这个打手到现在都还拎着收纳袋，一副脑瓜子不怎么好使的样子。 并非别有目的，单纯是忘了放下。 叮。 电梯门开了。 还是老样子，艾凉跟打手身后走出电梯。 缓缓朝着走廊尽头的会议室大门前进。 推开门，便是酒吧。 午夜和凌晨是酒吧营业的高峰期。 大半个酒吧的座位，都坐着形形色色的人。 且绝大多数都是男性，几乎看不到女性的身影。 大老爷们不是跟身旁的人喝酒吹牛，就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酒吧中央舞池上的两名舞娘。 她们衣着暴露，攀附在钢管上，尽情舒展着妖娆的身姿。 偶尔和客人对上视线，还会抛一个媚眼过去。 艾凉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跟当年内华市的酒吧比起来，这俩舞娘的舞技实在不怎么样。 光知道拉着钢管转圈，顶多上下磨蹭两下。 说是过来兼职的，都有些抬举她们了。 就算是兼职，好歹也多学点东西吧？ 但考虑到马巍的势力范围，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每天来喝酒的，绝大多数都是熟客，或者附近的人。 反正这些人也不是真的来看跳舞的。 还不如请两个身材火辣的。 打手领着艾凉进入酒吧后，没有停下步伐。 而是带着艾凉一路越过酒桌、吧台，走进侧门。 当他再次推开一扇房门时，二人又进入了一个迷你酒吧。 等艾凉进门后，打手就转身离开，只留下他一人站在门口。 和外面的嘈杂环境不同，这里安静的多。 迷你酒吧非常小，目测大约只有五十多平。 除去吧台，连桌子都没几张。 客人只有三四个。 这里的主人，貌似是为了提高逼格，还特意搞了台老式唱片机，播放着轻柔舒缓的古典音乐。 酒怎么样先不说，氛围倒是挺不错的。 艾凉无视了酒桌那边，传来的窥探目光。 带上口罩，直接来到吧台边上，拉过一个烟灰缸坐下。 “一杯纯净水。” 艾凉开口说道。 调酒师拿起杯子，接了半杯清水推过来。 他微笑着问道：“还要喝点什么？如果拿不准的话，我可以推荐。” “我没工夫跟你们浪费时间。” 艾凉端起杯子，把水倒进烟灰缸：“我更喜欢直接进入正题。”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正在赶来的路上，不如先喝点什么？” 调酒师重复着之前的话语。 笑眯眯的擦着，永远也擦不干净的杯子。 擦杯子这个举动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在没客人的时候，给自己找点事干，不至于闲着。 还有就是满足外行人对酒吧的刻板印象，让自己看起来很“专业”。 非要喝一杯才肯开口是吧？ 艾凉眯起眼睛：“那就来杯鸡尾酒，按我说的调。” “没问题。” 调酒师爽快的答应了，并迅速准备好调酒壶和量酒器。 “金酒，黑樱桃，查特，按先后顺序各二十五毫升，再加半个柠檬。” 艾凉说出了，前世的鸡尾酒配方。 这个世界的政体虽然和前世大为不同，但也有部分东西保留了下来。 酒正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很多诞生于，特定时代背景下的鸡尾酒配方，消失不见了。 多了不少以他没听说过名字的酒，为基底的鸡尾酒。 甚至出现一大堆黄酒调制的鸡尾酒。 初次听说这些鸡尾酒时，艾凉产生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觉。 硬要形容，就是英国人看到saber版亚瑟王一样。 如果还不能理解的话，你就想象一下，把二次元角色身上丝袜，替换成山村地区的红色绣花棉裤。 别提有多别扭了。 艾凉前世曾在酒吧打过工。 刚入行那会儿，一有空了就抱着好几本鸡尾酒配方看。 生怕客人要了没听说的鸡尾酒，自己调不出来。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很多人到酒吧喝酒，要的都是常点的那几样。 酒桌老手爱点龙舌兰，马天尼，女性顾客多为玛格丽特或者血腥玛丽。 图谋不轨想把女生灌醉的，会点长岛冰茶。 真有刁钻的顾客，想来点别的鸡尾酒。 也会有资深调酒师出马，根本轮不到他。 等艾凉结束酒吧的兼职时，除了常摇的那几杯，别的都忘的差不多了。 可现在在这具非人之躯的加持下。 艾凉清晰的回忆起，前世看过的所有鸡尾酒配方。 哪怕只是看一眼就略过的，也全都重新记了起来。 光靠贩卖鸡尾酒配方，这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酒保听到配方后，眉头皱了一下。 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个配方。 而且黑樱桃和查特这两种酒。 都属于味道鲜明的利口酒，几乎没人尝试过把这两者相结合。 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 酒吧还是拿着量酒器，按照艾凉给出的配方，一一把酒水倒入调酒壶。 在将半个柠檬，用柠檬挤压器榨汁倒入调酒壶后。 酒保用吧勺沾了一滴，滴在手背上尝了尝，然后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加冰摇制完毕，酒吧拿起滤冰器把淡黄色的鸡尾酒倒入杯中。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配方，方便透露一下它的名字吗？” 酒保问道。 “马先生，如果你打算继续演下去，你接下来说的话，就是这杯酒的名字。” 艾凉轻轻把酒杯推到一旁。 他是绝对不可能，在别人的地盘上，吃或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不愧是亚联第一赏金猎人，真是好眼力。” 调酒师……或者说马巍。 轻轻拍了拍手掌：“没想到你这种大名鼎鼎的人物，居然认识我一个小小的调酒师，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艾凉摆着张司马脸盯着马巍。 不说在内华市，你一个在千花市都只能当龙套的家伙，在这装什么呢？ 磨磨唧唧的以为自己很有格调？ 如果不是为了维持信使的人设。 艾凉早就开始进行物理交流了。 他最烦这种装模作样，浪费自己时间的家伙。 “把宋杰的联系方式给我。” 艾凉从皮夹克的内袋，掏出一张支票压在吧台上。 同时掏出来的，还有一根圆柱形容器。 “呵呵，先不说我认不认识宋老板那种级别的人物，就算是认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呢？” 马巍看了眼支票上的数字：“二话不说就到我的地盘砸场子，有些说不过去吧！” 其实马巍一开始接到张炎电话。 还以为是哪个对头上门找茬。 直到听到连枪都用上时，才发觉不对劲。 千花市是全面禁枪的。 他没有恩怨大到，需要用枪来解决问题的仇家。 就算有，也不应该去炫龙酒吧，而是来这里找自己才对。 加上对方提出见自己，只是为了谈事情。 从这点马巍推断出，艾凉很有可能不是千花市本地人，而是外地来的赏金猎人。 不懂得千花市的规矩。 这种野蛮而彪悍的风格，一看就是内华市过来的。 马巍本来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让张炎把人带过来。 直到刚刚通过大楼的监控。 他才发现，自己真的中大奖了。 “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没有用，不如先把眼前的生意谈好。” 艾凉再次把支票往前推了推。 “张炎呢？他们没跟你过来？” “我看他太累了，帮他好好睡了一觉。” 艾凉较为委婉的表达了张炎的现状。 马巍一听，立即反应过来。 张炎这家伙，估计是被艾凉弄晕了。 “谈生意前，先砸了对方的场子，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谈生意的方式。” 马巍眼神阴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你要搞清楚一点，这里不是内华市，而是我的地盘！” 任由马巍如何用眼神施压。 艾凉的脸色都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他拧开圆柱形容器，把一瓶无色的结晶粉末，倒入盛了大半缸水的烟灰缸。 马巍就用手撑着吧台，静静的看着，并没有阻止。 这些粉末，估计被他当做氯胺酮之类的东西了。 做完这一切。 艾凉没有给出马巍想要的答复，而是回复了他最开始的问题。 “你不是想知道这杯鸡尾酒的名字吗？” 艾凉端起鸡尾酒，往烟灰缸里倒了一点：“这杯酒的名字，叫做遗言。” “遗言吗，真是个不吉利的名字。” 马巍咳嗽了一声，敲了敲桌子。 旁边的几名酒客立马站了起来。 “不过和你现在的处境倒是挺般配的。 信使先生，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就在前不久，宋老板开出高价悬赏你的踪迹，没想到被我给遇到了。” 马巍用看肥羊的表情看着信使：“你现在正被两把枪指着，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艾凉确实没有动，甚至连掏枪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马巍还以为他认栽了，从吧台后面绕出来，打算亲自拿绳子把人绑了。 “你听说过硫化钠吗？” 艾凉突然开口科普起化学知识：“硫化钠是一种非常容易潮解的物质，而且会和酸产生反应。” “而这些反应，会生成一种叫做硫化氢的气体。” 艾凉转着高脚凳，缓缓转过身：“低浓度的硫化氢有着强烈的刺鼻异味，但高浓度的硫化氢反而没有任何味道。 因为你们的嗅觉会在瞬间被麻痹，闻不到任何味道。” 除了艾凉外，马巍和他的几个手下，不自觉的耸了耸鼻子。 没错，艾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这些人好好谈判。 他过来就是单纯走个过场，完善推理链条而已。 还没进门，艾凉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 包括马巍打算绑了自己跟宋杰邀功。 既然对方没打算正常交易，那么他也不准备好好说话了。 信使没有隐者的武力，那就借助外物，毒气是很好的选择。 艾凉端起酒杯，把剩余的酒液全部倒入烟灰缸。 这一举动，刺激了马巍手下的神经。 他冲上前推开艾凉，一巴掌把烟灰缸打翻在地。 艾凉站在一旁，没有做出任何阻拦。 就像他往烟灰缸里倒入硫化钠，马巍也没有任何反应一样。 室内的这群人，压根就不知道硫化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顶多从艾凉的话语中，判断出硫化氢有毒。 毒性如何是一概不知。 要是端着烟灰缸，冲入卫生间把东西倒掉还好说。 直接打翻在地，又不影响硫化钠粉末继续潮解。 “马先生，我这人从不开玩笑，如果你还不说出宋杰那边的联系方式，那么这杯酒就是你最后的遗言。 对了，就算你现在跑出去也没有，毒性已经进入你的体内了，你猜猜自己还能活多久？” 艾凉这话，就是典型的欺负对方没文化了。 通过言语的误导，让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有解药的剧毒。 实际上，这玩意压根就没有解药。 只能尽快脱离含有剧毒的空气，到医院进行急救。 晚了人就没了。 为了增添说服力，艾凉继续忽悠道：“我身上有很多药丸，我死了，你分的清那些是解药，哪些是毒药吗？” 这下马巍是彻底崩溃了。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联络方式到手 没文化，真可怕。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两句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算是真理。 不过大部分人，听这两句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压根没人在意。 你看看马巍这群人，是不是就吃了没文化的亏？ 顺便提一下，硫化氢十分致命。 轻度硫化氢还好说，有的救。 而中度和重度的硫化氢，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使人呼吸系统麻痹，心肺骤停。 如果不立即把人带出剧毒环境，用呼吸机抢救。 要不了十分钟，人就嗝屁了。 艾凉自然是知道这点，所以他用念动力把硫化钠潮解出来的硫化氢，全部聚集在几人身边。 当然，这不是担心他们死不了。 而是方便随时调节，他们身边硫化氢的浓度，控制他们的吸入量。 使吸入量维持在轻度中毒和中度中毒之间。 避免情报还没说出口，人就先昏迷了。 地上的硫化钠，还在继续潮解。 艾凉用念动力弄晕了马巍身边的一个手下：“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上家的联系方式，我就会把解药给你。 再不说的话，可就没时间了。” 手下的倒地，再度刺激了马巍紧绷的神经。 他现在没有刚刚的云淡风轻，而是歇斯底里的吼道：“赶紧把解药交出来！就算我活不成，信不信我现在一枪打死你！啊？！” 艾凉轻轻笑了笑：“随便，反正你越是激动，吸入的毒气就越多，死的也越快。” “你TM以为我不敢是吧？！” 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而艾凉却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深深的激怒了马巍。 艾凉不紧不慢的走到马巍跟前，让枪口对准自己的胸膛。 “呵呵，我知道你敢，但无所谓。来啊，朝这儿开枪，交出联系方式，大家都能活，不交，大家一起死，赶紧选吧。” 这个疯子！ 马巍在心底破口大骂，看向艾凉的目光逐渐带上一丝恐惧。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艾凉这副不要命的架势，彻底击破了马巍的心理防线。 他不想死。 只有亲自面对死亡，才能体会到那股恐惧感。 面对不断衰弱的身体，和步步紧逼的死神。 一般人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不是人人都能像电影主角那样，脑袋一转就能想到破局之法。 能想对策的人都是极少数，把自己带入绝境，你会发现自己的表现，只会更加不堪。 就跟大家只看到赌博有多赚钱，某某某又换了辆豪车。 却没看到成功者背后，到底有多少人倾家荡产。 面对死亡的威胁，马巍掏出自己的手机：“密码是147258，手机归你了！把解药给我！”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了，活命要紧。 艾凉接过手机，随意翻了翻通讯录后，又把手机重新放回马巍的口袋。 “那个叫红英的就是我的上级！” 马巍强忍着喉咙里的灼烧感：“你想要的情报都在备忘录里！密码和开机密码一样！” 他还以为艾凉找不到情报在哪，连忙进行补充。 “不用了，有一个联系方式就够了。” 马巍手里有什么关键情报，艾凉一清二楚。 他只是过来看一眼那个联系方式，方便把戏演下去而已。 “一人一颗，多吃出身问题了，我可不负责。” 艾凉掏出五颗某品牌的蓝色强效安眠药，一字排开放在桌子上。 这会儿马巍的手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看都没看，就要抓住往嘴里塞。 “等一下！” 马巍冲上前来，一拳把其中一个抢药的手下打翻在地。 他拿枪指着艾凉：“你先吃一颗！” 马巍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能混出头，拥有自己的势力。 就代表他还是有点脑子的。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情急之下，他都没有注意到。 为什么自己这边明明只有四个人，艾凉却拿出了五颗“解药”。 艾凉随手捻起混入其中的糖豆，手一抬便丢进嘴里。 见艾凉确实把药吞下后，马巍这才把剩下的“解药”分给手下。 这家伙倒是蛮仗义的，还知道拿一颗喂给地上昏迷的倒霉蛋。 几人止不住的鼻涕眼泪，在吃下安眠药的几十秒后，便停了下来。 实际上只是艾凉，将笼罩在他们身边的硫化氢气体，撤走了而已。 艾凉离开吧台，蹲下身子，带上手套，处理起地板上的硫化钠。 “不许动，你要干什么！” 其中一名手下，立即把枪对准艾凉。 “你是傻子吗？毒气的源头不处理，光吃药有什么用？” 艾凉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自顾自的用涂有高压聚乙烯涂膜的塑料盒，清理起现场。 一群脸上挂着鼻涕眼泪的家伙，紧张兮兮的站在旁边。 生怕他又掏出什么危险物品。 过了一段时间，等现场处理的差多了，艾凉收起塑料盒走向马巍。 “站住！谁让你……” 话音未落。 几人只感觉全身都使不上力气，身体不听使唤。 连维持举枪瞄准的动作，都十分困难。 噗通，噗通。 马巍和他的几个手下，先后躺在在地。 而马巍本人，想掐自己一把，来保持清醒。 可他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哪来的力气掐自己？ 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艾凉步步逼近自己。 然后带着恐惧和后悔，极不甘心的闭上双眼。 艾凉从马巍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火警电话。 他模仿马巍的声音，告知对方此处有毒气泄露。 然后也没挂断电话，直接把手机塞回马巍的手中，又顺手摔了一个杯子。 任由那边的工作人员如何呼喊，都不在作答。 反正马巍这家伙吃了药，昏迷前自己干了什么，事后肯定也记不清楚。 艾凉打开窗户，截留了一小部分硫化氢，剩余的全部都排到野外。 这并不是关心马巍等人的死活，而是担心他的手下，发现老大晕倒后，直接打开敞开房门，导致气体流通到酒吧内部。 迷你酒吧的隔音非常棒。 加上外面音乐的掩盖。 门一关，没人知道艾凉在里面干了什么。 他摘下口罩，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坐电梯，回到楼下。 打手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玩着手机。 一切都非常顺利。 正文 第五十三章 诱惑 离开酒吧，艾凉回到张炎的车上。 他从一开始，就是打算用安眠药把马巍等人弄晕，然后直接拿手机。 结果这家伙，连套中套的第一层套子都没能挺过去。 随口威胁两句，就主动把手机交了出来。 就算不知道毒气的名字。 从感觉喉咙传来灼烧感，也能反应过来，有可能和酸有关。 知道和酸有关了，就赶紧去卫生间弄点肥皂水，靠碱性中和啊。 拿沾了肥皂水的湿毛巾捂住口鼻，再不济也比用手捂着强。 没看人家艾凉，都带着口罩吗？ 更别提艾凉，直接把毒气的名字说出来了。 但凡懂点化学知识，就可以戳穿他的谎言。 就算不懂，平时难道没生过病吗？ 解药又不是迷药。 哪有“解药”见效那么快的。 不过，知识这东西，了解一下就行，没必要全都抱着学以致用的心态去尝试。 而且很多东西，都需要专业的设备，才能提取的出来。 例如蓖麻毒素，没有离心机，很难除去油脂层和杂蛋白沉淀，得到蓖麻粗蛋白溶液。 更别提接下来的等电点沉淀法，对技术…… 总之，就算把设备都备齐，外行人也弄不出来。 除非是那种有超高的化学实践经验的人。 否则最好是想都不要想。 九华外城明面上，所有人都能随意进出的公共入口，就只有来时的那条隧道。 别的地方，都有不同的势力帮忙把持。 这里的把持，倒不是用路障把路封住，不让人走的意思。 而是附近有人盯梢。 常用来接一些货、或者接一些不方便露面的人见面什么的。 来九华外城玩的人，一个月偶尔走个一次两次没问题。 要是次数多了，或者正巧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 人家就该找你谈心了。 艾凉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开的是张炎的车。 要找也是先找马巍。 不过，他还是决定原路返回。 因为九华外城在九华城内部，从其他出口出去，绕路绕的太远了。 没错，理由就是这么单纯。 回到炫龙酒吧附近，张炎这家伙还安详的躺在，酒吧后面的小停车场。 艾凉都已经忙完回来了，他甚至都没被自己的手下发现。 不得不说他的手下，可真是尽职尽责。 这么久了，居然都没人到后门抽根烟偷个懒。 艾凉直接把车停在离酒吧有五百米远的地方，然后乘坐附近的出租离开了。 叫醒张炎？ 这大热天的趟地上多凉快，醒来之后还能抬头看见夜空。 他不想剥夺张炎享受的权利。 这份体贴，就当是借车的报酬了。 艾凉坐在出租车上，打开手机APP联系起上次的租车行。 张炎的车，今晚暂时借来用用没关系。 明天和后天的行动，还是用自己租的车好。 先不说张炎借不借的问题，就算他愿意借，艾凉也不愿开。 宋杰现在在四处搜寻信使的下落。 被药翻的马巍那边，估计也咽不下这口气。 开着张炎的车到处走，不是明摆着告诉其他人自己的位置吗。 到时候免不了被人马巍等人纠缠。 艾凉不想在这群人身上浪费时间。 离开九华城，艾凉在距离电竞酒店，五公里左右的地方下了车。 他走进附近的公共电话亭，拨通了宋杰的手下，也就是红英的电话。 ………… 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在城市的另一边。 九华外城某处高级公寓内。 一男一女，分别坐在两张沙发上。 男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紧紧的盯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女的那边一身红裙，十分慵懒的仰躺在沙发上。 在昏暗的灯光下，裙底的风光若隐若现。 两条黑丝长筒袜美腿，在男子眼皮子底下来回交错，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听得人心痒痒。 男子只需要目光稍稍偏移，便能将深邃的美景一览无余。 可是他布满血丝的双目，却目不斜视的盯着电脑。 这模样，比排位十八连跪还要上头。 躺在沙发上的红英，眼睛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又看看专心盯着电脑屏幕的穆斯。 显然她的心思，不在手机视频上面。 红英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走到穆斯身边，坐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扶着沙发靠背。 垂下的长发，在穆斯的脖颈见不停的撩拨着。 红英贴在穆斯的耳边轻声耳语。 “穆斯先生，你是如何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从老板手下，变为老板的合作者的？人家很好奇呢。” 娇媚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湿润吐息，在耳边回荡。 肩膀处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一团柔软的面团正在被挤压变形。 一般人估计在听到声音时，身子就软了。 更别提肩膀上的轻微摩擦了。 可穆斯是一般人吗？ 他不是，至少不全是。 穆斯摆着张，连续三天熬夜加班修bug的程序员脸。 对于红英的勾引，压根不为所动。 相比于红英，笔记本电脑里播放的视频，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播的是什么呢？ 播的是有关信使的监控录像。 别误会，这并不是说穆斯有非同常人的性取向。 而是这关乎到他的小命。 找隐者是不用想了。 穆斯很清楚，隐者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出现，没人能找的到他。 如果说被雅努斯拉上贼船之前，他还有百分之一的把握能找到隐者。 那么在知道隐者和雅努斯一样，都是拥有特殊能力的超能人士后。 别说百分之一，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把握都没有。 鬼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 万一是完全变形成另一个人，就算他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能认的出来？ 所以穆斯打算另辟奇径，从信使身上下手。 当年隐者和信使的关系倒是挺不错的，至少他是唯一一个，成功雇佣了隐者的人。 说不定这家伙就有隐者的联系方式。 正巧信使如今也在千花市。 前不久还解决了一桩大案，把千花市的巨头之一拉下了马。 穆斯现在看的，就是前不久信使的行动录像。 准确来说，是所有拍到过信使身影的监控录像。 他想根据这些录像，摸索出信使的行动轨迹。 从而推理出，信使在千花市的落脚点。 反正割喉案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猫眼那边有意拖时间不肯配合，穆斯直接带着手心的刻印，跟宋杰亮明身份。 不装了，我摊牌了！ 我其实是雅努斯大人的亲信！ 这个刻印对猫眼没什么威慑力，但在宋杰这边效果拔群。 这家伙当时脸就绿了。 在经过电话确认后，穆斯成功从手下升级为合作对象。 面对穆斯的要求，宋杰这家伙直接把红英调给他差遣。 这才出现了，现在两人共处一室的场景。 红英这边，一开始还是十分老实的听从穆斯的命令，老老实实的绘制行动路线简图。 可时间一场，她就忍不住了。 信使在千花市行动了将近一个月。 留下的监控数不胜数。 直到现在，宋杰那边都还有源源不断的监控录像，发到穆斯的电脑上。 这根本不是，两个人能看过来的工作量。 更别提红英还有负责绘制出行动路线，把信使经常路过的点标注出来，打上备注。 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跟你共处一室，你就想着摸清信使的住所？ 你还是不是男人？ 穆斯按下暂停键，扭头看向身后的红英。 正脸正好撞上了两团东西。 猝不及防来个洗面奶的穆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路线规划好了吗？疑似地点圈定了吗？有受到信使最新的活动情报吗？” 红英舔了舔嘴唇，凑到穆斯身边。 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他的肩膀上：“哎呀，不如等老板那边，把所有的监控视频，先传过来再说。 不然有些地方重复了，再看一遍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呢。” 红英的食指顶在穆斯的锁骨上，缓缓的画着圈：“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在工作也不迟。” “少来这套。” 穆斯连忙和红英拉开距离。 压枪的绝活，不是人人都会得。 尤其是和红英这种高手对决的时候，压枪会变得极为困难。 穆斯连忙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猫眼的手术室。 然后把手术台上的人替换成自己，心底顿时凉了半截。 换做以前，穆斯不介意和眼前这位，妖娆抚媚的交际花，翻云覆雨成长一番。 来一场棋盘上的露水情缘。 可为了生存，现在必须争分夺秒，片刻都不能耽搁！ 穆斯是做大事的人，不至于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他艰难的把视线，从红英的丝袜长腿上移开。 重新面对着枯燥无味，但能救命的监控录像。 “如果你不想被宋杰问责，就赶紧继续绘制路线图。” 穆斯恢复了之前心力交瘁的模样。 “咯咯咯，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老板为什么要派我过来，这也是‘协助’的项目之一哦。” 红英一边说着，一边脱下拖鞋。 用裹着黑丝的脚掌，轻轻磨蹭着穆斯的大腿。 啪！ 穆斯一把抓住红英的脚踝。 “嘶，轻点~” 红英发出一道低吟，水灵灵的大眼，在灯光下闪烁着。 可接下来的发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穆斯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兽性大发，而是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抵住她的脚背。 当红英再次看向穆斯的脸庞时，对方像是变了一个人。 穆斯面无表情的看着红英：“红英小姐，我想我们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锋利的水果刀刺穿了丝袜。 冰冷的触感，让红英不得不冷静下来。 直觉告诉她，如果自己再浪费时间撩拨下去。 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竖着切开她的足背动脉。 她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先绘制行动路线图，可我已经快两天没睡觉了，不介意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请便。” 穆斯松开手，任由对方把腿缩回去，然后继续用那双死鱼眼，观看监控录像。 他又变回了，之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刚刚眼睛所流露出的杀意，仿佛是红英长时间不睡觉所产生的错觉。 果然，这些大人物都是戏精，根本不像看上去那样好说话。 红英穿上拖鞋，悄悄打量着穆斯。 就在她打算回到房间，向宋杰报备一下时。 手机响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人找到了？ 红英看了眼面前的穆斯。 恰好穆斯也在看着她。 “怎么不接电话？”穆斯问道。 红英刻意将身体前屈，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手机：“这不是正在接嘛。” 单薄宽松的红裙，起不到除了美观外的任何作用。 白皙的北半球，笼罩着红纱，随着身体轻轻摇摆着。 红英拿起手机。 来电显示的号码，并非来自于手机，而是公共电话亭。 她的手机号有很多。 用来内部联系的，用来接受外围人员情报的，用来联系特定的大人物的…… 要不是一个手机，能装三张手机卡。 红英恐怕要随身携带三部手机行动。 现在她手上的这部手机，是用于势力内部联络。 当然，高层一张卡，手下的线人又是另一张卡。 虽然平时极少有人来骚扰红英。 但有不少人知道，她这个手机号码。 红英也没法保证，手机号有没有被哪个口风不严实的家伙泄露出去。 红英按下接听键：“请问是哪位？” “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信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听到这句话红英疑惑了两秒钟，然后眼神微凝，将目光移向穆斯。 而艾凉还在继续发声。 “虽然不清楚你们找我到底要干什么，但我这边正好也有笔生意，想找你们谈谈，不如找机会见一面？” 谈谈…… 红英望着穆斯陷入沉思。 穆斯名义上虽然和自己是同事关系，但他实际上才加入宋杰的势力，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哪怕宋杰已经初步接纳穆斯，让他进了核心圈子。 红英仍旧有所顾虑和提防。 尤其是最近穆斯脱离组织，直接骑到她的头上。 从宋杰的下属，变为合作关系。 原本穆斯只是一个，过来寻求庇护的落魄者。 结果短短几个月就东山再起，另立门户。 这手段更是无限拔高了，红英对穆斯的忌惮。 所以红英在被宋杰派过来时，就将手机的通话音量非常小，只有她本人才能听见。 但……事关信使，宋杰在派红英过来的时候，就要求她全力配合。 红英在考虑，要不要把信使来电的消息告诉穆斯。 她犹豫了五秒。 在这五秒里，红英环视了客厅的环境。 笔记本，咖啡罐，地图，铺满了茶几。 她果断决定，把手机交给穆斯。 如果能和穆斯干点别点事情，红英倒是不介意。 但是单纯在这里给穆斯打下手，还是算了吧。 红英说了句稍等，然后捂住听筒对着穆斯说道：“看样子，我们不用慢慢查监控了。” “找到信使的踪迹了？！” 穆斯急忙问道。 “并没有找到信使踪迹，不过……” 红英说道这里，轻轻舔了下嘴唇：“这通电话是本人打过来的哟。” 穆斯听到这话哪还能忍得住？ 他直接把笔记本电脑扔到一旁，一下子将红英扑倒在沙发上。 然后朝着她伸出邪恶的大手，一把夺过她护在胸前的手机。 “老黎！是我！我是穆斯！” 什么叫惊喜？这就叫惊喜。 不眠不休的忙活了两天，屁都没找到，结果现在对方主动送上门来了。 穆斯此时的感觉，就像是为了通过古文考试，花了一个月把整本书都背了下来，唯独漏了一篇。 但在考试来临前夕，老师说这次考试是开卷，而考的恰好就是漏掉那篇一样。 这感觉既痛苦，又快乐。 而在电话的另一边…… “老黎！是我！我是穆斯！” 艾凉：(ー_ー)!!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家伙也跟着来千花市了？ 说好了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扭头就跟千花市的情报贩子混在一起？ 该说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好呢，还是说他狗改不了吃屎好呢…… 艾凉一丝丝的纠结和无奈，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和宋杰的人搅在一起？” 穆斯叹了口气：“唉，这事儿啊，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艾凉打断穆斯的诉苦。 他塞得现金不多，只够维持十分的通话。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等天亮了找个地方见面再说。” 穆斯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则是翻起自己的小本本。 这上面记录的，全是他的备用手机号。 穆斯随便挑了一个，用黑笔做了个记号，然后念出了这串号码。 电话另一头的艾凉，记下了这串号码。 为了维护信使的人设，他向穆斯发出质疑：“也就是说，宋杰那边要找我的人，其实是你？割喉案也是你策划的？” 穆斯哭丧着脸：“……哥，咱能不能别用公共电话亭谈这些问题？” 艾凉可不管这些。 要是他打一个电话警方就能收到消息，那才是有鬼了。 公用电话的保密性不强，这点无法否认。 但这建立在有人来查的基础上。 谁会闲着蛋疼去查公共电话的通话记录。 就算查，艾凉人都走了，他们查到了又怎样。 到时候难受的是穆斯，又不是自己。 以穆斯这鸡贼的性格，刚刚给的肯定也是备用手机号。 过了今天还能不能打通都不一定。 查个屁。 “恕我直言，你和宋杰的人搅合在一起，还出钱悬赏我的下落，我无法相信你。” 艾凉用非常直白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拜托老黎，我们曾经好歹也是合作关系吧，我的信誉有那么低吗？” 穆斯不自觉的用上恳求的语气。 换做以前，他不至于如此低声下气。 但此时此刻。 信使愿不愿意过来，有没有隐者的消息，关乎到他的小命。 隐者的相关事宜，无论事情是大是小，都绝对不能在电话里提及。 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必须跟信使面对面见上一面。 “见面地点你提前订好，等你到地方了再通知我行不？” 穆斯将主动权，全部交到了艾凉手中。 可谓是诚意十足。 一旁的红英用古怪的目光望着穆斯。 干他们这行，约见地点这种事完全交到别人手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那个情报贩子，对那个人绝对的信任。 信使再怎么被亚联排斥，也是拿过荣誉勋章的亚联第一赏金猎人。 而穆斯则是内华市，见不得人的情报头子。 不管怎么看，两人的关系都不会好到那种地步才对。 “到时候再说。” 艾凉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把话筒放在电话亭上面就离开了。 “等一下……”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穆斯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字：“艹！” 看着气急败坏的穆斯，红英撩起裙摆从沙发上下来。 带着一阵香风走到穆斯背后，伸手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不如今晚先休息吧？” 红英悄悄环上穆斯的腰，贴着他的后背问道。 穆斯没有回答，或者说刚刚已经回答过了。 他无视了腰间作乱的小手，转身回到沙发上，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电话卡。 对着小本本寻找了一阵子后。 穆斯将其中一张卡，插入自己的手机。 他将手机放到茶几上，板起脸双手环抱，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 见此，红英皱着眉抱怨道。 “你就这么确信对方会打电话过来？万一对方联系警察，对手机信号进行定位怎么办？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被抓。” “他不会联系警察的。” 穆斯笃定道：“既然他已经开始调查割喉案，就绝不可能联系警察。” 割喉案？这件事和信使有关？ 红英暗自记下这条信息。 “你对他还真是了解，明明你们两人，一个是亚联的走狗，一个是情报贩子。” 连续三次暗示，都被穆斯拒绝的红英，用略带嘲讽的话讽刺了一句。 不过语气还是那副媚意十足的语气。 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把交际花这项技能，融进了自己的本能。 一举一动都尽显媚态。 穆斯没有搭理她，无论红英如何搔首弄姿，都没有往她那边看一眼。 倍感无趣的红英，扭着腰走进浴室。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快上车 艾凉这边顺着原路，返回电竞酒店的房间。 穆斯想要躲过内华市的清查，就必须离开内华市，再请地头蛇抹除自己的入境信息，断绝追查过来的可能。 没有庞大势力的支持，想做到这些，非常困难。 他本人的势力是不可能轻易动用了。 所以穆斯会向其他城市的情报商寻求帮助，这很正常。 但鬼知道这家伙，居然也跟自己一样，来了千花市。 那么多的城市你不选，非要来千花？ 咋滴，你也是看这里风景好，打算在这里养老不成？ 艾凉躺在床上，思忖着如何处理穆斯。 本来用信使在千花市活动，就已经是一件比较冒险的事情了。 结果穆斯这个公认的，隐者长期搭档也跑了过来。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对策局那边本就对艾凉起了疑心，上次还在快餐店，夏启元拿他取吸管做DNA检测。 虽然夏启元暂时打消了疑心。 但要是让他知道穆斯也在千花市，肯定会重新梳理隐者相关的情报。 然后一查。 嚯，好家伙。 信使，穆斯全在这儿。 还有你这个和徐智海牵扯颇深的艾凉。 你们仨怎么这么心有灵犀，全都来千花市度假？ 以他那多疑的性格，怕不是会直接上规格外的特殊手段。 在穆斯暴露之前，一定要把这家伙藏好才行。 实在不行，就直接把穆斯敲晕打包送到别的城市。 总之，别让他把鬼子……把高彬等人引来就行。 艾凉在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让穆斯离开千花市。 ………… 第二天清晨。 艾凉在卫生间洗漱完毕。 下楼领了份免费早餐。 然后又去附近便利店，买了一兜饼干面包之类的零食回到房间。 做出一副，要在房间里泡上一天的姿态。 实际上则是趁着天色尚早，还没多人起床的这段时间，从窗户跳了下去重新坐车来到九华城。 清晨的九华城，就没那么热闹了。 艾凉乘坐着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九华城内部。 下车时扔下两张纸钞，径直走进租车行。 在和前台确认身份后，他成功拿到了凌晨时预定的汽车钥匙。 艾凉驾驶着新车，在一家早餐店附近拨通了穆斯的电话。 不到三秒钟，电话接通了。 “老黎，你听我说，我现在在九华外城的公寓，这里是……” 穆斯担心艾凉像凌晨那样挂断电话，一开口就是重点内容。 可艾凉才懒得去找他。 “我现在在一间包子店里，我只会等你半个小时。” 艾凉对着手机，说出了这家不配拥有姓名的早餐店的名字。 还不等那边穆斯再说些什么，就果断挂了电话。 这家包子店很好找，也没有同名或者谐音相似的店。 无论穆斯位于九华外城何处，只要不是跟着缺德导航走。 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赶到这里。 艾凉来到店内，跟老板要了一杯豆浆和一笼包子。 然后拎着吃喝回到车上，驱车离开。 他可不打算坐在店里，干等着穆斯过来。 艾凉将车子停在，距离包子店大约五十米左右的临时停车位。 在他的前面，还有两辆车子。 艾凉边吃东西，边透过车窗观察着包子店，每一个顾客的一举一动。 这是在观察有没有打手，伪装成顾客来店里找他。 在店里坐着等？ 脑子放聪明一点。 不在约定的地点直接坐着干等，是反侦察技巧中，非常基础的知识。 露天地点还好说，如果是在店内。 不仅自己观察视野会受到限制，万一对方反水带人包过来，跑都不好跑。 正确的选择是，找一家能看到约定地点的店面。 或者干脆坐在车内观察。 如果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立即跑路。 要注意的是，停车一定找有停车位的地方，最好旁边停的还有别的车辆。 这样就能轻易混入其中，不会被人一眼看出问题。 千万别被电影里的特工误导了，哪有监视人是直接把车随便一停，摇下车窗大摇大摆监视的。 普通警察都知道换一身便衣，把手铐、束带揣兜里行动。 那种直接监视的蠢蛋，绝大多数都是人手不够，临时拉过来的后勤人员。 你一辆轿车，停在马路边上，半天一动不动。 而且停的还不是停车位。 这不是摆明了再说自己有问题吗。 不过在优秀的匹配机制下。 绝大多数犯罪分子，也注意不到就是了。 一般只有干习惯了交接的，心态沉稳的老手，才会观察周边环境不对劲的地方。 艾凉在车内吃完了早餐。 留下来的垃圾也没有下车扔，而是全都装进垃圾袋中。 他就这么在车内等了二十分钟。 来来往往的顾客行人，都只是普通人，并没有打手混在其中。 就在艾凉打算驱车离开，更换见面地点时。 一辆出租飞驰而过，在早餐店门口来了个急刹车。 穆斯冲下出租车，看都不看周围的环境，直接奔向柜台。 看的出来，他非常信任信使。 因为换做以往，他肯定会让司机在这条街绕上几圈，观察一下地形，分析一下从那里逃跑比较合适，顺便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艾凉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直到带穆斯过来的出租车，消失在视野之中。 他才驱动汽车，缓缓驶到早餐店旁边。 穆斯此时正和服务员打着嘴仗。 他拿着手机，不停地让对方回想，今早有没有见过信使。 早上来吃早餐的人那么多，服务员哪会把每一个顾客的样貌都记下来。 只是依稀记得，好像确实有过这么一个人买过包子而已。 至于后来去哪了…… 信使虽然气质出众，但又不是什么大美女。 而早餐店的服务员是个男的。 男顾客的长相，会被放在心上吗？ 当然不会，他又不是G佬。 服务员这份云里雾里的模样，可把穆斯给急坏了。 就在他忍不住，准备掏钱跟老板沟通一下，让自己看看监控时。 门外传来一长两短，明显是带着节奏的鸣笛声。 显然不是因为前方堵车而发出的。 穆斯猛地扭头看向窗外。 艾凉打下副驾驶的车窗，朝着他招了招手。 穆斯飞速上了车。 “把手机关机，换个地方说话。” 艾凉开口道。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叙旧 其实不用艾凉提醒，穆斯也知道该怎么做。 他刚一上车。 就将手机和蓝牙耳机等电子产品全部关机。 做完这一切还主动解释道：“放心，我在来的路上检查过了，身上没定位器，不信的话一会儿随便找家酒店，用安检门测试一下。” 艾凉目不转睛的开着车：“你似乎搞错了什么，我信不过的不是你的反侦察意识，而是你本人。” “少来了老黎，我有啥信不过的。” 穆斯很随意的把手机，放到车内的充电板上：“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艾凉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反问穆斯：“你就那么确定，给你打电话的是我本人？” 仅仅是听到声音，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赴面。 实在不像穆斯的作风。 信使虽然和他有些交情，但不至于信任到这种程度。 依照穆斯的性格，绝对会先把对方调查个底朝天。 即便确定要跟对方见面。 也会设计一套复杂到极致的见面计划，观察有那些路人一直紧随其后。 在他指挥你七绕八绕，甩开所有人之前。 你压根就见不到他人。 哪会像现在这样，跟个舔狗似的，一个电话就call过来了。 穆斯干笑两声，“嗨，这不是老朋友许久不见……” 他刚想解释，就被艾凉一个急刹车打断：“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割喉案是你搞出来的？” 不爱系安全带的穆斯，脑门在仪表台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 “我次奥……你问就问呗，能不能别突然刹车……” 穆斯揉着额头：“我是参与了这件事，但人不是我杀的。 把这件事闹大，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谁让那家伙完全联系不上……” “为了钓出隐者？”艾凉问道。 穆斯忍不住抱怨道：“没错，你也知道那家伙只要一从眼前消失，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向来只有他联系我们的份，我们遇到什么事，压根就找不到他人。 尤其是以前去黑市领赏金的时候。 黑市想让他过来确认一下我的身份，结果死活联系不上他人，害的我差点被一顿好打。 还有他刚发疯那会儿，内华市大大小小的势力，不方便对你们这群，有编制有关系的家伙动手，就只能逮着我问。 那段时间走在大街上，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一群人，开着七八辆车堵我。 搞得我连门都不敢出，全靠安全屋里储备的食物过活。 你是不知道有多惨……” 老友相见，穆斯开启回忆杀模式，开始大倒苦水。 一路上他的嘴就没停过。 疯狂的吐槽隐者当时的所作所为为，让自己多难受怎么怎么滴。 艾凉双手握着方向盘，默不作声的听完他的埋怨。 这仅仅是单纯的抱怨吗？ 并不是。 穆斯只是在用共有的回忆，拉近多年未见逐渐变得生疏的关系。 就像同学会上，和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的老同学交谈。 既然对老同学近些年的现状一概不知，那就从回忆下手。 说说大家曾经一起干过的蠢事，再调侃一下班主任。 人本就是容易怀旧的生物，激活那段青葱岁月的回忆，能让人以最快速度放下戒心与隔阂。 然后在交谈之中，从侧面了解对方的现状如何。 一来二去，话题不就来了吗。 总不至于连以前干过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穆斯话题选的不太对。 无论他如何带动话题，艾凉都是一言不发的开着车。 这给穆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好像回到了，他跟隐者合作的那段日子一样。 自己滔滔不绝的讲笑话活跃气氛。 隐者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筛选猎杀目标。 穆斯使劲晃脑袋，把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大脑。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忘不掉？” 见艾凉一直不肯开口，穆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提起了信使心中的伤疤。 “下车。” 艾凉突然说道。 穆斯扭头看了眼周边的环境。 成排的柏树，齐整整的种在道路两旁。 一级级台阶，直达顶部刻着金色文字的纪念碑。 空中的阴云，正巧在此时挡住了太阳，让这一切笼上一层灰暗的色彩。 虽然室外的气温，已经随着太阳的升起儿逐渐上升。 但车内不同，车内的空调让衣衫单薄的穆斯，打了一个寒噤。 “下车。” 艾凉又重复了一遍。 “你就不能挑个阳间点的地方谈事儿吗？” 穆斯下车时嘴上还非要叨叨一句。 艾凉没有理他，把车靠路边停好后，领着他来到墓园的最高处。 这里是整个墓园，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站在这里可以把周遭的一切尽收眼底。 两人在纪念碑边缘的台阶上坐下。 穆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食指敲了下盒底，顶出来一支：“抽不抽？” 见艾凉不搭腔，他也不尴尬，把烟夹出来叼在嘴上点燃。 艾凉双手交叉望向天边：“那你在千花市悬赏我的下落，也是想问我有没有隐者的消息？” “我也是被逼急了。” 穆斯呼出一口白烟，然后把刚抽一口的香烟，直接掐灭丢进烟灰袋：“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找不到隐者，我可能会没命。 隐者这家伙的性格你也知道，我这边是毫无线索，只能找你碰碰运气，没想到割喉案没把隐者引来，反而先把你引过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让你找隐者的？” 艾凉追问道。 来的时候穆斯有多忐忑，现在就有多失望。 从艾凉的表现来看，他根本就不知道隐者的下落。 穆斯摇摇头，伸手拍了拍艾凉的肩膀：“如果你不知道隐者的下落，那今天就当老朋友见面叙叙旧吧……你手头紧不紧，需不需要我借你点？” 有一个熟人做帮手固然是好事。 但雅努斯那边明显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所能理解的领域。 普通人无论去多少，估计都是送菜。 虽然穆斯道德情操不怎么。 但他还是非常佩服信使的为人。 不然当年也不会，在大部分人都保持沉默的情况下，选择主动出手相助。 信使好不容易在各方的努力下，免除死刑和牢狱之灾。 现在再把信使卷入这潭浑水。 无疑是在害他。 所以穆斯并不打算，向信使描述自己所了解到的，世界的另一面。 在穆斯的左手，接触到艾凉肩膀的那一刻。 他的脸色发生巨变。 啪嗒。 “嘶！疼！疼！疼！你要干什么？！” 穆斯的左臂，被艾凉扭了一个圈。 如果不是他及时歪过身子，这一下直接把胳膊扭断都有可能。 穆斯咬着牙，五官挤成一团：“胳膊！胳膊要断了！快撒手啊！” 艾凉将穆斯的胳膊甩开。 手臂所携带的巨力，让他一个踉跄甩到在地。 穆斯起身后摆出一副苦瓜脸，轻轻揉着左臂的肌肉。 “疼死我了……用悬赏的方式找你，是我的不对，但也没必要这么狠吧，等我回去悬赏不就撤了吗……” 艾凉冷着脸问道：“你左手的刻印哪来的？” 言语中，杀意盎然。 如果不是穆斯主动把手放到肩膀上。 他根本就没感知到刻印的存在。 而且感知到的刻印气息，和那些面具一模一样。 能在艾凉眼皮子底下，避开他的感知，还带有面具的气息。 这世上除了千面人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得到。 穆斯满脸无辜，开口辩解：“什么刻印？这只是一个纹身。” 而他的心底，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为什么信使会认识刻印？ 难道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是使徒会的人？ 隐者有问题，信使也有问题，那和信使关系要好的杨兴国，还有莫名失踪的夏启元……该不会当年就我一人被蒙在鼓里吧？！ “我在问你，你手上的刻印是谁给你的。” 艾凉面部一阵扭曲变换，信使的容貌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带着丝丝野性的面孔。 穆斯抬起头，瞳孔紧缩。 “隐者？！”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刻印 穆斯的大脑被眼前之人的容貌，冲击的一塌糊涂。 明明刚刚还是信使再跟自己交谈。 怎么低个头的功夫，信使就变成隐者了？ 难道是最近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穆斯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艾凉的脸庞。 艾凉的相貌，逐渐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叠。 这张脸，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穆斯干笑一声：“老黎，别跟我开这种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玩……” biu！ 一发子弹，打在穆斯的身后的石制台阶上。 艾凉举着消音手枪，将枪口对准穆斯：“我不介意用其他方式，让你回忆起我是谁。” 霎时间，一道振聋发聩的哭嚎声，响彻墓园。 “唔哇啊啊啊！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穆斯半蹲在地上，一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的表情。 仿佛刚刚在车上，不停小声bb，疯狂diss隐者的不是他一样。 哭声顺着风，至少传出几十米远。 反正这里是墓园，有人嚎啕大哭，是挺正常的事情。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 穆斯这家伙，光打雷不下雨，只知道扯着嗓子干嚎，一滴眼泪都不带掉的。 如果墓园里有鬼魂的话，估计都会从骨灰盒里钻出来瞅瞅，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哭的这么笑顺。 面对干嚎的穆斯，艾凉没有出言制止。 只是轻轻把手指放到扳机上。 果然，小小的动作比什么话都管用。 穆斯立即止住哭声，举起双手。 没错，就是这个味！ 熟悉的相处模式，让穆斯再次确认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只有真正的隐者，在面对他的哭嚎时，才会如此的不讲道理。 嚎？ 你继续嚎，嚎够了就上路吧。 “刻印哪来的？” 艾凉将枪口对准穆斯的脑袋：“不用开口解释，在大脑里回忆一遍就行。” 合着读心，读脑是使徒会的标配技能不成？ 穆斯闻言，下意识的在心底腹诽了一句。 但下一刻，立马变成了拍马屁的话。 咻！ 子弹带着一股热风，从穆斯的发梢边缘擦过。 像是伤口倒上辣椒水一样的，火辣辣的痛感。 让他打了个哆嗦。 “给你五秒钟，集中精神回忆自己是怎么得到刻印的。” 穆斯不敢再胡思乱想，立即在脑海里回放起当时的场景。 艾凉顺着穆斯的回忆，成功接入刻印。 使徒会与心灵相关的诡异物，不管是批量生产的面具，还是穆斯手上的这种刻印。 都是出自千面人之手。 这些东西的作用，可不仅仅是给人灌输技能或者读心那么简单。 对策局在亚联各地，抓捕了不少面具的使用者。 通过逆向研究，最终得出结论。 面具类似于一个中转器的存在，它会让使用者，连接上一个特殊诡异。 从使用面具的那一刻起，一切和使徒会有关的记忆，都会通过面具上传。 简而言之就是，使用者虽然还记得这些东西，并能正常回忆起来。 但相关的记忆已经不是你的了。 每一次回忆都相当于，你从面具的记忆库调取记忆。 只要切断使用者和面具的联系。 面具的使用者就会瞬间忘掉，有关使徒会的一切。 就算不切断联系，对面具的使用者，进行读心之类的手段时。 所能看到的，也只有自动编纂出来的正常记忆。 除非读心者在精神方面的造诣，超过了千面人。 否则根本探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拷问面具的使用者，就相当于赌博。 必须赶在千面人的精神触须，注销掉使用者的面具账号之前。 在使用者彻底忘掉一切记忆之前。 用物理手段，从他们的嘴里问出情报。 就算如此，对策局也没能获得多少，有关使徒会的情报。 和使徒会牵扯越深的人，忘掉记忆的速度就会越快。 不少人在被捕的那一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 千面人能无视距离限制，随时都可以将部分意识，降临到面具使用的身上。 这使得对策局的人，连面对小喽喽一样的面具使用者时，都要提前准备好遗书。 本来大家只是过来清理小怪的。 结果小怪随时可能摇身一变，成为最终BOSS的分身。 一个技能就能干翻五公里内的所有人，跑都跑不了。 这谁受得了？ 凡是遇到过千面人的成员，都要被关起来严加审查。 观察期至少要持续半年之久，每天都要进行各种检测。 这还是对策局中，拥有诡异适应体质的中流砥柱的待遇。 像是一般的别动队成员。 说好听点是提前退休，去疗养院疗养。 说难听点就是在疗养院被终生监禁，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疗养院。 死后连骨灰都要摆在疗养院的地下仓库。 不过好在最近二十几年里，千面人降下意识的次数屈指可数。 总算让对策局的人，松了口气。 穆斯手上的刻印，和面具的功能差不多。 除了多一个读心的功能外，还提高了隐蔽性。 再怎么说，这个刻印也是千面人亲手制作，送给使徒会成员用的东西。 使徒会成员用的东西能差吗？ 一般的诡异物和那些量产的面具，和刻印压根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就算雅努斯不在意，也掩盖不了它特殊的本质。 要不是穆斯主动用带着刻印的手，去拍艾凉的肩膀。 哪怕刻印近在咫尺，艾凉也没有感知到刻印的存在。 但换做其他人，像是对策局的那位局长。 估计贴在他脸上，他都反应不过来。 这道刻印，就是隐蔽到了这种程度。 艾凉忍不住咋舌：“啧……门徒雅努斯。” 在查看完穆斯和雅努斯，见面的记忆画面后。 艾凉想顺着刻印，试试能不能潜入面具的数据库。 结果潜到一半，就被察觉出异样强行切断。 此刻，运用读心无往不利的艾凉。 第一次体会到高彬和金平安的能力，到底有多重要。 他只能先骇入刻印，抹除了刻印和千面人的联系，使其彻底脱离系统，变成单机模式。 做完这一切，艾凉收起手枪。 穆斯忐忑不安的问道：“没事了？这刻印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外挂。” 艾凉淡淡的说道：“它可以为你灌输，一切人类所掌握的知识。 能让你瞬间变成格斗大师，百发百中的神枪手，雕刻家，书法家，音乐家，画家……等等，顺便还可以让你拥有读心能力，全方位提升身体素质。” 穆斯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什么叫顺便，读心在你们眼里这么不值钱的吗？ 穆斯没有被刻印的好处冲昏头脑。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一般人如果获得超能力，肯定会去尝试使用。 更别提一个情报商，获得了读心这种完美契合职业的超能力。 这就像荡妇遇鳏夫，天雷勾地火，挡都挡不住。 可穆斯不一样。 穆斯要是不苟，那还叫穆斯吗？ 他深知，想要得到某样东西，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无论那样东西是什么。 哪怕没有代价，肯定也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提前支付过了。 正是这份谨慎，让他逃过一劫。 如果穆斯抱着试试的心态，使用了刻印的力量…… 那么艾凉只能说一声抱歉，然后将他碾成肉泥，烧成灰烬，就地掩埋。 最多让穆斯在临死之前，挑个看的顺眼的坟头跟人合租。 谁让这里正好这里是墓园呢？ “代价？” 艾凉呵呵一笑：“如果没有适应体质，用的次数越多，越容易精神崩溃，而且只要使用过一次，你本人的精神随时可能被别人侵占。” “所以只要用过一次，我的命就不是我的了？” 穆斯听完脸都绿了：“哥，能不能帮我把这玩意儿弄掉？” “精神链接已经被我清理掉了，只要能顶得住负面影响，你以后可以随意使用刻印的力量，进行读心或者强化自身。” 艾凉漫不经心的问道：“即便这样你也要清除刻印？” 穆斯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用了！我无福消受。” 他清除刻印的态度十分决绝：“没有这东西，我不也活的好好的，万一那什么使徒会有办法定位这玩意儿…… 咳咳，不是说我不相信你的能力，这是出于谨慎考虑，谨慎，哈哈哈……” 穆斯打了个哈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但话里话外，都是让艾凉处理掉这东西。 他没有艾凉变换身体的能力。 这些年能躲过内华市的清查，靠的就是这份谨慎。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落脚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故人已逝 和艾凉一样。 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毕竟大家都是在内华市混的，谁也不见得，比对方见过的人间惨剧更少。 穆斯把钥匙揣进裤兜，来到沙发上坐下。 这时，他突然反应过来， 既然眼前的信使，是隐者假扮的，那真正的信使呢？ “对了，老黎那家伙呢，这两年他是不是一直跟你在一块？” 穆斯随口问道。 艾凉沉默了一阵子。 在穆斯好奇的回过头时，他把信使的公民卡拿了出来。 望着公民卡上的信使照片。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穆斯心底缓缓腾盛。 即便不读心，艾凉也大致能猜到，穆斯现在在想些什么。 他委婉的表达了信使的陌路。 “他想让我用他的身份活下去。” 穆斯猛地站起身：“也就是说老黎他……他终究还是没能走出来吗？” 艾凉没有说话，两人静静的对视着。 空旷的客厅，安静的可怕。 一阵轻风，从窗户进来，轻轻在两人之间穿过。 屋外的汽车的鸣笛，楼下邻里之间的闲谈，全都逐渐远去。 穆斯的思绪伴随着阵阵微风，回到了十年前。 隐者，夏启元，施宏方，杨兴国，黎永明还有……自己。 大家有的是调查记者，有的是刑警队成员，有的是赏金猎人，有的是情报贩子。 身份虽然各不相同，但除了杨兴国时不时会抽风，要逮捕自己和隐者外，总归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大家齐心协力，解决各种事件…… 可直到夏启元消失的那个冬天，一切都变了。 夏启元人间蒸发，隐者开始发疯。 自己被警方怀疑，不得不和众人断了联系。 只有跟黎永明，也就是信使还保持着一定的交情。 但……他也因为妹妹的死，彻底绝望。 时至今日，隐退的隐退，调职的调职，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原本的小圈子彻底支离破碎。 这么多年过去了，穆斯不是没往那方面想过。 他本以为，自己能坦然接受老朋友逝世的消息。 但真的从隐者口中得到确切消息时，穆斯的心底还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那……他的尸体呢，你埋哪了？” “烧了，烧成灰和他妹妹埋在一起。” 艾凉低下头，研究着刻印化成的吊坠：“这是他本人的意思。” “既然你可以读取别人的内心，那时为什么不阻止他？” 穆斯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质问起艾凉。 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信使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回来的。 荣誉勋章。 获得这个勋章的人，或许不是亚联最强的赏金猎人。 但一定是最符合英雄这个称呼的赏金猎人。 信使为了改变内华市的现状，放弃大好的前途，不远千里从上京赶回来。 他为了不公之事，奔走了一辈子。 当他找到，使内华市陷入混乱的源头时。 在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选择疏远他。 上层为了顾全大局，甚至将他关押。 信使在完成调查任务后，本想脱下坚硬的盔甲，迎接朋友们的欢呼和拥抱。 却没料到，迎到却是血亲的死讯，和一把捅进心脏的冰冷尖刀。 这种行为叫什么？ 毫无疑问，这是背叛。 曾经的荣耀烟消云散。 大清洗过后剩下的，只有曾经效忠对象的排斥和清算。 这份绝望，只有信使本人才能够明白。 随随便便两句话，就想把人劝回来。 是你的嘴开过光，还是信使是圣人转世？ 穆斯自知失言，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子坐下。 艾凉也没跟他计较。 毕竟时隔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老朋友。 结果上来便被告知对方的死讯，谁都不好受。 就在这时，嗡嗡作响的手机，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穆斯迅速收拾好情绪，从兜里掏出另一部手机。 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 他接通电话：“喂？” “穆斯先生，我想问一下，下一个目标的信息，为什么还没有发过来。 如果你不找的话，我可就随便挑人了。” 猫眼的语气十分平静。 完全不在意猎杀目标，符不符合穆斯定下的规矩。 对猫眼来说，听从穆斯的安排是给雅努斯面子。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无条件服从穆斯的一切命令。 正好猫眼打算用穆斯行动效率太慢的理由，在千花市大杀特杀。 找隐者？ 找到他，然后再让那家伙把自己扔进搅拌机搅成肉酱不成。 还不如让自己爽爽先。 反正再过不久，就要从千花市撤离。 猫眼才不想多生事端。 “之前的事，还需要再发酵一阵子……” 猫眼直接打断穆斯：“所以我再去杀两个，把事情闹大点不是更好吗？” 穆斯看了眼艾凉，振振有词的反驳道：“我们是要让事件发酵，而不是引起重视。 万一隐者……隐者还没找到，先把官方的人引了过来，会给雅努斯大人那边造成麻烦的！” 猫眼把两条腿搭在桌子上：“一口一个雅努斯大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跟随他多年的仆从呢。” 脸皮厚如城墙的穆斯，直接无视了猫眼的讥讽。 这个神经病，明显不懂得过刚易折的道理。 大丈夫能屈能伸，叫两声大人怎么了！ 你这是遗照P图，死要面子。 活该雅努斯不给你好脸色看。 穆斯在心底把猫眼狠狠的鄙视了一番，然后猛然意识到，艾凉貌似还在房间了。 他略微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咳咳，总之下一次行动的目标，我很快就会发给你，绝对不可以随意出手杀人！” 猫眼嗤笑一声：“是是是，我不会“随意”杀人的。” 猫眼特意在随意二字上加重口音，然后朝着旁边的纳塔挥了挥手。 手术台旁边的纳塔收到信号，开始暴力缝合伤口。 他拿着比牙签都粗的钢针，在受害者肚皮上来回穿梭。 这架势，完全是把人体当麻袋在缝。 “呃啊啊！！！！！” 原本奄奄一息的受害者，回光返照之下，发出阵阵凄厉的嘶吼。 渗人心脾的尖啸声，在密室内回荡，血腥的场面令人胆寒。 而猫眼带着病态的笑容，欣赏着来自地狱的交响曲。 这一切都没有瞒着穆斯。 “你在干什么！” 穆斯听到惨叫声，连忙追问道。 猫眼走到手术台边，拿起一旁桌子上的面具：“没什么，我只是在继续之前的工作而已。” 工作…… 回忆起第一次被雅努斯带到废弃电子厂时，所见到的画面。 穆斯立马反应过来，猫眼口中的工作指的是什么。 “不是说那种未知的物质，已经收集完毕了吗！” 猫眼挑起面具，挂在食指上旋转着：“是收集的差不多了，但多多益善不是吗？我可不想被你这个新来的家伙，给比下去了呢。” 听着对方那做作的声调，穆斯看了眼身后的艾凉。 ‘试探出他的位置。’ 艾凉的声音，直接在穆斯脑海里响起。 于是穆斯继续跟猫眼斡旋：“你只是单纯的想杀人吧。”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明明是在全心全意的为雅努斯大人效力，两边都不想耽误而已。” 猫眼一边说着，一边用短刀划过受害者的脖颈，彻底结束了他的生命。 锋利的短刀，毫不费力的切开皮肉筋膜。 刀锋和颈骨之间，发出短暂但清晰的咕咕声。 相比于分尸时，骨头断裂、崩碎发出的咔咔脆响。 这种刀锋与骨头摩擦的咕咕声，听上去更像是锯木头。 “我这边情报收集的差不多了，你现在在哪？” 穆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在哪。” 割完这深可见骨的一刀，猫眼走到一旁，用纱布擦了擦短刀。 “你只需要提供目标的信息，我负责解决目标伪造现场，我们没必要见面。 上一次带着你一起，是雅努斯大人的要求。 你该不会以为，以后我也要跟你一起行动吧？” 穆斯顿感不妙，回头看向艾凉。 早知道会这样，走之前就应该在两人身上，装一个定位芯片。 再不济，试探一下其他秘密基地的位置也行啊。 艾凉此时正忙着追踪手机信号，没工夫理会穆斯。 可猫眼那边也不是傻子，明知道穆斯是情报方面的专业人士。 自然不会用普通的呼叫方式，拨通他的号码。 他采用的是，呼叫转移的手段。 艾凉顺着穆斯手机信号追踪到的，只是一部普通手机。 想要找到猫眼本人，恐怕不太现实。 在找下去，估计结果还是和现在一样。 于是艾凉不在追寻手机信号。 再找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几部手机。 而猫眼这边还在警告穆斯：“你要去哪我管不着，不过最好不要脱离宋杰的势力范围。 否则雅努斯大人那边怪罪下来，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别想着通过宋杰的渠道离开千花市。” 穆斯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搞得跟我多稀罕参观你的屠宰场一样。” 有隐者这位大佬站在自己身后。 穆斯挑衅起猫眼，可谓是底气十足。 “……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求饶。” 猫眼放下狠话，直接挂断电话。 正文 第六十章 卧底再就业 放下手机的穆斯，立即换了副面孔。 他用忐忑中带又纠结的表情看向艾凉：“那个，能不能别……” 艾凉无视了穆斯恳求的目光，还是说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你回去调查一下宋杰和雅努斯的关系，最好能收集一些线索证据。” 来了来了，又开始了。 你这哪是让我出勤，分明是让我躺在棺材里出殡！ 在过去，艾凉不止一次要求穆斯，潜入敌后提供情报。 这次他也没能逃得了。 那么。 穆斯曾经受艾凉指示，卧底的地方都有哪些呢？ 包括但不仅限于，精神药物研究所、人口贸易会社总部、地下信息交流中心等多处虎穴狼巢。 就是稍不留神，就会被送到小黑屋里的那种。 而屋内的活动更刺激。 什么毒虫罐，湿毛巾，电鸡器，致幻剂，老虎钳，轮番伺候。 那些人就没打算让人活着离开，完全是按网络阎罗的标准上刑。 老虎凳辣椒水都算轻的了。 穆斯天天冒着这种风险，被艾凉指挥着卧底这儿，卧底那儿。 在道上的臭名声，就是那时留下的。 真是奴隶主看了流泪，犹太人看了都要心碎。 穆斯哭丧着脸：“大哥，你都已经把刻印剥离了，我现在回去如果被发现，岂不是死路一条？” 艾凉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他跟前。 然后在穆斯疑惑的表情中，抬起手，啪的一声把吊坠重新烙印在他的手心。 “嘶……你干嘛？！” 以穆斯那正常人类的神经反应速度，等他感觉到疼痛时。 烙印的过程，就已经结束了。 望着失而复得的刻印。 穆斯的心底对超能力的渴望，再次被恐惧所压倒。 “我刚刚应该说过了，和烙印原主的精神链接已经被我切断，不用担心会被人附身。” 艾凉为了安抚穆斯的紧张情绪，开始跟他解释其中的原理。 “这道刻印，并非雅努斯制作的，他的能力也与精神方面无关。 就算你站在他面前，他也察觉不出来，刻印已经彻底脱离掌控。” 穆斯并没有因为这两句简短的解释，放下心来。 “可是你不是说切断了，那什么精神链接吗，难道不会被刻印的主人感知到？ 还有，谁也没法保证，雅努斯那边有没有其他能读取记忆的东西了吧？ 就算没有，不是说这玩意儿会导致人精神崩溃吗？ 万一雅努斯让我使用刻印去读心，会不会暴露什么？ 另外……” 穆斯敏锐的指出艾凉话语中的漏洞。 艾凉只说了雅努斯感知不到，但并没有提刻印制造者的事情。 切断精神链接这个词，一听就知道，不是线下单机游戏的那种玩法。 明显是跟别的人有所联系。 就好比开黑打游戏时，打着打着你的队友掉线了，总不至于看不到吧？ 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安危。 穆斯的思维逻辑能力，就会跟爆种似的，瞬间突破极限。 夏启元见了都自愧不如。 见穆斯滔滔不绝，打算列举个十来条安全隐患。 艾凉直接用念动力合上他的嘴巴，实施物理禁言。 “千面人……也就是这个刻印的制造者，作为面具数据库的建立者，全球五大政体，无时无刻都在通过面具，进行着骇入行动。 正如面试官不会耐心的读完每一份简历一样，一个出现异常波动的精神链接，并不会引起重视。 更重要的是，为了维护使徒会成员的隐私，千面人只会每个月固定观测一下刻印的状况，不会随时随地都盯着。” 艾凉解释完毕，穆斯那边还是唔唔乱叫，仿佛还是有话要问。 “我只允许你提最后一个问题，想好了再开口。” 在穆斯点头确认后，艾凉松开了他的下巴。 “呼呼，距离那个千面人，下一次观察刻印还有多久？” 穆斯放弃挣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艾凉这边显然铁了心让他去打探情报，列举再多的隐患也没用。 还不如问一些，与接下来的行动，相互关联的问题。 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明显是千面人观测刻印，就是自己暴露之时。 到时候自己还需要这根隐者大腿保护。 这点必须问清楚。 至于潜入的风险？ 他穆斯啥时候干过没风险的活儿。 “每个月的十八号，算上今天你还有十五天的时间。” “才两周的时间？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该让你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信不信随你。” 艾凉懒得跟穆斯打嘴仗，重新将话题从潜入，转移到刻印上。 “我检查过了，你的身体对诡异物有一定的适应性，当年猫眼盯上你，应该也是和你的体质有关。 只要不滥用刻印，每天用个一两次，对身体不会有太大影响。 刻印的能力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和面具数据库断开，失去了复制知识技能的能力外，读心和身体强化，还是可以照常使用。” 刻印还是那个刻印，前后之间差别并不是太大。 只是在剥离后，少了一样危险的功能。 硬要举例子，大概就是白米饭和蛋炒饭之间的区别。 “被你更改过的刻印，能对雅努斯生效了吗？” 穆斯听完艾凉的解释，迫不及待的问道。 要是能对雅努斯生效，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但这个问题，迎来的却是艾凉看智障一样的眼神。 好吧，显然并不能。 穆斯讪笑着，掐灭心头最后一丝侥幸。 “也就是说我要在两周内，调查清楚雅努斯的真实身份和踪迹，还有宋杰和他勾结的证据，然后汇报给你？” “愿不愿意随你，我不会强迫你去调查。” 艾凉的要求十分“宽松”，一副这件事全靠自觉，我不会逼你的态度。 就像所谓的“自愿”加班原则一样。 “艹，你是可以换个身份拍拍屁股走人，我有的选吗？” 穆斯听到艾凉“暖心”的回答，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本来就是你的问题，我这是在给你擦屁股。” 艾凉可不会惯着穆斯，一副这都是大棚的瓜，你爱要不要的态度。 想要维护现在的平静生活，穆斯就必须代替自己出面。 不过，如果穆斯真的不愿意，艾凉其实也不会逼着他去当卧底。 还是会用信使的身份，悄悄把这事儿解决了。 请注意，这不是艾凉傲娇，嘴上说着无所谓，心底其实非常重视穆斯这位老朋友。 而是因为大家都相互摆烂。 穆斯丢掉的只是性命。 艾凉没的，可是来之不易的缘分与新生活啊！ 在艾凉心中，二者就像狗屎和蛋糕一样，压根就没可比性。 “……好吧，我尽力而为。” 穆斯认命般的叹了口气：“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我得到什么特殊情报了，也方便告诉你。” 艾凉走到门口，打开防盗门：“接下来的两周，每周六下午五点在这里见面交换情报，等事情解决，就赶紧离开千花市，别让我再看见你。” “等等！还是留个联系方式吧，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 穆斯急忙追上去，想拉住艾凉。 艾凉直接在自己身边，架起念力屏障，把人隔开。 穆斯猝不及防之下，撞的眼冒金星。 “没关系，我可以通过刻印，感知到你的状态，就算你死了，我也能从你的大脑里读取记忆，不用担心情报交接的事情。” 这句话的重点是情报吗？ 是我的小命啊！ 穆斯捂住鼻子，眼角滑下两滴泪水。 冷静，冷静点穆斯。 你现在是给隐者添麻烦，人家愿意帮你就不错了，要求不要太高。 是你欠别人人情，不是别人欠你人情。 穆斯充分发挥王八蜕壳的自我开脱精神。 说服自己不要得寸进尺。 见他如此诚恳。 艾凉满意的点点头，把手从腰间的枪套上挪开。 当年本就是穆斯，主动提出要帮忙善后。 他借此机会领取了大量，艾凉看不上的悬赏。 深究下来，反而是穆斯欠了艾凉人情。 在黑色地带，钱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买据点要钱，给手下发工资要钱，置办交通工具要钱，打通关系要钱……不管干什么都要钱。 虽然赏金的大头，都打到了艾凉的账户上。 但剩下的一小部分也不是小数目。 这些赏金为穆斯迈向内华第一情报商的道路，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而他自然要为此付出相对应，乃至超额的代价。 就像凡人和墨菲斯托交易，除了明面上要支付的代价外，还要承受隐藏在契约中的陷阱。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 这第二份代价，居然会在数年后才到来就是了。 正文 咕咕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马上到你家门口 在穆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欢送中。 艾凉离开了安思恩的家。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通过红英，杀到宋杰的老巢。 让对方以最快速度，调查清楚割喉案的一切相关内容。 但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穆斯，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也幸好对方打乱了计划。 不然艾凉很有可能会落入陷阱。 通过穆斯近期的记忆，可以确定。 宋杰和那个名叫雅努斯的使徒，勾结在一起，明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单是勾结在一起，其实对艾凉没有多大影响。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反正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关键是穆斯这个搅屎棍，也跟着跑来千花市混日子。 而穆斯和隐者，又是十分“要好”的搭档。 间接让雅努斯认为，隐者这个“使徒”也来到了千花市。 雅努斯觉得自己作为千花市的地头蛇，同为使徒的家人过来了，不招呼一下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就有了割喉案。 在使徒会的使徒眼中，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 更不存在挑衅一说。 在雅努斯看来，这仅仅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罢了。 大意就是‘我知道你来了，有空来找我玩’。 因此而死掉的那些人，就相当于全服喊话的工具。 而且，不管隐者有没有和穆斯在一起。 既然穆斯都送上门来了，有枣没枣，先打三竿试试。 隐者在的话更好，不在就让穆斯去找。 完美。 至于穆斯本人的意愿。 谁会在意不小心踩死的虫子的感受呢？ 可以说，后续这一堆麻烦事，基本上全是穆斯惹出来的。 他不来，雅努斯也不会怀疑隐者在千花市，也就没有割喉案这一说。 想着想着，艾凉心底对穆斯好感度，更下一层楼。 ………… 居民楼里的穆斯，突然打了个寒噤。 他站在客厅中央四处环视，最后将视线集中到了，桌子上的两个骨灰盒上。 “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穆斯朝着骨灰盒连连鞠躬，最后十分郑重的将骨灰盒，转移到了安思恩的房间里。 做完这一切，穆斯也离开了安思恩的家。 他准备去其他地方开房住。 原本穆斯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 但最近的经历，相当于一记三观粉碎拳。 导致他原有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彻底扭曲。 诡异诡异，听名字就不是啥科学的东西。 这玩意儿都出来了，谁知道世界上有没有灵魂这种东西。 现在要穆斯住在，刚死过人的房子里。 他是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这感觉就像是你带着VR眼镜玩黄油，旁边有一堆人围观一样。 更重要的是。 从这里出发去九华外城，一个来回就是几十公里的路程。 一点也不方便。 嗯，没错。 是不方便，不是穆斯怂了。 ………… 穆斯那边准备去宋杰的据点打探消息。 艾凉这边也没闲着。 既然他本人不方便在明面上出手。 但在暗地搞事情，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艾凉将租来的汽车，停到某处托管场。 在付出了一小叠钞票后。 老板十分爽快的免除了发票记录，并帮他把车停到了后门口。 方便他能第一时间，从充斥着报废汽车的停车场里迅速开溜。 艾凉接过手牌，随手塞进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亚联公共停车场那种领卡停车，在办某些事情时非常不受待见。 来这种停车场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正经人。 在大数据时代。 通过停车的记录和时长，就能大致分析出车主的活动范围。 就这样将自己的行踪，暴露在官方眼皮子底线，是很多不法分子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于是这种垃圾站式的复古停车场，应运而生。 你只需要给够钱，老板就会为你看管汽车，安心又省事。 不仅如此，某些进货商还会通过这种方式，进行线下交易。 这些人贩卖的货，达不到大毒枭的那种，相互忌惮只能手把手运货的量。 但又比散户们线下零售要多一些。 很多胆子小的人，为了避免在交易现场，被抓个人赃并获。 在收到尾款后，他们就会把装货的车子，停在停车场内。 然后把车钥匙和停车手牌交给对方，让人家自己去提货。 取完货后，再派人把车子开回来。 这种无人交易的方式，虽说不能完全避免追查。 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预防了，抓住一个，拽出来一大溜的情况发生。 而且人家老板还附带销毁业务。 在危机时刻，一个电话打过来，还能帮你把汽车就地拆解或者开走。 当然，这种服务的要价不低就是了。 艾凉在路边随手叫了辆出租车。 办“正事”的时候，艾凉很少开车。 汽车这东西，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用来赶路。 自己开车虽然方便，但汽车的体积明显是大于人本身。 他现在用的是信使的身份。 一旦开车时被人跟踪，很难甩得掉。 总不能车不要了直接跑路吧。 与其浪费时间在城市里绕圈圈慢慢耗时间，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打车过来。 被跟踪了就往商场里逛两圈。 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能轻松脱离跟踪者。 毕竟人要比车容易甩掉的多。 艾凉一边听着司机吹逼，一边观察着周围的街道。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海兔的藏身之所附近。 就是上次海兔和田浩金平安两人，合伙审讯李荣的地方。 精神感知一开，基本可以确定，海兔就在里面。 艾凉不在迟疑，直接走进巷子，来到车库门口站定。 不需要敲门。 因为门口的红外线，会提示海兔又客人来了。 一般人，看着巷子口堆着一堆垃圾，哪还会往巷子里钻？ 所以每一个到访者，都会拉响海兔的手机警报。 知道这处地点的，除了海兔的刑警朋友外就没别人。 老朋友们过来，那肯定都是提前约好见面时间。 不会一声不吭的突然找上门来。 职业忌讳，田浩他们又不是不懂。 顺带提一句，金平安除外。 他的愣，是众所周知。 人脸识别这里没有，但人眼识别还是有的。 车库内的海兔，在警报响起的第一时间，就调出了车库外的监控摄像头。 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最终确定来者是信使。 信使上一次跟海兔合作，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么多年过去，变化大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唯一让海兔疑惑的就是，信使是从哪得知自己这处据点的？ 海兔一边操控电脑打开仓库大门，一边思索着。 等到车库大门完全打开时。 他最终还是将这口黑锅，扣到了金平安头上。 没办法啊，除了金平安这个大嘴巴子。 海兔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会泄露自己据点的人。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为难的海兔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艾凉刚一进来，就迎来了预料之中的质问。 不过，海兔只是随口问一下。 没有指望艾凉，真的跟他解释情报的来源。 海兔单脚一蹬，转动转移将视线放到艾凉身上：“是不是金平安那小子跟你说的？” 艾凉没有回答，但在海兔眼里。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我就知道是那个臭小子，等他下回再找我帮忙，一定要狠狠地宰一刀！” 海兔恶狠狠地说道。 艾凉：“……” 海兔起身走到饮水机旁边，从柜子里拿出两个一次性杯子。 然后用咖啡壶，倒了两杯咖啡端过来。 海兔将咖啡放到桌子上，示意艾凉先选：“说吧，你亲自来找我有什么事，先说好，你委托我调查的东西，并没有什么进展。” 距离割喉案发生，已经过了好几天。 虽然警方那边通过金平安的素描，正四处寻找凶手的踪迹。 但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摸清楚凶手的意图。 死者的交际圈子和行凶者完全不搭边。 别说利益冲突了，死者甚至都没见过那些人。 通过素描画像，和内华市那边的资料比对，加上施宏方的亲自确认。 穆斯的身份，已经被确定下来。 警方目前最合理的猜测。 就是隐者和穆斯来到千花市，准备在千花重现内华的猎杀之夜。 在施宏方的推动和压力下，刑警队决定先朝着隐者的方向调查。 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以个人的善恶观审判其他恶人的人，没有几个当权者会喜欢。 或者说……不害怕。 即便田浩对施宏方的这个决定，有所质疑。 但他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这种猜想。 只好先按着警队的思路，先调查下去再说。 不过田浩在调查同时，也让海兔注意一下黑色地带的动向。 毕竟隐者的光荣事迹摆在那，就算那些人对隐者，口头上表现的不屑一顾。 行动上肯定会谨慎不少。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谈谈委托的事。” 艾凉挑了杯咖啡拿在手中，不过并没有喝。 “我不是说了吗，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查不出什么结果，警方那边到现在连作案动机都还没搞明白……” 海兔的抱怨，刚说道一半，就被艾凉打断：“也就是说，目前只有田浩怀疑，这起案子并非隐者所为？” 海兔眉头挑了一下，不到一秒钟就重新恢复平静：“我可没这么说。” “你在警方的情报来源，貌似也没别人。” 艾凉不紧不慢的环视着，仓库内的设备：“警队那边不是已经开始把案子，朝隐者身上靠拢了吗？” 艾凉这副笃定的口气，难免让海兔有些尴尬。 你既然都有其他情报来源了，还花钱雇我干啥？ 难不成来这儿找我是想要退钱？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催你继续调查情报，而是想让你放弃调查，顺便借用一下电脑，我有一些东西，想要转交给刑警队的人。” 艾凉放下咖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读卡器。 海兔带着疑惑视线：“为什么突然就不调查了？这这儿可不带退款的。” “为了你的小命着想。” 艾凉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海兔的精神瞬间高度紧张起来：“这起案子，该不会又涉及到什么黑幕吧？” 信使的过去，大家有目共睹。 既然他插手了，会不会又是涉及到高层的黑料？ 海兔在心底猜测道。 “那倒不至于。”艾凉摇了摇头。 海兔松了口气，打算喝口咖啡，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结果下半句话，差点把他呛死。 “千花市大部分未侦破的人口失踪案，都可以套在这起案子上。” “噗，咳，咳咳，what's up……你说啥？” 海兔抱着上坟的心态重新问道。 “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有很多人都死在凶手手上，只不过这次的受害者，被当做“展品”高调的展示了出来。” 海兔瞪大眼睛：“你难道已经锁定凶手了？” 我们这边焦头烂额，除了监控视频，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你跟我说已经锁定了凶手？ 要不要这么高效率。 “行凶者是过去内华市猫眼帮的人，他们在千花继续干着以前的生意，你好歹也是搞情报的，猫眼帮应该不用我过多介绍。” 使徒会和面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跟海兔说。 但猫眼杀人取脏器的事就没关系了。 还是老样子，艾凉准备用春秋笔法，把事情糊弄过去。 说实话，但只挑能说的说。 刻意把人的想法，往他提前铺好的歪路上引。 对于隐藏在黑暗之下的更深层的黑暗，那是只字不提。 “我知道你这种小情报商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有些话在电话里不方便说，所以我才来这里，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对于海兔的为人，艾凉有一定的了解。 这人说不上多坏，绝大多数情况下，也愿意帮金平安等人调查情报。 可一旦涉及到大事件，便会犹豫不决。 例如之前胡英韶策划的绑架案，他在一开始就选择保持沉默，拉黑了金平安的电话，不愿掺和其中。 以免给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带来危险。 直到高彬的到来，加上案子出现转机，他才匆忙赶上末班车。 说起来海兔倒是和信使本人，在某些地方挺像的。 都有一个很疼爱妹妹，都在给警方办事。 在观看信使的授勋仪式时，海兔还一度把信使当做奋斗目标。 只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他没有信使的英雄品质。 海兔听完信使的说辞，做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 他的脸颊升高，嘴角下撇，像是在回避着什么，又似乎是在内疚。 身为一个情报贩子，猫眼帮的事情自然不会不知道。 鼎盛时期的猫眼帮疯子，可是能同时为内华周边数个城市，提供器官移植的货源。 在考虑到器官排异的情况下，都能完美满足黑市供应。 可想而知他们到底杀了多少人。 如同艾凉所说，自己一个小小的情报贩子参与进这种事，无疑是自取灭亡。 海兔紧紧抿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需不需要我帮你把东西送给刑警队？” 涉及到猫眼帮，危险性不必多说。 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瞎掺和。 可是艾凉那副我知道你胆子小，不敢掺和危险事件的表情，让他的良心和自尊受到了强烈谴责。 艾凉用的是信使的面孔。 而信使曾经，好歹也是海兔的偶像。 偶像对自己一副，不抱有任何期待的模样。 深深的刺激到了海兔。 “不必了，我会亲自交给他们。” 对于海兔的主动请缨，艾凉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绝。 要是让猫眼和宋杰知道，这份情报是海兔送过去的。 就算他对内容一无所知，可别人不信啊。 人家找不到信使，还搞不定你一个小小的情报贩子？ “这段时间收集到了一部分情报，我来这里除了警告你外，顺便借用一下你的电脑，没问题吧？” 艾凉说完，也不管海兔答不答应，就越过沙发，走到电脑桌前。 示意海兔过来输入锁屏密码。 知道这处秘密据点的位置还好说，要是连电脑密码都知道，海兔那边恐怕要炸毛。 一般情况下，艾凉并不会读取别人的记忆和想法。 海兔犹犹豫豫的输入密码打开电脑。 艾凉熟练的插上读卡器，调出记事本。 开始叙述起，从穆斯那边得到的情报。 这其中正好有，宋杰和猫眼合作的相关事宜。 虽然既没有图片也没有视频，放到群里肯定会被群友们狂喷‘没图说个寄吧’。 但艾凉还是用穆斯的视角，详细描述了合作的时间、地点、过程和内容。 除了商谈内容。 其他的信息，刑警队那边稍微费点功夫，还是能确认的。 艾凉现在所作的这一切，并没有让海兔回避。 这小子站在艾凉身旁，一副想看但又不敢看的态度。 当他鼓起勇气将目光朝向电脑时，艾凉的声音突然传来：“我有些口渴了，不介意帮我倒杯水吧？” 对方支开自己的意图如此露骨，海兔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潜台词。 ‘人家给了五千块定金，我这边什么都拿不出来，倒杯水是应该的’。 海兔松了口气，自我安慰般撇撇嘴，走向饮水机。 在放下水杯后，他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再也没回到电脑桌旁。 十五分钟过去了，艾凉已经把关键信息一一列举出来。 艾凉移动鼠标，将文档保存到内存卡里，拔下了读卡器。 “那我们就此别过，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最后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来过这里。” 艾凉说完便走向车库门口。 “等一下！” 海兔似乎有话要说，试图叫住艾凉。 可艾凉的脚步，没有因为这一声大叫而停下。 摆明了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 说白了，海兔是金平安的熟人，信使也跟他有过合作。 可艾凉和他并不熟。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指望艾凉和他坐下来把酒言欢，畅聊时事，这可能吗？ 在艾凉眼中，海兔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挡箭牌 见口头上叫不住艾凉，海兔一路小跑，冲到艾凉面前。 “还有事？” 艾凉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前的海兔。 “我……” 海兔支支吾吾半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没事别挡路行吗？” 艾凉绕过海兔，继续走向车库大门。 海兔双拳紧握。 被自己曾经崇拜的对象如此无视，他的心底十分难受。 “信使，曾经的你不是这样的。” 海兔自暴自弃的说道。 “是，我承认，我没有遵守当年在你面前立下的誓言，直面一切不公，在胡英韶的绑架案中，我退缩了。” 艾凉的脚步还是没有停下。 “这并不是因为我贪生怕死，我还有妹妹在上学，如果我死了，就再也没人能照顾她！” “为了所谓的正义，最后落了个这种下场，你的经历一度让我非常绝望。” 海兔竭尽全力朝着艾凉的背影吼道：“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出一份力！绝不会再袖手旁观！” 走到门口的艾凉，停下脚步转过身子。 正当海兔以为，他会说两句的时候。 艾凉抬手唰的一下拽住门沿，十分贴心的帮他拉下卷帘门。 随着一声锵锵脆响，车库内陷入一片寂静。 海兔愣愣的望着车库门。 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神色颓废的回到电脑桌前。 ………… 艾凉才懒得倾听海兔的心路历程。 还是那句话，他不是信使。 海兔充其量只是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熟悉的陌生人。 愿意提醒他这事水很深，都是看在信使的面子上。 诚然，艾凉是想改变自己。 但他是想恢复自己的情感，不是转行去当圣母。 艾凉在乎的，就只有身边的那几个人。 陌生人遇到什么生命危险，他会顺手救一下。 其他的鸡毛蒜皮小事，还是算了吧。 千花市的出租车行业，竞争压力不小。 下车前艾凉曾让司机稍等片刻，对方没有犹豫，满口应了下来。 离开车库，艾凉重新回到来时的出租车上。 艾凉坐稳后说道：“师傅，去千花实验中学附近的小吃街。” “好嘞。” 师傅十分欢快的踩下油门出发。 由于目的地是实验中学。 司机大叔将话题从千花市的治安管理，转移到了孩子上。 “实验中学可是个好学校啊，听说那学校的分数线高的不得了，你是有弟弟妹妹在那上学吗？” 艾凉背靠座位，脑袋歪向一旁望着车窗外：“没有，只是有熟人在那。” “熟人啊……嗨，有熟人在那也挺不错的，实验中学老师待遇特好，每周教课的时间加起来还没四天。 班里的学生都聪明省心，也不用担心学生成绩问题，剩下的时间想干嘛干嘛。 对了，听说实验中学老师给周末给学生补习，一天就有几千块，是不是真的啊？ 那岂不是每星期给人补两天课，就能赶得上我们一个月的工资了？” 为了不让车里的气氛太沉闷。 司机手握方向盘开着车，嘴巴跟机关枪似的，吧啦吧啦的不停扯着闲话。 “高级家教是这样，但水平一般的老师单对单辅导，一天下来最多七八百，而且还要保证学生出成绩才行，家教的压力有时候会比学生还大。” 对于司机的询问，艾凉没有装哑巴。 除了不想搭理的人外。 一般人找艾凉搭话，他都不会把人晾在一边。 这些基本的礼貌，他还是有的。 得到艾凉回复的司机，说的更来劲了：“就算少收点一天几百块也不错啊，要是开个补习班收几十个学生，一个月下来岂不是有十来万？ 唉，早知道当年我就听我爸的话，去考一下公务员和教师证了，再不济学学画画也行啊，这几个哪个不比现在开出租强……” 艾凉没有泼冷水，打击司机的美好畅想。 因为有资格证，开辅导班确实很赚钱。 很多辅导机构都是只管收钱，老师根本不会尽心尽力辅导学生，学生出不成成绩完全看个人自觉性。 他们所讲的内容，和学校老师讲的并没有多少区别。 这样的辅导机构，完全是奔着捞钱来的。 就是为了割家长的韭菜。 在收学生的时候，他们会提前邀请部分成绩优异的学生，混在辅导班里。 用奖学金，请他们过来做金字招牌。 你的孩子没出成绩，是你的孩子不认真听课。 不然你看人家听了我的课，怎么就是班里前几名？ 一番话下来，轻易的将矛盾，转移到家长和孩子之间。 艾凉在初中时，就不止一次收到过，校外辅导机构的邀请。 不过都被他直接无视了。 至于辅导机构的这种行为，家长们会不会投诉。 很遗憾，大多数并不会。 在教育内卷的情况下，很多家长既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又拿不出对应的资金在孩子身上投资。 绘画，钢琴，小提琴，马术，滑雪，潜水…… 富豪家的孩子，每个周末可以花十几万在教育上。 不管是哪一门课程，都可以请对应的家教，买成套的学习工具，一对一辅导。 例如孩子想学钢琴，先买十几万的练练手。 有兴趣和天赋就换成几十万的。 平时学校的文化课成绩下降？ 一小时三千块的辅导老师，包出成绩。 一般的小资阶级虽然不是富豪，但也有足够的资金，请高级家教给孩子上课。 虽然不全面，但还是能支持孩子一两项兴趣爱好的。 而大多数的普通家庭呢？ 家长们每天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最多送孩子去上课，接孩子从补习班回来。 拿不出太多资金，来培养孩子的兴趣。 但他们又不想让孩子落后与人。 然后就报各种两三千，甚至一两千一个月的美术班，舞蹈班来麻痹自己，做做样子。 你看，我也给孩子报班了，家长的义务我也尽了。 真实的情况呢？ 屁用没有。 说白了就是人家的孩子有，我家孩子没有。 这代表家长不行，没能力。 归根到底，不过是另类的攀比罢了。 即便孩子真的有舞蹈，或者绘画方面的天赋。 在现实的压力下，他们也不会倾尽全力来支持孩子。 因为谁也没法保证，一直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未来就能一帆风顺。 还不如让孩子顺其自然，多方位发展。 那些想捞钱的辅导机构，正是敏锐的抓住了这点，才能发展的如此兴旺。 在司机的逼逼叨叨的欢送中。 艾凉接过司机的名片，在实验中学附近下了车。 不是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司机就把艾凉视为知己。 只是因为艾凉下车时，车费刚刚破百。 他却递过去两张百元钞票，说了一句“不用找了”。 这种优质肥……客户谁不想多送两趟？ 等司机掉头离开后，艾凉把名片扔进垃圾桶，找了家小吃店坐下。 虽说现在是周末，但周围的学生并不少。 大多数都是，实验中学直升班的学生。 艾凉掏出手机，换了张新电话卡，朝金平安的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 ‘我是信使，现在在实验中学校外小吃街，入口处的小吃店。’ 艾凉没有说自己有什么事，也没说让金平安赶紧过来。 不过那家伙看到信使的短信，肯定会马不停蹄的飞奔过来。 有啥事一会儿见面说就行，没必要打字浪费时间。 点击完发送，艾凉要了碗凉面。 边吃边等着金平安过来。 重点班这会儿估计还没下课，但那都不是问题。 反正金平安这个学渣，坐在教室里也是听天书。 不用担心影响到他的学习成绩。 金平安的未来可以说，已经被确定。 要么去帮程乐嘉打理公司，要么继续在刑警队发光发热。 或者回溯能力暴露，被抓进对策局，换个地方当工具人。 按照他的性格，后两者的可能性更高。 总之，有回溯在，学习成绩这玩意，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就像是有人生在罗马，有人生来牛马一样。 在艾凉的凉面吃了一大半时，金平安终于匆匆赶到。 没办法，学校太大，光是跑过来就得好几分钟。 信使那成熟大叔的外貌，在一群学生中极为扎眼。 金平安站在门口环视一圈，立即锁定了艾凉，三步并作两步滑到他的面前。 “信使，我……” “长话短说，关于割喉案，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等你有机会，就转交给新来的那位检察官。” 艾凉从口袋里掏出在准备好的内存卡。 连着读卡器一起，递给了金平安。 “这是什么？” 见艾凉一上来就说自己要问的正事，金平安也没了陈述近况的心思。 “关于割喉案背后的真相，千花市大部分人口失踪案，都可以套在这起案子上，而且这起案子背后的家伙，比胡英韶麻烦的多。” 艾凉用简短的话语，叙述了一遍，这起案子复杂性。 “什么？！” 金平安一声大叫，把店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意识到这里是公共场所的金平安，向周围的顾客弯腰致歉。 然后他坐到艾凉对面小声说道：“大部分人口失踪案……千花市的人口失踪案，你知道有多少吗？”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都是猫眼帮干的 这不关金平安大惊小怪，因为千花市失踪人口实在是太多了。 “那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近几年千花市的失踪人口，突然激增吗？” 艾凉没有功夫跟金平安打嘴仗。 直接拿出实际数据，摆在金平安面前，让他无话可说。 艾凉自然没有接触过警方的档案，但穆斯这家伙刚来千花市没多久，就通过情报商的渠道打探各种消息。 主要是通过千花市的势力分布，势力范围，案件的数量和类别……等各项数据来分析，他在千花市应该如何行动。 刑事案件居多，那手段就可以高调一点。 因为警方没工夫，仔细核查他的身份。 犯罪事件较少，那就低调一点，防止身份暴露，引来千花市和内华市的联合抓捕。 身为内华市第一情报商的穆斯，配得上联合抓捕的排场。 没了势力，亡命天涯的穆斯，相当于升官发财的通行证。 哪个警察不想逮他？ 艾凉就是从穆斯那里，得到了失踪案激增的信息。 不用想，这些肯定都是猫眼干的。 金平安瞬间不抬杠了。 千花市失踪案的数量确实不少，尤其是在九华城那边。 部分外地来的游客，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 只不过因为游客非千花市本地人，涉及到地域职权分歧的问题。 加上九华城，又临近九华外城那个，三不管的混乱地带。 千花市当地的警方，不想跟九华外城的人打招呼，所以案情一时半会没法解决。 其实在胡英韶的案子里，金平安一开始就是奔着，调查失踪案的方向去的。 没想到误打误撞，发现了胡英韶这个浑水摸鱼的老狐狸。 本以为胡英韶就是失踪案的幕后黑手，谁知道并不是。 这家伙确实只是在近几个月，趁着失踪案激增的风头，绑几个人自己用。 金平安压低声音：“那你是怎么知道割喉案的凶手，和失踪案有关的？” “割喉案发生之前，我就已经展开调查了。” 艾凉随口敷衍道。 反正没人能查的到他的行动。 还不是艾凉说什么就是什么。 把展开调查时间，说在割喉案发生之前。 正好可以防止金平安产生误会。 例如“面冷心热”的艾凉同学（金平安视角），听到割喉案又把信使喊过来之类的。 金平安都快被艾凉绕糊涂了：“可那时，我们不是在调查胡英韶吗，你怎么……” “胡英韶？他只不过是失踪案的主谋，放出来吸引视线的棋子罢了。” 艾凉没有像谜语人那样，说一大堆弯弯绕绕令人费劲的话，让人慢慢揣摩他的意图。 而是直接把真相，甩在金平安脸上。 “什么？！” 金平安又一次拍案而起，吸引了店内顾客的目光。 但这一次，他们没有向周围的人道歉。 而是带着愠怒看向艾凉：“你说胡英韶那种地位的人，也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这怎么可能！” 对于金平安的质疑，艾凉没有惯着他。 直接收回内存卡，指着店门口说道：“不相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没人拦着你。” 艾凉那副“不信就赶紧滚蛋，老子没空跟你浪费时间”的态度。 瞬间让金平安泄了气。 就像面对沉浸在中二病电波中的少年。 你说交作业，他说要去收集圣晶石。 你让他赶紧写，他捏着右手，表示恶龙的封印快要被突破了。 对付这种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的话录下来。 然后笑着说，再不赶作业，就把这段录音发到班级群一样。 或者温柔一点，午休时间去学校的广播室，让负责午间广播的同学友情放送。 一个人守护着恶龙的封印那么辛苦。 一定要让全校同学，都为他的所作所为，奉上最诚挚的谢意。 同理。 对于金平安这种容易上头的热血青年，最好的交流方式，就是抓住对方的软肋。 防止他抬杠说一堆，‘这不可能’‘那不可能’的废话。 冷静下来的金平安，一声不吭的坐下。 生怕自己再来一句废话，艾凉就带着内存卡离开。 金平安小心翼翼的问道：“胡英韶和这起案子，有什么关联？” 早这样不就得了，非要先挨棍子再吃糖，毛病。 艾凉在心里鄙视道。 鄙视归鄙视，艾凉表面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还记得之前你给我的资料里，你认为有人将失踪者都绑架了对吧？” 金平安点点头。 艾凉接着说道：“我一开始确实没把两起案子关联到一块，直到我遇见了一些熟人。” “熟人？” 金平安有些疑惑。 信使不是内华市人吗，在千花市也有熟人？ “内华市的猫眼帮。” 见金平安终于上钩，艾凉开始发动甩锅技能。 “你给我的资料中，失踪的人数和胡英韶绑架的人数，根本对不上，于是我顺便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了猫眼帮的踪迹。” “猫眼帮……总感觉有点耳熟……” 金平安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他确实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就是想不起来。 “内华市最大的器官贩卖组织。” 艾凉开口解开谜底。 这下金平安终于想起来，猫眼帮这个名字太具有迷惑性。 导致他一时半会儿，没和那个疯狂且凶残的组织联系到一起。 “那群割器官的？！” 眼见金平安又要站起来，艾凉提前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 金平安低呼道：“可是他们不是已经被隐者……剿灭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千花市？这和胡英韶又有什么关系？” 金平安本用资料上的“屠杀殆尽”，但考虑到隐者对信使有恩，他把屠杀换成了剿灭。 可见金平安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情商并非原地踏步。 虽然涨的不多，但好歹也涨了点。 “你问我我问谁，要是我什么都知道，还在这跟你废话？” 艾凉白了金平安一眼：“我只知道失踪案还有最近的割喉案，是猫眼帮干的，前者为了脏器，后者大概是为了钓出隐者复仇。” 艾凉还是老样子，对于不相干的人，说话只说一半。 猫眼帮是失踪案的幕后真凶。 但他们在帮使徒会办事，通过面具收集某种特质，器官买卖完全是顺手而为。 做出割喉案，是为了钓出隐者这点也没问题。 但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使徒会想找到隐者，拉隐者入伙。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转移矛盾 巨大的信息量，让金平安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之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扳倒胡英韶。 现在艾凉却说，他只是一个被拖出来的挡箭牌。 这就跟在黑魂世界。 好不容易干掉那个，虐了自己十几遍怪物，却发现人家只是杂兵一样。 胡英韶这么难对付的家伙，都能被推出来当挡箭牌，那真正的幕后黑手，该有多难办？ 无力感渐渐在金平安的心头蔓延。 “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你只需要把这张内存卡，交给检察官即可。” 艾凉再次拿出读卡器，在金平安面前晃了晃：“你真的以为，一桩涉及金额不到二十万的小银行抢劫案，就能让上面兴师动众的派下来检察官？” 金平安从失神中缓过来：“你是说，高检他们……其实是来调查失踪案的？” “我可没那么说。” 艾凉虽然知道高彬等人，确实是来调查雅努斯，以及猫眼帮的动向。 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知道。 哪怕金平安并不清楚，使徒会的存在。 艾凉一番诱导，让金平安原本灰暗的心情，看到了一束阳光。 他调整好心态再次发问：“他们为什么要把胡英韶推出来，那只老狐狸不会看不出来，他们是要牺牲自己吧？” “谁知道呢？” 艾凉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心底却是心知肚明。 凡是使用过面具的人，在使用的那一刻起，身心基本都不属于自己了。 只要面具的掌控者想，随时都可以剥夺你的意志。 例如胡英韶，他以前从来没有，用体液研墨的变态习惯。 可就在三个月前，他不受控制的杀死了会所的服务员。 往后的三个月，更是每周都要手下去绑人给自己享用。 这很明显是雅努斯，强行赋予他的性格好爱。 在面具的影响下，胡英韶本人，几乎完全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仿佛这个爱好，是自己一直都有的一样。 面具的使用者们，就像是游戏中的NPC。 作为玩家的使徒，随时可以通过面具，编纂这些NPC们的数据，给他们洗点。 上一刻你可能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下一刻就有可能变成，嗜赌成性的烂酒鬼。 不知道有多少社会精英，在所谓的全才，还有超越人类的身体素质的诱惑下，成为使徒们的傀儡玩具。 胡英韶自然也不例外。 在艾凉这里得不到答案的金平安，决定先不纠结一个死人的问题。 他把目光放到现在的案子上：“你查到主谋是谁了吗？” “没有，目前我只查到，宋杰和猫眼帮的人有一定往来，割喉案就是他们联手犯下的，在他们背后肯定还有一位大人物。” 艾凉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距离重点班放学，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剩下的事你们先慢慢跟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金平安抬手拦住艾凉：“等下，你的这些情报，是不是从一个叫穆斯的情报商手上弄来的？” “是又如何？” 对于金平安一口道破情报的来源，艾凉并没有产生多少惊讶。 依照他的性格，割喉案发生后，肯定会去案发现场进行回溯。 看到穆斯的身影不足为奇。 而穆斯的身份，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那个穆斯，他也是犯罪嫌疑人之一，我在犯罪现场见过他。” 金平安这一番话，让艾凉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小子的推理水平，什么时候达到正常人的水准了，居然会注意到这点？ 依照金平安的性格，就算知道穆斯和案件有关。 一时半会也联想不到，对方有可能给信使传递假情报这件事。 后知后觉才符合他的智商。 “穆斯是什么人，我比你们更清楚，还是那句话，不相信就直接把内存卡扔进下水道，正好我也不想再跟你们这群拖后腿的家伙有什么来往。” 面对金平安三番两次的质疑。 艾凉不得不拿出断绝关系，来要挟对方。 原本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的金平安，开始变得像正常刑警一样生性多疑。 让艾凉不禁怀念起，一个多月前那个傻不愣登的愣头青。 金平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将内存卡收了起来。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只不过你要小心，别被人骗了。” 话音刚落。 艾凉像是吃了一整包芥末，眉头都不自觉的跳了下。 从金平安的嘴里听到这话，是个什么感觉呢？ 大概类似于。 一个天天在大马路正中间跳舞的傻子，在你过马路时，突然让你注意交通安全一样。 就他妈离谱。 金平安这家伙，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调起别人的怒火。 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把这项技能，写进了自己的DNA。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他的情商至少没多大变化。 艾凉无视了金平安的话，迅速离开小吃店。 只剩金平安傻傻的站在那，思考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 艾凉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看高彬那边给不给力了。 既然知道割喉案的背后，是使徒会的人在作妖。 他就没打算亲自出手。 派遣穆斯打入内部，限定他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宋杰和雅努斯的情报。 然后再通过金平安，把这些情报转交给对策局的高彬。 让官方的人来对付雅努斯。 这样一来，艾凉就能置身事外，转移矛盾。 不仅不用和使徒会发生正面冲突，还能狠狠地重创对方。 一举两得。 顺便还解决了金平安，总是吵着让自己联系信使的事。 安排好一切的艾凉，准备回到电竞酒店。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哥，我这边出了点小问题。” 艾凉刚接通电话，就听见穆斯表示自己有一个坏消息要传达。 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出事。 你是什么史前巨婴？ “出了什么事？”艾凉冷冰冰的问道。 电话那头的穆斯眼神飘忽不定：“咳咳……呃，就是一点小问题……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还有十秒的时间。” 艾凉说道。 “宋杰刚刚在老巢被检察官抓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不一样的检察官 穆斯用最简短的话语，概括了自己刚从红英口中得到的情报。 时间、地点、人物一应俱全。 嗯，很好，确实只是“小问题”。 艾凉前脚刚打算利用穆斯，从宋杰那套取雅努斯的情报。 后脚宋杰就被高彬等人亲自找上门。 这算什么？ 其实自己只需要再等等，不需要任何推动，两拨人就会掐在一起？ 那自己今天的安排，岂不是白忙活了？ 这是艾凉有史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做无用功的感受。 “原因呢？” 艾凉问道。 “这个……其实……我也不清楚。” 穆斯压低声音小声bb道：“我只是想问一下，宋杰都被抓了，我们的行动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你先去附近观望一下。” 艾凉开始分析起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高彬去找宋杰，不一定是知道了他和使徒会有染，先看看情况再说。 或许对方只是想借用一下，宋杰的情报渠道也说不准。” 宋杰这家伙掩饰的很好。 最近千花市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他没有任何联系。 对策局的人，应该不会怀疑他才对。 找宋杰这个地头蛇，打探相关情报的可能性，远比宋杰暴露身份的可能性高得多。 而且窥探过高彬记忆的艾凉很清楚。 一般情况下，高彬是非常排斥使用超感的。 只要高彬不使用超感，那么宋杰就是安全的，不会暴露。 唯一的变数，就是高彬身边的夏启元，艾凉眼中的贺军。 通过高彬的记忆可以得知，那个贺军是个推理奇才。 在千花市第一次见面时，艾凉的直觉就告诉自己，这人绝对不简单。 等艾凉从快餐店离开后。 对方果然拿起他用过的吸管，去做DNA检测。 这家伙连一个未成年的中学生都会怀疑。 宋杰会不会暴露，就看他的演技过不过关了。 如果宋杰真的瞒过了贺军，那就让穆斯悄悄再加把火。 在脑海里计划好一切的艾凉，刚打算指挥穆斯。 一道电话铃声从手机里传来。 “稍等一下……是宋杰那边的电话，我要不要接？” 穆斯拿出另一部手机，来电号码赫然是宋杰的秘密手机。 宋杰的来电，再次打乱了艾凉刚想好的计划。 检察官都要走到跟前了，这时候打电话给穆斯是什么意思？ 艾凉思索起，宋杰此举的含义。 难不成高彬等人的目标，其实是穆斯？ 贺军想通过穆斯，找到隐者？ 联系贺军连身为学生的自己都怀疑，这个可能性很大。 要情报和找穆斯。 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小。 艾凉一时间竟无法判断，到底那个才是，高彬等人找上宋杰的真正缘由。 “屏蔽掉我的手机声音，接通宋杰的电话。” 目前艾凉手上拥有的情报，只能分析出来这么多。 他打算先看看宋杰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的原因再说。 “那我接了啊。” 穆斯说完，先把艾凉这边的声音屏蔽掉，然后按下了另一部手机的接听键。 ………… “老板，那两个检察官说是要找你问一些事情，会不会……” 阿二拿着平板，略显不安。 相比于手下，宋杰则镇定的多。 他望着前台的监控视频，高彬十分懒散的，窝在大厅的沙发里。 夏启元端正的坐在一旁，脊背挺得笔直，标准的军队习惯。 宋杰手指用力一弹，把烟头崩飞：“他们想问什么？” “关于穆斯的事情。”阿二迅速答道。 “穆斯是吗……看样子，是他在内华市惹得麻烦找上门了。” 宋杰望着监控里的两人咧嘴一笑：“貌似他惹的麻烦还真不小，连亚联的检察官都下来了，怪不得要找我庇护。” “那我们要不要……” 阿二试探性问道。 宋杰脸色一黑：“不必了，现在的穆斯不是几天前的穆斯了，我必须保下他。” 明明几天前还像条寄生虫一样，靠着自己才能过活的家伙。 一转眼就能跟自己平起平坐，甚至踩在自己头上。 这种感觉可一点也不好受。 宋杰回想起不久前，穆斯向他展示刻印时的表情，那谦逊中带着嘲讽的眼神。 他是越想越气：“哼！当雅努斯的走狗，死路一条，看你能嘚瑟多久。” 宋杰冷哼一声，将穆斯那张臭脸丢出脑海：“拨通穆斯的电话，提醒一下，卖他个人情，一会儿电话别挂了，把我和那两个检察官的对话，一起播给他听。” “明白了。” 阿二点点头，掏出手机选择静音，然后拨通了穆斯的号码。 宋杰披上西装走向电梯：“让我来会会这两位检察官。” ………… “人要到了，赶紧起来！” 夏启元用足以踢断钢管的力道，踢了下高彬的小腿。 “来不就来了呗，反正他刚刚肯定也通过摄像头看着呢，无所谓。” 高彬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 在夏启元的愈发核善的笑容中。 他很不情愿的从沙发上起身，坐直身子。 =心底则是不停的埋怨宋杰，为什么上来的这么快。 就不能磨蹭个半小时，耍耍千花市底下巨头的大牌吗？ 高彬这边刚坐稳，宋杰的大笑声就从前台那边传来。 “哈哈哈，检察官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宋杰的穿着一套白西装，满面春风的走过来抬起手。 尴尬的是，不管夏启元还是高彬，都没有握手的意思。 夏启元是在观察宋杰的微表情和行为动作，高彬是单纯懒得握手。 一见面就吃瘪的宋杰也不生气，乐呵呵的说道：“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太方便说话，不如去包间里边吃边谈？” 听到能白嫖一顿大餐，高彬顿时来劲了。 自打夏启元回来，高彬就离开了，千花市的官员为他准备的别墅，离开了那些山珍海味。 这两天跟着夏启元东奔西走到处超感，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两人现在的身份是检察官，宋杰为检察官准备的饭局，那能朴素得了吗？ 为了防止夏启元来一句，就在这谈。 高彬急忙起身主动握住宋杰手：“没问题，那就请宋老板带路吧！” 高彬突然高涨的热情，打了宋杰一个措手不及。 他有些摸不清高彬的意图，下意识把手缩了下。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怎么变脸变的这么快？ 心里惊疑归惊疑，但宋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好好，阿二，还不快去帮贺检拿包！” “不必了，有些东西外人可碰不得。” 夏启元率先夹起公文包，避开了阿二的手：“宋老板果然很谨慎，为了不让别人从你脸上读出微表情，没少打针吧？” 相比于高彬蹭饭的热情，夏启元说话毫无顾忌，显得非常刻薄。 “呵呵，没办法啊，干我们这行，那个不是小心谨慎？” 宋杰附和道。 “您这酒店开的，可是一点也不谨慎啊！” 夏启元面带笑容，从高彬和宋杰之间走过。 然后一巴掌拍在高彬的肩膀上：“饿着你了是吧？” 宋杰眼神微变，他原以为夏启元只是一个负责拎包的助手。 可真实情况，貌似反过来的。 夏启元三两句话，就把吃饭喝酒谈事情的良好氛围锤个稀巴烂。 牢牢的把谈话主动权，捏在自己手上。 这和宋杰印象中的检察官，完全不同。 夏启元转过身眯起眼睛看着宋杰：“宋老板不是说边吃边谈吗？难道反悔了，舍不得这一顿饭？” 宋杰一拍脑袋立即吩咐道：“嗨，瞧我这脑袋，阿二前面带路！” 这人不好对付。 宋杰在心底，给夏启元贴上了个不好惹的标签。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相互试探 在阿二的带领下。 四人来到酒店的一间小包厢。 包厢不大，但非常的精致。 一进门，那一桌子海鲜就牢牢勾住了高彬的眼球。 他迅速抢占了，桌子正中央的位置。 宋杰的视线，在夏启元和高彬间来回移动。 从大厅里两人的表现来看，夏启元应该才是处于主导地位的那个人。 可眼下高彬这副敢跟领导抢座的模样，又让他糊涂了。 这位难不成是在扮猪吃虎？ 宋杰哪能想的到，高彬之所以落座这么快。 单纯是因为中间的座位，能吃到整张桌子的菜…… 饭局开始后，宋杰努力炒热气氛，可高彬和夏启元。 一个忙着胡吃海喝，另一个就拿着平板搁那敲敲点点，偶尔用公筷夹两筷子。 对于宋杰完全是一副‘你继续说，我在听’的态度。 搞得他有些下不来台。 僵硬的氛围，维持了差不多十分钟。 夏启元终于放下平板看向高彬：“吃够了吗？” 高彬此时正夹着鲍鱼片往嘴里送，见夏启元看向自己，脸色一拉。 不过有外人在场，他也不好开口抱怨。 只能悻悻然放下筷子，从摸向口袋里的骷髅戒指。 戴戒指的行为，是在口袋内进行的，没人能看的见。 随着戒指内壁化学物质的刺激，高彬对宋杰使用了超感。 为了调出宋杰的记忆，给高彬超感节省时间。 夏启元扭头看向宋杰：“宋老板，这次我们来的目的，我想你也知道，就是想借用一下你在千花市的人脉，帮我们找个人。” 夏启元把手中的平板递了过去：“穆斯宋老板应该也认识，我就不过多介绍了。 根据观察，他应该是潜逃到了千花市境内，不知道宋老板有没有印象。” 有印象，当然有印象，他人现在就在我上手呢。 宋杰不动声色的接过平板电脑，手指在上面来回滑动。 他对着平板看了两三分钟，最后将平板递了回来。 宋杰目不转睛的望着夏启元的脸，眼神十分诚恳：“抱歉，贺检，您知道的，穆斯也是情报商，他躲起来，就算千花市是我的地盘，我也找不到他。” “我没问你找不找得到他，我在问你或者你的手下，有没有见过他。” 夏启元右手托着脑袋，左手把玩着餐叉。 银白色的餐叉，像是一条灵活的白蛇，在夏启元的指尖来回环绕着。 夏启元的行为举止，和检察官这种职业完全不搭边。 比起检察官，更像是街边的耍蝴蝶刀的大混混。 对于夏启元极不礼貌的挑衅，宋杰没有生出丝毫的怒火。 他和夏启元四目相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没有见过他。” 夏启元笑眯眯的，盯着宋杰的眼睛。 虽然他的脸上打了针，没有微表情反应。 但一个人的眼神，也是能反映出很多事情的。 例如，说谎的人，往往会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的眼睛。 观察对方是否相信自己的话，急于寻求结果。 另外，紧盯着对方的视线，也可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反过来给予对方压迫。 即便宋杰说完就移开了视线，但做为石峰的师傅。 夏启元的本事，可远比这个徒弟要强得多。 短短几秒钟，他就断定，宋杰一定见过穆斯，甚至还有过一定的交流。 对于一般人来讲。 只要你在心理学方面的造诣足够深，用起来不比读心术差多少。 只不过，过程稍微麻烦了一些而已。 “没见过吗……那宋老板应该不介意帮我找找吧？” 夏启元笑呵呵的问道。 宋杰赔笑道：“您说笑了，刚刚我不是说过了吗，穆斯也算是我们这一行顶尖的人物，他要是真想躲，没人能找的到他。” 咚！ 夏启元两根手指夹着餐叉，瞬间将其钉在红木餐桌上。 “没有什么人是找不到的，之所以找不到，只是下的功夫还不够而已，你说对吗？” 宋杰并没有被夏启元的举动给吓到。 但当他将视线移到餐叉上时，眼神微微一凝。 餐叉的前半段，完全没入其中。 以坚硬著称的红木，在此刻仿佛变成了娼馆的荡妇一样，随随便便就被人插入体内。 “贺检这是打算，使用暴力进行胁迫吗？” 宋杰饶有兴趣的问道。 “暴力胁迫？不不不，我可是检察官，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 夏启元听完连连摆手摇头：“我很清楚，找到穆斯不是什么简单的活儿，不然内华市的警方也不至于找了这多年都没找到。” “哈哈哈，那您的意思是，我就能找的到了？” 宋杰大笑两声，然后闷了一口红酒：“能被您这么高看，真是我的荣幸，我敬您一杯！” “哎哎哎，宋老板客气了。” 夏启元笑嘻嘻的端起酒杯，用酒水稍稍湿了下嘴唇，以示回敬。 “虽然您这么高看我，但穆斯这厮……” “哎，宋老板先别急着拒绝啊。” 夏启元立即打断宋杰的推脱：“不知道，宋老板对千花市的现状怎么看？” 宋杰的心里咯噔一下。 在千花市当地，不管是谁跟宋杰问这话，他都不会在意。 但从亚联的检察官嘴里说出来，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环境优美，人民安居乐业，发展局势一片大好？” “宋老板，这里没别人，咱们就别扯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 夏启元摆出一副混不吝的形象，伸手拍了拍宋杰的肩膀：“不知道宋老板有没有兴趣，把九华城的全部地下产业都拿下？” 哪怕宋杰一向淡定，也被这话吓了一跳。 把九华城的所有产业拿下？这怎么可能！ 几乎每一个势力，都跟当地的关系盘根错节。 宋杰身为千花市的地下巨头是不错。 可这并不代表，他能跟皇帝一样说一不二。 对于夏启元的提议，先不说其余的地方势力答不答应。 就算人家愿意。 九华城那么大，他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管理地盘。 发展到最后，不还是听诏不听宣。 “贺检说笑了，我干的可是正经生意。” 宋杰干笑一声，心底则是暗骂夏启元神经病。 你说拿下就拿下，你咋不上天？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代言人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如果说我能用检察官的身份，帮你摆平那些麻烦呢？” 夏启元像是萨麦尔一样，拿着名为地位和权利的果实引诱起宋杰。 “上面这次派我下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找穆斯。 除此之外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内华市过来的那群人彻底闭嘴。 想要做到这件事，就需要在当地扶持一个人，我个人是比较看好宋老板你的。” 猝不及防听了个大秘密的宋杰，举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对于夏启元曝出来的惊天秘闻。 他第一反应是怀疑。 但又忍不住去思考，这件事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毕竟内华来的那群妖魔鬼怪，对千花市的危害有目共睹。 有了内华市演变成罪恶之都的教训，亚联高度重视这批人的可能性极高。 会派下来检察官，亲自处理这件事，并非不可能。 见鱼儿上钩，夏启元不紧不慢的夹起一片鱼肉塞进嘴里。 “你我都知道，犯罪这种事，只能减少永远都不会灭绝。 所以我的目的，仅仅是内华市的那群人，等清理掉他们我就会离开，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下手。” “贺检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卖点八卦新闻的狗仔，哪有那么大本事。” 宋杰选择暂时岔开话题，没有第一时间表态。 “别急着否认啊宋老板，不管你愿不愿意，大清洗很快就会到来，我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内应。 要知道候选人的名单上……可不只有你一个人名字，我是看在你能找到穆斯的份上，才会第一个来通知你。” 夏启元一番意味深长的警告，让宋杰的心底阴云密布。 他悄悄瞥了眼旁边的阿二。 后者微微点头，打个手势，示意打给穆斯电话已经挂断。 得知穆斯没有听到这些后，宋杰稍微松了口气。 几句话下来，事情的发展。 就从夏启元请宋杰用自己的渠道，调查穆斯的下落。 变成了，想要活下去，就赶紧把穆斯带到我面前。 换一个人跟宋杰说这话，早就被轰出去了。 可夏启元现在的身份是检察官，他的话，宋杰没法不放在心上。 宋杰想一统地下势力吗？ 当然想！ 如果夏启元说的是真话，宋杰立马就能把穆斯给卖了。 可穆斯现在是在给雅努斯办事。 宋杰不敢，也不能动他。 另外。 虽然夏启元说的煞有介事，但谁也没法保证他说的就是真话。 万一人家只是随口说说恐吓自己的呢？ 这么多事情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脑子一热就能拍板决定的。 宋杰再次选择岔开话题：“先不说这个，贺检坐了这么久都没怎么吃东西吧？先吃饭，先吃饭。” 夏启元自然知道，宋杰不可能立马做出决定。 他扭头望了眼旁边的高彬，后者刚好睁开双眼。 高彬看了眼屋内的时钟。 从口袋里掏出软糖，往嘴里丢了一颗，然后边嚼边朝夏启元点头。 见高彬已经超感完毕。 夏启元不在跟宋杰废话，直接板着脸起身。 “不好意思宋老板，我和高检接下来还有事，这是我的名片，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聊。” 面对说翻脸就翻脸的夏启元，宋杰根本想不到自己那里惹到他了。 活了这么久，宋杰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饭局。 一个上来就胡吃海喝，吃完就闭上眼睛休息。 另一个上桌的前十分钟一句话也不说，就盯着平板看。 最后也不寒暄，直接摆明来意，说完就要走人。 就跟那些打二周目，急着跳剧情刷装备的玩家似的。 人家要走，宋杰也不好拦着，为了表现自己的重视。 他亲自把人送到了停车场。 目送着夏启元和高彬离开。 这时，宋杰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两位检察官急着离开，是不是找其他人去了？ 念头一产生，就在宋杰的脑海里扎了根，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宋杰立即着手联系自己的老朋友张凤。 ………… 另一边的车上。 夏启元开着车，高彬坐在副驾座上吹着风，表情甚是愉悦。 “老贺，你跟我透个底呗，我体内的这套装甲，到底是什么级别的诡异制作的？” 高彬好奇的问道。 前不久，高彬被赋予了装甲的绝大部分权限，只剩下最后的完全绑定。 说是这套新装甲，不仅战斗力可观，在精神防护方面的功效也极强。 以往高彬超感普通人。 虽然不至于像超感诡异那样精神崩溃，但疲劳感还是会有的。 可这次超感宋杰屁事没有，事后还感觉神清气爽。 这就很奇特了。 夏启元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你是刚加入对策局的新人不成？” 高彬知道，这种事夏启元不可能告诉自己。 他也就口嗨一下而已。 “不问就不问……你刚刚跟宋杰说的都是真的？” 高彬换了个话题。 这次超感的时候，高彬不像往常那样完全失去意识，需要有人在一旁看护。 他在观看宋杰记忆的同时，还能感知到周围的状况。 例如夏启元和宋杰的对话，就一字不落的，进了高彬的耳朵。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蒙他的，不这么说，以后哪来的理由，继续接近他超感情报？ 没有正当的理由，三天两头往人家那跑，是个人都会怀疑。” 在坑害黑色地带犯罪分子这件事上。 夏启元还是那个夏启元，没有任何的改变。 他甚至宋杰这种人，光靠威胁是不顶用的。 唯有合作，把自己跟他绑在一条船上，恩威并施，他才会接受你的提议。 “原来是假的啊……听你说的跟真的似的。” 夏启元不想在听高彬东扯西拉，刹车一踩把车一停：“别废话了，有没有从宋杰的记忆里找到有用的情报？” “有，而且大好事！” 高彬的嘴角逐渐上扬：“你想先听……别动手！我直说还不行吗！” 面对夏启元的铁拳。 原本还想卖个关子的高彬，气势一下子软了下来。 高彬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穆斯就在躲在宋杰庇护下，只是前不久刚脱离宋杰，给另一个人工作，穆斯的联系方式我这里也有。” 夏启元点点头，在记事本上记下这点：“另一个消息呢？” “穆斯的新老板名叫雅努斯，也就是我们要找的门徒。” “你说什么？” 夏启元猛地抬起头：“穆斯现在再给门徒工作？” 涉及到使徒会的事项，高彬把懒散的气息尽数收敛：“没错，胡英韶，宋杰其实都是门徒的手下之一。 只不过宋杰不怎么受重视，没有被赋予面具，属于可有可无的那种手下。 他本人出于恐惧，也一直都想摆脱门徒的控制，或许可以被我们利用。” 夏启元飞快的将这则讯息，上传给对策局总部。 倒不是说请求火力支援，只是提前打个预防针，汇报一下调查进度。 毕竟对策局那边，如果不知道门徒在千花市，就不会派他们过来调查了。 至于火力支援……面对使徒，一般人来多少都没用。 反正最后还是要靠他和高彬，两个装甲的使用者对付门徒。 更别提此次的目标，是掌握空间传送的门徒。 别等导弹锁定门徒。 人家打个响指开个传送门，来一波反向炮火洗地。 在高彬把超感到的情报全部说完后。 颓废再次将他包裹：“唉，离门徒又进一步，是不是代表马上就要跟传说中的使徒干架了？ 实验室里的那群家伙，把我身上的装甲吹得神乎其神，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人家的平A，万一千面人也过来了……” 调查门徒身份的任务一旦结束。 高边不得不面对另一个，令人绝望的任务。 他和夏启元要一起正面硬刚，传说中的使徒。 “说好了我只负责情报工作，结果转眼就把我送上前线…… 明明我连正经的诡异，都没对付过几次就让我打使徒…… 是不是局长那个老逼登，看我天天摸鱼很不爽，打算随便找了个理由弄死我啊……” 高彬趴在车窗上，开启碎碎念模式。 啪嗒！ 高彬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 发出一声脆响。 “老贺你搞什么鬼，都让我去刚使徒了，还不准我抱怨两句？” 高彬十分不满的看向夏启元。 “不是我干的。” 夏启元神情凝重的说道：“刚刚有人想入侵你的大脑，被装甲拦截了。” “什么？！” 高彬吓了一跳，一下从座椅上蹦起来。 差点把车顶，给顶出一个窟窿。 夏启元立即用自己的装甲，连接上高彬的装甲：“找到入侵源头了，就在隔壁街区！赶紧下车！” 说完，夏启元打开车门，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啊……哦哦！” 后知后觉的高彬为了追上夏启元，直接从车窗钻了出去。 钻的过程中还蹭掉一只鞋。 情况紧急。 他直接用装甲转换出一双护腿套在腿部，一个弹射起步跟上夏启元的脚步。 而街道的另一边。 一脸懵逼的穆斯，望着手心不知所措。 只有艾凉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大喊。 ‘跑！’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嘟嘟嘟…… 穆斯通过宋杰那边的秘密电话，刚听到检察官问宋杰要自己的行踪。 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让穆斯开始不安起来。 谁也不知道宋杰，会不会迫于检察官的压力把他卖了。 不过穆斯也仅仅是不安而已，并没有多慌张。 因为他现在不仅背靠隐者这条黄金大腿，还获得了无安全隐患的超凡刻印。 自己有靠山又有实力。 区区凡人检察官有什么好怕的？ 想着想着，穆斯内心的不安很快便被驱散。 取而代之的，是身为超能者的优越感。 穆斯现在不仅不害怕。 反而还想当面调戏一下对方。 简而言之一句话，他膨胀了。 穆斯解除静音，重新拿起跟艾凉联络的手机。 “隐者，你看我这被检察官盯上了，他们既然是来找我的，为了今后的行动，是不是应该先把他们解决掉？” 这一开口，就是作大死。 艾凉差点被他这话给逗乐了。 高彬暂且不提，贺军在高彬的记忆中，可是对策局数一数二的顶级战力。 能跟使徒会的使徒掰腕子的那种。 你穆斯拿着一个在使徒眼中，如同玩具一样的刻印去对付贺军？ 脑子被驴踢了，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你想杀检察官？”艾凉似笑非笑的问道。 “咳咳，怎么可能！杀亚联的检察官，还想不想在亚联混了？” 穆斯轻咳一声：“你不是说刻印有读心之类的能力吗？我在想要不要我去给他们下个精神暗示什么的，免得他们一直追着我不放。” “你现在在哪？” 艾凉迅速连接上穆斯的刻印。 穆斯骑着共享电动车环顾四周，凭借公交站牌，确定了自己现在的位置。 “距离宋杰的酒店，只剩下不到两千米的距离。” 两千米不到吗。 艾凉想了想吩咐道：“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使用刻印。” 穆斯按照艾凉的要求把电动车停好后。 找了家露天饮料店，要了杯柠檬水坐下。 “是不是要催眠他们的意识，让他们认为我已经离开千花市了？” 马上就要初次使用超能力，穆斯的语气有些兴奋。 “催眠他们？呵呵，不怕死你尽管试试。” 艾凉当头一盆冷水，浇灭了穆斯的热情：“他们可不是什么检察官，他们是亚联对策局的人，专门负责处理诡异与诡异物。 而且那两个检察官来千花市的目的，就是驱逐门徒，也就是你口中的雅努斯。 雅努斯本人过来了，都不一定能从贺军手上讨到好处，你拿着一个刻印就想催眠他们？” 听完艾凉这一番话，穆斯呆住了。 对他来说，这已经不是泼冷水了，这是把他扒光了扔到南极洲。 在听到其中一个叫贺军的检察官，能跟雅努斯过招时。 穆斯只感觉脚下一软，两腿之间差点觉醒喷水的超能力。 “哥、大哥，我求了，下次咱能不能提前把话说完。” 一想到自己跟这种狠人之间，就隔着一条街，只有不到两千米的距离。 穆斯拿着手机和柠檬水的双手，就开始微微打颤：“冒昧的问一下，他们对于我这种，在雅努斯手下干活的人，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 艾凉在脑海里，调出高彬记忆中，有关面具使用者的下场。 但翻来覆去也没找到几个善终的。 他只好委婉的概括了一下，面具使用者们的日常活动。 “没什么，只是送进实验室做做实验，没崩溃的话，就扔到秘密疗养院里，不用担心养老的问题。” 人家对策局实验室，对待面具使用者，是连杀带埋加超度一条龙服务。 不仅不用担心养老的问题，甚至连死后埋哪都不用操心。 而且骨灰盒旁边还有一堆好邻居，死后绝对不会让人感到寂寞。 堪称优质丧葬服务。 “……能不能让我回去？” 艾凉呵呵一笑：“你觉得呢？” 你们这行都是这么要命的吗！ 穆斯在心底大声咆哮。 “放心好了，千面人制作的刻印没那么简单，就算你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悠，他们也发现不了你的异常。” 艾凉为了避免穆斯太过紧张，引发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开口解释了一句。 这话倒不是什么心理安慰。 因为穆斯今天上午，手心烙着刻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都没被察觉到。 贺军和高彬，就更不可能发现的了。 艾凉不觉得他们在精神方面的造诣，能超过自己。 “那你让我过来是为了？” 穆斯很清楚，依照隐者的性格。 如果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非常安全的话，他绝对不会这么“温和”的跟自己废话。 所以肯定有危险！ “我没打算让你去和那两人面对面，你手中的刻印已经变成了我的东西，你只需要安静的充当一个媒介，方便我的精神力传导过去。” 艾凉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打算窥探一下，其中一位检察官的记忆，看看他们有没有发现，宋杰和雅努斯之间的关系。 如果发现了，你接下来什么都不用干，安心等待事件结束，然后离开千花市。 如果没发现，那就引导他们怀疑宋杰，这样一来就不需要你去当卧底了。” 穆斯听完艾凉的话，立马精神了。 也就是说，如果那两个检察官，发现宋杰和雅努斯之间的秘密，自己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当卧底了？ “好，我干了！” 穆斯一激动，大手一用力，把饮料杯给挤破了。 柠檬水瞬间崩了一身。 “不用出声，你难道没发现，电话已经挂了吗。” 艾凉透过刻印，十分无语的观察着现场。 穆斯这时候才意识到，艾凉的声音貌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呃，好吧。” 穆斯无视了路人看神经病的目光，十分愉快的擦拭起衬衫。 隐者都说没问题了，那肯定就没问题！ 至于会不会被那两个检察官发现…… 人家隐者一看就是大佬中的大佬。 而且之前都已经入侵过一次检察官的记忆了。 总不可能一回熟二回生，或者人家检察官还能像升级电脑系统一样，升级精神防火墙吧？ 这波稳了！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开心的穆斯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明知故问道：“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闭嘴。” 艾凉警告了一句。 穆斯把先前那杯柠檬水扔进垃圾桶，又去买了杯新的。 坐在路边桌的他，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相较于穆斯的轻松写意，艾凉这边谨慎的多。 虽然已经入侵过一回高彬的记忆，但这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贺军。 谨慎起见，艾凉没有直接让自己的意识，降临到两人身边。 而是通过穆斯手上的刻印，进行一道中转。 这样贺军即便察觉到不对劲，最多也只能顺着源头查到穆斯身上。 艾凉只需要切断链接，便能完美的隐藏自己。 没错，艾凉从有关千面人的案例中提取经验。 完美的复刻了，千面人的保密手段。 他将穆斯脑海中，和隐者、诡异相关的记忆。 全部都通过刻印，转移到了自己的记忆库。 也就是说艾凉随时能像千面人那样，让穆斯忘掉有关自己的一切。 不得不说，千面人确实是个天才。 这手段，远比艾凉暴力删除记忆，再通过暗示干扰超感要方便的多。 正文 第七十章 马路跑酷 很快，高彬和夏启元二人开着车，从酒店的停车场里出来。 艾凉没有犹豫，立即用精神力跟上二人。 不过他并没有莽到，二话不说直接入侵高彬的大脑。 而是环绕在四周，悄悄观察夏启元的反应。 既然这位号称能和使徒会的人掰腕子，那就一定有精神方面的防御能力。 精神防御力为零，还想跟使徒会对抗？ 那不是给千面人送菜吗。 所以艾凉十分谨慎的观察起夏启元。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全都被艾凉偷听到了。 ‘看样子他们已经发现宋杰和雅努斯有染了……’ 艾凉对于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只要他们去对付雅努斯，自己就不需要出手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在追查雅努斯的同时，也在调查隐者的相关事宜。 现在唯一还和隐者这个身份有联系的，就只剩下穆斯了。 这样的话，穆斯的存在，就会变成一个定时炸弹。 艾凉看着贺军记事本上的信息。 这家伙貌似是打算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雅努斯要找，隐者也要找。 关键是，还真都被他给找到了线索。 艾凉心中对贺军的忌惮，更上一层楼。 这份观察力和推理能力，加上喜欢用记事本记录东西的习惯。 让他不禁想起了夏启元。 记事本上记录的，都是一些重要的情报概述。 想要知具体的进展，还是要入侵对方的大脑。 眼前这个疑似对策局顶尖战力的家伙，一看就不好惹。 艾凉决定柿子还是要挑软的捏。 高彬的大脑被他入侵过一次，第二次应该不会比第一次难上多少。 虽然通过两人的对话，艾凉得知高彬换了一套装甲。 但总不至于他的新装甲级别，也跟贺军的一样吧？ 毕竟高彬又不是什么对策局高级人员，就一个超感工具人。 艾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趁着高彬精神松懈之时，立即入侵了高彬的大脑，打算来场速战速决的闪电战。 可当艾凉的精神力，接触到高彬时。 远在城市另一边的他脸色一变。 如果上次高彬的精神防护，是一张沾了水的卫生纸。 只需轻轻一戳，就能打破那层薄膜，肆意操纵对方。 那么高彬现在的精神防护，就是一个由钨钢构成的，密不透风的蛋壳。 这层蛋壳将高彬的意识，牢牢地护在里面。 还没等艾凉有进一步的举动，一股强烈的反击意识，直接将他的意识弹出高彬的大脑。 “跑！” 艾凉的声音在穆斯脑海中响起。 心底突然响起一道惊呵，把穆斯吓的大手一抖。 “怎么了？发生甚么事了？” 穆斯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然后抬起左手看向手心。 在穆斯发呆之际。 隔壁街区的夏启元，明显是已经锁定了穆斯位置，下车后直奔穆斯而来。 艾凉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通过刻印拦截下，穆斯的大脑向神经系统发出的讯号。 由刻印全权接管穆斯的肉体，代替了大脑的作用。 身体突然宕机的穆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眼里满是疑惑。 在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了身子，甚至连抬手都做不到后。 穆斯变得惊恐万分：“隐者！我、我的身体怎么突然自己动起来了啊！” “想活命就闭嘴。” 艾凉这边在接管身体的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使用刻印，强化起穆斯的身体。 单凭普通人类躯体的两条腿，是怎么也不可能跑得过那两人的。 在高彬下车的同时，艾凉这边也强化完毕。 穆斯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涌现。 还没等他细细品味，自己的两条腿开始不听使唤的发力。 “诶？等、等等……” 下一刻，穆斯只感觉自己的大腿肌肉，像是炭火烤过的芝士三明治里的芝士一样，被瞬间撕裂开来，拉出一条条血丝。 类似于肌肉拉伤后，强行剧烈运动的疼痛，直冲脑门。 心脏的急速跳动，身体的剧烈运动，让穆斯有种窒息的感觉。 虽然穆斯的大脑讯号发不出去，但艾凉并没有剥夺他的感官。 五感还是能照常运行的。 只不过穆斯此时，宁愿艾凉将他的感官也一起屏蔽了。 至少不用受苦。 只见穆斯的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向着马路冲去。 马路的中央车流不断，此举在路人眼中就像是一心求死。 滴！滴滴！滴滴滴！！！ 一时间，来不及转向的司机，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在踩住刹车的同时，狂按喇叭。 穆斯的身体落地，在车子与身体接触之前，一个原地起跳蹦到车顶。 咚！ 倒霉车主的车顶，被艾凉操控着的穆斯踩出一个凹痕。 穆斯的身体再次一跃而起，跳到了另一辆行驶中车辆的车顶。 艾凉很清楚，单单是两条腿跑路，迟早要被后面的两人追上。 在初始速度提上来之前，借助车辆的惯性，能跑的跟快更远。 而且在路边跑还要注意避开行人，远没有马路方便。 不然以穆斯经过刻印强化后的身体。 如果撞到路人，对方最轻也得落个骨折。 另外路人们看到穆斯在前面跑，后面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家伙在追。 不明所以的他们，保不住还会来个“见义勇为”拖延脚步。 考虑到这些问题。 艾凉索性一开始就将事情闹大，来一场街头跑酷。 对策局的家伙，总不能像穆斯一样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跑吧？ “我屮艸芔茻！人类又进化了？” “卧槽！跑酷大神吗这是？” 艾凉操控着穆斯的身体，飞跃一辆又一辆汽车，引来路边的阵阵惊呼声。 可即便是这样，身后那两道气息，依旧阴魂不散紧随其后。 艾凉在操控穆斯身体之余，感知了一下他们的位置。 这不感知不要紧，一感知就发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夏启元和高彬，他们压根就不在穆斯身后，而是在天上！ 在艾凉的精神感知中，穆斯身后五十米左右的高空。 两个看不见的隐形人，一左一右正饶有兴趣的看着穆斯仓皇逃窜。 隐形能骗得过监控，骗得过一般人的视线，但骗不过艾凉的精神感知。 艾凉在脑海里，调出千花市的地形图，然后锁定穆斯现在的位置。 他惊讶的发现，对方正在把自己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赶。 发觉无法甩掉后面两人的艾凉，调转方向朝着百货市场跑去。 千面人为使徒设计的刻印，别的能力或许没什么用。 但隐蔽性这点，绝对是诡异物中顶尖的存在。 艾凉就不信，对方能一直锁定自己的位置。 “嗯？已经发觉我的意图了吗，看样子是条大鱼。” 夏启元望着装甲投影出来的地图，低声喃喃道。 一般人在危急时刻。 例如被警察追赶的时候，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完全是哪里有路往哪跑，脑海里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思考。 更别提想办法甩掉身后的警察了。 而艾凉不仅在有计划的跑路，还能通过道路的变换，发现追赶者的意图。 这点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事情。 “那怎么办？要不我保持隐形状态，直接下去把他敲晕，然后你催眠一下路人，我趁机把人抗走？” 高彬在旁边出起馊主意。 “不急，这可是条大鱼，而且从对方的肌肉发力来看，应该有点本事，不闹出点动静估计拿不下来。” 夏启元飘在穆斯上方，一点也不慌张。 一道看不见的精神丝线，想着穆斯缠去。 但很快就被艾凉发现并斩断，这更坚定了夏启元抓大鱼的想法。 “还不急？他这跑的方向是百货商场吧？到了那里可就更不好下手了！” 以摸鱼著称的高彬，这次一反常态，对于抓捕穆斯十分积极。 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但下一句话就道出了他的本来面目：“我可不想因为你把人放跑了，去写五千字的检讨报告啊！” 高彬望着飞奔的穆斯，碎碎念道。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转灵 “不用担心。” 夏启元嘴角微弯：“他跑不了的。” 见夏启元如此自信，高彬也懒得再劝。 只是嘴里还在发牢骚：“要是他被你放跑了，我的五千字检讨内容，绝对全都打你的小报告……” 在百米冲刺的速度下。 被艾凉操控的穆斯，很快就抵达了百货商场。 “慢点！停一下！我快要憋死了！腿！腿要断了啊！” 穆斯在心底不断发出哀嚎。 “我已经足够收敛了，如果不是担心把事情闹大，只需要一分钟就能跑到这里。” 进入商场，脱离了高彬和夏启元的视线后。 艾凉立即用念动力，将穆斯层层包裹，隔绝一切感知。 他一边使用暗示，让周围的路人忽视穆斯冲进来时造成的骚动。 一边跟穆斯解释：“刚刚的动作，特技演员多加训练也能做得到，只是你还不适应强化后的身体罢了。” 穆斯欲哭无泪：“你也知道我还不适应啊！” “有我操控着你的身体，你不需要适应。” 艾凉进入一家服装店，给穆斯挑选了一身新行头：“如果你想慢慢适应，我可以让后面两人，带你去对策局好好适应。” “我错了！” 穆斯的声音，在艾凉的念力屏障内回荡着，震的他有点晕。 这感觉就像是把人罩在一口大钟里，在外部不断敲击。 “哎？我能说话了？” 穆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发现身体已经恢复自由。 艾凉在这种时候，恢复穆斯对身体的控制权。 自然不是什么尊重个人隐私。 只是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控制你的面部表情太麻烦了，接下来你要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的游客，若无其事的摆脱他们，这点应该不用我教吧。” 艾凉口头上指挥着穆斯，实际已经开始使用记忆库，清理穆斯的记忆了。 凡事都要做好三手准备。 穆斯能不能跑，未来会怎样，对艾凉来说并不重要。 但是穆斯如果被抓住了，自己信息会不会暴露。 这对艾凉非常重要。 高彬的超感可以无视一切篡改，看到最原始的记忆样本。 所以修改穆斯的记忆毫无作用。 只能选择一刀切，让他彻底失忆。 看在合作多年的份上，艾凉愿意在此时拉穆斯一把。 可如果实在摆脱不了后面那俩家伙的话…… 那么艾凉也只能牺牲……偶不，是穆斯选择自我奉献，为了报答艾凉一直以来的照顾，主动放弃这些记忆。 待穆斯换好新衣服，艾凉这边也已经将他脑海中有关隐者的记忆，转移到了自己的记忆库中。 只要切断刻印的链接，穆斯就会瞬间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即便夏启元和高彬，能通过昨晚和穆斯在一起的红英，查到信使身上。 艾凉只需要，让信使这个身份永久下线。 他们就再也找不到信使，更不会知道信使就是隐者。 换上新夹克的穆斯，对着镜子用随身携带的化妆用品，给自己画了个淡妆。 五分钟后，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从试衣间里走出来。 “那个，过了这么久，我还没来得及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穆斯穿着新衣服走出试衣间，顺便还跟售货员要了个购物袋，打包了之前的行头。 从面瘫沧桑大叔到高富帅的转型，把售货员都看傻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对方的精神防护系统升级了，我在骇入的时候引发了警报。” 艾凉将警报的事，轻描淡写的揭过。 精神防护这玩意，还真TN的能跟防火墙一样升级啊？！ “只是你比较倒霉而已，几个月前高彬身上植入的还是通用型装甲，应该是对策局最近给他换了最顶级的新机型。” 听完艾凉的解释，穆斯捂脸叹息：“这么多年我的运气就没好过是吧……” 穆斯不禁回忆起，这十多年来的坎坷。 初到内华市，便被人威胁着打白工。 然后冒着生命危险，卧底一家又一家势力； 因为夏启元意外失踪，被警方扣上黑锅； 紧接着无缘无故，被猫眼帮追杀几个月； 连续三次，差点被杀红眼的隐者乱刀砍死； 后又因侥幸从隐者手上活命，被内华市黑色地带全体通缉； 等到一切平息后，还没过几年好日子，就被迫离开内华市； 刚来到千花市落脚，又身不由己的卷入超凡的世界…… 老倒霉蛋了。 “有时间回顾过去，不如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要是你被抓住了，我可不会去救你。” 艾凉在穆斯的脑海中提醒道。 “是是是，我猜你已经做好，放弃我的准备了吧？” 穆斯长叹一口气：“每次你愿意跟我多说两句废话，就代表着我准没好下场。” “你知道就好。” 都是多年的老搭档了，艾凉不打算在这点上掩饰什么。 反正穆斯也已经习惯了。 “注意下，这两个人就是对策局的调查员，遇到他们的时候，我会接管你的面部表情，不要慌张。” 艾凉将夏启元和高彬的面孔，传输到穆斯的脑海里。 “我伪装了你的精神波长，会不会被发现，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艾凉说完便切断链接，撤掉屏障，只留下一丝丝意念观察现场。 随时做好关闭记忆库的准备。 而商场外的夏启元和高彬，也在此时显露身形，大摇大摆的走进商场。 穆斯不敢用眼睛直接观察两人，只能用眼角的余光，标记一下他们的位置。 视线这东西，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例如有人悄无声息的站在别人背后，带着某种情绪一直盯着某个人。 不说所有人，都能意识到身后有人吧。 至少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会有所察觉。 更别提夏启元和高彬，这两位特殊人物了。 人家都能顺着看不见的精神力，锁定穆斯的位置了，还有啥是不可能的。 穆斯在四楼的服装店转来转去。 物色着能带自己逃出去的合适目标。 没过多久，他锁定了一位捧着奶茶，刚从楼上餐厅下来的妹子。 就决定是你了！ 挑选好挡箭牌的穆斯，拿出小镜子理了理头发。 然后大步走上前去：“打扰一下，请问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奶茶妹胳膊上挎着购物袋和手提包。 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拿着手机刷咨询。 很多女生逛街，都会在离开购物街时顺便买一杯奶茶。 因为那时候她们会用‘运动了这么久，喝一杯没什么问题’来进行自我安慰。 加上奶茶妹胳膊上的购物袋，手机的剩余电量，明显是逛了不短的时间。 穆斯正是瞅准了对方要离开商场，打算伪装成她的朋友一起混出去。 听到有人搭讪，奶茶妹的第一反应便是皱起眉头。 可当她看到穆斯的脸时，眉头一下子又消去大半。 人是视觉动物，长得好看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享受特殊待遇。 虽然这份年轻帅气是化妆画出来的，但不妨碍人家好看啊。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我想去一趟洗手间，想请你帮我看一下包，不知道……” 奶茶妹听完，脸上的笑容开始缓缓收敛：“哦，没问题你去吧。” 呃，她这是怎么了？ 现在的女生不应该是看见帅哥，就犯花痴吗？ 穆斯完全搞不明白，一开始笑的很灿烂的奶茶妹，为什么会突然变脸。 身为单身狗的他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穆斯道谢后直接冲向洗手间，准备起搭讪的下一步的说辞。 艾凉此时就这个表情：(ー_ー) 都不知道说两句客套话恭维一下人家。 别人喝奶茶，你上来又是去洗手间这种重口话题，又是让人家帮忙看东西，会给你好脸色才怪。 穆斯进入洗手间简单冲了下手。 反正来洗手间，只是一个搭讪的借口，他又不是真的尿急。 “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艾凉实在看不下去，穆斯继续在商场里磨叽了：“我帮你伪装了精神波长，你不趁现在赶紧离开，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 “我这不是正在伪装自己……”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在我帮你伪装了精神波长的情况下，他们如何靠肉眼把你从几万人里揪出来？” 穆斯：“……” 好吧，旧时代的经验害死人。 穆斯一想到要摆脱跟踪者，就会下意识的用起，黑色地带常用的手段。 直到现在艾凉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 这家商场的出入口，没有警察把守，甚至连追踪者都只有两个人。 想从商场这几万人里把他找出来，不说铁树开花吧，至少也是大海捞针了。 “我这不是才刚进入你们的圈子，还没反应过来吗。” 穆斯摸着脑门苦笑不已：“正常人哪能玩的这么花……” 嘎吱。 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穆斯下意识瞅了眼。 这一瞅，差点没把他的小心脏给吓出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彬。 就在高彬进门的瞬间，艾凉直接接管了穆斯的面部表情。 防止他做出惊讶的神情。 至于身体上的细微动作。 穆斯怎么说也是成名已久的情报贩子，这点小动作还是能控制的了。 高彬进入洗手间后，瞅了穆斯一眼。 当他准备启动装甲的扫描装置时，身体突然传来一股不适，怎么也不想使用装甲。 高彬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正主了。 但下一刻，就满脸懈怠的关上卫生间的门离开。 先前也提到过，艾凉在删除高彬记忆的同时，留下了后手。 只要对方感应到自己的存在，就会刻意忽略。 即便高彬换了新装甲，这套精神暗示还是存留在他的脑海里。 正如再坚硬的联盟，也能从内部突破； 亦或者再冷漠的男人，直肠也是热的一样。 新装甲能保护高彬的大脑不受外部入侵，但内部原有的问题可没法祛除。 侥幸躲过一劫的穆斯不再犹豫，立马推门而出。 穆斯刻意使目光涣散，不让瞳孔聚焦。 这样方便观察趴在护栏边上的高彬。 但高彬是能观察的到，两边的行人就不一定了。 他一下子跟路人撞了个满怀。 当看清路人的面孔时，穆斯再次心肺骤停。 “你确定对方真的会往试衣间或者卫生间躲？该不会人已经跑了吧？” 高彬站在护栏边上，望着人满为患的商场说道。 夏启元朝着穆斯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走到高彬身边说道：“放心，人跑不了的。” 他胸有成竹的打着包票：“你要是不信，那咱们就打个赌，如果他跑了的话，我帮你申请一周的休假，没跑的话，这个月你就老老实实干活怎么样？” 高彬撇撇嘴，满脸不屑：“傻子才跟你赌这个。” “一个月休假。” “干了！” 一旁的穆斯目不斜视，十分镇定的从两人身边穿过。 他面带微笑的走到奶茶妹身边取回袋子。 在接过袋子的瞬间。 穆斯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进入贤者时间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缓过神来，两眼茫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可这份茫然还没维持几秒，便被深沉所替代。 “啧，还是慢了一步啊。” 奶茶妹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瞅了穆斯一眼。 多好的一个帅哥，怎么就是个傻子呢？ 穆斯没有理会奶茶妹，拎着购物袋回到夏启元和高彬的身边。 在高彬疑惑之际，穆斯直接摊开手心展露刻印：“愿赌服输，这个月可别给我偷懒了。” 高彬：o_O？ (╯‵□′)╯︵┻━┻ 贺军你个瘪三竟然算计我！ “我在几个月前就跟你说过，不要过于依赖装甲侦查的能力，找一个人除了精神扫描外，还能通过外形，动作习惯，面部表情，逻辑带入等各方面因素。” 穆斯或者说操控穆斯身体的夏启元，开始对高彬进行说教。 “装甲可不仅仅是用来战斗的，它强化了你的所有感官，例如强化后的嗅觉，就可以轻易锁定一个人的味道。” “所以你就是通过体味，找到这家伙的是吗？” 高彬看着穆斯，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倒不是。” 夏启元摆摆手：“只是我发现你刚刚准备启动装甲的扫描装置时，突然又取消了，这才确定目标就在这里。” 高彬：“……” 那你说个屁啊！ 正文 喝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七十二章 不如见个面？ 跟我扯了半天，不还是靠着装甲系统找人？ 高彬鄙视一番夏启元后，将目光放到穆斯的手心：“他就是删除我记忆的家伙？可我现在为什么……” 高彬有些疑惑。 为什么刚刚自己会下意识的回避穆斯，现在却不会了。 难不成只要把对方控制住，脑子里的回避机制就会失效？ “当然不是。” 当年夏启元好歹也和穆斯打过交道。 前不久还看过他的照片，不至于忘的这么快：“这家伙叫穆斯，是隐者的搭档。” “隐者……所以说那个隐者才是正主？” 望着穆斯手中的刻印，高彬带上了痛苦面具。 “空心圆加上四等分直线……这分明是门徒的标志，隐者为什么会用门徒的刻印，他该不会也加入使徒会了吧？” 对于隐者为什么知道，怎么使用使徒会的刻印这点。 夏启元倒是不怎么在意。 毕竟方法多了去。 “抢夺刻印的控制权不难，只要能抹消刻印里原主人的精神链接就行，局里那些面具不都是这样来的吗。” “说的轻巧，那你咋不去抹消个试试。” 高彬白了夏启元一眼：“咱么局长抹几个面具就累的不行，刻印他是碰都不敢碰。” “问题是咱们局长，跟人家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啊，他拿人家的一个心理暗示都没办法。” 夏启元无奈的耸耸肩。 这话说的高彬一时语塞。 前不久还叫我别埋汰局长，现在这会儿你自己说上了是吧？ 对于夏启元这种，只许官差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 高彬见怪不怪了。 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还能咋办，忍着呗。 “那现在怎么办，把这人先送到基地的实验室里关着？可他现在是给门徒做事，贸然把他关起来会不会打草惊蛇？” 高彬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穆斯的外貌。 不得不说，穆斯的穿搭技巧还是蛮不错的。 休闲宽松的运动外套，印着篮球涂鸦的T恤，加上修身长裤。 虽然脸有点显老，但乍一看确实是一个外向型阳光暖男。 高彬伸出手指，用指甲在穆斯的脸上用力挂了一下。 然后望着指甲缝里的粉底和涂霜，陷入沉思。 “我没打算现在就抓捕穆斯。” 夏启元操控着穆斯抬起左手，语气甚是愉快。 “蛤？那我们忙活这半天图个啥？” 高彬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你别告诉我，费这么大力气抓他，就是为了把人抓住再放掉……难不成你打算引蛇出洞？” “话说这个穆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一会儿帮门徒做事，一会儿又和隐者搅和在一起，使徒手底下还有这种二五仔？” 夏启元没有立马回答高彬的疑惑。 而是转身朝着电梯走去：“换个地方说话。” 说罢，他便遥控装甲的自律系统，控制自己的本体跟上。 高彬只得按耐住疑惑，跟在夏启元身后。 三人面色如常的回到车上。 夏启元的本体上车后，自动靠在后座上休眠。 本人则是顶着穆斯的面孔，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高彬见状，有些不情愿的打开驾驶座车门：“我说，你到底打算……” ‘先别废话，对我使用超感。’ 夏启元用装甲的内部频道说道。 高彬虽然搞不明白，自己的搭档到底要干什么。 但长久以来的相处经验告诉他，听话就完事了。 反正事后人家会解释，何必现在费脑子去想呢？ 高彬坐稳后，二话不说直接进入最高规格的超感模式。 这种模式，普通的化学物质刺激已经没用了。 必须依靠装甲才能做得到。 可高彬刚进入超感模式，整个人就愣住了。 夏启元满意的点点头：“隐者，我现在说话，你应该能听得到吧。” 望着愣愣出神的高彬，夏启元这才彻底确定，穆斯的背后就是隐者。 “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我现在开口了，就有足够的把握认定，你在观察着我和高彬的一举一动。 继续沉默下去，只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罢了。” 虽然夏启元这些年，用的是贺军的身体。 但内在的本质，毕竟还是夏启元。 夏启元在加入对策局，了解到诡异的存在。 就不止一次怀疑，隐者也有类的能力。 不然完全没办法解释，他那神乎其神的情报来源。 这份怀疑，在艾凉把犯罪分子当消消乐玩的时候，彻底转化为肯定。 身处对策局实验室，进行康复训练的夏启元。 看到送过来的简报后断定，隐者一定也和诡异有关。 只不过那，时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贺军的身体，不能离开实验室。 而实验室这边也有自己的顾虑，只能眼睁睁看着隐者销声匿迹。 几个月前，他在内华市了解了，高彬被活体解剖的前因后果以后。 立即将怀疑的矛头，对准隐者。 至于为什么会把高彬被活体解剖，和隐者联系到一起…… 那群面具在道上放出消息，就是为了逼迫隐者现身。 高彬只是运气不好撞枪口上了。 你看当时的手法，是不是和现在的割喉案如出一辙？ 他叫夏启元，不是夏启年，联想不到一块才有鬼了。 见夏启元笃定穆斯的背后就是隐者。 艾凉也不打算继续掩饰下去：“我对使徒会还有对策局都没兴趣，更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恩怨。” 艾凉这边，在删除掉穆斯的记忆以后，确实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 而是留下一丝意识，留守在刻印深处，悄悄的观察着两人的互动。 他想借机窥探一下，对策局准备怎么对付雅努斯。 只是没想到，自己当初给高彬下的心理暗示，似乎有点猛过头了。 连一道意念，都会触发回避机制。 “哟，终于肯出来了啊，不过……我现在都确定你的身份了，能不能先把这家伙脑子里的暗示解开？” 夏启元没有急着，向艾凉打探情报。 而是指了指旁边，陷入呆滞的高彬。 “嗯……估计远程操作也解不开，不如咱们见个面？” 夏启元得寸进尺道。 “……我拒绝，我没有理由相信你们。”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坦白身份 这种面基要求，艾凉怎么可能答应。 谁知道到地方，人家会不会摔杯为号。 霎时间几百个装甲使用者鱼贯而出，将自己团团包围。 你说穆斯还在他们手上？ 在就在吧。 人家对策局，从吃到住，从穿到用，从生到死，一条龙服务到底。 正好这位孤寡老人，不用担心未来养老的问题了。 再说了，留着穆斯潜伏在雅努斯身边，远比把他送去对策局研究要强得多。 说不准这家伙，还能发动团灭光环，戴罪立功加入对策局。 从道上混的二流子，转职为官方人员。 实现失意中年人生的成功转型。 反正刻印和使徒会之间的链接，已经被艾凉切断。 穆斯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落得个面具使用者的下场。 先前那套说辞，只不过是艾凉用来忽悠穆斯的。 目的是让他好好出力干活。 毕竟这家伙，只有涉及到自己身的安危时，才会拿出百分之两千的干劲。 总而言之一句话。 艾凉对救出穆斯的兴趣不大。 面对意料之中的拒绝。 夏启元并没有丧气：“哎，别这么说，信任这种东西，都是在长时间相处中产生的，你连面都不肯见一面，怎么产生信任？ 对了，当年咱们好像有过一面之缘吧？” “……” 面对这极为耳熟的诡辩，艾凉不禁联想起当年的夏启元。 那时隐者还只是一个，匿名为警方提供情报的调查记者。 当初夏启元就是用这种套话，把当时还很天真的艾凉，骗去面基。 然后一通忽悠，艾凉就稀里糊涂的，变成了警方的线人。 不过这句话也提醒了艾凉。 想着想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虽然高彬那边隔得太远，当时又把暗示埋的太深，暂时没办法接触暗示。 但穆斯这边，艾凉可以立即恢复他的记忆。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隐者。 那么信使这层皮，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反正事后也能通过红英，查到信使头上。 艾凉不再犹豫，放开记忆库的限制。 将穆斯今天的记忆拷贝了一份，送了回去。 夏启元所继承的转灵，是可以将自身的意志，寄宿到其他人身上，然后强行夺取对方身体的一切，包括记忆。 而对方原本的人格意识，则会在转灵的作用下陷入长眠。 硬要用科学一点的方式，来通俗易懂的描述一下这项能力。 大概就是人格分裂症患者的副人格，消灭主人格鸠占鹊巢。 不过这样能力虽然看起来很夸张，但实际作用却有些鸡肋。 首先，转灵的目标，精神力必须等于或者小于本体，否则便会被反噬。 以夏启元继承的力量入侵普通人，或者弱一点融合战士，都没什么问题。 但想靠这个去怼使徒会的成员，甚至打千面人的主意…… 你猜猜贺军当年是怎么死的？ 现在夏启元的精神，正位于穆斯的身体里。 穆斯的人格陷入沉睡，他自然可以调取记忆。 脑子突然蹦出来几个小时的记忆，让夏启元迷惑了一会儿。 但逐渐理清楚记忆的内容后，他的脸色微变。 艾凉的意识，此时正寄宿在穆斯手中的刻印当中。 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夏启元的所有情绪。 艾凉并没有把穆斯的记忆，一下子全部传输过去的，因为那样就起不到试探的作用了。 他才用分批传送，以此观察夏启元的心理活动。 果然，当夏启元看到信使的面孔，逐渐转变为隐者时。 艾凉感受到明显的情绪起伏。 “你到底是贺军还是夏启元？”艾凉问道。 夏启元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车厢内都除了微弱的呼吸声，听不见任何声响。 最终夏启元叹了口气：“好久不见，隐者。” “我还以为你会狡辩两句。” “狡辩有用吗？你我都不是那种，会被对方三言两语劝服的人，废话无论说多少都是废话。” 夏启元从兜里摸出一包未开封的烟盒，点上一支久违的香烟。 “看样子你死后也对我保持着关注？” 艾凉清冷的声音，在穆斯的脑海中响起。 夏启元对着刻印骂了一句：“你才死了！我现在可是活的好好的。” “用着别人的身体？” “你以为我想用这个莽夫的身体？” 夏启元没好气的说道：“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天都要伪装成另一个人的生活，简直能把人逼疯。” “至少你成功活了下来，还获得了力量与地位。” “你这话说的，咱们可不能光以结果看问题，当年如果不是贺军带着我一起，我也不至于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吧？ 再说了，这具身体是他主动交给我的，不然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跟使徒抢夺身体？” 那还不简单，只要贺军的意识消亡，他的身体不就是你的了？ 艾凉懒得跟夏启元在这件事上争论。 反正与自己无关，艾凉才懒得管。 要是装个十年就能获得这种力量，对策局的大门怕不是要被挤爆。 面对夏启元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艾凉嗤之以鼻。 夏启元叫苦的水平，不比那些老板差多少。 打工人没赚到钱，老板也哭穷，那么钱在谁那？ 直接一步登天，成为对策局的顶级战力，还搁着卖惨。 脸皮这么厚，怪不得道上都叫这家伙两面三刀。 “对了，这件事可是大秘密，对策局里都没几个人知道，你可千万别乱说。” 夏启元控制穆斯的身体，抽了一口烟：“你看我都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意思意思？” 夏启元没有把话说完，但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艾凉这边完全不为所动。 你用一个我已经猜到的秘密，来换取情报。 脸呢？ 艾凉显然还是低估了，夏启元的脸皮厚度。 贺军已死的消息，固然震撼。 但这项机密属于那种，看上去很重要，实则屁用没有的类型。 艾凉知道了贺军已死，然后呢？ 他能用这则情报干什么？又该跟谁说呢？ 使徒会不关心，更不在乎贺军到底死没死。 至于对策局内部。 就目前来看，艾凉和对策局接触，完全是有弊无利。 夏启元是吃准了，艾凉不可能主动和对策局接触。 所以才放心大胆的把这件事说出来。 简而言之就是排场很大，面子给足。 里子则是半点不漏。 对于这种空手套白狼的行为。 艾凉自然要予以还击：“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穆斯就交给你们了。” 夏启元嘴角一抽，艾凉这熟悉的风格，毫无疑问是跟自己学的。 “穆斯现在就在我这里，不存在什么交不交吧？” “但是使徒会的刻印链接是我斩断的，没有我，你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入千面人眼中。” 艾凉毫无心理负担的扯起，千面人这块虎皮。 如果说整个世界的精神能力点数，共有一百点的话。 实际分配情况大概是，艾凉一百点，千面人一百点，其余人倒欠一百点。 没错，就是这么离谱。 精神方面是对策局的弱项，刻印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全是艾凉自己说的算。 反正他们也不敢亲自验证。 “隐者，你应该跟使徒会不太对付吧？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为什么不能联手呢？” 夏启元开始游说起艾凉：“你这些销声匿迹，应该是想隐姓埋名吧？ 有对策局给你做靠山，使徒会以后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搞个案子逼你现身。 不如这样，你帮我们抓捕门徒，以再有什么问题，我们帮你解决，如何？” 艾凉冷笑一声：“呵呵，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现身，你们就会任由他们随意杀人咯？你觉得我会在那些人的死活吗？” 夏启元皱起眉头，脸色不太好看。 虽然对隐者性格的转变早有预料。 但他也没想到，当年能被自己两句话，忽悠的紧张兮兮，善良正直的调查记者。 居然会变成这副心机深沉、冷漠绝情的模样。 正文 第七十四章 门徒的地位 对于艾凉性格变化的原因，夏启元有所猜测。 他认为艾凉极有可能，是收到诡异或者诡异物的影响。 不然没法解释，一个调查记者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在短短几天之内，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割喉狂魔。 虽然夏启元行动受限，没去案发现场亲自观察，但通过传输回来的文档和资料。 明显可以看出来，隐者是在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方式，虐杀那些犯罪者。 奸杀犯被割去下体吊在阳台上； 纵火者被绑在柱子上，用汽油活活烧死； 施暴者全身上下二百零六块骨头，全都被敲的粉碎…… 这些人和隐者之间，都没有直接矛盾，隐者杀死他们完全是为了泄愤。 在夏启元眼中，暴走的隐者是不可控的。 既然他暴走发疯过一次，那就肯定会有第二次。 这一次他将刀口对准黑色地带的犯罪者，那么下一次呢？ 谁也没法确定，下一次隐者的屠刀会对哪些人。 目前的首要问题，还是先稳住他再说。 万一隐者又失联，放任这样一个，不可控的家伙在亚联游荡，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们当然不会不管，但事件太多，对策局人手本来就少，一时半会儿也管不过来。” 夏启元如实说道。 人手少管不过来这话，也就只能骗骗金平安之流。 艾凉可不会吃这套。 “穆斯的记忆你是能看到的，当年的猫眼很明显也是使徒会的面具，而我在内华市这么多年，可是一次也没见到过你们对策局的人。” 艾凉再怎么说，也是在内华市生活了十多年。 在此期间，他一次都没遇到过对策局的人。 猫眼帮在内华市，都猖狂成那样了，也不见有人来处理。 这是一句人手不足就能掩饰过去的？ “上头有上头的考量，就算你跟我说也没用，毕竟那时候我还躺在实验室的疗养仓里呢。” 夏启元打了个岔，将内华市的话题揭过。 艾凉好像也只是随口说说，他顺着夏启元的意图说道：“但我并不喜欢他们的考量。 我是个自私的人，没兴趣去拯救苍生，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就算你说破嘴皮子，我也不会跟对策局正式接触。” 不正式接触，也就是说并不排斥临时合作咯？ 夏启元笑道：“聊了这么久都是题外话，不如我们讨论一下，如何解决门徒的问题？” 夏启元和高彬来千花市，本就是冲着门徒来的。 寻找隐者，是出于夏启元的个人意志。 只不过他的运气比较好，两件事撞到一块，变成了双倍的快乐。 艾凉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怎么对付雅努斯？” 有戏。 夏启元心中暗喜：“门徒的能力是关于空间，你可以理解为空间传送之类的……” “穆斯的记忆里有相关内容，挑重点的说。” 雅努斯的这些能力，即便夏启元不说，艾凉也能通过穆斯的记忆得知。 可以说毫无价值。 夏启元笑着点点头：“哦，那就没了。”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艾凉有种被当猴耍的感觉：“你是在开玩笑吗？” 这么多年过去，关于使徒会的情报，就只收集到这么点？ 对策局到底是个什么废物组织。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对策局关于门徒能力的记载，就只有这么多。” 夏启元答道：“使徒会有千面人在，除了高彬，很少有人能从面具的脑子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我们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他们愿意公开展现的能力。” 艾凉回忆了下高彬记忆中的对策局，貌似精神类的诡异和诡异物还真不多。 每座城市能有一两个就算不错的了。 偏远一点的地方，甚至一个都没有。 “虽然对策局精神相关的诡异较少，但战力方面肯定不会弱。 我不会强求你跟我们全面合作，但在对付门徒这件事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艾凉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准备怎么对付雅努斯。” “喂喂喂，连句准话都不打算给，就想要我们的作战情报，是不是有点过分？” “别忘了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 艾凉一看夏启元到这种时候，都不肯让步也放下话来：“现在是卖方市场，我完全可以冷眼旁。 或者说我在此时不落井下石，就已经足够证明我的立场了。” 夏启元见艾凉一步都不肯退让，态度只好软下来：“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找你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屏蔽门徒的求救信号。” 夏启元担心艾凉听不懂，开始细致的解释起原因：“使徒会每个成员身上，都有千面人的精神分身。 这是为了确保使徒会的成员，在遇到危险时，附近的人可以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来支援求救者。” 说道这里，夏启元有些无奈：“其实在许多年前，五大政体就联合组织过一次针对使徒的围捕计划，当时就是不清楚这点吃了一个大亏。 本来那个能力单一，对群能力弱的使徒就快撑不住了，结果门徒打开传送门，带着使徒会的成员前来支援，差点把抓捕队团灭。 所以对策局决定，先解决掉机动性最强的门徒，只有这样未来才有逐个击破使徒会成员的机会。” 经过夏启元的一番解释，艾凉大致明白了，他们来千花市的目的。 雅努斯类似于游戏中的召唤师，不先把他解决掉，就会有源源不断的BOSS赶过来。 他的力量虽然不强，但地位很关键，相当于使徒会的中央枢纽。 如果说千面人，是在精神上连接着每一个使徒，那么雅努斯就是在物理上，连接着每一个使徒。 千面人的精神分身，就像游戏里的道具，可以提供一个暂时的无敌buff，进可攻，退可守。 而雅努斯的空间传送，就相当于摇人或者逃命用的回城卷轴，能救人于水火之间。 属于保命的玩意。 二人的地位不相上下。 怪不得杀伤力不强的他，在使徒会内部，会有雅努斯这个和盖亚齐名的称呼。 “据我观察雅努斯的传送能力，应该没有限制，你们打算怎么控制住他？别告诉我需要我去入侵他的大脑。” 正文 第七十五章 作战计划 打游戏先切辅助和buff怪能理解，但夏启元和高彬准备怎么切人呢？ 趁雅努斯一个不注意，把人秒了？ “当然不是让你来，对策局为了这次针对门徒的斩首行动，可是准备了很久的。” 夏启元自信满满的说道：“为此我们这边特意设计了一款，能干扰空间传送的装置。 只需要确定雅努斯的位置，然后将装置布置在他的周围，就能让他的空间传送能力暂时失效。 干扰的程度和诡异的强度成反比，诡异越强装置的效果就越弱。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个装置需要的数量，可能要比预计中多一点。” 嗯，很不错的计划。 至少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 出于保险起见，艾凉继续问道：“这个装置的干扰范围有多大？” “以干扰装置为中心，一公里为直径的圆形区域。” 夏启元想了想说道：“这是一个装置的覆盖范围，局里具体准备了多少装置，我暂时还不清楚。” 一公里？ 听完夏启元的情报，艾凉深吸一口气：“告诉我，对策局究竟是不是一个负责搞笑的组织？” 一开始艾凉听到干扰装置，还以为是什么靠诡异发展出来的，能大范围干扰空间传送的黑科技。 结果就这？ 直径一公里？ 就算你有十个干扰装置，对于千花市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来说，连个毛都算不上。 这就相当于，猎人购买了一款能干扰鸟类身边的气流高科技产品，准备去野外抓一只麻雀。 但产品使用的前提是，要放在距离麻雀二十公分左右的地方。 你人还没靠近人家就飞了，抓个屁。 一千米的距离，别说使徒了。 普通的面具，喝杯水的功夫都能跑完。 要是绝对禁魔还好说，关键是诡异越强，装置的效果就越弱。 那还禁个屁。 “先别急，听我说完。” 夏启元轻咳一声：“我们对策局也有空间类的诡异物，根据实验，一个装置就能使空间传送变得极为困难。 考虑到目标是使徒，实验室那伙人将单个装置的性能，提升了五倍，数个装置叠加在一起，废掉门徒的传送能力应该不成问题。” “然后呢？” 艾凉问道。 “门徒的正面作战能力并不强，在他跑出空间禁区之前的这段时间，足够我解决他了。” 夏启元语气十分轻松，仿佛在他眼中，使徒并不比一只鸡难杀多少。 但夏启元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在对策局那位，能让千面人都产生忌惮，代号“热寂”的最强装甲使用者隐退后。 转灵贺军，正式继位对策局的王牌。 继承了贺军身体的他，在战斗方面绝对不含糊。 只要夏启元不像贺军那样，不知死活的去对千面人使用转灵就行。 “你们自己能解决，那为什么还要找我？” 转灵的意识，同样也能影响身体。 艾凉根据穆斯身体目前的生理反应判断，这些大概率是实话。 如果原计划中，夏启元他们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掉雅努斯。 那还好说，计划不算离谱。 可你们既然都有完美的计划了，还要我干嘛？ 夏启元没有卖关子，直接摊牌：“我想让你帮忙拦截门徒发出去的求救信号，原计划中我们是打算速战速决，在使徒会其他成员赶到之前撤离。 但是有你在的话，只要拦下门徒的求救信号，使徒会那边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门徒的失踪。 那时我们便有足够的时间，从门徒嘴里撬出一些情报，甚至将诡异从他身上剥离。” 夏启元的考虑不无道理。 毕竟雅努斯的战略价值摆在那里。 “雅努斯对使徒会如此关键，你们居然还打算留着他？” 有道理归有道理，艾凉还是无法理解，五大政体都被使徒会压制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想着从他们身上捞好处？ 夏启元仿佛猜到艾凉在想些什么：“留着门徒，并不是对策局贪图他身上的诡异，而是因为他是使徒，没那么容易消灭。” 另一边的艾凉皱起眉头：“使徒很难杀？” “没错，使徒的特性之一就是，他们在掌控诡异后，自身也会带有一部分诡异的特质，很难被消灭。” 事关使徒的情报，高彬了解的不多。 所以艾凉对使徒也不是很清楚。 触及到知识的盲区，艾凉也只能根据经验判断消息的可信度。 “你现在也是使徒？” “怎么说呢，对策局对于使徒的信息严格保密，哪怕是使徒本人，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是使徒。 如何判定一个人是否是使徒的方法，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至于我嘛…… 贺军确实是使徒，但我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还算不算使徒就不一定了，博士也不肯告诉我。” 其实夏启元自己也很好奇，使徒的判定标准是什么。 艾凉听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贺军是使徒，而使徒很难杀死。 可他还是死在了千面人手中，难道精神是使徒的弱项？ 既然千面人能做的到，自己的精神能力能不能做到？ 如果真如所想的那样，艾凉大致能理解使徒会，为什么会如此积极的邀请他了。 不过猜想归猜想，眼下促成和夏启元的合作才是关键。 夏启元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车窗：“怎么样，考虑好没有？要不要跟我们合作？我可是免费透露了不少情报，这回诚意总够了吧？” 艾凉想了想，聊了这么久，除了针对门徒的行动计划外。 别的情报，都不是什么秘密。 但对于自己这个，半只脚踏入诡异世界的外人来说，还是有点价值的。 所以艾凉决定“回报”一下对方：“那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高彬脑海里的暗示，我可以解除。 但是记忆已经彻底删除，除非你们愿意让我再次接入高彬的大脑，把当时拷贝的记忆复制一份给他。” “咳咳，这个就不必了，你直接跟我复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就行。” 夏启元语气虽然很客气，但对于外人接入高彬大脑这件事。 他的态度很明确：“知道的太多，对高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艾凉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指望夏启元同意。 但他接下来的话，差点把夏启元吓了个半死：“那行吧，我只简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千面人的意识占据了徐智海的身体……” “你说什么！” 夏启元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千面人的意识降临了？” 有关千面人的事情，无论大小，都要按照最高规格处理。 不管是当初的王大福，还是现在高彬。 甚至于当初参加现场的封锁的，所有别动队成员，都要进行深度核查。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合作 除了夏启元有装甲保护，无需审查外。 所有人都跑不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千面人的意识，有没有附在某个人身上。 当初事发后，夏启元就怀疑过千面人降临。 但事后审核时，发现删除高彬记忆的，并非千面人后，也就放松了警惕。 夏启元紧咬嘴唇，露出棘手的表情。 艾凉没有理会夏启元的质问和心理历程，自顾自的说道：“千面人当时做的一系列案子，就是逼我现身，然后邀请我加入使徒会。 被我拒绝之后，千面人想杀死高彬嫁祸给我，不过在他行动之前，徐智海的身体就被我割了喉咙，他的意识也消散了。” 艾凉后面说什么，夏启元已经无意去听。 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你能确定那是千面人的意识吗？” “我一直在仓库外面，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千面人附在面具上的一道意识并不算强，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艾凉轻描淡写的说道。 “带有千面人意识的面具可是……” “不就是一个能让五公里范围内，所有人都发疯的精神炸弹吗，这很可怕吗？” 为了安抚夏启元紧张的情绪，艾凉较为委婉的表示：“我觉得你对我的能力，可能有些认知上的误差。 我读取过高彬的记忆，自然对千面人的能力有所了解。 制造精神炸弹这种事，我也可以轻易做到，而且花费的力气，不比捡起一颗石子高多少。 虽然我的能力现在达不到千面人那种程度，但不代表着他附在面具上的一道意识，就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对高彬的大脑动手动脚。” 听完艾凉这番“善意”的安慰，夏启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可真是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 君子欺之以方。 当好人，只会吃亏，只有当个恶人，才能让别人在乎你的意见。 适度的展现肌肉，是为了更友好的交流。 只不过夏启元这边，不怎么高兴就是了。 因为隐者的能力越强，夏启元就越是忌惮。 隐者可是能让使徒会，三番两次拉拢的人物，而且他的能力和千面人极为相似。 行事风格…… 不提也罢，懂得都懂。 隐者是属于那种，稍有不慎就会变成第二个千面人的存在。 一个千面人，就能让五大政体束手无策，更别提再来一个了。 夏启元现在非常庆幸，实验室的人当初选择，对高彬进行消息封锁，没让他知晓太多机密。 不然今天隐者，理都不会理他。 “我相信你，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先谈谈合作的问题……” 夏启元嘴上满口答应，至于心里怎么想，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怎么合作？”艾凉问道。 “这个简单，咱们找个机会见一面……” 啪嗒！ 一道电击声从后座传来。 夏启元扭头一看，是自己本体装甲的精神保护机制，被外来入侵触发了。 这下他可来劲了：“喂喂，我都这么有诚意了，你还打着入侵我大脑的主意，是不是有点过分？ 还是说你们精神类能力者，都喜欢先把所有情报搞到手？” 望着装疯卖傻的夏启元，艾凉语气冰冷：“呵呵，见面？如果你不想谈正事，我现在就离开，不需要用这种借口刺激我。” 两人看似和谐友好的聊了半天。 其实相互之间的顾虑和怀疑，没有半点减弱。 夏启元这边，并不完全相信艾凉的为人。 十年未见，当初警民合作的情分还能剩下多少？ 普通人又能有几个十年？ 这么长的时间，足以将一个人彻底改头换面。 当初那个热忱的隐者早就消失了，夏启元现在要面对的，是冰冷绝情的割喉狂魔。 艾凉这边对夏启元的看法，跟夏启元对他的看法差不多。 正如饿了就像吃饭，渴了就会喝水。 人的主观意识在一定程度上，是会受到身体本能意识的影响，夏启元用着贺军的身体，不可避免的会沾染上贺军的意志。 而且口说无凭，谁能保证现在夏启元，不是贺军伪装的呢？ 就像艾凉也可以模拟出，信使的人格一样。 贺军会不会靠着转灵，吞噬了夏启元的意识。 在艾凉发问后，靠着夏启元那里得到记忆，刻意伪装成夏启元和他交流？ 一切都是未知的。 这就像战争时期，两个拿着枪的陌生老兵，在森林里偶然相遇。 大家谁也不相信谁。 更别提放下武器，坐到一块畅聊未来了。 艾凉和夏启元之所以用老熟人的口吻交谈，只是因为便于交流罢了。 见装傻不顶用。 夏启元脸上的怪笑也开始缓缓收敛：“那你说说怎么合作吧，总不可能一直像这样隔空喊话吧？” “很简单，通过穆斯。” 艾凉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按照我之前给穆斯布置的指示进行，先摸清楚雅努斯的真实身份再说。 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一切计划都是无用功。” “这个没问题，我们本就打算先调查清楚门徒的身份，然后再想办法堵他。” 对于这个提案，夏启元是双手赞成。 不过眼下还有另一个问题：“你确定穆斯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在门徒手下干活，稍有不慎就会没命，他愿意冒这种风险？” “我没说让你来当这个恶人。” 早就与天真说再见的艾凉，一眼就看穿夏启元的想法：“我会要求他继续卧底在雅努斯身边。 等事情结束，使徒刻印是你们的，穆斯本人也是你们的，你们只需要以后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就行。” 虽然对策局的存在不为人知，但强行要求非对策局成员，执行危险行动…… 不是说他们没这么干过，只是对策局毕竟是官方机构，形象很重要。 表面上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有个人出来唱白脸，能省下不少“思想工作”。 艾凉并不在意自己在穆斯心目中的形象。 正好他唱白脸，夏启元唱红脸。 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形象这东西，早已固定。 在穆斯的印象中，隐者即便愿意跟自己道歉，也只会说：‘好了，给你服个软，算你错了行了吧？’ 当然，以上只是穆斯本人的妄想。 大多数情况下，对于穆斯的抱怨，艾凉都是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甩过去。 “那就没问题了。” 夏启元满意的点点头，仿佛刚刚为穆斯着想的不是他一样。 这家伙在目的达成后，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属实烂人一个。 难怪当年被叫两面三刀。 夏启元从扶手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举在半空中：“那么合作愉快？” 说完，他也不管艾凉有没有听到，就直接扭开瓶盖。 吨吨吨的灌了大半瓶。 就像是在担心艾凉会说风凉话破坏气氛一样。 正文 第七十七章 选择哪条路呢？ 灌下这瓶水，穆斯的脑袋一沉，垂下头去。 后座上夏启元的本体，开始舒展身体伸懒腰。 而驾驶座上。 高彬的意识还在被艾凉的暗示所影响，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穆斯像是刚睡醒一样，晃荡着身子，迷迷糊糊的左右张望，意外的发现自己正坐在车上。 而当他看到驾驶座上的高彬时，魂都差点给吓飞。 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穆斯本能的想拉开车门逃跑。 但这时艾凉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不用跑，我和对策局目前是合作关系。” 刚拉开车门，半只脚踩在地面上的穆斯，强行止住了逃跑的动作。 他机械般的扭头看向后座。 回应他的，是夏启元温和的微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觉醒来，刚刚还在追杀我的人，转眼间就变成队友了？ 穆斯整个人都陷入迷茫之中。 “穆斯先生，不要紧张，我们找你只是想了解一些小问题。” 夏启元轻车熟路的用起，安抚嫌疑人的那套说辞。 殊不知这让穆斯更紧张了。 “不用理他，他在占据你身体的这段时间里，早就把你的记忆翻了个遍。” 艾凉不想为了夏启元的恶趣味，陪他在这里跟穆斯浪费时间：“你只需要知道一切照旧，想办法调查清楚雅努斯的真实身份就行，别的不用管。” 穆斯下意识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啊？不是说有对策局的人插手，就不用我调查了吗？” 话音未落他就反应过来，立即用手捂住嘴巴。 自己还在人家车上呢…… 熟知穆斯本性的夏启元，丝毫不在意这些小动作。 他露出热忱的笑容说道：“对策局目前需要你的帮助，穆斯先生。” 穆斯望着夏启元伸过来的右手，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从艾凉的话中，不难听出。 自己失去记忆，从商场进入车子内部的这段时间，是夏启元在操控着自己的身体。 一个刚刚未经许可，擅自占据自己身体的人，此时此刻朝着自己再度伸出手，无论换做是谁都会排斥。 哪怕是穆斯也不例外。 你说隐者？ 人家那是特殊情况，毕竟逃命要紧，不计算在内。 穆斯像是受惊的鸵鸟一样，用警惕的目光，望着夏启元伸出来的右手：“握手还是不必了……” 穆斯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在昏迷前，曾和眼前这个男人撞了一下。 然后没过多久，身体就被他所占据。 虽然不能确定肢体接触，是不是对方占据自己身体的先行条件，但谨慎点总没错。 仿佛是看出穆斯有所忌惮，夏启元收回了右手。 反正他对这种表面礼节，也不是很在意：“那好吧，关于我们想让你做些什么，隐者有跟你说过吗？” “没有，他告诉我一切按之前的计划进行。” 穆斯一边回答夏启元的问题，一边在心底疯狂呼唤艾凉。 隐者虽然脾气差了点，语气冷了点，性格绝情了点。 但比起官方人员，穆斯宁愿卑微一点跟隐者混。 也不想和一个完全陌生的机构打交道。 “是吗，我还以为他会把计划，直接灌输到你的脑子里呢。” 夏启元露出困扰的神色：“毕竟一点点的说明太麻烦了。”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只需要继续潜伏在雅努斯身边即可。” 艾凉通过刻印，操控穆斯的身体发出声音。 喂！你们能不能别把我的身体当做信号基站啊！ 穆斯在心底超小声bb道。 这种抗议，一如既往的被艾凉所无视：“你只需要调查清楚雅努斯的真实身份，然后将这些情报转交给眼前这人即可。” “没错，穆斯先生只需要发挥自己的特长，潜伏在雅努斯身边，如果实在查不到他的身份，调查清楚他的行踪也可以。” 夏启元像是捧哏一样附和道：“如果事后你还活着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加入我们对策局，毕竟你对诡异物的适应性，要比普通人搞得多。”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什么叫事后我还活着？ 你们对策局，连雇工最基本的生命安全都没办法保障吗？ “那个，我就一普通的情报贩子，让我去刺探你们……诡异世界的事情不太好吧？” 穆斯讪笑着举起双手：“能不能直接把我的记忆清除掉，然后放我离开？” “可以是可以，但你可是被雅努斯打上刻印的人哦，即便我们能帮你把刻印剥离，万一对方通过别的方法找到你……” 夏启元没有把话说完，留足了遐想的空间。 他伸出手拍了拍穆斯的肩膀：“我也不瞒着你，这件事的风险确实很高，但事情结束之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使徒会报复。 即便你现在退出，隐者可以护得了你一时，但护不了你一辈子，要知道面具之间的情报是可以共享的。 万一你以后再次撞见使徒会的面具，可就没人能救得了你。” 夏启元开始发动他的传统技能——画大饼，不过他也不是完全在忽悠穆斯。 人家穆斯好歹也是内华市顶尖的情报商，又不是二傻子，没那么好骗。 所以夏启元选择抓住穆斯的弱点，进行对症下药：“诡异的手段我想你也见识过了，你能保证自己未来，永远不会遇到那些东西吗？ 反正在内华市这么多年，钱你也赚够了，现在安全才是第一位，只要你答应做卧底，事后我会特招你进对策局。 对了，只要进入对策局，你之前都干过的违法乱纪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不用担心以后警方会找你麻烦。” 如果说前面的利弊分析，只是让穆斯的心思摇摆不定的话。 那么最后的好处，则是让他真正的心动了。 他想现在这样东躲西（河蟹）藏图个啥？ 不就是担心警方，还有对策局的追捕吗。 只要干完这一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阳光下，过上花天酒地的生活。 唯一有所不足的地方，就是需要加入对策局。 穆斯才不想跟什么诡异拼死拼活，当一个人民富豪它不香吗。 你说超能力？ 对策局这种官方组织，怎么可能让你滥用诡异的力量。 你是愿意选择一份，需要堵上性命和诡异对抗，并且还要受到条条框框约束的力量。 过上朝不保夕，随时可能会发疯的生活。 还是选择当一个，可以随意滥用数十亿现金，每天都花天酒地的有钱人？ 别人怎么选穆斯不知道。 反正以他惜命的性格，肯定会选择后者就对了。 “那个，加入对策局，就一定要跟那些所谓的诡异对抗吗？” 穆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不需要对抗诡异还好说，需要的话……其实在亚联各大城市多逛逛也挺不错的，就当是开阔视野了。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你有的选？ 对于穆斯的疑惑，夏启元没法给出准确的回答。 毕竟原身贺军本就是对策局的核心人物，而且还是战斗人员。 根本不会关心，下面招人时走的什么程序。 而夏启元接管这具身体后，工作狂的本质让他每天都在东奔西走，更没空去了解对策局的人事部门。 此时的夏启元，就像是被问道公司待遇的老板一样，果断开启忽悠大法：“这个得看职位了，有的职位并不需要正面作战。 至于你具体适应哪些职位，要等测试过才知道。” 夏启元这话，就跟说了这话似的。 穆斯作为老江湖，一看夏启元含糊其辞，就知道这背后肯定有问题：“嗯……加入对策局这事儿，容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吗…… 夏启元眯起眼睛：“既然自己拿不定主意，为什么不问一下隐者的意见呢？” 夏启元的提议，为穆斯指点了迷津。 对啊，自己虽然不懂，但身边不是有个行家吗！ 穆斯立即沉下心来，满怀期待的通过刻印，跟艾凉进行沟通。 ‘隐者，你说我是直接跑路好，还是干完这一票加入对策局好？’ 选哪个好？ 艾凉“看”了眼笑眯眯的夏启元，又“看了看”满脸纠结的穆斯。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选择了？” 咔啦啦！ 穆斯整个人仿佛被一道炸雷劈过，变得呆若木鸡。 “我从一开就说的很清楚，按照计划调查清楚雅努斯的身份，然后告诉眼前这个男人，你在跟我扯些什么东西？” 艾凉冰冷无情的话语，将穆斯从美好的畅想中打落进现实。 他就像那些小时候想着，上清北哪个比较好的天真幼童一样。 穆斯这时候才想起来，貌似他从一开始就没得选…… 穆斯尬笑两声，语气逐渐变得消沉：“哈哈哈……好像是这样呢……” 不得不接受残酷现实的穆斯，只好转过身：“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加入对策局也干不了什么吧。 不如这样，你们帮我抹除信息档案上的案底就行，对策局珍贵的举荐名额，您自己留着给其他更需要的人怎么样？” 穆斯的脸上，挂着标志性的谄媚笑容。 加入对策局什么的，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可不行呢。” 夏启元见艾凉那边的白脸效果拔群，索性也不唱什么红脸了。 “穆斯先生，你是有诡异适应体质的人，对策局曾规定过，凡是拥有这种体质的人，都必须加入对策局，而且这条规定是强制生效。” 夏启元带着满满的善意，科普起对策局的规定：“你也知道，我们面对是一群未知的怪物，所以亚联的人权法，在我们这儿不会生效。 无论你之前是什么职业，年龄有多大，都必需服从这条规定，无一例外。 例如亚联的议员，水木市的前任市长，他到现在都还在疗养院呆着呢。 哦对了，一般犯罪分子，大多数都会被实验室的那群疯狂科学家，送到手术台上进行诡异融合实验。 实验的生还几率低的令人发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对抗诡异，总得付出一些牺牲，你说是吧？” 一开始，夏启元还只是跟穆斯普及一下对策局的规定。 但说着说着，后面就变成了隐形的恐吓。 对于这种剥夺人身自由，凌驾于亚联法律之外的暴力机构，穆斯深恶痛绝。 他倔强的望着夏启元，眼神里充满了对强权的反抗意识。 你以为这样就能强迫我加入对策局了吗！ 实在是太天真了！ “不过穆斯先生你拥有我的举荐，大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夏启元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穆斯立即换了副嘴脸：“加入对策局要签啥保密条例不？” 投敌？不不不，我这叫打入敌人内部！ “不用着急，先把眼前的事情忙完再说。” 夏启元乐呵呵的说道：“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摸清楚门徒的行踪和真实身份，只有解决掉他，穆斯先生你的处境才称得上安全。 毕竟空间能力防不胜防，我们也没办法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搞得你们抓捕雅努斯是为了我一样。 穆斯听完夏启元的敷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牢骚归牢骚，该干的事还是要干的。 穆斯很清楚。 如果雅努斯知道了，自己跳反到了对策局那边。 肯定不会再顾忌和自己隐者的交情。 如同之前夏启元说的那样，隐者能护得了一时，但绝对不会保护他一辈子。 穆斯本人，对于诡异世界的了解几近于零。 正是基于这一点，哪怕再怎么不乐意，他也必须要找到新的靠山才行。 “我知道了，我会调查清楚，雅努斯的行踪，还有他的真实身份。” 穆斯苦着脸打开车门：“不介意给我张名片吧？” “当然没问题。” 夏启元立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有什么情报直接拨打这个号码，接线员会帮你转接到我的手机，不用担心保密问题。” 穆斯接过名片看了眼。 特遣检查官：贺军。 穆斯单手扶着车门，朝车内探出半个脑袋：“贺检是吗……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 我会在近期制定好初步计划，通过邮件的方式发送给您。 如果你们那边有别的计划，和我的计划产生冲突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我。” 穆斯神情肃穆，原本因为尬笑而眯起的眼睛完全睁开。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看起来才有点内华市第一情报商的气质。 夏启元双手交叉翘起二郎腿：“嗯，我们这边的事情，暂时不需要穆斯先生插手，你是这方面的行家，随意发挥就好。 只要是和门徒相关的事项，我们这边都会全力配合。” 穆斯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会儿：“雅努斯貌似已经完成了某项任务，如果在他离开之前，还是毫无进展的话…… 相信您看过我的记忆，应该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手下棋子的吧？” 夏启元知道穆斯潜台词是什么，立即做出保证：“放心，调查使徒本就是高难度的工作，那时我们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穆斯的才能 “那就没问题了。” 穆斯点点头，顺手关上车门叫了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后排的穆斯，通过后视镜，望着逐渐远离的百货商场，心里百感交集。 这几天遇到的事情。 相当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让穆斯了解到，世界不同寻常的一面。 雅努斯本就是冲着隐者来的。 结果穆斯被卷入其中，稀里糊涂的上了贼船。 到了隐者这边想要反击，又把他重新派回雅努斯身边当卧底。 回去的半路上，偶然遇到对策局的人在调查宋杰，然后隐者果断将自己甩给对方…… 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到，光是想想就让人脑阔儿疼。 雅努斯将穆斯派出去找隐者，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所以他没有什么损失； 艾凉这边要利用穆斯，隐藏在暗处对雅努斯进行还击，就算穆斯暴露，艾凉也能清除记忆，所以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到了夏启元这边，对策局本就在寻找门徒的下落，在毫无进展的情况下，遇到穆斯这个给门徒办事的人，属实开盲盒中头奖，更不会有什么损失。 转来转去，大家干的都是无本暴利的买卖。 只有穆斯受伤的世界，就这样完成了。 三方势力错综复杂，饶是穆斯有经验，勉强撑得住场面。 换个人过来，估计早就在各方的压力下崩溃了。 穆斯乘坐出租车，一路回到之前下榻的公寓。 他望着电梯上方不断跳动的数字，嘴里念念有词：“只要是和门徒相关的事情，对策局那边就会全力配合吗……” 临别前夏启元言语中的暗示，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 什么事儿，算是和门徒相关的事情？ 诡异？ 割喉案？ 面具？ 亦或者他手下进行的犯罪行为，也都包含在内？ 穆斯想要搞清楚，夏启元口中的全力配合，都涵盖那些方面，在这些方面，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只有把这些了解清楚，他才方便趁机从中捞好处。 “嗯……暂时先考虑下能做的事情吧。 利用对策局的人，把猫眼给解决掉，免得这家伙整天惦记着我，哪怕事后不加入对策局，能解决一个仇家也不算亏。 然后在找机会除掉宋杰，这样目前雅努斯已知的手下，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 信使就是隐者这条情报，反正隐者也不在意，可以透露给雅努斯，当做见面的理由……” 叮。 电梯门开了。 穆斯停下喃喃自语，神情自若的走出电梯。 在打车回来的这段时间里。 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他已经有了大致的规划。 效率高到令人发指。 这就是艾凉为什么，放心穆斯一个普通人，去雅努斯身边卧底的原因。 ………… 等穆斯乘着出租车远去后，驾驶座上的高彬，才从恍惚间缓过神来。 “你让我干啥来着……对了超感……嗯？人呢？” 高彬扭过头朝后座瞅了瞅，并没有看到穆斯的身影。 “人已经走了。” 夏启元和往常一样，用手上的便签记录着接下来的行程计划。 “啊？不是，我就走了个神，怎么……” 高彬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又被暗示影响了？” “是啊，在你走神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和隐者达成了合作，他和穆斯会协助我们对付门徒。” 夏启元仔细的盯着手上的便签，认真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是吗，也就是说我们很快就能找到门徒咯？” 高彬是这么理解的。 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他随性豁达，还说他没有危机意识好。 这家伙是完全不在意，别人随随便便操控他意识的事情。 或许这和高彬从小到大，都在通过超感入侵别人的意识和记忆有关吧。 在他眼里，暗示这种东西，除了麻烦一点，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你把使徒当什么了，要是那么容易查到，难道对策局的情报人员都是饭桶不成？” 夏启元还是老样子，讽刺了高彬一句。 高彬闷闷不乐的进行还击：“是是是，他们不是饭桶，可他们但凡有点用，也不至于要我天天超感这个超感那个的了。” 要说高彬最烦对策局的哪个部门，除开实验室的那群人外。 就属情报部门最让他反感。 因为他们的无能，导致高彬每天都要跟着夏启元四处奔波。 对于高彬来说，凡是阻碍他摸鱼的人，都是敌人。 发完牢骚，高彬扭过头问道：“接下来去哪？回去休息？” “先去找一个人。” 夏启元抬起左臂，通过装甲的内部网络，连接到亚联的数据库。 很快，艾凉的身份信息和出行、消费记录，便在装甲拟态出来的显示屏上，显现出来。 “去这家电竞酒店。” 夏启元将导航线路，直接分享给高彬。 手握方向盘的高彬叹了口气，在他的右眼表面，附上一层红色的透明薄膜。 导航路线图，被直接投影到了视网膜上。 高彬二话不说，直接发动汽车启程。 去电竞酒店干什么，夏启元不说，他也不会多问。 这是近几个月来，两人养成的默契。 夏启元一直都是一个，谨慎且理性的人。 自从高彬在内华市被人开膛破肚，暴力删除记忆后。 夏启元就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向高彬透露行动计划，而是有选择的发出指令。 高彬植入的新装甲权限，大部分也归夏启元代为管理。 如果不是高彬的超感无可替代，他甚至会向上面申请，将高彬关个两三年再说。 不过好在有人作保，将那套改装过的装甲，植入到了高彬体内。 这样以一来，即便是千面人，也无法再次入侵他的大脑。 而且高彬要是有什么不合常理的举动，装甲也会第一时间反馈。 关键时刻，还能开启自律模式，让高彬这个宿主，陷入强制休眠状态。 夏启元这才勉强同意，高彬继续跟自己一起行动。 否则他宁愿一人单打独斗，也不愿一个精神存疑的家伙，跟在自己身边。 哪怕他们已经做了数年的搭档。 ………… 车子缓缓行驶。 后排的夏启元没有催，高彬也懒得开太快，一直保持着匀速运动。 反正到了电竞酒店，又会用上他的超感。 不如现在先摸会儿鱼，开车什么的，交给装甲的自律系统就好。 这套系统原本是为了监视高彬，同时也是担心他无法适应装甲的力量，而特意加装的。 但自从高彬发现这个功能后，经常用它来干一些，简单的机械化工作。 例如开车啊，走路啊，写报告啊，之类的杂活。 也不知道实验室的那群人，知道了高彬用他们精心设计的系统，来干这些事，会不会气的当场暴走。 正文 第八十章 找上门来 在两人快要抵达电竞酒店的时候。 夏启元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别把车子停在楼下，找个停车位。” “我知道了……姑且问一句，我们来这儿干嘛？” 高彬不耐烦的回答道。 他望着两公里外的电竞酒店，开始在附近搜索起停车的地方，并对来电竞酒店的目的产生了一丝好奇。 从感性上来讲，高彬希望夏启元来这里，是为了休息。 但残酷的现实与理性告诉他，就算退一万步来说。 夏启元这家伙也不可能，带自己来这里打游戏放松心情。 “找之前那个叫做艾凉的内华市学生。” 如同敲碎玻璃的铁锤般的话语，打破了高彬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你到现在都还在意他啊，上次不是进行过DNA检测了吗？” 高彬此时的心情，就像是放入微波炉加热的榴莲一样。 明明现在他们首要任务，是等待穆斯和隐者那边的情报。 话句话说，在穆斯传递情报之前，他们可以适当的休息……哦不，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用完美的状态，对门徒进行围剿。 而夏启元这家伙，总是能从无所事事的状态里，找出一大堆麻烦事去做。 你丫的就一刻不能闲是吧？ 夏启元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放下便签：“你对于从宋杰那超感到的记忆，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毕竟我只是一个超感工具人。” 高彬模拟着机械音回答道。 “唉。” 面对高彬这副拒绝思考的态度，夏启元也拿他没辙。 因为他确实尽到了，自己的那份义务。 “金平安，这个名字你应该还有影响吧。” 夏启元像是在跟高彬解释来这里的理由：“千花市最近发生的，和门徒相关的重要事项，基本都和他有一定关联。 从之前的银行抢劫案，到后来的王友才，胡英韶，包括现在的宋杰，都和他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高彬点点头用眼神问道：然后呢？ “金平安这边，明显和门徒有某种联系，想要抓住门徒露出的马脚，亦或者进行围杀，金平安应该是个不错的诱饵。” 夏启元冷静分析道。 “这和我们找的那个，叫艾凉的学生有什么关系？” 高彬撑着双死鱼眼问道：“难不成你怀疑他也和门徒有染？” 夏启元淡淡道：“在你对他进行超感之前，没法确认呢。” 对于艾凉是否和门徒有关，夏启元不置可否。 “所以说了这么久，你找艾凉到底准备干嘛？” “下车。” 夏启元没有解释，而是率先打开车门朝着电竞酒店走去。 高彬纵使有满肚子疑惑，也不得不压到心底跟了上去。 电梯内，夏启元朝着高彬吩咐道：“待会儿趁我问他问题时，你直接进行超感，明白了吗？” 虽然不知道夏启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下来都来了，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 高彬抬手做出驱赶状：“知道了，知道了，干完这一票，我要回去睡一觉，超感可是很耗费精力的。” ………… 时间回到穆斯和夏启元刚分别的时候。 艾凉在双方的合作协议达成后，便回到了电竞酒店内部。 他刚换好衣服没多久，就感知到高彬和夏启元正在接近这里。 虽然他们的装甲能够屏蔽精神感知，隐蔽性也很强。 但架不住有高彬这个内鬼在。 艾凉可以通过，自己铭刻在高彬大脑里的暗示。 清楚的感知到高彬的具体位置。 至于解除暗示？ 呵呵，做人还是不要太天真的好。 虽然说隐者这层身份已经暴露，高彬有没有那段记忆都无所谓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艾凉愿意放弃一个，对策局的关键人物。 有高彬在，艾凉就能了解对策局的一些动向。 知道高彬所抵达的地点，能推测出很多东西。 就像在网上，大家能够通过一张随手拍的照片，定位到拍摄者所处的位置一样。 不说别的，仅仅是高彬的行程。 就能暴露出对策局，在各个城市的秘密基地。 光是这项情报的价值，就已经是无法估量的存在了。 而且高彬这家伙，只有在超感到暴露艾凉身份的记忆时，才会触发暗示回避。 现在隐者的身份，不再需要保密。 这项暗示的内容，自然会发生变动。 到时候直接跟夏启元等人说，暗示已经解除，他们也没法反驳。 高彬在的感知中，离的越来越近。 艾凉不禁皱起眉头。 难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这不可能。 就算夏启元推理能力再怎么强，也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才对。 艾凉刚出生那年，可是闹得满城风雨。 是实打实的从出生到现在，都有合理成长记录的普通人。 而且前不久在快餐店，两人还给自己做了DNA检测，没什么好怀疑的才对。 真要发现自己的身份。 也不会前脚大家刚解散，后脚就奔着本体来。 只不过，本着谨慎行事的原则。 艾凉还是将信使穿过的衣服，还有随身装备，全部用塑料袋打包，扔到了后面工地的垃圾堆里。 本人则是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动连播的电影。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艾凉来到门口，透过门镜看了一眼。 夏启元和高彬，正挺直腰板站在门外。 艾凉将门打开一条缝：“谁？” “好久不见艾凉同学，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在快餐店见过面。” 夏启元没有急着推开房门。 而是用和善的语气，跟艾凉进行沟通。 “我记得……贺警官对吧？” 艾凉将房门敞开，侧过半个身子邀请两人进屋。 “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事，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夏启元没心思纠正艾凉称呼上的错误，他环视环视了一圈房间：“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套间啊？” “我不缺钱，平时也不会在生活上苛待自己。” 艾凉在两人都进屋后，关上房门：“要喝点什么吗，除了茶包外，这里就只剩饮料了。” “不用不用，我们很开就会离开，还是抓紧时间说正事吧。” 夏启元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做到沙发上：“由于接下来的事情，涉及到某些私事，而我也不是警察系统的人员，所以就没有记录仪。” 正文 第八十一章 记忆库的妙用 夏启元拿出自己的检察官证件递给艾凉：“我是上京巡检组的特遣检察官，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先到官网查一下。” 艾凉接过证件，然后瞄了一眼旁边准备进入超感模式的高彬。 证件他没怎么细看，就还给了夏启元。 因为一般人，也不知道检察官的证件长什么样。 更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去核实证件的真实度。 毕竟艾凉不会跟金平安那样没点眼力劲。 “不用了，在内华市我和高警官见过几次面，我相信你。” 艾凉一边跟夏启元说着话，一边斜眼打量着，哈欠连连的高彬。 察觉到艾凉视线的夏启元咳嗽两声：“高彬他因为近两天都没怎么睡觉，所以精神不太好，请见谅。” “是啊，你们聊就行，不用管我。” 高彬一脸倦意的把手插进兜里，靠在沙发上假寐。 艾凉自然要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轻轻点头，来到夏启元对面坐下。 这时，夏启元装作一副听到什么动静的模样问道：“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卧室里还有人吗？” 想检查卧室就直说，找什么借口。 在心底把夏启元鄙视一番后，艾凉回答道：“我正在看电影，刚刚忘了暂停。” 说着，艾凉起身离开屁股都还没坐热的沙发，走向房间。 夏启元不出意料的跟在了自己身后。 而沙发上的高彬，已经接着夏启元的掩护，进入了超感模式。 艾凉只觉得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四面八方进入自己的大脑。 给人一种，灌了一大瓶可乐后。 打嗝发出的二氧化碳，刺激鼻粘膜一样的感觉。 不过刺激并没有那么明显，只是脑子酥麻了一下下。 艾凉压制着身体的自动防御机制，强行使高彬的超感顺利进行。 他丝毫不担心，高彬能超感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因为艾凉的大部分记忆，包括能力暴走时，所读取的数千万人的记忆。 全部都储存在，五岁时所建立的记忆库中。 之前提到过。 艾凉在觉醒超能力之前，便被超忆症所困扰。 人能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就是通过眼睛耳朵，等感知器官观察，然后由大脑进行记录存储。 需要时再通过海马体，筛选想要回忆的画面。 如果跳过这一步骤，不再由大脑进行记录存储呢？ 记忆库代替了艾凉的大脑，而海马体可没办法，对虚无缥缈的记忆库起作用。 艾凉当初就是通过这种方法，避免了超忆症的副作用。 记忆从一开始，就没进入过艾凉的身体。 高彬自然也就超感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记忆库的原理，跟千面人面具的情报保护机制，极为相似。 高彬想看也看不到。 不过，艾凉在记忆库建立不久后，就发现自己能自由改变身体。 他通过对自己的大脑，进行了小小的休整。 成功解决了超忆症这项精神疾病。 日常的记忆由大脑储存，黑色地带还有隐者的记忆，由记忆库存储。 二者分工明确。 所以高彬能超感到的，通常都是日常生活中的琐事。 根本涉及不到艾凉的记忆核心。 一个人十几年的记忆何其庞大，高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完艾凉的所有记忆。 只能看到部分记忆的他。 绝对无法察觉到，部分记忆缺失的情况。 艾凉在高彬脑子里下暗示，是防止他通过超感别人，得到自己情报罢了。 他主要提防的对象，并不是高彬。 而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夏启元。 转灵对普通人来说，绝不存在失手的可能性。 万一夏启元心血来潮，对艾凉使用转灵，不管成不成功。 都能立即察觉到，艾凉身体的异常。 这才是最致命的。 夏启元有一个小习惯。 那就是，只有在自己的推理中，确认某个人就是犯人后，才会采取非常规手段。 艾凉只能赌他对自己的怀疑，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就目前来看，夏启元并没使用转灵的意思。 否则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回到卧室。 艾凉走到电竞椅旁边，挪动鼠标点击暂停。 而夏启元则是打量起卧室的环境。 如艾凉所预料的那样，他的目光在打开的面包袋，凌乱的床铺，还有床边的垃圾桶上停留了许久。 但是一切正常。 夏启元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夏启元忍不住感叹道：“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你是喜欢打游戏的学生啊。” “我个人对电子游戏的兴趣不大，只是放假了朋友喊我一起玩。” 艾凉顺手将电脑关机，领着夏启元重新回到客厅。 “是吗，昨晚通宵了？” 夏启元本能的试探道。 “十二点之前大家就去休息了，只是我预定了两天的房间，打算在退房前，在看一会儿电影而已。” 艾凉不动声色的应付着，夏启元的询问。 而后者像是在怀恋自己的青春一样：“真好啊，让我想起当年跟朋友一起，通宵上网的日子…… 对了，看你的播放列表，你也喜欢科幻片？其实我刚好也看过那几部电影……” 夏启元像是刚从电影院出来一样，朝着艾凉搭话。 这感觉就像找到志同道合的好友，准备交流一下观后感。 而艾凉却懒得理他。 你那是想跟我交流意见吗？ 你那是想通过电影内容，试探我昨晚到现在，到底有没有待在房间里看电影！ 艾凉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贺检察官，你不是说来找我有要紧事，现在跟我闲聊真的没关系吗？” “嗨，我身边没几个爱看科幻电影的，看到同好，一时没忍住。” 夏启元一拍脑门歉意的笑了笑：“那么我们正式开始询问吧。” 两人回到沙发上坐下。 高彬像是被夏启元的动作惊醒一样，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 在夏启元看过去时，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表示艾凉没问题。 得到超感的确认，夏启元对艾凉的怀疑减轻了不少。 他掏出便签和签字笔正色道：“艾凉同学目前是在，千花实验中学的重点班就读对吧？” “是的。” ………… 夏启元随口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他问什么，艾凉就答什么。 至于为什么艾凉现在，会在这里打游戏看电影，而不是去上课，夏启元没有在意。 重点班没有假期，是实验中学内部不成文的规定。 这种内部信息，不亲自考察的话，就只有在校学生老师才会知道。 但夏启元早就调查过艾凉的过去。 艾凉从初中开始，就基本没有参加过，学校安排的周末补课。 现在出现在电竞酒店，并不让人意外。 夏启元翻过便签。 试探性的闲聊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该来找艾凉的真实目的了。 “你对自己班上的金平安同学怎么看？”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对他的看法 我对金平安的看法？ 那可就多了去了。 智商堪忧；愣头愣脑；不听人话，我行我素…… 除了本性不坏外，基本没啥优点。 当然，以上观点，艾凉自然不可能跟夏启元说。 “我对他的了解不多，从平常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个热心肠的人吧。” 艾凉诚恳的说出了，以学生这个视角，所能得出的结论。 虽然金平安说话不喜欢过脑子。 但他平时跟着程乐嘉，确实为班里做了不少实事儿。 例如值日表出来之前，都是他在打扫班级卫生。 “那么，你对他在刑警队任职顾问怎么看？” 夏启元没有把艾凉刚刚的客套话，记录在便签上，而是立即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贺检察官既然来找我，应该对我有过基本的调查吧。 就算没有，高警官也清楚，我是最近刚搬到千花市。 关于当地的名人，我并不怎么了解，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 艾凉所作的回答，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学生会说的话。 但如果对他过去的生活环境，还有性格有所了解就会知道。 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父母那边不必多说。 包括从小照顾艾凉的保姆在内，见过他笑容的人屈指可数。 家庭内部，父母那边熟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冷面怪胎。 这种事稍稍打听就能知道，夏启元没道理会不清楚这些。 如果艾凉现在刻意曲意逢迎，表现得非常热情，那才是怪事。 “既然现在不是正式的问询，我想我是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提问吧。” 艾凉不打算，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无论什么事，时间久了必然会暴露出某些问题。 尤其是跟夏启元这种，擅长从蛛丝马迹中，窥见真相的人打交道。 艾凉只想尽快把人打发走：“你就直说来这里找我，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就好，监视金平安？” “哦？我听高彬说，你的推理解密能力很强。 不如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认为，我是来找你一个学生帮忙。 而不是单纯的了解情况呢？” 不得不说，夏启元作为石峰的师傅，确实向下传承了某方面特质。 例如这种喜欢发掘刑侦人才的习惯，进了对策局都没有纠正过来。 “想了解情况，班上的任何一个本地人，都比我更清楚金平安的存在。 但刚开学没多久，他们迫于金平安身上的光环，不敢轻易搭话也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只能找既跟金平安有一定交情，又是同班同学的人才行。” 夏启元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虽说只是简单想想就能明白的事情，但事实上很多人在回答问题时，都没办法形成有效的思考。 如果对方还有特殊身份加成，那被询问的一方，就只会变成无情的回答机器。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如果在全校开大会的时候，校长突然随机挑选到你上台，当着几千人的面演讲。 你是会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靠旁边的主持人帮场，问出各种问题引导你回答。 还是会迅速放下尴尬，顺着刚刚的话题侃侃而谈？ 相信大多数人都是前者。 在庞大的心理压力下，人的大脑会完全遵从本能。 这其实也是，大多数审讯的基本流程。 简单来说，就是心理素质强不强，脑子转的快不快的问题。 “那你能说说，我们为什么不去找金平安的好朋友吗？” “因为他们关系很好？” 夏启元对艾凉的回答表示肯定：“没错，程乐嘉和金平安关系密切，即便金平安真的有什么问题，估计他也会选择袒护自己的好朋友。” 夏启元顿了顿：“所以我们才找上了你。” “很抱歉，贺检察官，我不认为我一个学生能帮上你们什么忙。” 艾凉拒绝夏启元时，脸上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没有因此感到任何不好意思：“换句话说，即便我能帮上忙，也不会帮。” 这种直爽到，像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发言。 非常符合艾凉的性格。 “看来真的不能把你，当做这个年龄段的学生看待呢。” 被艾凉断然拒绝的夏启元，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早熟到你这种程度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夏启元放下便签，话锋一转：“不过，你的这份成熟，更加坚定了我请你帮忙的决心。” “如果贺检察官打算，跟我谈什么锦旗荣誉之类的话，还是免了吧。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如果打算利用职权强制命令我……” 艾凉淡定的瞟了眼旁边吃瓜的高彬：“强迫未成年人做事，可是犯罪行为。” “我可是亚联的检察官，怎么会干那种事。” 夏启元露出标志性的两面三刀假笑。 他这张脸，看上去就像是摔杯为号前，乐呵呵敬酒的孙权一样。 “我知道以艾凉同学这淡泊的性格，肯定不会在意那些世俗的看法，不过，你父母那边呢？” “如果你是打算用他们威胁我的话，还是免了吧，我不认为自己有表现出，跟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艾凉同学，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土匪吗？” 夏启元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的父母对你一个人来千花市这件事，应该不是支持的态度吧？” “那又怎么样。” 艾凉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在千花市的日常生活，可没有花他们的钱。” “但他们总归不会放任，你一个人一直在千花市生活。” 夏启元仿佛笃定了，要不了多久，艾凉的父母便会杀到千花市让他转学一样：“根据公民卡上的信息，你再过一个月就要成年了。 虽然说到那时，你就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但他们毕竟是大人，有的是办法让你离开这所学校。” 如夏启元所说，艾哲和冯悦那边暂时还在观望。 但这份观望不会持续太久。 最多年底的时候，他们便会展开行动帮艾凉转校。 艾凉原本的计划是，准备跟两人打一份持久战——签下断绝关系书。 可眼下夏启元愿意用检查官的身份帮忙，能省下不少功夫。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监视 艾凉沉吟了一会儿：“……所以？” ‘有需要就好。’ 夏启元得意洋洋的模样，让他看上去非常欠扁。 “我可以帮你摆平，你父母那边的问题。 相信我，没有哪家企业，愿意跟我们检察官纠缠，包括你的外公。 我会给你父母那边施加压力，让他们高中这三年，不会打扰到你。 相对的，你要帮我们调查，金平安在学校内的动向。 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请假就好，如果可以，最好能转述闲聊中，一些你认为有价值的内容。” 好吧，利用检察官的职务之便，跟别人达成不可告人的交易。 这的确是夏启元经常干的事情，很有两面三刀的特色。 当年他没少滥用职权，跟黑色地带勾勾搭搭，为别人在物理层面两肋插刀。 内华市刑警队，因此而受到的投诉信，几乎要把邮箱给挤爆。 要不是这家伙屡立大功，做事不留把柄。 早就卷盖铺走人了。 换句话说，夏启元要是老实一点，凭借他的本领和功劳。 足以把他送进亚联的权力中心。 但如果夏启元在意权和钱的话，那他也就不是夏启元了。 “这点直接问学校的老师更加方便吧，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找我这个问题学生？” 艾凉对夏启元找上自己的目的，还是又一些顾忌。 恐怕这家伙，不仅是要通过自己监视金平安。 他同时还想把“艾凉”纳入监控范围。 “嗯，如果我通过校方打探消息的话，一定会被他知道。 而且普通的学生太过稚嫩，很容易露出马脚，和金平安也没多少交情。 只有你这个和金平安一起，经历过银行抢劫案的外来者，最适合这项工作。” 夏启元的借口，找的非常完美。 哪怕是艾凉，也挑不出来什么刺。 但该吐的槽，还是要吐的：“金平安难道是千花市地下教父的私生子不成？” 在夏启元的描述中。 仿佛整个千花实验中学，上到老师，下到学生到处都是金平安的人。 他们这些检察官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找到艾凉这个外市的学生，配合警方进行监视。 这剧情，搞得像是低成本的二流电视剧一样。 夏启元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当然不是，他只是涉及到了某些特殊案件，我们无法确定，学校方面有没有涉案人员，毕竟面具防不胜防呢。” 夏启元闭上眼睛，一边揉着太阳穴抱怨，一边通过装甲的辅助系统，死死的观察着艾凉脸上表情的变化。 但结果却让他非常遗憾。 “面具是什么？” 艾凉波澜不惊的问道。 “一个组织的名称而已……不相干的东西，艾凉同学最好还是不要多问为妙，毕竟我这边不好回答，你也怕麻烦对吧？” 夏启元像是没事人一样，自然的转移起话题。 很明显。 哪怕高彬已经通过超感，确认过艾凉的记忆没问题。 他还是不愿意轻易相信艾凉。 艾凉开口回敬道：“你已经把我卷进来了，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而已。” “放心，我们可是亚联的检察官，怎么会让一个学生去做危险的事情呢。” 夏启元像是长辈一样，伸出手打算拍拍艾凉的脑袋。 但在艾凉冰冷的视线下，这只手最终还是落到了肩膀上。 呵呵，为什么不放心？ 还不是因为这个检察官的名字叫“两面三刀夏启元”。 为了防止夏启元赖账，事情办完后，用清官难断家务事来敷衍自己。 艾凉决定让他提前支付报酬：“那么贺检察官，不介意先帮我解决我父母那边的问题吧？ 万一他们近期就打算让我转学，可是会对监视造成影响的。” 夏启元笑道：“怎么，你还担心我会赖账不成？” 那是担心吗？ 你以为当年道上的人，为什么都叫你两面三刀？ 我要是不说，你百分百会赖账！ 艾凉维持着面瘫脸：“在这件事上，我一个学生处于弱势地位，万一最后你担心得罪我外公，选择撕毁协议我也拿你没办法。 只有你先跟他们沟通好，我才会按照你的想法行动。 毕竟我不按照约定行动，你可以随时收回对我父母那边的警告，不用担心我会出工不出力。” 夏启元当年的行事风格，艾凉听别人说过，也亲眼见识过。 他坑的可不仅仅是黑色地带的人。 连杨兴国和施宏方，他都没少利用。 跟这种狗东西打交道，不先把好处弄到手。 等事后在谈报酬？ 吃屁去吧你！ 艾凉说话时，特意使用激将法。 搬出自己的外公，来挑衅夏启元。 不是说脸皮厚如城墙的夏启元，会吃激将法这套。 而是这种说话方式，看上去更像一个心理成熟的学生，会用的手段。 免得生性多疑的夏启元，又怀疑艾凉对他的性格有所了解。 夏启元哂笑道：“哈哈，你这孩子还真是有意思，该不会你是披着小孩皮的大人，伪装出来的吧？”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艾凉用了非常巧妙的回答，并没有正面回答夏启元的玩笑。 两人各怀鬼胎的交锋，看的旁边的高彬直打哈欠。 “我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高彬的插话，为夏启元的试探画上句号。 夏启元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收拾东西准备告辞。 他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 ………… 艾凉说话时，特意使用激将法。 搬出自己的外公，来挑衅夏启元。 不是说脸皮厚如城墙的夏启元，会吃激将法这套。 而是这种说话方式，看上去更像一个心理成熟的学生，会用的手段。 免得生性多疑的夏启元，又怀疑艾凉对他的性格有所了解。 夏启元哂笑道：“哈哈，你这孩子还真是有意思，该不会你是披着小孩皮的大人，伪装出来的吧？”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艾凉用了非常巧妙的回答，并没有正面回答夏启元的玩笑。 两人各怀鬼胎的交锋，看的旁边的高彬直打哈欠。 “我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高彬的插话，为夏启元的试探画上句号。 夏启元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收拾东西准备告辞。 他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 正文 第八十四章 选择检察官的原因 夏启元和高彬在离开电竞酒店后，没有再去别的地方。 两人开着车，简单在市区内晃悠一圈后，回到了预定的宾馆。 “唉，我说咱们又不缺经费，就不能换个好点的地方住吗？要是想省钱，找个月租房，岂不是更方便？” 高彬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唉声叹气。 他们下榻的酒店，只是普通的快捷宾馆。 房间也只是很普通的，一室一厅一卫的标准间。 这是两人的临时居所。 基本隔个两三天，他们住的地方就要更换一次。 这在高彬眼中，是无意义的谨慎。 他不止一次吐槽，这样换来换去，还不如直接申请一辆房车。 只不过，夏启元当时认真考虑意见的神情，把高彬吓得够呛。 他貌似真的打算向上面申请。 这可把高彬急的够呛，连忙表示自己要加班，才打消他的念头。 开玩笑呢，平时已经够忙的了。 要是有了房车，行动吃住一体化那还得了？ “我们是带着任务来千花市，又不是来旅游的。 况且，那些大酒店都和当地的官员有来往，以我们现在的身份，肯定会被他们关注。 要是行踪泄露可就不妙了，这点不用说你应该也懂。” 夏启元从沙发下面，掏出事前准备好的感应装置。 这种一次性感应装置，在识别到有人进入房间时，便会自动将警报传到他的手机上。 不过根据记录来看，并没有人进来过。 “啧，该死的官僚主义。” 高彬忍不住在嘴里嘟囔了一句：“害的我现在，每天都要重新熟悉新的沙发。” “别这么说啊，在我回内华市的那段日子里，你不是挺享受的吗。” 夏启元怪笑着讽刺道：“被当地官员当做大领导供着的感觉如何，有没有腐化？” 高彬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这能怪我吗？还不是当时情况特殊，吃东西……吃点东西的事能叫享受？” “啧啧啧，每天鲍鱼龙虾鱼子酱，饭后香槟漱漱口，顿顿大鱼大肉，这还不叫享受，看来高检的品味，着实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啊。” 夏启元的嘲讽，搞得高彬有些下不来台。 这能怪我吗？ 他们就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不过，这话高彬只敢在心底嘀咕嘀咕。 高彬自知说不过夏启元，反正他也没收啥贿赂，直接摆烂。 “还不是因为你非要搞个什么检察官的身份，才会导致我们现在这么被动。” 高彬走到冷柜旁，拎出一瓶可乐，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大半瓶。 仿佛是通过这种方式，排遣内心的不满。 不过随着二氧化碳的排出，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脸部朝下扑倒在沙发上。 这种随心所欲，不在乎面子和形象的行动，很有他的风格就是了。 听惯了高彬牢骚的夏启元，基本无视了他的抱怨。 但出于想让高彬有点长进的目的，他还是不厌其烦的解释起原因。 “检察官的地位高，且身份特殊，不用参加麻烦的饭局，而且不需要向外人透露行动的目的，行动非常自由。 另外，检察官作为亚联上层的巡察官员，在当地遇到什么突发事情，有很大的实权，指使起当地的相关部门非常方便。 我可不想，在遇到需要动用公职人员疏散现场的情况下，因为无权发号施令，导致事态扩散。 还有就是申请进入当地的资料库，查阅一些资料，不需要经过当地的批准，免得某部分人做贼心虚，查个资料还要打口水仗。” 夏启元慢条斯理的解释起，他选择检察官作为假身份的原因。 高彬扑在沙发上身子没动，他转动脑袋，将半张脸对准夏启元。 “所以为了避免和当地人发生争执，一开始就选择一个，他们不敢反驳的职业吗？” “总结的不错，大体上是这样。” 夏启元难得表扬了高彬一回。 可高彬眼珠子溜溜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漏洞：“万一，我是说万一。某些做贼心虚的官员，在我们过来时，就把部分黑料删除。 而被删除的那部分黑料里，恰好有门徒的蛛丝马迹怎么办？” 高彬的胳膊肘撑起半个身子，用左手托起脑袋：“那我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夏启元扭过头，有些意外高彬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理性的言论。 “喂，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注意到这点。” 夏启元摇摇头，收起了看张飞哼着甜蜜蜜绣花的表情。 其实高彬的脑子不笨，硬要说的话也能归于聪明人那一类，就是性格懒了亿点。 夏启元正是注意到这点，才会不厌其烦的纠正高彬的性格，企图通过潜移默化的手段，改变他的行事风格。 不过从这些年的反馈来看，收效甚微。 “关于你的疑惑，无需担心，在我们来千花市之前，对策局的情报部门，就已经把千花市的资料传到了我的个人装甲里，哪些人有问题我心里大致有数。”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 高彬对此并没有露出多少意外的神色。 自己都能想的到，没道理夏启元这家伙想不到。 只是他想知道，夏启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明面毕竟还是上面派下来的检察官，下来一趟，总得带走几个人，确立威信和完成任务。” 夏启元将视线，重新放到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上：“那些掩盖黑料的家伙，就是我准备献祭……动手的目标。” “原本我是计划来千花市随便逛个几天再行动，没想到内华市那边有紧急情况，只能暂时把计划搁浅。 等我回来时，原本准备用于开刀的胡英韶已经死了。” 高彬默不作声的听完，过来好一会儿才感慨道：“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呢。” “过奖，过奖。” “不是，你哪点听出来我是在夸你……” 高彬叹了口气，重新把脑袋埋回沙发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夏启元比他还要我行我素，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你又算计我！ 高彬在沙发上趴了一会儿。 等他重新起来时，已经夜深了。 “话说，你是不是还在怀疑着，那个叫艾凉的学生啊？” 高彬冷不丁问道。 虽说夏启元表面上认同了超感的结果，但高彬能感觉的出来。 夏启元对艾凉，依旧存有怀疑。 “没错，我确实还是有些怀疑。” 夏启元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能告诉我理由吗？虽然他和徐智海的关系是有些巧合，但无论怎么看，他也不像是面具吧？你到底在怀疑他什么呢？” 高彬不止一次，对夏启元那莫名其妙的怀疑感到困惑。 在DNA检测和超感的双重保险下，艾凉作为面具被怀疑的可能性，应该无限趋近于零才对。 他曾在脑子里复盘了数次。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夏启元怀疑艾凉理由。 总不可能怀疑他是隐者或者千面人吧？ 夏启元放下手中的电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单纯是多年……直觉罢了。” 夏启元本想说多年办案养成的直觉，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虽说灵魂转移的事情是机密，但以高彬现在身份，已经有权利接触这份真相。 不过夏启元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选择了隐瞒。 “你这人该不会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活了这么多年，你一次巧合都没遇见过？” 高彬对于这番回答极度无语。 合着自己按照现实逻辑推理半天，你跟我搞唯心主义？ 其实夏启元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 但夏启元是谁？ 夏启元哪怕是死人都会怀疑。 他不会怀疑的，就只有自己亲自排除嫌疑的人。 当年内华市的领导，没少批评夏启元。 而他的态度，则是可以用八个字形容：虚心接受，屡教不改。 我就认为他是铁狼怎么滴？ 夏启元用生动的例子，诠释了什么叫做功高盖主。 当年黑色地带的人想动他，不是找不到借口。 而是那些借口，根本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不过，夏启元也并非无理取闹：“巧合我是遇到过不少，原本你超感过后我也打算将艾凉从怀疑名单上剔除的，只不过……” “只不过啥？”高彬追问道。 “只不过今天从穆斯的脑子里看到的记忆，让我又对他产生了怀疑。” 夏启元将信使就是隐者的情报，通过装甲共享给了高彬。 高彬看着传输过来的画面，稍微开动脑筋，一下子就明白了夏启元的想法。 “你是指隐者之所以一直找不到，是因为他有可能伪装成了别人？难不成……” 高彬感觉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十分荒谬：“难不成你怀疑这个艾凉是隐者假扮的？” 夏启元对于这个猜测，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而是讲起别的东西。 “警方追查一个人，必然会根据身高体型相貌特征来辨别目标，可是这一套对拥有诡异力量的人，并不适用对吧？” 高彬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么我问你，隐者在杀了那么多人后，如何怎么隐姓埋名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动静？答案显而易见，他一定顶替了某个人的身份。” 高彬想到刚刚装甲传输过来的画面：“你的意思是，他伪装成了信使生活在内华市？” “不，虽然一开始我也确实这么想过，但比起信使他还有更好的选择，我更倾向于信使这个身份，他只是偶尔拿出来用用。” 老实说夏启元也不认为，隐者会伪装成自己的熟人生活。 “难不成隐者是在大街上随机杀个人，然后取代对方身份不成？” 高彬还是没搞明白夏启元的意思。 夏启元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引导高彬自己去思考：“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一种人，包括对策局在内的所有正常人，都不会对这个人产生任何怀疑？” “世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人，哪怕是圣人都会有脑残去怀……” 高彬下意思的否认了夏启元的说法。 但说道一半时，他犹如被骤然掐住嗓子的公鸡，发不出半点声音。 “看来你也意识到，我说的是哪一类人了吧。” 高彬的面部一阵扭曲，很不情愿的说出了那个群体的名字：“儿童。” “没错，小孩子的身份是天然保护层，谁也不会认为隐者那种人，会伪装成一个孩子。” 夏启元很满意高彬的答案：“既然隐者拥有改变相貌的能力，那他能不能改变提醒呢？这点谁也说不准。” “所以你怀疑艾凉就是隐者？” 夏启元这番话不无道理，可这并非是怀疑艾凉的理由。 难道他是单纯觉得，这么天才的人一定有问题？ 应该不至于吧…… 虽然高彬对实验室里的那群实验人员感官极差，但这不代表着，他会连同对方的才能也一并否认。 对策局里的那群实验狂人，基本个顶个都是天才。 十来岁便直接跳读大学的实验人员和博士，不在少数。 按道理来讲，夏启元见的天才不少，不至于揪着这点不放吧？ “……和隐者极为相似的性格，这就是我怀疑他的理由。” 夏启元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高彬显然不认同夏启元的观点：“喂，这个我们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了吗，那个艾凉是因为超忆症的缘故，经常吃药所以很少有情绪波动，这个可是他刚出生就被确认的事实啊。” “但这也正好和隐者后来的性格相符不是吗？选择替代艾凉的身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夏启元显然不会被高彬三言两语说服。 “好吧，你说的有点道理，可隐者毕竟不是艾凉。 虽然艾凉的父母不怎么在意他，但我听说他外公的关系貌似跟他不错，如果艾凉被替换了，肯定会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高彬对此据理力争，拿出一切能辩驳夏启元的情报。 但下一刻，他顿感不妙。 因为夏启元露出了，贴吧钓鱼佬的狡诈笑容。 每次夏启元露出这个笑容时，就代表着自己又要遭殃了。 “既然你不相信……正好穆斯那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不如我们去一趟内华市，用你的超感确认一下，艾凉身边的人，有没有受到精神暗示？” 夏启元你个瘪三又在算计我！！！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回家 至此，高彬终于明白了。 平时进屋后，都会让自己安静别吵的夏启元。 为什么今天破天荒的跟自己聊了这么久。 搞了半天，就是瞅准了近两天没事干，想让自己多忙活忙活。 高彬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能不废话一定不废话。 更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再搭理这个狗东西！ ……………… 艾凉在两人离开后，没有急着退房。 他回到卧室，坐在电脑桌前，跟个没事人一样重新打开电脑看电影。 仿佛完全不在意，对策局的人找到自己头上。 艾凉这么淡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如果说这世上除了夏启元自己外，还有另一个人了解他。 那么这个人，无疑是艾凉。 当年艾凉能力暴走的起因，便是他为了找到夏启元，对整个内华市进行大范围的感知搜索。 当时的夏启元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记忆自然也被艾凉收入记忆库中。 所以说艾凉对他的行事风格，所思所想，可谓是了如指掌。 以夏启元不走寻常路的风格。 肯定会对隐者展现出来的，改变相貌的能力，重点关注。 对方绝对会怀疑，隐者是不是伪装成了别人，尤其是儿童这种极易被忽视的群体。 所以才能隐藏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走漏。 毕竟现在的孩子发育的都很快。 十三四岁就有一米七、八个头的人，每个学校都有不少。 而艾凉这个嫌疑人，便成为了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 艾凉十分清楚，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夏启元应该会带着高彬一起，回内华市检查自己身边的人，有没有受到诡异物的影响。 如果没有，艾凉这个名字，便会从他的怀疑名单上彻底消失。 夏启元就是这样的人。 他在排除某个人的嫌疑之前，会用一副你就是凶手的架势，对那个人展开疯狂进攻。 一旦最后的调查，也证明此人的清白。 夏启元便会极为自负的，永久性排除这个人的嫌疑。 或许看到这里的人，会认为这种做法不太妥当。 可事实上，夏启元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因为这种手段，放跑过任何一个犯罪者。 他有自负的资本。 艾凉或许会成为夏启元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也可能这这辈子唯一一次，失手的对象。 不过，比起自己被调查的事情。 艾凉更关心夏启元口中的监视。 “金平安果然被盯上了吗……” 艾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电脑，心思却明显不在电影上。 自打艾凉知道了检察官是高彬，心里就做好了，金平安被盯上的准备。 夏启元和高彬是来调查使徒会的，而宋杰和胡英韶等人，又和门徒雅努斯有所牵扯。 位于旋涡中心的金平安，无疑会进入他们的视线当中。 他被这两人盯上，那是迟早的事情。 艾凉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调整好活动时间，尽量在夜间行动。 否则夏启元调查金平安的人际关系时，突然发现艾凉这人，请假的时间和隐者出没的时间完全一致。 那可就是直接打出GG。 同时，不止是夏启元在怀疑金平安，艾凉也是一样。 艾凉用信使的身份，和金平安进行第一次接触时。 趁着金平安回溯卡片和纸条的功夫，就已经探查过，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忆。 除了几次因为回溯使用过度，而陷入昏迷的记忆断片外。 没有任何疑点。 这也是艾凉对金平安的回溯能力，一点也不好奇的主要原因。 虽然目前暂时排除了，金平安是带着特殊目的，刻意接近自己这点。 但发生在这家伙身上的事，太过离奇。 加上使徒会的人也在千花市，让艾凉对金平安升起一丝丝警惕。 夏启元和高彬，正好能代替他调查清楚，发生在金平安身上的事情。 如果到最后还是搞不清楚。 为了自己未来的安稳生活。 艾凉打算找机会，把金平安拥有回溯能力的事，捅给夏启元。 像金平安这种，比高彬还要克制千面人能力的人。 相信对策局肯定是来者不拒。 当然，按照老规矩，在把金平安回溯能力告诉夏启元之前。 艾凉会事先把金平安脑子里的暗示强化一下，防止他哪天回溯到自己头上。 这家伙的回溯，可是不讲道理的存在。 说是能直接看到过去的一切都不为过。 除了对金平安本人下手，让他不去回溯某个人的过去外，别的方法根本就防不住。 碰你或者你用过的东西一下，就知道过去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这还怎么玩？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以上打算，只能算艾凉所准备的后手，用不用的上还不一定。 艾凉在脑子里，把计划复查了一遍。 确定没什么要补充的以后，将注意力放到了，已经播了一半的电影上。 ……………… 周末下午。 艾凉退掉房间，背上背包，乘坐出租车回了家。 岳绮花推荐的几部电影，他都看完了，自然也就没有继续留在房间内的理由。 人为什么喜欢玩游戏呢？ 除去消磨时间，感受剧情外。 游戏另一项让人喜爱的元素，就是超脱现实的框架。 在游戏里，你可以扮演各种现实中不存在的角色，掌握各种超自然力量进行冒险。 这是游戏不可否认的魅力之一。 但作为超能力者的艾凉，对这些东西的兴趣就不大了。 得不到的才会骚动。 游戏内角色能做到的事情，他现实中也能做到。 什么信仰之跃，暗杀目标，这些对艾凉来说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如果他想，甚至可以操控全市人的大脑，来一场现实版生化危机。 所比起那些大作，艾凉更倾向剧情方面的文字游戏。 只不过在近两年，他更喜欢看小说。 艾凉走出电梯，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房内没有任何变化，离开时是什么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样。 艾凉进入卧室，用念动力举起大床。 将背包里的手枪，弹药，剧毒物质等物品，塞回床底的暗格里。 从此刻起。 隐者暂时消失，房间里站着的，就只有普通学生艾凉。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阳台闲聊 暂时不知道干什么的艾凉，准备先把这两天穿过的衣服清洗一遍。 反正目前也没什么事干，就当打发时间了。 艾凉搂着衣服走到阳台的水池边上，正巧这时他的邻居也在洗衣服。 “浪了两天，终于舍得回来啦？” 叶晴一边搓着衣服，一边说道。 艾凉打开水龙头，接了半盆水，然后到了几滴洗衣液：“放假了？” “嗯，周末的半天短假，还好我晚上不用去上夜自习，至少能多休息一阵子。” 叶晴卖力的搓着，超市工作服袖口处的污渍。 “不想上课，你也请假不就行了，你跟班主任请假，应该比我容易的多吧。” 艾凉抬手在盆里搅和了两下，洗衣液起沫后便放着不管，开始跟叶晴闲聊起来。 “提议是挺不错的，但我可没有自信拿下前几名啊。” 望着手边空掉的洗衣液瓶子，叶晴露出懊恼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在对艾凉的话发愁，还是因为忘买洗衣液发愁。 不过，大概率是后者吧。 艾凉透过防盗窗，看了眼叶晴盆中的衣物：“往瓶子里灌点水，应该还能洗一次衣服吧？” “我当然知道，但我在前天就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 叶晴耷拉着眉毛，嘟着嘴说道：“昨天打工结束后，忙着回家补作业，结果临走前洗衣液忘买了。” “不介意的话，先用我的吧。” 艾凉将自己的洗衣液，透过防盗窗之间的间隙递了过去：“顺便问一下，这两天布置的有新作业吗？” “谢谢，帮大忙了。” 叶晴同样伸出手，接住洗衣液。 她拿起瓶子瞅了眼：“没见过的牌子呢……” “网上买的，超市应该不怎么常见。”艾凉解释道。 “是吗，我说怎么洗衣液还有这么小瓶的……” 叶晴嘀咕了两句后，挤了两滴在衣服上。 洗衣液的效果，比她预想的更好，随便搓两下，袖口和胳膊上的污渍就掉了一大半。 叶晴惊叹道：“哎，你这洗衣液在那家网站上买的，还挺好使，回头给我发个链接呗？” 艾凉听到叶晴也想买同款洗衣液，顿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她：“你确定？” 叶晴很是无语：“这有啥好考虑的，正好我洗衣液也用完了……” 说道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我姑且问一下，这一小瓶该不会要几十块钱吧？” “那倒不是。” 艾凉摇摇头，还没等叶晴那边喘口气就接着说道：“这是按组买的，两千块一组，一组三瓶，平均下来大概是六百多一瓶吧。” 叶晴差点被艾凉这报价给噎死：“咳咳咳，你说啥？！两千块钱三瓶？！这里面装的是金子不成！” 她抄起瓶子看了眼容量，一瓶三百毫升。 “六百多一瓶，一瓶三百毫升，平均下来两块多一毫升……我说阿凉，你是不是被人坑了？” 艾凉有些受不了对方看冤大头的眼神，主动移开视线：“我家一直用的都是这个牌子的洗衣液，习惯了这个味道懒得换。” 不仅是洗衣液，还有牙膏，洗发水，沐浴露这些东西。 艾凉在近期，都换成了以前常用的牌子。 主要还是用习惯了。 另外网购送货也很方便，不需要拎着袋子往超市来回跑。 其实艾凉在两三岁时，得知家里日常用品的价格后，表现的和现在的叶晴差不多。 他一度怀疑有钱人是不是都是为了面子，才故意去选那些昂贵的生活用品，以此展现自己的财力和所谓的格调。 但真的用过一阵子后，艾凉发现。 这些动辄几百上千的东西，确实比普通超市里，几十块钱的舒服很多。 叶晴把装洗衣液的瓶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还给艾凉：“啧，万恶的有钱人，我还是明天晚上去超市买吧……” “对了，数学老师在昨天布置了不少作业，我昨晚太累了，忘了跟你说，明天一早你补得过来吗？” 艾凉没有问具体有多少：“应该没什么问题，十分钟左右就能搞定。” 这副认真完成作业的好学生模样，让叶晴忍不住感叹道：“明明连上课都不去，却执着于交作业，你这性格还真是……有够个性的。” “完成作业是学生的本分，有什么好奇怪的。” 艾凉回到水池边搓洗起自己的衣服。 你知不知道你说话能把人噎死？ 叶晴眨了眨眼，忍不住吐槽道：“这话唯独从阿凉你的嘴里说出来才奇怪吧！” “算了算了，反正你来学校也不是学习的……” 叶晴叹了口气，继续搓起衣服。 五分钟后，她这边的衣服洗完了，而阳台另一边的艾凉也正好起身。 “对了，明早你是打算出去吃还是自己做饭？” 叶晴趁着艾凉还在阳台，赶紧问道。 “大概是在外面吃吧……有什么事吗？”艾凉将衣服挂上晾衣绳后反问道。 叶晴拍着胸脯说道：“正好你还要去学校补作业，我明天起早点，咱么一块出去吃，我请客。” 艾凉点点头，没有拒绝。 对于叶晴的请客邀请，艾凉基本不会拒绝。 对方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送给她的，多余的饭菜。 别看叶晴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其实她十分在乎他人的感受。 有些时候艾凉甚至会觉得，叶晴有些在乎过头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我来喊你起床！” 叶晴一副‘就这么说定了’的表情，把超市工作制服挂到晾衣架上后，回到屋内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艾凉也没怎么在意，挂上衣服同样回到厨房，检查起冰箱剩余的食材。 冰箱里的食材，只剩下零星半点。 还都是周四做饭时剩下的。 全部混在一起的话，勉强能凑出来一盘菜。 但艾凉不打算用这些，放了好几天的食材做晚饭。 他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叶晴：【晚上我打算点外卖】 隔壁的叶晴此时仿佛也在玩手机，消息回的很快：【知道了，我中午吃的很饱】 说完还发了一个，熊猫满脸惬意摸肚皮的表情包。 艾凉回了句收到，然后切换页面随便点了快餐。 他回到客厅的沙发上，边看科普杂志，边等待外卖的到来。 正文 第八十八章章 请客 周一清晨，在很多人还没睡醒时，天色已经大亮。 反正艾凉不用上早自习，他和往常一样，被生物钟唤醒，起床洗漱，然后换衣服。 在艾凉刷牙期间，普通人也能听到的细微闹铃声，一个接一个的响起。 这些都是从隔壁传来的。 虽然说房子的隔音算不上多好，但总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 能听到隔壁的闹铃声，主要还是因为在建筑结构上，艾凉的房间和叶晴的房间相邻，两人打开窗户就能聊天。 现在天气还很炎热。 叶晴为了省电，很多时候都不关窗户，只是关上纱窗，拉下窗帘。 她那边会有声音传过来，在所难免。 艾凉无视铃声，开始换衣服。 等他换好衣服来到客厅，也不见叶晴过来喊自己。 这家伙八成是还在洗漱。 艾凉趁着这会儿功夫，将厨房冰箱里的剩余食材，还有昨晚的外卖盒子，全部打包，装入垃圾袋中。 等艾凉忙完这一切，叶晴终于发消息给他了：【我已经在换鞋了，你呢？】 艾凉没有说话，只是拍了张垃圾袋的照片发了过去。 没过多久，轻微的砰咚关门声，还有咔哒咔哒的锁门声，从屋外走廊传来。 艾凉知道，叶晴已经出来了。 他从沙发上起身，用手指勾住垃圾袋，不紧不慢的走向门口。 走廊上，叶晴笑嘻嘻的靠近艾凉：“哎嘿，本来以为能比你早起一次，谁知道差点又睡过头了，还好我定了好几个闹钟。” 艾凉提着垃圾袋走向电梯：“你不是在第二个闹钟想起来时，就已经起床了吗？” 叶晴带着惊讶的神情看着艾凉：“诶？你怎么知道？” “咱俩房间里的又不远，你又没关窗户。”艾凉随口说道。 话音未落，叶晴的脸蛋微微泛红。 她也不知道想哪去了，用略显慌张的语气质问道：“你、你居然……” “放心，窗帘拉着呢，只是我的听力比较敏锐。” 艾凉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艾凉这副处变不惊态度，让叶晴也跟着镇定下来。 不过，她还是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艾凉的胳膊：“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对于艾凉的话，叶晴没怎么怀疑。 这得益于，艾凉一直以来的冷面形象。 电梯到了。 两人肩并肩走进电梯。 “一直这么辛苦小心搞垮身子。” 艾凉在说话的同时，按下一楼的电梯按钮。 叶晴抬手拍了拍脸颊，仿佛是在提神：“安心安心，我身体好着呢，虽然重点班的补助金和助学金足够生活了，但我还想考大学，为此攒点钱是必要的。” 见叶晴一副活力四射的模样，艾凉没有多劝。 一个人打工生活有多困难他很清楚。 艾凉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晚餐分一些给叶晴，改善一下她的伙食。 对方既然没有向自己求助，强行插手多管闲事，任谁都不会开心。 但叶晴如果一直死撑着，要把身体拖垮时，艾凉也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 关键是要把握好，人与人相处之间的那条线。 “早餐你准备在哪吃？” 离开居民楼，叶晴拉着他，坐上了比以往要早半小时的公交车。 原本艾凉以为请客的地点，是附近的小吃店，但显然不是。 “嘿嘿，上周六我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发现了一家超好吃的拉面馆，想请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想请我……尝尝？”艾凉没有理解叶晴想表达的意思。 坐在旁边的叶晴用肩膀碰了艾凉一下：“对啊，遇到好吃的，我立马就想到了你，够意思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艾凉终于理解了叶晴的想法。 同学、朋友之间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像是游戏彩蛋啊，好吃的小吃店啊，会相互分享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学生时代非常常见。 不像社会上，大家都是礼貌的点头之交，除了工作上的问题外，很少有私人交流。 或者说私心更多了吧，很少能看到学生时代的纯真。 十多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跟社会打交道的艾凉，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不奇怪。 “谢谢。”艾凉微微颔首致谢。 叶晴脸色微红，用十分明亮且富有活力的声音答道：“不客气。” 公交很快就到站了。 叶晴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前面，艾凉则是带着耳机，跟在她身后。 两人越过学校正门，直奔校外小吃街。 叶晴所说的那家拉面馆，距离侧门不算远，吃完饭可以直接穿过侧门去教学楼。 叶晴转过身，抬手指了下招牌：“喏，就是这家店。” 高汤拉面。 嗯，很朴素的名字。 面馆内部空间不小，就算去掉厨房和前台，也差不多有六七十平的样子，而且还是门面店。 这么大空间，放在学校周边，租金价格定然不菲。 不过更让艾凉感到意外的是，店面这么大，空位居然不多。 他和叶晴进店时，里面已经有不少直升班的学生在吃早饭了。 两人来到一处靠窗的座位上坐下。 叶晴直接把桌子上的菜单推了过来：“我前天吃的是牛肉的，今天打算试试猪骨的，你想吃啥？” 艾凉瞄了眼菜单，上面除了拉面还是拉面，没有其他小吃。 纯正的拉面馆。 艾凉想了想说道：“给我来一份菌菇汤拉面吧。” “大碗小碗？” “小碗。” “嗯，那我去前台点餐，你等我。” 叶晴说完，便冲向前台。 没过多久便拿着发票回来了。 叶晴十分兴奋的跟艾凉介绍道：“我跟你讲，这家店的汤可好喝了，而且面不够的话，还可以免费去续一次面！” “你是怎么发现这家店的，按道理来讲，你看到三十多一碗的拉面，应该会掉头就走吧。” 为了让话题继续延续下去，艾凉随口问了个问题。 能让向来勤俭节约的叶晴来第二次，足以证明拉面的味道，绝对差不到哪去。 比起味道，他更好奇叶晴是怎么看了菜单还愿意尝试的。 “哦，你说这个啊，上周傻娜硬拉着带我过来的。” 叶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说道：“起初我也是不愿意，但听说可以续面，就打算尝尝看，反正一般的拉面也是二十块一碗，就当买两碗了。”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吃面吃面 就当买两碗，这很有叶晴的风格。 “傻娜……你是说易文娜？” “没错，每次放学了，她都要拉着我出来吃饭，结果开学都一周了，我学生卡里的钱都没怎么动过。” 叶晴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而且我发现学校的食堂，居然可以直接用手机支付，根本就用不上学生卡，钱算是白冲了。” “至少打饭时不用拿着手机。” 艾凉道出了学生卡的优点之一。 “拿手机又怎么了，我一只手端的老稳了！” 叶晴嘟着嘴，不满的反驳道。 艾凉轻轻敲了敲桌子：“注意一下声音。” “啊。” 叶晴这才发现，貌似刚刚自己的声音有点大。 附近的人朝着他们两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拉面馆里男生居多。 不过，大部分主视线都是投向艾凉的，时不时的偷偷瞟一眼叶晴。 艾凉都不用打开读心，就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这些人除了羡慕就是嫉妒。 好在这时候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暂时解了围。 拉面的卖相很不错。 叶晴的猪骨面上的配菜，有一个切开的溏心蛋、三片分量十足的叉烧、一些葱花和香菜，外加小半圈贴着碗沿摆放的海苔。 艾凉的菌汤面上面，则是摆满了切成片的香菇、草菇、杏鲍菇、等素菜。 只不过，服务员错将大碗的猪骨汤面，放在了艾凉面前，小碗的菌汤面放在了叶晴面前。 艾凉偏头看了服务员一眼，默默地把大碗猪骨面，推到了对面。 服务员楞了一下，对着艾凉歉意一笑：“不好意思。” 说完便夹着托盘匆匆回到取餐口。 “噗。” 在桌对面，看着艾凉跟服务员互动的叶晴，一时间没忍住，笑出声来。 艾凉不解的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这很好笑吗？” 换做一般人，面对艾凉那张面瘫脸，和毫无温度的质问语气，估计下意识的就会认为，艾凉生气了。 但熟知艾凉性格的叶晴知道，他只是在正常说话而已。 “对啊，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叶晴乐呵呵的歪着脑袋问道：“刚刚你一声不吭把面推过来的模样，很可爱哟~” “……” 无论怎么看，艾凉都觉得自己跟可爱这个词不搭边。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模式，已经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人了。 “好啦好啦，赶紧吃面吧，待会儿你不是还要补作业吗。” 为了化解艾凉的尴尬，叶晴捏住筷子，挑起一筷头拉面吹了吹，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 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原则的艾凉，也开始吃起自己的菌汤面。 在吃面之前，他先用汤匙舀了一勺汤汁送到嘴里。 菌汤的鲜味刺激着味蕾，在嘴里扩散开来。 说实话，味道确实很不错，配菜的料也很足。 而且汤底应该都是，头天晚上开始熬制，第二天拿出来卖。 不像某些店家那样，看见汤不够了也舍不得倒，直接把新熬出来的高汤和旧汤混在一起，导致味道怪怪的。 至于那些直接用速食汤包的商家，提都不用提，和这家店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艾凉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家店比其他店的价格，贵了十几块，却还是有这么多人。 一分钱一分货，这样用心做餐饮的商家，确实很少见。 也幸好这家店开在实验中学附近。 能负担的起实验中学高昂学费的学生，家庭条件和消费能力都不会太差，愿意买账。 如果换成一般学校附近的话，生意可能就没现在这么好了。 解决了大半碗面的叶晴，盯上了艾凉。 她有些好奇的问道：“能让我尝一下菌汤的味道吗？” 艾凉没有说话，只是把嘴里的拉面咬断，然后把碗朝前推了推。 “谢啦，这样下次来我就可以点，其他没吃过的了！” 叶晴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汤勺，伸到艾凉的碗中。 她捏着汤勺轻轻把汤吹凉，然后送到嘴边。 不同于猪骨汤的清爽感，让叶晴不禁叹出一口，带着放松的吐息。 “唔，不管是上次的牛肉汤，还是这次的猪骨汤和菌汤，每一种汤都很好喝……都吃过一遍，以后再来吃面，会很难抉择啊。” 叶晴像是选择困难症患者一样，露出苦闷的表情。 “不知道怎么选，就按照菜单的顺序点一遍不就行了。” 艾凉给出了最合理的建议。 “嗯，有道理。” 叶晴点了点头，瞄了眼神色安稳如常的艾凉：“你要不要尝尝我的猪骨汤？” “哈？” 艾凉发出一声带着疑惑的轻叹。 “来尝尝，别跟我客气。” 叶晴不由分说的从自己汤碗里，舀了一勺汤汁，送到艾凉面前。 大有一副你不喝，我就一直举着的态度。 “……行吧。” 叶晴都做到这份上了，不喝也说不过去。 只不过艾凉没有伸头喝叶晴手中的那一勺，而是捏着汤勺，示意她把汤倒进自己的勺子里。 叶晴点的猪骨拉面，油脂更多一些，口味也比较重。 奶白色的汤汁带着丝丝甜意，和菌汤完全不同。 不过艾凉有着自己的喜好，硬要选择的话。 他还是更倾向于菌汤一些。 “怎么样？” 叶晴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艾凉的感想。 “好喝是好喝，但我毕竟喜欢香菇。” 艾凉说完，继续满头解决起，自己的菌汤面。 叶晴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大厨，我是感觉都挺好喝的。” “赶紧吃饭吧。” 艾凉不想叶晴，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引起周边关注。 劝了一句后，就不再搭理她了。 叶晴绣眉轻撇，在桌子下，用脚尖轻轻碰了下艾凉的鞋子，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过倒也没在闲聊。 邻桌两位的单身狗，面才吃到一半。 但望着艾凉和叶晴的互动，不知怎么，肚子突然就饱了。 他们对视一眼，默默的离开座位，走向门口。 艾凉吃面的速度很慢，因为他知道，叶晴中途肯定会去加一次面。 果不其然，在还剩半碗汤的情况下。 叶晴端起大碗，大步走向取餐口，然后端着一碗面慢步走了回来。 等两人吃完饭，时间已经来到七点二十分。 班门口的阳台上，站满了出来早读的人。 易文娜，正巧也在其中。 正文 第九十章 刷题速度 在班门口读书的同学很多，艾凉和叶晴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易文娜的警觉。 她眉头微皱，全神贯注的盯着书本。 作为班级的倒数第三，易文娜的心理压力可不小。 男生即便考试排名是倒数第一，也照样能嘻嘻哈哈的玩闹。 但女生就不一样了。 她们要比男生更在乎成绩，准确来说是面子。 尤其是漂亮的女生，更是想面面俱到，各方面都做到完美，展现一个完美的形象。 像易文娜这种，特别在意自身形象的两面怪，更不用说了。 都不需要别人鞭策，自己就会拼命努力去学习。 这也是撇开天赋不谈，男女成绩差异较大的主要原因之一。 易文娜没注意到两人的到来。 反倒是一旁的同班同学，见到艾凉和叶晴一起来上学，吃了一惊。 周末两天过去，现在基本全班都认识艾凉。 为什么呢？ 一来他的长相出众很好记，同时也容易成为女生宿舍之间的话题。 另外，艾凉周六周日这两天，压根就没来上课。 生物、外语这两门课的老师点名时，他都不在。 一开学就旷课的猛人，一下子就被班里的人记住了。 不过，这才刚开学，大家都不熟。 惊讶过后，这位同学就收回视线，继续背书。 教室为了通风，几乎所有的窗户都开着。 即便是这样，艾凉和叶晴走进教室，还是能闻到一股牛奶味和咖啡味，混杂在空气中。 看样子，今天没去吃早饭的人，依旧不少。 艾凉刚坐下，身后的叶晴就点点他的肩膀：“昨天数学老师布置的是试卷，我帮你塞桌斗里了，第二节下课后要交的。” “知道了。” 艾凉伸手从桌斗里，摸出一张试卷和一本习题册。 “习题册不用交，数学老师说我们自己私下写完就行，他回头上课会讲题，要交的是试卷。” 叶晴继续补充道。 艾凉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布置作业，并不是一般学校那样，让学生按课时写习题册。 而是他根据上课所讲的内容，亲自出题，然后印刷成试卷发下来。 因为这位老师上课，知识点什么的，基本都是跳着讲。 完全不按标准教材的顺序来，习题册就只挑一些经典的题型布置，剩下的全部无视。 艾凉拿起试卷，花两分钟的时间把题目，大致看了一遍。 在他读完题目的同时，答案就已经在脑海里浮现。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高中生，做十以内的整数加减法一样，简单又轻松。 等看完所有题目，艾凉直接掏出黑色签字笔，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数学老师自己出的卷子，以选择题和填空题居多。 需要证明步骤的大题，就只有两道。 这给予了艾凉极大的便利。 他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做完了全部的题目。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艾凉收起试卷，打开小说时，叶晴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 叶晴趁着艾凉的卷子还没塞回桌斗，连忙伸手抓到手中。 她拿出自己的试卷，跟艾凉的试卷做对比。 两张试卷完全一致， 唯一的差别就是。 叶晴的卷子上，题目旁边有细小的证明过程。 艾凉的卷面干净到，像是直接抄答案。 除了空里的答案外，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答案背下来了呢。” 叶晴终于对所谓的“天才”，又有了新的了解。 自己花了二十多分钟做完的试卷，人家几乎是闭着眼睛，几分钟就解决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高中的课程我早就学完了，这些题目都是很基础的题型，做起来并不难。” 艾凉转过身，把试卷从叶晴手中抽出。 叶晴面色不满，轻轻晃着脑袋，用手指弹了下艾凉的后背：“我原本对自己的头脑，还有些自信，现在跟你一比，简直差远了。” “那你就更应该好好读书，而不是跟我闲聊。” “艾凉同学，你这种说法很遭人恨呐。” 叶晴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小情绪，她开始用手指挠起艾凉的后背。 艾凉挺直腰杆，把椅子往前拉了拉，跟叶晴用他后背当画板画圈圈的小手拉开距离：“现在是学习时间。” 叶晴拖着嗓音说道：“有什么关系嘛，反正现在又不是上课时间。” 说着，她又伸长胳膊点了一下艾凉的后背：“我又不像你有小说看，今天来的太早了，总得打发一下时间……把你耳机借我呗？” 艾凉没有作答，直接掏出耳机举到肩膀的位置。 “谢啦。” 叶晴道谢后抓起耳机，用手机听起音乐。 这一幕，恰好被进来喝水的易文娜看在眼里。 ‘他们是什么时候进班的？小晴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艾凉？为什么他们两人又是一起上学？！以前明明从来没有听小晴提起过！’ 易文娜在心底放声大叫，表面却是一副恬静，羞涩的模样。 她迈着小碎步，快速来到叶晴身边：“早啊小晴、艾凉，你们今天进班的时间挺早啊。” 虽说自己只是易文娜为了维持形象，顺便的打招呼对象。 但人家既然打招呼了，艾凉姑且还是点头回应了下。 叶晴则是摘下一只耳机，趴在桌子上说道：“早啊，傻娜。” “你今天来这么早，该不会还没吃早饭吧？我这里还有一些甜点，你要不要……” 易文娜投其所好，准备采取投食战术，提高叶晴的好感度。 “我早上吃过了，还是算了吧。” 叶晴一脸慵懒的摆摆手，拒绝了易文娜的投食。 易文娜双手合十，微笑着说道：“好吧……对了，中午我们还去那家拉面馆吃午饭吧！ 你不是说要把所有的面都尝一遍吗？我点素高汤，这样你就能尝到两种口味了。” 叶晴想了想说道：“嗯……也不是不行，你别点菌菇的就行，今天早上尝过了。” “原来你在那里吃的早餐啊。” 易文娜有些后悔，为什么偏偏今天早上，没有去外面吃早饭。 导致自己错过了一场邂逅。 不过她很快调整心态：“那我点猪骨汤吧！先把肉类的高汤试吃一遍……” 叶晴举手示意：“啊，那个也不用，我刚刚吃的就是这个口味。”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名声不保 不知为何。 易文娜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恶意朝自己涌来：“是、是吗，哈哈……真稀奇啊，在可以免费加面的店，你居然会点两份面。” 易文娜打着哈哈，强颜欢笑道。 但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哈？两份加起来五十多呢，我自己吃怎么可能点两份，菌菇汤是艾凉点的，我顺便尝了下味道。” 咔嚓。 易文娜整个人就像画师忘了给上色一样，化作灰白色的雕塑。 并且还有细微的碎裂声，从胸口向全身蔓延。 这还不算完。 叶晴貌似是担心，名为易文娜的雕塑碎的不够彻底，又补上一锤。 “而且我没想到，阿凉比起猪骨汤，居然会更喜欢菌菇汤的味道呢。 不是说男生都比较喜欢吃肉吗？” 我明明只想跟你一起去吃拉面，结果你转头就和另一个男人分享。 易文娜望着又开始戳艾凉后背玩的叶晴，心里有苦说不出。 但她转过头，看向叶晴前面的艾凉时，就是另一种心态了。 狗贼！纳命来！ 易文娜咬牙切齿的，盯着艾凉的后背。 仿佛下一刻就会刀子，给艾凉讲讲开心（物理）故事。 你问为什么不提叶晴？ 吃醋的人，敌视往往都是接近自己爱慕对象的人。 对于当事人本身，当然是无限宽容啦。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舔狗会讨厌自己的女神吗？ 听着叶晴略显刻意的发言。 艾凉为了防止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很无奈的转过身：“如果不听歌的话，就把耳机还我，认真学习去。” 叶晴立即举起双手，行某国军礼：“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看小说了还不行吗。” 说完她又督促起易文娜：“下个月就要考试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学习吧。” 你们两个好意思说我？！ 易文娜哭丧着脸在心底哀嚎。 两人一个看小说，一个听歌，就是不学习的态度。 深深的刺激到了易文娜。 在联想艾凉和叶晴的入学成绩，易文娜心底的挫败感更深了。 她失魂落魄的拿着，化学公式小册子回到座位上。 喝水？ 喝个锤子的水！ 学习去！ 易文娜发愤图强，将满腔的醋意，全部转化为学习的动力。 ‘等着吧！等我学好化学，天天给你下药！’ 易文娜恶狠狠的想到。 ……………… 早读的时间很快过去。 根据课程表，周一上午的课程是历史课。 艾凉他们班的历史老师，并不是什么小老头。 而是一位三十出头，说话有些不着调的男性教师。 “我姓汪，叫汪正浩，记住，是三点水的汪，不是隔壁老王的王。” 汪正浩用触控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富有个性的自我介绍，迅速拉近了师生之间的距离，给班里的学生，留下了个不错的印象。 “嗯，我就不浪费时间点名了，在接下来的课程中，我会按照名字的发音顺序，提问一些历史问题……” 汪正浩把两版花名册并排放在一起，一版是按照名字首字母顺序，另一版是按照入学成绩的排名。 “这节课咱们不上课，就专门讲一些历史人物。” 汪正浩不打算一上来就讲课本上的内容。 而是打算先用故事，提起学生对历史的兴趣。 “那么我先提个简单的常识性问题，古代曾经出现过世界统一的政体，这个政体确立的时间是……就请艾凉同学来回答一下吧。” 汪正浩上来就点到了艾凉的名字。 “公元八二零年。” 艾凉起身说出了答案。 汪正浩点点头，示意艾凉坐下：“嗯，回答正确，请坐……艾凉同学可别在心里埋怨我不给你准备时间啊。 你的名字不管是按成绩排名，还是名字首字母都是第一位。” 汪正浩无奈的摊开双手，引得班上不少同学都抿嘴偷笑。 不过，偷笑的基本全是女生。 “那几个同学别偷笑，越到后面，问题机会越难，答不出来可是很丢人的。” 汪正浩开口提醒道。 “那应该先从学习差的开始提问吧。” 金平安苦着脸，偷偷跟旁边的程乐嘉抱怨道。 这句抱怨，一字不落的，全都被汪正浩听在耳里。 汪正浩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咳嗯，听说生物老师和外语老师，前天可是连艾凉同学的脸都没见着。 他这么给面子来上我的课，我当然要照顾一下他，你有什么问题吗金平安同学？” “啊？” 突然被叫道名字的金平安，不知所措的站起身：“问题是啥？” 面对一脸呆滞的金平安。 汪正浩很无奈摆摆手：“算了，你先坐下吧。” “哦。” 金平安满脸懵逼的坐下。 望着这个问题儿童，汪正浩心底有些绝望。 金平安的知识水平，经过这两天的发酵，一传十，十传百。 整个年级的老师，都知道了这号人物。 在金平安入学前，所有老师们都以为，这位年纪轻轻，就在刑警队任职顾问的学生，肯定是那种随便学学，就能考个好成绩的天才。 不然怎么会在这个年纪，被刑警队的人看上？ 然而事实却狠狠的打了所有人的脸。 学习方面，他是真的一无是处。 这导致重点A班的代课老师们，人人自危。 能进千花实验中学重点班的学生，本来都是各学校的尖子生。 他们成绩好是理所应当。 就算换个直升班的老师来教，影响也不会太大。 可金平安就不同了。 他能反映出一个老师的教学水平。 教尖子生谁都会，但能把一个差生教好，更能展现一个老师的教学质量。 原本老师们为了自己的名声，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金平安身上大展拳脚。 但在前不久。 数学老师发现，金平安连套公式的基础题型都不会后，恨不得在他身上大展拳脚。 周六过后，生物老师和外语老师紧随其后，和数学老师达成共识。 除了国文老师较为淡定外。 其余科目的老师提到金平安，无一不掩面痛惜，感叹名声不保。 如果不是考虑到，金平安是校长亲自安排进重点班的。 他们甚至想联名，委婉的让于鑫，帮金平安换个学习环境。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名声不保 不知为何。 易文娜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恶意朝自己涌来：“是、是吗，哈哈……真稀奇啊，在可以免费加面的店，你居然会点两份面。” 易文娜打着哈哈，强颜欢笑道。 但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哈？两份加起来五十多呢，我自己吃怎么可能点两份，菌菇汤是艾凉点的，我顺便尝了下味道。” 咔嚓。 易文娜整个人就像画师忘了给上色一样，化作灰白色的雕塑。 并且还有细微的碎裂声，从胸口向全身蔓延。 这还不算完。 叶晴貌似是担心，名为易文娜的雕塑碎的不够彻底，又补上一锤。 “而且我没想到，阿凉比起猪骨汤，居然会更喜欢菌菇汤的味道呢。 不是说男生都比较喜欢吃肉吗？” 我明明只想跟你一起去吃拉面，结果你转头就和另一个男人分享。 易文娜望着又开始戳艾凉后背玩的叶晴，心里有苦说不出。 但她转过头，看向叶晴前面的艾凉时，就是另一种心态了。 狗贼！纳命来！ 易文娜咬牙切齿的，盯着艾凉的后背。 仿佛下一刻就会刀子，给艾凉讲讲开心（物理）故事。 你问为什么不提叶晴？ 吃醋的人，敌视往往都是接近自己爱慕对象的人。 对于当事人本身，当然是无限宽容啦。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舔狗会讨厌自己的女神吗？ 听着叶晴略显刻意的发言。 艾凉为了防止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很无奈的转过身：“如果不听歌的话，就把耳机还我，认真学习去。” 叶晴立即举起双手，行某国军礼：“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看小说了还不行吗。” 说完她又督促起易文娜：“下个月就要考试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学习吧。” 你们两个好意思说我？！ 易文娜哭丧着脸在心底哀嚎。 两人一个看小说，一个听歌，就是不学习的态度。 深深的刺激到了易文娜。 在联想艾凉和叶晴的入学成绩，易文娜心底的挫败感更深了。 她失魂落魄的拿着，化学公式小册子回到座位上。 喝水？ 喝个锤子的水！ 学习去！ 易文娜发愤图强，将满腔的醋意，全部转化为学习的动力。 ‘等着吧！等我学好化学，天天给你下药！’ 易文娜恶狠狠的想到。 ……………… 早读的时间很快过去。 根据课程表，周一上午的课程是历史课。 艾凉他们班的历史老师，并不是什么小老头。 而是一位三十出头，说话有些不着调的男性教师。 “我姓汪，叫汪正浩，记住，是三点水的汪，不是隔壁老王的王。” 汪正浩用触控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富有个性的自我介绍，迅速拉近了师生之间的距离，给班里的学生，留下了个不错的印象。 “嗯，我就不浪费时间点名了，在接下来的课程中，我会按照名字的发音顺序，提问一些历史问题……” 汪正浩把两版花名册并排放在一起，一版是按照名字首字母顺序，另一版是按照入学成绩的排名。 “这节课咱们不上课，就专门讲一些历史人物。” 汪正浩不打算一上来就讲课本上的内容。 而是打算先用故事，提起学生对历史的兴趣。 “那么我先提个简单的常识性问题，古代曾经出现过世界统一的政体，这个政体确立的时间是……就请艾凉同学来回答一下吧。” 汪正浩上来就点到了艾凉的名字。 “公元八二零年。” 艾凉起身说出了答案。 汪正浩点点头，示意艾凉坐下：“嗯，回答正确，请坐……艾凉同学可别在心里埋怨我不给你准备时间啊。 你的名字不管是按成绩排名，还是名字首字母都是第一位。” 汪正浩无奈的摊开双手，引得班上不少同学都抿嘴偷笑。 不过，偷笑的基本全是女生。 “那几个同学别偷笑，越到后面，问题机会越难，答不出来可是很丢人的。” 汪正浩开口提醒道。 “那应该先从学习差的开始提问吧。” 金平安苦着脸，偷偷跟旁边的程乐嘉抱怨道。 这句抱怨，一字不落的，全都被汪正浩听在耳里。 汪正浩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咳嗯，听说生物老师和外语老师，前天可是连艾凉同学的脸都没见着。 他这么给面子来上我的课，我当然要照顾一下他，你有什么问题吗金平安同学？” “啊？” 突然被叫道名字的金平安，不知所措的站起身：“问题是啥？” 面对一脸呆滞的金平安。 汪正浩很无奈摆摆手：“算了，你先坐下吧。” “哦。” 金平安满脸懵逼的坐下。 望着这个问题儿童，汪正浩心底有些绝望。 金平安的知识水平，经过这两天的发酵，一传十，十传百。 整个年级的老师，都知道了这号人物。 在金平安入学前，所有老师们都以为，这位年纪轻轻，就在刑警队任职顾问的学生，肯定是那种随便学学，就能考个好成绩的天才。 不然怎么会在这个年纪，被刑警队的人看上？ 然而事实却狠狠的打了所有人的脸。 学习方面，他是真的一无是处。 这导致重点A班的代课老师们，人人自危。 能进千花实验中学重点班的学生，本来都是各学校的尖子生。 他们成绩好是理所应当。 就算换个直升班的老师来教，影响也不会太大。 可金平安就不同了。 他能反映出一个老师的教学水平。 教尖子生谁都会，但能把一个差生教好，更能展现一个老师的教学质量。 原本老师们为了自己的名声，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金平安身上大展拳脚。 但在前不久。 数学老师发现，金平安连套公式的基础题型都不会后，恨不得在他身上大展拳脚。 周六过后，生物老师和外语老师紧随其后，和数学老师达成共识。 除了国文老师较为淡定外。 其余科目的老师提到金平安，无一不掩面痛惜，感叹名声不保。 如果不是考虑到，金平安是校长亲自安排进重点班的。 他们甚至想联名，委婉的让于鑫，帮金平安换个学习环境。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世界历史 虽然知道金平安啥也不会，但汪正浩在提问时，并没有跳过他，而是问了一个常识性的历史问题。 好在金平安完美答了上来。 要是金平安连亚联，在几几年建立这件事都不知道，汪正浩恐怕真的会被他气到吐血。 书归正传。 这个世界近一千年的历史，和艾凉上辈子相比。 不说是差别很大吧，只能说是毫无关联。 这里没有什么宋元明清，也没有什么十字军东征，更没有什么一战二战。 一千多年前，也就是艾凉刚刚提问时所回答的公元八二零年。 世界曾出现过，维持了将近一百年的统一政体。 准确来说，世界统一战争，在公元五百多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在历经持续三百年的统一战争后，世界统一政权在公元八二零年正式确立。 现在的亚联和欧联，都是在公元九一三年，那个政体分裂的产物。 至于美洲和非洲，是后来从两大政体中，分别独立出来的。 而在南半球的西奥古国，则是那个统一政体，曾经存在于世的证明。 以现在的科技水平。 按道理来讲，发掘过去的历史，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直到现在，世界上对那四百年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论。 对于那段世界大一统的时光，各大政体的历史教材，不约而同的选择一笔带过。 在高中历史课本上。 那场历经三百年的统一战争，占据的篇幅甚至还不到三页。 而后别说统治者的名字了，就连统治期间的年号都不清楚。 为此甚至还演变出不少外星假说，或是地球试验场阴谋论。 各大政体全都摆出一副，你闹任你闹，随你怎么说的态度。 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仿佛完全把这些论点，当做故事汇看。 只有在结社组织闹大，想要通过这个观点逼宫的时候，才会略显不满小施惩戒，一巴掌把人拍死。 民众们很懂事的体谅到了官方的难处，久而久之，就没人提起那段历史了。 不过，官方层面上没人敢公然发掘那段历史。 不代表民间不能讨论关于那个时代的野史趣事。 毕竟谁家还没个祖宗呢。 总会有部分家庭，存有一些传下来的古书。 只要你没什么，想利用这件事达成一些特殊目的得异心，偶尔发表一些文章都没问题。 只不过会被限流而已。 艾凉当时发觉到，这个世界的历史和前世不同后。 第一件事就是，查阅相关的历史资料。 民间古籍他也买了不少，但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 古籍上记载的内容，跟修仙志怪小说似的。 其中最离谱的一本，几乎让艾凉以为，这是那个买家自己写的小说，然后找人专门做旧当古籍卖。 因为里面的内容着实吓人。 什么红袖坊舞女，远观貌美如花，实则力能扛鼎； 什么明镜司主使，一眼控人生魂，断人生死； 什么暗卫死士，各个不知疲倦，不死不灭。 看的艾凉是心惊肉跳，还以为自己来到了玄幻世界。 经过他对周围人试探，确定了这些纯属扯淡。 这个世界还是科技当道，没什么超凡体系。 艾凉在确认后，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带着点淡淡的遗憾。 但是，艾凉五岁觉醒超能力后，又重新把这本书，从密封的纸箱里掏了出来。 直到今年艾凉读取了高彬的记忆，了解到诡异的存在后，他才终于明白。 那个统一了世界的王朝，恐怕多半和诡异有关。 不然光凭一千多年前的科技水平。 就算真的有国家能武力统一世界，也根本没法好好的治理。 不说别的，要是美洲当年闹饥荒。 等当地人官员层层上报，上面的人收到消息，制定策略，再传旨下去。 人恐怕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只有诡异这种超脱常理的东西，才能实现世界一体化， 只不过，还是有一点对不上。 根据高彬的记忆，亚联对策局是在上个世纪成立。 如果在古代真的出现过，诡异大行其道的时代。 亚联不可能对诡异一无所知。 但事实上，五大政体，除了西奥外。 都跟昨晚喝酒喝断片了似的，完全不记得诡异的存在。 而诡异也那个王朝崩塌的同时，消失在历史长河。 直到近些年，才回到人类的视线中。 其中错综复杂的缘由，艾凉想不明白。 于是他干脆就不想了。 五大政体和使徒会的恩怨，和艾凉没什么关系。 反正等他足够强大，想知道时自然就能知道，何必现在自找麻烦去调查那些动西？ 台上的汪正浩，还在讲古代名人的奇闻轶事。 而艾凉感觉有些无聊。 因为那些东西，他在小时候为了了解历史看过不少，真要比起来。 就算撇开记忆库不谈，汪正浩的知识储备，估计也没有艾凉多。 闲来没事做的艾凉，开始操练起念动力的应用。 他用念动力数着校园主干道上的枫树，每分钟会落下几片叶子。 一片片火红的树叶，被艾凉托着用念动力托着，从枝头落下。 没过多久，主干道上就落了不少枫叶。 艾凉模拟着小旋风，将所有的落叶卷起来，然后用念动力，精准的贯穿其中选定的那一片枫叶。 如此往复。 有时候他也会用枫叶，折几只千纸鹤。 艾凉的走神，自然被汪正浩看在眼里。 毕竟他就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想不去注意都难。 不过汪正浩没有点名艾凉。 刚开学还没一个月，大家都处于磨合阶段，没脑子的人，才会一上来就把师生关系恶化。 对汪正浩来说，只要你成绩过关，上课不扰乱课堂纪律，听不听课都无所谓。 只有那些成绩差还不听课的，他才会出声提醒。 老师上课，同学们听讲。 唯有艾凉一人用学校的树叶，锻炼着念动力的精细操作。 两个小时过去，大课间终于到来。 说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汪正浩，端起水杯离开教室。 而还没有适应这种，一节课要上一个多小时的学生们，纷纷长舒一口气。 艾凉身后的叶晴也不例外。 “唔~哈啊~果然我还是没办法习惯，这种长课时的上课方式啊。” 叶晴双手交叉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然后身后拍了拍艾凉的肩膀：“真亏你能一直端坐着，动都不带动一下啊。” “没事，还有三年，你可以慢慢习惯。” 艾凉还是那副噎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 叶晴把早读时接的耳机递了过来：“你还真是有够耿直的，这时候说两句辛苦了，可是能提升很多好感度的哦。” “你的好感度又没什么用。” 艾凉接过耳机，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不要给我啊！混蛋！ 叶晴身后的易文娜，气的直跺脚。 这时，身为班长的程乐嘉，趁着还没人离开教室，拿着一张试卷走上讲台。 他没有大声嚷嚷，而是用触控笔，在黑板上写下收作业几个大字。 “请大家把昨天的数学试卷，依次递给前面的同学，老师今天中午之前，要把试卷批出来。” 程乐嘉举着卷子说道：“一会儿我还要发校服，请大家行动尽量快一些。” 叶晴的神色有些忧虑：“校服啊，也不知道好不好洗。” “一般来说不是考虑好不好看吗？” 艾凉把收来的试卷交到程乐嘉手上，回来刚好听见叶晴和易文娜的闲聊。 “哼哼，我可不是一般人啊，说实话比起裙子，我更希望是运动裤，活动起来比较方便，反正平时也不会穿着校服出门。” 叶晴满脸骄傲的说道。 “我才不要穿运动服款式的校服，一点也不好看。” 更注重外观的易文娜反驳道。 “那么阿凉，你更喜欢哪一种？”叶晴将话题抛给了艾凉。 听着叶晴对艾凉十分亲昵的称呼，易文娜在心底冲着艾凉，又是一通龇牙咧嘴。 “我无所谓，反正学校又没有强制规定一定要穿。” 艾凉根据学生手册，给出了最合理的回答。 千花实验中学，在衣着规定方面，没有硬性要求。 除了运动会，全体师生大会等集体活动需要穿校服外。 其余时间学生可以自行选择，穿校服上学还是穿私服上学。 ……………… 其中错综复杂的缘由，艾凉想不明白。 于是他干脆就不想了。 五大政体和使徒会的恩怨，和艾凉没什么关系。 反正等他足够强大，想知道时自然就能知道，何必现在自找麻烦去调查那些动西？ 台上的汪正浩，还在讲古代名人的奇闻轶事。 而艾凉感觉有些无聊。 因为那些东西，他在小时候为了了解历史看过不少，真要比起来。 就算撇开记忆库不谈，汪正浩的知识储备，估计也没有艾凉多。 闲来没事做的艾凉，开始操练起念动力的应用。 他用念动力数着校园主干道上的枫树，每分钟会落下几片叶子。 一片片火红的树叶，被艾凉托着用念动力托着，从枝头落下。 没过多久，主干道上就落了不少枫叶。 艾凉模拟着小旋风，将所有的落叶卷起来，然后用念动力，精准的贯穿其中选定的那一片枫叶。 如此往复。 有时候他也会用枫叶，折几只千纸鹤。 艾凉的走神，自然被汪正浩看在眼里。 毕竟他就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想不去注意都难。 不过汪正浩没有点名艾凉。 刚开学还没一个月，大家都处于磨合阶段，没脑子的人，才会一上来就把师生关系恶化。 对汪正浩来说，只要你成绩过关，上课不扰乱课堂纪律，听不听课都无所谓。 只有那些成绩差还不听课的，他才会出声提醒。 老师上课，同学们听讲。 唯有艾凉一人用学校的树叶，锻炼着念动力的精细操作。 两个小时过去，大课间终于到来。 说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汪正浩，端起水杯离开教室。 而还没有适应这种，一节课要上一个多小时的学生们，纷纷长舒一口气。 艾凉身后的叶晴也不例外。 “唔~哈啊~果然我还是没办法习惯，这种长课时的上课方式啊。” 叶晴双手交叉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然后身后拍了拍艾凉的肩膀：“真亏你能一直端坐着，动都不带动一下啊。” “没事，还有三年，你可以慢慢习惯。” 艾凉还是那副噎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 叶晴把早读时接的耳机递了过来：“你还真是有够耿直的，这时候说两句辛苦了，可是能提升很多好感度的哦。” “你的好感度又没什么用。” 艾凉接过耳机，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不要给我啊！混蛋！ 叶晴身后的易文娜，气的直跺脚。 这时，身为班长的程乐嘉，趁着还没人离开教室，拿着一张试卷走上讲台。 他没有大声嚷嚷，而是用触控笔，在黑板上写下收作业几个大字。 “请大家把昨天的数学试卷，依次递给前面的同学，老师今天中午之前，要把试卷批出来。” 程乐嘉举着卷子说道：“一会儿我还要发校服，请大家行动尽量快一些。” 叶晴的神色有些忧虑：“校服啊，也不知道好不好洗。” “一般来说不是考虑好不好看吗？” 艾凉把收来的试卷交到程乐嘉手上，回来刚好听见叶晴和易文娜的闲聊。 “哼哼，我可不是一般人啊，说实话比起裙子，我更希望是运动裤，活动起来比较方便，反正平时也不会穿着校服出门。” 叶晴满脸骄傲的说道。 “我才不要穿运动服款式的校服，一点也不好看。” 更注重外观的易文娜反驳道。 “那么阿凉，你更喜欢哪一种？”叶晴将话题抛给了艾凉。 听着叶晴对艾凉十分亲昵的称呼，易文娜在心底冲着艾凉，又是一通龇牙咧嘴。 “我无所谓，反正学校又没有强制规定一定要穿。” 艾凉根据学生手册，给出了最合理的回答。 千花实验中学，在衣着规定方面，没有硬性要求。 除了运动会，全体师生大会等集体活动需要穿校服外。 其余时间学生可以自行选择，穿校服上学还是穿私服上学。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校服 会在大课间打电话给自己的人不多。 艾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杨星月。 他从叶晴手中拿回手机，但并没有回拨过去，而是通过私聊发了一道私信，询问杨星月找自己有什么事。 私信刚发出去还没一分钟。 艾凉的手机，再次收到了杨星月的视频通话请求。 这次他接了。 “艾凉，你现在不忙吧？”杨星月小心翼翼的问道。 想知道我有没有空，不应该先问清楚，再打电话过来？ 艾凉叹息道：“有空，刚刚只是在领校服，没有拿手机。” “诶？你们也在发校服？好巧啊，我们也是。” 杨星月兴冲冲的将手机拿远，把自己身上的内华实验中学的校服展示了出来：“我们的校服有两套，一套夏装，一套冬装，你那边呢？” 内华实验中学的校服，和千花实验中学的款式差不多。 杨星月现在身上穿的深蓝色织针马甲，就和艾凉这边的冬季校服差不多。 艾凉看了眼桌子上，裹着透明包装袋的卡其色校服：“我们这边也一样，只是变了个颜色而已。” “这样啊，一开始我还以为高中的校服，会跟初中一样都是运动服呢。” 说到这里，杨星月面色微红目光游离：“那个……怎么样？” “千花实验中学，没有强制要求穿校服上学的规定，我打算放学回去再试。” 艾凉将摄像头对准桌面：“外表上看，和你们的校服没多大区别……” “我不是说这个啦。” 杨星月十分害羞的举着手机：“我想问的是……我的校服穿着合不合适……” 杨星月的声音越说越小，后面半句几乎变成蚊子般的细吟。 虽说她的声音很小，但不知为何，身后的叶晴和易文娜。 甚至包括艾凉旁边不知名的同桌，似乎都在意无意的等着艾凉作答。 面对羞涩的杨星月，还有周围人看热闹的视线。 艾凉的表情毫无变化：“绮花不是在你身边吗，你让她帮你看看是否合身，不是更方便？” “噗咳咳咳……” 旁边的同学正在喝水，听到这句话被呛得不轻。 艾凉瞥了眼自己的同桌，貌似是叫陈自立来着？ 陈自立和艾凉对上视线，连忙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到历史书上。 做出一副刻苦努力的模样。 而身后的叶晴和易文娜对视一眼。 原本易文娜还想趁艾凉接电话的功夫，故意凑过去露个面，给他添乱。 但好像……漏不漏面都没差别？ 易文娜心想道：‘艾凉貌似和打电话的女生，并不是那种关系，嗯……至少可以确定他这边不是。’ ‘如果我刚刚故意装出亲昵的模样凑过去，岂不是会被他当做挡箭牌？’ ‘好险，差点就成工具人了！’ “唉，真是艾凉你会说的话呢。” 杨星月那边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她是放下心来松了口气，还是因为没能听到评价而感到遗憾。 “所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艾凉将刚刚的话题揭过，继续问道。 ‘人家找你就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啊，混蛋！给我看看氛围！你这个钢铁直男！’ 艾凉直到不能再直的发言，让易文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心态，从一开始的看热闹，变成了对杨星月的无限同情。 因为易文娜仿佛从杨星月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悄悄看了眼叶晴。 ‘我懂，喜欢上这样的家伙应该很累吧。’ 然而事实上，杨星月早就习惯了艾凉冷淡。 “没什么事，就是有两道题想请教一下……” 杨星月迅速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刁钻习题。 为了有正当理由向艾凉发起攻……请教学习问题，杨星月在岳绮花的帮助下，准备了足足半个笔记本的难题。 因为没什么正当理由，艾凉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在群里聊天。 为此，习题的存在是必要的。 这就像侵略之前，一定要找一个借口当做遮羞布。 无论那个借口看起来多么扯淡，超脱实际。 但一定要有。 眼见艾凉和杨星月，讨论起正经的学习问题。 周边看热闹的家伙们，也不在把关注点放在艾凉身上，该干啥干。 大课间的半个小时，在讲题中飞速流逝 距离上课时间还剩五分钟时，历史老师拿着一摞试卷提前走进教室。 艾凉适时的打住：“马上就要上课了，剩下的你先让绮花教你吧。” “嗯，谢谢。” 杨星月望着手机，露出开心的傻笑。 不等她多欣赏一会儿艾凉的面孔。 艾·钢铁战士·凉，抬手就挂了视频电话，没有丝毫留恋。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要进行一次小测验，测试的内容就是前两节讲的内容，可以开卷，请大家做好准备。” 历史老师说道。 “啊？上节课不是讲故事吗？” “就是，怎么还要考试啊！” “完蛋，上节课没记笔记。” 一听到汪正浩要考上节课讲的内容，班里顿时炸开了锅。 爱记笔记的学生满脸庆幸。 而那些没有记笔的同学。 听到是开卷考试后，后悔不已。 根据同学们这几天，对重点班教学方式的总结。 这次历史测验，肯定跟数学老师布置的作业一个尿性，就算开卷估计也找不到几个有用的知识点。 但历史老师可不管这些：“放心，试卷的内容，大多数为填空题，是上节课我问你们的问题。 如果上节课在我提问的时候，你们有认真听别人的回答，光是这部分内容就能及格。” 也就是说还有不少解答题，是你讲的故事喽？ 原本把前两节课当人物传记听的学生，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好了只是讲故事，结果一转眼就变成了考试？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老师，要是不及格的话，会有什么惩罚吗？” 艾凉的同桌举起手问道。 “我个人不怎么习惯因为不及格，去故意惩罚学生。” 历史老师的态度，让班里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只是一次简单测验的话，那还好。 但凡事都怕转折：“我会把不及格同学的名单，送给你们班主任，具体怎么处置由他决定。” 焯！ 你这个卑鄙小人！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小测验 同学们对历史老师的好感，荡然无存。 于鑫在上周夜自习的班会上曾讲过，重点班就算是平时的小测验不及格。 如果被他知道了，也会面临惩罚。 说惩罚吧，其实也算不上。 就是经常不及格，或是平均分以下的人，要负责班里搬水，扫地等杂物。 事不大，但很费时间。 但这已经足够让这群好学生，打起精神来了。 历史老师把卷子在讲台上磕了磕，分出六份：“麻烦第一排的同学，上来拿一下卷子往后传。” 历史老师仿佛掐着点进的教室。 在他发完卷子的同时，上课铃声同步响起。 全班学生除了金平安外，全都争分夺秒的做起卷子。 试卷的选择题很少，整张卷子都只有五道，而且这五道还是常识性的送分题。 剩下的全都是填空和分析。 而且正如历史老师说的那样，填空题基本都是上节课提问的内容。 认真听题了，拿个及格不成问题。 这次的测验，恐怕就是历史老师，专门用来筛选那些，上课不认真听讲的人。 艾凉抬起头，正巧发现历史老师，朝着自己挑了挑眉毛。 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让你上课不听讲，这下后悔了吧。 艾凉没有理他，低下头开始答题。 ……………… 历史卷子要写的字，比数学题多的多。 但在艾凉的神速下，还是在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写完了整张试卷。 他把卷子推到一旁，掏出小说看了起来。 反正历史老师说了可以开卷，看书并没有违反考试纪律。 教室内翻笔记的同学比比皆是。 历史老师在讲台上，托着脑袋监考，并不在意艾凉的动作。 可十分钟过去了，艾凉还在看书，这引起了他的警觉。 历史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开始巡视教室。 当他绕了一圈来到艾凉身边时，发现这家伙居然看的是小说。 不免皱着眉头，敲了敲艾凉的桌角警告了一下。 艾凉没有说话，把写满的试卷交到他的手上。 历史老师满脸狐疑的接过试卷，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卷子是历史老师，一道题一道题在电脑上敲出来，答案自然烂熟于心。 他简单看了两眼，发现选择和填空全对，连忙翻到后面的人物背景解析上。 结果艾凉的解答，和他上节课说的一模一样。 历史老师缓缓收起脸上的惊讶，将卷子还给艾凉，然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回到讲台上坐下，不在关注艾凉。 对于考试时看小说的行为，没有任何批评的意思。 没过多久，艾凉身后的叶晴也答完试卷。 没有小说打发时间的她，趁着老师不注意，把耳机线缠在自己的胳膊上。 然后把耳机放在手心，做出单手支撑脑袋的动作，偷偷听歌。 可惜现在不是冬天。 冬天的话，可以直接把手机放到衣服内袋，耳机线塞进衣袖里，这样更隐蔽。 或者直接用蓝牙耳机也行。 就是千万要注意，不能被别人给挤掉蓝牙连接，否则……懂得都懂。 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推荐带线的小耳机。 咳咳，扯远了。 ……………… 距离放学差不多还剩十分钟的时候，历史老师开始收卷。 相比于如同便秘一样的答题，交卷子就像窜稀一样轻松。 随着历史老师大手一挥，表示提前放学。 班里的同学，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到一块儿，朝着门口走去。 艾凉发现，金平安今天居然没有过来找自己，而是一放学就拉着程乐嘉往门口冲，直奔食堂。 属实罕见。 不过这样也好，艾凉一个人乐得清闲。 本来是这样的。 “那个，艾凉是吧？” 艾凉刚合上小说，旁边就传来一道声音。 艾凉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同桌：“有什么事吗？” “我看你刚刚小测验，好像十几分钟就写完了吧，还有今天早上的数学卷子也是，这也太厉害了。” 陈自立上来就是一通夸赞。 艾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你喊住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陈自立：“……” 妈妈，和这人沟通好困难啊！ 陈自立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听说咱们本市第一不是那个方欣蕾吗，为什么你的名字会在她前面啊？” 他忍不住猜测道：“难道你们分数一样是并列第一？” “我是内华市人。” 陈自立：“……” 艾凉：“……” “所以说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艾凉面无表情的继续追问道。 他这副模样，给予了陈自立极大的心理压力。 陈自立悄悄咽了口唾沫，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好吧，其实我找你搭话，是想请你一起去食堂吃饭来着。” 艾凉用感知了捕捉到了，教室内所有同学的视线。 他惊奇的发现，没有一个人是看向陈自立的。 按道理来讲刚开学，这里还是重点班大家都忙着学习，应该不会有什么校园霸凌之类的。 而且大家都是住校生，或多或少会有些交集才对。 不可能连个一起吃饭的人都找不到吧？ “你是走读生？”艾凉问道。 “不是啊，我住校的。”陈自立答道。 “那你室友呢？” “我室友是那个彭远，他还没来报道，所以宿舍就只有我一个人……” 陈自立尴尬的摸着自己的小平头：“而且因为宿舍分配上出了点问题，我住在女生的宿舍楼，左右也没有同班的同学…… 本来我还想先跟聊两句，结果你上周请了两天假……” 艾凉：“……怪不得班里人都不认识你。” ………… 他惊奇的发现，没有一个人是看向陈自立的。 按道理来讲刚开学，这里还是重点班大家都忙着学习，应该不会有什么校园霸凌之类的。 而且大家都是住校生，或多或少会有些交集才对。 不可能连个一起吃饭的人都找不到吧？ “你是走读生？”艾凉问道。 “不是啊，我住校的。”陈自立答道。 “那你室友呢？” “我室友是那个彭远，他还没来报道，所以宿舍就只有我一个人……” 陈自立尴尬的摸着自己的小平头：“而且因为宿舍分配上出了点问题，我住在女生的宿舍楼，左右也没有同班的同学…… 本来我还想先跟聊两句，结果你上周请了两天假……” 艾凉：“……怪不得班里人都不认识你。”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同学关系 “认识，但算不上很熟。” 艾凉想了想说道：“开学前在银行遇到他，聊了两句。” “艾凉你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会主动跟别人搭话的人呢……啊抱歉，我不是那意思。” 陈自立下意识的吐槽了一句。 察觉到失言后连忙道歉。 “没关系，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 艾凉咽下食物说道。 虽然艾凉说了自己不在意，但陈自立还是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僵硬的气氛，陈自立连忙重新提起刚刚的话题：“其实这两天，那个金平安经常帮方欣蕾打饭，不过方欣蕾那边好像不怎么领情。” 正说着，方欣蕾随着人流，一瘸一拐的走进食堂。 明明两人的位置，距离食堂大门有将近十米的距离。 但陈自立就像是担心方欣蕾听见一样，不自觉的压低声音：“虽然还没看到金平安，但对方肯定也在守着方欣蕾，应该一会儿就出来了。” 抱歉，我已经看见了。 艾凉板着脸，一边吃着饭，一边望着食堂的圆柱后，贼头贼脑盯着食堂大门的金平安。 金平安并不瞎，他很快便从人群中，发现了辨识度极高的方欣蕾。 金平安深吸一口气，做着心理准备。 他单手握拳放在胸前，仿佛再给自己打气。 在方欣蕾接近打饭的窗口时，金平安面带微笑的凑了上去。 “那个方欣蕾同学，不介意的话……” 方欣蕾仅仅是斜眼瞅了眼，都不带正眼看他：“又是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 “呃，这也不算多管闲事吧……” 金平安弱弱的说道。 “你很闲吗？有这功夫不如回班里多看看数学公式如何？” 方欣蕾面色愠怒，对于金平安的好意，丝毫不领情。 周围打饭的学生，开始对着他们议论纷纷。 方欣蕾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而金平安这个一根筋的家伙，显然不会在意周围的环境。 他就像是块黏人的狗皮膏药：“我听说方叔叔说，你喜欢吃鱼香肉丝，所以我提前帮你打了一份……” 方欣蕾面色一沉。 正好这时，食堂阿姨打包好了饭菜。 方欣蕾单手拎着打包的饭菜，一言不发的拄着拐杖离去。 至于金平安递过来的，打包好的饭菜。 她看都没有看一眼。 方欣蕾和金平安两人离的太远。 陈自立只能看到两人交谈，却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 但艾凉就不一样了。 在听到金平安说，方欣蕾喜欢吃鱼香肉丝后。 艾凉神情古怪看了眼，陈自立盘子里的鱼香肉丝盖饭。 你这还叫仅仅是有点在意？ 陈自立对此毫无察觉，他无奈的苦笑道：“和前两天一样，金平安又碰了一鼻子灰……” 陈自立很佩服金平安的毅力。 他带着自嘲的口吻说道：“真佩服他啊，从上周六开始，金平安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帮方欣蕾提前买好饭菜，换做是我的话，可能第二天就坚持不住了。” 对此艾凉总结道：“金平安就是脑子缺根弦的厚脸皮，一般人当然做不到他那种程度。” “虽然他跟我了解到的金平安确实有些差别，但你这评价也太苛刻了点吧……” 陈自立尬笑着说道：“听说他好歹也是刑警队顾问。” “那又怎么，职业是职业，人是人，职业只能代表立场和身份，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人品。” 艾凉不以为意的问道：“难道你认为报道中对金平安的描述，和你看见的一样？” 见艾凉都说道这份上了，陈自立终于不在掩饰：“好吧，我承认，他确实跟我想象中的刑警队顾问不太一样。” 他不禁感叹道：“一开始听身后的女生闲聊，说金平安是刑警队顾问时，我还被吓了一跳。 十几岁就帮助刑警破案，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少年漫画的世界。” “在我的想象中，我以为金平安会是那种，平时懒懒散散，但一到关键时刻，就会展现出超高智商的天才少年……” 陈自立的面部一阵扭曲，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他跟我的想象，确实有不小的差别。” 这何止是不小，压根就是毫不沾边。 金平安这家伙拥有猴子一样的精力，平头哥一样的智商。 可以说是跟陈自立的想象，完全相反的存在。 陈自立对金平安这个人的看法，硬要用一句话来形容。 那就是错把二哈认作狼。 方欣蕾已经离开了食堂，陈自立终于肯好好低头吃饭了。 他边吃边聊起对金平安的看法。 而还在食堂唉声叹气的金平安，仿佛是察觉到有人在讨论自己，稍稍一转头，跟艾凉对上视线。 艾凉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对面陈自立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有些不知所措的观察着艾凉的表情。 艾凉迅速扒起托盘里的饭菜。 可金平安走过来的速度，显然要比吃饭要快。 “好巧啊艾凉。” 金平安突然从背后出声，又把陈自立吓的一哆嗦。 金平安在陈自立身边坐下问道：“这位是？” “我叫陈自立，是艾凉的同桌。” 陈自立稍显尴尬的说道。 刚刚还在议论的正主，此时找上门来。 陈自立多少会有些不自在，就好像说坏话被当事人发现了一样。 “哦我叫金平……” “金平安，我知道。” 陈自立连忙接过话茬，表现的非常热情。 明显是在掩饰刚刚背后议论别人的行为。 哪怕对方没听见，他还是有些心虚。 只能说十几岁的学生，还是太好懂了。 而金平安显然没想那么多：“哈哈，不好意思啊，我这人记性比较差，班上同学的名字到现在都还没记全。” ………… 刚刚还在议论的正主，此时找上门来。 陈自立多少会有些不自在，就好像说坏话被当事人发现了一样。 “哦我叫金平……” “金平安，我知道。” 陈自立连忙接过话茬，表现的非常热情。 明显是在掩饰刚刚背后议论别人的行为。 哪怕对方没听见，他还是有些心虚。 只能说十几岁的学生，还是太好懂了。 而金平安显然没想那么多：“哈哈，不好意思啊，我这人记性比较差，班上同学的名字到现在都还没记全。”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帮忙 陈自立夹在两人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为了不让金平安表演单口相声，他硬着头皮说道：“你和艾凉的关系很好啊。” 金平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和艾凉关系好？ 金平安不禁回想起，近几次和艾凉一起吃饭时，对方的态度。 哪怕是一向没脑子的金平安，也不得不承认。 艾凉对他的态度，简直糟糕透顶。 有时候看到自己，还会露出，像是看到人形大马猴一样的表情。 尤其上周在快餐店谈话时。 一向冷静的艾凉，居然发脾气了。 金平安甚至怀疑，如果给艾凉一把枪和两发子弹，再把自己跟两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放到同一个房间里。 艾凉会选择开枪打自己两次…… 此时此刻，听到陈自立说自己和艾凉的关系好。 金平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挺好的……对吧？” 为什么要用疑问句啊！ 你刚刚过来打招呼时，态度不是很热情吗！ 陈自立在心底吼道。 为了不让三人之间冷场，陈自立努力找着话题：“我听说艾凉是内华市，金平安你是怎么跟艾凉认识的呢？” “你说这个啊。” 有人帮忙岔开话题，金平安自然是乐得自在。 他语气轻快的说道：“当我和艾凉被银行劫匪挟持，幸好后在他的帮助下逃了出来，然后在队里询问的时候，发现艾凉跟我是同班同学……” 金平安讲起，自己和艾凉相遇的过程。 陈自立呆若木鸡的看着金平安，然后十分僵硬的扭过头，看了眼一脸“淡定”，埋头干饭的艾凉。 你们之前可是被银行劫匪劫持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 跟这俩人交谈，陈自立感觉自己的心好累。 “是前不久的通信银行？” 这件银行抢劫案，陈自立也有所耳闻。 毕竟在禁枪的千花市，持枪抢劫银行，还绑走人质的劫匪。 他这一辈人，基本没听说过。 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可谓是轰动一时。 哪怕从来不看新闻的他，也从一堆推送消息的标题中，对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对对对，我跟你讲啊，还好当时艾凉在劫匪眼皮子底下藏了部手机，给警方报告了劫匪的藏身地点。 而且我们在被关到小黑屋里的时候，是艾凉帮我松绑，并带我逃离……” 金平安正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陈自立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艾凉。 原本他以为是金平安这个刑警队的顾问，力挽狂澜拯救艾凉与水深火热之中。 可实际上这位面瘫同桌，才是真正出力的人。 一个是普通中学生，一个是刑警队顾问。 然后刑警队顾问在被绑架时，基本没发挥多大用处，全程被普通学生带躺。 陈自立感觉艾凉和金平安的职业，好像反过来才更加合理。 “没想到艾凉这么厉害啊……”陈自立喃喃自语道。 金平安跟着附和道：“就是啊，我感觉他来当刑警队顾问，比我合适多了。” 就在这时，金平安突然感觉脖子一凉。 好像有什么东西架在上面似的。 金平安扭过头，看到了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艾凉。 那冷冽的视线，仿佛要把人冻成冰雕。 他猛然想起，艾凉好像不让自己，跟别人说绑架案的细节来着…… 金平安瞬间从一只不系绳子的二哈，变成了被老虎按住的仓鼠。 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那个……对不起……我又忘了……” 忘了？什么忘了？ 陈自立顺着金平安的视线，去看向对面的艾凉。 艾凉虽然很正常的吃着午饭，但想要杀一个人的眼神，是一点都没有收敛。 搞得陈自立也紧张起来。 而身边的金平安。 就像是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浮上水面一样，喘了一大口气。 他轻轻拍了拍陈自立的后背，表示感谢。 如果不是有陈自立在场，金平安估计艾凉会当场翻脸。 毕竟上周，他就在校外的快餐店，被艾凉一通臭骂。 陈自立虽然不知道，艾凉和金平安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但他的智商和情商显然都在线。 陈自立猜测，艾凉很可能是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银行抢劫案的事。 “你打包的饭菜准备怎么处理？” 陈自立立即话题从抢劫案，转移到了金平安打包的饭菜上。 他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问道：“是不是方欣蕾，她不喜欢你打包的菜，所以才一直拒绝你来着？” 金平安不停的朝着艾凉赔笑。 他挠了挠头说道：“应该不是吧，我记得方欣蕾她爸跟我说，她最喜欢的菜就是鱼香肉丝来着。” 她爸…… 听完金平安的说辞，陈自立不淡定了：“你认识方欣蕾的家人？” “认识啊，方欣蕾她爸是医院的脑科医生，以前帮我看过病，我其实也是上周才知道，方欣蕾是他的女儿。 方医生受工作影响，平时没时间陪着方欣蕾，所以让我在学校帮忙照顾一下。” 金平安向来直言不讳，对于没有戒心的人。 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陈自立心里很不是滋味，笑的有些勉强：“你最好还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把打包好的饭菜递给人家，周围人会误会的。” “误会？这有啥好误会的。”金平安满不在乎的说道。 望着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的金平安。 陈自立的表情有些微妙：“你看，方欣蕾怎么说也是一个女生吧，女生脸皮都比较薄，你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饭递给她，她肯定不会接啊。” 金平安呆了呆，十分苦恼的说道：“可上次放学，我趁着女生宿舍门口没多少人把饭递给她，她也没接啊。” 你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陈自立再次刷新了，对金平安的认知。 他将自己带入金平安的视角想了想，果断败下阵来。 哪怕刚放学，女生宿舍门口没多少人。 但光是站在那，接受路过的学生投来的疑惑视线，就已经很羞耻了。 一般人根本承受不来。 想到这里，陈自立反而有些佩服起金平安。 不是谁都能为别人，做到这种地步的。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性格要强？ 一般人说在学校里，多照顾照顾自家孩子，估计都会被当做客套话无视。 虽然不知道他能方欣蕾的无视中坚持几天，但现在至少是在实打实的帮忙。 对比之下。 被拒绝了两次，就袖手旁观的自己…… 陈自立开始郁闷起来。 金平安完全没注意到陈自立的颓意。 他自顾自的望着着打包好的鱼香肉丝，忍不住叹息道：“虽然我听方医生说，方欣蕾的性格比较要强，但这也太逞强了吧，只是帮忙打饭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虽说答应了方欣蕾的父亲，帮忙在学校照顾她。 但人家什么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金平安完全插不上手。 进教室后会提前用保温杯，接够一上午的水； 喝水的时间点，都是固定好的； 桌子边上挂着，带封口的垃圾袋； 桌斗里有提前准备好的，用来冲牛奶的一次性杯子…… 除了行动不便外，方欣蕾的生活节奏，甚至比金平安这个正常人的都好。 金平安发现自己，除了帮忙打包一些，方欣蕾排不到的饭菜外。 别的事完全帮不上忙。 总不可能大课间，背着对方去卫生间吧…… “其实我初三和方欣蕾一个班，她确实是有点要强过头了。” 陈自立苦笑着附和道。 金平安眼前一亮：“那她初中有没有关系好的同学？” 金平安像找到了知音似的，向陈自立打听起方欣蕾初中时的事情。 这倒不是他在意方欣蕾的人际关系，而是他想通过这种方式。 看看初中时，别人都是怎么帮助方欣蕾的。 陈自立的笑容再度僵在脸上。 他的心里一阵警惕：“我和方欣蕾只做了一年的同学，不过，当时她好像跟现在一样，没什么朋友。” “这样啊。” 金平安有些失望。 陈自立取笑起金平安：“你这人也太老实了吧，她爸就这么一说，你还真打算照顾人家三年不成？” 陈自立本想开个玩笑，但金平安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嗯，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即便没有方医生的嘱咐，我也会这么做。” 金平安收起笑脸，表情十分认真。 这回轮到陈自立不知所措了。 “你认真的？” “嗯。” 陈自立下意识的别开脸，吃起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我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这跟喜不喜欢没关系，帮助一个有困难的人，需要理由吗？” 听着金平安口中，标准到过分的死板答案。 陈自立忍不住笑了：“你倒是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啊。” 他完全不相信金平安是那种，过马路都要扶个老奶奶的好人。 毕竟在当今社会，那种纯粹的好人，比濒临灭绝的保护动物都稀少。 金平安的真心话，在陈自立眼中，完全就是为接近方欣蕾找的借口。 中学时期的学生，喜欢一个人基本都是看颜值，很少考虑别的方面。 只要你长得好看，就算是个病秧子，在别人眼中也是闲静时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方欣蕾虽然身体有缺陷，但光凭相貌绝对能杀进年纪前五。 她要是想处对象，绝对没几个人，会介意身体上的小缺陷。 “喂，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啊。” 金平安有些不满的敲了敲桌子。 而陈自立只是简单敷衍了两句。 对面的艾凉当了这么久的听众，在吃完饭后终于开口了：“你要帮她？” “啊、嗯。” 经过上周的事情，金平安面对艾凉，还是有一点发憷。 尤其是艾凉那冷漠的眼神，和面瘫一样的表情。 要是换张脸，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威慑力十足。 “那你知道方欣蕾为什么拒绝你的帮助吗？” 艾凉继续问道。 金平安愣了一下，可他一时间也想不到，除了性格要强外的任何理由。 “应该自尊心太强了，不想……” 金平安像是被训斥的小学生一样，说着说着，声音就降了下去。 陈自立见气氛又变得险恶起来，于是装糊涂转移起话题：“说起来，班长怎么没和你在一起，你们平时不都是一块吃饭吗？” 有了陈自立这个气氛调节者，金平安的压力小了很多。 他连忙接过话茬：“乐嘉一会还要检查宿舍卫生，所以把饭打包，先回去了。” 金平安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按着陈自立的肩膀喊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一个人住在女生宿舍楼的那人对吧？” 话是没错，但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 陈自立勉强笑道：“对，是我，我的舍友还没来报道。” 那么，陈自立这时候提起程乐嘉，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吗？ 然而并不是，他只是想找借口离开而已。 艾凉看穿了陈自立的想法，没有挽留的意思。 陈自立装模作样的看了眼手机：“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昨天的衣服忘洗了，你们聊，我先走一步！” 说完，陈自立跟逃难似的，端起盘子就往餐具回收车的方向跑。 艾凉和金平安之间的气氛过于险恶，而且两人的交情，显然要比他这个刚搭话的同学要深。 不管是哪种交情，他继续夹在两人中间，无论偏向谁都吃力不讨好。 既然这样何必还留着这里呢？ 想通了的陈自立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他实在不想介入其中。 陈自立走后，餐桌上就只剩下艾凉和金平安。 金平安忐忑不安的看向艾凉：“那个……” 艾凉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在端起餐盘时，给金平安留一句话：“有些人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实际上她的性格，跟别人的评价恰恰相反。” 说完，艾凉没有给金平安回答的机会，端着餐盘走向餐具回收车。 只留下金平安呆在原地，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 金平安和陈自立都认为，方欣蕾是自尊心过高，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助。 包括方欣蕾的父亲方东海，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方欣蕾的性格不仅称不上坚强，甚至可以说是怯懦。 要强的性格就像是刺猬身上的刺，只不过是她的保护层罢了。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保护层 金平安这些人会认为方欣蕾性格要强，不是不能理解。 一般人对怯懦的理解，都是胆小，害怕与陌生人相处，什么事都办不好。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一个能无视自己身体缺陷，凡事都要自己亲自动手的人。 会是性格怯懦之人。 但性格这东西，往往都是隐藏在一张张假面背后。 谁也拿不准，面具之下是否还有面具。 艾凉之所以能一眼看穿方欣蕾的本质。 除了方欣蕾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比较好懂外。 更是因为他对人心理的状态把握，已经到了极致。 人的性格受大脑影响，只要你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就一定逃不过心理学的掌控。 一个顶尖的心理医生，一辈子能接触多少患者？ 一千？一万？ 而艾凉则是接收了，数千万人的记忆。 俗话说得好，人老精，鬼老灵，兔子老了能蹬鹰。 普通人活到一定岁数，都能时不时的揣摩出上司的想法。 没道理艾凉做不到。 哪怕是金平安，在观摩了数千万的样本后，都能一眼洞悉别人的真实想法。 所以即便艾凉不使用读心，也能轻而易举的看穿，绝大多数人的心理活动。 这是由量堆积起来的质变。 金平安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被方欣蕾拒绝。 因为金平安本身就是一个死心眼，思考总是浮于表面，单纯到无脑的地步。 他既没有认为方欣蕾可怜，也没有同情方欣蕾。 在金平安看来，方欣蕾只是因为腿脚不利索，吃不到自己想吃的东西，自己帮忙打包了而已。 如果说换位思考一下，金平安身负残疾。 他在被别人帮助时，一定会没心没肺的表示感谢，根本不会多想。 但方欣蕾是方欣蕾，金平安是金平安。 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自身的缺陷。 在方欣蕾眼中。 别人的帮助，是对自身的否定。 她没有勇气直面身体的缺陷。 更不想从别人那里，受到一丝一毫的帮助，只有这样她才能逃避现实。 他人的善意，对于方欣蕾来说，堪比洪水猛兽。 只会将她从自我催眠中打醒，然后强迫她面对残酷的现实。 所以方欣蕾才会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交好。 但一直这样封闭自己的内心，迟早有一天会走向极端。 艾凉对此非常清楚。 金平安既然想帮助方欣蕾，那就让他好好帮。 反正必须要有一个人将方欣蕾打醒，正好金平安这家伙脸皮够厚。 不管方欣蕾如何奚落他，他都会死皮赖脸的缠着方欣蕾。 这样一来，既能在对金平安的监视报告上，多写一点东西，还帮助了同班同学。 一举两得。 艾凉一边想着，一边走向教学楼。 ……………… 学生们常说，在学校的日子，是度日如年。 但如果你不需要听课，所有的知识都掌握了。 上课时只要不打扰别人，可以随意玩手机、看小说，你还会觉得度日如年吗？ 这就像初高中望着窗外，感叹时间为什么过的这么慢。 而部分大学生，即便是放学了，他们也会在教室多待一会儿。 倒不是说大学生更好学，而是因为他们不想因为挂机被举报…… 按照一首歌三到五分钟的时长。 一上午的课加起来，还不够把收藏夹里的歌曲轮番播放一遍。 每天不是听歌就是看小说的艾凉，感觉时间过的非常快。 不知不觉间就又接近周末了。 在此期间，艾凉和夏启元对合作进行了一些改进。 艾凉只需要每周提交两次，金平安的日常活动即可。 无需每天报告一次。 而周四，正是艾凉选定报告的日子。 “……金平安只在周三下午，也就是昨天请了半天假期，至于他午休和夜自习在不在学校，我向其他人打听过，没什么问题。” 艾凉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他没有和叶晴一起坐公交回去。 他打算趁着步行回家的时间，跟夏启元那边汇报一下情况。 “嗯，我知道了。” 夏启元敷衍了一句，便打算挂掉电话。 可艾凉不打算就这么结束对话：“我父母那边，商谈的怎么样了？” 夏启元手本来都放到挂断键上了，听到这句话，顿时停了下来。 夏启元拿着手机，神色淡漠：“我们检察官也是很忙的，你的生母冯悦暂且不提，你外公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通的角色。” 夏启元这话听起来像是推托之词，可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最近我们刚好有空，下周四之前，肯定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嗯，谢谢。” 艾凉朝着内华市的方向望去，在他的感知中，高彬正位于自己的外公——冯承福的庄园门口。 看来他们已经到内华市，调查自己的人际关系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在电话里解释。 夏启元可不会随随便便暴露自己的行踪。 而且他作为一个成年人非常清楚，谁先帮对方把事办好，谁就是输家。 这跟恋爱中，先告白的人会丧失主动权，是一个道理。 夏启元挂掉电话收起手机。 旁边的高彬见状，提前掏出药瓶，丢了一颗软糖到嘴里。 见高彬如此自觉，夏启元难得的没有数落他。 两人站在庄园门口等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大门自动打开，一辆轿车从庄园内部驶到两人面前。 一位头发花白，管家打扮的老者，从副驾座上下车，为二人打开后座的车门。 “二位检察官久等了，请上车。” 夏启元微微颔首，领着高彬钻进车内。 车子行驶在七八米宽的正道上，道路两旁是宽敞到能用来当足球场的草坪。 没走多久夏启元和高彬，便看到一个巨型喷水池，喷水池后是一座超大的洋馆。 司机把车挺稳后，管家下车为两人打开车门。 高彬刚打算踏上台阶，谁知道管家出声了：“老爷在书房等着二位，请跟我来。” 高彬略显尴尬的收回脚，跟在夏启元身后。 在管家的带领下，三人沿着洋馆边缘的小径，走上一座小桥。 就这样走了差不多五分钟，他们终于看见了所谓的“书房”。 那是一栋造型类似于圆柱形塔楼的建筑。 正文 第一百章 艾凉的家人 高彬十分新奇的打量着塔楼周围的景色。 从进门开始，这一路下来，不管是喷泉雕塑，还是花园泳池。 处处都散发金钱的味道。 高彬其实见过不少庄园，但那些都是他超感时，在别人记忆里看到的。 自己亲身走进庄园还是头一回。 “咳嗯。”夏启元清了清嗓子。 高彬立即收回视线，不再东张西望。 他们跟着管家走进电梯。 高彬担心事后挨骂，强行止住好奇心，不再观察“书房”内的建筑结构，全程都目不斜视的盯着夏启元的后脑勺。 管家在门口轻轻叩了两下门，在里面传出“请进”二字后，轻轻打开房门。 房间内除了冯承福外，还有四个人。 分别是冯悦和艾哲，还有……艾哲的情人温婉，和他的私生女艾苒。 而艾哲的情人是一位品貌端庄的女子，但她此时却显得非常慌张。 因为艾哲迫于压力，坐在了冯悦身旁。 她只能跟自己的女儿一起，坐在最边缘的沙发上，局促不安的握紧女儿的手。 那位只比艾凉小一岁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艾苒。 则是紧咬嘴唇，一言不发的盯着冯悦。 而后者正摆弄着笔记本电脑，看都没看她们母女一眼。 房间里这五人的信息资料，夏启元二人早就调查过了。 虽然夏启元通知冯承福，让他把所有跟艾凉有密切接触的人，都叫过来。 但没想到冯承福，居然把自己女婿，在外面养的情人和私生女都喊了过来。 不过这些都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两个外人可管不了那么多。 倒不如说，冯承福把温婉和艾苒也喊过来，还省的他们多跑一趟。 夏启元和高彬，来到冯承福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管家将刚刚泡好的热茶，端到二人面前。 随后便关上房门离开。 “不知道二位检察官，找我们有何贵干？” 虽然冯承福给两人上了热茶，但他很明显是不欢迎两人的贸然“拜访”。 待客之道有是有，但根本就没给他们喝茶的机会。 夏启元给高彬试了个眼神，后者没有犹豫，直接进入超感。 夏启元没有跟着用那种文绉绉的口吻，他直言道：“冯老先生放心，我们此次前来并非公事，而是受您的外孙所托。” 夏启元突然提起艾凉，冯悦和艾哲齐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而温婉和艾苒，并不清楚夏启元和高彬身份的含义。 但即便如此。 温婉还是从冯悦和艾哲的惊讶，冯承福郑重的态度上，揣摩出一些东西，惴惴不安的看向夏启元。 只有提前收到通知的冯承福不为所动：“我这个外孙，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量了，居然连上头的检察官都请得动？” “您说笑了，我们干的就是一个跑腿的苦差事，可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夏启元尽量扯些废话，为高彬的超感争取时间。 毕竟这次超感的对象，比预计的要多出两个。 “但对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来说，检察官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啊。” 冯承福虽然嘴上给两人戴高帽，但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得出来，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两人检察官的身份。 ‘2’ 夏启元的视网膜上，浮现了一个数字。 这是高彬发过来的，已经确认清白的人数。 这家伙上来就检查了温婉和艾苒。 因为这两人和艾凉的接触的最少，只需要锁定和艾凉相关的记忆，便能轻易排除嫌疑。 事实上，超感起在座五人，比高彬想象中要轻松太多太多。 高彬原以为，艾哲和冯悦作为艾凉的父母，相关的记忆肯定会有一大堆。 然而实际上压根就没多少。 检查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没过多久数字就变成了3。 ……………… 房间里这五人的信息资料，夏启元二人早就调查过了。 虽然夏启元通知冯承福，让他把所有跟艾凉有密切接触的人，都叫过来。 但没想到冯承福，居然把自己女婿，在外面养的情人和私生女都喊了过来。 不过这些都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两个外人可管不了那么多。 倒不如说，冯承福把温婉和艾苒也喊过来，还省的他们多跑一趟。 夏启元和高彬，来到冯承福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管家将刚刚泡好的热茶，端到二人面前。 随后便关上房门离开。 “不知道二位检察官，找我们有何贵干？” 虽然冯承福给两人上了热茶，但他很明显是不欢迎两人的贸然“拜访”。 待客之道有是有，但根本就没给他们喝茶的机会。 夏启元给高彬试了个眼神，后者没有犹豫，直接进入超感。 夏启元没有跟着用那种文绉绉的口吻，他直言道：“冯老先生放心，我们此次前来并非公事，而是受您的外孙所托。” 夏启元突然提起艾凉，冯悦和艾哲齐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而温婉和艾苒，并不清楚夏启元和高彬身份的含义。 但即便如此。 温婉还是从冯悦和艾哲的惊讶，冯承福郑重的态度上，揣摩出一些东西，惴惴不安的看向夏启元。 只有提前收到通知的冯承福不为所动：“我这个外孙，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量了，居然连上头的检察官都请得动？” “您说笑了，我们干的就是一个跑腿的苦差事，可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夏启元尽量扯些废话，为高彬的超感争取时间。 毕竟这次超感的对象，比预计的要多出两个。 “但对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来说，检察官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啊。” 冯承福虽然嘴上给两人戴高帽，但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得出来，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两人检察官的身份。 ‘2’ 夏启元的视网膜上，浮现了一个数字。 这是高彬发过来的，已经确认清白的人数。 这家伙上来就检查了温婉和艾苒。 因为这两人和艾凉的接触的最少，只需要锁定和艾凉相关的记忆，便能轻易排除嫌疑。 事实上，超感起在座五人，比高彬想象中要轻松太多太多。 高彬原以为，艾哲和冯悦作为艾凉的父母，相关的记忆肯定会有一大堆。 然而实际上压根就没多少。 检查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没过多久数字就变成了3。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情感纠葛 在艾哲和冯悦眼中。 艾凉既然请动了上面的检察官，肯定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或者帮了什么大忙。 可他们没想到，艾凉居然只跟检察官提了，让双亲不要插手他的生活，这种小小的要求。 其实就算夏启元不说，艾哲和冯悦也没打算使用一些过激手段。 毕竟艾凉不是一般的孩子。 艾哲和冯悦很清楚，他们无法通过经济手段限制住艾凉。 从小带着天才光环长大的他，即便离开父母，也能过上比绝大数人要好的生活。 万一把对方逼急了，直接玩人间蒸发，亚联这么大上哪找去？ 相较于疑惑不解的夫妻二人，冯承福神态自若：“就只有这些？” 夏启元从容不迫的答道：“就只有这些。” “那我就当这样吧。”冯承福说道。 夏启元瞥了眼已经结束超感的高彬，随口问道：“也就是说您答应了？” “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刻意干涉小辈的选择，而且艾凉那孩子从小就很聪明，我相信他的判断。” 听完冯承福的话，冯悦欲言又止，好似有话要说。 但望着自己父亲那意味深长的模样，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感谢您的理解。” 夏启元从沙发上起身，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内存卡：“虽然贵公司承包的项目，在大的方面没问题，但下面的一些小动作，还是要注意一下。” 说完，夏启元微笑着把内存卡，放到桌子上。 很明显，如果一开始谈不拢的话，他就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冯悦的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冯承福。 冯承福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贺检费心了。” 他很随意的拿起内存卡，丢到抽屉里。 仿佛上面记录的并不是公司的黑料，而是小员工交上来的企划方案。 夏启元抬手按住，因为连续超感，脑子有些发懵的高彬：“我和老高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打扰您了。” 冯承福微微颔首，目送两人离开。 随着管家关上房门，房间内再度陷入寂静。 忐忑不安的温婉，不停地看向艾哲，像是在询问自己的爱人，为什么冯承福要将她们母女叫来。 然而温婉惶恐的视线，换来的却是艾哲的摇头。 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老丈人为什么会在今天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 见艾哲也不知道原因。 温婉搭在艾苒手背上的手，握得更紧了。 “小悦。” 明明冯承福喊的是冯悦，温婉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身子都抖动了一下。 旁边的艾苒虽然面无表情。 但剧烈的心跳，昭示着她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对面的艾哲，把母女二人担惊受怕的模样尽收眼底。 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如果艾哲当着正牌妻子和老丈人的面，走过去安慰母女二人。 无疑是把她们往火坑里推。 以冯承福的能量，他根本就没有招架的余地。 冯承福将刚刚夏启元交给他的内存卡，推到冯悦面前：“这些人，就交给你处理了。” 对于公司内部的蛀虫，冯承福可不会心慈手软顾忌什么情面。 一旦查清楚，那些人能落个主动辞职，都算是最好的下场了。 冯悦冷着脸拿起内存卡：“我知道了。” 不知道是受夏启元的影响，还是因为对面那对母女的存在。 冯悦现在的心情，显然并不怎么愉快。 内存卡里的那些人，恐怕免不了沦为她的出气筒。 在冯悦离开房间后。 艾哲主动站到冯承福和母女二人之间，隔绝了双方的视线。 同时他也低下头，不敢去看冯承福。 虽说当年艾哲是在好友的怂恿下，为了投资刻意去接近冯悦。 但冯承福对他这个女婿，是真心不错。 当初公司刚起步的时候，要投资有投资，要人脉给人脉，一路顺风顺水。 可艾哲却在这段婚姻中选择了背叛。 准确来说，是艾哲在为自己事业提供了巨大帮助的冯悦，和相恋多年的温婉之间。 选择了后者。 理亏在先的艾哲，无论被冯家怎么对待都不为过。 “放心，我这次请她们母女过来，不是逼你放手的。” 冯承福冷着脸说道：“我可以答应你，小悦那边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对她们的存在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艾哲本来都做好了，被扫地出门的打算。 听到这番话，他瞬间抬起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冯承福。 不过艾哲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头脑。 冯承福既然彻底扯开遮羞布，特意把温婉和艾苒请到庄园里。 要说的，肯定不是单方面对他有利的事情。 艾哲深吸一口问道：“代价呢？” “很简单。” 冯承福直直的看着艾哲：“你永远不许跟小悦离婚。” 话音刚落，温婉的脸色变得煞白无比。 如果这样的话，那艾苒就要顶着私生女的名头过一辈子。 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反驳，但望着冯承福的脸，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无论温婉和艾哲是不是两厢情悦，无论艾哲接近冯悦是为了什么。 和艾哲结婚的人，终究是冯悦。 她温婉才是那个破坏对方婚姻的第三者，冯悦只是无辜的受害者。 只不过冯悦自身的骄傲。 使得她宁可跟艾哲冷战十多年，也不愿摆出一副受害者的面孔。 冯悦无法接受这种欺骗，她是个很要强的人。 在她眼中，哪怕是自己不要的东西，也决不允许别人来插手。 所以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冯悦横刀夺爱，把艾哲从温婉身边夺走一样。 这是冯悦对欺骗了自己感情的艾哲的报复。 “我知道了。” 艾哲没有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他很清楚，和冯悦之间的婚姻，是老丈人最后的底线。 如果这点都做不到的话，他们一家三口面对的，将会是冯承福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举个最简单的小例子。 悦来商场本来提前竣工，而冯承福硬是拖到冯悦生日那天才正式开业。 这是他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 不要怀疑这位老人，对冯悦这个独女的溺爱程度。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针对艾凉的调查 另一边，夏启元和高彬离开庄园。 夏启元摊开便签，边记录边问：“确定他们五个都没问题？” “嗯，他们的记忆都很正常，没有修改过的痕迹。” 高彬捂着脑袋说道。 “那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情报？简单说一下你的看法就行。” 夏启元头也不抬的说道。 高彬有些失神，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呃，痴男怨女狗血剧？” “哈？那是什么鬼东西？”夏启元挑起眉毛一脸嫌弃。 高彬非常委屈：“可事实上就是这样啊，冯悦因爱生恨把艾哲限制在自己身边……” “好了，不要再说了。” 夏启元连忙挥手喊停。 他对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情爱爱，完全不感兴趣。 “回头通过装甲的影像生成，将你超感到的东西直接传给我，我自己检查。” 切，想看就直说，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 高彬在心底腹诽了一句。 不过他很快便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明明可以安心当一个富二代，非要闹别扭离家出走，真是搞不懂现在年轻人。” 高彬满脸艳羡的望着车外的大庄园说道：“要是换成我，就老老实实在家等着继承家产，等长大了哪不能去？” “你今天废话怎么那么多。” 夏启元忍不住骂道：“成天就知道做白日梦，那你怎么不说跟我一样天天努力工作？” 高彬犟嘴道：“懒惰是人的本性好不好，现在科技的发展，不就是为了能让人更轻松的生活吗。” “少说废话，还剩最后一个目标，赶紧调查完毕回基地写报告。” 夏启元没工夫陪高彬拌嘴。 千花市那边的计划，随时可能展开，他们必须在本周之内，将准备工作做好。 为了提起高彬的干劲，夏启元做出承诺：“等调查完艾凉保姆那边，我给你申请一个季度的假期。 假期内的四个月，你想干啥干啥，哪怕睡上一星期也没人管你。” “真的？” 高彬没有被夏启元画的大饼所激励。 像这样的条件，他不知道从夏启元嘴里听到过多少次了。 每次都会受各种各样的原因影响，导致假期泡汤。 我已经不会再上当了！ “怎么，你还没收到实验室那边通知不成？我在上周末，就给你申请休假了，按道理来讲应该批下来了才对。” “你玩真的？！” 高彬震惊了。 这么多年来，夏启元是头一次主动帮他申请假期。 而且这一申请就是四个月。 高彬连忙打开装甲的通讯系统，向上面核实。 结果显示，夏启元确实帮他申请了长假，而且已经得到了对策局的批准。 巨大的喜悦将高彬冲击的语无伦次：“不是、门徒、我们不是还在内华……呸，我们不是还要去千花市处理门徒吗，我走了谁来代替我？” 长期受到夏启元压迫的高彬。 居然会主动考虑到任务，对自己是否应该休假产生了迟疑。 天可怜见。 这家伙属实被PUA的不浅。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晚期了属于是。 夏启元不以为意：“放心，会有人代替你的位置，你老老实实在内华休假就成，现在先把手头上的事做好再说。” “好嘞，艾凉的保姆住在哪？” 高彬摩拳擦掌，整个人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高彬上一次如此充满干劲还是在上一次……咳咳，还是上次被调查内华市刑警队疗养的时候。 有干劲是好事，但你能不能认真的看一遍资料？ 夏启元扶额叹息：“你能不能认真看资料？艾凉的保姆在三年前就死了。” “啊？” 高彬愣住了：“怎么死的？” “在楼梯上摔倒，磕到后脑勺，当场死亡。” 夏启元用平板调出文档，递到高彬面前：“当时在场的还有他的儿子，我们此次的目的，就是他的儿子。” 要说从小到大，谁跟艾凉接触的最多。 无疑是他们家的保姆。 保姆从艾凉刚出生起，一直照顾他到了八岁。 不过保姆的死，无论是监控还是人证，都可以证明那只是一场意外。 夏启元想要调查保姆的儿子，只是为了稳妥起见而已。 因为保姆八年前就已经不在照顾艾凉，就算隐者伪装成艾凉，也不可能隔了这么久才对她下手。 高彬接住平板，播放起死亡现场的监控录像。 录制视频的并非监控摄像头，而是住户门上的电子猫眼。 视频中，保姆的儿子走在前面。 而保姆在楼梯口转弯时，脚底踩空向后滑倒。 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外面刚下完雨，楼梯上有水渍残余。 保姆下意识的拽紧楼梯扶手，导致身体转了半圈，后脑勺正好磕在台阶上。 看完视频。 高彬想了想，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疑惑：“话说，我们为什么要把艾凉调查的这么仔细？DNA检测和超感检测，不是都过了吗，没必要严苛到这种程度吧？” 夏启元收回平板：“你很想知道？” 要不是看在这是休假前，最后的工作的份上，我才懒得管那么多。 高彬在心里嘀咕道。 夏启元开口解释道：“我这人有个习惯，在排除某个人的嫌疑时，会彻头彻尾的把那人调查一遍。” “那也没必要连我也带上吧。” 高彬显然不笨，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别看夏启元平时把高彬当狗使唤，但实际上他现在，在对策局的级别非常高。 对策局一般情况下的调查，都是由掌握着精神类诡异物的人员主导。 想要申请高彬协助调查，起码得是使徒那一级别的重大事项。 由于对诡异或者面具的超感，都会加深高彬的精神侵蚀度。 所以他的每一次超感，还需要向上报备。 哪怕是夏启元也不能无缘无故，随意让他使用超感。 夏启元一脸鄙夷的看着高彬：“平时怎么不知道把这股聪明劲拿出来？” 平时你又不给我假期，我干嘛还要出力。 高彬心里默默想着。 夏启元收拾好设备，神情严肃：“这不是对策局第一次调查艾凉了。 早在两年前，对策局就已经对他展开过一次，彻头彻尾的调查，只不过那时你的精神还没有恢复，所以错过了那次调查而已。”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岳阳焱 “已经展开过调查？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有什么特殊身份不成，难道……他是使徒？” 高彬惊疑不定的问道。 夏启元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道：“不该问的别问，这是对策局的机密事项。” 高彬诧异的指着自己：“不会吧，连我也不能知道？” 夏启元斜眼瞅了他一眼：“这事儿连局长都不知道，你说呢？” “连局长也不知道……不对，我的级别好像比局长高吧！” “再高也没用。” 夏启元稍稍抬高了音量：“你也别瞎猜了，艾凉不是使徒，他是某样东西的限制器。” “限制器？” 高彬更疑惑了。 “你的权限，只能了解到这里。” 夏启元有些不耐烦了：“你今天怎么废话这么多。” “这不是马上就要休假了么，最后一次任务总得办的漂亮点不是？” 高彬打了个哈哈。 从表面上看，他是被休假刺激到了，比较兴奋。 实际上高彬是担心，在休假期间。 夏启元用这次任务没处理好当做借口，又把自己拉回来收尾。 然后顺理成章的把假期给消磨过去。 不用怀疑，夏启元确实干得出来这种事。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把事办完回基地，休假期间，装甲可是要剥离出来的。” “知道了，知道了，没听说过慢工出细活吗，别跟催命一样催我行不行……” “我无所谓，反正假期从今天开始正式生效，浪费的是你的时间。” 高彬顿了顿，看了眼不到六十的车速：“要不我来开？” ……………… 夏启元最终还是没有把方向盘，让给飙车手附体的高彬。 两人迅速完成了，对艾凉人际关系的审查。 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了内华市的基地。 内华市的基地同样也在深山之中，和千花市的区别不大。 高彬一边嗑着药糖，一边跟在夏启元身后。 在进入全封闭的试验场后，他轻车熟路的走向，专门用来剥离装甲的房间。 “你往哪走？” 夏启元开口叫住了高彬。 高彬看了看房间，确定自己没走错：“你带我来这里，不是剥离装甲的吗？” 这时，一个带着单片眼睛的实验人员走了过来：“那是普通的装甲剥离室，你身上的装甲，需要更高级的设备。” 高彬望着他有些愣神。 实验人员笑着跟他打起招呼：“怎么，在刑警队疗养了一段时间，就把我给忘了吗？” 高彬神情专注的盯着对方的脸：“我没忘，只是……你到底是怎么把单片眼睛戴在脸上的？” “……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啊。” 实验人员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玩意儿也是诡异物制作的，由于素材太过稀缺，只能做出来半个。” 说着，他用手敲了敲镜片。 上面立即出现类似于裂纹的深红色线条。 还没等高彬仔细观察，一道橘红色的激光从直奔面门。 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可是身体仿佛被石化了一般，根本动不了。 轰隆！ 一道热浪以高彬为中心，在空气中席卷开来。 阵阵热风将实验人员的白大褂，吹得呼呼作响。 “我艹！岳阳焱你有病吧！” 高彬被吓得破口大骂。 “嗯，看来你跟新装甲的契合度确实不低。” 岳阳焱关闭镜片，满意的点点头：“放心，刚刚激光的功率很低，即便真打在你身上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不会有问题你个大头鬼啊！刚刚那道激光是人能接下来的？你绝对是在蓄意谋杀！” 饶是高彬性子好，换个人恐怕早就动手，跟岳阳焱讲讲物理了。 不过高彬不动手，也有很大成分是因为，夏启元站在岳阳焱身前护着他。 真要动起手来，这个岳博士的狗腿子，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怎么会呢，你要对我改造的装甲有信心，哪怕是你穿上了这套装甲，也能跟使徒过两招的。” 岳阳焱摆摆手解释道：“这点小激光怎么可能会破防。” “那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或者换个地方吗！” 岳阳焱语重心长的说道：“唉，高彬，你也不小了，敌人偷袭你，还会提前通知你‘我要攻击你的头部’吗？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这是为你好。” “放屁，你他娘的分明是想测试那破玩意的威力，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高彬骂骂咧咧的说道。 岳阳焱立即面向夏启元：“好了，算算时间，列车也差不多该到了，赶紧出发吧。” 面对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岳阳焱。 高彬只能满肚子牢骚的跟在两人后面。 前方的岳阳焱仿佛是察觉到了高彬内心的不满，突然转身出声安慰道：“行了行了，我帮你多申请两个月的假期，就当是赔礼，如何？” “真的？” 高彬半信半疑的问道。 岳阳焱拍了拍身旁的夏启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成，毕竟我又不是这家伙。” 夏启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就说，干嘛把我也扯上？” 说完，他看了眼身后的高彬，悄悄用内部频道问道：“疗养期不是四个月吗？” “保险起见”岳阳焱答道。 “知道了。” 夏启元点点头。 “再加一条，这半年不许有任何人来打扰我的生活。” 对自己接下来的遭遇一无所知的高彬，还在跟岳阳焱讨价还价。 “没问题，抛开剥离装甲后的疗……观察期，剩下的时间你想干嘛干嘛，绝对没人打扰你。” 岳阳焱信誓旦旦的跟高彬打着包票。 几人在闲聊中，来到试验场的其中一扇十分朴素的大门前。 岳阳焱用掌纹和虹膜刷开大门后。 高彬惊奇的发现，里面并不是房间，而是一个电梯。 电梯内部没有别的按钮，只有上下两个按钮，外加一个紧急报警装置。 基地难道居然还有下层？ 高彬在心底偷偷猜测道。 电梯下坠的速度非常快，快到让人有一种坐跳楼机的失重感。 换做普通人过来，除了晕机晕船晕车外，恐怕还要加一条晕电梯。 但电梯没一个人是普通人。 随着电梯的骤然减速，电梯门缓缓打开。 而映入高彬眼帘的，居然是高铁隧道。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剥离装甲 高彬按耐住心中的疑惑，默默的跟在岳阳焱身后，走进车厢。 等车厢关闭，又坐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岳博士，不是说要帮我剥离装甲吗，这是去哪？” 岳阳焱端着平板：“当然是去帮你剥离装甲。” 你搁着搁着呢？ 高彬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剥离个装甲至于这么跑这么远吗？” 岳阳焱摩擦着下巴，在平板上指指点点，好像是在指正实验报告中的问题。 等他纠正完毕，收起平板，才将视线转移到高彬身上。 岳阳焱想了想说道：“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身上的装甲和普通装甲不同，战斗力极强，但也极其危险。 面对这种级别的东西，总不能还按普通的办法来吧？” 道理我都懂，可我们这离基地是不是太远了亿点？ 高彬在进入车厢的那一刻起，就在默默计算车速。 按照当前的速度来看，他们距离内华市的基地，起码有三十多公里了。 这是要跑到哪去？难道内华市还有分基地不成？ 可不管高彬怎么问，岳阳焱都用一句‘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来敷衍了事。 他也只能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干等。 五分钟后，三人走出车厢，重新坐上电梯。 电梯门又双叒叕打开。 外面是跟内华市基地别无二般的试验场，只不过多了很多没见过的设备。 另外还有一个穿着衬衫，和环境格格不入的老者，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默默喝着茶。 岳阳焱指着试验场中央的设备，对高彬说道：“这里就是帮你剥离装甲的地方。” “这些全都是？” 高彬皱着眉，望着那一堆杂七杂八的设备，心底莫名开始感到害怕。 尤其是看到正中央那个，类似于水族馆用的大“鱼缸”，还有“鱼缸”边上一堆机械手臂时，这种不安陡然攀升。 比起剥离普通装甲的培养舱，这场面与其说是剥离装甲，更像是准备肢解某种巨型生物。 岳阳焱拽住高彬的胳膊：“好了，别看了，赶紧把衣服脱了躺进去，要是害羞不脱也没关系。” “等会儿，让我捋捋，你是说我要躺到那个大鱼缸里？” “那不叫鱼缸，那叫诡异分离抑制……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躺进去就对了。” 岳阳焱和夏启元一人架起一条胳膊，把高彬往大鱼缸的方向拖。 “不不不，你确定你们不是看我不顺眼，想要弄死我？这些东西不管怎么看都很怪啊！” 高彬一边挣扎着，一边说道。 倒不是说高彬想要反抗命令，拒绝剥离装甲。 而是那些设备，给他带来极强的厌恶感和危机感，让他下意识的排斥起来。 岳阳焱狞着脸，奋力把高彬往大鱼缸边上拖：“放心吧，不会有逝的，你就安心睡上一觉，等你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听到睡一觉就完事的高彬，挣扎力度稍微变小了些。 “等一下！你们好歹给我点心理准备时间啊！” “得了吧，你又不是去医院打针的小屁孩，要什么心理准备，一二三……进去吧你！” 岳阳焱和夏启元奋力一扔，把高彬荡了进去。 头朝地进入鱼缸内部的高彬，坐在鱼缸底部揉着脑袋。 这时他突然联想到了什么。 “先别走！你们突然要给我放长假，是不是和这玩意儿有关？！” 高彬疯狂敲着玻璃大喊道。 夏启元和岳阳焱对视一眼，露出一副“居然被你发现了”的表情。 鱼缸内的高彬，望着外面这俩家伙的表情，顿时理解一切。 “难道这个四个……这六个月全是用来疗养的？艹，你们还是人吗！” 岳阳焱十分疑惑的看着鱼缸内的高彬，嘴巴动了动，仿佛是在问你在说啥。 “别给我……装聋作哑！只要假期翻倍，这事儿、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 说着说着，高彬的意识，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这感觉，就像当初超感黑水子体一样。 他对世界的感知，突然出现了巨大改变。 随后高彬彻底陷入昏迷。 这时鱼缸外的岳阳焱和夏启元板起脸，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不远处一直在喝茶的老者，也收起保温杯，缓缓朝着两人走来。 老者望着鱼缸内昏迷不醒的高彬：“人都已经提前撤离完毕了吧？” “放心，方圆三十公里，只有我们几个。” 岳阳焱轻声说道。 “嗯。” 老者嗯了一声。 他单手触摸着鱼缸，望着逐渐从高彬体内涌出的，类似烟雾的黑红色气体：“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夏启元没有给老者缅怀的时间。 他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东西有多危险，没人比你更清楚，你最好还是先去黑棺里等着为妙。 万一剥离失误了，以你现在的身体，哪怕你是祂的前任使用者，也会瞬间灰飞烟灭。” 老者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我知道，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说完他又看向夏启元：“反正这里也没外人，你不需要刻意模仿贺军的口吻跟我说话。” 夏启元体内的装甲，开始浮现：“不是我想模仿，而是这家伙把对你的执念，刻到了骨子里，我也没办法啊。” 虽然贺军身体里的意识彻底消亡，连渣都不剩。 但他的转灵，毕竟也算是半个和精神相关的能力。 有一部分执念，还残存在他的装甲上。 刚接手贺军身体的夏启元，可没少为此苦恼。 不过也得益于这部分执念，让他能轻松的扮演起贺军这一角色。 老者摇摇头：“我都已经退休这么多年了，还追着我不放有什么用呢？” “当年你是打出了奇迹般的战绩，然后光荣退役，又不是败在贺军手上，他对此耿耿于怀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岳阳焱代替夏启元解释道。 “别聊了，诡异马上就要出来了，准备重塑吧。” 一直观察着鱼缸的夏启元，打断两人的闲聊：“等重塑完成，有的是时间聊。” “那行吧，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打扰你们了。” 老者看了眼鱼缸内的景象，慢悠悠的离开试验场。 而夏启元，则是开始期待起来。 他想看看，当年以一己之力，托住整个使徒会的热寂，到底有多强。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追寻踪迹 夏启元和高彬，在内华市做战前准备的同时。 千花市这边的穆斯也没闲着。 他联（伙）合（同）了千花市对策局的人员，准备给猫眼一个惊喜。 在九华外城边缘区域的某座酒店内。 穆斯根据被害者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大致圈定了一片凶案现场。 虽然猫眼的徒弟纳塔，事先调查好了监控的位置。 但是没有监控，不代表穆斯不能推论出，他们基地的所在位置。 既然猫眼的行动，处处都在躲着监控。 那么采用逆向思维，将有监控的区域全部排除，是不是就能得到他们撤退的线路了呢？ 穆斯很快便从，猫眼最近的行动中，找到几条监控缺失的道路。 可这些道路并没有交汇，而是通向不同的地点。 在排除几个绝对不可能的终点站后。 穆斯锁定了最后三条路线。 这其中必然有猫眼的藏身之所。 猫眼能在千花市躲这么多年，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 穆斯很清楚，这种小伎俩是不可能抓的住他。 按着安全路线查，固然能发现猫眼的藏身地，但谁能保证他本人一定就在那里待着呢？ 贸然行动，最多只能捣毁他几个藏身点，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真要想彻底除掉猫眼，必须查到他的行踪才行。 “鼹鼠先生，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如果你拿不出可行的方案，请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酒店的房间内，不止穆斯一人，还有两个千花市对策局的成员。 这是夏启元临走前，帮穆斯申请的战斗工具人。 他们两人只是普通诡异装甲使用者。 但都用来对付一个面具使用者，那是绰绰有余。 至于鼹鼠，则是夏启元帮穆斯起的代号。 “不要着急，现在需要的是耐心。” 穆斯轻声安抚着两人：“我已经摸清了那个纳塔的情报来源，以及平时出没的地点，并且打听到了他下次行动的目标。 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在等等。” 其中一位对策局的成员，表情有些狰狞：“在等等？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承受着什么！哪怕只是待启动状态的装甲……” “1209。” 另一名对策局成员，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08，你……” 被称作08的对策局成员没有说话，只是扔了一个指关节大小的迷你玻璃瓶过去。 那位脾气暴躁的成员，立即闭上嘴巴，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蓝色的药片吞了下去。 然后就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不在言语。 08面无表情的跟穆斯解释道：“抱歉，他最近出勤次数有些多，精神侵蚀已经接近警戒线了。” “虽然我不清楚你对诡异的适应性如何，但既然能被上面的人委派任务，那就肯定比我们要强。 或许在你眼中，装甲的侵蚀不值一提，可对于我们这些抗性弱的人来说，每一次激活装甲都像是在慢性自杀。 希望你能尽快锁定对方位置。” 诡异我还能理解。 但装甲是个啥玩意儿？待启动状态又是个啥？ 我也没瞅见你们穿着什么装甲啊！ 刚接触诡异世界的穆斯，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啥。 他只能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理解，理解。” 穆斯再次将视线，放到平板电脑上，看着自己安装的微型摄像头，传输过来的画面，等待纳塔的到来。 猫眼不傻，明知道穆斯跟自己不对付，怎么可能还跟他合作？ 猫眼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穆斯来帮忙。 当初在雅努斯面前提出要求，要拉穆斯入伙。 只不过是想拉穆斯下水罢了。 在穆斯帮忙挑两个倒霉蛋后，猫眼就直接把他踢出了团队。 好在在此期间，穆斯利用宋杰和纳塔，收集了不少有用的讯息。 猫眼要杀有诡异适应体质的人，然后从他们身上提取某种东西。 而雅努斯则是想利用杀恶人，钓出隐者。 哪怕猫眼再怎么肆意妄为，雅努斯的命令他还是会遵守的。 所以将二者相结合。 猫眼的目标就变成了，虐杀拥有诡异适应体质的恶人。 对策局这边，能够甄别诡异适应体质的东西很少。 但巧合的是，使徒会最不缺的就是，甄别一个人是否有诡异适应体质的东西。 在使徒会，这项功能几乎是所有诡异物的标配能力，连面具都能做得到。 穆斯将自己当做猫眼，站在对方的视角上看问题。 通过宋杰那边的公用情报网，他筛选出了十几个方便下手的目标。 而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猫眼和纳塔回到基地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穆斯死死的盯着十几个监控录像。 ‘纳塔在仁川路。’ 艾凉的声音，直接在穆斯的脑海中响起。 其实艾凉一直都在隔壁，观察着房间内的三人。 穆斯自从知道了猫眼可以通过面具复活，那是连睡觉都不安稳。 这次行动，他特意将艾凉也叫了过来。 为的就是彻底，钉死猫眼的棺材板。 “找到了，纳塔在仁川路！” 穆斯装作胸有成竹的模样，毫不知羞把艾凉的话复述了一遍。 ‘人已经被他迷晕，现在正走在你预测的道路上。’ “目标已经被纳塔迷晕，现在正走在我预测的道路上！” 穆斯正对着对策局的成员，举着手机说道。 或许是感觉一直复述别人的话，无法凸显出自己的作用。 穆斯想起隐者跟自己介绍的面具特性，又补充道：“你们先去目的地附近等着，面具具有一定的感知能力，不要离得太近……” “你当我们是还没从别动队毕业的菜鸟吗？这种烂大街的常识也要叮嘱一遍？” 1209抓住机会，毫不客气的怼道：“像你们这些人，恐怕从来没参与过，对面具这种小角色的抓捕吧。” 我又不是你们的人！我他妈哪知道，这种事情是常识啊！ 穆斯有苦难言。 他默默转过身去，收拾起桌子上的地图等资料。 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1209，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他打开房门和08一起走出房间。 “我们在郊外公路上等你，请抓紧时间。” 1209说完，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只留下穆斯一人。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挟持纳塔 1209火气这么大，自然是有原因的。 诡异装甲每一次启动，都会对精神造成极大的负担。 哪怕你刚启动就关闭，所要支付的代价也是一点都不会少。 就像你去吃几千块一位的自助餐，不管你怎么吃，吃多少，起步价就是那么高。 一般像他们这些拥有诡异装甲的人。 为了避免被诡异装甲过度侵蚀，在收到任务通知的同时，就会激活装甲。 等到了地方，便直接开始执行任务。 一次启动，一直持续到任务结束。 这是所有诡异装甲使用者出勤的常态。 千花市对策分局的这两人也不例外。 他们在收到穆斯的通知后，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并且在路上，将装甲激活至半启动的待机模式。 而穆斯这个外行，完全不知道这点。 还没找到猫眼等人的行踪，就让他们提前过来等着。 结果这俩人只能一边顶着装甲的负面影响，一边等着穆斯那边的消息。 平时使用装甲都是在战斗状态，那时候根本就没心思体验感受这点小影响， 但这回他们闲着没事干，只能干坐在那感受装甲的负面侵蚀。 可把人给折磨的够呛。 对策局的人离开后，艾凉用念动力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关于雅努斯的真实身份，调查的怎么样了？” 穆斯想了想说道：“自打他把刻印交给我以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基本没有跟他见面的机会。” “是吗。” 艾凉不置可否的说道。 穆斯见状，还以为艾凉对自己调查的速度不满意。 他连忙解释道：“这跟以前的情报工作完全不同啊，以前在内华市的时候，任何情报都是有迹可循。 只要付出一定代价，就能通过人脉调查到，可什么使徒会，诡异，连人都看不到，根本没法展开调查啊！” “反正急着查清雅努斯身份的又不是我，你急什么？” 艾凉奇怪的问道。 穆斯瞬间卡壳。 他这完全是以前被隐者逼习惯了，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穆斯咳嗽两声，迅速把最后一张手绘地图也塞进背包里：“我们还是赶紧去仁川路，跟着纳塔吧！ 万一他去的不是我给1208和1209标记的地点，也方便及时更改位置。” 穆斯从来没见过如此“悠闲”的隐者。 艾凉现在这副淡定的模样，和他心目中的隐者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以前艾凉和穆斯相处时。 他不是让穆斯去查这个人的行踪，就是查那个人的行踪。 一天二十四小时中，穆斯有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时间，都是在帮隐者办事。 稍微偷个懒，出门喝杯咖啡，隐者的刀子就架到了脖子上。 隐者委托的事情，一定要尽快完成。 这种想法，已经被穆斯刻进了自己的生存本能。 委托一下来，就拼尽全力的去干活。 那拼命工作的样子，资本家看了都要笑出声。 流泪？ 资本家这玩意儿，会因手下的人努力干活而流泪？ 不笑死就不错了还流泪，做什么白日梦呢。 走到门口的穆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艾凉一眼。 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单纯是穆斯从来没见过，如此淡定的隐者。 没有了逼命一样的催促，他总感觉不太适应。 这或许就是贱命吧。 艾凉皱起眉头说道：“怎么，不赶紧去仁川路，还站在这傻愣着？” 缓过神来的穆斯甩了甩头：“没什么……你不跟我一起？” “我会飞你会吗？” 艾凉懒得跟穆斯掰扯，直接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穆斯见艾凉直接“跳楼”，吓得立即冲到了窗户边上。 等他趴在窗户沿上时，才想起来。 隐者貌似也不是啥正常人类。 穆斯一拍脑袋，露出一副牙酸的表情：“妈的，怎么短短几个月过去，周边的人全都变得人人如龙了呢……唉，得尽快适应这些超人的世界了。” 穆斯一边打量着手心的刻印，一边摇头晃脑的离开酒店。 ……………… 仁川路。 纳塔甩开了保镖，将今天的目标，塞到他自己的车后座上。 然后他开着这位倒霉蛋的车子，沿着仁川路一直走到了，提前租好的车库那。 纳塔将目标的衣服全部扒光，包括内裤在内，一件衣服都没留下。 全部都扔到了车库里。 然后他把光溜溜的目标手脚绑好，塞进了出租车的后备箱中。 ………… 一天二十四小时中，穆斯有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时间，都是在帮隐者办事。 稍微偷个懒，出门喝杯咖啡，隐者的刀子就架到了脖子上。 隐者委托的事情，一定要尽快完成。 这种想法，已经被穆斯刻进了自己的生存本能。 委托一下来，就拼尽全力的去干活。 那拼命工作的样子，资本家看了都要笑出声。 流泪？ 资本家这玩意儿，会因手下的人努力干活而流泪？ 不笑死就不错了还流泪，做什么白日梦呢。 走到门口的穆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艾凉一眼。 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单纯是穆斯从来没见过，如此淡定的隐者。 没有了逼命一样的催促，他总感觉不太适应。 这或许就是贱命吧。 艾凉皱起眉头说道：“怎么，不赶紧去仁川路，还站在这傻愣着？” 缓过神来的穆斯甩了甩头：“没什么……你不跟我一起？” “我会飞你会吗？” 艾凉懒得跟穆斯掰扯，直接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穆斯见艾凉直接“跳楼”，吓得立即冲到了窗户边上。 等他趴在窗户沿上时，才想起来。 隐者貌似也不是啥正常人类。 穆斯一拍脑袋，露出一副牙酸的表情：“妈的，怎么短短几个月过去，周边的人全都变得人人如龙了呢……唉，得尽快适应这些超人的世界了。” 穆斯一边打量着手心的刻印，一边摇头晃脑的离开酒店。 ……………… 仁川路。 纳塔甩开了保镖，将今天的目标，塞到他自己的车后座上。 然后他开着这位倒霉蛋的车子，沿着仁川路一直走到了，提前租好的车库那。 纳塔将目标的衣服全部扒光，包括内裤在内，一件衣服都没留下。 全部都扔到了车库里。 然后他把光溜溜的目标手脚绑好，塞进了出租车的后备箱中。 正文 第一百零七 刻印的使用 穆斯原本是打算开车悄悄跟着纳塔。 但他在跟了一段路程后发现。 纳塔要去的，居然是市区外的深山老林。 那里人迹罕至，极少有人光顾，而且道路周围都是未开发的荒地。 没有遮挡物，隔着几千米远，都能看见明晃晃的车灯。 看到有人居然会走这条，还没开发完毕的破路。 而且偏偏还是今天。 哪怕纳塔是傻子，也能察觉到后面的车有问题。 用汽车跟踪显然不现实。 那怎么办呢？ 穆斯回想起之前艾凉操纵他的身体，玩街头跑酷的那一幕。 他想亲自体验一下刻印的效果。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这副场景。 刻印还是那个刻印。 只不过穆斯本人使用刻印，跟艾凉操纵他的身体使用刻印。 二者的区别，比买家秀和卖家秀还要离谱。 突然获得超强身体素质的穆斯，压根就控制不好身子。 别说跑了，光是动起来都困难。 像极了在游戏世界，利用修改器把移速拉满，然后按下冲刺键卡进墙里的玩家。 但现实世界可没有穿模这么一说。 穆斯成功的将公路边的一排绿植，撞了个稀烂。 “那个，隐者大哥，在吗？” 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的穆斯，在脑海里呼唤着艾凉。 “有事说事，别问我在不在。” 艾凉略显别扭的说道。 通过刻印，他和穆斯建立了一条单向的精神链接。 艾凉随时可以通过刻印，感知到穆斯的状态。 每次穆斯问他在不在，就像别人走到自己家中，当着自己的面问自己在不在家一样。 “你看能不能把这玩意儿的功率限制一下，我这边用起来不是很方便。” 穆斯一边望着身后犁出来十几米的沟壑，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换做以前，他宁愿多吃些苦头，也不敢请求隐者，来解决自己的小问题。 可现在时代变了。 隐者的性格，和过去相比，温和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才敢斗胆问一下。 艾凉那边没有回复。 穆斯开始紧张起来：“要不还是算了，我自己在摸索着试试……” “已经改好了。” 艾凉对刻印的更改展开说明：“你把心神沉浸在刻印里，应该能感受到类似于屏障，或者门锁一样的东西。 这是我给你加的限制，你随时可以根据情况自行解除。” 纳塔开着出租车已经走远了。 穆斯来不及多想，连忙道谢：“谢谢，谢谢！” 谁也不清楚，猫眼的藏身地点到底在哪。 必须赶在纳塔回去之前将他挟持。 穆斯排掉身上的灰尘，甩了两下腿：“终于有点实感了。” 艾凉的警告再次在心底响起：“想好好体验刻印的能力，我建议你自己私下慢慢试，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 “呃，我知道了。” 穆斯收敛起心底的小兴奋，做出奔跑的姿势。 砰咚！ 穆斯右腿用力一蹬，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如同出膛的子弹一般，瞬间冲了出去。 由于事先没有调整好方向，前面最后一颗绿化树遭了殃。 那颗小腿粗细的绿化树，直接被穆斯拦腰撞断。 而穆斯只是衣服被蹭破了一小块，身体屁事没有。 “卧槽？！” 穆斯来不及感叹自己的皮到底有多厚，甚至他都不敢回头看一眼身后。 穆斯毫无章法的甩动着两条腿。 周围的景象由一开始的模糊不清，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眼睛终于开始适应这种速度，并捕捉器周围的景象。 此时此刻，穆斯的心肺，如同汽车发动机一般，咚咚作响。 人之所不能突破极限，除了身体本身的结构外，很大程度上受限于心肺功能。 如果一个人的脏器供氧供血能力，是常人的两三倍。 打破多项世界纪录不成问题。 这是穆斯第二次进行，如此高强度运动。 上一次艾凉操控他的身体时，刻印已经将他的身体改造完毕。 所以第二次不会出现像是呼吸困难、肌肉撕裂之类的痛苦。 虽然身体上已经超脱常人，没有什么不适。 但在心里上，穆斯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总感觉自己的胳膊腿在隐隐作痛。 顾不了那么多了！ 穆斯咬着牙瞪着眼，心一横，再次发力将速度提了上去。 他现在的时速，已经超过了一百公里。 双腿根本就不是在跑了，而是每一步，都会跨越一大段距离的弹射跳跃。 在这荒郊野岭，纳塔的车灯，如同黑夜的萤火虫般显眼。 目前道路还算是比较直的路段，不用提前预判好拐弯的时机。 穆斯很轻松的追上了出租车。 就在他即将碰到后备箱车盖的那一刻，出租车突然开始提速。 “艹？被发现了？” 穆斯双腿蹬的更加用力了。 纳塔看了眼车速，已经快到达出租车的极限。 毕竟出租车的隐蔽意义，大过实际用途。 对于一辆十几万的车子，要求不要太高。 发觉自己甩不掉穆斯，纳塔从扶手箱里掏出一把手枪。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将手枪直接对准车后座。 砰！啪啦啦！ 子弹直接打碎后车窗，跟穆斯擦肩而过。 崩碎的玻璃渣，拍在他的脸上，带来微微凉意。 “捏麻麻的……” 枪械并没有让穆斯恐惧，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 纳塔一边观察着前方的道路，一边通过倒车监控，观察穆斯的位置。 他凭感觉调整枪口。 砰！砰！砰！ 又是三枪。 遗憾的是这三枪同样也没打中。 穆斯在纳塔第一枪之后，就观察起纳塔拿枪的姿势。 在他将右手平举到身后时，一个闪身绕到了出租车左侧。 这里是枪击的死角。 纳塔估算着自己和基地的距离，如果猫眼此时不在地下室的话。 枪声应该能被他捕捉到。 但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用手机通知对方。 纳塔从没想过利用枪械，解决穆斯这个刻印持有者。 即便他被正面击中，顶多也就疼一会儿，根本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 开枪的目的，只是为了拖延一下时间，方便打电话通知猫眼罢了。 纳塔放下手枪，拿起手机。 可就在这时，穆斯那张大脸出现在驾驶座旁边。 “我看你往哪跑！”穆斯狞笑着说道。 正文 第一百零八 拷问 纳塔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想把穆斯撞飞到路旁的田埂里。 可穆斯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瞬间减速，放缓脚步。 纳塔这一撞，直接撞到了马路两边的护栏上。 出租车直接飞了出去。 嘎吱！咔嚓！ 出租车像一个被掀翻的王八一样，两个车轮还在那不停的转着。 纳塔十分艰难的从驾驶座爬出来，然后便被穆斯提着脑袋抓了起来。 不等纳塔说些什么。 穆斯直接按他的脑袋，按进带着泥浆的土地里。 残暴吗？ 穆斯可从来没说过他是好人。 他只是一个有底线，且良心未泯的大恶人。 看看信使的下场，你也应该明白了。 在十多年前，内华市的黑色地带，没有好人生存的余地。 纳塔深知自己不是穆斯的对手，所以他也没有反抗。 而是按照猫眼教他的方法，放空心神。 穆斯毕竟是刚从雅努斯那边获得刻印没多久。 刻印的很多能力，他肯定都还没有熟练掌握。 只要大脑不去想，穆斯就很难读取到有用的东西。 纳塔是这么想的。 但穆斯可不是那种离开特殊能力，就会变得一无是处的废物。 他缓缓将纳塔的脑袋，往泥地里按。 随着氧气逐渐减少，求生的本能迫使纳塔奋力挣扎。 而穆斯像是老大爷一样闲聊起来：“你是猫眼在千花市收养的孩子对吧？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在内华市的日子呢？” 纳塔没有吱声，只是双手拼命的拍抓着泥地。 穆斯掐准时间将纳塔的脑袋提起：“不用我解释，你也应该清楚，他可是一个十足的魔鬼啊。” 纳塔没有答话，他吐出嘴里的泥浆，大口喘着粗气。 还没等他平复下来，穆斯又把他的脑袋按进地里。 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比上一次多了七秒。 “以前的猫眼可不是现在这副温文儒雅的模样，不管是谁第一眼看过去，都会认为他是一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穆斯十分耐心的跟纳塔聊起猫眼的过去。 这并不是单纯的闲聊，只是审讯方式的一种罢了。 通过不断的窒息，让大脑陷入缺氧状态，致人意识模糊。 然后在通过闲聊旁敲侧击，诱导神志不清的审讯目标，说出自己想要的情报。 一般在设备完善的审讯房中，会用毛巾水盆、致幻剂等工具，达到类似的效果。 但眼下穆斯手边没有那么多东西，只能拿田边的泥浆凑合着用。 这种手段多用于，审讯简短的情报。 像是说出某个人名字，摆张地图让审讯目标指出某个地点之类的。 长一点情报，就需要大剂量致幻剂，或者上刑伺候了。 当然，这是对口风严实的人，所采用的手段。 一般人的话，光靠拳打脚踢，就差不多能把想要的情报套出口了。 根本用不上那些手段。 时间一到，穆斯再次把纳塔的脑袋提起来。 这一次，他连嘴里的泥浆都没工夫吐了，用鼻孔拼命吸着空气。 “或许你还不知道吧，猫眼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他的形象变化才会如此之大。” 说完，纳塔的脑袋又回到了泥坑当中。 “你说我现在用你的手机联络他，他会赶过来救你吗？” 穆斯拿起纳塔的手机，用对方的指纹开了锁：“我想应该不会吧，毕竟他那种家伙，没有什么特殊目的，怎么可能会收养孩子自己培养。 应该是将你当一个玩具，等哪天玩腻了就会顺手销毁，就像他教你如何处理尸体时，所用的手段一样。” 纳塔听到这句话，挣扎的更用力了。 他把手放到了穆斯的胳膊上，拼命用指甲挠着。 穆斯见状心中一喜。 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代表着纳塔开始联想了。 只要他愿意联想，穆斯就能同过刻印读取猫眼的位置。 “看你后备箱还装着一个人，是这次的目标吗？让你一个男孩，穿上女装去勾引男人，真是令人作呕的恶趣味啊。”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人呢？是直接扔到山里喂野兽，还是打算像之前那样用氢氟酸把人溶了？” 纳塔没有回答。 但他在窒息的痛苦和穆斯言语的刺激下，开始胡思乱想了。 纳塔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你别指望他跟电影里的特工一样，受过严格的反拷问训练。 穆斯趁机使用刻印，缓缓入侵纳塔的大脑。 成功得到了猫眼现在的位置。 “原来在半山腰一个木屋里吗。” 穆斯松开手掌，喃喃自语道。 纳塔翻过身子，仰面朝天，大口喘着粗气。 但他的手掌却悄悄的往手枪那边移动。 就在纳塔的手，即将碰到枪的那一刻。 他的面前出现了两道身影，一只包裹着黑色不明物质的手掌，将手枪捡了起来。 “找到那个面具的位置了吗？” 1208问道。 穆斯点点头：“已经找到了，猫眼现在还在山里的木屋中，等着这家伙带人回去。” 1209虎着脸反驳道：“喂喂，我可是用探测器把整座山都扫描了一遍，也没发现面具的气息啊。” “这条信息是我刚读取到的，应该没错……” 经1209这么一说，穆斯也有些不确定了。 这是他是第一次正式使用刻印的读心能力。 ‘猫眼就在木屋的地下室，他不是普通的面具，具有一定诡异适应体质的猫眼是假面。’ 在天上一直看戏的艾凉，开口提醒道。 有了艾凉的肯定，穆斯犹如吃了一粒定心丸。 …………………… 1208问道。 穆斯点点头：“已经找到了，猫眼现在还在山里的木屋中，等着这家伙带人回去。” 1209虎着脸反驳道：“喂喂，我可是用探测器把整座山都扫描了一遍，也没发现面具的气息啊。” “这条信息是我刚读取到的，应该没错……” 经1209这么一说，穆斯也有些不确定了。 这是他是第一次正式使用刻印的读心能力。 ‘猫眼就在木屋的地下室，他不是普通的面具，具有一定诡异适应体质的猫眼是假面。’ 在天上一直看戏的艾凉，开口提醒道。 有了艾凉的肯定，穆斯犹如吃了一粒定心丸。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行动准则 艾凉的话犹如一剂定心丸。 穆斯镇定自若的当起复读机：“猫眼就在木屋的地下室，他不是普通的面具，而是具有一定诡异适应体质的假面，一般装甲的扫描装置，无法发现他的真身。” “假面？” 1208和1209听到这个词，瞬间收起之前的闲散态度。 “你确定那个名叫猫眼的面具是假面？” 1208再次向穆斯求证道。 “嗯，没错，他确实是假面。” 穆斯虽然不知道假面是个啥玩意，但他反正对这方面是一无所知。 既然隐者说猫眼是假面，那他就是。 1209表现的非常烦躁，他用力朝地上啐了一口：“艹，我就说怎么对付一个小小的面具，还要两个装甲一起行动。” “要是假面的话，为了保险起见倒是能说得通。” 1208也跟着叹了口气。 什么鬼？假面难道是什么很棘手的玩意儿？ 穆斯满腹狐疑，但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这下1208和1209不敢小看这次任务了。 假面和普通的面具使用者。 虽说二者都是使用面具的力量，但他们之间的差别，称得上是一个在天上，另一个在下水道。 普通人使用面具，做多也就是下载点知识，改造一下身体，把自己开除人籍。 而拥有诡异适应体质的假面，则可以开发面具本身的力量。 每个使徒会成员的手下，都会佩戴款式不一样的面具，以此来区分彼此之间效力的对象。 例如千面人的哭脸、门徒的阴阳表情、暴君的狂笑、诡诈师的戏谑…… 面具这东西，虽说是由千面人批量制作，但它在本质上，依旧是诡异物。 而且还是等级不低的诡异物。 无论这东西到底有多烂大街，一旦落入拥有诡异适应体质者的手中。 他们所发挥出来的力量，不比装甲的使用者低多少。 不过比起假面，1208和1209更惊讶于穆斯的力量。 他们原以为这位代号鼹鼠的家伙，是那种偏向情报侧的人员。 本身实力和身体素质，并不算太强劲。 不然也不至于，向对策局申请支援。 但穆斯到目前为止，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已经不比常态下的装甲要差了。 这让1208和1209有些出乎意料。 至于为什么说是常态。 对策局的所有装甲上，都安装的有限制装置。 这是为了照顾，部分对诡异适应性低的人，所专门研发的插件。 在接触限制之前，装甲的使用者，并不能完全发挥装甲的全部力量。 总不能诡异还没解决，人就因为装甲的侵蚀先崩溃了吧。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想要功率全开也不是不行，就是要做好精神崩溃的准备。 至于像主角一样突然爆种，完全驾驭诡异装甲…… 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能完全驾驭诡异装甲，就代表着有成为融合战士的潜质。 哪还会苦哈哈的出外勤。 说白了，诡异装甲这东西，就是为那些具有一定诡异适应体质，但这份体质又不是很高的平庸之人所准备的战斗手段。 是根据融合战士实验数据，所逆推出来的下级产物。 夏启元他们是例外，他们身上的装甲时特殊产物，像是1208和1209之流，光是穿上就会暴毙。 比融合诡异还要凶险。 “穆斯，你居然敢背叛雅努斯大人……” 纳塔捂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说道。 由于纳塔在开车前，有好好把安全带系上。 所以刚刚的大翻车，对他造成的伤害很有限。 只是脑袋磕了一个包，胳膊在挥舞的过程中轻微骨折而已。 整体上来说伤势并不严重。 “雅努斯大人和师傅一定会把你给……” 穆斯闪身出现在纳塔面前，然后一个直拳捅向他的腹腔，实施物理禁言。 纳塔顿时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两颗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迸出来。 剧痛在一瞬间麻痹了神经，产生了窒息一般的痛苦。 他只能拼命张大嘴巴让氧气进入。 等剧痛褪去，迎来的又是胃部的翻江倒海。 “唔，啊……唔哇……” 一口混合着胃液的食物残渣，从纳塔嘴角流出。 腹腔的疼痛，外加窒息的影响。 导致他根本没有力气把嘴里的秽物吐出来，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张大嘴巴，让秽物自然流出。 穆斯对着倒地不起的纳塔评头论足道：“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我都已经这么做了，难道还会怕他们不成？” 说完，他走向旁边翻过来的出租车，把绑架的男人从后备箱里拉了出来。 这家可就没纳塔那么幸运了。 只见这个赤身裸体的男子，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擦伤和红印。 不知道是脑袋被撞破了，还是怎么一回事儿，满脸是血。 瞅着这家伙，出多进少的呼吸节奏。 穆斯向一旁的1208和1209问道：“这家伙怎么办？” 原本正在跟1209商讨作战方案的1208，听到穆斯的叫声，走了过来。 他将被一团黑色不明物质包裹着的左手，按到路人的胸口上。 简单检查一番后，1208开口道：“有点内出血，不过应该能撑到别动队的人过来收尾，放那不管就行。” 1208并没有像一般警察那样，优先照料伤者。 对于对策局的人来说，一切以处理诡异事件为第一要务，其次便是保全自身。 再者才是顾忌伤亡。 虽然这么说会显得很冷血，但他们的重要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拥有诡异适应体质的人实在是太少。 死一个少一个，补充起来极为困难。 除非事件发生在人口密集的地区，否则他们根本不会将保护一般人，作为任务重点。 穆斯见人家官方人员，都不在意路人的死活。 也就没多管闲事，非要先把人送到医院。 穆斯将路人手脚上的拘束带解开，将人平躺着放到泥地里便不再过问。 等他回到1208和1209身边时，两人已经将纳塔弄晕。 “等等，把他也带上。”穆斯指着纳塔说道。 1209拽住纳塔的一条胳膊，将人提了起来：“他还有用？” 穆斯解释道：“有些门可能需要指纹验证……” “他的指纹不是可以用装甲直接复制吗？”1208皱着眉头说道。 穆斯：“……” 你们到底还会多少我不知道的新花样？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入口处的陷阱 穆斯深吸一口：“把他带上，有什么用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用纳塔当做人质，迫使猫眼分神，这种一看就是反派角色的计划，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啊…… 虽然穆斯跟猫眼还有纳塔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 但从日常生活中，确实可以看的出来，猫眼很在意纳塔。 并不是那种伪装出来的在意，而是不经意间的真情流露。 在穆斯原本的设想中，如果在雅努斯的计划完成收尾之前，还没找到隐者。 就利用纳塔作为人质要挟猫眼。 反正雅努斯不在意手下人的死活，只要过了猫眼这一关，就有机会活命。 只不过在穆斯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之前，他就遇到了艾凉。 绑架计划自然也就搁浅了。 但眼下有一个既能牵制，又能恶心猫眼的机会，穆斯怎么可能不去做。 接下来要怎么做，他都已经想好了。 在1208和1209跟猫眼战作一团时，一旁观战的自己，就时不时的掐住纳塔的脖子让猫眼分心。 等战斗结束后，在居高临下的走到猫眼面前，狠狠的踹上两脚。 穆斯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电影中的反派，会这样对待主角团了。 用这种方式对仇人发泄，简直不要太爽！ “鼹鼠？鼹鼠！” 1208的声音将穆斯从幻想中唤醒。 “咳咳，怎么了？” 穆斯轻轻咳嗽了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没什么，你还是赶紧带路吧。” 1208本想说不要浪费时间，但话到嘴边又改口了。 “哦，好的，跟我来。” 穆斯立即启动刻印，进入冲锋状态。 原本他还担心1208和1209是否跟得上自己。 但联想到自己连他们什么时候，走到跟前的都不知道，就放下了这份多余的担忧。 事实证明没开口是对的。 无论穆斯跑多快，1208和扛着纳塔的1209，总是能紧紧跟在他的身侧。 三人一路狂奔，很快便来到山脚下。 一想到马上就要进入深山中和猫眼对峙，穆斯开始变得全神贯注。 幻想归幻想，办事归办事。 穆斯一向把二者分的很清楚。 要在战术上蔑视敌人，战略上重视敌人。 在上山之前穆斯转过身对1208和1209说道：“山上很多地方都布置的有动态捕捉……” ‘不用管那些监控，我帮你们全部搞定了，猫眼暂时还没有察觉。’ 艾凉的话，让穆斯即将说出口的提醒胎死腹中。 “我明白，我们会跟紧你的。” 1208很明事理，没有愣头愣脑的直接冲上山去，跟猫眼干架。 能靠偷袭一击制敌。 为什么还要冒着被装甲侵蚀的风险，去激烈战斗呢？ “……不，我的意思是那些报警设备，刚刚都被我解决了。” 穆斯立即将艾凉做的事，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穆斯本以为会遭到两人质问，正在想借口。 谁知道他们只是点点头，然后便没了下文。 这就有些尴尬了。 诡异的能力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在1208和1209眼中，穆斯有一些特殊能力并不奇怪。 而且每个人拥有的能力，即便是对内也要保密。 一般情况下，最好不要去问别人有什么能力。 除非对方为了在任务中打配合，主动说出自己的能力。 接连吃瘪的穆斯不再废话，直接领着两人，沿小路上山。 虽说有艾凉帮忙掠阵，但猫眼一直都是穆斯心中的头号大敌。 上山的路上，他在心中打起十二分警惕。 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穆斯警觉。 充分阐释了什么叫做跟空气斗智斗勇。 三人就这样一直摸到了半山腰上，穆斯终于看见了纳塔记忆中的木屋。 那是一座不知道荒废了多久，连门都没有的破败小屋。 入口处的房檐上，挂满了蜘蛛网和枯叶。 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穆斯没有迟疑直接走了进去。 但等他掀开床板，望着地下入口，一时间犯了难。 床板下的爬梯，一次只能进一个人。 谁先谁后，这是个问题。 不过他很快便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在1208和1209进门时，一道细微的咔嚓声，从下方传来。 ‘赶紧离开屋子，要炸了。’ 艾凉朝穆斯的脑海中发出警示：“猫眼已经发现你们了。” “什么？” 穆斯大惊失色，没等他多想，耳朵便先一步捕捉到了，滴滴的计时声。 1208和1209显然也是听到了定时炸弹的声音。 1208拽住穆斯的胳膊，1209则是扛着昏迷的纳塔。 几人瞬间撞破墙壁，一个弹跳远离木屋。 轰隆隆！！！ 穆斯只听到一阵炸雷般的声响，随后便是一道冲击波，夹杂着土块和木屑碎片，崩在身体上。 崩到半空中的土块和石头，接二连三的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木屋旁的大树纷纷倒下，咔嚓声不绝于耳。 等穆斯站稳看向木屋的方向时，那里只剩下一个圆形大坑和散落在地的木板碎片。 “这是一个陷阱？” 暴躁的1209立即质问起穆斯：“你不是说已经把监控都解决了吗！为什么入口会爆炸！” “这……在纳塔的记忆里，这里确实是入口没错啊！” 穆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照弄懵了。 明明在纳塔的记忆中，他带着猎物回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为什么自己一行人进去后，入口就炸了？ 隐者不可能解决了森林里的监控，却唯独漏掉了木屋内的吧！ ‘是压力板。’ 艾凉解释道：‘安全屋只有猫眼和纳塔知道，所以一旦木屋地板承受的重量，超过两人的体重，就会激活定时炸弹。’ 艾凉也在定时炸弹启动时，才发现木屋的地板下面，还有一道机关。 他主要检测的是监控设备。 艾凉在让木屋附近的监控短路后，就直接略过了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的木屋。 谁能想到猫眼这家伙，居然会在家门口，安装超重就炸的定时炸弹。 更关键的是，他居然没有跟纳塔说明，这道机关的存在！ 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徒弟，哪天顺手打了一头鹿带回来，直接被炸飞吗！ 穆斯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猫眼的狠辣程度，再度刷新了他的认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缠斗 不过眼下可没时间给穆斯感慨。 行踪既然暴露，就要赶紧做好战斗准备。 1208和1209来不及埋怨穆斯，立即激活装甲进入战斗状态。 咻！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1209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发子弹击中。 普通的枪械子弹，对装甲并没有多大作用。 反过来亦然，身为假面的猫眼，也不会害怕枪械这种东西。 按照常理来说，1209的身上的装甲虽然不能硬抗炮火洗地，但挡住狙击枪的狙击，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1209被击中后，直接瘫倒在地。 别说挣扎了，他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了。 “是……堕化弹！” 1209十分艰难的道出，击中自己的物体到底是什么。 “没错，这感觉舒服吗？” 猫眼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1208想都没想，直接转身一拳砸过去。 但他扑了个空，只砸碎了一台绑在树上的对讲机。 1208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堕化弹是使徒会研究出来的，专门针对亚联诡异装甲的特殊武器。 只需要一发，就能让一般装甲陷入死机状态。 其实这东西的原材料，就是面具。 其原理就是靠着诡异碎片制成的堕化弹，影响被做成装甲的诡异。 归根到底，还是靠着诡异来影响诡异。 对策局不是不想解析堕化弹，然后对装甲进行加强打补丁。 只是这东西就像毒素一样，使用后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根本检测不出来。 好在只有小部分假面，能拥有堕化弹这种大杀器。 最后对针对堕化弹的研究，就这么不了了之。 谁碰上了只能算那人倒霉。 猫眼透过狙击步枪的瞄准镜，望着躲在树后的众人，叹了口气。 堕化弹他手上就只有这么一颗，而且品质还远不如，当初千面人击中高彬那颗。 做多只能让装甲死机几分钟。 虽说单对单的情况下，靠着堕化弹就能决出胜负，但对面显然不讲武德。 对于假面来说，单是对付一个装甲，就已经很吃力了。 不然使徒会也不会开发出堕化弹这东西。 一对二猫眼都没什么把握，再加上穆斯这个获得刻印的搅屎棍。 逃出去的胜算极低。 他只能先用堕化弹解决其中一人，然后在那人恢复过来之前，干掉另一个。 猫眼扔掉狙击枪，掏出一把改造过的短刀，缓缓逼近穆斯等人。 假面的隐匿能力，虽然能骗得过装甲，但架不住穆斯有艾凉这个全图视野在。 ‘猫眼在你九点钟方向，让1208小心点。’ 艾凉能不出面就绝不会出面。 按照穆斯三人的战斗力，解决猫眼绰绰有余。 没必要暴露自身的存在。 穆斯收到了通知，立即给1208打手势。 猫眼对此毫不知情，他现在距离1208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这种距离，无论他如何压制脚步声，在满地都是枯枝烂叶的山上，也等于白塔。 猫眼很清楚，拖得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 所以他不再犹豫，瞬间暴起，挥刀就砍。 提前收到通知的1208，感受到动静，就像是后脑勺长眼睛了一样。 靠着装甲凝聚出来的护腕，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哗啦！ 刀刃和装甲的碰撞，发出了类似于锯橡胶的声音。 1208用诡异装甲凝聚的护腕上，出现一道小小的缺口。 一时间，他竟无法操控护腕改变形态。 很明显，猫眼的短刀，不仅能击穿装甲的防御，还有类似于堕化弹的功能，可以让装甲的一部分陷入短时间的死机。 1208抓住猫眼诧异的空档，左手的护腕化为尖刺指虎，带着浑厚的劲力，一击捅向猫眼的腹部。 如果换做一般人，这一拳恐怕能直接把人打一个对穿。 但打在猫眼身上，除了指虎的尖刺没入体内。 那能劈开花岗岩的力道，被他尽数承受了下来。 1208也不认为，自己这一拳能轻易解决猫眼。 他左手一转，用指虎的尖刺搅动猫眼的血肉。 这种剧痛并没有让猫眼露出痛苦的神情，反而让他的笑容越发狰狞。 哪怕1208见多了，受诡异影响而精神崩溃的普通人，也不由得为被这笑容刺激的汗毛倒竖。 嘭！ 猫眼一记鞭腿将1208抽飞去。 霎时间，土块纷飞，1208滑了七八米远才稳住身形。 “这家伙不是普通的假面，他的刀有古怪！” 1208惊声喊道。 但猫眼可不会像影视剧里的那样，任由1208解说。 1208话音未落，他又贴了上来。 短刀在月色的笼罩下，呈现出幽冷的寒光。 一旦被猫眼的刀砍中，那地方就会陷入小范围死机，1208无奈，只能用还没从死机中缓过来的右手护腕，接下这一击。 猫眼得势不饶人，僵持之下，短刀顺着护腕划了一圈，径直刺向1208的胸口。 同时他举起左手，直奔1208的太阳穴。 1208大骇。 这人不要命了？！ 虽然猫眼这一刀可以插入1208的心脏，但双手同时用来攻击。 他的脑袋可以说是毫无防护。 纵然假面的身体素质再强，脑壳正面挨上战斗状态下装甲使用者的一拳，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 1208不想跟猫眼拼命。 他只需要等到1209恢复过来，便可轻易拿下猫眼，犯不着现在跟他以命相搏。 1208钳制猫眼的持刀手，然后在头部生成护甲，硬生生的抗下猫眼这一拳。 好在这一拳有着装甲作为缓冲，1208只是有些头昏脑涨。 他借此机会，一脚蹬在猫眼的肚子上，迅速拉开距离。 猫眼全然不顾自己伤势，用一命换一命的打法，将1208完美压制。 他很清楚，对策局的人除开完成任务外，第二要务就是保全自己。 因为对策局可没有使徒的检测手段，无法大范围的从人群，中寻找拥有诡异适应体质的人。 装甲使用者更是死一个少一个。 而使徒会的假面，虽然战斗力不如装甲使用者，但是有无数的替补。 一换一血亏。 猫眼就是瞅准了1208的想法，才会用如此疯狂的打法。 至于旁边的穆斯。 整个人都看傻了。 他的动态视力倒是跟的上两人的动作，可战斗意识就不一定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二张面具 虽然穆斯也学过一些基础的格斗技巧，但在猫眼这种靠着实战积累经验的疯子面前，完全不够看。 更何况猫眼肯定用面具，下载过格斗术之类的技能。 一个在健身房练了几天的小白，去挑衅刚从特种部队退役的老兵，会是什么下场？ 不用别人多说，穆斯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他上去就是送菜的。 不过穆斯也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趁着1208和猫眼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靠着月光在漆黑的森林里寻找起某个人。 凭借超常的视力和敏锐的听力。 他成功将昏迷的纳塔，从一堆枯叶中拎了出来。 穆斯揪住的衣领，将他提在手中：“猫眼！不想他死的话就给我住手！” 这一声大吼确实起作用了。 处于下风的1208瞅准机会，又是一拳砸在猫眼的脸上。 装甲所化的尖刺，直接将他的右脸划开。 透过裂口，可以清晰的看到，猫眼洁白的后牙槽。 猫眼也不甘示弱，捉住1208的右手。 以伤换伤，在1208的右肩上，留下了长达二十多厘米的伤口。 1208不敢用装甲硬接，只能硬生生忍下这一刀。 两人挂彩后迅速分离。 猫眼是顾忌穆斯手上的纳塔。 而1208单纯是不想跟猫眼死斗，能不战斗，光靠嘴皮子拖时间再好不过了。 见猫眼真的停了下来，穆斯大喜过望。 看来把纳塔对猫眼来说，确实很重要，把他带过来当人质是明智的选择！ 猫眼反手握刀，面色阴沉的盯着穆斯。 他脸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虽然没快到，十几秒就能恢复如初的变态程度。 但知道现在看不到他的牙齿了。 猫眼的表情一会阴冷，一会狂笑：“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呵呵，这家伙对你应该很重要吧？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保证不会对他做什么，不然……” 穆斯怪笑着掐住纳塔的脖子。 你就不能，说点不插旗的阳间台词？ 天上的艾凉，极为无语的望着下面的场景。 一方是浴血奋战，形单影只的猫眼，另一方是人数众多，套着黑色诡异装甲的1208，和劫持人质的穆斯等人。 再配上穆斯刚刚的台词。 换个人过来都不一定分得清，到底谁才是大反派。 不过转念一想，貌似在场的就没一个好人。 1208也被穆斯的无耻作态给惊呆了。 但他毕竟是实在人，只要能完成任务，手段肮脏一点也没关系。 唯有猫眼跟个神经病一样，一会儿愤怒一会儿狂笑。 像是被气傻了一样。 “混……蛋！！！”一声怒喝响彻森林。 但这声怒吼，并不是出自猫眼之口，而是穆斯身后的1209。 全副武装的1209，用不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猫眼，一步步走到穆斯身旁。 “堕化弹的效果……结束了吗……” 猫眼似笑非笑的望着1209。 此时的1209非常愤怒。 先前也说过，装甲的侵蚀度，是按次数计算的。 每启动一次，就会受到一次强力侵蚀。 被堕化弹击中的1209，装甲陷入死机，自然是需要重新启动装甲。 等同于他的侵蚀度，无缘无故增长了一大截。 要知道侵蚀度他们这些人来说，就相当于生命线。 这次任务结束后的半年内，1209恐怕都得在实验室度过了。 突然朝着精神崩溃迈进一大步，以他的暴脾气不愤怒就怪了。 有1209加入战局，形势瞬间逆转。 一个1208就能跟猫眼打的有来有回，再加一个1209不就稳了？ 况且自己手上，还有能让猫眼分神的人质。 三对一，优势在我！ 穆斯心中无比自信。 猫眼望着重新启动装甲的1209，有看了看另一侧的1208，还有穆斯手上的纳塔。 他脸上阴沉的表情逐渐消散，病态的狂笑开始涌现。 穆斯望着那熟悉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 之前的猫眼，总给他一种极为别扭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脸红脖子粗的屠户，硬要扮演儒雅书生一般。 可现在，望着猫眼脸上病态的笑容。 穆斯感觉自己熟悉的那个猫眼回来了。 就在这时，猫眼的脸上突然凝聚起黑雾。 一张半哭半笑的面具，覆盖住了他的面孔。 1208低声说道：“这是代表门徒的面具……” 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接下来的一幕，哪怕是快要被愤怒冲昏头脑的1209，也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因为猫眼的手中，出现了不可能出现的第二张面具。 而这样面具，是代表千面人的哭脸面具。 1208和1209顿时毛骨悚然。 猫眼抬手就要把它戴到脸上。 哪怕猫眼是假面，同时使用两张面具，也是极度危险的事情。 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问题，稍不留神便会被面具侵蚀的什么都不剩下。 但与之相对应的，如果猫眼成功挺了下来。 他战斗力可就不止是翻倍了。 哭脸面具出现的同时，1208和1209不再犹豫，齐齐冲向猫眼。 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 穆斯望着那熟悉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 之前的猫眼，总给他一种极为别扭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脸红脖子粗的屠户，硬要扮演儒雅书生一般。 可现在，望着猫眼脸上病态的笑容。 穆斯感觉自己熟悉的那个猫眼回来了。 就在这时，猫眼的脸上突然凝聚起黑雾。 一张半哭半笑的面具，覆盖住了他的面孔。 1208低声说道：“这是代表门徒的面具……” 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接下来的一幕，哪怕是快要被愤怒冲昏头脑的1209，也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因为猫眼的手中，出现了不可能出现的第二张面具。 而这样面具，是代表千面人的哭脸面具。 1208和1209顿时毛骨悚然。 猫眼抬手就要把它戴到脸上。 哪怕猫眼是假面，同时使用两张面具，也是极度危险的事情。 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问题，稍不留神便会被面具侵蚀的什么都不剩下。 但与之相对应的，如果猫眼成功挺了下来。 他战斗力可就不止是翻倍了。 哭脸面具出现的同时，1208和1209不再犹豫，齐齐冲向猫眼。 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绝情？ 每张面具的使用方法，都各不相同。 而且在使徒会，从来没有人得到过两张不同的面具。 戴上象征着谁的面具，就是谁的手下。 要是自己的手下，用别人的面具，这对那些性格乖张使徒来说，是绝对的大不敬。 在使徒会的使徒眼里，这些人都是一次性工具，看他们不爽了。 面具们能留个全尸都算好下场。 所以不可能有人，同时为两位使徒服务。 穆斯在雅努斯的带领下，第一次见到猫眼时。 对方正用哭脸面具，收集着什么东西。 猫眼说过，他是靠着面具复生。 可穆斯曾听艾凉说，面具使用者想要复生，除非是有人下载了那个人的全部记忆。 但面对面具这种技能宝库，谁会闲着没事下载那些无聊记忆？ 更别提猫眼这种，天天解剖别人的神经病的记忆了。 再联想一下猫眼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十年前基本没有区别。 他之前，极有可能是在为千面人做事。 所以才会懂得哭脸面具的使用方法。 猫眼手上的那张，代表千面人的哭脸面具，很有可能就是收集物的载体。 而非千面人赋予他的面具。 “那张面具应该不是你的吧，你这么随意使用，就不怕雅努斯宰了你？” 穆斯镇定自若的说道。 “哟，居然被你看出来了，不过你看出来又能怎样。” 猫眼戏谑道：“我本来就是千面人大人的手下，只不过雅努斯大人这边人手紧缺，所以才会把我调过来。 而且雅努斯大人和千面人大人的关系，可是非常好，他并不在意我使用这副面具的力量。” 1208和1209面面相觑。 “怎么办？”1209问道。 “没办法，只能拼命了。” 1208面露决绝之色：“你现在的精神侵蚀已经很严重了，要是和装甲同化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还是我来吧！” 1209虽然莽，但他不是无脑。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硬要和装甲同化，除了原地化身诡异外，没有其他可能性。 1209拍了怕1208的肩膀：“祝你好运。” 说完，他便警惕的盯着猫眼。 双方陷入对峙状态。 穆斯一行人，不敢轻举妄动对猫眼下手。 毕竟谁也不知道，猫眼现在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水准。 猫眼这边同时使用两张面具，还在调试平衡，也没有贸然出手。 至于天上的艾凉，他正在观测分析两张面具的数据。 收集使徒会的相关情报。 反正有穆斯的刻印这张底牌。 猫眼别说是有两张面具了。 就算他把使徒会的所有面具都集齐了，在刻印面前也是白搭。 皇宫的门卫是门卫，衙门看大门的门卫也是门卫。 一个是给使徒用的东西，一个是个手底下，一次性工具人用的东西。 有可比性吗？ 二者之间的差别，比皇帝的圣旨和捕头的手谕还大。 不然你以为夏启元当初，为何愿意跟艾凉合作？ 通过刻印，对策局的实验室能逆推出来，很多使徒会的情报。 甚至可以学习千面人制作刻印的手法，对装甲进行改进。 面对夏启元这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真以为过去的交情有用？ 还不是因为穆斯手上的刻印太香了。 所以艾凉完全不担心下方的战况。 猫眼在调试面具之间的平衡，1208在和装甲进行深度同化。 双方都在调试能力。 只不过猫眼那边貌似要更快一些。 周边的黑雾开始朝着猫眼聚拢，然后被他脸上的面具所吸收。 “穆斯啊穆斯，没想到你居然有胆子跟对策局的人搅和在一起……嗯也对，毕竟你才刚接触这边，根本就不知道使徒会是怎么对待叛徒的。” 穆斯看不见，脸上覆盖着双层面具的猫眼，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但无非就是嘲讽。 “你可别瞎说啊，我从来都加入过你们，哪来的背叛。” 穆斯躲在1209身后犟嘴道：“反正我在半年内也不可能找的到隐者，还不如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后路？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傻逼吗？” 猫眼被这个词给逗笑了：“看来你这人离了情报优势，还真是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啊！” “你猜猜对策局会怎么对待和使徒会的相关人员？招安？合作？你只不过会成为对策局实验台上的一只小白鼠罢了。” 废话！老子早就从隐者那知道了对策局是个什么尿性！ 我可是有靠山的人！ 穆斯心里门清，但他嘴上可不敢透露已经找到隐者的消息：“那也比被你切成碎肉喂狗强！” 猫眼望着怕死到，宁愿当小白鼠也要活下去的穆斯。 忍不住摇了摇头：“很遗憾，你今天还是要被我切成碎肉。” 猫眼握着短刀，开始朝着穆斯等人逼近。 穆斯见猫眼朝自己走来，有些慌神。 他连忙掐住纳塔的脖子：“你别过来，不然……” 蹭的一下！ 猫眼瞬间消失在三人的视野中。 浓厚的杀意，刺激的穆斯皮肤生疼。 一股致命的危机感，迫使他本能的向后倒退一步，然后顺手把纳塔挡在身前。 刺啦！噗嗤！ 刀刃刺穿衣服没入体内的声音响起。 穆斯瞪大双眼。 他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猫眼，下意识的一脚踹了过去。 而猫眼一击得手，迅速后退。 “没想到你一个情报商人，居然有这么敏锐的战斗直觉，这种天赋出现在你身上真是可惜了。” 猫眼掏出一块纱布，擦拭起刀刃上的血迹。 穆斯缓缓低头，看向手中毫无生气的纳塔。 这一刀，直接洞穿纳塔的心脏。 穆斯难以置信的看着猫眼：“你……你居然……” “怎么了？你是第一次认识我不成，你觉得我会上演什么金盆洗手，师徒和睦那一套？” 猫眼扔掉纱布，眼中满是快意：“要不是那个鬼意识的干扰，我早就弄死这小子了！不过现在也不晚。” “你是受到记忆的影响，所以才会……” 穆斯没有把话说完，但想表达的意思，已经传达的非常清楚了。 “是啊，我是受到了那些该死的记忆影响，所以才会收徒，让他穿上女装打扮成那家伙的女儿。” 说道这里，猫眼的眼中满是厌恶之色。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残念 艹！我怎么就忘了这家伙是占据别人身体重生！ 还处于正常人思维模式的穆斯，在心底暗骂失策。 自己之前看到那些，对纳塔的重视、关心，压根就不是猫眼的主观意识。 他是受到记忆的影响，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做出那些举动。 和猫眼本人的意识，没有半毛钱关系。 猫眼望着便秘一样穆斯，心底一阵舒畅。 “说道这里，我可是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一直用那个死小鬼的命来威胁我，我可没法轻易使用千面人大人的面具。 毕竟只要我用了，他的残念就是彻底消失啊。” “你说什么？” 穆斯的表情更难看了。 而猫眼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恶趣味满满的解释道：“就是因为那道残念一直在阻挠我，所以我才迟迟没办法使用千面人大人的力量。 单凭一张面具的战斗力，不可能是两个装甲的对手，而你却偏偏在这种绝境，不停的用纳塔的性命来要挟我。 虽然这死小鬼不是他的女儿，但哪怕只是替代品，他也不想让这死小鬼陷入危险，所以就放宽了对我的干扰。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滋味如何啊穆斯。” 尼玛的！到底是哪个狗贼的记忆，让这家伙变聪明的？！ 穆斯在心底怒嚎道。 “不过，感激归感激，你今天还是要……” 噌！ 猫眼十分阴险的趁着说话的功夫，突然出现在1208身后。 短刀带着屡屡黑烟，径直朝着他的后脖颈插去。 1208虽然正在解除装甲限制，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不能动弹。 解除装甲只是需要时间，在此期间他照样可以行动战斗。 但猫眼突然闪现过来，1208根本反应不过来。 还是一旁的1209，抬手挡下这一刀。 嘎巴！ 短刀刺穿装甲，没入1209的小臂。 1209面无惧色，狞着脸想以这条胳膊为代价，死死的摁住猫眼。 可猫眼不傻，他将刀柄一歪，扩大伤口迅速拔出。 “空间闪烁。” 1209的内心惊怒无比。 “是啊，虽然我是千面人大人的手下，但说实话，我感觉雅努斯大人的能力，更适合我一些呢。” 猫眼一击不成，再次后退。 反正他有的是机会。 “鼹鼠！能通过面具借用部分使徒的能力，这明明是近卫！你跟我讲这是假面？！” 1209再次向穆斯发出怒吼。 我他妈问我，我问谁啊！鬼知道什么假面不假面！ 穆斯敢怒不敢言。 “唉你可别错怪他了，我确实只是假面，只不过我刚刚吸收了不少特质，才勉强能借用雅努斯大人的部分能力。” 这时的猫眼像是胜券在握的反派一样，开心的介绍起自己的能力。 倒不是说他没脑子。 而是这些情报根本无关紧要，只要人家眼睛不瞎就能看出来。 并且废话还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方便下一次闪现偷袭。 1209正听猫眼说着，突然猫眼又消失在视野中。 这一次轮到1209危机意识拉满。 黑气翻滚的短刀，朝着他的背后捅去。 铮！铮！ 随着一阵金属交加的声音响起，短刀被倒刺弹开。 噗咚。 猫眼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这一拳来自已经完全解除装甲限制的1208。 穆斯转过身看向1208。 此时的他已经虽然勉强还维持着人型。 但那长满倒刺的身躯，泛着金属光泽的鳞式装甲，一片光滑的脸部。 这个全身上下，没有一块人类皮肤的家伙，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人。 “呵呵……呵呵哈哈，终于接触装甲的限制了吗，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猫眼见状不惊反喜。 他的身体迅速被一层黑雾包裹住冲了上来。 这速度，明显比他袭击穆斯和1209时的速度更快！ 也就是说他刚刚一直都没有动真格。 短刀和装甲之间，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森林里土块枯叶纷飞，一道又一道因碰撞而产生的音波，冲击着穆斯的身体。 “太棒了！你这身装甲正好是我喜欢的款式。” 猫眼在跟1208交手之余还有余力说话：“我早就想要一套装甲了，只可惜剥离装甲核心太困难。 好在只要装甲解除限制，再把人打死就能把它完美脱下来，不枉我跟你们废话这么久。” 猫眼终于道出了，拖延时间的目的。 使用两张面具的他，之所以任由1208在后面拖时间，等的就是这一刻。 “早在十年前，我就想要一款你们对策局的装甲了，只可惜那一批货，被暴君大人给取走了。” 猫眼单刀轮转，向1208发起暴风骤雨般的连击。 压得他只能节节败退。 ………… 铮！铮！ 随着一阵金属交加的声音响起，短刀被倒刺弹开。 噗咚。 猫眼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这一拳来自已经完全解除装甲限制的1208。 穆斯转过身看向1208。 此时的他已经虽然勉强还维持着人型。 但那长满倒刺的身躯，泛着金属光泽的鳞式装甲，一片光滑的脸部。 这个全身上下，没有一块人类皮肤的家伙，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人。 “呵呵……呵呵哈哈，终于接触装甲的限制了吗，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猫眼见状不惊反喜。 他的身体迅速被一层黑雾包裹住冲了上来。 这速度，明显比他袭击穆斯和1209时的速度更快！ 也就是说他刚刚一直都没有动真格。 短刀和装甲之间，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森林里土块枯叶纷飞，一道又一道因碰撞而产生的音波，冲击着穆斯的身体。 “太棒了！你这身装甲正好是我喜欢的款式。” 猫眼在跟1208交手之余还有余力说话：“我早就想要一套装甲了，只可惜剥离装甲核心太困难。 好在只要装甲解除限制，再把人打死就能把它完美脱下来，不枉我跟你们废话这么久。” 猫眼终于道出了，拖延时间的目的。 使用两张面具的他，之所以任由1208在后面拖时间，等的就是这一刻。 “早在十年前，我就想要一款你们对策局的装甲了，只可惜那一批货，被暴君大人给取走了。” 猫眼单刀轮转，向1208发起暴风骤雨般的连击。 压得他只能节节败退。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静观其变 穆斯此时就像一个刚进入游戏，就拿了极品神装的小白。 就算老鸟磨破嘴皮子，不停的强调他获得那件装备，有多稀有多牛逼。 小白还是无法理解。 所以艾凉干脆换了一种说法：‘你手中的刻印，比你想的要厉害的多，你之所以会认为它没什么用，只是因为你遇到的人都太强了而已。 1208和猫眼的战斗，本质上并没有脱离人类格斗那一套，只不过双方的速度更快，力道更强而已，说到底拼的还是身体素质。 如果说1208和猫眼现在的战斗力用20来计算，那么解除刻印第一道枷锁的你，起步就有30。 你对付猫眼，就像拿着枪械的成年人对战手无寸铁的孩童一样。 完全可以用身体素质碾压他，不需要任何技巧。’ “真的？可我现在还没办法控制那股力量……而且猫眼好像还会瞬移，我应该不是对手吧……” 穆斯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向夏启元请求支援，就是为了摸鱼划水，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 哪有让负责情报的后勤人员，光着膀子上阵的。 ‘猫眼的瞬移有冷却时间，十秒内他只能瞬移一次，范围最远只有十一米，而且他也不是很适应，空间跳跃的眩晕感，出现的时候会有僵直。’ 艾凉冷静的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全部共享给穆斯。 这些情报，倒不是通过读心得到。 而是他观察猫眼的动作，所得出的结论。 猫眼连续数次使用瞬移，都是在距离三人十一米的地方立即使用，而且误差全都没有超过二十厘米。 艾凉不认为他对距离的把控，能精确到这种程度。 猫眼大概是通过面具，先选定要瞬移的位置，然后等到达能瞬移的距离后，立即瞬移过去。 所以有时候他才会走两步。 目的就是进入瞬移范围。 穆斯还有有些犹豫：“但另外一张面具……” ‘至于千面人面具的能力不用担心，猫眼能用的，顶多也就是暗示催眠一类能力，对普通人有用，但不管对于1208他们还是你来说，基本可以无视。’ 艾凉知道穆斯还想说什么，提前他把的话给堵死。 千面人很强，指的是他这个人很强。 而不是他的能力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这个因果关系要弄明白。 对策局的局长，他的能力也是与精神有关，可他为什么破解个面具都费劲？ 就算千面人和局长的能力相互交换，一个千面人照样能吊打无数个局长。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一般人介绍自己，要在名片上附上很多头衔别人才知道他是谁。 而国家元首只需要往那一站，哪怕一句话也不说。 你照样知道他是谁。 对策局之所以畏惧哭脸面具，不是说哭脸面具有多难对付。 倒不如说哭脸面具，是最好对付的面具。 畏惧哭脸面具，是因为部分哭脸面具里，埋藏着精神炸弹。 每次对付哭脸面具，都跟开盲盒一样。 会不会暴毙与实力无关，纯粹看运气。 例如游戏中的哥布林很好杀，但如果每只哥布林都有一定概率的即死判定呢？ 不论你在装甲使用者里有多强，只要没达到融合战士那种标准。 遇到精神炸弹就是死路一条。 而处理满地都是的面具使用者，显然不可能派遣什么高端战力。 这才是对策局绝大部分人，对哭脸面具怀有畏惧的主要原因。 好在猫眼手中，用来收集特殊物质的哭脸面具，没有精神炸弹的存在。 穆斯顿时哑然。 人家都说道这份上，你要还是不上，就是不给面子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激活刻印。 猫眼和1208之间战斗还在继续。 但在穆斯眼中，他们的行动逐渐慢了下来。 就像是原本五倍速的电影，变成了零点五倍速。 稍稍集中注意力，两人的动作就变成了慢动作情景剧。 再加上逐渐充满力量的身体。 穆斯突然觉得，打个猫眼貌似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他准备悄悄绕后偷袭，打猫眼个措手不及时。 艾凉突然开口：‘再等一下，等那个1208快不行的时候再上场。’ “为啥？” 穆斯下意识问道。 ‘我正在通过猫眼的面具，追踪雅努斯的位置和真实身份。’ 艾凉面无表情的盯着下方的猫眼。 在压倒性的精神力面前，面具的保密措施基本等于没有。 上一次通过刻印，骇入使徒会的数据库失败了。 这次艾凉打算从防御措施更少的面具入手。 就算这次也失败，通过那张半笑半哭的面具所借用的力量，追踪到雅努斯的位置也不亏。 不然光靠穆斯慢慢试探雅努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如果现在就让穆斯上场干翻猫眼，面具会瞬间断开与猫眼的链接自动分解。 听到如此正当的理由，穆斯也只好先按捺住自己的背刺之心。 老老实实的蹲在一旁，看着1208和1209被猫眼血虐。 至于良心过不过的去。 穆斯和他们可不熟。 ……………… 铛！ 全副武装的1208，头部圆润光滑，刀子砍上去非常容易滑开，导致力道被卸掉。 所以猫眼闪烁到1208的身侧，一刀劈向他的脖子。 这还不算完，他不知道从拿捡了块石头，附上黑雾便奋力砸向1208的面门。 正所谓毛多弱火，壳硬怕敲，身软怕刺，体大弱门……咳咳最后一个不算。 面对全身都被金属化装甲所包裹的1208，钝击尤为有效。 与此同时，1209趁着猫眼攻击1208的空档。 利用装甲凝聚的拳剑，捅向猫眼的后心。 噗嗤。 诡异所化的尖刃，刺入猫眼的身体，将他捅了个对穿。 过程顺利到1209都感到非常意外。 1209没有多想，抽出右手。 左手又凝聚出一把新的拳剑，同时刺向猫眼的要害，又是两下。 铛铛！ 猫眼在攻击到来之前，便利用闪烁从1209身前消失。 这两记直刺，不仅没有伤到猫眼，反而捅到了1208身上。 “抱歉！” 1209连忙和1208背靠着背，防止猫眼再次利用瞬移偷袭。 望着伤口愈合的猫眼，1209跟见鬼了似的。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他有两张面具，恢复力也不可能这么强吧！难道他还有其他诡异物？！”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穆斯登场 完全接触装甲限制的1208无法言语。 光是维持自身的意识和猫眼战斗，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根本无法做到一边战斗，一边分析猫眼的能力。 而1209也好不到哪去。 连续启动两次装甲的他，精神已经进入高危警戒线。 再来一次，就离精神崩溃不远了。 和两人拉开距离的猫眼，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在骇入自己的面具。 他兴致勃勃的盯着1208的身影。 至于一旁的1209根本没被放在眼里。 “啧，有点疼呢。” 猫眼左手捂着胸口喃喃自语。 等他放下左手时，胸口处的窟窿，已经开始愈合。 1209牢牢的盯着猫眼的一举一动。 透过伤口他发现，猫眼的体内，根本就没有心脏！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1209惊声厉呵道。 他在对策局任职这多年，从来没遇到过，像猫眼这么变态的假面。 能同时使用两张面具不说，他的身体压根就不是人类构造的！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拥有人类意识的诡异？” 猫眼咧嘴笑道：“这可真是失礼的猜测啊，我只不过是将部分诡异移植到了自己体内而已，怎么就成了拥有人类意识的诡异了？” “什么……” 这下别说1209了，就连1208都愣了一下。 将诡异和身体融合，这分明就是融合战士的技术。 但如果猫眼是融合战士的话，他们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支撑到现在？ “别忘了你们融合战士的技术，是从哪来的，使徒会掌握部分移植的技术，难道是一件很让人惊讶的事情吗？” 猫眼挑着眉毛，看向背靠背侧身面对自己的二人。 他恍然大悟道：“哦对了，差点忘了，以你们的身份层次，应该接触不到这些信息，哪里会知道移植技术。” 猫眼那嘲讽的语气，气的1209额头青筋直跳。 1209一个没忍住，转过身向前迈了一步。 可步子刚迈出去，他就如坠冰窟。 我为什么被一句话刺激成这样？ 还没等1209想出个结果，一把短刀就从后方刺入了他的心口。 猫眼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当然是因为精神暗示啊，蠢货。” 一击得手的猫眼，借着1208的直踹，迅速后退拉开距离。 “咳咳，唔、唔啊……” 1209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猫眼这一刀稍微有点偏。 虽然没刺穿1209心脏附近的装甲核心，但顺带的割破了他的气管。 随着刀刃侵入体内的不明黑雾，不停的干扰着核心。 导致1209的装甲，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偷偷躲在树后观战的穆斯又慌了。 他连忙联系艾凉：“不是说精神暗示对我们没用吗？” ‘一般情况下当然没用，但1209的精神，本就已经进入崩溃的警戒线，会被影响到很正常。’ 艾凉不紧不慢的在面具里，翻阅着猫眼的记忆。 可他还是看不到，和使徒会有关的情报。 只能说千面人不愧是千面人。 他敢把面具分给普通人，就是对自己的保密措施，有绝对的自信。 艾凉从面具里，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情报。 防护程度，连刻印都比不上。 仔细想想倒是也能理解，面具毕竟人人都有，刻印则是使徒专享。 光是刻印的获取难度，就不比破除面具的防火墙要低，没必要保护的太严实。 既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那猫眼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上吧，但别把猫眼打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试试能不能用刻印的权限，把猫眼的面具摘下来。’ 穆斯深吸一口点点头：“我知道了，1209那边……” 艾凉瞟了眼独木难支的1208。 ‘我不打算管对策局的人，我和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不过你救一下我也没意见，毕竟你是肯定要加入他们的。’ 这算啥，傲娇吗？ 穆斯暗暗想到。 但下一刻，一股强烈的电流，顺着左手的刻印涌遍全身。 “啊，啊，阿巴，呃啊啊……” 穆斯被电的浑身发颤，一头短发全都竖了起来。 这种动静，自然吸引了猫眼的目光。 就连躺尸的1209，都忍不住看向穆斯。 皮肤焦黑的穆斯，顶着蓬松的冲天头，从树后走出来。 ‘想事的时候注意点。’ 艾凉警告道。 操控磁场产生电能的能力艾凉没有。 但控制生物体内生物电的能力，艾凉可是在刚获得超能力的时候就经常玩。 穆斯欲哭无泪。 他刚刚忘了通过刻印交流时，人家随时能读取自己的想法。 原本穆斯还想来个英雄般的登场方式。 卖1208和1209一个人情。 但经过艾凉这么一电，画风瞬间从热血漫画，变成了搞笑漫画。 “嗯？我原本还打算在你逃跑的时候，打断你的双腿来着，没想到你不仅不跑，居然还敢主动走出来啊。” 猫眼带着玩味儿的笑容，单手抛着短刀。 “……到此为止了猫眼。” 穆斯努力营造着肃杀的氛围，可是他那副喜感的外形。 无论怎么看都跟严肃不搭边。 颇有一种黑帮交易时，混入一个逗比的既视感。 猫眼指着穆斯大笑：“噗哈哈哈……到此为止？你是来搞笑的吗？” 噌！ 猫眼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 上一刻他还在捧腹大笑，下一刻就出现在穆斯身前，朝着他黝黑的脸颊挥刀。 猫眼并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杀了穆斯。 他想一刀一刀的撕裂穆斯的身体，来慢慢折磨他。 穆斯确实被这突袭吓了一跳。 可当他集中精神时，猫眼挥刀的动作变得缓慢无比。 稍稍侧过身子，就躲开了这非致命性的挥击。 “什么？” 猫眼没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斯牢记着艾凉跟他说的，瞬移冷却时间。 “十秒。” 穆斯轻声说道。 猫眼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你怎么知道？！” 爷有大佬带飞，你有吗？ 穆斯可不会好心跟猫眼解释那么多。 在刻印的强化下，穆斯此时的神经反应速度远超猫眼。 他一把薅住猫眼的胳膊，反手一扭。 一阵骨骼断裂的嘎巴脆响，从猫眼手臂上传来。 猫眼这家伙也是狠人。 手臂都要被拧成麻花了，也一声不吭。 他眼露凶光，反手用短刀捅向穆斯的腰子。 可惜，落在穆斯眼中，还是太慢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压倒性的力量 穆斯很轻松的用另一只手，捏住猫眼的手腕。 侧身溅起来的尘土；猫眼错愕的眼神，还有旁边1209脸上，朝着难以置信转变的神情。 周遭的一切，在穆斯的视角中，都变的非常缓慢。 手心稍稍用力一掰，猫眼的持刀手应声而断。 可他还是没有松开手。 穆斯躲在一旁观察了这么久，不是白看的。 猫眼跟1208交手的过程中，有好几次被打断手脚肋骨。 但他就跟能呼吸回血一样，只要和1208拉开距离，没多久身体便能恢复如初。 穆斯很清楚，仅仅像这样折断猫眼的手腕还不够。 得来点狠活儿。 猫眼手中的短刀，因手腕骨折而被迫掉落。 穆斯一个扫堂腿放倒猫眼，然后在短刀落地之前空出手握住刀柄。 咔嚓！ 穆斯像是劈柴火一样，从臂弯处将猫眼的右手砍断。 拿手好戏表演完了。 穆斯将猫眼的胳膊扔向1208，防止猫眼找机会接上。 这还不算完。 他踩住猫眼的胸口，伸手抓向猫眼的另一条胳膊。 这架势，明显是要把猫眼削成人棍。 穆斯和猫眼的神经反应速度，差距很大是不错。 但穆斯对能力的掌控，毕竟还不是很熟练。 等猫眼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顶着面具侵蚀，强行使用还在冷却中的能力，摆脱了穆斯的控制。 面具的能力之所以有冷却时间，是为了将使用能力的副作用，控制在使用者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你以为使徒的能力，是随随便便就能借用的？ 哪怕假面们有着诡异适应体质，用多了照样会崩溃。 这还是有面具，充当中转器的情况下。 猫眼强行使用雅努斯的能力，代价可谓是立竿见影。 扣在他脸上的面具，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和皮肤发出滋滋声响。 直达灵魂深处的苦痛，由大脑传到全身。 “啊！啊！！啊啊啊！！！” 哪怕是对疼痛忍耐能力极强的猫眼，也不禁因这种，犹如硫酸灌脑的精神侵蚀，发出阵阵嘶吼。 猫眼从瞬移到穆斯跟前，被反手制服，砍断胳膊，瞬移离开。 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在这短短的，不到三秒的时间里。 1209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穆斯信奉趁你病要你命的理念。 这家伙可不会讲什么武德。 在猫眼扶着树干低吼时，他抓住机会冲上前去。 打算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控制住猫眼。 猫眼哪里会给穆斯下手的机会。 他再次使用瞬移离开穆斯的视线。 反正侵蚀都已经侵蚀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艹，人呢？” 扑了个空的穆斯怒骂道。 ‘两点钟方向，距离你大约一百三十二米。’ 艾凉精准的说出了猫眼的具体位置。 ‘那里是安全屋的一处出口，他应该是去取能压制面具副作用的药剂了。’ 穆斯想都没想，直接冲向艾凉所指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猫眼想要取什么东西。 但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头猪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对他有利的东西就是了。 ……………… 猫眼这一次瞬移，范围可就不是十几米了。 他直接来到了，地下安全屋的一处出口。 猫眼的肩膀靠着一颗颗大树，左摇右晃的走到一个巨石下方。 他用只剩半截的胳膊扶着脸，另一只手疯狂的刨着泥土，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猫眼跪在地上拼命刨着。 一百多米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连喝口水的功夫都用不上。 要不是山上的树林比较密集，穆斯恐怕早就赶到了。 猫眼很清楚树木再密，也拖不了多长时间。 在他的感知中，穆斯离的越来越近。 但在穆斯赶过来之前，猫眼终究还是刨出了一个棕色的小木盒。 在紧迫感和痛苦的双重加持下。 猫眼没有耐着性子开锁，而是直接用拳头，将木盒砸了个稀巴烂。 他从木屑碎片中，抓住一瓶拇指大小的药剂，用牙咬开封口，连着封口的塑料，一起吞了下去。 药剂的功能非常简单粗暴。 暂时提高服用者，对诡异的抗性和适应性，降低面具的副作用。 普通人长期服用，可以拥有诡异适应体质。 像这种药剂，猫眼在每一个藏身地点，都存放了一瓶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这并不是说药剂很廉价。 事实上恰恰相反。 这东西在使徒会非常稀罕。 假面这一团体中，只有老资格的假面，才会有一两瓶药剂。 而且他们都是当做保命的底牌随身携带。 根本不会像猫眼这样，跟酒店矿泉水似的，每个地方都放一瓶。 因为药剂的原材料，是人。 准确来说，是拥有诡异适应体质的人。 除了暴君的手下外。 也就只有在内华市建立了猫眼帮的猫眼，才有资格这样挥霍。 一瓶药剂下肚，猫眼面部的面具消停了。 虽说后遗症没有消除，但至少没有再滋滋滋的侵蚀他的身体。 呼呼！ 听着身后传来的破风声。 猫眼想都没想，直接瞬移离开。 轰隆！ 一颗水桶粗细的树干，砸在了猫眼刚刚站立的地方。 偷袭未果的穆斯，走到树根旁，薅起树干再次扔向躲在树后的猫眼。 砰隆隆！！ 十几米高，水桶粗细的树干，被穆斯像是丢标枪一样投了出去。 树干带着千钧巨力横冲直撞。 任何挡在穆斯身前的障碍，被如摧枯拉朽般粉碎。 “你的力量到底是哪来的？对策局的人，不可能给予你这种力量！” 猫眼捂着断臂的伤口，面色阴沉的质疑道：“你找到隐者了？” 说话的同时，猫眼死死的盯着穆斯的脸颊，企图透过穆斯的表情，来窥伺他的想法。 穆斯毕竟搞情报工作的人，微表情管控想当到位。 听着猫眼的质问，他连眼皮子都不带抖一下的。 “你居然不知道？” 穆斯故作疑态：“这不是你的雅努斯大人，亲手给我的刻印的力量吗？” “这不可能！” 猫眼下意识的叫出声。 在他的认知中，刻印仅仅是使徒身份的象征而已，怎么可能会附带这种力量？ 穆斯所获得的力量，看起来确实很强。 但在使徒眼里，这点力量和还没学会走路的婴儿没什么区别。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嘴炮 使徒本身的力量，就已经足够了。 没必要画蛇添足，给代表使徒身份的刻印，添加乱七八糟的东西…… 猫眼目光凝滞。 他突然想起，过去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 使徒会内部，曾有能力较为单一的使徒，抱怨平时生活，没有其他使徒那么方便。 随后没过多久，刻印便诞生了。 那时候的刻印还不叫刻印，只是使徒之间，附带一些实用能力的小工具而已。 猫眼只知道，刻印拥有读心、暗示、催眠的能力。 但谁也没说过，刻印就只有这些能力不是吗？ 刻印的力量，其实使徒会内很多使徒都在用。 但几乎没有一个人，把使徒们所展现出来的能力，跟刻印联系在一起。 在猫眼他们眼中，使徒就相当于行走在人间的神明或者恶魔。 能办到那些违背常识的事，在正常不过了。 就算有部分人注意到了，又有谁敢去问呢？ 直接走上前去问‘XX大人，你刚刚用的是不是刻印的能力啊？’或者旁敲侧击的试探。 这是嫌自己活的太舒坦了，还是单纯的活腻歪了？ 面具之下，猫眼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非常难看。 “就算这是刻印的力量，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就能运用的如此熟练？你当是傻子不成！” 猫眼还是不愿意相信，穆斯的力量来源是刻印。 想当初他刚获得面具的时候，足足练习一个多月，才勉强控制住强化后的身体。 穆斯呢？ 他获得刻印才多久，就能如此熟练的运用？ 猫眼不相信，给使徒用的东西，普通人用起来比面具还要简单。 捏嘛嘛的，以前那个傻逼猫眼呢？ 换具身体，脑子还真就变聪明了呗。 穆斯突然有些怀念过去的猫眼了。 那时候的猫眼虽然对自己狠，但傻也是真的傻。 不然也不至于，发动猫眼帮的力量找了几个月，才抓住自己。 猫眼说的很对，如果没有艾凉加的限制器，穆斯确实无法熟练使用刻印的力量。 但他会承认这点吗？ 穆斯看着猫眼轻蔑一笑：“呵呵，你用过刻印？” 这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了。 “我知道你们这些带面具的，在使徒会是个什么地位，说好听点是假面，难听一点就是一群奴隶，在使徒眼里连一次性筷子都不如的东西。” 穆斯一只眼睛眯着，另一只眼睛眉毛上挑，那模样要多欠打有多欠打。 猫眼愠怒起来，冷声驳道：“那又怎样，像你这种普通人，怎么可能理解使徒的伟大，用使徒的刻印，你迟早会付出代价的！” “代价？呵呵，只能通过废话来麻痹自己，还真是可悲呢。” 穆斯虽然不清楚，面具和刻印的差别，但不妨碍他知道，刻印要比面具高级。 他咧开嘴角，用怜悯的目光望着猫眼：“你用的面具，不过是流水线产品罢了，当然不好掌控。 而我的刻印是什么？那是给使徒用的东西，咱们之间有可比性吗？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因为咱们的地位不同，所接触到的东西也不同。 我不知道面具有多难用，而你也仅仅是靠猜测，来幻想我手中的刻印有什么样的力量。” 穆斯这番话，可谓是贱到了极致。 偏偏他说的还都是事实，猫眼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毕竟雅努斯将刻印连带着能力权限，全部都给予外人。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猫眼眼里积蓄中浓烈的杀意，他极力按捺住自己冲动的本能。 你不是他的对手！别理他！他就是小人得志的家伙！ 赶紧积蓄力量，使用雅努斯大人的能力离开这里！ 使徒会是不会放过这个贱货的！到时候有的是办法炮制他！ 猫眼不停的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正在进全力调动面具的力量，准备传送到几十公里外的，另一处藏身地点。 以猫眼的体质，传送这么远的距离，无疑是自寻死路。 可留在这里跟穆斯对抗，也是死路一条。 他是在赌。 赌自己传送过去后，身体不会立马崩溃。 只要抓紧时间喝下另一瓶药剂，那还有的救。 猫眼面如寒霜，沉声问道：“既然你有这种力量，为什么一开始不使出来？我就不信刻印对你来说一点负担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穆斯为何没有选择继续战斗，但这正合了他的意愿。 猫眼秉承着能拖一秒是一秒的念头，和穆斯互喷起来。 穆斯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啧啧啧，看来我刚刚的话，你是当耳旁风了啊，你就这么不愿意面对现实吗？” “呵呵，你不过是一个走狗屎运家伙罢了！” 猫眼不屑于跟穆斯诡辩。 但他心中要说不酸，那是不可能的。 穆斯继续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那又怎样，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有本事你也走狗屎运给我看看？” 穆斯在嘴上不停的挑衅着猫眼。 而他心底则是在跟艾凉交谈：‘隐者大哥，还要解析多久啊，万一他瞬移跑了怎么办？’ ‘有我在你还担心他跑得了？’ 艾凉随口回了一句后，继续探究着刻印的权限。 猫眼想拖时间，用雅努斯的能力传送离开。 穆斯这边又何尝不是，打着一样的念头呢。 他想彻底灭杀猫眼，连意识和记忆都不带留的那种。 穆斯把艾凉请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 为此，就需要艾凉入侵面具，将猫眼的相关记忆彻底删除。 再斩断猫眼和面具数据库的联系，防止备份。 在猫眼和1208，1209缠斗时，艾凉已经测试过。 直接入侵面具是行不通的，所以他换了一种方式。 使徒会那边暂时还没有发觉，雅努斯的刻印出了问题，也就是说雅努斯的刻印，权限都还在。 既然正门无法突破，那就让内鬼开个后门。 艾凉此时正通过刻印，寻找和猫眼的链接。 切断这条链接，猫眼脸上的两张面具，就会变成一个空壳，什么能力都用不了。 只要删除猫眼在面具数据库里的记忆，再把眼前的他给干掉。 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会通过复制记忆的手段“复活”了。 虽说千面人不会闲着没事再帮猫眼复活一次，但斩草除根总归是好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猫眼之死 马上就好了，在坚持一下！ 猫眼强忍着不断加深的侵蚀，跟穆斯打着口水仗。 此时他已经锁定了，另一处藏身地点的坐标。 猫没有使徒的身体强度，这么远的距离直接瞬移过去，绝对会被空间传送的压力碾成肉酱。 所以他得像雅努斯那样，打开传送门跳进去。 为了防止穆斯跟上来。 打开传送门，钻进去，关闭传送门。 这几个步骤，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气呵成。 稍微晚一会儿，穆斯就有可能跟在身后，一起跳进来。 从来没进行过远距离传送的猫眼，只能凭着直觉操控空间。 在面具的辅助下，他磕磕绊绊的也算是明白了，如何拉开传送门。 就在猫眼准备进行尝试的时候。 一切都消失了。 猫眼惊恐的发现，他丧失了对空间的感知，丧失了对周遭生物情绪的感知，丧失了对诡异的感知。 雅努斯的面具和千面人的面具，同时宕机了。 不仅如此，就连自己身体里融合的部分诡异，也陷入了沉寂状态。 就好像挨了一发堕化弹似的。 没了诡异的加持，猫眼小臂断口处，鲜血喷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维持站立，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为、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猫眼犹如快要被太阳晒死的鱼儿，嘴巴一张一合发出阵阵喃昵。 一双跑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猫眼颤抖着抬起头，看向穆斯：“你做了什么……” 穆斯没有解释，他缓缓蹲下身子，用手托住猫眼的下巴，缓缓抬起他的脑袋。 但此举并不是穆斯想帮猫眼抬头。 刺啦。 犹如撕胶带般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 穆斯将叠加在一起的两张面具，直接掀了下来。 面具和猫眼的面部皮肤紧密相连。 如此粗暴的手法，揭下来的不仅是面具，甚至还有连皮带肉，撕下来大块皮肤组织。 这些血肉牢牢的粘在面具内侧，随着穆斯的动作左右摇晃。 看上去无比恶心渗人。 猫眼没有理会自己面部的伤势。 他知道落在穆斯手上的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 面目全非的猫眼，露出恶鬼般的笑容：“这次……算你赢了，但是下一次，我会带着……” 穆斯将面具置于掌心：“但是很遗憾，你没有下一次了。” 望着对自己生死漠不关心的穆斯，猫眼没由得升起一股危机感。 “你什么意思？” 看着脚下像条死狗一样趴着的猫眼，穆斯发现，自己并没有像想象当中的那样，松一口气。 或许是得知了诡异的世界，对他的性格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吧。 和那个波诡云谲的诡异世界比起来，猫眼的威胁性也就那样。 在外界眼中，穆斯和隐者是一伙的。 隐者要面对的不仅是使徒会，甚至还有可能包括亚联的对策局。 而猫眼，只不过是使徒会的一个奴隶罢了。 解决掉这种家伙，实在升不起什么成就感。 “还能是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呗。” 穆斯无视了半死不活的猫眼，转过身开始在心底跟艾凉沟通。 猫眼用尽全身力气，抓住穆斯的脚踝：“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砰！ 猫眼整个人，被穆斯踢得倒飞出去。 大约飞了六七米远，他的身体狠狠的撞在一颗，直径超过一米的大树上。 猫眼嘴里呕出大口鲜血，眼睛执拗的看向穆斯。 可失去面具，体内诡异也沉寂的他，根本没法维持身体的生机。 在挨了穆斯这一脚后，很快便没了声息。 面对猫眼的死亡，穆斯先是愣了一下。 他迅速走到猫眼跟前，用手试探他的脉搏。 “不是吧，刚刚还能跟1208打生打死，我踢一脚就没了？这家伙该不会是在碰瓷吧！” 刚刚那么牛逼，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拉了？ 穆斯百思不得其解。 ‘使徒会的假面主要靠面具来维持战斗力，在体内的面具和诡异都停止运行的情况下，猫眼充其量只是一个，经过诡异强化的普通人罢了。 他本来就因为诡异的侵蚀而陷入垂危，再加上没了面具的辅助，你一脚踢死一个濒死的家伙很奇怪吗？’ 艾凉适时的出声解释道。 穆斯紧咬嘴唇。 道理我都懂，但他从某种意思也算是我的宿敌啊，这死的也太随便了吧！ 正所谓贬低你的敌人，就是在贬低自己。 穆斯曾经被猫眼折磨的苦不堪言，虽然宰了猫眼没有任何成就感，但死的这么随便，让他的心情有些微妙。 不过人都已经死了，总不可能在把他拉起来重新杀一遍吧。 比起杀死宿敌的仪式感，穆斯更关心猫眼有没有死透。 别等过阵子，他又借身还魂了。 察觉到穆斯想问些什么的艾凉，提前解释道：‘面具并不能时刻自动备份记忆，必须由假面自己上传才行。 通过雅努斯刻印的权限，我已经进入面具的数据库，清理掉了猫眼的记忆备份，他不会再复活了。’ 艾凉说谎了。 实际上他只是将猫眼残存的精神意识抹杀，在数据库留了个后门。 并没有清理掉记忆库中，猫眼的相关记忆。 因为雅努斯刻印权限，已经被自己夺取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千面人迟早能察觉到，刻印的归属权发生改变这件事。 到那时他肯定会检索千花市的假面，和雅努斯进行联络。 猫眼的死，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而千面人，绝对会怀疑隐者就在千花市。 因为光靠对策局局长那半吊子的精神能力，剥夺刻印的权限就已经很极限了。 还想顺着刻印权限，骇入面具数据库删掉猫眼的记忆？ 先不说他为什么不辞辛苦，也要做删掉猫眼的记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有骇入数据库的能力吗？ 笑死，给他权限也进不去。 那么这件事是谁干的，一目了然。 跟猫眼有仇，有能力骇入数据库删掉部分信息，除了你隐者还有谁？ 一个人暴露的原因，往往就藏在这些小细节里。 这就跟钓鱼不戴头盔，开车不用套牌，办事手指不涂蜡，洗衣服不加消毒液破坏努米诺反应是一个道理。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战后 不过艾凉也没有完全说谎。 猫眼确实不会再借身还魂了。 这种靠着记忆侵蚀的方法复活，并非没有代价。 实际上这种借身还魂，传输的不仅仅是记忆，其实还有意识。 光传输记忆不传输意识，或许原身会受到记忆的影响。 但那些记忆就跟传输错误价值观的电影一样，最多只是影响对事物的看法，本质上还是原身主导着身体。 意识传输就不同了。 传输过来的意识，能彻底改变原身的性格，相当于体内出现了第二个人格。 通过发挥意识对身体的主动能动性，潜移默化的控制大脑各项信息素的分泌，向着生前逐渐靠拢。 最后通过消灭主人格，达到占领身体的目的。 猫眼就是这种情况。 在意识彻底消亡的情况，就算把猫眼的记忆灌输给别人，也不会再塑造出第二个猫眼了。 穆斯望着猫眼的尸体问道：“那他的尸体怎么办？烧了？” ‘留着，每一具假面的尸体，对于对策局来说都是宝贵的样本，他们可以通过对尸体的研究，解析使徒会的技术。 1208他们会呼叫对策局的人过来回收……还记得该怎么说吧？’ 艾凉反问道。 穆斯胸有成竹道：“知道，是我利用刻印的权限，压制了猫眼身上的面具和诡异，然后将他锤死。” 口供这东西，自然是提前准备好了。 但有一点穆斯不是很明白：“话说你不是和那个检察官达成合作了吗，为什么还要隐去自己的存在？” 艾凉回应道：‘我是和那个家伙达成了合作，不是跟对策局达成合作。’ “呃，有区别吗？” ‘有，我的存在只有对策局的高层知道，解决掉雅努斯后，我和对他们的联系就到此为止了，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的生活。’ 穆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听到艾凉的最后一句话，他干笑两声没有接腔。 猫眼死了，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接下来穆斯要面对的，就是使徒会的雅努斯。 他只能祈祷，雅努斯不在乎猫眼的死活。 否则他的卧底生涯，还没开始可能就要结束了。 穆斯拖着猫眼的尸体，走向被炸毁的木屋。 1208和1209正在那里躺尸。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1208和1209如临大敌。 噗咚一声。 穆斯就像是提着龙头的勇士一样，直接把猫眼的尸体甩到1208跟前。 可尸体刚落地，便被1209一脚踢飞出去。 正打算说两句的穆斯，尬在原地。 电影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穆斯对超凡世界的想象，彻底幻灭了。 这里没有什么高逼格的对话，有的只是谨慎到卑微的求生欲和警戒心。 怎么实用怎么来。 穆斯很无奈的走向被踢了十几米远的尸体。 他扔的有多靓仔，捡尸体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等穆斯拽着猫眼的脚踝，走到距离1208和1209七八米的地方时，1209突然呵道：“先别过来！你到底是谁？！” 穆斯：“……” 你妈的，我都能压着猫眼打，弄死你还不是轻轻松松，至于用这种手段靠近你们？ 1208此时还套着装甲吗，没法说话。 他用装甲内部通信，将自己的话发到1209的装甲上，然后用装甲的发声器进行转述。 “我想知道你隐藏力量的理由。”1208问道。 穆斯是干什么的？ 情报贩子啊，谎话这种东西还不是信手拈来。 只见穆斯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不是因为你们太废，逼得我不得不出手！ 我的任务本就是潜伏，你知道如果我不出手，猫眼将这里事情泄露出去会发生什么吗！” 1209虽然脾气暴躁，但他不傻：“既然你一个人就能解决那个假面，为什么还要向上请求支援！” 我要是早知道刻印这么生猛，还会叫你们？ 穆斯在心底白了两人一眼。 这个问题，确实把他难住了。 可穆斯脑子一转，回想起刚刚艾凉跟他说过的情报。 “你是不是傻？都说了我在潜伏，你要我怎么把尸体送出去？” 穆斯虎着脸呵斥道：“找你过来突袭这个假面，就是因为我发现他身上，存在部分诡异融合的技术。 就算我的任务失败了，能从他身上解析出来这项技术也不亏。 如果他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最后肯定会怀疑到我头上，必须要你们亲自过来，才能证明我于此事无关。” 听到这里1209有些憋屈。 也就是说，他们只是一个用来打掩护的幌子咯？ 但最让1209憋屈的不是这件事。 而是穆斯明明可以一开始就出手干掉猫眼，却非要拖到两人都不行了。 这直接导致他们两人，在接下来的半年里，都要在实验室接受治疗。 “既然我们只是挡箭牌，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 1209还想说什么，可是一只金属爪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满腔怨言的1209转过身。 包裹在装甲内的1208朝着1209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既然穆斯没有出手，自然有他不出手的理由。 这理由很有可能，跟他潜伏的原因有关。 事情已经发生了，继续追问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况且潜伏在使徒会，所承受的风险，比他们的装甲侵蚀要大得多。 人家完全是在拿命完成任务，自己这边只是受到侵蚀而已，有什么好抱怨的。 1208将自己的想法转述给1209后，后者消停了不少。 但要说怨气全消，那是不可能的，最多不在言语上抨击穆斯。 好家伙，合着我救了你俩还要被喷？ 我又不是你们的人，你们的死活关我屁事！ 穆斯瞥了眼1209的臭脸，自顾自的走到另一边，捡了块木板坐下。 三人对角而坐，确保没有视野盲区。 消息刚发出去，别动队的人，赶过来需要一段时间。 他们只能干坐着，大眼瞪小眼。 只是穆斯总是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解除装甲限制的1208。 他那一身黑漆漆，全身长着倒刺的金属装甲，实在太惹眼了。 穆斯作为一位刚刚踏入诡异世界的萌新，对这种科幻感十足的装甲非常感兴趣。 遗憾的是，1208现在不能说话，只能通过装甲的内部频道交流。 虽说可以让1209进行转述，只可惜他们的关系，刚刚闹得比较僵，现在不好贸然搭话。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千花市的搅屎棍 该解决的事，都已经解决完了。 艾凉没必要留下来，观察剩下的收尾工作。 在离开之前，他准备对整座山，进行一次检索。 确保没有使徒会的漏网之鱼，或者潜伏在附近当渔翁的家伙。 以艾凉自身为中心，精神感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扩散，很快便将整座山都给包裹住。 山上除了穆斯他们三人外，就只有一些夜间出来觅食的野兽。 没有任何异常。 正当艾凉打算收回感知时，一辆防爆车在山脚下缓缓停下。 看清来者的长相后，艾凉忍不住扶额叹息：“怎么哪都有这个家伙？” 车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金平安和田浩。 艾凉虽然知道警方那边，也在追查割喉案的事。 但以他们的进度，是不可能在短短一周内，查到这里才对。 除非金平安这家伙又开挂了。 艾凉在记忆库中，检索起金平安的本周行程。 周三下午，他请了半天假。 看来应该是去警队，用回溯帮忙查案了。 就是不知道，他用什么东西进行的回溯。 金平安和田浩在山下，穆斯三人在山上。 虽说山路不是很好走，但如果金平安连猫眼藏身地的入口，都回溯到了的话。 从山下直奔穆斯现在的位置，撑死也要不了十五分钟。 ‘你们收拾一下现场，有麻烦的家伙过来了。’ 艾凉在穆斯心底提醒道。 “什么？！” 穆斯下意识的从地上跳起来，引来了1208和1209的侧目。 他赶紧闭上嘴巴在心底问道：‘难道雅努斯过来了？’ 在穆斯的认知中，能被隐者称为麻烦家伙的存在，肯定不是什么小鱼小虾。 最起码也是跟他同级别的人物吧？ 穆斯在心中简单划分了一下，自己已知的战斗力排行。 1208和1209＜猫眼＜刻印。 使徒眼里的刻印和玩具相等。 来的如果是雅努斯……没救了等死吧。 ‘不是使徒会的人，是警队里的家伙在调查割喉案，追查到了这里。’ 艾凉看着山脚下的金平安，他此时正跟田浩争论着什么。 ‘嗨……你早说啊，吓死我了。’ 松了口气的穆斯重新盘着腿坐下，山林这么大，他就不信警察能找到这里…… ‘他们已经知道了猫眼的藏身木屋，你们最好还是收拾好现场离开这里。’ 穆斯神色一僵。 他低下头环顾四周，周遭的环境简直惨不忍睹。 溅的到处都是的鲜血，炸的四分五裂的木板，猫眼和1208打斗所制造的一个又一个大坑…… 从山脚下走到这里，哪怕一路走走停停，十五分钟也绰绰有余。 而清理现场需要花多少时间呢？ 穆斯抬起头，用幽怨的眼神看了眼天空。 ‘这怎么看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完的事情吧……我能不能用刻印的心理暗示，他们离开？’ 艾凉毫不留情的打破穆斯的幻想：‘你最好不要对他们使用精神类的能力。’ ‘为什么啊？’ 穆斯有些无语：‘该不会是不能把无关人员卷进来，这种老套的设定吧，这时候，保密不应该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难道对策局就不会修改他们的记忆吗？’ 修改记忆在回溯面前有个卵用。 人家抬手往脑袋上一按，什么记忆都回来了。 穆斯还想说些什么，可艾凉懒得跟穆斯解释那么多：‘该让你知道的自然会让你知道，不该知道的别问。’ ‘好吧。’ 穆斯没敢继续争论下去。 ‘总之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望着已经开始上山的金平安和田浩，艾凉打算开溜了。 ‘对策局的别动队很快就会过来，你先想办法把他们糊弄过去，剩下的交给别动队的人。’ 说完艾凉便直接飞走了。 穆斯扭头看向勉强有个人型的1208，和在发疯边缘徘徊的1209，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人上山了，你们俩赶紧藏起来。” 1208和1209瞬间警惕起来。 “什么人？” 1209问道。 “警方的人，他们查到了猫眼就是最近几起案子凶手。” 穆斯老老实实答道。 1209诧异的看着穆斯：“千花市的警察队伍里，还有这种能人？” 反侦察知识，是每个假面都会的标准技能。 加上诡异能力的辅助。 假面要是想藏起来，对策局起码得把千花市翻个底朝天。 普通人能找到一个假面的藏身地点，这可比对策局的情报单位还要生猛。 听到这话，穆斯又开始犯嘀咕了。 我又不知道，你老是问我干啥？ “别动队的人还有多久才能到？” 穆斯没有回答1209的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岔开话题。 1209闭上眼睛，启动调动装甲内部的联络频道。 过了十来秒，他睁开眼睛：“马上就来了，深山老林有些器材不方便运输上来，他们正在准备直升机，大约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器材？啥器材？ 穆斯没听明白1209在说什么，但他猜测有可能是，回收猫眼尸体要用的东西。 穆斯只能装作听懂的样子点点头：“他们交给我应付，你们先藏起来再说。” 1208和1209没有反驳穆斯的决定。 反正他们现在的模样，见不得光。 ……………… “没错！路边有两座沙堆，就是从这条路上山！” 金平安坐在副驾座上兴奋的喊道。 周三，警方找到了，纳塔曾经使用过的出租车。 在队里的其他人，忙着调查出租车的出厂信息和交易记录时。 田浩果断把金平安叫了过来。 用传统的方法，顺着出租车这条线索，慢慢查询购买者的身份，实在是太麻烦了。 现在必须分秒必争，不然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出现。 事实证明外挂比什么都好用，金平安迅速超感到了猫眼的藏身地点。 然后又通过车子上的毛发残留，成功确定了具体位置。 在他们过来的路途中，还看见了撞翻的出租车和被绑架的倒霉蛋。 田浩立即向警队里呼叫了增援。 而他和金平安，则是先一步在山下埋伏。 原本计划中是这样的。 可是他们还没赶到山脚下，穆斯那边就触发了木屋的炸弹。 轰隆隆的爆炸声，几千米外都能听得见。 这使得他们不得不改变计划。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山 犹如矿场开矿的炸响，使得田浩不得不加快车速来到目的地。 联想到刚刚田埂里的出租车。 山上绝对有异常。 可除了警方还会有谁来找割喉案的凶手呢？ 念及于此，田浩顾不得等队里的过来了。 恐怖片中遇到这种情况，老老实实等待大部队的到来才是正解。 但田浩不是普通群众，他的职业是刑警。 如果因为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不敢上山。 从而导致，案子的凶手在同僚赶到之前逃离。 他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职业。 “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金平安坐立不安的望着面前的深林：“早知道应该先回溯一下刚刚那辆出租车，至少也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靠着枝叶之间洒下来的点点月光，勉强能看清上山的道路。 可是再往里走，树木的密度提升，可就是真正的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生活在电气时代的人们，对黑暗的环境极为陌生。 也只有在深夜断电时，才会短时间体验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 金平安下车站在山脚下，望着山路有些发憷。 这里可是真正的荒山野岭，有豺狼野猪的那种。 “运送受害者的车子翻车，受害者还活着，驾驶员却不在，就证明袭击凶手的人，目标应该是凶手团伙……难道是赏金猎人？” 田浩猜测道。 可要是赏金猎人干的，山上刚刚传来的巨响又是什么？ 那种爆炸声响，最起码也是爆破用的烈性炸药，才能发的出来。 田浩顾不得多想，套上防弹衣，戴上夜视仪：“我先上山看看，你大致跟我说一下，沿路有哪些标志。” 金平安叫住了他：“等等！你打算一个人上去？” 田浩自顾自的打开夜视仪：“你这不是废话吗，你非要一起上去给我添乱？” 金平安噎住了。 如果对方不止一个人的话，他上去确实只能充当累赘。 可要让他在山底下干等着……那也不现实。 “这黑灯瞎火的，上山的路也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明白，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上去吧，大不了快到地方了我就在一旁躲着……” 田浩指了指山路：“我倒是没意见，可等队里的人赶过来，谁带他们上山？” 金平安不甘示弱，他啃着大拇指想了想：“要不这样，我带个对讲机，他们快到的时候，对讲机应该能接收到频道。 那时我就找机会扔一根照明棒，让他们顺着光源找过来。” 金平安急匆匆的从后备箱，拿出另一套防弹衣套在身上：“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山上的人从其他路溜下来，看到这里停了辆车，那我不直接变人质了？ 这还不如带着我一起上去呢！” 田浩看了眼周边的环境，真要把金平安一个人放在这里。 他确实不怎么放心。 权衡利弊，田浩妥协了。 “这把枪你拿着。” 田浩将电击枪塞到金平安手中：“待会儿快到地方了，你就找个地方趴好别动，听见没？” 金平安疯狂点头：“我知道，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两人全副武装，金平安在前方带路，田浩负责警戒。 由于超感到了纳塔的行程。 金平安径直朝着木屋的方向前进，都不带绕路的。 可木屋附近的环境，让金平安和田浩不得不停下脚步。 金平安还好，就是田浩不知道怎么的，就像是身体发生高原反应一样，突然开始头晕恶心，意识涣散。 越是靠近木屋，症状就越严重。 “老田，没事吧？”金平安小声问道。 “我没事。” 田浩拍了拍脑袋：“只是有点精神恍惚而已。” 金平安也没多想，只当田浩是不习惯戴夜视仪导致的。 他将视角转向周边的环境。 通过夜视仪，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地面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土坑，和被某种东西撞断的栎树。 这场景，就像是有什么什么怪物，在山林里肆虐一样。 联想到之前的爆炸巨响。 金平安的心底有些慌乱。 金平安走到一颗被放到的栎树跟前：“这树快有一米粗了吧，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把它撞成这样？” 栎树的断口处层次不齐，并且带着树心特有的清香。 摸上去有些湿润，应该是刚折断没多久。 哪怕是外行也能看的出来，这明显不是电锯或者斧头砍倒的，而像是被某种巨力直接拦腰折断。 更让人感到害怕的是，断口处有一块凹陷下去的小坑，大小和人的拳头差不多…… 像是这样的树桩，周围还有很多。 田浩也来到金平安身边，但他望着一片狼藉，也给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事情的走向开始变得魔幻起来。 田浩拍了拍金平安的肩膀低声说道：“……先不要考虑这些东西，先赶到木屋再说。” “嗯。” 金平安继续弓着身子前进。 猫眼和1208战斗的地方，距离木屋非常近。 金平安跟着记忆前进，很快便来到木屋附近。 可远处的景象让他傻了眼。 根据回溯的内容，这里应该有一座三十平左右的木屋才对。 可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个巨大的坑洞，和满地的木板碎片。 同时，他们的鼻子还捕捉到了，淡淡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田浩看着大坑问道：“你确定是这里？” “是这儿没错……该不会之前爆炸声的源头就是这里吧？” 金平安愣愣的望着不远处的大坑。 山林里危机四伏。 人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往往会忘记自己本应该牢记的事情。 金平安将田浩的叮嘱甩在脑后，下意识的朝着大坑走去。 田浩见金平安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下意识的叫出声：“停下！” 一声厉呵让金平安如梦初醒，他连忙回到田浩身边。 “对不起我忘了……” “别说话！”田浩低声呵斥道。 田浩刚刚发出的声音不算太大，但在寂静的山林也说不上多小。 万一周边还有别人，那道声音肯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两人紧张兮兮的背靠着背，悄悄后退。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拖着什么东西，从另一边朝着两人走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和他们真不是一伙的 荒无人烟的山林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这可把金平安和田浩吓得不轻。 两人直接将枪口对准走过来的穆斯。 田浩大声喊道：“站住！把手……” “不许动！你们俩是哪个部门的？谁让你们上来的？！” 穆斯先发制人，抢过田浩的话，让他无话可说。 突如其来的呵斥，把田浩整不会了。 不是，咱俩谁是官兵谁是贼？ 你咋还问起我来了？ 他被穆斯的质问，给问懵逼了。 穆斯趁此机会走出树林，来到木屋遗址前的空地上。 金平安对穆斯这张脸，印象深刻。 他刚走出来，金平安就小声跟田浩说道：“他就是穆斯！” 田浩目光一凝。 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盯着穆斯继续说道：“双手抱头蹲下！” 穆斯没有被田浩的气势唬住。 “抱个屁！你俩是刑警队的？谁让你们找到线索，不向上汇报就直接来这儿的？” 穆斯大声呵斥道。 他在金平安和田浩上山之前，便想好了对策。 那就是假扮成其他部门的人。 在穆斯成名之前，他经常用这招唬人。 上到公安、消防、医院，下到夜店、酒吧、KTV。 从警察到医生，从教授到酒保。 各行各业穆斯都略知一二，堪称当代达芬奇。 没被他糊弄过的机构或帮派，屈指可数。 穆斯凭借着，自己对各大势力的情报积累。 即使别人问起来，他也能对势力的分布或者官方机构职能，说的头头是道。 提问者本人，对自家势力的了解都没他多。 盗版内容比正版还全了属于是。 不过穆斯是马上就要加入对策局的人，这次的行为也称不上是假扮。 最多算提前行使职权。 至于穆斯是怎么知道，金平安和田浩两人是刑警队的…… 田浩暂且不说。 金平安这小子最近几个月，可是干了不少大事。 又是跟缉毒队截瘸狼的货，又是扳倒王友才和胡英韶。 穆斯来千花市有好几个月了。 要是连金平安都不认识，他这情报贩子干脆也别干了。 面对穆斯底气十足的呵斥，田浩冷笑一声：“穆斯，别装了，这里不是内华市，你的资料我们早就看过了，伪装成官方人员在这里可行不通。” 啥意思？ 难不成在千花市刑警队里，我的资料人手一份？ 这时，穆斯猛然回忆起，千花市刑警队队长的名字。 施宏方。 没错，就是十年前跟信使，杨兴国关系都挺不错的施宏方。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艹！老子这回可没装！ 听到田浩那嘲讽的口吻，穆斯差点没绷住。 “赶紧双手抱头蹲下！” 田浩打开手枪保险，再次命令道。 “我和他们真不是一伙的！” 穆斯努力为自己辩解：“这家伙就是千花市大部分失踪案的元凶，他叫猫眼，是从内华市逃过来犯罪分子之一……” 金平安也学着田浩冷笑一声：“少来了！之前那期仓库割喉案，你明明也在现场，还说和他不是一伙的？” 啪嗒！ 金平安刚说完，田浩没忍住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金平安有些委屈的看着田浩。 后者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合着这些年的审讯记录，全都白看了是不是？ 这种机密消息，你就直接告诉人家？ 啥事都让你给说完了，我们还怎么审讯？怎么套话？ 果不其然，穆斯听到这话，眼神立马就变了。 第一次陪猫眼杀人时，穆斯细致的检查过整个仓库。 包括沿路的监控他都一清二楚。 而且来回的路上，也没有目击者。 按理来说，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外，绝对不会有第四者知道才对。 可偏偏金平安还是知道了。 由于金平安的心直口快，警队又少了一个审讯线索。 但是说都说了。 田浩也只能顺着金平安的话走下去：“不管你跟他是不是一伙的，现在赶紧给我双手抱头蹲下！” 砰！ 为了表现自己的决心。 田浩挪动枪口，朝着穆斯的脚边开了一枪。 穆斯很无奈，只能松开手把猫眼的尸体丢到一旁，照田浩说的双手抱头蹲下。 穆斯害怕吗？ 害怕。 但他倒不是害怕枪械，而是害怕一不小心把田浩给打死了。 以穆斯现在的体格，硬抗狙击枪都没问题。 在经过刻印强化的高密度肌肉组织面前，穿甲弹都不一定有用。 更别提田浩手中的手枪了。 穆斯害怕的是田浩为了活捉他，丢下枪上来跟自己肉搏。 毕竟他现在还不能，完美控制住身体的力量。 面对猫眼这种，同样经过强化的人还好说。 反正大家是死对头，动起手来完全不需要收敛。 可对于田浩这种普通人来说，穆斯现在的身体素质，抬手伸个懒腰甩下胳膊，都有可能把田浩给锤死。 见穆斯终于肯老实配合。 田浩用眼神示意金平安接替自己，用枪看住穆斯。 他本人则是打算，去猫眼的尸体旁查看情况。 好在金平安还没蠢到，这层意思都领悟不了。 他点点头，将电击枪的枪口对准，像是拉屎一样蹲在边上的穆斯。 田浩缓缓走到猫眼的尸体旁边。 他没有直接上手将尸体翻面，而是谨慎的捡起一根木棍。 侧着身子手把伸得老长，十分费力撅起猫眼的尸体。 此举是担心穆斯利用猫眼的尸体，布置诡雷。 毕竟穆斯可是能在，狠人辈出的内华市站稳脚跟的人。 要说他是什么良善之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确认猫眼的尸体没问题后，田浩开始凑近仔细观察起来。 光是在上山的路上，田浩就因为猫眼和1208战斗中造成的余波，而精神不振，意识涣散。 如此近距离接触猫眼的尸体，应该是死路一条才对。 好在艾凉之前让猫眼的面具，还有他体内的诡异，全部都陷入宕机状态。 诡异在这种状态下，对外部的影响，会无限趋近于零。 不然没有诡异适应体质的田浩，没有任何防护就接触猫眼的尸体。 正常情况下，恐怕已经离发疯不远了。 木屋附近是猫眼和1208战斗的中心。 四周到处都是诡异留下来的残响。 田浩硬扛着这些残响带来的头晕恶心，检查起猫眼的尸体。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男尸 猫眼的尸体，不说是音容宛在吧。 至少也可以说是不成人形。 猫眼包括肋骨脊柱骨在内，全身上下多出骨折，几乎没有一块骨头是完好无损的。 右臂从关节处被切断，切下来的右小臂，被穆斯用布条缠在左手上。 他的整张脸肉芽蠕动，面部肌肉像是被什么东西撕下来了一样。 堪称物理意义上的改头换面。 猫眼在和1208的战斗中，并非一点伤害都没有承受。 实际上，他的身体，早就变得千疮百孔。 只是猫眼受到的那些伤害，全都被体内的诡异抗了下来。 身体的运转完全可以跳过受伤的脏器，暂时由诡异代替。 体内诡异没事，人就没事。 只需要在事后，回使徒会将身体治疗完毕，就又是一条好汉。 可如果受伤的途中诡异停机…… 那不好意思，运气好的话还能喘气儿，运气不好当场暴毙。 猫眼这人的运气，本身就不咋滴。 诡异停机后又挨了穆斯一脚。 当然是死的透透的。 虽然猫眼这个割喉案的主谋以死，但田浩却并没有表现的多开心。 因为除了金平安的回溯，没有人能证明，猫眼就是行凶者。 关于出租车的调查才刚起步，队里拿不出任何实质证据。 而金平安的回溯，可没法充当证据。 拘留时间一到，警队那边就必须放人。 就算金平安的回溯，可以加速收集证据的过程。 但拘留时间就那么长，无论如何也赶不上。 穆斯这家伙的本事，资料上写的是明明白白。 一旦放他离开，有可能这辈子都见不着他了。 那时他们就算拿到证据了也白搭。 田浩转过身：“你们应该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吧，她人呢？” 你们连这个都知道？ 不过穆斯转念一想，他们连自己和猫眼一起行动过都清楚。 知道纳塔的存在，不足为奇。 就是穆斯有些好奇。 他担心猫眼想借杀人，把自己也给拉下水，所以在保密工作这方面，可是做到了极致。 就算换成自己本人亲自调查，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小小的千花市刑警队是怎么知道这些？ 施宏方可没这本事。 “问你话呢，还有一个人在哪！” 见穆斯走神，田浩走过来用木棍捅了捅。 “那个小家伙死了，尸体应该还在附近，你们找找？” 穆斯如实说道。 田浩顿时拉下脸来：“起来！” 穆斯贫嘴道：“干嘛啊，一会儿让我蹲着，一会儿又让我起来，做深蹲呢？” “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态度端正点！” “艹，我都说了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真是卧底！” 穆斯大声辩解道：“再过一会儿，就会有部队的人过来收拾现场！” 金平安鄙视道：“还部队的人过来，骗鬼呢？” “你爱信不信。” 穆斯懒得跟小屁孩计较。 田浩没有参与两人的斗嘴，他直接命令道：“你走在前面，去林子里把尸体找出来。” 穆斯现在双手被手铐拷着，跑也跑不了多远。 田浩深知，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和队友走散。 如果一个人留下来看守穆斯，另一个人去寻找尸体。 万一山林里还有其他人，主动和金平安分开，就给了对方逐个击破的机会。 而且光靠金平安也不一定看得住穆斯。 所以由穆斯带路正合适。 穆斯背着手从地上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向纳塔尸体的位置。 尸体在哪他很清楚，只不过田浩和金平安上山太快。 他还没来得给纳塔这倒霉孩子收尸。 “慢点！” 田浩再次呵斥道。 就你屁事多！ 穆斯在心底暗骂道。 纳塔的尸体，离木屋并不远。 穆斯记得自己把他的尸体，丢到了某颗树下。 顺着记忆的路线走，他们很快便见到了还带着点点余温的尸体。 当金平安看到明显愣了一下：“这明明是男的吧！” 在他的回溯中。 纳塔都是以女装形态示人。 金平安下意识的认为，纳塔就是女生。 穆斯朝着金平安翻了个白眼：“纳塔本来就是男的，只不过在平时，猫眼会让他打扮成女的，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这怎么……” 金平安被震惊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田浩没有听两人掰扯，他蹲下身子，检查起纳塔的尸体。 相比于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猫眼，纳塔身上小部分挫伤外，并没有多少伤痕。 只是身上和脸上有些泥印。 山上的土壤，湿润稀松成颗粒状，而纳塔身上，则是粘稠且水分极高的淤泥。 这种湿度的泥巴，明显不是来自山上。 田浩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路上所看到的，被撞翻到田埂里的出租车。 如果说开车的是纳塔，那么他极有可能是被人挟持，然后被带到这里。 田浩在脑海里提出这样一个假设。 他转向穆斯问道：“你们起内讧了？” “你就一口咬定，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是吧？” 穆斯此时已经懒得辩解。 反正别动队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田浩见穆斯不肯配合，也没有多问，等进了审讯室，有的是机会问。 反正刑警队的人也快到了。 不过再次之前。 “平安。” 田浩突然喊了一声。 还在紧张兮兮环顾四周环境的金平安，见田浩朝着自己使眼色，立马秒懂。 他抬手揪住穆斯的头发，狠狠的薅了一把。 “哎哎哎，你干什么！” 穆斯想侧身撞开金平安，可他又担心自己这一撞，会把他撞个四级残废，只好稍稍偏头躲开他的魔抓。 金平安的目的，是收集回溯要用的素材。 只不过穆斯的身体经过刻印强化后，头发就像是被人触碰过的鲍鱼一样，紧紧吸在头皮上，无论金平安如何摇摆都拽不下来。 这种头发，程序员看了估计要哭晕在厕所里。 金平安无奈之下，只能从口袋里掏出多功能小刀，废了老大力气，终于剪下来一小撮。 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自然迎来了穆斯疑惑的目光。 可还没等他发问。 嗒嗒嗒嗒嗒嗒的嗡鸣声从远处传来，而且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 一速强光从天而降，照在三人身上。 穆斯抬起头，长舒一口气。 别动队的人，终于来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别动队 田浩和金平安立即摘下夜视仪。 不过直升机上的强光，依旧刺激的他们睁不开眼。 两人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 同时，一个疑问也涌上心头。 难道施宏方出动直升机了？ 可这直升机的声音和体型，好像……跟平时见到的不太一样？ 千花市刑警队的直升机，是那种救援队用的小型直升机。 而他们头顶上的直升机，光是体型就对不上。 并且螺旋桨的声音也要厚重许多。 隐藏在一旁的1209，在服用药片后身体略微好转。 至少皮肤表面的装甲，终于收回体内了。 见别动队的人已经到来，他索性不在隐藏，直接从树后走了出来。 林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可把金平安吓的不轻。 他下意识的将电击枪对准1209：“站住！不许动！” 1209理都没理金平安，直接走到两人面前。 支援穆斯，是千花市对策分局上层，直接指派给他和1208的任务。 由于任务保密，千花市别动队的人可不认识穆斯。 加上收尾通知是1209发出的，主动现身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对于田浩和金平安二人，他从头到尾都是无视的态度。 因为别动队的人，自然会跟他们解释，自己没必要浪费口舌。 两辆直升机，缓缓悬停在他们头顶上。 两条索降绳，摔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田浩握紧手枪，神情紧张的看着这一切。 事态的演变，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 一个个身穿黑色特种作战服，夹着突击步枪的武装人员，顺着索降绳落地。 他们身上的衣服，没有任何标志log。 田浩根本没法从穿着判断，他们是否是亚联官方部队的人。 如果不是官方的人。 在千花市能拥有这种私人武装，其背后组织该有多大能量？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金平安，心中的惊惧，已经到了极点。 望着陷入呆滞的二人，穆斯不屑的撇撇嘴。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喂，可以帮我把手铐解开了吧，都说了我是卧底，这回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穆斯走到田浩身边，碰了碰他的肩膀。 田浩哆嗦了一下。 等回过神来后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对策局手下的别动队。 虽然穆斯很想直接这么说，但别动队好歹也算是保密单位。 “你看我们这架势，像是能随便说出名字的部门吗？” 穆斯没有给出任何答复，直接将问题甩了回去。 他借着别动队的声势，在气势上压倒了田浩。 后者闻言，果然没有多问。 而是默默的掏出钥匙，帮穆斯解开手铐。 正当穆斯春风得意时。 金平安这个没头脑的家伙，听到那些穿着黑色特种作战服的人，来自官方部门。 顿时也不害怕了。 他直言道：“猫眼不就是一个杀人犯吗，抓他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又是突击队又是武装直升机的……” “平安。” 田浩连忙制止金平安的作死行为。 金平安都能想到的事，田浩会想不到吗？ 他当然知道。 但田浩懂得一点，那就是不该问的别问。 金平安皱着八字眉嘟囔道：“我就随便问问而已，又没说一定要知道理由……” 穆斯一听，顿时乐了。 一直生活在尔虞我诈环境中的穆斯。 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耿直的铁头娃。 他抱着捉弄人的心态问道：“你就这么想知道原因？” “啊？我就随便问问……不方便的话还是算了吧……” 见穆斯真的愿意跟自己讲，金平安却退缩了。 主要还是因为旁边的田浩，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在无声凝视的压迫下，金平安只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现在就像是，去叔叔阿姨家做客的小朋友，面对递过来的零食，一副想要又不敢要的模样。 穆斯瞄了一眼那群别动队的成员。 他们除了一开始降落时，往穆斯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剩余的时间，一直都在树林中拉警戒线。 完全把他们三人当空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穆斯打算用现编的……哦不，是经过稍微加工的情报，忽悠一下田浩和金平安。 “放心吧，在条例允许的范围内，我还是能说一些内部情报的。” 穆斯拍了拍手：“让我想想从哪说起好呢……就从猫眼，我一开始拖着的那具尸体讲起吧。” 穆斯开始发挥他的传统艺能：“猫眼这个名字你们应该不陌生，如果没想起来的话，我可以给一点提示。 就是他一手建立了，在内华市肆虐十多年的猫眼帮。” 其实就算穆斯不提醒，田浩也知道猫眼是谁。 毕竟施宏方整理的资料上，详细的介绍了内华市的黑恶势力。 而当年的猫眼帮的人，虽然几乎被隐者赶尽杀绝，但隐者总归是一个人，不可能将所有人全部斩杀殆尽。 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抓住隐者去找别人麻烦的功夫，趁机溜走。 这些猫眼帮的小头目，大多数都跑到了别的城市避难。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内华的好邻居千花市。 在内华市待过数年的施宏方，对于这些“内华灾民”的信息，是一清二楚。 打造一个犯罪天堂，把千花市有名有姓的地下大佬，还有那些内华市来的犯罪者，集中到一起。 将他们圈定在九华外城这片法外之地，进行集中治理。 这个理念正是由施宏方提出，并主导推行的。 想要吸引那群，靠着暴力压迫汲取钱财的犯罪者。 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所以九华外城，必须要给犯罪者带来极高的利益。 高到他们实在忍不住，想要到这里插上一脚。 那么钱谁来出呢？ 当然是千花市的那些大公司。 至于千花市的资本家们，为什么愿意投资一座，利益甚至达不到九华城一半的九华外城。 或许是被施宏方最后一句，‘我将以我的市长兄长为榜样，不给家族丢脸’所打动了吧。 先前也提到过，施宏方的家族不是什么小家族。 而是在亚联联合议会，都能说得上话的实权家族。 施宏方的父亲，正是负责引导亚联走向的那批人的其中一位。 用夸张一点的话，千花市说是他们家的封地都不过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处理尸体 亚联可不是社会主义国家。 虽然各方面都和艾凉前世的兔子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但这里终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国家。 亚联横跨亚欧大陆，国土面积极为辽阔。 除了南半球的西奥，几乎每片大陆上，都能看到亚联的影子。 亚联的一个市，比前世的一个省还要大。 而市长这个职位，几乎等同于古代的节度使。 只要不作死惹上缉毒局，意图染指军方，或者大规模发展私军。 在当地完全可以横着走。 请注意，是禁止大规模发展私军，也就是说以保镖团的名义，组建小规模的私人武装是允许的。 再加上施宏方的家族，在亚联的联合议会上，说话都很有分量。 是千花市当地传承了数百年的名门望族。 千花市的企业，除非是不想在千花混了，才会跟施宏方作对。 这里简单说一下，施宏方父亲到底有多大能量。 当年信使就是靠着施宏方的父亲，才被免去死刑。 你说荣誉勋章，不是有免罪功能吗？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古代皇帝能赐予你免死金牌，但你如果仗着免死金牌，去挑战皇帝的权威。 皇帝都想要杀你了，你觉得免死金牌还能有用吗？ 荣誉勋章的免死功能正常生效，施宏方的父亲出了很大力气。 任何东西所带来的附加功能，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来支撑。 没有具体力量所支撑的规则，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小到人际关系，上到大国博弈，都可以体现的出来。 换句众所周知的话来说，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画面回到穆斯这边。 在提到猫眼帮时，金平安下意识看了一眼，猫眼尸体所在的方向。 此时别动队的人，正在收拾猫眼的尸体。 一个褐色的金属箱，被悬停的直升机用悬吊绳放了下来。 下面的别动队成员，就像是对待生化武器一样，缓缓将猫眼的尸体，装进那个长达两米的褐色金属箱。 而且在搬运的过程中，其他成员几乎都隐晦地将枪口，对准了那个负责搬运尸体的人。 直到金属箱彻底闭合，并发出上锁的金属碰撞声。 众人才放松下来。 这一幕落到金平安眼中，让他内心更加疑惑了。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 一般装尸体不是用尸袋吗？为什么他们要用金属箱？猫眼的尸体难道有某种传染病？ 金平安压制住心底的疑问，继续扮演一个听众。 “猫眼帮当年的所作所为，相信你们都有所耳闻，但现实远比你们听到的更为夸张。” 穆斯煞有介事的说道：“猫眼其实是某个恐怖势力的成员，这个势力极度危险，他们一直在暗中危机着亚联的安危。 而我们这个部门所负责的，正是揪出猫眼背后的势力。” 虽然艾凉走向极端后很少说话，但是在他说过的话中，极少出现谎言。 例如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绝不含糊。 穆斯和艾凉相处了这么久，完美的从他身上学到了，诚实这一优良品质。 只不过这一优良品质中的小瑕疵，也被他一并学来了。 说实话，但只说一半。 使徒会算是恐怖势力吗？ 算。 对策局是负责处理使徒会的部门吗？ 是。 穆斯没有说半句假话，可这一切落在不知情的人耳里，含义就变了。 对于穆斯的解释，田浩下意识表现出不信任的姿态。 亚联可是在全世界，都有着广泛影响力的政体。 有什么势力，能做这个庞大的政体的对手？ 可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得不暂时接受这个说法。 人家有枪有炮，就算穆斯说自己是过来野炊的，田浩也会相信。 别动队的成员，用悬吊绳将装着猫眼尸体的金属箱重新绑好。 这时他们抬着第二个褐色金属箱，走向穆斯三人。 田浩下意识的抬手，将金平安护在身后。 可别动队的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宛如提前设定好指令的机器人，一言不发的打开金属箱，准备收拾纳塔的尸体。 有外人在场，穆斯暂时停下了自己的大忽悠行为。 三人静静看着这位别动队成员，用同样的方式，轻轻将纳塔的尸体放入金属箱。 期间谁都没有出声。 只有田浩因为注意到了其他成员枪口的朝向，心率急速飙升。 这时，山下出现探照灯的亮光和嘈杂的交谈声。 田浩还以为是刑警队的人，终于到场了。 他立即扭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但看到来者的着装，田浩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上山的不是刑警队成员，还是穿着特种作战服的别动队。 一直在旁边靠着树摆pose的1209，终于肯动弹一下了。 他走过去对着领头的人，低声说了两句，然后朝穆斯的方向指了指，并用眼神示意他过来。 穆斯朝着田浩和金平安耸耸肩，随后走向1209。 虽说1209已经三人的对话中，得知了穆斯的名字，但他还是只跟负责人说了鼹鼠这一代号。 “您好，鼹鼠阁下，我是小王，主要职责是，处理意外接触残响的人。” 负责人朝着穆斯打了个招呼。 “嗯。”穆斯仅仅点头应了一声，显得十分高冷。 主要是对策局的专业术语，他是一个词都听不懂。 除了装高冷，实在没别的办法。 好在穆斯有着足够多的角色扮演经验，伪装起来毫不费力。 双方简单打了个招呼后，负责人单刀直入：“那边两人，就是误入现场的刑警队成员？” 穆斯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刑警队的人？” 负责人笑了笑：“来的路上我们碰上了刑警队的车辆，正巧他们也在往这边赶，不过被我们拦住了。” 穆斯秒懂。 怪不得田浩看到上山的人是别动队，脸色不太对劲。 估计他以为是刑警队的人到了。 负责人继续问道：“您好像认识他们？” “准确来说是他们认识我，我对他们不怎么熟悉。” 穆斯如实答道。 这个回答，让负责人犯了难：“那您是打算亲自处理他们，还是交给我们处理？” 穆斯哪懂得怎么处理目击者。 他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你们按常规流程处理就行，不用在意我。”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配合 穆斯并不清楚，对策局是如何处理，这种乱入现场的普通人。 可他不懂，别人懂啊。 一个合格的领导，就是要学会让手下办事，出事了再让手下背锅。 穆斯只需要知道如何使唤人就行。 听到穆斯的吩咐，负责人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神色。 对策局为人处世的方式，可不像平时的人情社会那样，能靠着走关系之类的方式，免除审查。 每一个进入对策局的成员，都会进行相关培训，将任务至上的理念植入大脑。 上面不会留下，任何可以让使徒会钻空子的机会。 就算你在社会上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干涉到对策局。 哪怕是对策局的内部人员，在和假面战斗结束后，都同样要进行检查。 除非有上面的特别批准。 至于普通人，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不介意把受到感染的目击者终生监禁。 人权？ 忘了这东西吧。 在诡异这种威胁全人类的怪物面前，个人的牺牲根本算不上什么。 拿眼前的例子来说。 1209既然通知了别动队的人来处理现场。 肯定会把现场的情况，同时转述过去。 从别动队人员到来的先后顺序，就能看的出来他们对普通人的态度。 别动队在明知道，有普通人意外上山的情况下。 优先坐着直升机赶到的，依旧是负责处理猫眼尸体的成员。 而非负责善后和处理目击者的负责人小王。 田浩和金平安，会不会因为意外接触猫眼的尸体，而产生影响一生的后遗症。 这点根本没有被别动队成员考虑在内。 处理假面的尸体，才是最主要的任务。 如果事后经过检查，确认金平安和田浩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也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在签订保密协议后，对策局就会放人离开。 可如果金平安和田浩受到诡异影响较深，那么就会对他们采取监禁手段。 没有例外，简洁到可怕的二选一处理方式。 猫眼和纳塔的尸体，全部被金属箱装好。 坐着直升机先赶到的别动队成员，把两个金属箱牢牢地绑在一起。 准备采用吊运的方式，将尸体带回对策局。 先行到来的小队成员，重新爬上直升机，跟着金属箱一起离开。 嗒嗒嗒嗒嗒嗒…… 直升机的声音渐行渐远，别动队的其他成员，拿着各种不明觉厉的柱体仪器，在山林中四散开来。 负责人带着两名别动队成员，朝着田浩和金平安缓缓走去。 他掏出两幅比常规型号要大一些的金属手铐：“主动一点吧。” 田浩听到这话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一个刑警，在没有犯下任何罪行的情况下。 居然要被另一个部门的人带上手铐。 田浩望着眼前的银镯子，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是千花市刑警大队的田浩，这是我的证件，旁边这位是我们刑警队的顾问，别看他年轻，但他是有真本事的……” 负责人点点头：“我知道你们的身份，在来的路上，我们碰到过刑警队的人。” 田浩苦笑道：“那你这是……” 负责人没有解释。 只是微笑着把银镯子，又往前伸了两厘米，态度不言而喻。 旁边的金平安忍不了：“喂，我们又没违法乱纪，配合调查就配合调查，又不是不跟你们走，为什么还要我们带上手铐？” “平安。” 田浩抬手按住金平安的肩膀：“配合人家调查。” “可是……” “让你配合就配合，有什么好可是的。” 田浩说完，主动把手伸了出去。 他们是刑警的人不假，可对方明知道他们是刑警队的人还这么做。 就证明对方有这么做的理由。 人家跟你又不是一个单位的人，凭什么要买你的账，顾忌你的身份？ 要知道部门与部门之间的关系，同样是不对等的。 例如缉毒队的吴科想调查某辆车的记录，直接找上交警队的人。 交警队的人，敢说半个不字吗？ 从这些人的装备就能看得出来，他们肯定来自于职权极大的特殊部门。 刑警队的身份，在这位负责人眼里明显不够看。 见田浩都主动屈服了，金平安只好不情愿的伸出手。 任由对方给他戴上手铐。 在两人路过穆斯时。 田浩望着穆斯脸上的揶揄之色，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穆斯会从情报贩子，摇身一变成为保密部门的人。 难道情报贩子，只是他用于隐藏真实身份的一道掩饰？ 霎时间，阴谋论的想法，再次涌上田浩的大脑。 不过，这些都跟穆斯的关系不大了。 田浩和金平安被押走后，他便将转身朝着1209说道：“辛苦了。” 1209懒得搭理穆斯，自顾自的靠着树闭目养神。 这让穆斯有些尴尬。 他迅速换了个话题：“1208呢？” 1209还是没有搭理他。 倒是旁边的负责人主动走了过来：“他已经进入回收箱了，那里面躺着的就是。” 负责人指了指不远处，几个人合力推着的平板车。 一个和装猫眼尸体类似的金属箱，被牢牢的绑在平板车上。 只不过装着1208的棺……金属箱要大一些。 别动队的人，在平板车的控制板上按了两下。 平板车像是八爪鱼一样，从底部伸出八条机械腿，缓缓朝着山下前进。 你们运自己人也用这玩意儿？ 穆斯是擀面杖捅屁股，开了大眼。 他把这份惊异隐藏在心底，并没有表现出来。 回想一下1208现在的鬼样子，用东西装着运走也不是不能理解。 万一1208现在的样子，不小心被人看到了，指不定又要闹出一堆舆论问题。 猫眼意识被艾凉粉碎，尸体被运到对策局当实验材料。 可以说是死的透透的。 穆斯已经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了。 于是他准备离开：“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那我先派人送您回分局吧。” 负责人抬手便要招人。 负责人的这份热情，整的穆斯有点不好意思。 他连忙摆手客套道：“哎，不用不用，我接下来要处理的是一些私事，就不占用你们的时间了。” 刚客套完，穆斯却发现。 负责人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死板的规矩 负责人露出一副，喝可乐把拉环扯断了的表情，一言不发的看着穆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鼹鼠先生，您是想跳过实验室的检测吗？” 检测？什么检测？ 穆斯不知道负责人在说些什么，于是他含糊其辞的说道：“嘛，差不多吧。” 啪嗒。 褐色的金属手铐，直接扣到了穆斯的手腕上。 穆斯低头看向手腕，冰凉的触感提示他，自己确实被人给抓了。 负责人面带微笑，可他的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抱歉，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穆斯沉下脸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情报贩子的他，对手铐这种束缚自己东西，有着天然的厌恶。 穆斯没有直接将人甩开，已经是非常克制自己的表现了。 望着手铐，穆斯的脑海里闪过数个念头。 难道对策局那边和隐者闹掰了？ 负责人目光低垂：“您就别为难我了，战斗后接受检查是硬性规定，这个我真的没法做主。” TMD，这是什么鬼规定？ 穆斯忍不住在心底破口大骂。 “1209难道没跟你说我有特殊任务？” 穆斯耐着性子解释道。 夏启元当初画的饼虽香，但穆斯还是打算先观望一阵子。 毕竟一旦加入那什么对策局，自己后半辈子的生活基本等于与定死了。 在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后。 穆斯对于使徒会和对策局，有了一个简单的认知。 他们的所谓装甲使用者，被猫眼一个人吊着打。 而雅努斯随手给予自己的刻印，又能把猫眼吊着打。 这让穆斯对于对策局，是否能对护自己周全，产生了一丝怀疑。 使徒会的那些使徒，精神病跟他们一比都算是平易逊顺。 这种人要是知道，自己跟对策局的人眉来眼去，那肯定没好果子吃。 对策局真的愿意花大代价，从一群疯子手上保护自己？ 夏启元是什么实力穆斯不清楚，但隐者的力量绝对低不到哪去。 他总感觉待在隐者身边，要比去那劳什子对策局要安全的多。 可惜人家隐者不怎愿意带带自己…… 总之，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穆斯可不想现在就去对策局做客。 万一一过去，自己就被绑了怎么办？ 负责人没有优先回答穆斯的问题，而是准备去抓他的另一只手。 啪！ 穆斯擒住负责人的手腕。 以穆斯现在的身体素质，哪怕他没怎么用力，所散发的力道也不是负责人这个普通人能承受的。 负责人的脸瞬时就变成了绛紫色。 “……至少我这边没有收到通知。” 负责人咬着牙说道。 这是疼的。 艹！没收到通知你不会打电话问一下吗！ 穆斯对这个圆脸彻底无语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别动队成员哪有对策局的联系方式。 对策局的一切指令，都是单方的通知。 别动队所能做的，就只有严格按流程办事。 正当穆斯打算强行挣脱手铐时，1209帮负责人解了围：“先把手铐解开。” “这不符合规矩……” “拿出你的终端机，指令马上就到。” 1209说完，也不管负责人究竟听没听进去，继续靠着树闭目养神。 穆斯放手了，但负责人还是没有解开手铐。 他拿出终端机，静静的等着消息。 在一阵嗡嗡细响过后，负责人看了眼终端，终于掏出了钥匙：“不好意思鼹鼠先生，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脱下手铐，穆斯摸了摸有些发凉的手腕，没有给负责人好脸色。 这下他对对策局的印象，就只剩下古板和怪癖了。 这些人的思维方式，和正常人完全不同。 只会死板的按照规定行事，一点不知道变通，更没什么人味，如同从一个模具里倒出来的人偶。 穆斯有理由怀疑，这些人是对策局研究出来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穆斯没有再问自己是否能离开，也没有再客套。 转直接身消失在幽暗的山林中。 ……………… 距离猫眼的死，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千花市刑警队，再次体验了一回，人在队里坐，功劳天上来的美事儿。 猫眼伏诛。 根据对策局下发的文件报告。 千花市百分之十五的失踪案，可以明确划分到猫眼头上，百分之二十八疑似猫眼所为，还有百分之十三和猫眼有一定干系。 不那么严谨的说一句，如果没有猫眼，千花市的失踪率至少能对半砍。 胡英韶所绑架的那些人，跟猫眼一比，说是九牛一毛都算夸大其词。 ………………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别动队成员哪有对策局的联系方式。 对策局的一切指令，都是单方的通知。 别动队所能做的，就只有严格按流程办事。 正当穆斯打算强行挣脱手铐时，1209帮负责人解了围：“先把手铐解开。” “这不符合规矩……” “拿出你的终端机，指令马上就到。” 1209说完，也不管负责人究竟听没听进去，继续靠着树闭目养神。 穆斯放手了，但负责人还是没有解开手铐。 他拿出终端机，静静的等着消息。 在一阵嗡嗡细响过后，负责人看了眼终端，终于掏出了钥匙：“不好意思鼹鼠先生，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脱下手铐，穆斯摸了摸有些发凉的手腕，没有给负责人好脸色。 这下他对对策局的印象，就只剩下古板和怪癖了。 这些人的思维方式，和正常人完全不同。 只会死板的按照规定行事，一点不知道变通，更没什么人味，如同从一个模具里倒出来的人偶。 穆斯有理由怀疑，这些人是对策局研究出来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穆斯没有再问自己是否能离开，也没有再客套。 转直接身消失在幽暗的山林中。 ……………… 距离猫眼的死，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千花市刑警队，再次体验了一回，人在队里坐，功劳天上来的美事儿。 猫眼伏诛。 根据对策局下发的文件报告。 千花市百分之十五的失踪案，可以明确划分到猫眼头上，百分之二十八疑似猫眼所为，还有百分之十三和猫眼有一定干系。 不那么严谨的说一句，如果没有猫眼，千花市的失踪率至少能对半砍。 胡英韶所绑架的那些人，跟猫眼一比，说是九牛一毛都算夸大其词。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 对于叶晴的小动作，艾凉已经习惯了。 他往前挪，叶晴的胳膊也会跟着往前。 前后座位之间的空隙就那么大，怎么也躲不开。 艾凉没有回头，继续在小本子上写着规划：“有规划和记忆力好是两码事，你的记忆力也不差，不还是忘了买洗衣液吗。” “我那是太忙了好不好，哪像你一样每天都无所事事。” 叶晴趴在桌子上，用手指在艾凉背后画圈圈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怨念。 “而且平时买东西时，也没见你掏出便签啊！” 艾凉头也不抬的说道：“这是备忘录，记住了自然不需要看，没记住肯定会拿出来看两眼。” “切，骗谁呢。” 叶晴表示完全不相信艾凉的鬼话。 实际上叶晴猜的没错，艾凉确实用不着行程规划这种东西。 记忆库比任何便签都好用。 艾凉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写给别人看的罢了。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陈自立望着两人的亲密互动，感觉就像是吃了一个生柿子一样。 心底又苦又涩。 人家艾凉女朋友估计都快有了，而自己却连个一起吃饭的朋友的没有…… 同样苦涩的，还有叶晴身后的易文娜。 她正在为下周的考试做准备，疯狂刷着往日的试卷。 为了第一次考试不垫底，她强行压下加入聊天的想法，努力学习。 经过长时间的发酵。 艾凉和叶晴是邻居这件事，在班里已经广为人知。 再加上他们两人从开学起，就一直是一起上下学，说是普通同学关系基本没人会信。 甚至还有人猜测，艾凉特意从内华市转学过来，就是为了找叶晴。 其中最离谱的一个版本，说艾凉和叶晴本是青梅竹马。 叶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搬到千花市，两人约好了以后要上同一所学校。 艾凉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有忘记和儿时的玩伴儿的约定。 于是他发奋努力，不顾家人的反对，放弃内华市学校的特招，报考了千花实验中学。 能说出这种假设的，估计都是爱情小说看多了。 不过，虽然这个版本听上去最不靠谱，实际上却是流传最广的一个，毕竟戏剧性十足嘛。 叶晴加入聊天后，陈自立很知趣的闭上嘴。 没有打扰两人互动。 可没过多久，叶晴便被身后的易文娜，以请教问题的名义叫走了。 不知道是她实在忍不了，只能在旁边看着艾凉和叶晴聊天。 还是真的在学习上有问题。 但从易文娜那面无表情的脸来看，前者的可能性应该更高一些。 见叶晴转身去教导易文娜，陈自立重新朝着艾凉搭话：“话说本周都没怎么看到过金平安呢。” 艾凉写字的手微微一顿：“是吗。” 陈自立见艾凉只说了俩字便没了下文，忍不住吐槽道：“‘是吗’是什么意思啊，明明上周你还在问我，金平安周末有没有来学校上课，结果你自己都不在意吗……” 说着陈自立扭头看了眼，最后一排的空座位：“从上周末开始，他已经快一周没来上课了啊。” “他是刑警队的顾问，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长时间不来上课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吗。” 艾凉合上便签塞进桌斗，打开了小说。 金平安现在在哪，他是知道的。 当时艾凉虽然离开，但他还是能通过刻印，了解到现场的情况。 负责人给田浩和金平安带上手铐，只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手铐有压制诡异精神干扰的作用。 即便他们真的被诡异影响，手铐也能暂时压制住这种影响。 不至于落得个当场击毙的下场。 主要是这东西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做成了手铐的形状。 让两人误会了。 像田浩和金平安这种，乱入到战斗现场的普通人。 别动队为了确保他们没有受到诡异的严重影响，往往会进行为期一周的观察。 他们在这一周内，会被安排到荒郊野外的一处度假酒店。 酒店有吃有喝稳定供应一日三餐和换洗衣物，没事可以在房间内用电脑打打单机游戏。 偶尔还能提点小要求，例如酒水饮料小零食什么的。 这里的条件虽好，可缺点也很明显。 那就是你从头到尾，都不能踏出房间一步，没有网络，没有电话，更没有一个可以交谈的对象。 一日三餐和日常用品，都是由服务员直接放到，一个和走廊连通的储物箱内。 而在房间内侧，这个取东西的窗口，只有在固定时间才能打开，平时都是锁死的。 窗户也都是防弹玻璃，想砸也砸不开。 窗外的景色，就只有连绵不断的大山。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住进了一家幽灵酒店。 作为一个现代人，在这种没有网络的房间里关上几天，窗外偶尔飞过一只鸟，都能房间内的人高兴许久。 “说的也是，这世道也太魔幻了，才十几岁就能当上刑警队的顾问。” 艾凉说的很有道理，以至于陈自立完全无法反驳。 他只能发出这样的感慨。 正巧这时，程乐嘉在两人面前急匆匆的走过。 陈自立立即转移话题：“话说你知道吗艾凉，班里的女生一直在讨论，你和程乐嘉谁更帅呢。” 艾凉没有接话茬，眼睛牢牢的盯着小说。 陈自立自顾自的说道：“根据我目前听到的评论，貌似你俩的评价不相上下，程乐嘉是阳光暖男，而你则是冰山帅哥。” 艾凉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是是在说：明明在班上一个朋友都没有，真亏你还能听说到这么多八卦。 陈自立仿佛读懂了这其中的含义，自嘲道：“我就是因为没有说得上话的人，所以平时只能多听别人聊天啊……” 那你可真是厉害了。 艾凉没有搭腔。 明明陈自立这家并不内向，也有勇气朝着别人搭话。 但不知道怎么着，他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陈自立每次想主动找人搭话，人家不是刚好聊完天，准备投入学习，就是结伴去上厕所，吃饭时想跟同伴同学坐在一起，座位却恰好坐满了。 他总是以一种很巧妙方式，错过与别人交流的机会。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考前通知 大课间就这样在闲聊中度过。 后两节课，是班主任于鑫的国文课。 在艾凉所在的重点班，国文和外语，是为数不多能让班里的学生感到放松的科目。 因为这两门课程，只有有一定的功底，学起来非常轻松。 它们靠的是多年来的累积，不像数理化那样，需要掌握一个又一个新的知识点，并且还要对新知识点投入大量练习。 能考进这个班的，这两门课程的功底都不会差到哪去。 哪怕是金平安也能勉强在及格线附近徘徊。 上课铃声响起，于鑫掐着点走到讲台上，将打印的教案分发下去。 “在正式上课之前，有一件事要提前通知大家。” 于鑫轻咳一声，将众人的目光积聚到他的身上：“想必班上部分同学，已经从一些小道消息听说了这件事情。 那就是从下周一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周五上午的摸底考试，考试的科目总共有十一门。 首先是六门主科，国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这几科会先考，然后是政治、历史、外语、社会、编程这五门副科。 具体的考试时间，待会儿会在群里发布，这次的考试虽然不会计入三次机会，但这是对你们总体水平的一次检验。 可以让你们对自己在学校的排名，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不要认为重点班就一定要比直升班要强。 如果抛开班里的前十名不谈，直升班尖子生的水平，其实和你们并没有相差多少，你们可要小心别被他们拉下去了。 我可不想教着教着，班里的学生突然换了一茬。” 于鑫的讲话和寻常班主任的讲话没多少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他班主任喜欢危言耸听，而于鑫说的都是真话。 每个直升班前几名的底子，都和重点没差多少。 一个班或许没什么，但直升班可是有十几个。 哪怕一班只出一两个，成绩超过重点班的人，那也能将重点班近的一半人给换下来。 发表完威慑言论后，于鑫像是没事人一样，拿起教案开始上课。 ………………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化身为全员饿人。 密密麻麻的人群，像是沙丁鱼一样，朝着食堂还有学校侧门蜂拥而至。 艾凉没有急着去食堂，反正早去晚去都一样。 食堂的饭菜供应是绝对充足的，去得晚顶多吃不到比较热门的菜罢了。 除了香菇这个偏好外，艾凉对菜品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 “艾凉，一起去……” “阿凉，去外面吃饭不？” 叶晴突然从身后蹦到艾凉跟前，打断了陈自立的邀请。 两只兔兔也随着她的动作，在艾凉面前欢快的抖动了一下。 陈自立望着，阻挡在自己跟艾凉之间的背影，默默的把还没说完的邀请咽回肚子里。 这种突发情况他已经习惯了…… 艾凉一边合上小说，一边看了眼叶晴身后，浑身上下散发着黑气的易文娜：“不了，我今天打算去食堂。” 旁边已经起身，打算一个前往食堂的陈自立，听到这话顿时停下脚步。 “诶~你已经连续三天都是在食堂吃饭了，不打算出去换换口味吗？”叶晴略带不满的说道。 “因为食堂比较方便，而且你一直在外面吃饭，饭卡里的钱不花了？” 艾凉一脸淡定的说道。 经过艾凉提醒，叶晴才想起来，自己的学生卡里还有不少余额。 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那些钱原本是打算买一些学习用品的，谁知道重点班连这些东西都免费发啊。” 叶晴眼睛溜溜一转：“那咱们一起去食堂吧！” 原本装作收拾桌面，悄悄等待艾凉的陈自立，眼角微微一抖。 “你想去就去，没必要非拉着我一起。” 艾凉不动声色的说道。 “有什么关系嘛，我对食堂又不熟，也不知道哪些菜好吃。”叶晴继续死缠烂打。 而她身后的易文娜终于看不下去了：“那个小晴，我平时晚上都会在食堂吃饭，我带你去吧！” 易文娜在‘我带你去吧’这几个字上加重口音，仿佛是在告诉叶晴，自己和艾凉的区别。 ‘你看看他，在看看我，谁对你好一目了然！’ ………………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化身为全员饿人。 密密麻麻的人群，像是沙丁鱼一样，朝着食堂还有学校侧门蜂拥而至。 艾凉没有急着去食堂，反正早去晚去都一样。 食堂的饭菜供应是绝对充足的，去得晚顶多吃不到比较热门的菜罢了。 除了香菇这个偏好外，艾凉对菜品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 “艾凉，一起去……” “阿凉，去外面吃饭不？” 叶晴突然从身后蹦到艾凉跟前，打断了陈自立的邀请。 两只兔兔也随着她的动作，在艾凉面前欢快的抖动了一下。 陈自立望着，阻挡在自己跟艾凉之间的背影，默默的把还没说完的邀请咽回肚子里。 这种突发情况他已经习惯了…… 艾凉一边合上小说，一边看了眼叶晴身后，浑身上下散发着黑气的易文娜：“不了，我今天打算去食堂。” 旁边已经起身，打算一个前往食堂的陈自立，听到这话顿时停下脚步。 “诶~你已经连续三天都是在食堂吃饭了，不打算出去换换口味吗？”叶晴略带不满的说道。 “因为食堂比较方便，而且你一直在外面吃饭，饭卡里的钱不花了？” 艾凉一脸淡定的说道。 经过艾凉提醒，叶晴才想起来，自己的学生卡里还有不少余额。 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那些钱原本是打算买一些学习用品的，谁知道重点班连这些东西都免费发啊。” 叶晴眼睛溜溜一转：“那咱们一起去食堂吧！” 原本装作收拾桌面，悄悄等待艾凉的陈自立，眼角微微一抖。 “你想去就去，没必要非拉着我一起。” 艾凉不动声色的说道。 “有什么关系嘛，我对食堂又不熟，也不知道哪些菜好吃。”叶晴继续死缠烂打。 而她身后的易文娜终于看不下去了：“那个小晴，我平时晚上都会在食堂吃饭，我带你去吧！” 易文娜在‘我带你去吧’这几个字上加重口音，仿佛是在告诉叶晴，自己和艾凉的区别。 ‘你看看他，在看看我，谁对你好一目了然！’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直男 四人随着饿人大军，朝着食堂前进。 由于有两个女生在，陈自立没跟往常那样，跟艾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而是目视前方，走路都一板一眼的。 别看陈自立表现的挺正经。 其实他的耳朵，在仔细听着后面叶晴和易文娜的闲聊。 你问怎么看出来的？ 陈自立在前往食堂的这段路途中，不止一次撞到别人的肩膀。 平时跟艾凉一起去食堂时，可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偏偏今天连续撞了两次。 很明显他根本就没有集中注意力去看路。 平时很随意，遇到美少女就开始在意自己的形象。 只能说十几岁的男生，真是太好懂了。 进入食堂后，四人分成三组。 叶晴跟着易文娜，去了卖牛肉炒饭的窗口。 艾凉单独行动。 陈自立本想拉着艾凉一起去吃炒饭，结果一不留神，人就没了。 他又想着跟叶晴和易文娜一起去买炒饭。 毕竟这个提议是他提出来的。 但在易文娜极具威慑力的目光的恐吓之下，陈自立很识趣的朝着反方向走去。 等到四人汇合时，两个说要吃炒饭的人，买的都是套餐。 四人坐下没多久，叶晴往嘴里送饭的勺子突然停了下来。 “哎，那不是班长吗？他在那干嘛？” 陈自立不假思索的回头瞅了眼，叶晴所指的方向。 艾凉则是默不作声的吃饭，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而陈自立也很快便收回视线：“班长应该是在帮方欣蕾打饭吧。” “那家伙这么热情？”叶晴的表情很是惊讶。 因为易文娜在闲聊时曾跟她说过，程乐嘉是千花市数一数二的富二代。 本来程乐嘉平时的表现，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没想到撇开班级事务，这种人居然还会这么体贴。 “之前都是金平安帮方欣蕾打菜，最近金平安不是请假了吗，班长应该是暂时代替金平安。” 陈自立兴致缺缺的说道。 一开始看到金平安请假时，陈自立还是蛮开心的。 可自从程乐嘉接过了金平安的工作，他就比以前更糟心了。 “代替金平安？说起来他貌似好几天没来学校了……” 叶晴说完挖了一大口炒饭塞进嘴里。 叶晴随便嚼了两口，咽下炒饭继续说道：“应该是刑警队里又出啥事儿了吧……嗯？方欣蕾好像不买账啊。” 在打饭的窗口，方欣蕾拎着打包好的饭菜，拄着拐杖朝着食堂大门走去。 看都没看程乐嘉手中的餐盒。 陈自立迅速扭头看了眼情况。 哪怕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他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只见程乐嘉悻悻然的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到随行的同学那里。 然后迎来了其他男生的调侃。 程乐嘉在班上的人缘很不错，开学这一个月，基本和所有住校生都能说得上话。 女生那边不必多说，没人会拒绝和一个暖男帅哥聊天。 艾凉所在的重点A班男生不多，除了陈自立这个倒霉蛋外，其他人住得都挺近。 他偶尔会带着零食串串门，关系自然不会差。 至于打包的饭菜也没浪费，被同行的几名男生一起分了。 程乐嘉虽然和善，但他可没金平安那么厚的脸皮。 跟个牛皮糖似的，一直黏在方欣蕾身边，跟到人家宿舍门口。 方欣蕾不收，程乐嘉从不会死缠烂打。 陈自立趁机解释：“方欣蕾这家伙其实很要强的，金平安都连续帮她打菜快半个月了，她一次都没收下过。” “这样吗……那金平安脸皮可还真够厚啊。” 叶晴想了两秒，对此事做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 陈自立都已经做好，帮方欣蕾解释的准备了。 结果叶晴直接把矛头转向了金平安。 他迷惑了，女生这时候不应该会认为方欣蕾做作吗？ 艾凉忍不住瞅了陈自立一眼，你懂个屁的女人心。 “话说傻娜，你不是跟方欣蕾一个宿舍吗，你们相处的怎么样？”叶晴将话题抛给了易文娜。 易文娜停下筷子，她还没想好怎么说，陈自立的耳朵就先竖起来了。 “还能怎么相处，就那样呗。” 易文娜面色愠怒，她喝了口西红柿鸡蛋汤，仿佛是在给自己降降火气：“虽然背后议论别人不太好，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方欣蕾就跟一头倔驴似的，不管什么事儿都非要自己独立完成，哪怕你好心帮她，她也会对你发脾气。 例如上周她在卫生间不小心摔倒了，我好心去扶她，结果她直接一巴掌把我的手拍开，简直要把我气死！” 之前不是还说再也不帮方欣蕾了吗，这家伙难不成也是个傲娇？ 艾凉回想起刚开学那会儿，易文娜帮方欣蕾拿书遭拒后说的气话。 与此同时，叶晴和艾凉心有灵犀：“明明开学的时候还在说，再也不搭理方欣蕾，不过看样子你们相处的挺不错嘛。” 易文娜一时语塞：“我……谁跟她相处的不错了，开学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我跟她话都没说过几句好不好。” 叶晴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明知道会被拒绝还要帮她呢？” “总不能人家摔倒了我就在旁边看着吧。” 易文娜低声嘟囔了一句：“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管她的闲事了！” 陈自立听到这里，感觉插话的机会来了：“其实方欣蕾只是有些要强而已，她的性格并不坏，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易文娜对着陈自立怒目而视：“哈？你的意思是我的错喽？” “不、不是，我没那意思。” 陈自立慌了神，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的意思是，只要找到正确的相处方式，就能……” 易文娜没好气的怼到：“每次帮她都给我甩脸色，我凭什么还要找跟她相处的方式？” “这个……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关系还是不要闹得太僵……” 陈自立还在为这件事继续辩驳。 “明明是她不想好好相处，为什么还要我特意找跟她相处的方式去讨好她？” 易文娜一开始只是在闹别扭。 但经过陈自立这么一说，她现在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陈自立感觉自己很委屈：“我不是那意思，我指的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透过现象看本质 “你少说两句吧。” 艾凉在桌子下，踢了这个钢铁直男一脚。 陈自立立即闭上嘴巴。 但他依旧搞不懂，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才会惹易文娜生气。 叶晴腾出手摸了摸易文娜的头顶：“好了，傻娜乖。” “别叫我傻娜，我不傻！” 易文娜嘴上反驳着叶晴，但脑袋却很诚实的往叶晴手心蹭了蹭。 一场即将爆发的争执，就这样消散与无形。 陈自立确实只是想让易文娜和方欣蕾好好相处。 但他说话的方式不对。 更不知道在女生面前那些话，基本等同于被判死刑。 陈自立虽然是在劝两人好好相处，但人家女生宿舍的人际关系，关你屁事。 不说易文娜，他跟方欣蕾都顶多算点头之交。 又有什么资格插手别人的私事呢？ 交浅言深，是很多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青少年，经常会犯的错误。 但这不是易文娜生气的主要原因。 陈自立看似是在劝她们好好相处。 可他是带着主观意识，去评判这件事的。 陈自立本身偏向于方欣蕾，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不自觉的，要求易文娜在这份关系中一再退让。 偏偏这种事，说话的当事人，一般都反应不过来。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女生和男生吵架时，她们更重视的是男方的态度，而非事件本身的对错。 而男生往往会认真分析事件，说出自己的本意好好讲道理，让对方不要无理取闹。 大家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当然说不到一块儿去。 例如某天你的女朋友，非跟你说姨妈红不算红一样。 产生这种分歧的主要原因，可能是你昨天晚上没有刷碗，可能是答应给她的小礼物忘了买，又或者是她看到了你和其他女生的聊天记录。 至于和姨妈红算不算红，关系并不大。 就像是一个人穿越到过去阻止了萨拉热窝事件，一战照样会爆发。 我们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找到……算了，说了也白说。 在座四人中。 艾凉和叶晴，都是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双商无需多言。 易文娜虽然年纪不大，但她家庭条件很好。 形形色色的人接触的多了，情商多多少少会涨一些，至少比现阶段的同龄人要高。 就只有陈自立的情商，属于正常学生水平。 或许他的察言观色能力还行。 可就算他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不知道怎么正确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最后还是白搭。 虽然争论停止了，但陈自立的脸皮还是不够厚。 他简单扒了两口饭，就端着盘子告退。 陈自立是不好意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可这种时候哪怕硬着头皮，也应该等吃完饭后再分开。 不然落到别人眼中，就会变成耍脾气。 陈自立前脚刚离开，易文娜就开始抱怨起来：“那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啊，我怎么处理人际关系用他教吗，搞得方欣蕾不好相处是我的原因似的……” “好啦，人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叶晴再次拍了拍易文娜的头顶。 易文娜用筷子狠狠的戳了下炒饭中的牛肉：“他可不是随便说说，他明明处处都在让我让着点方欣蕾！” “那家伙该不会喜欢方欣蕾吧？” 这话是易文娜对艾凉说的。 后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不知道。” “他在班里就跟你的关系最好，你难道就没他听说过？”叶晴也好奇的问道。 艾凉端起碗喝了口菌菇汤：“我只知道他和方欣蕾来自同一所学校，他们初三时是同班同学。” 易文娜脸色一黑。 艾凉这种对叶晴知无不言，对自己知无、不言的态度。 让她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更加不怎样了。 易文娜打算化悲愤为食欲，结果发现自己已经气饱了。 陈自立离开后，易文娜没胃口，叶晴埋头干饭，艾凉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很少吭声。 四人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在叶晴第二份炒饭吃到一半时，艾凉已经解决掉了所有食物。 “我先走一步。” 说完，艾凉端起托盘，走向餐具回收车。 艾凉离开后，餐桌上就只剩下叶晴和易文娜二人。 这让易文娜的心情稍微好转。 她也跑到卖牛肉炒饭的窗口那儿，加了份饭。 这倒不是易文娜自己吃，而是给叶晴的。 叶晴吃的越多，她们独处的时间就越长。 ……………… 吃完午饭便是午休时间。 学生们都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基本没有人，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 吃饱了回宿舍，洗洗衣服睡一觉不舒服吗。 非要去教室趴硬邦邦的课桌？ 重点班的学生也是人，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睡觉，都在教室学习。 夜自习放学那么晚，他们就指望，午休这段时间洗衣服晒被子了。 离开食堂的艾凉，走在宽敞的主干道上。 在路过宿舍楼时他发现，有一小堆人正围在那里，而在人群中央是两个小孩。 艾凉没有为此改变前进路线，跑过去凑热闹。 就算他不去看，声音也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么狠了？” “把猫用铁桶罩住，用棒子使劲敲，这猫没吓死算好的了。” “我看也差不多了，从被放出来开始，这叫声就没停过。” “猫受到过度惊吓就会这样，很正常。” “这是哪来的熊孩子？” “应该是某位老师家的孩子吧。” 围观人员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而被围在中心的两名熊孩子，此时已经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模样。 “你们以后不能这样了听到没，不然我就告诉你爸妈。” 这是程乐嘉的声音。 “知道了……”熊孩子低声说道。 “我说班长，你该不会打算把猫带回宿舍养吧？我记得宿舍好像禁止养宠物来着。” 与程乐嘉同行的男生说道。 “我去跟管理员说一下，暂时先养几天，等回头找机会送到外面的宠物救济站。” 程乐嘉笑着抱起流浪猫，丝毫不嫌弃它身上脏兮兮的毛发。 “不仅是个大帅哥，还是暖男诶。” “长得这么帅，以前都没听说过，该不会是新生吧？” “你去要个联系方式呗？” “那你怎么不去？” 围观的女生你推我，我推你。 谁也没上前要程乐嘉的联系方式。 可现在不要，不代表她们对程乐嘉没意思。 以千花市恋爱自由的社会风气来看，事后她们肯定会到处打听程乐嘉的班级。 流浪猫蜷缩在程乐嘉的怀里，身子一动也不动。 嘴里喵喵喵叫个不停。 程乐嘉一边抚摸着流浪猫，一边朝着男生宿舍走去。 这时，艾凉突然停下脚步。 视线穿过人墙，落在了抱着流浪猫的程乐嘉身上。 但很快，他便收回目光继续朝着教学楼走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处理杂物 周五下午放学，宣誓着周末的到来。 对于班上的其他同学来说，周末跟平时没多大区别。 但对于艾凉来说，这是他为数不多，有空腾出手处理一些杂物的时间。 这里所指的杂物，是床底下存着的枪械弹药，和其它危险的化学物品。 从上周开始。 艾凉就已经在分批次处理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的作用，就是为了掩饰超能力的存在。 而现在隐者的身份已经暴露，再加上对策局知道了自己的能力。 平时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用这些东西伪装自己了。 艾凉清空了床下的暗格。 除了手枪和手枪弹药被他藏在郊外。 剩下的氰化物、强酸、巴比妥类药物等各种化学产品，都被他稀释中和后，倒进了外面的公共下水道。 而桌子后的铁盒里。 信使的公民卡，还有安思恩留下的存折房产证。 也被他存到了地下钱庄的保险柜里。 虽然夏启元他们，过来搜查自己房间的可能性很低，但为了保险起见，这些东西还是不要放在家里的好。 艾凉站在马桶旁边，将碾成粉末的药片，还有已经烧成残渣的用来装药物的袋子，一齐扔进马桶。 随着马桶抽水声的响起，粉末和黑色残渣消失的干干净净。 除非金平安对着屋子使用回溯，否则谁也发现不了这个家的问题。 叮~叮~叮~，叮~叮~叮~ 客厅的笔记本电脑，传来连绵不断的呼叫声。 艾凉走到电脑旁，点击鼠标接受邀请进入聊天室。 周六内华实验中学重点班放假，不用想也知道这份邀请是谁发来的。 但进入聊天室后，艾凉却发现马宇和方小小居然也在。 【你们今天不是还要上课吗？】——艾凉。 【放假了啊，我们昨天刚考完摸底考试，累死了。】——马宇。 【这边普通班的老师简直就是魔鬼，严厉的不得了，考试结束了，又正好赶上假期，当然要好好玩一场啦！】——方小小 【你们那边应该也快考试了吧？】——岳绮花。 【下周周一下午开始，一直到周五结束。】——艾凉。 考试的时间表，程乐嘉已经在群里发布。 先主课后副科，考虑到午休问题，上午考两门，下午只考一门，夜自习自由备考。 周五考试结束后，重点班将迎来入学后的第一个假期。 虽然只有短短两天半，但相比于之前的半天假，这次的假期可足足是以前的五倍。 重点班的学生们，终于有机会离开学校，好好看看附近的景区，和千花市远近闻名的九华城了。 【跟我们一样啊……话说小艾你后天就要考试了，不复习一下吗？】——马宇。 【以艾凉的成绩还用得着复习？】——方小小。 马宇很无语的看了眼身旁的方小小：“我明明在你身边，想说什么直接跟我说不就完了，干嘛还要发出来？” “你懂什么，这叫氛围。” 方小小趴在马宇的床上，撑着胳膊肘在笔记本上噼里啪啦的敲着。 她的两只小脚翘的老高，还时不时的蹬马宇两下。 不过方小小穿的是短裤，倒没有什么走光不走光的问题。 屋里也没外人，走光了也无所谓。 坐在床边的马宇，把凳子往边上挪了挪和大床拉开距离，免得挨踢。 【既然小艾也不需要复习，那就来打游戏吧！】——马宇。 艾凉看了眼桌子上的铝热剂，开始在笔记本上敲字。 【不了，我还有些事儿要处理。】——艾凉。 【哎？小艾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我记得你上周末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吧。】——马宇。 【上周艾凉说要去超市大采购，所以没空。】——岳绮花。 【那这周呢？】——马宇。 【我的书店借阅卡丢了，要去补办，然后下午顺便在那看书。】——艾凉。 艾凉的借阅卡确实丢了，去补办借阅卡也是实话。 但他除了补办借阅卡外，还要顺便处理掉桌子上的铝热剂。 这种危险物品，不像药片之类的东西，可以直接冲进下水道。 众所周知，铝热反应需要高温来引发。 通常会用镁条做引信。 可当时艾凉制作这包铝热剂时，手边的镁条正好用完了。 一时半会儿也搞不到化肥，来提取硝酸钾。 于是他就从一堆漂白剂里，捣鼓出了一点过氧化钡，来代替镁条当引信用。 想必大家也知道，电视剧里经常会有，利用一些洗涤液体啊、糖啊、面粉啊之类的常见东西，制作一些会响的小玩意儿。 总的来说，很扯淡，要是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一般人压根就没有提取配比的技术和器材。 不过这些东西，多看看书倒也能懂。 但要是看两眼就觉得我上我也行，于是搞原料尝试的话……一句话，试试就逝世。 过氧化钡这玩意儿可是有剧毒的，人体只需摄入少量便有可能致死，皮肤触碰就会被灼伤。 直接用马桶冲进下水道，不太合适。 所以艾凉打算去荒郊野外，直接把这包铝热剂用掉，然后再挖个坑埋了。 至于过氧化钡燃烧过程中产生的毒烟，可以直接丢到几百米的高空。 反正也没人会挖到，你问为啥不直接埋了？ 有道理，那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炸弹，在山里也没人会踩，为什么还要排弹呢？ 又扯远了。 马宇满脸幽怨的看着电脑上的最新消息。 离开了岳绮花和艾凉这两条金大腿，他的战绩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原本马宇的技术不差，可是躺的时间久了，就完美融入了啦啦队行列。 【小艾你该不会是瞒着我们，找借口去跟妹子约会去了吧？听说千花市那边的风气挺开放的。】——马宇。 噗！ 电脑另一头正在喝水的岳绮花，看到马宇的消息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 她立马放下水杯，双手在键盘上都晃出残影来了。 可是在按下回车键的前一刻，她犹豫了。 岳绮花默默的将，艾凉不可能跟女生一块出去玩儿的言论，一点一点的删除。 因为初一时，她经常强行拉着艾凉跟自己打游戏……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少女的忧思 艾凉虽然会跟女生保持距离，但不一定会拒绝所有邀请。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当初就不可能在周末去图书馆和书店，帮杨星月补习功课。 不能完全排除，艾凉和别的女生一起出门的可能性。 岳绮花心想道。 【……千花实验中学重点班没有双休日，我一个人跟谁出门？】——艾凉。 马宇正准备回复。 却听见方小小哼唧两声，双手飞速在键盘上舞动。 马宇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当他想制止方小小时已经晚了。 【你不是说只有重点班才会补课么，处对象又不一定非要和同班同学……还是说提到约会，艾凉你下意识的想到班上的某个人了？】——方小小。 【……】——艾凉。 【……】——岳绮花。 很好，方小小像往常一样，直接杀死了，包括裁判、观众在内的所有人。 成功支配了整场比赛。 望着身边得意洋洋的方小小。 马宇欲哭无泪。 小祖宗，你这说话的方式，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艾凉很无语。 怎么聊起八卦，你的智商就变得这么高了？ 方小小的话，不能说全对，但也不能说是全错。 因为艾凉刚刚脑海里，确实闪过了叶晴的身影。 但这可不是闪过约会的场景。 艾凉晚上买菜时，偶尔会跟叶晴在超市碰面，还有平时上下学也都顺路。 提到出门，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她。 毕竟叶晴是唯一一个，经常和艾凉一起行动的异性。 但这些都跟约会，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就跟放到几个月前，提到出门，艾凉肯定会优先想到岳绮花和杨星月一样。 【你们怎么又不说话了？】——方小小。 【星月呢？怎么这么久了都不见她冒泡？】——方小小。 岳绮花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正在厨房研究菜谱。】——岳绮花。 只能说方小小这句话，对她的打击有一点大。 岳绮花的智商虽高，但在恋爱这方面，她很少主动胡思乱想过分解读。 如果方小小不点破，她根本不会朝着那方面想。 可一旦点破了…… 不会的，不会的！ 艾凉才到千花市多久？ 依照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关系好到能一起出门的朋友！ 岳绮花抱着枕头，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一点都看不到平时的大姐头的威严。 “唔~唔唔~唔唔唔！” 岳绮花把头埋在枕头里，发出无意义的低吟声，仿佛是在舒发心中的郁闷和不安。 随着唔唔唔的声音越来越大，厨房的杨星月都被吸引出来了。 “怎么了花花？” 杨星月摘掉手套走到沙发边上问道。 岳绮花没有吱声，她继续把头埋在枕头里，然后用右手指了指电脑屏幕。 杨星月翻了下聊天记录：“就因为这个？” “嗯。” 岳绮花嗯了一声，不过还是没有抬头。 见岳绮花变成这副模样，杨星月贴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两个人长久以来的地位，好像颠倒过来了一样。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你是担心艾凉会跟别的女生一起出去玩吗？”杨星月问道。 “谁……谁担心这个了啊！”岳绮花露出半张脸反驳道。 “真的一点也不担心？”杨星月继续追问。 “……就只有一点点。”岳绮花移开视线。 杨星月安慰道：“放心吧，艾凉从来都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如果真有了女朋友，他肯定会跟我们说的。” “我很清楚他的性格。” 岳绮花把枕头搂在怀里，双膝蜷缩：“我只是……我只是一想到艾凉有可能会跟别的女生一起出门约会，心里就难受。” 岳绮花才刚刚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会有这种想法很常见。 岳绮花和杨星月，在情感方面都是一张白纸。 虽然她们有着不同的爱好，但她们在对待感情这方面的能力，并没有太大差异。 岳绮花喜欢打游戏。 杨星月喜欢看恋爱剧和小说，平时也经常和其他女生聊这方面的话题。 耳濡目染之下，学到了不少相关知识。 单从这点上讲，杨星月在恋爱方面的经验，远比岳绮花要多的多。 再加上杨星月的各种邀请，经常被艾凉拒绝。 按理来说应该是抗性拉满才对。 可在毕业时，看到一堆女生轮番跟艾凉表白，她的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这与智商和情商无关，这是人的本能。 杨星月本想安慰两句，可她设想了一下岳绮花所说的场景，想着想着自己也跟着郁闷起来。 她甩了甩脑袋：“花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与其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不如考虑一下艾凉的生日送什么礼物。 他的生日快到了，这回绝对不能错过！” 杨星月岔开话题，不仅是为了不让岳绮花胡思乱想，也是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 艾凉的生日，岳绮花和杨星月都是升上三年级后才得知。 初一时，众人刚分到一个班，相互之间都不熟悉，直到下半学期才开始互相磨合，自然不会给对方过生日。 第二年大家都混熟了以后，杨星月认识到自己的情愫。 可那时候的她因为过于害羞，加上周围人经常起哄，不好意思主动给艾凉过生日，最后不了了之。 等到第三年，杨星月鼓足了勇气，下定了决心，艾凉却死活也不肯说出，自己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当时杨星月几乎翻遍了艾凉的所有社交账户，甚至还让岳绮花借着班长的职务之便，去办公室翻找学生档案。 当她终于得到了艾凉的出生日期时，却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艾凉的生日。 十月十号，那时他们都毕业了。 不过杨星月一点也不气馁，因为她还可以跟艾凉上同一所高中。 结果艾凉直接去千花实验中学报道。 而现在，岳崇山把姐妹俩堵得死死的，根本不允许她们离开内华市。 在此之前岳绮花和杨星月，就想尽一切办法偷偷离开内华市。 可每一次行动，都已失败告终。 岳崇山的保镖简直无处不在。 她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如果不能过去给艾凉过生日，那至少要把礼物送过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国文考试 午休过后，于鑫提前十五分钟，拿着密封的试卷和收纳袋走进教室。 这才刚下午休。 换做平时肯定还有不少人，正从宿舍出发前往教学楼。 可今天，教室里没有一个空座位。 绝大部分人都在严阵以待。 见到班里学生们的态度，于鑫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至于第一排角落里看小说的艾凉，直接被他无视了。 现阶段任何说教都没有意义，因为成绩才是不可反驳的事实。 如果艾凉成绩不行，于鑫有的是借口教育他。 “在考试之前，我简单说一下考试纪律。” 于鑫把纸袋放到讲台上：“第一，关于作弊，凡是被发现作弊的，无论以什么形式什么手段，一律会被开除重点班！没有商量的余地！” “第二，考试期间，每个人的手机都必须上交，哪怕你没带，现在也给我去宿舍拿过来，现在，按座位顺序把手机交上交。” 于鑫一边说着，一边把收纳袋挂在讲台边上。 看班里人表现，应该没人把手机落在宿舍。 艾凉的座位是一号位，他第一个把手机放入收纳袋中。 随后是叶晴、易文娜…… 方欣蕾的前桌见方欣蕾行动不便，想帮她把手机带上去。 结果方欣蕾冷着脸，无视了对方的好意，拄着拐杖走上讲台。 惹得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怪人……” 这次考试并非正规大考，负责监考的，都是各科的老师。 而摸底考试的第一场，正是于鑫教的国文。 艾凉他们做的试卷，都是学校老师亲自出的题目，难度和市面上能买得到的试卷，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或许是出于鼓舞学生信心的目的，才把国文这一科目放到第一场吧。 毕竟国文这科，哪怕是金平安也能写出点东西。 要是换成其他科目，恐怕做完选择题，他就要开始对着卷子干瞪眼了。 上课铃声响起，考试正式开始。 对于金平安来说，国文是他为数不多能写两笔的科目。 但对于艾凉来说，这种文字类的题目，反而影响到了他的做题速度。 字数多是一方面。 理科试卷，艾凉看到题型，脑海里便会浮现出解题思路和解题步骤，然后瞬间得出答案。 而像国文这种理解型题目。 他首先还要读短文，分析主旨立意。 跟可以套公式解决的数学不同。 短文这种东西，每一篇都有着自己想表达的内容。 你得先读明白了，才能去作答。 所以国文和社会这两科，艾凉通常写的很慢。 这个很慢，是相对于他做理科时的速度。 在别人眼中，艾凉的做题速度依旧恐怖如斯。 例如陈自立刚结束第一篇短文时，艾凉已经开始最后的作文了。 这里的国文考试的作文，并非那种给个事件或题目，让你写一篇命题作文。 不是说没有，只是概率很小。 至少亚联的高考中，十次里最多有四次是命题作文。 剩余的六次，都是对名著内容的节选分析。 这些名著，涵盖了哲学、文学，甚至是现代社会科学。 例如“你认为什么人对你的影响最大？”“你对现代社会有何看法？”“你遇到过什么艰难的抉择？你是怎么克服的？”等等。 只要读过相关书籍，便能从书中找到标准答案，直接照搬至少可以拿二十分。 没读过的话，就只能自己分析。 要是你分析的精彩，很有道理，同样也能拿高分。 可如果你的分析没能打动阅卷人，和书中的标准答案也不沾边。 很遗憾，这三十分，你一分也拿不到。 这次摸底考试的作文题目很刁钻，问题节选自一本名为《逻辑与感性》的书籍。 让你分析理性和感性，各自对社会的表现形式。 国文满分是一百分，这个占了三十分的作文，居然是这么一个题目。 这就是有点不讲武德了。 正经高中生，谁会读这玩意儿？ 于鑫明摆着是在刁难重点班的学生，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然而巧合的是，艾凉在小时候刚好读过这本书。 这个问题正是第二章节所讲的内容。 艾凉从记忆库中调出这本书的内容，然后把第二章的分析，原封不动的抄了上去。 保险起见，他顺便添了两百字的个人见解。 ……………… 短文这种东西，每一篇都有着自己想表达的内容。 你得先读明白了，才能去作答。 所以国文和社会这两科，艾凉通常写的很慢。 这个很慢，是相对于他做理科时的速度。 在别人眼中，艾凉的做题速度依旧恐怖如斯。 例如陈自立刚结束第一篇短文时，艾凉已经开始最后的作文了。 这里的国文考试的作文，并非那种给个事件或题目，让你写一篇命题作文。 不是说没有，只是概率很小。 至少亚联的高考中，十次里最多有四次是命题作文。 剩余的六次，都是对名著内容的节选分析。 这些名著，涵盖了哲学、文学，甚至是现代社会科学。 例如“你认为什么人对你的影响最大？”“你对现代社会有何看法？”“你遇到过什么艰难的抉择？你是怎么克服的？”等等。 只要读过相关书籍，便能从书中找到标准答案，直接照搬至少可以拿二十分。 没读过的话，就只能自己分析。 要是你分析的精彩，很有道理，同样也能拿高分。 可如果你的分析没能打动阅卷人，和书中的标准答案也不沾边。 很遗憾，这三十分，你一分也拿不到。 这次摸底考试的作文题目很刁钻，问题节选自一本名为《逻辑与感性》的书籍。 让你分析理性和感性，各自对社会的表现形式。 国文满分是一百分，这个占了三十分的作文，居然是这么一个题目。 这就是有点不讲武德了。 正经高中生，谁会读这玩意儿？ 于鑫明摆着是在刁难重点班的学生，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然而巧合的是，艾凉在小时候刚好读过这本书。 这个问题正是第二章节所讲的内容。 艾凉从记忆库中调出这本书的内容，然后把第二章的分析，原封不动的抄了上去。 保险起见，他顺便添了两百字的个人见解。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照顾” 艾凉离开教室被众人看在眼里。 但班里的同学，只是简简单单看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做题。 自己的卷子都还没做完，哪有闲心管别人。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不短的时间。 艾凉带着小说，来到学校的阅览室。 正巧这里有其他年级的人，来上阅读课。 阅读课是为国文这一科目，专门设立的课程。 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应对国文考试最后的作文。 这里的阅读可不是指像艾凉这样，看一些娱乐小说。 而是正儿八经的，国文老师指定的书籍。 例如艾凉他们这次国文考试中，所涉及到的《逻辑与感性》便在必读目录之中。 从高一到高三，每学期看三本，每本都要写最低三千字的读后感上交。 对于学生们来说，光看书不用上课挺好的。 但每本书都要写几千字的读后感，这可一点也不好玩。 所以阅读课上，很多学生都会带上笔和纸，提前把读后感写好。 至于书籍本身，仅仅是囫囵吞枣的翻一遍就草草了事。 更有甚者连翻都不翻，直接到网上找书籍简介和分析，照葫芦画瓢写一篇读后感。 只能说这种行为，哪个学校都有。 摸底考试是新生的考试，这些来上阅读课的只可能是二三年级的。 由于三年级已经正式开始进入备考状态。 根据他们漫不经心的表现判断，应该是二年级的学生。 图书馆的阅览室很大，大到足以容纳一个年级的学生。 艾凉进入阅览室后，径直走向阅览室的角落，避开这些高年级的人。 阅读课算是比较自由的课程。 万一有人过来搭讪，那就只能换一间阅览室了。 万幸的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艾凉窝在这个角落，沉浸到书中所描绘的幻想世界当中。 直到一只白皙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家了呢，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儿碰到你。” 艾凉抬起头，叶晴明媚的笑容映入眼帘。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五十公分。 如果再离近点，他们相互之间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吐息。 “还没到放学时间，为什么要提前离校。”艾凉一板一眼的答道。 “唔，这种话从不上早晚自习，周末请假的人嘴里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呢。” 叶晴双手撑着下巴坐下：“为什么你总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这么守规矩？” “那些假期都是经过班主任批准的，我并不认为那是不守规矩的表现。” 艾凉盯着小说说道。 叶晴白了艾凉一眼：“少来了，你当时明明就是一副，‘反正我周末不会来上课，给不给假期随你便’的态度。” “可既然他给了我假期，我就不算翘课。” 艾凉从口袋里取出书签页数做了标记：“你来图书馆干什么？考试应该还没结束吧。” 叶晴轻轻晃着马尾：“当然是还书啊，难道只能你一个人提前交卷不成？” 然后她看着艾凉说道：“还有半小时就要放学了，我本想趁着这会儿食堂人少，先去吃个饭，没想到居然会在阅览室遇到你，就过来打个招呼。” “是吗。” 艾凉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距离放学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正好食堂没人，一起去吃饭不？”叶晴向艾凉发出邀请。 “你不去打工了？” “这两天考试，跟老板请假了。” 艾凉合上书本点点头，答应了叶晴的邀请。 两人结伴而行，一起前往食堂。 当艾凉和叶晴踏进食堂时，却发现有人比他们还先到。 “你这人烦不烦！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需要你帮我打饭！” 方欣蕾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用拐杖重重的敲了下地板。 而在她对面被骂的人，正是金平安。 或许是食堂人很少的缘故，这次方欣蕾并没想像以前那样，“容忍”金平安跟着自己的举动。 而是大发雷霆，朝着他发脾气。 面对面如寒霜的方欣蕾，金平安的脸上只有傻笑。 “这些都是小事，我答应过方医生，平时在学校要多照顾你得……” “我不需要你得照顾！” 方欣蕾用厌恶的眼神望着金平安：“不过是找我爸看过几次病而已，我爸跟你很熟吗？别总是打着我爸的旗号来接近我！” “别来管我的闲事，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方欣蕾越说越激动，用词也开始变得刻薄。 可金平安还是那副傻傻愣愣的模样：“我……你腿脚不方便，等你走到食堂，饭菜都已经换过一轮了吧？ 高中这三年，你难道打算一直吃别人打剩下的饭菜不成？” 金平安不过脑子的话，深深的刺痛了方欣蕾的自尊心。 可他偏偏说的都是事实，方欣蕾连反驳的借口都找不到。 “与你无关！” 方欣蕾咬着牙说道。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人生还长，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别扭下去吧？要试着接受别人的好意。” 金平安还在继续灌着鸡汤，全然不顾方欣蕾的脸色有多难看。 别说方欣蕾，叶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大家都是同学，打饭这种事是举手之劳，如果你担心我只是嘴上说说，坚持不了几天的话……” 方欣蕾忍无可忍，她直接拎起拐杖，砸向金平安。 啪嗒一声。 拐杖打在金平安的胳膊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的胳膊上，很快浮现出一道红印。 “……为什么不躲开。” 金平安从来不会把心里话藏着掖着：“躲开的话，万一你挥空摔倒了怎么办。” 这话听起来很肉麻，也很做作。 但却是是金平安的心里话。 “……你以为这么说，就会显得自己很伟大吗？真是恶心。” 金平安有些委屈：“就算你讨厌我，但能不能换个词儿，不要一直把恶心挂在嘴边啊，很伤人的啊……” “不想挨骂就别在我身边晃悠。” 方欣蕾没有继续跟金平安争执，而是转身走向窗口打了一份鱼香肉丝。 原本她提前交卷，就是打算在食堂吃完饭再回宿舍。 可经过金平安这么一闹。 方欣蕾是一点在食堂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假期规划 去我家睡？ 叶晴面色古怪的望着易文娜。 “我家客房可是杂物间，而且也没有多余的枕头被子。” 易文娜打蛇上棍：“那我就跟你挤一挤吧。” “我才不要咧，两个人睡热死了。” 叶晴极尽可能的找各种理由拒绝易文娜。 两人一路前行，一路拌嘴。 一直到在食堂吃完午饭为止，易文娜都没能如愿。 她只好悻悻然放弃借宿的念头。 不过借宿这件事儿，易文娜本就是抱着搂草打兔子的心态。 能成最好，不能也没关系。 反正周末一起出去玩的目的，已经达成。 易文娜悄悄落后叶晴半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朝着艾凉做了个鬼脸。 眼里满是得意之色。 那么艾凉是如何应对这种幼稚行为的呢？ 他在全神贯注的看手机，对于两人明天的行动计划，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反应。 易文娜所作的一切，都相当于媚眼抛给瞎子看。 她有些不甘心，主动放缓脚步，故意挡住艾凉的去路。 艾凉这才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实际上叶晴和易文娜交谈的内容，根本没有经过艾凉的大脑。 耳膜接收震动后，相关内容直接被记忆库的自动整理机制，分门别类地塞到相关位置。 先前也提到过，艾凉从小便患有超忆症这种精神疾病。 他无法有效控制自己神经元系统的检索目录，过筛掉庞杂、无用的记忆。 路边的小石子，花坛里的野花数目，偶尔瞥见的小广告，路人的闲谈……等等，艾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接收大量信息。 诸如此类记忆占据着他的大脑，使得他不得不随时都要保持着空灵的心境。 而记忆库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帮艾凉自动处理这些记忆。 经过多年改造升级，艾凉的记忆库已经可以，精准的提取关键信息。 例如易文娜和叶晴聊的聊天内容，经过艾凉记忆库的整理机制判断，被简化成了一句话。 叶晴和易文娜明天要去九华城玩，易文娜在刻意炫耀。 一句话，简单明了的概括了，这一路上叶晴和易文娜交谈的主要内容。 既然叶晴没有让自己当挡箭牌，艾凉才懒得管两个女生的行程。 他又不是两人的保姆，没必要她们走哪自己都要跟着。 然而艾凉越是无视，易文娜就越生气。 这种不管不问的行为落在易文娜眼里，好像是艾凉认为她没有任何威胁一样。 “艾凉明天你来不来？” 叶晴突然开口问道。 艾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去。” “哦，那行吧。” 见艾凉拒绝，叶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反倒是易文娜松了口气。 “话说傻娜，都走到校门口了，你不回宿舍吗？” 三人从食堂出来以后，便朝着校大门走去。 陈自立早在在半路上就拐道回了宿舍，只有易文娜一直锲而不舍的跟着叶晴。 易文娜咯咯一笑：“这不是放假了嘛，好久没去你家，我想去看看……” 叶晴没好气道：“我家里啥都没有，你看个毛线，再说了我去打工，你还打算跟我到店里？” “倒也不是不行……” “去去去，赶紧回宿舍洗衣服，千万别来超市妨碍我工作，老板看到我聊天可是要扣钱的。” 叶晴甩开易文娜的手臂，挥动着手腕做出驱赶的动作。 ……………… 摆脱了易文娜，叶晴终于有机会喘口气。 艾凉把刚刚从公交站边上的自动售货机买的饮料递给她。 “谢了。” 叶晴毫不客气的接过未开封的饮料，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 “你刚刚怎么也不知道帮忙打打圆场。” 叶晴双手捧着饮料瓶：“我一个人应付傻娜很费劲啊。” 艾凉低头刷着手机：“你这不是应付的过来吗。” 叶晴用胳膊肘捅了捅艾凉：“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可是都答应她明天去九华城了哦？” “如果你不想去，完全可以用打工的理由拒绝她，既然你没拒绝，就代表想去。” 艾凉往右边偏了偏，跟叶晴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刚刚你不就是用这个理由，支走了易文娜吗？ 你只说了千万别去超市妨碍工作，可没说具体的时间，我猜你应该是请了一整周的假期吧。” “正解~” 由于距离太近不方便抬手，叶晴拍了拍艾凉的大腿：“不过看破不说破，表现的太聪明可是会让人敬而远之的。” “你会吗？” “我？我当然不会啦。” “那不就结了。” 叶晴愣了一下随即坏笑道：“你的意思是指，有我一人在你身边就足够了吗？” “是啊，毕竟我不怎么喜欢交际，如果身边的人汇集的太多，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艾凉无视了叶晴调侃的语气，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下轮到叶晴慌了神。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一阵躲闪，拍着艾凉大腿的手，如触电般缩了回来。 心中也泛起阵阵说不清楚的感情。 但就在这时，一副画面闪过她的脑海。 很快叶晴便恢复了镇定。 而艾凉从始至终都没有扭头看她，静静的刷着手机。 叶晴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这么重视我，可真是我的荣幸呢。” “嗯，我也这么认为。” “你这家伙……” 叶晴被这钢铁直男般的发言整的无话可说。 明明刚才还郑重其事的说自己多重要，结果下一句话就给人一种，主子对仆人表示肯定的既视感。 简直就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颗春心喂了狗。 嘭咚。 叶晴狠狠的撞了下艾凉的肩膀，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艾凉则是顺势又往里面靠了靠。 两人的互动本来挺正常的。 但经过柠檬滤镜的加工，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 叶晴的种种行径，就变成了向男朋友撒娇的小女友。 尤其是艾凉从头到尾都盯着手机，头都不带扭一下的。 让路人更加坚定了，叶晴是因为不满男友看手机，开始闹别扭。 艹！为什么这种人都能找到女朋友！这该死的看脸的时代！ 过道另一边的老哥绷不住了。 向艾凉投去杀意满满的视线。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误会 周六早上五点五十分左右。 艾凉像往常一样准时醒来，洗脸刷牙叠，准备早饭的食材。 假期时间充足，早饭他偶尔会心血来潮在家里做，并非每天都是去外面吃。 在等待烟熏鸡胸肉自然解冻的这段时间里。 艾凉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回到卧室叠被子。 这时，屋外传来了阵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 颇有节奏的急促敲门声，让走道内的声控灯亮了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易文娜过来了。 只是这个时间点，叶晴恐怕还没起床。 要问为什么。 直到刚刚叶晴房间里的闹钟都还在响，要是起床了怎么可能会不关闹钟。 还没六点就到叶晴家门口，易文娜恐怕是四点多就起床收拾东西了。 看得出来，她对这次行动很上心。 嘎吱。 隔壁房间的窗户被叶晴推开。 她透过窗户，看到了正在收拾床铺的艾凉：“阿凉，阿凉！” “有什么事直说。” 艾凉扭头朝着窗户喊了一句。 叶晴穿的是吊带睡裙，从肩膀推断，睡觉时她应该是属于不穿内衣的真空派。 她探出半个身子，捂住胸口防止走光：“帮我跟傻娜说一声，我正在换衣服，马上起床！” “知道了。” 艾凉回了一句后，继续叠空调被。 等叠好被子，他走到家门口打开房门。 此时易文娜还站在叶晴家门口，手里拿着手机，貌似是准备给叶晴打电话。 听到开门声，她立即抬起头，然而叶晴家的防盗门并没有开，开门声是从隔壁传来的。 易文娜还以为自己的敲门声，吵到了隔壁邻居，正准备道歉。 结果就看到艾凉从屋里走了出来。 原本歉意的笑容，顿时如同吃了苍蝇一样开始变质。 易文娜神情僵硬，使劲扯着嘴角：“原来，你们住的这么近啊，哈哈，哈哈哈……” 望着皮笑肉不笑的易文娜，艾凉只想尽快把话带到，然后回屋做早饭。 “别喊了，叶晴正在穿衣服，马上就出来了，你先等会儿。” 这话从艾凉的角度来看，没什么问题。 叶晴此时确实在起床换衣服，并让他过来带个话。 但落到易文娜耳朵里，这句简单的话语，如同平地惊雷。 她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等易文娜的脑子逐渐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后，她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的问题。 推开艾凉便往他的卧室里冲。 砰咚！ 易文娜一巴掌拍开卧室门，里面空无一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整洁到不像是有人住一样。 她退出侧卧来到主卧门口，一脸悲怆的转动门把手推开房门：“小晴，你……” 尴尬的是，里面依旧空无一人。 床上甚至连被子都没有，就一张空床板。 这回轮到易文娜懵逼了。 厨房和卫生间的门都没关，可以确定里面没人。 现在两间卧室也没人，那叶晴在哪？ 艾凉双手环抱靠着门口说道：“易文娜同学，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别人家不太好吧。” “这……这是……” 易文娜涨红了脸，她完全是脑子一热，凭借本能闯了进来。 现在冷静下来，支支吾吾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借口，只好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 “叶晴的房间和我的卧室离得很近，她是通过窗户喊话让我叫你等一下。” 说道这里艾凉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易文娜：“请不要产生什么不健康的思想。” “我才没有胡思乱想！” 易文娜终于找到了反驳点：“明明是你话说得惹人误会好不好！” “难道我哪里说错了不成？” 易文娜这种刚上高中的小屁孩，怎么可能说的过艾凉这种狡诈的社会人。 见她还敢还嘴，艾凉立即开始下套。 艾凉眯起眼睛，向着易文娜投去嫌弃的目光：“叶晴在屋里换衣服，你为什么要闯进我家？” “你又没说她不在你家！” “这还用说吗？一个女生大清早怎么可能会在我家换衣服，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艾凉后退两步，仿佛是要跟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人保持距离。 再配上他刚刚说过的话，语言和行动上的双重打击，让易文娜无比憋屈。 她望着后退的艾凉，心中怒火中烧。 小小的动作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换做平时，易文娜早就开怼了，偏偏今天这事儿她不占理。 而且艾凉言语措辞天衣无缝，找不到任何可以攻击的漏洞。 易文娜只能带着一肚子闷气，气呼呼的离开艾凉家。 她前脚刚离开，艾凉后脚就关上防盗门。 这份撵人的态度，更是让易文娜气上加气。 按理来说，以艾凉的性格，他不会如此小心眼才对。 可架不住易文娜误入雷区，还在上面蹦迪。 她二话不说冲进屋搜查的举动，深深刺激到了艾凉敏感的神经。 艾凉一直都很讨厌别人不经允许，随随便便进自己的房间。 屋子就像是他内心的外部显现形式，是封闭的，不对外开放的。 是禁止外人入内，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王国。 以前还在内华市的时候，长大后的艾凉就从来不让保姆进自己的卧室。 为此他还特意给房间换了把锁。 像易文娜这种，不禁没经过允许就进门，还到处乱窜的行为。 艾凉没直接把她扔出去，都已经算克制了。 艾凉用念动力拧开水龙头，涓涓细流在念动力的裹挟下，清洗起刚刚被易文娜弄脏的地板。 在水流的冲刷下，地板很快便光亮如新，像是刚刚进行过抛光打蜡一样。 艾凉将污水丢进马桶，来到厨房准备起早餐。 至于隔壁的喧闹声，则被他直接屏蔽。 使徒会和对策局彼此之间还在僵持，穆斯和金平安那边也没有什么麻烦事，家里的危险物也处理完毕。 艾凉久违的过上了，休闲的周末假期。 在将西红柿和胡萝卜切片的过程中，刚刚易文娜带来的不愉快，逐渐消散。 艾凉往烧热的平底锅中，倒入橄榄油。 待油温提高后，打一个荷包蛋，放入切好的烟熏鸡胸肉、胡萝卜还有西红柿。 撒上一些盐和黑胡椒，简单煎上一会儿。 一顿营养丰富的早餐就完成了。 艾凉解决掉早饭，拿出最近从图书馆借阅的《暴风雨》读了起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一天过的非常快。 不知不觉间，黄昏悄然而至。 艾凉合上书本，开始准备晚饭。 其实今天穆斯有找过艾凉，只不过根据刻印的精神反馈来看。 他找自己没什么大事，要是出大事了的话，他的精神波动绝对不会那么平稳。 那家伙以前就经常这么干。 遇上什么问题了，就通过汇报屁大点事的方式，旁敲侧击询求别人的意见。 简直就是莎士比亚的侄女珍妮玛士多。 总的来说，就是使徒会和对策局最近都没啥大动作，穆斯感觉心里不踏实。 硬要举个例子形容。 就是刷到好装备，但网费余额不足，朝着存档点一路狂奔的玩家。 艾凉又不是什么知心大哥哥。 所以他果断的无视了，穆斯的发来的讯息。 吃过晚饭，无事可做的艾凉继续坐在沙发上看书，一直到夜幕降临。 “时间过的好快啊，感觉没逛几个地方天就黑了。” “快倒是不快，主要是九华城太远了，一来一回就是几小时的路程，逛街的时间本来就没多少。” “要是在那住一晚，时间不就多了吗，我们完全可以明天再回来啊……” 易文娜有点意犹未尽。 叶晴直接否认这个想法：“明天你不回学校上夜自习了？宿舍的卫生不打扫了？你准备让人家方欣蕾一个人干完所有的活不成。” 易文娜怯生生地说道；“我、我就说说而已，这不是回来了吗……” 叶晴和易文娜的交谈声，从门外传来。 艾凉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 时间是晚上九点多。 都这个时间点了，易文娜还没有回学校的话…… 易文娜试探性说道：“啊，都已经快十点了，这个时间点等我回学校，宿舍的大门应该已经上锁了，要不今晚……” 在回来的路上，易文娜没有半路回学校，而是刻意忽略了宿舍门禁，跟叶晴回家。 其目的不言而喻。 “唉……真是怕了你了。” 叶晴的语气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你应该带换洗衣服了吧？” “带了带了！”易文娜连忙回应道。 两人说好了白天去九华城玩，晚上回来。 而易文娜却连换洗衣服都准备好了。 明显是有备而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人睡一边，别翻到我这边来了听见没。” “好的好的。”易文娜想都没想，连连点头。 好不容易能借宿，这时候自然是叶晴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一句话都不会反驳。 叶晴知道自己说的话，这家伙压根就没听进去。 但现在也只能先口头叮嘱两句。 咔哒，咔哒。 屋外传来一阵开锁声，然后便是砰咚的关门声传来。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怎么样，即便两人回屋了，依旧能隐约听到些许交谈声。 艾凉对女生之间的谈话没兴趣，直接用念动力隔绝了声音，继续看小说。 可没过多久，家里传来门铃声。 叮咚，叮咚，叮咚。 艾凉放下小说，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门外的来客，不出所料正是叶晴。 “有事吗？” 艾凉的手紧握着门把手问道。 “没啥事儿，就是今天在九华城玩的时候，发现了一家超好吃的烤鸭店。” 叶晴拎起手中的纸袋：“喏，给你打包了一份尝尝。” “虽然我知道这个点你应该吃过晚饭了，但烤鸭分量不多，拿来当夜宵吧！” “谢谢。” 艾凉单手接过纸袋：“易文娜今晚在你家睡？” “是啊，这家伙一直死缠烂打，回来的路上还特意让司机绕了原路避开学校，我也没什么办法。” 叶晴挠了挠头：“让她住一晚应该没啥问题，她也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就是她对你的敌意有点太大了……抱歉。” 艾凉耸耸肩膀：“我无所谓，你应该清楚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要是傻娜也能跟你一样豁达就好了。” 叶晴忍不住感慨道：“还好她先去洗澡了，要是让她看见我给你送吃的，估计要彻底炸毛了。” “别把我说的像后爸行吗？” “噗哈哈哈，还真是贴切的形容啊，那我就是二婚妈妈，傻娜是我的女儿喽？” 叶晴嘿嘿一笑，不等艾凉回答又问道：“话说回来你今天在干嘛？别告诉我面对来之不易的周末，你就窝在家里看了一整天的小说。” 艾凉摇了摇头说道：“纠正一点，周末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来之不易的东西。” “唔，差点忘了你这家伙每个周末都在翘课。” “是请假。”艾凉指正道。 叶晴敷衍道：“好好好，请假。” 随后她又漫不经心问道：“那平时你周末都在干嘛？要是看小说的话，在学校不也一样能看么，反正老师也不会管你。” “偶尔跟朋友打打游戏，聊聊天，他们的学校跟我们学校教学方针相反，他们是重点班放假，直升班不放假。” 艾凉想了想补充道：“在家要比学校自由，不看小说还可以研究餐谱练习厨艺，总之不会闲着就是了。” “和朋友聊天打游戏吗……” 叶晴面带微笑，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自下而上的看着艾凉：“平时在大课间找你请教问题的那个女生？” 艾凉神色坦然：“不是她，是其他人。” “没想到阿凉你居然能交到，除异性外的朋友。” 叶晴有些意外的看着艾凉：“我还以为你初中是那种独来独往的孤狼呢。” “在他们不在我身边的情况下，确实是这样。” 艾凉没有否认叶晴的猜测。 在刚入学哪会儿，艾凉一直都是一个人单独行动。 直到第一次考试过后，班里座位变动。 岳绮花和杨星月坐在他前面，马宇成为他的同桌。 孤狼生活才开始逐渐改变。 但在升上初二之前，绝大多次情况下，艾凉还是一个人活动居多。 “那是当然了，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主动去交朋友的人，光是你这张面瘫脸就已经能劝退百分之八十的人了。” 叶晴抬起手，想戳一下艾凉的脸蛋。 不过被他给躲开了。 没戳到脸的叶晴，转头往艾凉的胸口戳了一下：“好了，东西也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傻娜应该也快洗完澡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生日礼物 “嗯。” 艾凉点点头说道。 “烤鸭是回来时才买的，要趁热吃哦。” 叶晴说完便甩着胳膊，回到家中。 艾凉关上门，打开袋子和包装盒，象征性的尝了两块烤鸭，然后就连着纸袋把烤鸭塞进了冰箱。 倒不是说凉了或者不好吃。 单纯是艾凉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以前下夜自习，岳绮花喊众人吃烧烤，他都是浅尝即止。 艾凉回到沙发边上，将小说收好后，来到卫生间沐浴洗漱准备睡觉。 明天不仅是周末，也是他十六岁生日。 在亚联，十六岁是成年的分界线。 过了十六岁生日，便能彻底独立自主。 艾凉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家里会以未成年为由，强行行使监护人的权力干涉他的选择了。 ……………… 虽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但艾凉的行动和平时没多大区别。 起床洗漱，叠被子，泡茶，做早饭，一切照旧。 他所看中的是过完生日后，自己就是成年人了。 对于生日本身，艾凉则是没多大感觉。 他已经不过生日很久了。 相较于艾凉这边的淡泊宁静的氛围，隔壁就热闹的多。 大清早的议论声就没停过。 也不知道她们女生之间，哪来的那么多话题。 上午九点，艾凉刷完碗筷，坐在沙发上。 但今天他破天荒的没有看小说，而是拿起手机发消息。 从早上七八点开始，手机就源源不断的收到一大堆生日快乐的问候。 一开始艾凉还能耐着性子回复，但在回了七八个人后。 他实在受不了了。 艾凉干脆编辑了三四种感谢的话，作为自动回复的内容。 别人只要一发生日快乐这个关键词，软件就会用编辑好的感谢语回复。 原本知道艾凉生日的，就只有他们那个小团体的四人。 但马宇估摸着艾凉的生日已经过了，而他们也马上就要毕业，所以在保密方面就比较松懈。 在某次和班上人聊天时，他不小心把艾凉的生日透露了出去。 结果就导致了眼下这一幕。 事实证明，只有你足够帅，哪怕大家都毕业各奔东西了。 人家还是会记着你。 艾凉的性格比较冷漠，平时如果没事的话，女生们不好意思主动找他聊天。 但眼下有了生日当借口，当然要趁机勾搭一下。 万一有戏呢。 “就是担心会变成这样，所以我才会隐藏自己的生日啊。” 艾凉望着瞬间爆满的聊天列表，很是头疼。 本以为自己根本不会使用聊天软件，所以什么东西都没设置。 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就应该设置一个拒绝添加好友，或者加好友需要同意了。 就在艾凉还在寻找五人群组的聊天框时，手机收到了一则视频通话请求。 ““艾凉，生日快乐！”” 岳绮花和杨星月一齐对着镜头微笑道。 “嗯。”艾凉轻轻回应道。 ………… 屋外传来一阵开锁声，然后便是砰咚的关门声传来。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怎么样，即便两人回屋了，依旧能隐约听到些许交谈声。 艾凉对女生之间的谈话没兴趣，直接用念动力隔绝了声音，继续看小说。 可没过多久，家里传来门铃声。 叮咚，叮咚，叮咚。 艾凉放下小说，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门外的来客，不出所料正是叶晴。 “有事吗？” 艾凉的手紧握着门把手问道。 “没啥事儿，就是今天在九华城玩的时候，发现了一家超好吃的烤鸭店。” 叶晴拎起手中的纸袋：“喏，给你打包了一份尝尝。” “虽然我知道这个点你应该吃过晚饭了，但烤鸭分量不多，拿来当夜宵吧！” “谢谢。” 艾凉单手接过纸袋：“易文娜今晚在你家睡？” “是啊，这家伙一直死缠烂打，回来的路上还特意让司机绕了原路避开学校，我也没什么办法。” 叶晴挠了挠头：“让她住一晚应该没啥问题，她也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就是她对你的敌意有点太大了……抱歉。” 艾凉耸耸肩膀：“我无所谓，你应该清楚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要是傻娜也能跟你一样豁达就好了。” 叶晴忍不住感慨道：“还好她先去洗澡了，要是让她看见我给你送吃的，估计要彻底炸毛了。” “别把我说的像后爸行吗？” “噗哈哈哈，还真是贴切的形容啊，那我就是二婚妈妈，傻娜是我的女儿喽？” 叶晴嘿嘿一笑，不等艾凉回答又问道：“话说回来你今天在干嘛？别告诉我面对来之不易的周末，你就窝在家里看了一整天的小说。” 艾凉摇了摇头说道：“纠正一点，周末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来之不易的东西。” “唔，差点忘了你这家伙每个周末都在翘课。” “是请假。”艾凉指正道。 叶晴敷衍道：“好好好，请假。” 随后她又漫不经心问道：“那平时你周末都在干嘛？要是看小说的话，在学校不也一样能看么，反正老师也不会管你。” “偶尔跟朋友打打游戏，聊聊天，他们的学校跟我们学校教学方针相反，他们是重点班放假，直升班不放假。” 艾凉想了想补充道：“在家要比学校自由，不看小说还可以研究餐谱练习厨艺，总之不会闲着就是了。” “和朋友聊天打游戏吗……” 叶晴面带微笑，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自下而上的看着艾凉：“平时在大课间找你请教问题的那个女生？” 艾凉神色坦然：“不是她，是其他人。” “没想到阿凉你居然能交到，除异性外的朋友。” 叶晴有些意外的看着艾凉：“我还以为你初中是那种独来独往的孤狼呢。” “在他们不在我身边的情况下，确实是这样。” 艾凉没有否认叶晴的猜测。 在刚入学哪会儿，艾凉一直都是一个人单独行动。 直到第一次考试过后，班里座位变动。 岳绮花和杨星月坐在他前面，马宇成为他的同桌。 孤狼生活才开始逐渐改变。 但在升上初二之前，绝大多次情况下，艾凉还是一个人活动居多。 “那是当然了，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主动去交朋友的人，光是你这张面瘫脸就已经能劝退百分之八十的人了。” 叶晴抬起手，想戳一下艾凉的脸蛋。 不过被他给躲开了。 没戳到脸的叶晴，转头往艾凉的胸口戳了一下：“好了，东西也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傻娜应该也快洗完澡了。” 正文 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失态 从视频通话接通开始。 岳绮花一直都在强装镇定，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表情。 她本想维持着这副姿态，直到挂断电话。 可杨星月一句“我跟花花亲手织的”直接让岳绮花破防。 十几岁的少女，毕竟不是社会上那种表里如一的女强人。 平日里岳绮花非常爽快。 可私底下她跟艾凉的那层窗户纸，只差临门一脚。 岳绮花在艾凉离开内华那天，已经展示过自己柔情的一面。 所以在心上人面前，很难再维持以前的形象。 更关键的是！ 岳绮花以前经常表示，自己无法理解亲手织围巾，送给心上人这一行为的意义。 ‘有那功夫，直接买一条不也一样吗？’ 岳绮花如是说。 而现在…… 望着视频中，艾凉手上的自己亲手织的围巾手套，再回想起以前说过的话。 岳绮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这十几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尴尬过。 从买毛线开始，岳绮花不止一次幻想着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捂住自己的嘴巴。 将摄像头转向另一面，固然能掩饰自己的失态。 但顶多能掩饰一时，迟早还是要将手机转回来的。 岳绮花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转了回来。 为了掩饰尴尬，她开始转移话题。 “小小和马宇他们出门约会去了，所以今天可能联系不上他们，键鼠是马宇送的，洗面奶是小小送的……” “我还以为键鼠是你送的来着。” 说实话在听到岳绮花也参与了，围巾和手套编织时。 艾凉着实有些惊讶。 他原以为键鼠是岳绮花送的，方小小和马宇一起凑钱买了套洗面奶套装。 艾凉这边越是惊讶，岳绮花那边就越是尴尬。 “……我就不能送点别的东西吗！” 岳绮花破罐子破摔道：“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网瘾少女不成？” 然而话一出口，岳绮花就后悔了。 她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激动了。 都说恋爱中的女生，智商会明显下降。 事实证明……说的一点都没错。 岳绮花说话，向来都会在脑子里斟酌一遍。 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差不多吧，至少你没有什么偶像包袱。” 艾凉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 这让岳绮花更丧气了。 “艾凉，不要这么说花花啦，花花为了织手套，可是每天都在抽空学习编织技巧呢。” 杨星月毫不客气的揭了岳绮花的短：“开学的这一个月，她可是连课间都在看纺织相关的技巧视频。 周末更是连游戏都很少玩了，一有空就拿着织针练习，不过她一开始织的时候，织的可烂了。” “星月？！” 岳绮花羞愤地大叫一声，抬手捂住杨星月的嘴。 可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捂不捂也没啥区别。 艾凉放下围巾，露出一个微笑：“谢谢，我很喜欢。” 艾凉无比淡定的情绪，感染到了视频另一边的岳绮花。 她难为情的说道：“抱歉啊，本来想亲自过去给你过生日的，但我爷爷这边总是担心我和星月出意外，不让我们出远门。” 艾凉安慰道：“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怎么喜欢过生日。” 从小到大艾凉的生日，都过的十分冷清。 这倒不是家里不重视他的生日。 在艾凉很小的时候，冯承福给他办过生日宴会。 只不过艾凉很讨厌那种，人来人往的交际宴会。 就没有第二次了。 艾凉过于早熟的性格，致使即便没人陪他过生日也从不抱怨。 艾哲和冯悦那边见孩子如此成熟懂事，再加上自己工作又忙，久而久之也就忽视了生日庆贺这一活动。 再加上艾哲和冯悦这俩人两人，这十几年基本都在闹矛盾，更不可能一起抽空给艾凉过生日。 通常情况下，他们都是提前准备好生日礼物，让保姆送过去。 例如今年除了新年外，艾凉唯一一次见到二人在一起的场景，就是他离开内华那天。 “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 杨星月突然插嘴道：“以后我会让你喜欢上过生日的！” 杨星月嘴上说的是过生日的事情，但无论是艾凉还是岳绮花，都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岳绮花的第一反应是逃避。 虽然说杨星月一直在用，两人一起跟艾凉交往，来给岳绮花洗脑。 但岳绮花也有着自己的价值观，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就接受了杨星月的想法。 但真要不留余地的，拒绝杨星月提出的三人一起交往的想法。 她又下不定决心。 因为一旦拒绝这个提议，和杨星月的关系，势必会产生变化。 所以岳绮花又不得不利用这点，来维持三人的关系。 这种矛盾心理，导致岳绮花一直都表现的犹豫不决。 除了羞涩外，这也是她一直回避艾凉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而艾凉则对杨星月的话，表现的兴致缺缺。 不过他一直都摆着面瘫脸，表情上也看不出来和以往有什么区别。 见艾凉对这件事持回避态度，杨星月迅速转移话题：“对了艾凉，你们老师跟你们说过联考的事情吗？” 艾凉摇摇头：“我们周五摸底考试一结束就放假了，之前听别人说班主任在夜自习讲过，不过我没去上课。” “听我们班主任说，这次重点班联考的考场已经定下来了，是我们学校哎。” 杨星月表现的非常兴奋：“联考时间是下个月月初，听说你们会在这个月月底过来，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吧。” 艾凉不怎么关心考试的问题。 他之前在班级群里看别人讨论过，但具体是不是这个时间还不确定。 杨星月乐地一拍手：“太好了！我们联考前会放一天假，到时候一起出去玩吧！” 岳绮花扶着额头叹息道：“星月，艾凉他们是集体行动，老师还不一定会放他出来呢。” “可艾凉是本地人啊。”杨星月委屈道。 “这根本不本地人没关系，你忘了吗，艾凉他们班的管理很严格。” 岳绮花表情严肃的告诫杨星月：“不要让艾凉为难。”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间不疏亲 最近一段时间，岳绮花每次视频通话都是支支吾吾的。 久违的看到她，拿出大姐的姿态对杨星月进行说教。 艾凉竟产生了一丝怀念，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感，连他自己都没都没料到。 或许，这是人性恢复的征兆？ “我知道了啦……” 杨星月捂着被弹的额头小声嘟囔着。 “考试前难不能出去我不清楚，不过考完试我们重点班不会第一时间回千花，而是会在老师的带领下，在内华市玩几天。 如果你们也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逛逛。” “有空！有空！我们考完试就放假了！”杨星月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迫不及待的回应道。 看在生日礼物的份上，艾凉破天荒的没有拒绝杨星月的提议，还主动说出了自己的空闲时间。 这让杨星月的内心极为振奋。 发动这么久的攻势，艾凉终于肯松口了。 万事开头难，只要艾凉没把房门焊死，她有的是方法溜门撬锁钻进去。 正当杨星月准备趁热打铁，为约会做打算时。 门铃响了。 艾凉拿着手机走到门口打开防盗门。 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们一人夹着公文包，另一人拿着一个密封的木盒。 “我们是天通速递的工作人员，请问是艾凉先生吗？” “是。”艾凉答道。 夹着公文包的男人，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型指纹识别器：“请您将右手食指放在识别器上，我们需要确认一下您的身份。” 确认完毕。 艾凉看了眼木盒，大致知道了这份礼物是谁送的了。 “这是艾哲先生托本公司送给您的礼物，请您签收，如对此次服务有所疑问，或者货物、包装出现任何损坏，请拨打我的号码。” 在艾凉接过木盒后，男子递过来一张名片：“那么，祝您周末愉快。” 说完，两人微微躬身，然后才转身离开。 这两人的行为举止与其说是快递员，更像是收到老大的吩咐，去给官员送政治献金的小弟。 会产生这种错觉，和天通速递这家公司的业务密不可分。 天通速递名字里虽然有速递，但比起一般的快递公司，它更像是一家贵重物品存储中心。 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存储、运输、保养、拍卖贵重物品。 南方起水木市，北至凛冬市，都能看到天通速递的影子，业务范围非常广。 杨星月眉头微挑：“天通速递，我记得好像是负责古董运输的公司来着。” “不是运古董，是贵重物品派送公司。” 岳绮花开口提醒道：“是小时候你弄砸了一个，人家送给爷爷的古董花瓶，所以只记得古董。” “诶？有吗？” 杨星月神色慌张的问道。 岳绮花点点头：“有啊，不过那时候你还小，忘了很正常。” “明明我们是同一天出生，为什么你总是一副大人的口吻啊。”杨星月嘟着嘴说道。 岳绮花没有理会杨星月的不满。 她瞟了眼木盒，迅速收回视线：“艾凉，班里应该有不少人给你发生日祝福吧？你先处理消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嗯。”艾凉微微点头。 “花花……” “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岳绮花没给杨星月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视频电话。 等屏幕回到初始桌面后，杨星月才抱怨道：“你干什么呀花花，艾凉好不容易答应陪我们出去玩，我还想多聊一会儿呢！” “你傻不傻啊，那个礼盒明显是艾凉家人送的。” 岳绮花看着自己这个傻白甜的妹妹，忍不住叹了口气。 杨星月争辩道：“那又怎么了。” “艾凉和家里人的关系你又不是不清楚，这时候继续找艾凉搭话，不是招人嫌吗。”岳绮花耐着性子解释道。 “那我们更应该陪在他身边啊。” 杨星月还是没能理解岳绮花的话。 岳绮花直接举了个例子：“那我问你，如果你和杨叔吵架了心情很不好，这时有人找你搭话……除了我和艾凉，你会不会觉得对方很烦？” 杨星月设想了一下：“应该会吧……” “那不就结了，这种时候如果说错一句话，你刚刚的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 岳绮花摇了摇头：“别忘了你还不是人家女朋友呢，咱们艾凉目前的关系只是同学兼朋友，疏不间亲，咱们的身份没资格插手别人的家事。” 杨星月被岳绮花说的一愣一愣的：“那我们就这样放着艾凉一个人？” “按照我们和艾凉现阶段的关系来讲，这是最好的选择。 别忘了他是在离开内华市之前，跟我们讲的自己的家庭状况。 这代表他直到那时，才愿意吐露心声，真正开始把我们当做挚友看待。 愿意向我们敞开心扉是好事，但人家刚敞开你就火急火燎的凑过去，以艾凉的性子只会招来反弹。 我们可以在跟艾凉相处的过程中，一点点软化他的内心，但决不能过多干涉对方的生活，明白吗？” 岳绮花虽然和杨星月一样深坠爱河，可她毕竟是真正的天才，智商和情商的底子摆在那里。 不仅仅是在学习上，人情世故方面她也要比杨星月懂得更多。 恋爱就算再怎么降智，也不可能把一个天才降智成傻子。 说句公道话，要是艾凉没有经过十年前的变故。 他顶多就是个拥有超能力，思维敏捷，比同龄人稍显成熟的普通少年。 如果再撇开超能力不谈，艾凉各方面的表现，甚至还不如岳绮花。 经过岳绮花如此细致的解释，杨星月终于明白了挂断电话这一举动的寓意。 这孩子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面，都被保护的太好了，简直傻的可爱。 “原来是这样啊。” 杨星月憨里憨气的说道：“就是说以后尽量别去问艾凉的家事，等他自己主动跟我们倾诉？” 岳绮花欲言又止：“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只是我担心……” “担心什么？” 杨星月好奇的追问道。 “没什么。” 岳绮花摇摇头。 她其实担心现在两人都不在艾凉身边，要是艾凉真想要找人倾诉了，双方的距离会成为最大的败笔。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家人的礼物 艾凉打电话倾诉的话，有可能会因为无法确认她们当时是否有空，为了不打扰到她们，很可能会优先找身边的人倾诉。 ‘但是……以艾凉的性格，应该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如此要好的朋友。’ 岳绮花努力不去胡思乱想，可叶晴这个‘网友’还是闪过了她的脑海。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自我安慰道：‘别瞎想了，网友和朋友不一样，毕竟从来没见过面，就算是认识多年，也不可能一见面就成为无话不说的死党！ 再说了，两人还不一定在一个班，就算在一个班，对方是个女生，艾凉一向很注重交往的分寸，不可能顶着闹出绯闻的风险，找对方谈心。 如果不在学校，那就更没机会了，都是打电话，找自己和星月这种知情人的几率还要更大一些。 总不可能那个网友，恰好知道艾凉的家庭状况，两人恰好是同班同学，又恰好都是走读生，还住的很近吧？’ 岳绮花想着想着，逐渐冷静下来，开始频频点头。 能同时满足这几项条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优势在我！ ……………… 收起手机的艾凉，将目光放到木盒上。 他缓缓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半个巴掌大小的首饰盒。 再打开首饰盒，一枚金币映入眼帘。 金币的直径大约在五厘米，肉眼看上去不大，但入手沉甸甸的。 感觉就像是放了块秤砣在手心里一样。 艾凉小时候见艾哲把玩过这种金币。 制作这种金币所用的黄金，是艾哲的公司，从电子废料中提取出的黄金。 艾哲本人也有一枚，不过比这个小点。 艾凉手中这枚和艾哲的差不多，反面印着花纹，正面上都雕着一个“艾”字。 他手上这枚金币，起码超过五百克。 单论重量拿去卖，根据千花市近期金价计算，起码能卖二十五到三十万。 艾哲寄来这枚金币给艾凉当生日礼物，还是抱着希望艾凉将来能从事科研事业的想法。 因为艾哲自己就是一个科研狂人，从小就把艾凉当做天才看待的他，一直都期许着艾凉能成为留名青史的科学家。 虽然艾哲知道有冯悦在，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会忍不住这样想。 只有艾凉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天才。 几个月会说话，是因为他本来就会说话，会写字，是因为他本来就会写字。 他只不过是在婴儿期，就拥有了一个青年，二十多年所积累的知识罢了。 艾凉不需要像婴儿一样，慢慢建立对世界的认知。 相当于新建的一个小号，继承了大号的装备。 这并不代表着继承了大号装备的他，就能跟那些服务器顶级的高玩叫板。 那些新手期的神装，迟早会随着等级提升而被淘汰。 一个普通人即便轮回个几百年，也无法比肩爱因斯坦或者特斯拉，这类真正的天才。 等艾凉将上辈子所学到的东西展示完毕，众人就会发现，所谓的天才，只不过是个平凡之人。 可惜还没等艾凉把东西展示完毕，他突然就觉醒超能力了。 在超脱常理的能力的加持之下，天才的光环，就这样由虚转实，牢牢的套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美妙的误会，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艾哲公司的课题，如果是和生物方面相关的研究，艾凉或许多多少少还会看两眼，然后靠着超能力把理论成果套在自己身上。 至于提炼贵金属这种事…… 他对枯燥的科研并不感兴趣。 艾凉简单打量了一会儿金币。 然后随手把它扔到了，客厅电脑桌的抽屉里。 比起这枚历经多道工序提炼出来的，价值不菲的金币。 艾凉更看重，纸箱礼物盒中装着的围巾手套、键鼠、洗面奶。 就在收拾桌子上的生日礼物时，一个熟悉又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喂？” 艾凉接通电话，没有多说什么。 手机听筒里，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我还要收拾东西，没事的话先挂了。” 艾凉不想跟她干耗下去，简单沉默五秒钟后，他打算直接挂掉电话。 “……生日快乐。” 冯悦开口说道。 艾凉很客气的回复道：“谢谢，还有别的事情吗？” 冯悦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过了今天你就成年了，我不是记得你喜欢旅游吗，我在千花市帮你买了辆房车，有空你去店里提一下吧。” “多少钱？”艾凉问道。 “我托朋友买的，具体价格不太清楚，你先去……” “什么型号的车子？”艾凉再次问道。 这一次，他的语气冷淡了不少。 “……VE2045最新款。” 冯悦的语气有些无奈。 艾凉客客气气的说道：“知道了，回头我把钱打到你的卡上。” 末了，他又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半晌后冯悦问道：“艾哲那边送的礼物你收到了吗？” 冯悦语气生硬，像是一位跟叛逆期孩子沟通的父母。 “收到了，是一枚金币。” 面对冯悦这种没话找话的行为，艾凉不想继续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或许是听出了艾凉的不耐烦，冯悦简单嘱咐两句后，便用还有工作要忙为由挂断了电话，并在挂断之前，告知了提车的地点。 艾凉结束通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机搜索那款房车的价格。 “二百六十万到二百八十万之间吗。” 望着手机上显示的资料，艾凉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艾哲虽然身价不菲，但他的财力，显然没法跟冯悦这个真正的富婆比。 根据这些年收生日礼物的传统来看。 冯悦送的礼物，每次在价格上都至少是艾哲送的礼物的十倍。 也不知道这两口子，到底在较哪门子的真。 好端端的生日礼物，硬生生被他们弄成了针锋相对的战场。 相较于这对父母，艾凉外公的生日礼物十分的朴素，没多少亮点。 他直接往艾凉通信银行的卡上，转了五百万的零花钱。 以往都是涨一岁加十万，十六岁按理来说应该是一百六十万才对。 或许是冯承福考虑到，十六岁是艾凉成年的日子，所以就多给了一些。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提车 不要认为这很离谱。 艾凉还见过某些老板，每年都会拿房产证当压岁钱，发给不到十岁小辈。 冯承福和冯悦，在给艾凉零花钱这方面，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绝对是比较克制的那一批人。 即便如此，艾凉这些年从冯承福那里收到的零花钱，也是普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天文数字。 但这些钱他一分都没动。 艾凉既然下定决心跟这个家撇清关系，不可能还会用他们的钱来生活。 在获得超能力之前，艾凉是抱着当一个富二代混吃等死的念头。 但在获得超能力后，他便开始计算自己这些年的花销。 打算有朝一日，脱离这个家。 哪怕冯承福这位老人家，对他其实蛮不错的。 有了穆斯这个工具人的帮助，艾凉省了不少功夫。 他很轻松的攒够了，冯悦这些年花在自己身上的钱。 因为穆斯帮艾凉洗白的钱，同样也是天文数字。 打个稍显夸张的比喻，这笔钱足够打一场现代化的小型战争。 你永远也想不到，穆斯这家伙从内华市的那些大佬身上，榨取了多少钞票。 艾凉收拾好岳绮花等人送来的生日礼物，用手机叫了辆出租车。 这次出门没别的事，就是去冯悦所说的那家4S店提车。 艾凉其实在今年暑假期间，就想买一辆房车了。 不过在得知未成年人，必须在父母的陪同之下，才能购买车辆后，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冯悦帮他买好房车，节省了不少时间。 虽然很巧，但这件生日礼物确实送对点子了。 当然，钱还是要给的。 提车的4S店，在九华城附近的上阳区，离艾凉居住的花园路挺远的。 下车后，艾凉直奔前台说明来意。 没过多久，销售经理就从后面走了出来。 销售经理没有因艾凉的年纪而小看他，而是堆着笑脸，用敬语热情的招呼道：“艾凉先生，您的房车在这边，请跟我来。” 销售经理这一路上，并没有像是面对一般买车的人那样，扯什么手续费啊，金融贷款之类的问题。 对于汽车的各种服务费，更是绝口不提。 因为冯悦是全款买车，早就办好了所有的手续。 艾凉只需要过来把车开走就行。 这一票的提成可不少，面对财神爷还能露出苦瓜脸不成？ 销售经理领着艾凉，一路走到房车旁边。 冯悦本人在千花市没多少关系，但她没有，不代表和她合作的商业伙伴没有。 有的是人想卖冯悦一个人情。 因为上头的店总打过招呼，所以即便车子已经全额付款，销售经理还是主动吩咐维修人员，又做了一遍PDI检测。 艾凉的记忆库中，自然有着汽修方面的专业知识。 配上念力感知，他在几秒钟内就能把整辆车扫描一遍。 基本可以确定是新出厂的车子。 不过，部分问题还要启动后才能看出来。 在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检查试驾后，艾凉满意的点了点头。 销售经理二话不说，将艾凉带到会客室，让他稍等片刻。 没过多久，销售经理就拿着一个大号文件袋走了过来。 购车发票、合格证、登记书、三包证明、使用手册、新车交付确认表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全在里面。 艾凉本想拿着文件袋走人。 销售经理却在此时舔着脸凑了过来：“艾凉先生，需不需要我们帮您把车开回去？” “不用了，我有驾照。” 艾凉拒绝了销售经理的提议。 但对方关心的，显然不是艾凉有没有驾照的问题。 他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看看我们这边的跑车？平日里出门开房车总归是不太方便……” 艾凉没有理他，拿起文件袋就往房车的方向走。 连售后回访服务都不做了。 可销售经理还是不依不饶的跟在他身边：“房车主要是适合露营，如果是景点打卡，跑车才炫酷，开出去绝对吸睛，绝大多数女孩子也更喜欢跑车……” 销售经理滔滔不绝的讲着跑车的好处。 虽然言语间对艾凉使用的是敬称，但明显是把艾凉当做年纪不大，好忽悠的小孩子看待。 他从冯悦全款买车，却看都不看一眼的举动推测出。 车主家绝对不差钱。 在销售经理看来，这个年龄段的富二代，稍微夸两句，再列举几个能装逼的好处。 对方肯定会心动，这样又是一大单提成。 销售经理跟着说了一路，艾凉有些不耐烦了。 他直接掏出销售经理之前给的名片，看了眼对方的名字：“张经理，需要我打个电话给你的老板，让他请你闭嘴吗？” 销售经理顿时不说话了。 要是一般客户这么跟他说话，他早就甩脸色了。 可面对艾凉这种明显有关系的二代，他是屁都不敢放。 销售经理这个名头虽然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但本质上不过是一个高级打工仔。 这项职务远没有财务会计那么重要。 在地位上，还在大客户经理之下。 真闹到老板那里，开除倒不一定会被开除，但敲打是肯定少不了的。 艾凉并不知道4S店老板的电话，可销售经理也不知道艾凉不知道啊。 脑补威慑就这样完成了。 接下里的路途，销售经理的态度收敛了不少，没有像之前那样张扬。 除了一些车子包养的服务介绍外，不在说什么多余的废话。 然而这边刚清净下来，银行那边又来了电话。 “艾先生您好，最近我们这边新推出了……” 艾凉懒得听这些废话：“过会儿我会去一趟银行，到时候再说。” 说话他干净利落的挂掉电话，不给对方任何发言的机会。 银行那边会打电话过来，倒不是因为他的账户上突然多了一笔钱，特意过来调查。 一般情况下，大额转账只要转账人信息明确，银行那边不会过多询问。 只有在收到资金来源不明的大额转账时，转账信息才会被上传到反洗钱检测中心。 这个不明额度，每家银行有着不同的标准。 通常来说同一账户，每天累积转账不超过二十万，大多数银行都不会太在意。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银行 银行的资金流动非常繁忙，只要别傻到一次性几十万几十万的转账，或者在自身没有相对于经济能力的情况下，存个几百万现金。 小股小股的资金转移，根本不会被察觉。 当然，本身底子不怎么干净的人，压根就不走银行的流程。 例如那些钱财来路不正的人。 他们都是专门盖间屋子，储存现金首饰等奢侈品。 至于这些东西直接堆在屋子里，会不会留下把柄。 你以为人家想把钱，像这样放到发霉啊？ 还不是因为走银行的程序，会留下资金线索，容易被找上门。 洗（河蟹）钱的话，又抠抠搜搜，舍不得那抽掉的两三成手续费。 不找个地方堆着，还能扔了不成。 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有渠道、有精力，亲自利用金融和影视的方式洗（河蟹）钱。 艾凉之所以会收到电话，估计是银行那边看他卡上突然多出一大笔钱，卡主的身份又是学生，想忽悠他买理财产品。 艾凉开着房车，来到当初入学时办卡的通信银行。 虽然冯悦和艾哲这对父母，都反对艾凉来千花市上学。 但冯承福对此却没什么意见，他当初从头到尾都是放任的态度。 在艾凉的记忆中，这位外公，一直都是很好说话的人。 这种时候没有反对，就是支持的意思。 这也是冯悦不满艾凉私自离开内华市，却没有过多阻挠的主要原因。 冯承福这次直接把钱打到通信银行的卡上，算是彻底明示了自己的立场。 艾凉再次走进通信银行的大厅。 几个月过去了，当初劫匪肆虐所留下的痕迹，已经全部消失。 艾凉来到前台，掏出银行卡准备班里转账业务。 前台在查询了艾凉的卡号后，立即叫来了大堂经理。 这位大堂经理也是老熟人了。 她就是当初银行抢劫案，被艾凉顺走手机的那位大姐。 在事后警方根据信号找到手机时，手机已经变得稀碎。 很明显艾凉没有把自己的手机交出去，而是拿她的手机顶包。 她的手机里，储存着所有客户的联系方式和聊天记录，数据虽然找回来了，但新手机也是要花钱的。 软件什么的也要重新下载，着实浪费了不少时间。 所以大堂经理看清楚艾凉的长相后，表情立马用幽怨的小眼神盯着他。 但艾凉像是会愧疚的人吗？ 大堂经理收拾好情绪露出职业微笑：“您好，我是……” 艾凉没给她自我介绍，还有推荐理财产品的机会：“我要办理跨行转账业务。” 大堂经理一愣，但对于艾凉打断别人说话的比礼貌行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她保持笑容，将艾凉带进贵宾室。 千花市的通信银行，本身就是一家小支行。 在最低收入四千以上，人均过万的千花市，去年一年的储蓄存款加起来都没过一个亿。 属实拉胯。 五百万对于这家银行来说，绝对算是大客户了。 一般人印象中的银行行长，都是西装革履，高不可攀。 但实际上在内卷化的时代，一些小地方的银行行长，为了冲业绩留住客户，经常会亲自出来接待客户，请客吃饭什么的。 每逢过年过节，还会打电话向大客户嘘寒问暖，活的像是一条舔狗。 没办法，你不卷别人卷，不把大客户舔舒服，人家不在你这儿存钱了可咋办。 进入贵宾室，大堂经理还特意用上了茶具，拿起茶壶给艾凉端茶倒水。 可艾凉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我接下来还有事，麻烦快点帮我办理跨行转账业务。” 大堂经理堆着笑凑了过来：“要不您在考虑考虑，我们可以给您最大的优惠……” 只要留下艾凉这个客户，今年的绩效就能推进一大截。 随随便便放走一位财神爷，那还是银行吗？ 艾凉非常清楚这位大堂经理的想法。 为了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底线：“有人朝我卡里转了五百万对吧？这其中三百万是买车的钱。 我知道你想留下这比存款，剩余的两百万我可以存在这里，但前提条件是，你们平时不要打电话骚扰我。” 艾凉直接把话说开，可大堂经理抓住了关键信息。 她感觉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您是要买车是吗？我们这边有相关的金融服务项目，等您提车时我们可以……” 艾凉有些头疼，抬手打断她的话：“和车子的一切手续都办好了，不需要你们的任何业务，明白？” 大堂经理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丝失望，没有过多劝说。 人家怎么花钱是人家的事，指手画脚只会招人厌烦。 “那剩余的钱，您看要不要购买一些理财产品？”大堂经理试探性询问道。 艾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用了，麻烦你们赶紧办理转账业务。” 面对油盐不进的艾凉，大堂经理只好赔笑着，开始办理转账业务。 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转账的短信。 短信服务自然是艾凉办卡时同步开通的。 在确认钱已经转到冯悦的户头上后，艾凉起身准备离开贵宾室。 大堂经理起身叫住艾凉：“那个，剩下的钱您是打算存活期还是定期？如果是存本取息的话，我们可以给您安排最高利率。” “不用了，存活期就行。”艾凉随口说道。 “额，活期的话利率很低的……”大堂经理弱弱的说道。 艾凉扭头看了她一眼：“你会把手机里的零花钱存定期吗？” 寂静。 有时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会对别人造成莫大的伤害。 艾凉一句零花钱，完成了对大堂经理的爆杀。 换做以前，艾凉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可从小生活在那种家庭里，价值观必然会受到影响。 一般人在路上看到一毛钱硬币，会特意弯腰去捡吗？ 当然不会。 二者是一个道理。 处理完家里人送的生日礼物，时间已经接近黄昏。 4S店离得太远。 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了来回的路上。 等艾凉找地方停好房车回到家中，太阳都落山了。 隔壁的叶晴和易文娜，该去打工的去打工，该去学校的去学校，屋子里听不到半点声响。 艾凉锁好房门靠在沙发上，独自一人面对着清冷的客厅。 饮水机呼呼烧着热水，廉价的冰箱偶尔发出阵阵嗡鸣。 但这种由机器发出的白噪音，让客厅的颜色更加黯淡了。 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可短暂的呼啸过后，寂静的氛围依旧支配着这片区域。 强烈的现实割裂感再度产生。 这不禁让艾凉产生一种错觉。 自己把家从内华市搬到这里，就好像是从一座监狱搬到另一座监狱。 除了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蛋糕 孤寂，虚无，冰冷。 一股异样的情绪，如浓雾般在艾凉心底翻滚着。 目前艾凉的共情能力非常薄弱，一般的善意根本无法打动他。 但与之相对应，他也不可能产生如此鲜明负面情绪才对。 艾凉迅速沉下心神，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聚拢的乌云隔绝了所有的光线，只有路边那光线微弱到像是会熄灭一样的路灯，勉强提供着光源。 昏暗的大厦，遍布黑与红的街道，挂着灯笼的路灯，一个个带着诡异笑容的路人。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阴郁、沉闷，压得人管不过气来。 仿佛是乱入了某部恐怖片的世界。 偶尔划过的闪电，短时间照亮了昏暗的环境。 但在那片刻光明中，所窥见的不是希望，而是一个个“长着”人脸的“灯笼”。 这些“灯笼”有黎永明、黎小雅、戴米雪、刘玉柱…… 一张张熟人的面孔，在眼前闪过。 艾凉面无表情的望着这座城市。 正当艾凉打算迈步前进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从心象世界中唤醒。 “呼……” 意识回归现实的艾凉缓缓舒了口气。 他起身走向门口打开房门：“找我有什么……” 啪！ 随着拉炮声响起，彩带和纸屑喷涌而出，落到艾凉头顶上。 “生日快乐！” 叶晴右手提着蛋糕，左手拿着小型拉炮，嘴里叼着引线笑嘻嘻的说道。 说完她主动抬手，帮艾凉拍掉头顶的彩带。 “唔啊，你的脸色好差……待会儿我会把门口打扫干净的啦。” 叶晴在拍掉艾凉头顶上的彩带后，还顺手轻轻揪了下他的脸蛋，跟个女流氓似的。 叶晴举起手中的生日蛋糕：“拎了一路手很酸啊，能不能让我把蛋糕放下先？” 艾凉侧过身子移开视线，让出一个身位的空间。 叶晴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门边套上鞋套。 这是她第二次进入艾凉家的客厅。 至于第一次，还要追溯到刚开学那会儿。 艾凉砰咚一声关上房门：“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叶晴一边解开蛋糕盒上的丝带一边说道：“回来的路上老远就看见你了，不过我走的比较慢……你今天跑哪去了？” “买车去了。” 艾凉避重就轻，没有提及自己的家庭情况。 “买车？” 叶晴疑惑道：“我们这每天上下学就那点路，坐公交不是挺好的吗，不至于开车吧？” “买的房车，出去露营用的。”艾凉答道。 叶晴露出羡慕的目光：“房车？我记得最便宜的也要几十万吧……有钱真好啊。” 感叹完了，她开始切蛋糕。 没有继续询问房车的相关事宜。 叶晴不傻，她敏锐的察觉到，这件事可能跟艾凉的家人有关系。 她很清楚，艾凉不可能无缘无故去买车。 就算真的想买房车，那也是周六就去了，没必要偏偏等到生日这天。 所以房车很有可能是艾凉家里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为了避开雷区，叶晴开始转移话题。 她把艾凉拉到椅子上坐下，亲手给艾凉带上了纸皇冠：“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生日的吗？” 叶晴突然扶着椅背，把脸贴到艾凉肩膀上转头看着他：“猜对了我就喂你吃蛋糕怎么样？” 两人第一次靠的如此之近。 艾凉都能感受到叶晴的鼻息，正在轻拂着自己的脸颊。 不过叶晴很清楚艾凉不喜欢别人离得太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主动起身拉开距离。 从来没有人像这样给艾凉过生日，他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缓过神来后，艾凉平静地说道：“刚见面那天，我给你看过我的公民卡，你应该就是那时看到了我的生日吧。” 艾凉的所有社交软件，都没有透露任何个人信息。 想知道他的生日，要么看公民卡，要么去信息库里调取他的个人信息。 而叶晴恰好看过他的公民卡。 叶晴笑眯眯地一拍手：“没错，真亏你还能记得这种事啊。” “当时你可是打算把几十斤重的面粉往我身上砸，一般人都会印象深刻。” 叶晴双手合十，朝艾凉眨了下左眼卖了个萌：“嗯……对不起啦，那时我又不知道你不是坏人，毕竟我一个女孩子还是独居，平日里当然会留个心眼。” 随后她端起一盘切好的蛋糕，叉了一块水果送到艾凉嘴巴：“好了，不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来，作为你猜到答案的奖励，啊~” 叶晴面色微红，眼神有些湿润，看上去格外灵动。 而她的视线并没有看向艾凉的脸，而是牢牢固定在叉子上。 显然她对于这种行为，并非毫无羞耻心。 这种亲昵的喂食行为，让艾凉很不自在：“谢谢，我自己有手。” “不行哦，这是奖励，说好了的。”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叶晴还是像哄小孩一样，再度把叉子送到艾凉嘴边。 艾凉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叶晴也跟着挪动椅子。 艾凉想夺过叉子，叶晴就把手拿的远远的，等艾凉收手后又把叉子送了回来。 艾凉一直不张嘴，叶晴就那样一直举着叉子，一动也不动。 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无奈之下，艾凉只好张开嘴，接受了她的投喂。 蛋糕只是普通的水果蛋糕。 但不知为何，艾凉感觉里面的水果，比以往吃过的所有水果都要好吃。 叶晴没有强行喂艾凉吃完整块蛋糕的打算。 或许是她也感觉到不好意思了吧。 在喂完这块水果后，叶晴就放下盘子给自己切了一块蛋糕，开始大快朵颐。 好像今天不是给艾凉过生日，而是给自己过生日一样。 艾凉看着一脸幸福地吃着蛋糕的叶晴，突然说道：“谢谢。” “客气啥，当初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不是也给我做了一大盆红烧排骨嘛。” 叶晴伸手拍了拍艾凉肩膀：“话说你也吃啊，这可是你的生日哦，光我一人吃多不好意思。” 刚说完，叶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拿起和生日蛋糕放在一起的礼盒：“喏，给你的生日礼物，这是我昨天特意去九华城买的，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艾凉楞了一下。 难道她答应跟易文娜一起去九华城玩，是为了给自己买生日礼物？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迷醉 艾凉没有犹豫，直接拆开礼盒。 里面放着的，是一条皮腰带。 “原本我是打算送本书的，可是转念一想，以你的记忆力看一遍应该就能把整本书背下来。 而且我也不知道哪些书你看过，哪些书你没看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买点实用的东西。” 叶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从来没给男生送过礼物，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如果不喜欢的话，就扔那放着吧。” 艾凉望着难为情的叶晴，一种不知名的情感，驱使着他将自己的手掌，放到了对方的头顶上轻轻摩擦。 艾凉的突然袭击把叶晴吓了一跳。 但她并没有像艾凉平时对她那样迅速拉开距离。 而是笑着调侃道：“阿凉，女孩子的头可不能随便摸哦~” “……抱歉” 艾凉抬起手掌，准备把手缩回来。 可他的手掌刚离开叶晴的秀发，两只柔软且光滑的小手，突然搭在他的手背上，将手掌按了回去。 叶晴面带微笑，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不过，今天是特例，我不会介意的。” 正说着，她把自己的椅子，挪到艾凉身边。 这一次，艾凉没有躲开。 当两条大腿贴在一起时，叶晴和艾凉之间的距离彻底归零。 由于艾凉的手掌被叶晴按住，随着手臂的弯曲，叶晴整个人就像是枕着艾凉的臂弯，靠进了艾凉的怀里一样。 姿势十分暧昧。 有了叶晴的许可，艾凉顺从本能，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动作十分轻柔。 一开始叶晴还能维持正坐，但她的姿势正在一点一点的改变。 或许是因为摸头太舒服了，叶晴的身体正缓缓靠近艾凉的怀抱。 随着时间的推移。 叶晴最终还是枕在了艾凉的肩膀上，彻底钻进艾凉的怀里，另艾凉不得不换一只手继续抚摸她的头顶。 而原本抚摸叶晴的右手，则是绕过后背，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对方揽入怀中。 叶晴现在就像一只温顺猫咪，在艾凉的抚摸下不自觉地眯起眼睛，露出恬静惬意的笑容。 无论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女孩，在向她的男朋友撒娇。 谁也没有说话。 两个孤独的灵魂，互相从对方身上汲取着片刻的温馨与安宁。 直到整点的报时声，将两人从这份迷醉中唤醒。 艾凉看着怀里的叶晴，时隔数年，再一次体会到了纠结的感觉。 他现在提醒不是，不提醒也不是。 而舒服的快要睡着了的叶晴，在觉察到现在的姿势后，瞬间清醒过来。 在跟艾凉对上视线后，她依依不舍地离开温暖的臂弯。 “这份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艾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十分郑重的把礼盒收好。 正所谓送的贵不如送的对，来的早不如来得巧。 艾凉的腰带已经用了很多年，最近他正准备换一条新腰带来着。 叶晴这份礼物送的正是时候。 可叶晴还沉浸在刚刚那份依偎的感觉中，表情有些尴尬：“不用安慰我啦，这跟你从别人那收到的礼物根本没法比吧……” 艾凉摇摇头：“除了家人外，我以前从来没从别人那收到过生日礼物。” “怎么可能！你可别骗我啊！” 叶晴完全不相信艾凉的话：“你这家伙怎么可能收不到生日礼物，就算性格再怎么死板，光靠这张脸也能收到不少吧？ 再不济，不是还有大课间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吗，可别告诉我她以前从来没给你送给生日礼物。” 杨星月的存在不是秘密。 她这一个多月，几乎每个大课间都会给艾凉打电话。 班上还一度谣传艾凉在脚踏两只船。 只不过叶晴又不是瞎子，她就坐在艾凉后面呢。 艾凉接电话可从来都没避讳过人家。 这个谣言很快便不攻自破。 “星月他们以前不知道我的生日。” 艾凉切着蛋糕，没有掩饰直接明说道：“我从来没向身边的人透露过自己的生日，他们是今年才通过别的渠道了解到我的生日。” 不仅仅是杨星月他们。 艾凉原本也没打算告诉叶晴的。 只可惜在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叶晴就看过他的公民卡。 而自己的生日又是十月十号，非常好记，想瞒也瞒不住。 叶晴忍不住叹了口气：“换做别人说这话我肯定不会相信，不过……你确实是这样的人。” 艾凉将嘴里的蛋糕咽下：“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过度探究我的事情。” “唉，你这已经算是病态心理了吧。” 叶晴小声嘀咕了一句。 突然她指了指客厅角落的纸箱抿了抿嘴：“那是你初中的朋友送来的生日礼物？” “嗯。”艾凉点点头。 叶晴放下叉子，双手拖着下巴，对艾凉呼哧呼哧的眨着眼睛：“诶~说实话我有些好奇，他们都送了些什么东西呢。” “想看吗？” “当然想啦，但如果你介意的话那还是算了。” 艾凉没有说自己介不介意，他直接起身走向储物柜，从里面取出礼盒放到桌子上。 叶晴瞅了眼礼盒：“看来知道你生日的人没几个啊。” “不要说的跟别人知道我生日，就一定会送我生日礼物一样。” 艾凉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任由叶晴翻看礼物盒。 叶晴娇哼一声：“哼！你如果不是担心送生日礼物的女生太多，又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生日？” 这点艾凉无法反驳。 他确实是担心那些暗恋自己的女生，会偷偷给自己送礼，所以才刻意隐瞒生日。 只能说叶晴就像艾凉肚子里的蛔虫，实在是太了解艾凉的性格了。 礼盒里的东西就那几样。 不过，叶晴在拿起围巾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围巾……不是买的？” 没等艾凉解释，她继续说道：“还有手套也是……这该不会是那个女生亲手织的吧？” 叶晴不知道岳绮花的存在，还以为两样东西都是出自杨星月之手。 “是。” 艾凉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的围巾手套，就是我自己织的啊。” 叶晴拿起手套：“作为过来人，能看出来不奇怪吧。” 高情商：过来人。 低情商：和我刚学会织围巾时一样。 不过叶晴没有嘲讽杨星月的意思，她就是为了避免误会才特意这么说。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依恋 叶晴抚摸着围巾啧啧称奇：“啧啧啧，居然还亲手织围巾手套当生日礼物，看来她是真心喜欢你啊，这样的女孩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我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艾凉解释了一句。 他没有多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艾凉自己现阶段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处理，杨星月和岳绮花的这份感情。 说是友情吧。 岳绮花和杨星月马上就要成年，不再是刚入学那会的黄毛丫头了。 杨星月正在逐渐成长。 而岳绮花，不管是思想还是身体，原本就非常成熟。 初中毕业后，完全可以把她当做大人看待。 没人能保证，他们三人会一直这样相处下去。 可说是爱情吧。 艾凉对她们的感情，又没到那种程度。 艾凉对岳绮花的态度，接近同龄人或者知己，类似于好哥们儿那种。 至于杨星月，艾凉对她的感情，像是需要照顾的邻家小妹。 艾凉两辈子都是单身，没有一点恋爱经验，很难处理好三人的情感问题。 而个人情感是很主观的东西，不像记忆库里那些可以学习的知识技能。 这东西无法借鉴或者模拟。 如果个人的喜怒哀惧，还要向记忆库里其他人的记忆寻找答案。 连自己的思想都没了，那么艾凉这个人还剩下什么呢？ 更何况他现在人性都还没找全。 根本没功夫考虑恋爱的问题。 叶晴眼神古怪的看着艾凉：“没那方面的想法……说实话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G，同龄人要有你这长相，估计女朋友都能凑成一桌麻将了。” “为什么总是拿一般准则，来评判个体呢，他们都去做某件事，所以我也要做？我为什么要像那些人一样。” 艾凉反驳了一句。 叶晴笑着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那个女孩而已啦…… 万一你在跟她相处的过程中，被治愈了呢？” 艾凉冷着脸正色道：“在自己主观意愿都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和别人交往，这和欺骗有什么区别。” 叶晴晃着手指说道：“唔……你这人超死板啊，委婉一点啊。” “委婉的说法，并不能改变一件事的本质。” “好吧……如果对方在知道这点的情况下，依旧愿意交往的话，这应该不算是欺骗吧？” 叶晴从另一个方向发出质问。 “可我不愿意。”艾凉板着脸说道。 叶晴闻言，忍不住白了艾凉一眼。 又是保持自己不随波逐流，又是讨论诚实和欺骗的……说了这么久，归根到底只是你个人不愿意吧？ 叶晴略带不满的抬起手，想敲一下艾凉的脑门，不过被后者拦住了。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摆摆手：“唉，你这家伙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跟小时候一样说话一板一眼的。” 艾凉没有否认，默默的吃着蛋糕。 明明刚刚还十分暧昧的两人。 现在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往常一样闲聊拌嘴。 这种相处模式，恐怕也只能在艾凉和叶晴身上看到。 一个是因为精神上的问题，即便产生了异样的情绪，也会立即被压制下去。 另一个人会根据对方的态度，适时的做出改变迎合对方。 礼物也送了，叶晴啃完盘子里的蛋糕后，准备打道回府：“算了算了，我先回去了，傻娜今天一直在家里缠着我，直到下午才走，家里卫生都没怎么收拾。” 艾凉放下叉子刚打算起身，叶晴抬手把他按了回去。 “哎，我就住在隔壁，这么一小节路就别送了大寿星。” 艾凉的身体被牢牢按在椅子上。 在这股巨力之下，一般人恐怕动都动不了。 艾凉没有刻意去对抗这股力量，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叶晴很满意：“嗯，这就对了嘛，今天可是你十六岁生日，就应该任性一点。” 叶晴松开手朝着门口走去，出门前顺手帮艾凉把门给带上。 只听门外上，传来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 砰咚一声轻响后，走廊陷入寂静。 叶晴离开后，艾凉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准备收拾桌面。 可当他看着眼前还剩一半的蛋糕，犹豫了一会儿，又坐了回去。 夏季的余温尚未散去，天气依旧炎热。 蛋糕是提前预定的，如果放到明天，估计会变质。 扔了的话，又怪可惜的。 艾凉重新拿起刀叉，准备把剩下的蛋糕解决掉。 ……………… 与此同时，在跟艾凉只有一墙之隔的隔壁。 叶晴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并不是换鞋。 而是捂着脸，背靠着防盗门缓缓蹲下，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唔唔声。 透过指缝可以看到，她的脸上一片绯红。 显然，她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并非不在意，只是不好意思在艾凉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叶晴回味着刚刚躺在艾凉臂弯里的感觉。 左手不自觉地移动到自己头顶上，学着艾凉的动作，轻轻抚摸着艾凉摸过的冰凉柔顺的发丝。 可无论她怎么模仿，都找不到那时的感觉。 就好像做菜时少放了一味关键调料。 明明艾凉家的客厅里开着空调，空气温度很低。 当时的她却感觉有一股暖流，正从头顶的大手传来，朝着四肢百骸蔓延。 而艾凉的轻抚，更是加速了这个过程，让人情不自禁的卸下所有的伪装，努力感受那只大手所带来的温暖。 对这份温暖的渴求，使得叶晴越靠越近，直到最后躺进艾凉的臂弯，和他贴在一起。 躺入艾凉的臂弯后，叶晴感觉自己就像是喝醉了一样，脑子晕乎乎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肢体接触的地方，向全身扩散。 如果不是脑子里还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性，她很有可能会反手抱住艾凉，像小女孩一样朝他撒娇。 叶晴放下手掌，双手抱着膝盖小声说道：“唔，本来只想开个玩笑的……没想到阿凉那个榆木脑袋也会干这种事儿，这就是澜姐经常说的气氛的力量么……” 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 如果不是客厅的准点报时声响起，让艾凉的内心归于平静。 二人之间的动作，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黯凉 其实艾凉的胃口并不小。 只是觉醒能力后，身体上的变化，导致他对食物的需求几乎归零。 再加上家里的保姆，从小就教育他，对待食物应该是品尝和节制，不能暴饮暴食，要学会克制自己的食欲。 所以艾凉平日做饭分量非常少。 他只是单纯奔着享受美食去的。 吃不吃饱无所谓，主要就是尝个味儿。 可这次艾凉一口气吃完了，剩下的半个生日蛋糕。 艾凉收拾完桌面的残局，去卫生间简单洗了个澡后，回到卧室准备休息。 此时此刻，距离他平时入睡的时间，相差甚远。 但今天不同。 今天不仅是艾凉的生日，还是他能力产生蜕变的日子。 放暑假前艾凉把自己埋在山里，是为了处理大脑里的冗杂信息。 处理完多出来的几个小能力，并非蜕变产生的，而是是随着时间推移早就进化出来的。 只不过由于大脑接受信息过多，一直处于沉寂状态。 就像清理掉电脑后台偷偷运行的无用插件后，就能空出来更多的空间，运行其他程序一样。 每隔五年的能力蜕变，可不是多出几个能力那么简单的事情。 毫不夸张的说，蜕变后的艾凉，可以同时吊打无数个蜕变前的自己。 能力的蜕变不需要艾凉主动去做什么，也不会像玄幻小说里的晋升那样，产生什么浩大的声势，更不会花费很长的时间。 他只要简简单单睡上一觉，第二天醒来，能力蜕变就自然而然的结束了。 而艾凉之所以这么早睡觉，是为了见某个家伙最后一面。 艾凉闭上眼睛，重新回到了，叶晴到来之前的心象世界。 ……………… 心象世界的场景，不再是城市街道，而是一座废弃工厂。 但整体的基调，还是以阴郁黑暗为主。 这一次，场景里的人也换了。 十年前的猫眼，正哼着小曲，拿着手术刀，手法娴熟的取出有用的脏器。 旁边的小弟，赶紧把人体器官运输箱搬过来，放到猫眼手边。 你以为，猫眼会把取出来的脏器放到箱子里？ 这个神经病怎么可能会在乎这种事。 猫眼掂量着手中的肾脏，比了个投篮的动作。 啪嗒一声。 肾脏砸在了垃圾桶旁边的地面上。 猫眼不耐烦的抱怨道：“啧，又没进。” 旁边的小弟是新来的，见猫眼把脏器当用过的卫生纸一样乱扔，忍不住劝阻道：“老大，您还是留一个吧……” “留一个？” 猫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嗯，有道理，毕竟我不在乎这些东西，你们还是要靠这个吃饭对吧？” 小弟没敢乱接话茬，只是不停的点头，露出谄媚的笑容。 噗嗤。 手术刀刺进了小弟的脖颈，鲜血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很快便将他的半边衣服全部染红。 这一刀，是使徒会的优良传捅。 “为什么一个二个的，都喜欢在我忙的时候说废话呢？” 猫眼抽出手术刀，开始扒尸体的衣服。 既然这位小弟，是刚被派过来给猫眼打下手的，那么上一个去哪了？ 手术台上躺着的就是。 使徒会的家伙，从来不会把手下的人当人看。 猫眼一脚将手术台上的尸体踹下去，将新的尸体拖到上面。 被踹下来的尸体，滚到艾凉脚边，森白的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艾凉。 艾凉面不改色着这一切，缓缓的迈出步伐。 当他抬起脚跟时，周遭的一切瞬间烟消云散。 猫眼、尸体、手术台……甚至包括废弃工厂本身，全都化作黑烟消散。 这种现象由废弃工厂，扩散到了整个心象世界。 黑烟漂浮上升，和一直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黑云融为一体。 黑云褪去，晴空和阳光开始落下。 整个心象世界，就好像是站在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一样，变得空无一物。 艾凉缓缓走向，不远处坐在椅子上那道的身影，每一步都会在水面上溅起阵阵波纹。 在艾凉站定后，那道身影开口了：“把我囚禁在这里，还不允许我幻化点东西找找乐子了？ 每天都看着这种空无一物的世界，可是会发疯的啊！” 坐在椅子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艾凉自己。 只不过这个“艾凉”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嘲讽，不耐烦，残虐，偶尔露出坏笑。 这个“艾凉”有着自己的名字——黯凉。 和面无表情宛如机器人的艾凉，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类。 “别总是板着脸啊，毕竟五年前你将我囚禁在这儿，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信息，总不能我从记忆库里调点记忆当电影看，也算禁止事项吧？” 艾凉不为所动。 “啧，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黯凉不耐烦的说道。 “五年了。” 艾凉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话一出口，黯凉的脸色就变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我就说你怎么会没事来这里找我，原来外面又过了五年了吗。” 黯凉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他双手撑着座椅想从椅子上起身。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身体就像是和椅子融为了一体，死活也起不来。 “怪不得最近干扰你的情绪变得越来越难，原来是又到了这个时候。” 挣扎一会儿，黯凉放弃了：“所以说，你这次过来，是为了彻底消灭我的对吧？” 艾凉平静的答道：“是。” 黯凉嗤笑道：“我们是一体的，你是想杀了你自己吗？” 艾凉摇摇头，说了句只有他们俩才能听懂的话：“或许你是我，但我不是你，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黯凉一脸嫌弃的看着艾凉：“直到现在你还坚持自己是人类吗？” “没错。” 黯凉忍不住反驳艾凉：“你见过能随随便便改变身体的人类？你见过能仅凭意念就能举起一座山头的人类？你见过能相隔数千米操控生物思想的人类？” 例子举完，他又说道：“虽然我不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能肯定的是，我们绝对不是人类！” “我认为自己是人类。” 艾凉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这就够了。” 黯凉不屑的敷衍道：“是是是，只要自己认为自己是人类，无论身体的表现形式如何，都无所谓对吧？ 归根到底，只是你不敢直面现实罢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身体的变化 见叶晴迟迟不肯离开。 艾凉无奈之下，只好加快自身血液循环，提高体温。 然后从客厅的医疗箱里拿出测温枪，对准额头来了一下。 艾凉将测温枪测量的温度展示给叶晴看：“三十八度，只是低烧而已，不用担心。” 叶晴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好吧……你在这边又没熟人，如果病情加重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啊，千万别死要面子硬撑着。” 叶晴神情严肃的叮嘱了一句，又悄悄瞅了眼医药箱。 见箱子里基本药物都有，便安心坐电梯离开。 艾凉坐在客厅里，确定叶晴已经下楼后，他掏出手机准备跟于鑫请假。 正值早读，于鑫肯定在学校。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喂？请问是哪位？” 艾凉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我是艾凉，我想请个假。” 电话另一头的于鑫挑起眉头：“请假？周末刚结束你就请假，难道你还没玩够打算续一天？” 艾凉解释请假的原因：“我的身体不太舒服，有点发烧。” 于鑫没说能或者不嫩，而是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你该不是因为今天公布摸底考试的成绩，担心丢脸不敢来教室吧？” 艾凉语气平静：“你觉得呢？” 于鑫的性格比较随和，在学生面前没有一点老师的架子，很多学生都不怎么怕他。 不过没架子归没架子，跟老师请假还敢用这种口气说话，也就艾凉会这样了。 于鑫被艾凉的态度给呛了一下。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反问道：“你难道就不好奇自己的成绩？” 艾凉满不在乎的说道：“各科的分数，在考试结束的时候就知道了，第一名肯定是我，不用看也知道，除非班上有人跟我一样考了满分。” 对艾凉来说，千花实验中学的所有考试，那真的是闭着眼睛都能考满分。 这句话不是夸张的说法，而是艾凉真的能闭着眼睛考满分。 再过分点，他甚至连手都不用动。 比起考试，艾凉只想赶紧请完假，去郊区测试自己的超能力。 考试这种小儿科的事情，哪能跟自己的能力比？ 于鑫彻底绷不住了。 “你不要太狂妄了！” 他本想这样大声斥责艾凉。 可艾凉考的分数实在太高了。 事实正如艾凉所说的那样，他全科成绩满分。 硬生生的和位于第二名的方欣蕾，拉开了将近两百分的距离。 摸底考试意义，就是打击重点班学生的傲气。 这次考试很多题目都超纲了，难度直接向亚联高考看齐。 六门主课加五门副科，总共九百分。 以重点班学生的水准来说，刚入学能拿六百分左右就已经很极限了。 千花市全市第一的方欣蕾，也才堪堪七百分出头。 而艾凉直接九百分碾压。 至于作弊？ 题目都是现出的，由重点班各科老师随身携带，直到临近考试才在办公室里印刷，不存在泄题的可能性。 更别提艾凉这家伙每天放学就走，周六周末还不来上课。 于鑫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天才。 “没什么事，我就先休息了。” 艾凉见于鑫久久不说话，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打电话是为了告知于鑫，自己请假的原因。 至于于鑫批不批准请假的问题，艾凉压根就不在意。 他还能强行把自己拉到学校不成？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于鑫暗骂一句：“这臭小子，也太拽了。” 但看着手上的成绩单，他的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 挂掉电话后，艾凉将手机关机，换好衣服出门。 还是老样子，从楼顶出发，直接飞向郊外的荒山。 原本猫眼藏身的那座山就挺不错的。 树木密集，野生动物又多。 既不易被人察觉，又方便找实验动物。 只可惜直到现在，都还有别动队的人守在那里。 艾凉只好另寻出路。 好在千花市与水木市接壤，两座城市的交界处，到处都是密林。 艾凉尽量让自己的速度，保持在一马赫以内，以免出现音爆。 五分种后，他锁定了一个有人的山头落下，正式开始能力测试。 由于念动力上限测试的动静，可能会很大。 所以艾凉打算把念动力测试放在最后，优先检测精神和身体相关的能力。 艾凉闭上眼睛，通过耳朵感知身边的事物。 此时他仿佛化身为人形雷达，通过声波，在脑海里建立整座山的3D模型。 山上有几颗树，树上有几片叶子，叶子上有没有趴着毛毛虫，他都能感觉的出来。 以前艾凉都是用念动力和精神波，来达到类似的效果。 现在他光靠身体，就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试验完听觉，艾凉又将注意力集中在鼻子上。 河水的土腥味，路边的野花，偷渡者身上的酸臭，每一种味道都十分清晰。 甚至还可以从驳杂的味道中，锁定自己想要追踪的那一种气味的来源，并加以分析味道的成分。 例如山那边的几个偷渡者，身上就散发着果子、白面、还有叶子的味道。 留着板寸的那个，全身散发着刺鼻的酸味，这是白面吸多了。 根据他的出汗情况，戒断反应快要到了。 此时他正和另一个偷渡者一起搞果子，来压制欲望。 随着锡纸逐渐被加热，一股奶油味开始弥漫。 胳膊上系着绿布条的蛇头，则没和他们掺和在一起，甚至还主动远离了二人。 但别以为这家伙是什么好人，皮肤毛孔舒展，衣服上一股肉脂加热后的油烟味，明显是刚搞过叶子。 艾凉飘到半空中睁开眼。 他的瞳孔开始一阵收缩放大。 视觉方面并没有太多变化，只不过能比以前看的更远了而已。 而夜视的能力，之前就有，不需要测验。 至于心肺能力，骨骼抗压度，皮肤角质层生成速度与韧性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艾凉就没有一一尝试了。 简单测试一下听觉，视觉，嗅觉就足够了。 主要是他可以随意改变身体形态，测试这些原本就有的东西没有意义。 例如增加更多的视锥细胞，让眼睛看的更远； 改变嗅觉感受器的基因，提高气味的分辨能力； 能力的质变，只是将身体能改变的上限拔高，能做出更多的改变而已。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精神控制 测试完身体数据。 艾凉将目光放到了，下面三名偷渡者的身上。 精神方面的能力测试，必须要有生物配合才行。 想测试所有的能力，单靠小动物肯定是行不通的。 他需要灵长类的高智商生物，也就是人类。 不过艾凉并不打算一上来，就直接用控制他们的大脑。 毕竟实验体有限，不像十年前的内华市，小白鼠一抓一大把想怎么练习都没关系。 而且那两个正在走板的偷渡者，万一已经走嗨了。 还得等他们缓过来，或者用念动力强行逼毒才能拿来做实验。 要是麦角酸二乙酰胺，至少还能用读心，看看他们都在幻想些什么东西。 可果子这玩意儿，嗨完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是蒙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还读个屁的心，根本没有读取的意义。 好在那个蛇头没有跟他们一起拿着管子吸，可以先拿他做实验。 艾凉努力集中精神，感知起下方那个蛇头的记忆以及思想。 这次大脑入侵，非常费劲。 即使艾凉集中精神，也没能一下子就读取对方的记忆。 和往常动一动念头，就能知道对方几十年来都干过什么事的效率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或许，这和黯凉的消失有关。 艾凉除了刚觉醒能力那会儿，其余时间很少使用精神相关的能力。 当年在内华市展开屠戮时，由于艾凉自身一直被负面情绪干扰，导致他对精神相关的能力十分排斥。 一直是黯凉在替代艾凉，使用精神方面的能力，入侵那群人渣的大脑。 这就导致了艾凉空有经验记忆，实际应用起来却十分生疏。 至于为什么艾凉一直很厌恶使用精神相关的能力，却还要找人进行实验。 他可以厌恶精神能力，也可以一直不使用。 但一定要有，并且能熟练应用。 用不用是一回事儿，有没有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过去艾凉并不清楚使徒会、对策局、诡异的存在，认为只有自己是特殊的。 面对一群普通人，他自然可以选择性使用自己的能力。 但是在明知道有千面人这种精神使徒存在的情况下。 还凭借自己的喜好，刻意回避精神相关的能力，熟练度清零了也不去练习。 这和主动销毁核武器以及相关资料，妄图用爱感化他其他国家没什么区别。 不说是无脑吧，完全就是智障行为。 不提别的，就拿和对策局合作这件事来说。 如果艾凉精神方面的能力不够强，夏启元会跟他坐下来好好说话吗？ 只有你拳头够大，别人才愿意坐下来跟你讲道理。 视角转回山上。 精神操控，用比较唯物的角度来说，就是利用精神力，去干涉对方身体的化学反应。 人体每一刻都在产生无数的化学反应。 控制对方大脑分泌乙酰胆碱，可以让人兴奋，加速血液流动； 分泌茶酚胺会让人心情低落，精神萎靡； 分泌多巴胺，血清素，内啡肽可以让人登顶极乐…… 这是精神力最简单的初级应用。 艾凉甚至不用精神力，光靠念动力就能直接做到这一点。 所以精神相关的能力者，前期大多都上不了台面。 可精神能力等级高了，可以化为实质干涉现实还有灵魂，这就比较唯心了，至少目前没人能研究出来灵魂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黯凉消亡，艾凉要从头开始练习精神相关的能力。 好在有着黯凉留下来的记忆和操作经验在。 多加练习，就能恢复熟练度。 读心是最容易掌握的技能。 毕竟人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脑波，捕捉后加以分析，很容易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当然，这是对一般人而言。 像是使徒会的面具，或者对策局的装甲使用者。 这种脑波读心，就没多大用处了。 为了防止精神力输出过多，直接将蛇头的脑袋搅成浆糊。 艾凉控制着精神力，小心翼翼的入侵蛇头的大脑。 面对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他花了足足三分钟的时间才入侵成功。 控制蛇头大脑后，艾凉迅速进入下一个阶段。 “记忆读取也没有问题，试试精神操控吧……” 艾凉将读取到的几十年记忆，全部丢进记忆库中，然后利用精神力，试着操控起对方的意识。 之前操控穆斯，是有刻印这个负责信号传输的媒介渠道在。 打个比方，通过刻印操控穆斯，就好像你玩游戏时有设备辅助，按下W键角色就会前进。 而现在控制蛇头，则是双手离开键盘，光靠意念控制电脑发出电子指令，完成前进这一动作。 这之间的操控难度，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山林里靠着树干放风的蛇头，眼睛突然涣散，表情开始变得呆滞。 而旁边那两个正忙着嗨皮，哪还有空管蛇头的表情变化？ 艾凉看着蛇头点点头：“控制起来有些生涩但……姑且是成功了。” 虽然他的精神能力熟练度被清零，需要从头练起，但总归还是有大量实践的经验为基石。 相信多找几个人练练手，要不了几个月就能恢复以前的水准。 艾凉操控着蛇头，走到两个偷渡者跟前。 二话不说，一脚把矿泉水瓶做的简易冰壶踢飞出去。 两人瞬间扭过头，恶狠狠的瞪着蛇头：“妈的！你什么意思？！” 看样子他们刚开始嗨，还没尝到多少甜头。 不然不至于这么清醒。 这也正合了艾凉的意。 艾凉操控着的蛇头没有跟他们废话，又是一脚踹到其中一人的身上。 这下是彻底把两个偷渡者激怒了。 “草泥马的！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被踹倒在地的偷渡者，掏出刀子就要跟蛇头拼命。 艾凉操控下的蛇头，不是很灵活，一不小心被偷渡者划了一刀。 这一刀砍在胳膊上，不算太严重，但警告意味很浓。 这个偷渡者虽然很愤怒，但基本的理智还在。 要是真因为这点小事把人捅死了，谁带他们离开？ 而且蛇头背后的靠山也不会放过他俩。 小弟被人弄死了那肯定是要报仇的，对方可不管是谁先挑的事儿。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能力实验 艾凉操控下的蛇头，一脸呆滞，对于鲜血肆意流淌的胳膊看都不看一眼。 旁边那个没被踹的偷渡者，这时才发现蛇头有些不对劲。 “等会儿，先别动手，这家伙是不是吸嗨了？” 正比划着刀子准备再威胁两句的偷渡者楞了一下：“你说什么？” 蛇头表情呆滞，眼神迷离，确实像是搞上头了还没缓过来的样子。 “艹！他吸嗨了就把我们的壶踢了？” 拿着刀子的偷渡者暗骂道：“最近千花市果子贵的离谱还缺货！我好不容易才搞来两粒儿！” “行了，不是还有一粒儿吗，先把人绑起来，等他缓过来再让他给个说法。” 两人断定，蛇头肯定是搞上头了。 于是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艾凉继续做着操控实验，在他们过来准备架住蛇头时，突然暴起，一拳砸在拿刀的那位偷渡者脸上。 本来吸到一半被人打断，他的心底就憋着一股火。 先是踹了一脚，现在又朝着他的脸来了一拳，这下是真的把人惹毛了。 “尼玛的！” 偷渡者二话不说，冲着蛇头的鼻梁就是一拳。 这一拳，被艾凉操控的蛇头接住了。 限制器理论想必大家都听过。 人体本身的力量其实非常大，只是受限于骨骼密度、体脂，还有大脑的保护机制，无法发挥出全部力量。 只能靠着体能锻炼，去接近极限。 可如果由外人操控身体，越过大脑无视了保护机制呢？ 咔擦，咔嚓。 偷渡者的两根手指，被艾凉操控的蛇头硬生生扯了下来。 鲜血直接溅了蛇头一脸。 “艹！艹！艹！啊啊啊啊！！！” 偷渡者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蛇头，右脚还在不断的踹着他的身体。 有一脚甚至直接踹到了，他两腿之间的敏感部位。 在疼痛的刺激下，这一脚的力气可是一点都没收敛。 但蛇头哪还有自我意识？ 他的痛觉神经感官全都被艾凉屏蔽，说是一个受人控制的丧尸都不为过。 除非直接切断他的肢体，否则物理攻击，无法对他的行动产生任何影响。 “离他远点！这家伙吸的可能是浴盐！” 另一个偷渡者，直到现在都认为蛇头是嗨过头了。 人总是会以自己的认识，对事物进行主观判断。 而且蛇头现在的状态，和那些用浴盐的人差不多。 用浴盐的人虽然不多，但也还是有的。 他理所当然的产生了这种想法挺。 地上的两名偷渡者脸色不好看，天上的艾凉心情也不怎么样。 因为他发现自己用力过猛，导致无法恢复蛇头的自我意识了。 “精神操控之类的精细操作，需要多加练习……” 艾凉在脑海中制作了一张表格，来记录自己各项能力的熟练程度。 “再试试其他方面的能力吧。” 艾凉调动精神力，开始篡改那一名被扯断手指的偷渡者的五感，并将编纂的记忆，植入他的大脑。 原本的记忆被新植入的记忆所覆盖。 在断指偷渡者的视野中，一切都开始变化。 天色逐渐变暗，逃亡将近半个月的两人，最终还是被边防的人给盯上了。 跟他一起跑路的兄弟，还有蛇头，都被边防的人按住了。 自己也被一枪打掉两根手指头。 此时，两名边防人员发现了他，正拿着警棍朝着自己围过来。 他很清楚自己犯了多大事，被抓住了，肯定是要吃花生米的。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拼一把。 “老子跟你们拼了！” 断指的偷渡者大吼一声，抄起刀子就往边防人员身上捅。 这是他本人的视角。 但在另一名偷渡者眼中，就变成了自己的同伴突然发疯，拿着刀子冲向自己。 “你疯了？！” 另一名偷渡者连忙跟断指的偷渡者拉开距离。 正所谓狗急了还会跳墙，这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被逼上绝路，可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真要跑不出去，那就索性拉两个垫背的！ 断指偷渡者拿着刀子，追赶着自己的同伴。 而在他的视角中，则是边防人员正拿着警棍，砸着自己胳膊和大腿，企图让自己丧失行动了。 断指偷渡者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裸露的皮肤上泛起红印。 “意识反作用于身体也没问题……再试试别的伤势。” 艾凉迅速从记忆库中，调取一段火灾现场的记忆，稍加修改后植入了断指偷渡者的大脑。 在断指偷渡者的意识中，自己被一棍放倒在地，正好跌进了篝火里。 艾凉对火焰的蔓延速度和粘附性进行了的加强，火舌顺着衣服盘绕，就像是浇了汽油一样，无论怎么翻滚也扑不灭。 “呃啊！！啊啊啊……” 断指偷渡者疼的撕心裂肺放声大叫，却发现自己除了能叫出第一声，后面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其实人在大面积高强度的烧伤下，是无法发出声音的。 这是艾凉以前用强酸折磨人的时候，发现的小细节。 这种失声原因的学名叫做“吸入性损伤”。 部分犯罪者，就是因为掌握的知识面不够广才露出的马脚。 例如纵火犯观摩杰作时，被警察撞见了。 于是伪装成热心群众，装模作样的提建议。 警察问你是如何发现烧伤的受害者的，你说听到有人呼救。 这不就露馅了吗？ 费尽心思抹去指纹，创造不在场证明，设计火灾。 还不是因为一句话付之东流。 有你这设计火灾意外的功夫，不如直接拿刀子上得了。 没文化就别去搞什么计划犯罪了好吧，不嫌丢人吗？ 另一名偷渡者，一副见鬼的模样。 先是蛇头跟个丧尸似的攻击两人。 而自己的同伴也跟着发疯，又是掏刀子刺自己，又是莫名其妙在地上打滚。 期间双手还不断拍打着身体像是灭火一样。 “妈的……这俩货中邪了？” 偷渡者悄悄跟两人拉开距离，可他也不敢抛下两人直接离开。 他和断指的偷渡者，本就是身负数起命案，才会找蛇头带他们离开千花市。 打滚的那家伙发疯也就算了，大不了把他扔在深山里喂狼。 可蛇头也跟个丧尸似的就难搞了。 他还指望蛇头带他离开千花市呢。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精神炸弹 另一名偷渡者直到现在，都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已经不行了吗……普通人的精神承受能力，一如既往的脆弱。” 艾凉看着下方那个，从疯狂打滚到逐渐停止挣扎的偷渡者，忍不住摇了摇头。 哪怕一个生活中被砍断手指头，依旧能面不改色的硬汉。 精神力也高不到哪去。 精神力这东西，更像是蓝条。 不能说你血条厚，蓝条就高吧？ 如果将精神力，以数字的形式展现出来。 人类的极限为十点，绝大多数人都在四到五点之间徘徊。 少部分人是六点，六点以上便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艾凉见到过的精神力最高的普通人类，就是夏启元。 这家伙的精神力足足有九点，几乎是寻常人的两倍。 可如果想用精神力形成有效攻击，至少需要五百点以上。 个位数的精神力，压根就没什么卵用。 这也是普通人见到诡异就会发疯的主要原因。 艾凉用精神力，在断指偷渡者脑海中模拟出来的火焰，也算是精神攻击的一种。 断指偷渡者的意识没过多久，便在艾凉制造的幻境中死亡。 他现实中身体的生命迹象，也紧跟着停止。 这不是植物人那种意识消亡，但脑干还在维持基础新陈代谢。 而是彻彻底底的脑死亡。 另一名偷渡者，直到断指的偷渡者躺在地上没了动静，才绕过蛇头走到他的身边，用脚踢了踢他的身子。 “喂！醒醒。” 断指偷渡者毫无反应。 偷渡者将手指放到他的鼻孔下方。 没有气息。 偷渡者脸色大变，他立即把手放到对方脖子上。 没有脉搏。 一阵阴风吹过，偷渡者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将目光转向旁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蛇头。 对方这诡异的样子，给周遭的环境平添了一层阴霾。 哪怕烈日当头，他仍感觉心底凉飕飕的。 “青天白日的，还能闹鬼了不成……” 偷渡者打定主意，赶紧离开这个邪门的地方。 他从尸体上摸出匕首、现金、银行卡，手上的动作非常迅速。 等把有用的东西收拾好完毕，偷渡者撒腿就跑。 完全没有给同伙收尸的意图。 偷渡者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径原路返回。 他可没有什么野外生存经验，要是在这里迷了路，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野兽的盘中餐。 至于打猎？ 只能说绝大部分人对于狩猎这件事，都是凭空想象。 认为自己拿把刀，就能化身贝爷站在食物链顶端。 野生动物的皮，韧性十足。 不说老虎了，单拿常见的野猪来说。 一般人拿着匕首都不一定能捅穿它的外皮。 就算捅穿了，对于皮糙肉厚的野猪来说，一时半会儿也要不了它的命。 然而反过来，一头成年野猪一个猛冲，就能把人的腿骨撞断。 在这深山老林断了腿还有活路？ 这还只是遇到常见的野猪，要是遇到老虎…… 一只成年老虎随便一拍，就是半吨的力道。 捕猎状态下，这个力量最高可达到两吨。 人家都不用上牙咬，一虎掌拍过来人就没了。 真当随随便便一个滑铲就能干死老虎不成。 偷渡者跑的很快。 但艾凉会让他这么简单就离开吗？ 答案是会。 艾凉没有刻意阻拦偷渡者离开，而是开始在蛇头的脑子制作小型精神炸弹。 这是在黯凉消失后，第一次使用危险性较高的攻击性技能。 事实证明，毁灭远比创造容易的多。 艾凉光凭感觉，就下意识的搓出了一个，标准型号的精神炸弹。 由千面人发明的精神炸弹，可不仅仅是利用精神把人变成傻子那么简单。 爆炸后所产生的精神污染，还具有二次传染性、个体侵蚀性、诡异活性化……等多方位杀伤能力。 对策局的人对此可谓是避之如蛇蝎。 艾凉不断的将那些危险的精神特质抽离，只保留最原始纯粹的精神冲击。 并将精神冲击的范围，控制在三百米以内。 精神炸弹做好后，他静静看着偷渡者逐渐远去。 就在偷渡者即将离开爆炸范围时，艾凉引爆了精神炸弹。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什么声势浩大的气******神炸弹所产生的冲击，就像一道看不见的音波，瞬间扩散开来。 精神炸弹看上去动静不大，但对生物的杀伤力，是任何现代化武器都无法比拟的。 以蛇头为中心，半径一百五十米内，鸟兽虫鱼尽数死亡，没有任何生物存活下来。 而在偷渡者尸体一米开外的地方，一只毛毛虫还在树叶上蠕动着。 可见艾凉对精神炸弹冲击范围的把控的，十分精准。 精神炸弹的测试非常成功。 但艾凉并不满意。 他不满意的不是精神炸弹的威力，而是实验体不够了。 艾凉眉头微皱，看着山上的三具尸体：“用普通人类来练习能力效率太低，而且千花市能用来练习的人也没内华市多…… 或许应该找使徒会的假面和对策局的装甲使用者，他们大概更耐用一些……” 艾凉的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抓两个拥有诡异适应体质的人来做实验的想法。 当然，抓假面或者装甲使用者练习技能这件事，艾凉只是想想。 他目前不想和诡异界的势力有过多接触，也不会去滥杀无辜。 千花市的人渣虽然不多，但也够用。 毕竟还有九华外城这个内华余孽聚集地。 这些余孽本身就是当年的漏网之鱼，就当是给过去收尾了。 影响一个人性格形成的因素，除了先天基因外，更多的是后天环境和经历。 内华市数年的杀戮生涯，对艾凉的影响，可不是通过封闭记忆祛除负面情绪就能解决的问题。 这些经历，终究还是改变了艾凉。 他很难再把外人的生命看的很重，也记不起一条人命的重量了。 就连很多普通人，看多了古装仙侠剧，都会不自觉的把自己带入上位者的心态。 大手一挥，成千上万人死去。 他们不会害怕，不会愧疚，只会觉得自己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幻想尚如此，真实何以堪？ 艾凉杀死的人，可是字面意思上的堆积如山。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上限 精神方面的测试暂且告一段落。 接下来该轮到重头戏了。 每隔五年的能力质变，对精神相关的能力的影响，不怎么明显。 可这份质变放到身体素质和念动力上，堪称恐怖。 艾凉刚觉醒没多久，念动力便能覆盖整个内华市，可以用念动力同时举起数百辆汽车。 而十一岁的第一次质变后，念动力的覆盖范围，直接扩大到整个亚联，一口气推平几十栋数十万吨重的大厦不在话下。 如果将念动力分散，大家不妨猜一下，艾凉可以瞬间杀死多杀人？ 这也是艾凉选择隐瞒念动力，以精神能力者身份和对策局接触的主要原因。 纵使高等精神能力者的杀伤力同样不小，但毕竟有千面人这个头号大敌在上面顶着。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而且精神能力是对策局的短板，他们绝对不会对自己采取过激行动。 反而会竭尽全力争取艾凉的善意，通过对艾凉能力的研究，找到对付千面人的方法。 另外，既然他和千面人一样，能力都和精神有关。 还能给对策局一种，只要找到对付千面人的方法后，就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自己的错觉。 所以暴露精神相关的能力是最佳选择。 只可惜念动力的力量虽强，但过于分散，很难全部集中到一起。 艾凉直到现在都只能将部分念动力，压缩依附在自己身上形成念动装甲。 如果他能将这份力量压缩到极致，用全部的的念动力包裹自身，或者直接拟态长矛投掷出去…… 相信无论是使徒会还是对策局，没几个人能扛得住这一击。 这次蜕变，是艾凉能力的第二次质变。 上次质变能力上限的提高，是从十到一百。 光是一次提高无法进行比较，谁也说不准到底是上限提高十倍，还是上限进行开平方。 但艾凉的直觉告诉自己，极有可能是后者。 艾凉放开限制，念动力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周延展。 很快整个千花市的天空，都被囊括其中。 艾凉没有意外，继续扩展。 先是邻近千花市的内华市、水木市，然后是亚联边缘的凛冬市、刺桐市…… 艾凉能感觉的到，他现在已经可以用念动力包裹住整颗星球了。 正当艾凉打算将念动力延展出大气层时，大脑突然传来一股刺痛，使得他不得不停止念动力的延展。 艾凉捂着脑袋露出痛苦的神色。 “不，这应该不是极限。” “身体承受不住负荷？还是外太空中有能影响到念动力的辐射？” 艾凉望向天空自言自语的猜测道。 他再一次将念动力，延伸到散逸层外的太空中。 艾凉没有像刚刚那样将念动力分散开，而是汇集成一根“柱子”，势如破竹，直接捅穿大气层。 这次延展的距离比上一次还要远，几乎要捅到月球了。 可当他的念动力进入太空后，大脑又开始传来刺痛，而且比上一次更加猛烈。 几乎是要将大脑撕裂的痛楚，迫使艾凉不得不收回念动力。 “一开始没有出现疼痛，意味着不是身体承受不了念动力的负担……也就是说外太空中，有能干扰念动力的辐射？ 可就算是辐射，为什会身体会出现疼痛反应？ 念动力汇集，受辐射的面积缩小，疼痛的症状应该会减轻才对，为什么疼痛会加重？”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艾凉的脑子里蹦出来。 他将这次延展实验的数据，暂时先存入记忆库中。 艾凉打算回头找几本关于宇宙的书籍，好好研究一下太空中的辐射种类，然后再做探索外太空的打算。 换做一般人的话，估计会认为自己的能力是特殊的，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对其产生影响。 但这种想法有理论依据吗？ 你怎么知道念动力不会被任何东西影响？ 艾凉不是那种目光短浅，自视清高的井底之蛙。 对未知的事物，他一向很谨慎。 延展性测试完毕。 艾凉将注意力转移到实战应用方面。 虽说艾凉现在的念动力可以覆盖全球，但能力的覆盖面积的广度，不代表能力本身的强度。 一克黄金还能拉几千米远呢，还不是轻轻一扯就断了。 念动力的战斗力，最直观的形式表现，就是看看能举起多重的东西。 五年前艾凉曾跑到北方的荒山野岭，试着举起一整片山脉。 但是失败了。 按照记忆库中保存的数据，举起一座一百四十八百米高，主要由石头构成的大山，已经是念动力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而现在…… 艾凉望着脚下的大山，用念动力切割底座，将其与大地分离，不费吹灰之力就举了起来。 “这座山体积没有以前那座石头山大，密度也没有那座山高，重量大约在六百万吨……” 艾凉约摸计算了一下山的重量，然后按照自己的出力程度，做了个比对计算。 虽然早有预料，但得到的结果还是让他咋舌不以。 如果自己念动力火力全开的话，足以将大陆板块撕裂。 艾凉之所以会忌惮千面人还有对策局。 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强，强到可以吊打部分使徒。 可面对使徒会的千面人，和对策局那位，以一己之力托住大半个使徒会的“热寂”。 跟他们比起来，这份力量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千面人可以瞬杀几千万甚至上亿人。 艾凉不是做不到，只是换做过去的他，绝对没有千面人那般轻松随意。 对方要是找到艾凉的本体，直接进行精神操控，他根本无法反抗。 虽然千面人没那个意思，只是单纯的想邀请自己加入使徒会。 但艾凉不可能把自身的安危，寄托在对方一时的善意之上。 亚联的对策局既然能跟使徒会抗衡，必有跟千面人对等，再不济也是能让对方投鼠忌器的力量。 所以高彬记忆中，那位可以理论上可以将南极蒸发的“热寂”肯定是存在的。 两方势力所掌握的力量，就像压在艾凉心头的一块巨石。 而这次能力质变，终于让艾凉成功跻身于世界顶级战力，不用在担心使徒会或者对策局的威胁。 现在他靠自己的力量，彻底粉碎了这块石头，心中畅快无比。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多方位应用 自此以后，艾凉不再需要刻意隐藏自身的存在。 哪怕使徒会和对策局的人，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当然，艾凉也不可能因为不用担心身份暴露，就主动在两方势力面前露面就是了。 不担心身份暴露所的问题，和主动暴露身份是两码事。 两方势力是不敢把艾凉怎么样，但不代表着他们会无视艾凉。 各种试探拉拢是肯定少不了的。 而艾凉不希望有任何势力，来打扰他现在的平静生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坐看使徒会和对策局打的头破血流。 到最后无论哪方势力获胜，都不会影响到艾凉。 反正他有能力保护自己在意的那些人。 不过出于和千面人的个人恩怨，艾凉在主观上，稍微偏向对策局。 知晓了自身能力的上限后。 艾凉开始研究自身能力的扩展度。 念动力这东西，如果能随心所欲的运用自如，所能产生的杀伤力，可不仅仅是拿东西砸人这种直观的动能攻击。 例如用念动力模拟内燃机，以百倍千倍的效率不断压缩空气，产生高温，制造等离子体形成等离子流。 在电浆体上万度的高温面前，绝大多数防御设施都跟纸糊的一样。 为什么不把超能力和物理、化学、生物等各方面的知识结合起来呢？ 以前看超能力相关的电影的时候，艾凉不止一次产生这样的疑惑。 后来等他自己觉醒超能力后就明白了。 撇开编导的知识面不谈。 剧情中的角色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早在刚觉醒超能力的时候，艾凉就不止一次使用念动力，干涉那些肉眼看不见的能量。 但这些实验，最后全都以失败告终。 电磁波，粒子，艾凉可以感知到，却无法用念动力，对其进行捕捉或是操控。 他能做的，顶多也就是用念动力追着数字信号跑，找到打电话的人。 那时候的念动力，真就只能用来捶人，或者包裹着自己飞行。 然而那都是之前的事儿了。 经过两次能力质变，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可以试着操控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了呢？ 艾凉努力集中精神，各种不同频率、波长的电磁波，正负电荷粒子……等等“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艾凉“看”到这些东西的那一刻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突然涌现。 他下意识的用意念，拦下一段无线电波，然后将其转化为磁波，再利用磁场转化内容，震动空气发出音波。 “我跟你说啊，上回……赶明我带你吃……” 艾凉身边，十分突兀的响起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喂？你……不……了？油焖大虾怎么了？你说……么断断续……” 又是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一段手机对话，就这样被拦截了下来。 不过艾凉对新得能力运用方式，还不是很熟练，只拦截下来部分内容，对话听起来断断续续的。 两道声音主人的手机，也开始出现信号不良的情况。 艾凉换了个思路，不在拦截电波，而是直接用磁场模拟这段电波。 这样既能偷听电话内容，通话双方也不会觉察到。 艾凉停止拦截电波，信号恢复。 两人各自对运营商抱怨几句后，就揭过了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把信号不良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还有第三个人一直在偷听他们谈话。 艾凉一直偷听到两人通话结束，才撤销模拟磁场。 事实证明，现在的自己，确实能对这些普通人感知不到的东西，进行微观操控了。 艾凉准备换个地方，继续进行能力实验。 离开前他想起来，三个偷渡者的尸体还没处理。 于是艾凉再一次搬起整座山，将三人的随身物品、沾血的泥土，全都用念动力扔到山的底座下面。 除非这里要开山修路，否则谁也别想找到这三人的东西。 金平安除外。 就在艾凉准备将三人的尸体也一并扔进去时，突然突发奇想。 自己是不是可以用电流或者太阳光，直接把人烧成灰烬？ 以前自身储存的生物电，可以把人直接电死，但续航能力不行，没法把人烧成灰。 利用念动力制造菲涅尔透镜，又太过复杂浪费心神。 可现在不同了，自己可以直接感应并干涉这一切。 或许毁尸灭迹可以换一种方式了？ 说干就干。 艾凉扒光三人的衣服扔到山下压着，只留下三具光溜溜的尸体，漂浮在半空中。 十年前未完成的实验，于此刻重启了。 艾凉现在对念动力的掌控程度，更上一层楼，可以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念动力在意念的控制下，开始塑性、压缩。 这一次，他没有失败。 艾凉可以明显的感知到，周围的空气正在不断朝着压缩的地方汇聚。 周遭的温度也开始上升，而在念动力的中心，耀眼的光团逐渐成型。 成功了！ 蛇头恐怕这世界上第一个享受到，如此优质火化待遇的人类。 艾凉将蛇头的尸体，扔进这团等离子流中。 除了淡淡的焦臭味，整具尸体直接人间蒸发。 见到这一幕，艾凉的心，久违的稍稍兴奋起来。 他仿佛重新拾起了，当初刚觉醒能力时的情感，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念动力的应用更加灵活了，那么刚刚获得的操控电磁的能力呢？ 艾凉将目光投向剩下两具尸体，嘴角不自觉的掀起一丝弧度。 他集中精神，控制起电磁波。 太阳光是什么？ 阳光本质上就是电磁辐射。 属于电磁波的一种。 周围的光线所产生的能量，在艾凉的控制下逐渐汇集形成细长的纯白光柱。 艾凉将这道光柱，挪到其中一具偷渡者的尸体上。 炽热的光芒直接将胳膊切了下来，断口处一片焦黑。 五年前艾凉需要用念动力，模拟菲涅尔透镜才能做到的事情。 现在念动力不需要模拟任何东西，直接就能做得到，而且温度更高，杀伤力更大！ 艾凉放开尸体，任由它们自由落体，然后将光柱扩大，笼罩住半空中的两具尸体。 没过多久，两片骨灰随风飘散。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反骨仔 这一次能力质变，比艾凉想象中更为强悍。 他终于有机会，把学到的知识跟超能力结合了。 例如大家经常挂在嘴边的电磁炮。 艾凉现在可以把念动力作为导电轨道，用电磁力将金属发射出去。 还有常见的共振效应。 既可以用相对较小的力量，摧毁一栋几十米高的大楼。 也可以利用次声波，使普通人的器官变形、破裂，杀人于无形。 不过这些应用听上去挺唬人的，但对于艾凉来说实际意义并不大。 这些能力可以轻易杀死人类，却没法伤到使徒一根汗毛。 就拿次声波武器来说，它对于人类极为致命，理论上是比核武器还要危险的东西。 但对于诡异和使徒呢？ 顶多也就是听个响而已。 人体是一种非常脆弱的东西，诡异可不是。 在尝试了几个过去未完成的实验后，艾凉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且疯狂的想法。 念动力能不能控制原子核，产生核反应呢？ 要是真的能控制，那他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人形核弹。 这个念头一产生，便在脑海中扎了根。 艾凉没有犹豫，小心翼翼的感知起原子核。 如果可以操控原子核的话，他会立马飞到无人荒漠去进行核试验。 然而艾凉想多了。 原子核无法像干涉电磁场那样操控。 艾凉有些失望，但同时又对未来充满期待。 或许下一次能力质变就行了呢？ 真要想对付使徒会的那些妖魔鬼怪，还是得靠粒子能量相关的物理知识。 这些令人头秃的知识，这里就不一一介绍了。 艾凉继续进行着能力实验，偶尔会闹出点小动静。 例如调动电荷时，招来一大片乌云，一不小心把某个山头给劈了。 不过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反正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人看见。 总不可能他的头上，正好有一颗卫星看着这里吧？ 要知道卫星观察都是有窗口期的，不可能一直盯着某个地方一直看。 观察一个地方，最多也就十来分钟甚至更短。 况且艾凉头顶上还有一大片乌云，卫星啥也看不见。 至于遭雷劈的山头…… 这里是一处山间盆地，四周都是高山，又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上空水汽充足。 使劲嗷一嗓子，就能通过回声扰乱空气加速水汽凝结，引起空气对流体验一把呼风唤雨的感觉。 这种地形，山头遭雷劈不是挺常见的嘛。 艾凉看了眼天空，准备换个环境好的地方继续实验能力。 这里的天气是在太差了。 ……………… 千花市的某个酒店，一群人刚刚结束聚餐。 这次聚餐的主角，是一位四十上下，气质文雅的男子。 旁边的几位男女老少，不停地朝他躬身道谢，仿佛这个男人是他们的大恩人。 男子苦笑着摆摆手，谢绝了他们亲自送自己回家的请求。 不过对方还为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并直接掏出几张整钞塞给司机。 男子见状，只好上车，与几人道别。 等到车子一个拐弯，酒店消失在视野中后，男子轻轻叹了口气。 还没等气缓上来，他的表情就像心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样，十分难看。 “师傅，在前面的红路灯下车。” 男子阴沉着脸说道。 “啊？可你这不是才刚上车吗？” 司机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毕竟前面就是一条商业街，要是后座的男子跑去超市买东西，会浪费很长时间。 ‘这家伙该不会是看刚刚那人给的车费多，打算把我当拉货的使唤吧？’ 司机忍不住想到。 可要是直接把钱退给人家，然后掉头回去等下一单。 他又有些舍不得，毕竟好几百呢。 人都是好面子的生物，而男子车费是别人给的。 下车时只要不提找零的事，司机就不信这位乘客好意思让自己找零。 男子仿佛猜到了司机在想什么，不耐烦的挥挥手：“钱不用找了，只是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办，就在前面下车。” “嗯，好。” 司机答应的很快，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油门一踩，立马拐到路口停下。 男子一下车，司机便立即调转车头，生怕对方提车费的事情。 在出租车离开后，男子走进一家网吧，然后从后门离开来到一处小巷子。 巷子里没有监控，这个时间点，也没有出来抽烟透气的网瘾少年。 毕竟大中午，通宵的都回家睡觉去了。 男子刚走进巷子的拐角处，红光闪过，一个带着古怪面具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正是雅努斯。 “来的可真慢啊。”雅努斯盘腿坐在半空中说道。 “找我有什么事？” 男子不卑不亢的说道。 他并没有像其他假面那样，对使徒卑躬屈膝。 “啧，没什么事儿，你找个时间把那个跟你一起来千花市的毒枭，就是那个叫什么狼的家伙宰了。” 雅努斯拿着锉刀磨着指甲，掉落的角质粉末化为黑烟消散：“时间不多了，必须赶在年底前做好收尾，这家伙知道你能换身体，最好还是灭口。”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是他。” 雅努斯嗤笑一声道：“我不在乎你是谁，你会给自己养的每一只蚂蚁都起名字吗？” 男子听到这番话，忍不住握紧双拳。 但理智和本能告诉他，要服从眼前这个人。 雅努斯看的出来男子在想什么，但他不关心更不在乎。 正如他说的那样，谁会在意一只蚂蚁的想法呢？ 只要能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手底下的人怎么想，雅努斯才懒得去管。 但某些事情例外。 男子认命似的松开双手：“我明白了，还有别的事吗？”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确实还有一件事。” 雅努斯从半空中跳下来，随手把锉刀扔进传送门：“我记得银行抢劫案，是宋杰谋划的对吧，这是你给他出的主意？” 男子心中一寒，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而雅努斯则是慢步走向男子，逼得他不断后退。 咚，男子的后背贴到了墙壁。 他被逼到了死胡同里。 雅努斯凝聚出一把猩红的长剑，直接插在男子的耳朵边上。 “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是天生反骨呢？”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回家 猩红的长剑并非光影特效，而是用真正的岩浆凝聚成的长剑。 这是雅努斯利用空间能力，从火山里转移过来的岩浆，然后用诡异的力量加以塑形的成果。 岩浆长剑没入墙壁，把混凝土墙面熔出一个大窟窿。 好在墙的另一边也是深巷，没有人发现异常。 男子的肩膀和半侧脑袋，承受着高温的炙烤，衣物和皮肤已经开始紧缩变形，耳朵更是焦黑一片。 男子本以为雅努斯会折磨一下自己作为警告。 可谁知对方手一松，岩浆长剑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还是回头去请假一下盖亚他们，看看他们是怎么养宠物的算了……难不成真有人格魅力这一说法？” 雅努斯兴致缺缺地拉开一道传送门，小声嘀咕，准备离开。 他实在搞不明白，使徒会的其他成员，不也是这样对待手下的吗？ 为什么他们的手下都是忠心耿耿，偏偏到了自己这儿，就各种反骨。 “记得把我交代的事儿办好。” 雅努斯说完便钻进传送门，只留下男子一人在深巷中。 过了好久，男子才长舒一口气，颤抖着双手的转过身。 雅努斯离开的太过突然，让人完全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好像一个无论对什么事，都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小毛孩一样。 如果不是墙上的窟窿，还有身上的伤势不断提醒自己。 他甚至会认为刚刚的那一切，都是自己太过紧张所产生的幻觉。 男子看了眼自己的肩膀，默不作声的召出哭脸面具，加快伤势的恢复速度。 作为拥有诡异适应体质的假面，他们可以把面具融合进自己的身体。 不像胡英韶这种普通人，还需要特意找个地方存放面具。 等被灼伤的皮肤恢复的差不多了，男子原路回到网吧，催眠网管去给自己买了件新衣服。 虽然千面人的哭脸面具，所携带的精神能力，对同级别的人用处不大。 但在普通人扎堆的城市中，其便利程度远超其他假面。 男子换好衣服，从网吧的包厢离开。 接下来，就该去执行雅努斯的命令了。 男子并非雅努斯的手下，可根据他对这个叫做使徒会的组织的理解。 虽说一般情况下，一个假面不能同时拥有两张面具。 但如果指令不冲突的话，每一位使徒都有资格去命令任何一个假面。 所以即便他恨不得杀死雅努斯，现在也不得不按照对方的要求办事。 这点是使徒会的铁则。 无论自己在千面人眼中有多特殊，都不容违背。 ……………… 日落黄昏。 在荒郊野岭晃悠了一天的艾凉，终于准备打道回府了。 能力质变带来的扩展，他在大致上都试着用了一遍。 而要想把所有能力都应用自如，需要长时间打磨。 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掌握一切应用方式。 这种事急也急不来。 总不能一头扎进深深老林，不吃不喝练习一个月吧？ 反正平时多练练，多则半年少则俩个月，就能掌控一切能力分支，没必要急于一时。 获得了绝对自由的艾凉，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径直朝着千花市家的位置飞去。 这次回家，艾凉并没有像来时那样，又是沿着山林绕远路，又是避开车辆人群的。 而是选择直线飞回家。 经过一天的实验，他成功掌握了几个，生活中经常会用到的实用能力。 隐形正是其中之一。 眼睛或者监控设备之所以能看见东西，说白了就是光线的折射。 监控将光转化为光学图像，传输到图像传感器上，经过一系列解码得到图像。 人眼接收光线的原理也差不多。 艾凉现在可以用念动力干扰光线，使光照在身体上不会发生反射，而是顺着身子“游走”。 这样肉眼和监控便，都捕捉不到反射回来的画面，自然也就达到了光学隐形的效果。 而雷达这东西，对于已经能操控电磁波的艾凉来说，就是一个摆设。 回到家中的艾凉，换了身衣服出门买菜。 至于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如果他先在外面买菜，付款时必然会在监控里露面，而居民楼的监控，可没拍到艾凉出门的画面。 破绽这东西，往往都存在于生活中的细节里。 虽然艾凉现在无需在意这些细节，但常年的习惯，还是让他下意识选择继续做好伪装。 做好晚饭，时间已经接近六点。 艾凉将饭菜端上桌，门铃声像是掐准时间点一样响起。 门外不出意料的是叶晴，她的手里还拎着一杯小米粥。 艾凉开门后，叶晴下意识耸了耸鼻子然后看向餐桌：“水煮肉片？你都生病了怎么还吃这么重口的东西？” “病已经好了。”艾凉说道。 “就算已经退烧了，也不能立马就吃这些辛辣的东西！” 叶晴皱着眉说道：“亏我以为你卧病在床起不来，特意带了小米粥。” 艾凉移开视线：“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叶晴把小米粥塞到艾凉手中：“行了行了，中午打你电话，为什么是关机状态？你跑哪去了？” “你打我电话干什么？”艾凉疑惑道。 对于后面一个问题，艾凉没有正面回答。 因为他摸不准叶晴对于自己不在家这件事，到底是猜的还是实际确认过。 “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按时吃饭，就算生病了没胃口，多少也应该吃点。” 叶晴没好气的白了艾凉一眼：“你手机关机，我只好趁着午饭时间回来了一趟，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 仅仅几个小时，不至于烧的神志不清，连门铃声都听不见了吧？别告诉我你是听见了门铃声，故意装作不在家。” 艾凉罕见了沉默了半晌。 叶晴向前迈进一步，走到艾凉跟前微微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喂喂喂，你该不会真的是装作不在家，故意不搭理我吧？” 艾凉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不在家。 面对叶晴的质问，他单手按住对方的脑袋把人推开。 “……我当时带着耳塞，只想好好睡一觉，所以可能没有听见。”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共进晚餐 “你这家伙！是不是按我的头按上瘾了啊！” 叶晴的身体抖了一下，却没有挣脱艾凉的手掌。 只是微微晃了晃脑袋表示抗议，看上去就像是主动往艾凉的手心里蹭一样。 在叶晴的抗议下，艾凉收回手掌。 可等他松开手时，叶晴的心里又有些小小的不舍。 标准的口嫌体正直。 “咳咳，既然你没啥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待会还要去打工呢。” 叶晴咳嗽两声，准备回家拿上工作帽去超市上班。 “等一下。” 艾凉出声叫住叶晴：“这是你的份。” 艾凉从厨房拿出双层饭盒，里面装的正是餐桌上的水煮肉片，外加一盒配菜。 叶晴负责买菜，艾凉负责做饭。 两人的这种合作模式，已经维持的有一段日子了。 “这个……我其实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叶晴看了饭盒一眼表情很是纠结。 本以为艾凉生病后，今晚应该不会特意起来做饭，所以她就在外面随便买了点东西吃。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也没有远程遥控电饭煲煮饭。 一会儿还要去超市打工，现在开始煮，肯定是来不及了。 艾凉脑子一转，大致猜到了叶晴的情况：“在外面吃能吃饱吗？” “那肯定是吃不饱啊，不过现在煮饭已经来不及了，还是等夜里下班回家弄点夜宵吃吧。” 叶晴颇为郁闷的摇摇头，伸手去接艾凉递过来的饭盒。 谁知艾凉把手一缩，把饭盒收了回去。 叶晴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细想艾凉是什么意思，就听他说道：“进来吧。” 进来？ 是让我进门吃饭的意思吗？ 叶晴呆在原地，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艾凉。 “你不是一会儿要去超市打工吗，还愣着干什么。” 艾凉说完便钻进厨房准备碗筷。 叶晴这才如梦初醒般走进客厅。 直到坐在椅子上，她心底依旧感觉不太真实。 虽说叶晴之前来过艾凉家，但像这样一起吃晚饭还是头一回。 别看艾凉平时天天给叶晴做饭，关系很要好的样子。 但实际上两人之间，一直隔着一层看不见厚障壁。 或者说是艾凉一直在单方面回避着别人。 艾凉唯一一次主动邀请叶晴来吃饭。 还是刚开学那次早饭做多了，和叶晴聊天时又谈到这点。 当时艾凉时为了避免尴尬，才请叶晴进门解决剩下的皮蛋瘦肉粥。 人家说请客，你说你自己做的早饭，还做多了。 这不请人家尝尝像话吗？ 除此之外，他从来没主动邀请过叶晴进入自己家。 有时候艾凉本人在厨房收拾厨余垃圾。 给叶晴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客厅的餐桌上。 哪怕这时叶晴找上门来，也是艾凉走出厨房，拿起饭盒走到门口递给她，而不是让她自己进门拿。 餐桌到门口，就只有几步的距离。 叶晴正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所以平时相处时，该回避的地方绝不主动插足。 例如昨天给艾凉庆生，如果艾凉没有主动邀请她进门，她就会找个借口把蛋糕和生日礼物放下直接离开。 那个孤僻到极致的艾凉，今天居然主动邀请我进门吃饭？ 难道真的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叶晴忍不住在心底胡思乱想起来。 她可不认为艾凉这种早熟的人，会因为别人给自己过了个生日就转变态度。 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别傻愣着了，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 艾凉声音打断了叶晴的胡思乱想。 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放到叶晴面前：“锅里还有不少，不够再加。” 叶晴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面前可以用来盛菜的大海碗，又看了看艾凉面前不比巴掌大多少的袖珍小碗，喉头涌动仿佛有话要说。 “客套的废话还是免了，你知道我饭量小。” 艾凉直接把叶晴想说的话提前堵死。 叶晴这边难得没有跟艾凉拌嘴，老老实实去卫生间洗手。 等到她洗完手回到餐桌上时，艾凉已经端着碗自顾自的吃起来了。 叶晴扒两口饭，抬头看一眼艾凉，再扒两口，再看两眼。 艾凉放下筷子转过身面对着叶晴：“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 “没什么。” 叶晴立即别过头，但目光却还在斜向艾凉。 就这样吃了一会儿，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将心中的疑问吐露出来：“总感觉你今天的变化有点大啊，是昨晚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艾凉咽下嘴中的肉片说道：“变化很明显吗？” “这不是废话吗。” 叶晴立即放下筷子操着老妈子的口吻说道：“以前的你总是板着张脸，面瘫都算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 除了表情外，看人的眼神也非常冷，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现在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气质上相较于过去，给人的第一感觉柔和了不少，至少眼神不像以前那样吓人了。” 叶晴毫不客气的，将艾凉身上的缺点一点一点列举出来。 艾凉十分认真的倾听着，叶晴对自己的看法。 这次能力质变所带来的变化，要比他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 从小到大，艾凉已经习惯了自己冷着脸的样子，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看来，过去的经历……或者说黯凉对他的影响，有些大过头了。 叶晴带着揶揄的口吻调侃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昨晚你终于想通了，接受那个女生的告白了吗？” 艾凉语气平淡的反问道：“改变一个人性格的，难道只有情情爱爱不成？” “我倒是想说你中彩票了，不过像你这种有钱人，中彩票那点钱估计也看不上，不至于让你产生这么大变化。” 叶晴夹了片肉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难不成你还打算像超级英雄一样，来一次精神上的自我升华？” 英雄？呵呵。 艾凉摇摇头，露出不屑的冷笑。 在内华市他见过太多英雄，但那些人几乎没一个能落得善终的。 精神上的自我升华？ 很遗憾，那些犯罪分子会先一步让你的肉体，从物理意义上升华。 （ps：用爱发电……我也不知道还能再坚持多久……不过，还是祝大家新年快乐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观察 埋头干饭的叶晴，并没又察觉到艾凉脸上转瞬即逝的冷笑：“所以说到底发生了啥呀？” “昨天我的外公朝我刚办的通信银行卡上打了点钱。” 艾凉随便找个理由应付叶晴：“钱虽然不多，但这代表着他支持我在千花市上学，以后不0用担心父母那边的压力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叶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结束这短暂的对话后，两人开始闷头吃饭，谁也没有说话。 等到叶晴吃完准备收拾桌子时。 艾凉从沙发上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碗筷：“我来收拾就行，你还是抓紧时间去超市吧。” 叶晴听后连连摆手：“不不不，都在你这里蹭饭了，至少刷碗这种事交给我。” “想刷碗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次。” 艾凉端着碗筷还有保温锅走进厨房。 “以后？” 叶晴抓住了艾凉话中的重点。 “反正你也不会炒菜不是吗，与其每次拿饭盒盛一份给你，不如像今天这样直接在这儿吃得了，还省事。” 艾凉带上手套拿起海绵，开始放水刷碗：“你觉得怎么样？” 叶晴被艾凉的想法吓了一跳。 倒不是说她对这个提议表示抗拒，而是实在没想到艾凉居然愿意邀请其他人，长期在自己家吃饭。 但仔细想想，其实这个提议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平时大家放学后，不一样是一起去食堂或者外面的餐馆吃饭吗？ 另外，虽说叶晴是食材的提供者，可一锅菜绝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肚子。 而且艾凉还要炒菜做饭。 整体上来说是叶晴承了艾凉的情分。 叶晴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想法，但没有一个是拒绝艾凉的。 一起吃饭，事后自己来刷个碗，好像不是什么大问题？ 叶晴心想道。 如果远在内华的杨星月知道了叶晴的想法，保准会在背后用针扎小人。 一边扎一边叫道：‘你还说！你还说！’ 要知道杨星月可是直到毕业前夕，才吃上艾凉做的一顿饭。 只要能跟艾凉在一块，哪怕她天天不吃饭光刷碗都没问题。 对于以后一起吃饭这件事，叶晴拍着胸脯满口答应下来：“没问题艾大厨！以后刷碗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艾凉轻轻摆了摆手做驱赶状，示意她别在厨房碍事。 叶晴朝艾凉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没影了。 不过她的步伐，明显要比以往轻快许多。 艾凉在厨房慢慢刷着碗，在确认叶晴已经下楼离开后，他脱下了手套。 锅、碗、筷子、勺子等一系列餐具厨具全都飘了起来。 随着一阵水流裹挟着油污涌入下水道，餐具厨具迅速回归原位。 原本艾凉打算买一个洗碗机的。 而这就是他放弃购买洗碗机的理由。 洗碗机洗的既没念动力快，又没念动力干净，那还要它干嘛？ 收拾完厨房，艾凉回到沙发，拿起那本前天花了一天时间看完的小说《暴风雨》。 他打开小说，取出自己的书签。 而夹着书签的那一页，恰好有着这样一句话。 【Let us not burden our remembrances with a heaviness that's gone.】 ……………… 周二清晨，艾凉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然后和叶晴一起去外面的早餐店吃早饭。 自打精神方面的能力熟练度清零。 艾凉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对身边路人的认知，从精神感知变为了视听嗅三感。 这就像是一个正常人被要求闭上眼睛走路，却又产生一种近视八百度，戴上了眼镜的感觉。 例如以前走在路上，艾凉能迅速用心灵感知，摸清楚迎面而来的路人，对自己是否有恶意，目前心情状况如何。 而现在…… 艾凉看了眼公交站台上，二十出头的西装男。 短短几秒钟，他就分析出许多关于西装男的情报。 根据西装男的衣服鞋子，还有面部皮肤的气味残留判断，他的家境应该不错。 一般家庭可用不起，七八百一小瓶的洗面奶和近万的西装。 从他口腔呼出来的空气，可以确认了他刚刚吃了一个甜番茄味的煎饼，昨晚还喝了不少黑咖啡。 不过咖啡应该是袋装冲剂，他本人也不怎么喜欢喝黑咖啡。 因为其中还夹杂着大量可可粉和牛奶的味道，几乎要把咖啡的原味给压下去。 由此推断他的饮食口味偏甜。 不喜欢黑咖啡却还是加料也要喝下去，估计是同事推荐的。 这个同事极有可能是女性，且相貌不差。 此外他的下巴上有洗面奶泡沫残留也没人提醒，身上也没有其他人的味道，所以很有可能是一人独居。 他的双手小拇指的指甲被刻意留长，应该有掏耳朵的习惯。 站立重心靠右，所以走路会习惯先迈左脚。 他脖子上的卡套很新，且划痕极少，显然刚入职没多久。 而卡套背面的纸片上，有着某某项目负责人的字样，这个年龄刚入职就当负责人，公司高层和他必然有一定血缘关系。 他的双眼带着血丝，加上之前闻到的咖啡味和紧夹着公文包的举动，大概是在熬夜修改方案。 没有把工作扔给下面的人，很有可能是刚踏入社会的自尊心作祟，想拿出点成绩证明自己。 艾凉猜测，他手中的方案至少经过两次修改，根据表情判断，甲方很有可能在最后，选择了最初发过去的那套方案。 一看就是没有体会过乙方痛苦的职场小白。 在等公交的这段时间，西装男不自觉和人保持距离，五分钟内连续摸了八次口袋，其中只有三次是掏出来看时间和短信通知。 其余五次仅仅是为了确认自己手机，是否还在口袋里。 这些小动作说明西装男属于回避型人格，而且有轻度焦虑症。 艾凉在短短几秒钟内，就获取了与西装男相关的大量信息。 不过这还不算完。 艾凉掏出手机，根据西装男的工作牌，查到了这家广告公司的官网，并在登陆界面输入了他的工号。 刚入职工号密码必然不会太负责，极有可能是常用的几个密码。 艾凉试着输入刚刚看到的，他手机的锁屏密码，成功登入了企业账号。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班级排名 艾凉这边刚登上，西装男那边就收到非本机终端登陆通知。 艾凉在他掏出手机的那一刻，退出登陆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艾凉的这些举动，只是在练习自己的观察力。 随着观察时间的增加，即便艾凉不使用读心，也能把西装男的性格和行为习惯摸透。 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夏启元那学到的知识，依旧很实用。 这些信息的准确性还有待商榷。 只不过，大部分应该都对得上。 去学校的公交，伴随着气压门的声音，停在了站台边上。 艾凉根据西装男公司的位置，确定他不会乘坐这趟公交，而对方也没有任何换乘的举动。 现在艾凉暂时把握不好读心的分寸，一不小心就会把人弄成白痴。 所以只能用微表情，来判断情报的准确性。 艾凉在上车前，为了确认自己的情报准确性。 在路过西装男时他低声说道：“熬夜修改方案可以喝茶提神，没必要喝咖啡，还有你下巴上有没洗干净的泡沫。” 正在查看异常登陆提示的西装男，突然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等听清楚内容后，表情由疑惑变为惊讶。 看来之前推论出来的情报，准确性还是蛮高的。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确认完毕的艾凉就登上了公交。 他来到公交的后排坐下，顺便瞟了眼车外愣愣的看着公交的西装男。 不是每个人听到别人说出自己近期的行为举止，就会死心眼的过来刨根问底。 他们顶多会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被人监视了。 但过个十几分钟或者几小时，便会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毕竟艾凉说的又不是啥死亡威胁。 路人们也并不在意，艾凉跟那个西装男说了什么。 反正和自己无关不是吗？ 可对于艾凉有一定了解的叶晴，知道他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找人搭话的人。 “你刚刚走到人家跟前说什么呢？” 上车后叶晴坐到艾凉身边好奇的问道。 艾凉跟熟人都不怎么喜欢说话，就更别提陌生人了。 所以叶晴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着他跟刚刚的西装男搭话。 艾凉发挥传统艺能“如实”答道：“提醒他下巴上有泡沫没洗干净而已。” “平时你不是不喜欢多管闲事吗，今天怎么会这么好心？” 叶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直觉告诉她，艾凉肯定没把话说完。 但艾凉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唔，又不说话了。” 叶晴暗戳戳的用大拇指，戳了下艾凉的侧肋，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 几分钟后，两人在学校门口下车，走进高一教学楼。 重点班的氛围相较于考前，有了些许变化。 两天的假期过后，班里的小团体氛围，明显要比摸底考试前融洽不少。 看来有不少人选择了和新朋友一起，在考试过后好好的放松一下。 但当艾凉走进教室后。 第一个看到艾凉的同学顿时闭上嘴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这一举动，让另一位聊天的同学发现了艾凉，然后他也用同样的目光看向艾凉。 聊的火热的两人不说话了，旁边的人还以为老师来了，顿时闭上嘴巴朝班门口看去。 沉默像是病毒一样在班里扩散开来，整个班就这样迅速安静了下来。 而当大家发现来者不是老师而是艾凉后。 没过多久班里又恢复了热闹的氛围，继续讨论着这两天的趣事。 成绩不理想的人，则是抓紧时间埋头背书。 只不过有不少人，悄悄地偷看教室的左上角。 艾凉一如既往的无视了那些视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手边暂时没小说看的他，准备带上耳机听歌。 “艾凉你现在可是名人了。” 陈自立心情复杂的说道：“年级排名的成绩单，被老师发到高一新生群里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提前交卷还全科满分的？” 艾凉把耳机塞进左耳：“很简单，把书上所有知识点都学会。” “第一句话就是地狱难度啊！” 陈自立抱着脑袋哭丧道。 “你的排名是多少？”艾凉随口问道。 话音刚落，陈自立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你居然会问我？不对……你是在问我？” 艾凉皱着眉转过身：“不就是问个成绩，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不是，我只有些意外，没想到你居然会关心除了自己和叶晴以外的事……噗。” 陈自立话还没说完，肚子便挨了一拳。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艾凉收回拳头，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 陈自立捂着肚子跟艾凉道歉：“对……对不起……” 等肚子缓过来后他继续说道：“我在班里的排名是二十八……也就中等偏下水平吧，好在不是垫底，不用担心被踢出重点班。” 陈自立想了想，掏出手机在艾凉面前晃了晃：“班级群里应该有成绩单吧，你没看吗？话说，你昨天生病了，现在好点没？” “小感冒而已，已经好了。” 艾凉调出音乐软件，按下顺序播放的按钮：“至于班级群，我屏蔽了。” “也对，你看上去也不像会在群里说话的人，反正有叶晴……呃没什么。” 陈自立本想说有叶晴在，艾凉没必要看群消息。 但当他看到艾凉再次起身，连忙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在艾凉身后，叶晴也被易文娜拉着聊天。 每当陈自立把艾凉和叶晴放到一块提及时。 不仅是艾凉，易文娜也忍不住想给他一拳。 易文娜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叶晴则是轻轻摸着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易文娜的班级排名是三十九，堪堪脱离倒数后十名的境地。 但从本质上讲。 如果去掉那位没来考试的彭远，和那位考不考没区别的万年吊车尾金平安。 她的名次应该再往后移两位，其实还是倒数后十名。 易文娜趴在桌子上，透过胳膊缝偷瞄艾凉。 面对这种学神，她很难再像以前那样硬气起来。 以前就经常听叶晴说艾凉是天才，天真的易文娜不以为意。 天才？能天才到哪去？还能全科满分不成。 然后现实就给了她一记重拳。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办公室的交谈 易文娜把头埋在胳膊里闷声说道：“……我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在学习了。” 叶晴像是撸猫一样梳着易文娜的头发：“好了，好了，阿凉这家伙有超忆症，还是可控的那种，别跟他比啦。” 易文娜郁闷的想哭。 不跟他比？那我跟谁比？我只能跟他比好不好！ 原本易文娜认为，自己在暑假提前学习了一遍高中的课程。 再不济也比那些刚开始学习的高中课程的人强。 虽然易文娜嘴上说着没自信，但她私下保守估计，自己成绩的排名，应该定位在二十五名以上。 然而事实证明，才能这东西是后天改变不了的。 那些刚进入重点班学习的学生，开学两个的功夫，就顶得上易文娜从暑假到现在的所有努力。 艾凉更是变态中的变态。 如果艾凉只是像方欣蕾那样，易文娜为了输人不输阵，还能咬咬牙狠下心追赶。 可人家直接满分这还怎么玩？ 你学加减乘除，他学线性代数。 追赶？连个毛都追不上。 在易文娜和叶晴的闲聊声中，上课铃响起。 数学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教室。 讲解摸底考试的试卷，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看来本周是不用上课了。 艾凉戴着耳机撑着脑袋，眼睛盯着窗外，做出一副看风景的模样。 实则是在锻炼自己的触觉和听觉。 通过气流的扰动和声波，他可以精准的判断，哪些地方有人，哪些地方有障碍物。 甚至能靠着气流的流向和声波的反射，把物体的形状在脑海里描绘出来。 虽然没有念动力感知的那么细致入微，但这好歹是光靠身体素质就能办到的事情。 念动力接触到别人，或许会被人察觉，这种感知可不会。 数学老师只是瞥了艾凉一眼，就收回视线。 对于这种不遵守课堂纪律的行为，并没有多说什么。 金平安的存在，让各科老师集体泪崩。 有他在，重点班全体任课老师都名声不保。 艾凉的成绩，算是帮这些老师挽回了一些尊严。 看在帮自己挽尊和成绩的面子上，只要艾凉不做出在课堂公然蹦迪之类的事情，一切都好商量。 时间来到大课间，数学老师拿着卷子离开教室。 艾凉继续进行人类行为观察。 不少人都在埋头研究数学老师刚刚讲解的新题。 但这其中显然不包括金平安。 这家伙一下课就蹦跶到方欣蕾旁边，伸手去拿她的大号水壶，想帮她灌水。 让艾凉感到奇怪的是，方欣蕾不知道是认命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居然没有制止金平安的行为。 方欣蕾一声不吭的接过，金平安递过来的水杯。 她虽然没有道谢，但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对金平安恶语相向。 明明上周还是水火不容的两人，现在关系居然缓和了不少，着实令人惊讶。 看来上周末，金平安和方欣蕾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特殊事件。 不过这就跟艾凉关系不大了。 他没兴趣去了解别人的八卦。 “艾凉，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坐在班门口的同学朝着艾凉喊道。 艾凉顺着声音望去，于鑫朝他点了点头扭头走向办公室。 艾凉扯下耳机塞进课桌，起身离开教室走向办公室。 于鑫走的不算快，在艾凉的快步迈进之下，很轻松就追上了他。 这样进办公室，就可以省去敲门和打报告的过程。 两人来到办公桌旁，于鑫从抽屉里抽出一份免责协议书：“前天是你的生日对吧，虽然有些迟了，但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艾凉面无表情的答道。 见艾凉对自己的示好不怎么买账，于鑫有些尴尬的将几张A4纸推过来：“咳咳，这次考试，你的成绩确实超乎我的意料。 所以开学时约定的事情，我答应了，我帮你申请了走读，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就行。” 生日一过，艾凉在法律意义上正式成年。 免责协议这种东西，就无需家长过来签字。 艾凉拿起签字笔，刷刷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于鑫连忙拉住艾凉：“等会儿，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事？” 艾凉淡淡的问道。 闻言，于鑫的脸色变得非常僵硬。 ‘一般来说这是我的台词吧？！’ 两人之间的地位，在此时好像反转过来了似的。 仿佛艾凉是老师，于鑫才是那个被叫道办公室的学生。 可于鑫丝毫不敢给艾凉甩脸色。 万一这位爷一不高兴申请转班，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其他班主任？ 于鑫一脸正色道：“你的学习水平，我大致了解了，只要你能继续保持下去，我可以批准你在家自学，不用来学校上……” 于鑫话还没说完，艾凉便打断他：“谢谢，不过不用担心，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于鑫顿时绷不住了。 好家伙！ 我还在想着帮你找理由旷课，合着在你眼里，旷课压根就不需要理由是吧？ 艾凉看着跟便秘似的于鑫：“还有别的事吗？” 艾凉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完全不像个学生。 哪有学生这么跟老师说话的？ “没了，你回去吧。” 于鑫语气僵硬的说道。 艾凉没跟他客气，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 可他刚走出办公室，就在走廊上看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艾凉伪装成信使，帮助金平安追查胡英韶时，曾在缉毒队见过这两人。 艾凉扭头朝着楼下的停车位看去。 防窥膜在他的注视下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艾凉很轻易就透过车窗，看到了防爆车内那颗锃亮的光头。 后座上坐着的，正是缉毒队的吴科。 吴科？他来学校找金平安干什么？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件了？ 艾凉一边通过听觉留意着金平安的动向，一边不动声色的绕过他们回到教室坐下。 艾凉重新戴上耳机，做出一副听歌的模样。 实际上则是在捕捉防爆车内的谈话。 他想看看能让缉毒队困扰到，主动来找金平安这个刑警队顾问也要解决的事情，究竟有多麻烦。 如果是大宗毒品交易的话，那么自己的小白鼠就有着落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找人 防爆车内。 金平安好奇的看着吴科：“老吴，找我啥事？” 吴科听到金平安直呼自己老吴，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心想这小屁孩说话也太没大没小了。 不过，如果不考虑年龄的话。 金平安的级别并不比吴科低多少，喊吴科一声老吴，其实也不是一件多过分的事情。 吴科没有废话，直接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找我？我哪有那本事。” 金平安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知之明，抛开回溯能力不谈。 他就是一个十分平凡的少年，顶多画技比较出色，除此之外毫无其他能力可言。 吴科则是把金平安这话当做自谦：“我看你本事也不小啊，别告诉我你缴获那几十斤家伙，靠的全是运气。 要是那群蹬货的真有这么点背，我们缉毒队也不至于每天都累死累活。” 可我能缴获那些货，真的只是凑巧啊！ 金平安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要是他继续说这是运气，无疑是在打缉毒队的脸。 金平安当时回溯时，本以为卖药给假王升的，只是几个二道贩子，谁知道直接端掉了瘸狼一个货仓。 加上之前端掉的两条运毒路线，在吴科眼中，算是坐实了自己的能力。 可回溯这事儿又不能随便透露。 透露给信使，那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会主动坦白这一能力。 只求尽快打消信使对情报来源的怀疑，根据线索找到凶手。 如果透露给吴科，指不定这个军队出身的家伙会把自己怎么样。 金平安虽然“傻”，但他还没傻到，甘愿把自己送进实验室供人研究的地步。 金平安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这种事你应该去找我们队长啊。” 吴科把手机往金平安手里一塞：“就是因为不能去找他，所以我才会来找你，不仅如此，这件事你还要瞒着施宏方。” “为什么？”金平安连忙追问道。 “很简单，我信不过他。” 吴科环抱双手，冷冷的看着后视镜：“那个没名字的黑户乞丐，前脚刚离开缉毒队，后脚就死在跟刑警队交接的路上。 你让我怎么信得过施宏方？怎么信得过刑警队？” 金平安急了：“可是这件事内务部的人不是调查过了吗？队长跟胡英韶没有任何关联！” 吴科打开车子的天窗，点了根烟：“你们刑警队的案子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们缉毒队抓到的嫌犯，死在了去刑警队的路上。” 说罢，吴科猛吸一口烟，用手指弹了弹烟灰：“况且内务部说他清白他就真的清白？他老爹那么牛叉，千花市内务部里，难道就没他施家的人？” 吴科很直白的表达了自己对施宏方，乃至整个刑警队的不信任态度。 金平安也被他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吴科会怀疑施宏方无可厚非。 毕竟当初金平安得知王友才被保释时，也曾怀疑过施宏方。 可施宏方平时，一直都是一副知心大哥的模样，很少与人争执。 平时还没少帮自己和田浩的贸然行动背黑锅。 后来金平安也通过对胡英韶随身物品的回溯，证实了施宏方确实没有跟这只老狐狸有什么牵扯。 而且施宏方本人事后解释了，他袖手旁观的缘由。 主要是家里看他一直赖在刑警队队长这个职位上不走，想找个机会把他调走，并通过其他渠道施压，令他无法放开手脚。 经过一系列的证明。 金平安自然而然的就打消了对施宏方的怀疑。 可这些刑警队的内部消息，不能透露给吴科这个外人。 哪怕他也是公职部门的人。 吴科见金平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你不能说原因，正好我也不想听。 你相信他是你的事，我不相信他是我的事，我要对缉毒队负责。” 吴科掏出烟灰袋把烟头丢了进去：“上次帮你把那什么软件接入城市监控系统，我可是差点被上头革职送去蹲大牢。 这份人情你应该不会不认吧？” 听到吴科提起这事儿，金平安吓得冷汗直流。 直到事后经过田浩的解释，他才知道干这件事需要承担多大的风险。 金平安干笑着说道：“怎……怎么会呢……” “嗯？” 吴科搭在金平安肩膀上的手逐渐加大力度，嘴角掀起带着杀气的微笑。 金平安慌忙改开道：“我的意思是当然不会不认！” 话音刚落，大手的力道瞬间缩减，变钳为捏。 金平安松了口气从巨力中挣脱，然后将目光放到手机照片上：“这个人是谁？” 照片上是一位发际线靠后的男人，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平平无奇。 “这是一个毒师。” 吴科又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把金平安呛的直咳嗽：“连续截了饿狼两批货，加上最近又端了他的一个货仓。 从最近的交易量还有交易价格来看，他的存货应该快要见底了。 这个毒师是他花天价从其他大毒枭那请来的，他打算放弃二道贩子的身份，自己当供货商。” 金平安将照片转发给自己后，把手机换给了吴科：“你的意思是让我找到这位毒师？” “没错，这个毒师非常谨慎，哪怕我发动所有情报渠道，也仅仅是知道了他已经来到千花市，至于在哪……缉毒队没有任何线索。” 说道这里，吴科略显烦躁地搓着烟头。 千花市的毒品市场经过金平安的连番打击，几乎要崩盘。 可一旦这位毒师让瘸狼的势力，掌握高纯度制毒技术。 那么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万般无奈之下，吴科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上金平安。 看看这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天才侦探，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金平安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郑重的说道：“我可以帮你找这人，不过……能不能让老田做我的搭档？” “没问题，行动过程中我会最大限度给予你资金、武器、情报网等一切支援，但前提是这件事不能让刑警队有第三个人知道。” 对于金平安的要求，吴科没怎么多想，直接拍板答应下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买卖 田浩当了近二十年的刑警，档案非常干净，值得信任。 至于田浩本人的意愿，两人很有默契的无视了。 金平安点点头，此时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和老田的行动，不可能瞒得过刑警队，别人要是问起来怎么办？” “放心，借口我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 吴科对此早有预谋，他从座椅后背的收纳袋中取出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是一个背着六条人命的逃犯的资料。 我是在最近的一次缉毒行动中，无意发现了这家伙，他现在正处于缉毒队，全天二十四小时的严密监控中。 你们就以发现这个逃犯的线索为借口去追查毒师。 等事后我带人例行巡街时，会顺便把这个逃犯抓了，送给你们拿去交差。” 卧槽？！还能这么玩？ 金平安目瞪口呆的看着吴科。 他看着这位的逃犯的资料，心情颇为微妙。 逃犯本身是不值得的同情，但像他这样危险人物，却被吴科当工具人看待，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当然，跟打掉饿狼这个大毒枭的功劳比起来，这个逃犯根本不够看，所以我保证，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事，缉毒队将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吴科郑重的向金平安保证道。 换做以前的金平安，肯定会不好意思的摆手说没什么。 但现在他，清晰的认识到了，缉毒队情报网络的重要性。 所以金平安收起档案袋，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剩下的时间，两人就一些细节问题进行了探讨。 而楼上的艾凉，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部收入耳中。 “饿狼？当年那个跟猫眼新肉身一起溜走的毒贩吗……” 艾凉通过对猫眼记忆的检索，想起了饿狼的身份。 当年内华市的大毒枭满地走，饿狼正是其中之一。 而且他的运气也是最好的那个。 艾凉当初血洗毒枭的时候，恰好在半路上被其他势力拖延了脚步。 加上有死而复生的猫眼的协助，他这才逃过一劫。 只可惜兜兜转转，又落到了艾凉手中。 “精神能力实验的材料有了……不过，暂时还是用信使的身份活动吧……” 艾凉迅速沉下心，通过刻印联络起穆斯。 在城市的另一边，一间摆满录像设备的房间里。 穆斯一边嗦着泡面，一边疑神疑鬼的观察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个摆件的位置。 只要物品的位置稍有变动，或者手机突然跳了一段时间，他就会拿起摄像机查看监控录像，以确保自己没有被人控制。 看来艾凉昨天操控穆斯的身体做广播体操，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穆斯帮我联系一下千花市的军火商。’ 艾凉的声音冷不丁的从穆斯心中响起。 吓得他直接将泡面打翻在地。 穆斯立即拿起手机看时间，确认没有时间断层后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隐者？” ‘是我，动用你在千花市的人脉帮我搞一批热武器。’ 穆斯通过刻印确定是艾凉本人后，就放下心来。 他没有说做不做得到，而是直接问道：“是要RPG，迫击炮那种重火力，还是半挂式榴弹发射器这种轻火力武器？” 艾凉思考了一阵子，觉得动静还是小一点的好：‘突击步枪、榴弹发射器、狙击步枪。破片手雷、震爆弹……总之先要这么多，如果还有需求到时候再说。 最好在明晚就能确定交易地点，我跟你一起去取。’ 穆斯感觉时间有点紧：“明晚？” 军火交易不是去菜市场买菜，谈妥价格立马就能弄到手。 这其中至少需要一个中间人做为担保。 更关键的是，千花市不是内华市，更不是凛冬市。 在这里最多只能搞到一些手枪，想要点别的，就需要特殊的人脉了。 艾凉所需要的武器，无论是哪一个，拿出去都能让千花市本地人心惊肉跳。 可不管是艾凉还是穆斯，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毕竟以前的内华市，什么枪击爆炸抢劫案，连个头条都上不了。 无人郊外的交火跟过年似的，噼里啪啦就没歇停过。 其他城市的人，去内华市的道上混几年回来后。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上战场打仗去了，听到炮仗声就下意识的想找掩体。 对于艾凉的要求，穆斯斟酌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千花市貌似还有一位老熟人：“没问题，明晚我们在哪……” ‘见面地点到时候再说，我会用刻印联络你。’ 艾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提醒道：‘记得开一辆货车再带把枪。’ 开货车好理解，毕竟东西多，用包不好装…… 但我们不是去做正经交易的吗？为什么要带枪啊！ 话说你这种超人，早就不需要手枪这种玩具了吧？ 穆斯心底十分纳闷。 ‘我暂时还需要用信使的身份活动，你那边近期最好也别随随便便使用能力。’ 艾凉看出了穆斯的疑惑开口解释道：‘我需要抓一些小白鼠，来测试一些东西，可能会影响到刻印的功能。’ 艾凉并不清楚能力的质变，会不会将自己改造过的刻印也一并增强。 保险起见，还是让穆斯暂时不要使用刻印的好。 本来穆斯就驾驭不住刻印，要是刻印再加强一波，怕不是会原地爆炸。 反正以穆斯现在的身体素质，足以在普通人的世界横着走，完全不用担心枪械会威胁到他。 最近了解到的情报过于庞杂，以至于穆斯都快忘了，隐者这个名号意味着什么。 小白鼠这三个字，让穆斯的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他重新回忆起了，当初内华市那群人的下场。 难道隐者准备在千花市大开杀戒了？ 穆斯忍不住猜测道。 该说的都说完了，艾凉才懒得管穆斯又在想些什么。 嘱咐完毕，他准备断开连接下线。 穆斯赶忙叫住艾凉：“等一下！那个我的身体好像被人控制了！昨天上午……” ‘昨天我用刻印做了一个小实验，不用担心。’ 艾凉说完便断开了连接，完全不给穆斯说话的机会。 只留下穆斯看着房间里的一堆监控在风中凌乱。 “那我这一整天的担惊受怕算什么事啊！！！”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碰头 在刻印断开连接的情况下，穆斯那边的声自然传不过来。 艾凉扭动脖子朝走廊看了一眼。 金平安拿着一个文件袋从后门走进教室，并请求程乐嘉帮自己，跟班主任请个假，顺带照顾一下方欣蕾。 两人在饮水机的角落，小声嘀咕着。 “拜托了乐嘉！” “前面的要求没问题，可照顾方欣蕾这事只能你来，我不行。” “嗯？不就是帮忙打个饭吗，最近我帮她打饭她也没拒绝啊？” “人家能接受你，又不代表能接受我，我给她打的饭她肯定不要。” “这……你看着办吧，实在不行就算了。” 原本艾凉看的是金平安和程乐嘉二人。 可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一股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艾凉顺着视线看去，看到了一双带着怨念的眼睛。 意外和艾凉对上视线的易文娜底气不足，畏畏缩缩的说道：“看什么看！” 在学校，学习成绩就代表着地位。 例如坏学生就算找茬，很少会找那些优等生的麻烦。 身为班级垫底的学渣，易文娜面对艾凉当然硬气不起来。 好在她也不是那些纨绔子弟，没打算跟艾凉拼拼盘外招。 不然现实还得给她第二记重拳。 艾凉懒得搭理易文娜。 估计在易文娜眼里，认为自己是在看从后门离开的叶晴。 于是艾凉冷冰冰的瞅了她一眼就转过身去。 这让易文娜感觉特别委屈。 不就是看了你一眼，至于瞪我吗？ 只不过这份委屈，在叶晴回来悄悄问艾凉，今晚打算做什么好吃的时，尽数化为了妒忌的怨念。 ……………… 周三的深晚。 艾凉化为信使的模样，来到九华外城的一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的所有监控，都被穆斯切断了，所以即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也不会留下任何视频录像。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被刚下班，来停车的居民的行车记录仪拍到。 不过这个点还没下班的人，估计也不会回来了。 穆斯此时正靠着一辆小货车，边抽烟边等着艾凉的到来。 见到艾凉后，穆斯将烟头掐灭。 几步之外就是一个垃圾桶，可他却选择将烟头，扔进自己随身携带的烟灰袋中。 这自然是为了，不留下任何关于自身的线索。 几乎每一个受过专业反侦察训练，还喜欢抽烟的人，都会随身携带一个烟灰袋。 有时候一个烟头，就能暴露出很多问题。 例如通过烟嘴上的唾液DNA验明身份，或者根据烟头、烟灰的数量，判断一个人在此处逗留了多长时间。 再根据逗留时间和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点，截取时间差。 将停车场的位置与最后出现的位置连成一条直线。 然后利用时间差就能推断出，目标有可能去了哪些地方。 这些都是警方和私家侦探常用的推理手段之一。 只要掐掉源头的关键信息，他们就会变成无头苍蝇…… 当然，追踪的手段不止这一种，而且一般人连切断监控这一项都做不到。 做不到这点，什么反追踪技巧都是白搭。 艾凉走到穆斯身旁，看了眼小货车：“租的？” “当然不是，这是我从回收站里淘来的二手车。” 穆斯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车牌套用的是同款式颜色的货车，要查也只会先查到那一辆。 等运完武器，这辆车会被送到回收站拆解，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艾凉点点头，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而穆斯则是当起司机，驾驶着货车朝着交易约好的交易地点进发。 在前往交易地点的路上，穆斯向艾凉介绍起这次交易的卖家。 “千花市和内华的环境不同，在这里向当地人买武器有些困难，所以我通过宋杰的渠道，联络了一位‘老朋友’……贾北你还记得吗？” 有什么信息你直说不行吗？ 非要问别人一下，卖个关子？ 艾凉不喜欢这种问答式的对话，于是他瞅了穆斯一眼。 这一眼，让穆斯的预警雷达发出警告。 “咳咳……这次交易的卖家叫贾东，是贾北的弟弟。 当年贾北死后，他第一时间收拾东西，带着小弟和部分武器库存，逃到了千花市，并在宋杰的帮衬下，在九华外城扎根。 只不过千花市的治安良好，贾东的生意一直不怎么样，再加上他没有继承到大哥的人脉，所以除了手枪，别的武器几乎都卖不出去。 贾东现在主要是靠手下接亡单杀人赚钱，手头比较紧，所以他很重视这笔交易，简单考虑了一会儿，确认是宋杰的渠道后就答应了下来……” 穆斯悻悻然将自己查到的资料，一字不落的全部复述出来。 只不过没等穆斯说完，艾凉就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艾凉只需要知道，这次交易的卖家是贾东这点就足够了。 他对贾东在千花市的近况，并不感兴趣。 原本艾凉是打算买一批武器，然后去找那群昨天上午吴科提到饿狼，把饿狼和他的手下，抓起来当精神能力实验测试的小白鼠。 不过，既然遇上熟人了，原本的计划先推迟一阵也无妨。 反正都是内华余孽，谁当小白鼠不是当呢？ 二十分钟过后，货车在一家远离九华外城中心，且十分偏僻的汽修店车库门口停下。 在车库门口，守着两个看门仔。 艾凉很快就记忆库中调取了贾北的记忆。 经过记忆确认，这俩人曾经是贾北的手下。 艾凉扭头朝穆斯说道：“你已经预付了定金？” 穆斯微微点头：“给了两百万。” 这个定金并不离谱，甚至可以说是优惠价。 要知道光是艾凉要的那把狙击步枪，在黑市上就得花几十万。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贾东在千花市混的确实不怎么样。 艾凉把手搭在车门上：“尾款可以省下来了。” 说完他便拉开车门跳下车。 穆斯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车库，不自觉的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嘿嘿一笑。 很明显，他早就预料到，艾凉在知道交易对象，是内华市逃出来的那批人后，绝对会将他们斩草除根。 穆斯不清楚艾凉要干什么，但这并不重要。 摸尸这事儿他在行啊。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都是熟人 贾东是肯定活不成的，等他死后，抄了他的家底，定金不就回来了吗？ 顺便还能把这家伙的小金库搬空。 虽然当年穆斯已经抄过贾北的家，把这俩兄弟的大部分财产都据为己有。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贾东总不至于一点钱都没存下来吧？ 抄……赚钱嘛，不寒颤，蚊子再小也是肉。 两个印堂发的看门仔拿着枪，很谨慎的上前查看车牌号。 确认无误后，其中一人按下开关，打开侧门，另一人则是朝车门踢了一脚，朝着穆斯厉声呵斥道：“下车！” 作为司机的穆斯耸耸肩，没有在车上逗留，拔下钥匙跳下车，但他没有跟着艾凉进去，而是留在外面倚靠着车头。 干这种非法交易，车上不能留人，是一项不成文的规矩。 作为道上老油条的穆斯，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挑战对方的底线，闹出不必要的争端。 至于那个看门仔的顶撞…… 反正这些人也活不成了，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经过简单搜身后，艾凉被放了进去。 车库内的杂物全都被清到了墙角，在正中央腾出一大片空地。 刺眼的白炽灯照凉了整个车库，而正中央的桌面上，摆着一整排未装弹夹的武器。 突击步枪、狙击步枪零件、榴弹发射器…… 艾凉想要的武器，基本都齐全了。 贾东和他的四名手下，围绕着长桌站了一圈。 在艾凉进门后，他们齐刷刷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艾凉。 由于艾凉当年刚出道时，就一直带着黑口罩。 很少有人知道隐者的真实相貌。 所以贾东认不出来很正常。 贾东双手撑着桌子问道：“你是宋杰那边介绍来的？” 艾凉没有回答问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面。 贾东见状，给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即端起一把步枪，装上弹夹，打开保险拉动枪栓对准艾凉。 贾东本想看艾凉惊慌失措举起手的模样。 可他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产生任何变化，甚至被枪指着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面对枪口能淡定到这份上，绝对是个狠角色。 贾东收起心中的轻视，他轻轻叩了叩桌子示意手下挪开枪口：“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展示一下货的质量。” 贾东朝着角落用木板制作的简易标靶扬了扬头。 手下立即调转枪口对准靶子。 嘭！嘭！嘭！ 三发子弹倾泻在木板上，留下三个锯齿状的长条洞。 贾东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你要是对质量不放心，每一样武器我都可以给你演示一边，消耗的弹药就当赠品了，怎么样？” 艾凉还是没有搭理贾东。 他自顾自的走到桌子旁边，拿起转轮榴弹发射器问道：“有没有挂式？” 贾东目光闪烁：“没有。” 这话就是纯属扯淡了。 很明显，在千花市转轮式榴弹发射器根本卖不出去，所以他才会抛开便携的挂式榴弹发射器，把这个大家伙摆上来。 艾凉放下榴弹发射器，转而摸向旁边的手枪。 咔咔咔咔。 房间里除了贾东外的所有人，齐刷刷掏出手枪对准艾凉。 允许艾凉摸榴弹发射器，是因为在这么狭小的地方用榴弹，他自己也跑不了。 可手枪就不一样，谁也不想挨枪子儿。 事实上这些人想的没错。 艾凉确实是想拿起枪，试验一下以自己现在的神经反应速度，能不能用手枪一瞬间打断所有人的手腕。 不过当他看到自己身旁的家伙是横着拿枪时，就放下了拿桌子上的枪的念头。 因为横着拿枪，是外行人的表现。 直接夺他的枪，还能省去上弹夹的时间。 许多人看电影里的主角，横着手持双枪对准前方连续扣动扳机，觉得酷毙了。 但实际上横着拿枪很难瞄准，并且弹出来的抛壳，会弹到自己脸上。 如果想体验被抛壳砸的感觉。 找根橡皮筋扯到极限，然后对准自己的脸就行。 贾东往椅背上一靠：“不好意思，只要尾款现在打过来，你随便体验，但现在不行。” 艾凉暂时缩回手，看了下车库内五人的站位，最后将视线定在贾东身上：“或许你并没有见过我，但我和你哥贾北是熟人。” 贾东疑惑了，自己大哥什么时候瞒着自己，把生意扩展到千花市来了？ 他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不知道我哥在千花市还有你这号熟人？” 艾凉缓缓贴近身旁的枪手：“或许是因为当初汽油倒得太多，贾北有些熟过头了，没来得及通知你吧。” 贾东一愣，一时间竟没听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他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后，瞳孔一阵收缩。 艾凉一胳膊肘怼在身旁枪手的太阳穴上，然后夺过手枪架住他的身体当肉盾。 砰！砰！砰！砰！ 连续四枪，分别打在三人持枪的手腕和贾东的肩膀上。 然后艾凉转过身扔下肉盾，对准他的膝盖也来了一枪。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从夺枪到射击，加起来还不到两秒。 贾东和他的手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全体狗带。 当年艾凉找上贾北这个内华市最大军火商时，几乎杀光了他所有的精锐手下。 但凡有点能力的，都选择留在贾北身边对付隐者。 贾东带到千花市的这批人，不过是一群贾北看不上，派出去打杂的混混罢了。 首先就是这四名手下的站位和投向自己的目光。 如果是贾北身边的手下和保镖，绝对不会这么集中站在一起，而是分散在各个角落，且身边最少有一个掩体。 在见到陌生人时，他们第一反应不是看脸，而是观察任何可能藏有武器的部位。 反观这四人，从艾凉进门开始，就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完全就是一群企图用表情，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的傻叉。 另外从他们瞄准时的站姿，举枪的高度，没有一个枪茧的双手可以推论出，这群人没有经历过任何军事训练。 这种人在遇到枪击时，第一反应绝对不是瞄准对射，而是蹲下身体保全自身。 这些都是艾凉在进入车库的瞬间，得出的结论。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黑吃黑 不过即便如此，艾凉也没有给他们开枪的机会。 直接先发制人，废掉了他们持枪的手腕。 哪怕没有武器的贾东，也被一枪干倒在地。 这时，车库外面也传来两声枪响。 不一会儿，穆斯就拖着两个，发出阵阵痛苦低吟的看门仔走了进来。 见到穆斯的瞬间，贾东的内心彻底被恐惧填满。 隐者他没见过，但当初穆斯被猫眼帮通缉时。 他的悬赏令可是在内华的地下黑市，挂了老长一段时间。 而穆斯是跟谁混的？ “你！你、你是……隐……” 在极度恐慌之下，贾东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且逐渐激昂，身体还开始不停的颤抖。 其他地区的人听到隐者杀人，只能看到一个数字。 而内华市的地下势力听到隐者杀人，看到的则是人间地狱。 竖锯的机关跟隐者比起来，都显得心慈面软。 在刚开始对地下势力下手的那段时间，艾凉几乎每天都在给负责处理尸体的法医出难题。 最困难的一次，法医们光是为了把尸体拼全，就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毕竟七八号人被拆的满屋子都是，上千块骨头脏器，压根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 你说贾东遇到这种疯子能不慌吗。 艾凉无视了惊恐的贾东，手一抬直接用念动力按住众人的颈动脉窦，弄晕了所有人。 七只小白鼠，应该够用一阵子了。 只可惜这七人除了贾东本人外，没人受过什么训练，压根就测试不了身体的神经反应速度，现在是什么程度。 艾凉只是普通的瞄准射击，这些人都反应不过来。 看来只能回头找几十个网球发球机慢慢测试了。 至于那些对普通人来说的变态音游之类的，没什么练习的必要。 因为你反应的过来，机器不一定反应的过来。 艾凉用念动力将桌子下面的武器箱和武器袋挪出来，把枪支弹药全部装进去后，随手扔给了穆斯。 趁着艾凉装武器的这段功夫，穆斯从几人的身体上摸出手机，美滋滋的转起账来。 早在跟艾凉汇合之前，他就已经通过网络，摸清了贾东的所有账户。 现在手机都到穆斯手上了，卷走贾东的存款再简单不过了。 “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穆斯没有因为贾东账户里的一些小钱就忘记正经事，都已经咽到肚子里的鸭子，还能跑了不成。 要是因为这些事，让隐者心生不满，那才是得不偿失。 艾凉看了眼地上的躺尸指着其中的两个人：“贾东和这两个人留着，你先带回去看住他们，剩下的我要拿来做实验。” 艾凉将七人分成两波，贾东和他的两个心腹，被划给了穆斯。 其余的人呢则是留下来，用于精神实验。 穆斯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听到艾凉要拿活人做实验，连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 虽然不知道艾凉说的实验是什么，但跟内华市的那群倒霉蛋比起来，实验再残忍又能残忍到哪去？ 顶多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呗。 不过最近过了几年的平凡生活，穆斯心肠终究是柔软了不少。 想到这几人接下来的命运，心里产生了一丝丝的同情。 砰！砰！砰！砰！砰！砰！ 穆斯掏出手枪，对准贾东三人的双腿，连开六枪打碎了他们的膝盖。 这样在关押时，他们三人即便醒了也没腿跑路。 换做过去，穆斯会把这些人的四肢全部弄残。 ‘只是打断他们的双腿，我真是太仁慈。’ 他颇为自恋的在心底感慨道。 在疼痛的刺激下，血液循环加速供氧，迫使贾东他们提前醒了过来。 可还没等三人发出惨叫，艾凉又把他们按晕了过去。 艾凉把武器箱和武器店扔上车：“记得给他们包扎一下，我要活的。” 穆斯笑嘻嘻的把贾东三人扔上货车：“明白！” 精神实验谁当试验品都一样。 艾凉把贾东和他的心腹交给穆斯。 是为了满足他抄家的小欲望。 威胁确实可以让穆斯服从于自己，但光靠鞭子可没法保证一个人的忠诚。 由于过去的经历，穆斯心底十分缺乏安全感。 囤钱对他来说是不仅仅是兴趣爱好，更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哪怕穆斯现在的资产，足以在海外买个几十座私人岛屿加庄园，他依旧不肯停下敛财的脚步。 而且只要是有用的东西，除了枪械外穆斯都会屯上一些，就像某些游戏玩家，总喜欢把背包中的材料刷到99+一样。 穆斯扭动钥匙发动汽车，然后从车窗边上探出半个身子问道：“用不用……” “不用。” 艾凉转身回到车库。 四个试验品虽然没多少，但至少尸体可以重复利用，练习从脑细胞中提取记忆的能力，或者制作精神傀儡。 砰咚一声。 车库侧门关闭。 穆斯见状，缩回身子驱车离开。 ……………… 艾凉和穆斯这边解决了贾东和他的手下。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类似的场景也在悄无声息的上演。 九华外城郊外的别墅区。 瘸狼和他的几名手下，正盘踞在一栋别墅内。 身为内华市鼎鼎知名的大毒枭，这栋别墅自然是挂在别人名下。 要是瘸狼用自己的身份购买别墅。 千花市缉毒队的吴科，分分钟就会带人把这里给扬了。 眼下瘸狼居住的别墅，是他委托宋杰，以宋杰手下的身份购买的。 瘸狼的生意虽然见不得光，但他可不会委屈自己窝在深山老林里。 瘸狼跟胡英韶、王友才这些人比起来，是显得很傻。 可他的兄弟发小不傻啊。 从瘸狼这里进货的二道贩子，没一个见过瘸狼本人的。 甚至包括瘸狼的很多手下都没见过他。 这样就算缉毒队抓到了瘸狼的下线或手下，也没法让那些人成为污点证人，站出来指控他。 并且这位发小的高见，远不止这点。 其实当年还在内华市的时候，瘸狼就像请一位毒师，转行当供货商而不是二道贩子。 毕竟少一道抽成的环节，能赚的更多。 但他的发小严厉的否决了这个想法。 因为当供货商，势必要去搞被管制的原材料，想搞管制原材料就要跟化工厂打交道。 一来二去很容易被人摸到线索，远没有二道贩子安全。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瘾 克制住自身的欲望，宁可少赚点也要求稳妥与安全。 从这两点不难看出，瘸狼的发小兼心腹是一个怎样的人。 所以想给瘸狼定罪，只有人赃并获这一条路可以走。 光小打小闹是没有用的，你得拿出证据来。 如果瘸狼的人全部都是二愣子，他还怎么把生意做大？ 时针走过午夜零点。 可瘸狼并没有回卧室休息，而是握紧拳头跌跌撞撞的来到吸烟室。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影，正是他的心腹。 在瘸狼的发小提着手提箱关上房门后，瘸狼浑身抽搐着跪倒在地。 他举起拳头，朝着自己的脸狠狠的来了一拳。 但脸部传来的疼痛，跟全身上下传达的类似肌肉酸胀、酸涩，还有胃部的恶心、反胃、绞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硬汉可以忍受断手断脚的剧痛，但无法忍受酸、痒这种，来自中枢神经系统的感觉。 瘸狼挣扎着起身，扶住吸烟室的茶几。 上面的茶具，早就被替换成了非玻璃制品。 果然在下一刻，瘸狼就将茶几上的所有茶具全部掀翻。 茶几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可这还不算完。 瘸狼像是要把眼眶迸裂一样，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发疯一般用脚踹着木质茶具：“曹尼玛！！！草泥马的！！！艹艹！！艹艹艹！！！！” 瘸狼一边咒骂着，一边疯魔似的践踏茶具。 这些举动除了在茶杯表面留下一些划痕外，并没有对木茶杯造成任何损伤。 “给老子碎啊！！！为什么不碎！！！为什么！！！” 瘸狼捡起茶杯，奋力砸向墙壁。 “呃啊啊啊！！！啊！！！” 瘸狼直接抄起椅子，每一下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茶杯狂砸不止。 木椅和茶杯不堪重负，在不知道砸了多少下后，终于在他的手中化为碎片。 瘸狼拿着椅子腿，在吸烟室内又是一通打砸：“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我作对！！！为什么王友才那个狗东西死都要算计我！！！为什么！！！操你妈的！！！” 瘸狼并不是在怨恨王友才，这只是戒断反应放大了他内心的负面情绪。 导致他情绪失控。 吸烟室的玻璃、镜子、花瓶、茶壶……一切易碎的东西，都在瘸狼的疯狂之举下化为碎片。 瘸狼掀翻了沙发，推到了书架，砸烂了椅子……由于实在掀不动几百公斤种的茶几，他便朝着茶几拳打脚踢。 一直到双手双腿，全都撞的发肿失去知觉。 瘸狼放声嘶吼，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身体里的那股暴戾、冲动的欲望，却又因为腹部的剧痛，再次疼的跪倒在地。 而他的发小，也是势力的二把手，就拎着手提箱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倒下的瘸狼不经意瞥见了吸烟室的储物柜。 于是他开始极力爬向吸烟室的储物柜方向爬去，那里有能让他缓解这种百虫噬心的感觉的良药。 可当瘸狼的身体，刚出现往储物柜爬的苗头。 瘸狼的发小就提着手提箱走过来，一脚踢在了他的脑袋上。 瘸狼的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下来，嘴角却在发笑，他喘着粗气说道：“呵哈哈……哈哈……阿焕，我忍不了了……” 名叫阿焕的人没有说话，而是打开手提箱拿出针管，给瘸狼打了一针纳洛酮。 是的，你没猜错，瘸狼是在戒毒。 谈到毒品，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万恶之源。 但本质有错的不是化学药品，这些化学制剂原本的作用是用于医疗来造福人类。 可随着不法分子一次次改变加工工艺，一次次将其成瘾的部分提纯、滥用，才最终导致了毒品这个词的出现。 关于毒品的定义，其实非常广泛。 虽然每个地区对其的定义都各不相同，但抛开海洛因和冰这一类传统毒品外，很多东西都能被定义为毒品。 这取决于相关地区如何宣传。 香烟、槟榔、恰特……这些东西东西在本质上和毒品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它们的危害没有传统高纯度毒品那样大。 人们也需要这一类东西，当做日常消遣缓解压力。 例如槟榔直接被定性为软毒品，可其他地区的人们不还是照样嚼？ 在他们的观念中，这只是一种很平常的娱乐方式。 有些人因为嚼槟榔，嚼到口腔溃疡、牙龈出血、食欲不振，甚至得了口腔癌还是要嚼。 因为咀嚼者的身体，已经无法抗拒那种精神舒畅的感觉了。 这何尝不是毒瘾的一种表现形式？ 它们和毒品的唯一区别，也就是成瘾性和对身体的损害，没有传统毒品那么狠而已。 画面回到瘸狼这边。 毒瘾这东西一旦染上，终生都不可能戒除。 想要戒毒，唯一的方法就是永远与毒品存在的环境，从物理上隔绝。 可瘸狼是谁？ 他是大毒枭，手边永远不缺高纯度的货色。 所以他的毒瘾远比常人要深的多，如果要用其他病理举例子，那妥妥的是癌晚。 在这种毒品唾手可得的环境中，就算是圣人来了也戒不掉。 由于长时间注射纳洛酮，瘸狼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抗体。 阿焕也知道一针纳洛酮根本没法减轻瘸狼的戒断症状，所以他默不作声的拿出研磨盒，又取出一小袋叶子。 研磨盒是一个类似装清凉油的圆形小盒子，只不过它的内部布满锯齿形状的凸起，这些凸起可以把叶子磨的更碎。 阿焕分出一小撮叶子放到研磨盒里，然后双手各捏住半个盒子，左手顺时针右手逆时针来回转了几圈。 阿焕把碾碎的叶子用卷纸包裹起来，点燃后递到了瘸狼的嘴边，紧接着马不停蹄的卷起第二根。 瘸狼见到卷烟，像是在沙漠中徒步两天见到绿洲一样，连忙抓住卷烟放到嘴里。 瘸狼既然干这行，就从没想过能完全把毒戒掉，能用叶子之类的代替果子和白面，已经是阿焕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至于离开这行？ 很遗憾，进了这一行你永远都无法脱离，不仅是你，包括你的儿子都很难脱离这个圈子。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瘸狼之死 在警察父亲身边长大的儿子不一定是警察，但在毒枭父亲身边长大的儿子一定是毒枭。 因为命运没有为毒枭的后代提供其他选择。 瘸狼在吸烟室内吞云吐雾，阿焕则是守在他的身边，防止瘸狼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去砸储物柜。 这时头顶的吊灯突然闪了一下，但没过多久又恢复了正常。 瘸狼正忙着抽第二根烟，压根就不在意除了手中卷烟外的任何事，而阿焕则是察觉一丝不对劲。 可他还要守着瘸狼，暂时没工夫去查看情况。 干他们这行的，时时刻刻都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挑动他们敏感的神经。 阿焕走到门外，惊讶的发现整栋别墅，大部分房间甚至包括客厅都断电了。 他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别墅门口负责守门的手下：“外面怎么回事？” 别墅门口，一个穿安保制服的手下对着耳边的手机说道：“应该是电箱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已经让老王过去看了。” 阿焕皱了皱眉头，他借着手机的亮光回到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夜视仪和迷你手枪，然后探出半个身子，望向窗外。 阿焕在别墅周边偷偷布置了很多运动传感器，这事儿包括瘸狼在内，没有任何人知道。 不存在被提前拆除的可能性。 如果有人经过，他的手机肯定会报警。 阿焕担心这次断电，是缉毒队找到他们了。 但窗外风平浪静，路上更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远处没人，近处也没有警报，那就是虚惊一场。 阿焕松了口气朝着手机喊道：“赶紧解决。” 手下呆呆的回应道：“我知道了。” 而在他身前，一个戴眼镜的男子，默默地移开手机挂断电话。 双眼无神的看门手下看着男子不停地复读道：“今晚没有任何人来过，今晚没有任何人来过……” 这个眼镜男正是之前和雅努斯见面的那人。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来灭口的。 楼上的瘸狼还沉醉在，如同高空飞翔的感觉中。 丝毫没有注意到楼下迫近的危险。 放下夜视仪刚走出房间的阿焕，猛然间看到一个人影从正门钻进来。 他下意识的将手枪对准那道人影：“谁？” 眼镜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朝着楼梯走去。 砰！砰！ 见黑影不说话，阿焕非常果断，直接选择开枪。 虽然别墅里都是瘸狼的心腹，但是开这种玩笑还不吭声，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他才不管这不是手下的恶作剧或者误会什么的。 然而手枪对于一个假面，哪怕是公认最弱的哭脸假面，也只是一个玩具。 这两枪直接打空了。 不是阿焕的枪法不行，而是眼镜男直接操控他的意识偏转了枪口。 躲在二楼走廊的阿焕见两枪未果，又想探出身子开第三枪，还没等他探身就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 阿焕想发出声音质问到底是谁，这时眼镜男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眼镜男仅仅是看了阿焕一眼，对方就晕了过去，并且还被删除了今晚的全部记忆。 眼镜男捡起阿焕的迷你手枪，一步步走向吸烟室，门内已经听不见任何动静。 但他知道，瘸狼正躲在门口准备偷袭自己。 开枪这么大的动静，瘸狼不可能听不见。 一针纳洛酮加两根烟，让瘸狼的戒断反应得到了很大的缓解，至少他的脑子暂时恢复了一定的思考能力。 久久不见有人进来，刚嗨完的瘸狼有些站不住了，他直接一个闪身出现在门口，朝着走廊啪啪就是两枪。 毫无疑问，这两枪也打空了。 眼镜男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着瘸狼走去。 瘸狼不信邪，疯狂的朝着眼镜男射击，可直到把弹夹清空也没有打中一枪。 “人呢？！阿焕？山鸡？！” 弹夹清空了的瘸狼大声呼喊着。 空荡荡的别墅内，只有他的嘶喊与眼镜男的脚步回荡着。 这诡异的场景和眼镜男那古怪的气质，终于想瘸狼联想到了什么：“你是猫眼？！难道你又换了具身体？” 眼镜男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枪对准瘸狼。 这下瘸狼慌了：“等一下！为什么要杀我？！我发誓绝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你的事情！” 对于瘸狼的求饶，回应他的，是眼镜男射出去的一颗子弹。 弹头精准的穿过瘸狼的上颚，自下而上从他的后脑勺穿出，在墙上溅了起大片血迹，并带起一块头骨。 经常打游戏的人，对爆头这个概念一定不会陌生。 但是人的头盖骨，其实要比人们想象中要坚硬的多，卡住手枪子弹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再加上阿焕的手枪，又是小口径的迷你型。 除非子弹正好通过眼窝且入颅，否则很难一击致命。 在电影里，人们都是说自杀就自杀，看上去都是轻而易举毫无痛苦的离开。 实际上自杀非常痛苦，而且远比你想象中要困难的多。 艾凉当年就不止一次感叹，人的生命力真是既脆弱又顽强。 例如把人吊死，对方光靠双手就能挣扎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死相狰狞，舌头还拉的老长非常恶心，艾凉试过一次就没有试第二次了。 对准太阳穴开枪，有时候手抖一下，头盖骨是削掉了半拉，但人还活着，这让艾凉又创造了一个新奇的玩法…… 咳咳。 后来艾凉醒从杀戮中清醒过来，放弃了折磨人的手段，决定宽以待人慈悲为怀，直接给人一个痛快。 在不使用超能力的情况下，艾凉找到的最快速让人死亡的方法，就是扭脖子、割动脉，或者把枪口塞进对方嘴里。 前者无需过多介绍，后者子弹可以快速而精准的击穿上颚抵达脑干，把脑浆从后脑勺崩出来，实现最快速死亡。 就是千万别看背面，毕竟后脑勺碗口大的一个洞，里面还有东西在晃实在影响胃口。 眼镜男所采用的正是这种方法。 解决掉目标，眼镜男扔下手枪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地面上开始涌出黑色液体。 很快，名为十三的黑水子体出现在眼镜男面前。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心理医生 眼镜男显然是知道十三的存在。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眼镜男质问道。 十三没有回答，而是默不作声的化做黑色液体“吃”掉了瘸狼尸体。 在瘸狼的尸体彻底消失后，黑水子体突然暴起朝着眼镜男涌去。 眼镜男心中大骇。 眼镜男成为假面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虽然他连接的记忆库中，没有使徒的相关内容。 但关于诡异和诡异物的记载，还是很全面的。 哪怕最弱的诡异，也不是假面能轻易解决的东西。 更何况还是黑水的子体。 眼镜男下意识的后跳，跟黑水子体拉开距离，准备拼死一搏。 可谁知道那团黑色的液体转了一个弯，把阿焕给包裹起来了。 黑水溶解身体的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血腥的画面，只能看到一大团黑色的胶状物在蠕动。 但这种无声无息的死法，却让人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没过多久，阿焕消失了。 眼镜男的脸色很不好看：“你把他吃了？” 十三沉默良久。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几秒钟。 突然间十三张大嘴巴，喉头涌动。 一个让眼镜男极为厌恶的声音响起：“不然呢？你难道还同情一群毒贩？” 面对雅努斯戏谑的反问，眼镜男很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毒贩确实该死，但他不喜欢，乃至厌恶亲手终结别人生命的行为。 所以在迫不得已必须杀死瘸狼的情况下。 眼镜男选择了以最快方式，结束了对方生命。 并且对于屋内其他没做要求的人，只是选择了催眠他们而不是一并送走。 雅努斯继续挑衅道：“别看了，楼下的那两个家伙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不用谢。” 眼镜男这才发现，刚刚自己催眠的两个保安，在心灵感应中也没了声息。 联系雅努斯的话，不难猜到他们同样是被十三给“吃”了。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让眼镜男愤怒了。 这并不是说眼镜男是个圣母，喊着什么毒贩的命也是命的口号。 要说雅努斯是看不惯这群人的恶行，选择替天行道也就算了，不是不能忍。 可他单纯是为了好玩，想观察自己的反应才杀的人。 如果将那两名保安，换成安保公司的普通人，雅努斯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已经催眠过他们了！明天他们就会去缉毒队自首，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被判处死刑，没必要……” “你说没必要就没必要？” 雅努斯的声调逐渐上扬：“谁告诉你催眠不能解除？既然他们看到了你的脸，那就得全部杀干净。 我是让你来处理所有知情者的，不是让你来当正义使者的，明白吗？” 十三……或者说操控十三的雅努斯走到眼镜男跟前，用那双漆黑的眼眸盯着他：“你要搞清楚你的立场。 别忘了当年你可是说，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们既然能赋予，就能把这一切收回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十三，眼镜男捏紧拳头，恨不得抬手给他一拳。 可他的理性一直在告诫自己。 ‘不能冲动，他是在故意挑衅你，冲动就是上了他的当，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 眼镜男深吸一口气，转身从二楼跳到客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别墅。 “啧，真是无趣的人啊，不过……你越是倔强，我就越想看到你绝望时的表情。” 十三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然后融入别墅消失的无影无踪。 ……………… 九华外城的某间高级公寓内。 施宏方正和心理医生诉说着最近的苦闷。 别看施宏方平时总是笑面示人，但他的心理压力非常大。 因为他不仅要处理警队内部的事务，还要时刻面对家里的压力。 前面也提到过，施宏方的父亲是亚联的议员，大哥是千花市的市长。 有寄托了家族希望的大哥在上面顶着，一开始家里对施宏方这个老二的管理相对宽松，放任他去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 所以他在警校毕业后，没有回到千花市，而是选择了跟杨兴国一起在内华市发展。 十年前的内华是个什么地方，大家应该都有所了解。 这些年的经历，彻底改变了施宏方的性格。 信使的事，更是对他的心灵造成沉重打击。 家里正是察觉到了施宏方心理的变化，才动用手段强行把他从内华市调了回来。 施宏方的大哥为了安抚他，甚至还通过各种手段，让他空降到了原本属于田浩的位置上。 当然，在内华市的功绩，也是他能成功上任的资本之一。 好在田浩也不是计较职位的人，不然又是一出大戏。 那么为什么说他心理压力大呢？ 那是因为施宏方的父亲，想让他辞去职务去管理家族产业。 哥哥则是想把他调到其他部门，远离刑警队。 二者虽然做法各不相同，但想法是一致的，都是想让施宏方远离案子。 一直接触命案，心理创伤怎么可能好的了。 客厅的沙发上，施宏方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红酒，眼里满是疲惫：“案子一天比一天多，可家里却非要从各方面阻挠我……” 啪嗒！ 高脚杯被重重的拍在茶几上，仿佛是因为喝多了无法控制双手的力道。 心理医生见状，耐心的规劝起来：“他们只是……” 还没等对方说完，施宏方就抬手打断了他：“我在警校也是兼修过心理学的，那些套话就免了吧。” 那您老喊我过来是干么的啊！ 心理医生脸上笑嘻嘻，心里麻卖批。 不过，现在时间虽然晚了点，但聊的越多，赚的越多。 想到白花花的金银，心理医生的郁闷顿时被一扫而空。 施宏方仿佛是喝醉了，他把手机留在茶几上，晃晃悠悠的朝着房间走去，一副回房睡觉的样子。 随着砰咚一声闷响，房门彻底关闭。 这可让客厅的心理医生傻了眼。 ‘不是，我还在这儿呢？你喊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喝酒？’ 就在这时，施宏方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心理医生拿上手机，起身朝着房间走去，可半路上他看了眼手机来电的标注。 陌生人来电。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空气针 心理医生看了看陌生号码标记，又看了看施宏方的房间。 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没有选择接通电话，而是使劲敲了敲房门：“施先生，有您的电话！” 房间内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声响。 没有经过主人允许，心理医生也不好直接开门进去。 他本想挂断电话，可谁知道施宏方的手机，接听和挂断与寻常手机相反。 等心理医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近况如何？”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心理医生颇为尴尬的说道：“抱歉，施先生他喝醉了，我不小心把挂断和接听给……”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手机那头的人听到声音不对，立即挂断电话。 心理医生苦笑一声：“至于挂的这么着急吗……” 随后他偷偷把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给记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应该……呃啊……” 咚隆一声闷响。 手机掉在了地毯上。 心理医生瞪大双眼，双手拼命地下拉，想扯开的掐住勒住自己脖子的胳膊。 他的两条腿玩命似的蹬来蹬去，可随着针管插入脖颈。 心理医生地挣扎很快开始减弱，不一会儿便一命呜呼。 施宏方松开胳膊，任由心理医生摔在地上。 刚刚喝醉的表现都是假象，他等的就是一击致命的机会。 相较于枪杀、毒杀、背后砸头偷袭，朝颈动脉打一针空气，是最简单轻松的致死方式之一。 现实不是电影，外行站在人背后，用东西朝着脑袋猛砸一下，激发别人反抗意识的可能性，比直接把人敲晕或者敲死的可能性高得多。 一旦对方反抗起来，就算脑部遭受重创。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是个人都能撑一段时间。 一个人临死的反扑，在房间内制造一些打斗痕迹不成问题。 而且现场沾染的血迹，还得用消毒液洗刷上几遍，用来砸人的工具也要处理干净，不能随便就扔垃圾桶里。 这些事处理起来非常浪费时间。 一针空气打进颈动脉，直接在血管中制造一个空气栓塞，堵住血液流动。 要不了多久，大脑就会因为供氧不足而死亡。 手法干净又卫生。 只需要事后把针筒烧了就行。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技术要求有些高，一般人扎不准位置。 施宏方把指关节顶到心理医生的脖子上测试脉搏，确认人是否已经死透。 至于为什么不摸手腕。 其实在腋下放一个坚硬的实心物体并夹紧，可以暂时停止手腕处的脉搏，完美的伪装成一具刚暴毙的尸体骗过别人。 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确定一个人是否已经死亡时，人们都会选择摸脖子。 嗯，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施宏方打开心理医生的手机，翻看起最新消息。 确认无误后，他把手机塞回心理医生的衣兜里，捡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有什么事？” 宋杰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疲惫，貌似是最近没有睡好。 “派人来我的公寓，处理一具尸体。” 施宏方看着脚下的心理医生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不会有下次了。” “……我知道了。” 嘟。 施宏方挂断电话后，身心俱疲的宋杰打给了自己手下的头号交际花：“派人去一趟施宏方的公寓……带上尸袋。” “带上尸袋？” 宋杰不耐烦的说道：“你应该清楚为什么要带上尸袋。” “这……好吧，我知道了。” 经过宋杰的提醒，红英大概猜到了死的人是谁：“这位施队长不愧是在罪恶之城混过的人，下手可真够果断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些小把戏没用，施宏方不是傻子。” 宋杰抬手捏了捏眉心：“我已经给你冷库那边的授权了，趁着天还没亮，赶紧去把尸体处理了，我这边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穆斯和猫眼的失踪，让宋杰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谁也不清楚雅努斯那个怪物，到底在不在意这两人的消失。 要是追责起来，铁定没有他好果子吃。 再加上最近发给眼镜男的联络信息也是石沉大海，找不到退路宋杰几乎快要崩溃了。 红英对此毫不知情，她一如既往的用着那勾魂的轻吟语调：“是是是，您老好好休息，老板不都是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嘛~” 宋杰理都懒得理红英，直接挂断电话继续寻找穆斯和猫眼的下落。 小命都快要没了，哪还有空想那些事情？ 他可不想做一个死在女人肚皮上的风流鬼。 ……………… 一周转瞬即逝。 靠着回溯的外挂，金平安没过多久便通过缉毒队提供的线索。 从一个随处可见的二道贩子手上搞到（河蟹），然后通过对（河蟹）的回溯，一路摸出了瘸狼的货仓和运输路线，还有势力的大多数成员。 随后在田浩的筛选下，两人挑出了瘸狼的几名心腹。 然后通过几人的毛发、织物残留、曾经住过的屋子、开过的车，再次进行回溯，成功得到了他们近期的行程，推测出了毒师的位置。 金平安的回溯，相当于记录着世间一切过往的大图书馆。 只要他想找，就没有他翻不出来的事情。 哪怕信息浩如烟海，顶多也就是花费时间长短的问题。 但这种手段落在吴科眼里，整的他头都快打了。 明明这俩人啥也没干，就是随便看了几根毛线，几处屋子加几辆车子，就能找到毒师的所在地。 这种找人的方式，看上去跟跳大神的神婆似的。 使得吴科对于消息的准确性，表示堪忧。 此时，吴科带着全副武装的缉毒队成员，守在千花市边境地区的一个小山村附近。 据金平安所说，他们要找的毒师还有制毒基地，就藏在山上的一座破庙里。 山村里有不少村民，都是他们收买的眼线。 这些人就是大家所熟知的看路仔。 一旦发现陌生的车子出现在附近，看路仔们就会向山上的人发出警告。 而且他们服务的对象，不仅仅是毒贩，还有走私犯、偷渡者等等。 一天或一趟下来，能从犯罪分子那获得几百到几万块不等的收入。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行动前夕 这里本就是落后的山村，出去打工一年，挣的还不一定有当看路仔一个月多。 有几个人能禁得住这种诱惑呢？ 甚至还有不少父母，让未成年的小孩子辍学来当看路仔。 在他们眼中，小孩子的价格虽然低了些，但一天也能有好几百，而且只需要拿着对讲机看着路就行。 既轻松来钱又快，这不比在公立学校浪费十二年的时间强？ 所以说这人啊，一旦掉进泥潭，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出淤泥而不染之所以被歌颂，不正是因为稀少吗。 现在是深夜，绝大部分人都已经睡去。 可还是有几位村民，在村口的小卖部里打麻将。 看样子是准备玩个通宵。 “你确定那个毒师就在后山的庙里？” 行动前夕，吴科再次向金平安求证道。 “我可以保证，对方就在山上，今天下午的无人机，不是也看到了山上的小庙里有人活动吗？” 金平安确定以及肯定，瘸狼请来的那位毒师就在山上。 他今天对着附近的道路，连续回溯了三次，每次都能看到瘸狼的人和毒师一起上了山。 而且近期，除了两个下山到村里买菜的毒贩外，他没从回溯的画面中见其他人下来过。 没下山人还能不见，他们长翅膀飞了不成。 吴科面色沉重的看着远处小卖部的亮光：“虽然我很想相信你，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无论这次行动成功与否，有村子里看路仔在，缉毒队的行动势必会被曝光。 如果这次行动没有抓到毒师，等消息传开，以后几乎不可能抓得到他了。” 吴科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行动要是成功了倒还好，没成功此次行动就是打草惊蛇，只会让瘸狼的人隐藏的更深。 至于管住村里人的嘴？ 别开玩笑了。 金牌看路仔们都有别人交给他们的，专门用来对外联络的手机。 没人知道他们会把手机藏在哪，吴科他们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村子里的所有人。 消息被传出去，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不仅如此，就算吴科他们知道是村里人泄的密，也很难来场杀鸡儆猴。 除非动用缉毒队的线人和卧底提供证据，否则根本不可能把通风报信泄露消息的人给送进去。 而为了一次失败的行动，暴露一位卧底。 这笔买卖显然划不来。 他们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相较于吴科的担忧，金平安则淡定的多：“你们放心，就算他跑了，我也照样能把他揪出来。” 吴科深深的看了眼金平安：“希望如此吧，我可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你身上了！” 金平安十分骄傲的挺了挺胸膛：“放心好了，找人这方面没人比我更在行！”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吴科打蛇上棍顺杆子爬：“是吗，那正好，等这次任务结束了再帮我找几个人。” 刚刚还一脸骄傲的金平安顿时噎住了。 这倒不是金平安不想帮忙，而是吴科这种处处给他下套的方式，让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但吴科才懒得管那么多，为了防止金平安推脱。 他已经开始叙述下一个任务目标了：“根据线人的情报，最近瘸狼的心腹，正在接二连三的消失，本人也不知所踪，什么渠道都联系不上。 我想让你帮我看看他们到底是躲起来避风头了，还是准备转移阵地。” 别看吴科表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实际上心底早就乐开了花。 缉毒队动用各方眼线，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毒师的任何线索。 而到了金平安这里，只花了一周的时间，就轻松找到了一处瘸狼的窝点。 不管山上有没有毒师，光是能将这份追查能力为己所用，吴科就觉得当初背的处分物超所值。 就算没找到毒师，把瘸狼抓了不也一样吗？ 金平安甚是无语的看着吴科：“你可真是……” “嘘！先别说话！” 吴科突然眉头紧锁，抬手示意金平安把嘴闭上。 寂静的山间小路上，细微的轮胎摩擦沙地的声音正从远处传来。 吴科缓缓将车窗降到一半，并打开手枪保险，神情严肃的看着树林外的土路。 这时联络用的耳麦里，也传来缉毒队成员的警告。 “队长！有一辆黑色越野车正在沿着小路朝山村前进，是否进行拦截？请指示！” 金平安和吴科对视一眼。 三更半夜来这种小山村，难道是瘸狼的人？ “放他们进来，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吴科命令缉毒队成员将越野车放入包围圈。 然而另一边负责围堵的人，对这项指令提出了一点小建议：“队长，就这样放车子进来，万一他们惊动了看路仔怎么办？” 这种担忧不无道理。 可吴科思考了不到两秒钟，依旧要求放行。 如果车上是瘸狼的人，这么做无疑是在为一会儿的行动增加难度。 但是贸然拦截的话，既要拦截车上的人，又要围捕山上的人，包围圈必然会出现漏洞。 到时候产生交火惊动山上的人，计划可能会发生异变。 与其麻杆打狼两头怕，还不如现在放进去，等会儿一锅端了。 如果车上不是瘸狼的人的话。 放行还是要比拦截要强。 因为就算轿车的到来惊动了山上的人，他们仍处于缉毒队的包围圈。 搜捕难度增大，总比让山上的人跑了强。 而且三更半夜来千花市边界小山村的人，能是啥好人？ 吴科放下手枪，打开电脑连接无人机。 原本他们打算用无人机，把信号屏蔽仪运到小卖部附近，然后迅速控制住屋内的人。 但越野车的出现，迫使计划延后。 他们要先弄清楚车上的人是谁。 伴随着细微的嗡嗡声，无人机来到小卖部上空，摄像头对准了朝着这边赶来的越野车。 正当吴科将镜头拉近，拍摄越野车的驾驶位时。 监控画面突然开始跳帧，无人机的信号传输也越来越不稳定。 吴科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立即把无人机拉高远离小卖部，信号传输又开始恢复正常。 明明昨天用无人机还没什么问题，没道理今天信号就不行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意外来客 吴科远远的看着越野车缓缓驶入村子，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屋内几个打麻将的村民此时也警觉起来，其中一人摸出手机，貌似是准备联系什么人。 那个捧着手机的村民，连续按了好多下看样子是在给某人发消息。 最后他直接拨打了某个号码，把手机放到耳边。 然而让人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拨号，都没有任何提示音响起。 拿着手机的村民反复把手机放到耳边，并不停地朝着周围的村民挥手，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其余三人也纷纷拿出自己的手机。 随着越野车的逼近，吴科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听到门口的动静，四个村民有三人拿上擀面杖和菜刀走出小卖部，拿着手机的那人则是躲到后屋，准备用无线电联络山上的人。 越野车小卖部门口时，吴科的内心已经是警铃大作。 “A队开始行动！” 吴科已经顾不上继续观望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三个村民手持武器，目光警惕地盯着停在门口的越野车。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自打听到门外有车子的声响，手机突然就没信号了，怕是来者不善。 拿着擀面杖的村民胆子较大，他直接走到车边上敲了敲玻璃：“喂，这大半夜的跑我们村……” 咔咚一声，车门开了。 村民后退一步好让车门完全打开，并把手心棍子攒得更紧了，他随时准备给车上的人的脑袋来一下狠的。 只可惜这个想法落空了。 车门打开后，不等他朝车内看，一只大脚直接印在了他的肚子上。 一股巨力贯穿了村民的身躯。 明明踢得是肚子，但他感觉自己背部的肌肉都跳了一下。 随后整个人都被剧痛所淹没，只能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 这时，车上的正主终于把一只脚踏在地上，钻出越野车。 吴科操控着无人机，远远的看着这一切。 当他看清楚人影的正脸后，心中大骇：“贾东？！” 从车上走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跟艾凉进行交易的贾东。 神情僵硬的贾东，二话不说，又是一脚踩在村民的脖子上。 那犹如一捆干树枝被汽车碾过的声音，让剩下两人为之胆寒，拿刀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着。 他们的双腿不停的抖动，身体则是悄悄的往后退。 虽说他们也是帮黑恶势力办事，但遇到贾东这种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杀人脸上还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狠人…… 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面瘫似的贾东迈步朝着小卖部走去，两人下意识的跳到一边，给贾东让出一条路来，任由他走进后屋。 两人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已经没了声息的同伴，又看了看贾东毫无防备的后背。 死活也升不起半点偷袭的念头。 后屋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打砸声，最后伴随着一道塑料碎裂的声音，贾东从后屋走了出来回到车上。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两人一眼。 车子朝着山上驶去，吴科连忙操控无人机将摄像头对准越野车。 见吴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金平安小声问道：“贾东是谁？” “一个军火贩子，手上有不少热武器。” 吴科一边操控无人机跟越野车保持距离，一边给金平安解释贾东的身份：“他哥贾北以前是内华市最大的军火商。 贾北死后，他继承了贾北部分的遗产，逃到了千花市。 在他刚来千花那阵子，甚至挂售过单兵火箭筒这种重火力武器。 从线人那里得知他入境开始，我们这些年一直都在追查他的下落。 只可惜他从未在任何场合露过面，没想到他居然跟瘸狼有联系。” 说着说着吴科咬紧牙关，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 当初贾东初来乍到，就在千花市的地下黑市，投下了一记重磅炸弹。 他直接挂售了二十把手枪，五把步枪，两个火箭筒，外加一门迫击炮的军火套餐。 消息传出来，差点把地下黑市的卧底给吓疯，以为贾东是过来造反的。 内华市的疯子们和正常人的三观完全不同，在他们眼中步枪和火箭筒这种东西，居然算一个势力的常规必需品。 难怪过去的内华市治安会那么差。 贾东和瘸狼都来自内华市，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牵扯，那么今晚缉毒队必然会出现伤亡。 吴科的心头，不由得蒙上一层阴影。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贾东过来找麻烦的可能性，要比合作的可能性要高。 这可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无人机跟随着越野车继续前进，就在越野车进入山林前，贾东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 虽然距离太远拍的不是很清楚，但依稀能分辨出他手上拿着一把手枪。 正当吴科还在思考贾东掏枪是想要干什么时，一发子弹直接击中了无人机。 伴随着镜头的一阵天旋地转，无人机失去了信号。 一旁的金平安早已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发现无人机的？就算他发现了，周遭的环境这么黑，怎么可能打的中？看都不一定看得清吧！” 由于越野车上的信号屏蔽装置，吴科一直让无人机跟越野车，保持着一百米以上的距离。 在这种没有路灯的山村，夜里别说看路了，低头连自己的脚都看不见。 可就算如此，无人机还是被发现了。 相较于金平安的大惊小怪，吴科显得冷静的多：“可能是无人机上的信号灯被贾东发现了，比起他的观察能力，更应该注意的是他的枪法。 好在贾东现在还不知道无人机是我们放出来的……A小队注意，若有开枪拒捕行为，当场击毙，B小队收缩包围圈时发现敌人，无需申请开枪许可。” 贾东的出现，让吴科彻底放弃了留活口的想法。 比起活捉山上的毒贩，审讯出更多同伙。 他更希望手下能平安完成此次任务。 但吴科不知道的是。 即便他不发出这道命令，今晚山上也不可能有人能活下来。 因为汽车的后座上，放着一堆武器弹药。 贾东……或者说被艾凉操控意识的傀儡，会将山上的所有毒贩全部剿灭。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突击（感谢闪耀着的银河大佬的盟主） 上周艾凉从贾东那抢来的一堆武器，可不是给自己用的。 而是用来练习远程精神操控的精准度。 艾凉能通过刻印，让穆斯在酒店里跳广播体操。 可一旦失去刻印这个媒介，他就很难再控制穆斯做出精细的动作。 别说跳广播体操了，连脱个衣服都十分艰难。 从上周到现在，艾凉付出了三具实验体的代价，慢慢找回了制作精神傀儡的感觉。 并且用第四具傀儡，杀了不少瘸狼的人。 只可惜在前两天，因为傀儡操控起来比较生疏，没有往常那样熟练。 导致那具傀儡动手时，出现了一点小失误，一不小心被瘸狼的人，拿着霰弹枪给轰掉了半拉脑袋。 有了前车之鉴，这回艾凉吸取教训，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来操练贾东和司机这两具傀儡。 除了表情这种微操外，基本看不出他们和常人有什么不同。 在灌输了枪械射击和搏杀技巧的肌肉记忆后，两具完美的杀手傀儡新鲜出炉。 只可惜精神能力的熟练度清零后，艾凉只能进行远程操控，没法想往常那样直接附身到贾东身上。 二者的区别，大概跟用电脑完第三人称射击游戏，和用虚拟潜行仓玩射击游戏差不多。 想到达到千面人那种随时附身的程度，还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行。 艾凉控制着贾东，把越野车停在半山腰上。 然后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今晚要用的装备。 防弹衣、手枪、步枪、榴弹发射器、弹夹挂袋……所有东西穿戴完毕后，贾东整个人胖了一大圈。 看上去十分笨重。 全副武装的‘贾东’一步步朝着山上的小庙走去。 ……………… 通常来说，就算有看路仔在山下守着。 窝点里照样会每隔半小时，就派人出门看看情况。 但摸鱼这种事不论职业，不论环境，无处不在。 两个负责守夜的毒贩，正叼着卷烟蹲在门口，边抽边打游戏，手机还连着充电宝。 丝毫没有意识到死神正在逐步逼近。 有意瞄准，无心击发，感受风速，注意虚光。 这是当年艾凉从夏启元那听到的射击纲领。 虽然他不怎么用得上就是了。 砰！砰！ ‘贾东’抬手就是两枪，直接打爆了两个毒贩的脑袋。 两道枪声，在这深山老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不仅是庙内的毒贩，吴科手下的缉毒队成员，在听到枪声后也提高警惕，连忙加快脚步往破庙的方向赶。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单纯的操控贾东做出各种动作，是没法反应出实战水平和随机应变能力的。 不过，就目前来看，结果还算不错。 面对紧闭的庙门，‘贾东’从腰间取下榴弹发射器，连续填装了两枚榴弹。 伴随着一道类似用石头敲击水缸的滑膛声响起，榴弹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砸向庙门。 轰隆！ 厚达五公分的木门，被榴弹炸成碎片崩的到处都是。 艾凉一不做二不休，朝着庙内射出第二枚榴弹。 这次发射的是催泪榴弹。 庙宇虽小，但单单一发榴弹，显然是无法全覆盖的。 艾凉操控贾东，又填装两枚催泪榴弹，抬手瞄准窗户射进内屋之中。 惊叫声，怒骂声，咳嗽声，还有瓶瓶罐罐被打翻在地的碎裂声不绝于耳。 带着防毒面具的贾东持枪冲入房间，对着毒贩就是一通扫射。 屋子就那么大，一梭子子弹下去，瞬间放倒一大片人。 贾东拎着步枪，在每个人的脑袋上挨个补上一枪，确保不会有活口留下。 就这这时，小庙内其他屋子又窜出来几名毒贩，二话不说朝着贾东便是一通啪啪乱射。 贾东一个前扑躲到铁桌后面，好险没把门牙磕掉。 真实寻找掩体的方式，远没有电影中表现的那么丝滑帅气。 一切以活命为主，哪会计较自己的姿势雅不雅观？ 艾凉在控制贾东钻桌底的同时，还不忘将枪口对准门口进行反击。 他除了用念动力包裹住贾东的双腿，代替行走外。 并没有用念动力干别的事情。 艾凉是想用实战，来加深自己对精神傀儡的操控程度，而不是专程过来缉毒的。 如果用念动力确认庙内毒贩的位置，或者直接扭断他们的脖子。 可就起不到锻炼的效果了。 庙内，趁着艾凉换弹夹的喘息之机，两名躲在假山后的毒贩开始小声交流。 一个胳膊上带着刀疤的毒贩啐了口吐沫：“MD这是哪来的煞星！千花市什么时候有这么猛的赏金猎人了！” “会不会是缉毒队的人？” 同伙惴惴不安的说道。 “缉毒队？放你娘的屁！老子以前在内华跟缉毒队打交道的次数，比你进会所还多，他们啥风格我不清楚？” 刀疤毒贩狞巴着脸，从怀里摸出一颗手雷并拔掉拉环：“里面的兄弟是求财还是求命给个准信！ 拿钱办事好说，我花五百万结个善缘如何？多个朋友就是多条出路！” 艾凉的进攻过于猛烈。 这种二话不说，先开枪后提问的狠辣劲。 让这名毒贩不由得想起以前在内华市的日子。 那时候可是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天天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死在赏金猎人和同行手上的同伴，远比死在缉毒队手上要多的多。 内华市的商业氛围虽然不是太友好。 但唯一的好处就在于，在内华市很多局面都可以用钱来摆平。 前一秒两方人马还在打生打死，下一秒就有可能因为其中一方愿意大出血，而握手言和。 哪怕他们各自都有不少人死在对方的手上。 同伴？义气？ 这些是能当饭吃咋滴？ 真正的黑色地带没有所谓的江湖豪情，有的只是卑劣、背叛、现实，毫无任何情义可言。 至于五百万这个数，对于他这种处于管理层的毒贩，根本就没被放在眼里。 别的不说，随便从仓库里拎几块巴掌的白面就值一百万。 你觉得他们会缺钱吗？ 艾凉没有吱声。 另一位毒贩本想跟着大哥吆喝几句，可谁知胳膊上带着刀疤的毒贩，见艾凉没回话，直接把手雷扔进屋内。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清理完毕 刀疤毒贩的这份果决，把旁边的小弟吓傻了。 他是瘸狼在千花市招收的本地人，并不是跟瘸狼一起从内华市，逃到千花市的那批原班人马。 所以他不清楚内华市黑色地带交涉的五秒原则。 所谓的五秒原则，其实就是花钱跟赏金猎人买一条活路时，如果对方考虑的时间超过五秒，就代表谈判破裂。 在民风淳朴的内华市，赏金猎人抓到悬赏目标后，不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痛下杀手，而是会尽量从对方身上榨取剩余价值。 这就给了悬赏目标一个贿赂的机会。 毕竟赏金猎人不是杀手，不贪财还做什么赏金猎人。 如果对方考虑时间超过五秒，就代表对方对这个价位不太满意，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做掉你。 所以要么继续抬价，要么拼死一搏。 不过大多数人一开口就是最高价码，极少出现抬价的情况。 因为讨价还价，赏金猎人们会继续抬高价码。 导致说道最后，赏金猎人自己都怀疑对方是否愿意兑现，然后为了求稳，选择直接把人干掉。 这份规则最初是谁提出来的已经无从考证，但由于非常好用，一经推出便风靡整个黑色地带。 同为内华市出身的刀疤毒贩，一眼就看出艾凉这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肯定是在内华市混过的。 但五百万已经是他愿意给出的最高价码了。 噼里啪啦！ 贾东所在大堂的玻璃，被手雷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的粉碎。 细小的玻璃碎片叮叮叮的射在假山、石柱上。 直到三秒后，两个毒贩才敢冒头朝着屋里瞅一眼。 好在刚刚的爆炸没有把走廊的灯泡震碎，加上催泪榴弹的烟雾又不像烟雾弹那么浓，他们倒是能借着微光，勉强看清屋内的状况。 刀疤毒贩躲在假山后，朝手下扬了扬手枪示意他去看看情况：“你去看看人死了没，没死赶紧朝脑袋补两枪，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闹出这么大动静，这个地方是没法待下去了，得赶紧换地方开工。” 你咋不去？！ 纵使心中百般不愿，一旁的毒贩还是哭丧着脸走出假山。 没办法，新人没人权。 他拿着手枪，小心翼翼的走门边上朝屋里窥探。 屋内满地都是尸块、尸体，和散落一地的称重、分包工具，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在刀疤毒贩的眼神威逼之下，他壮着胆子走进屋内强压着恶心感，将枪口对准翻倒的铁桌，缓缓垫高脚尖，朝着桌子后面瞅。 见铁桌后趴着一副只剩半截的尸体，他下意识松了口气。 可当他绕过来，看到尸体上熟悉的衣着时，心中一寒，下意识就想转过身大喊。 但这不到两秒钟的犹豫，要了他的命。 砰！ 躲在门后用尸体当肉盾的艾凉，从侧面一枪打穿了他的后脑。 解决掉眼前的敌人，艾凉抄起步枪对准假山就是一通扫射。 打不打的中不重要，主要是进行火力压制防止对方冒头扔手雷。 艾凉单手握住枪柄把枪托夹在腋下，腾出一只手给榴弹发射器装填弹药。 在步枪子弹耗尽的同时，榴弹也装填完毕。 艾凉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对准假山就是一发榴弹。 霎时间，山石爆裂，在爆炸下溅射出来的碎石，有不少都深深的嵌入木质门窗当中。 隔着十几米远的木门都被射成筛子，更别提躲在假山后面，近距离吃一发榴弹的毒贩了。 艾凉扔掉弹药耗尽的步枪，拿起手枪朝着假山走去。 反正之前无人机也拍到了贾东的样貌，他不缺这一把枪，留下来还能混淆视听，何乐而不为呢。 刀疤毒贩不愧是在内华市混过的狠人，近距离挨了一发榴弹，居然还没当场暴毙。 估计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选择卧倒，减少受击面积。 只不过瞧他这头破血流，缺胳膊断腿的模样，离死也不远了。 艾凉被炸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他在看到手雷的第一时间，就把一具尸体扔过去盖住了手雷，最大程度减少了手雷的冲击力和破片数量。 随后又拉了一具尸体当做肉盾。 双重防护之下，贾东的身体除了脑袋被震得有点晕外，并无其他大碍。 刀疤毒贩手边显然没有那么多肉盾供他使用。 听着院内逐渐逼近的脚步声，趴在地上的毒贩奋力摸向怀中的手雷，想要跟艾凉同归于尽。 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 他把胳膊压下身下，极力抬起头：“放过我，我可以给你……” 砰！ 艾凉懒得听他废话，直接一枪把人送走。 临死前求饶的话，他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台词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听了也是浪费时间。 还有不少人，想借此机会跟自己同归于尽。 都是老乡，这点小把戏蒙谁呢？ 解决完院内的毒贩，艾凉拿着手枪前往侧屋，里面还有一个毒师在等着他。 正当艾凉准备进屋解决掉漏网之鱼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鸡叫声。 瘸狼这种内华市出身的毒贩，狡诈程度远胜其他地区。 除了山下负责望风的看路仔外，他还在小庙附近弄了许多鸡窝当做警报器。 养狗容易引起缉毒队的警觉，导致对方刻意避开或者下药，但鸡就不一样了。 山下的村子里，哪家没养两只母鸡留着下蛋？ 山上有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人会在意。 而且去过山村的都知道，很多所谓的鸡窝，其实就是在一片小树林的地上抛两个坑，极其容易被人忽略。 白天看路仔望风，土鸡到处觅食。 到了晚上大部分看路仔休息了，就轮到这些土鸡示警，可谓是防不胜防。 这不，千花市缉毒队的人就中招了。 艾凉是早就通过其他毒贩的记忆，得知了小庙的其他警戒措施，所以才能悄无声息的摸到庙门口，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缉毒队的特警们，显然没有避开所有鸡窝的好运。 艾凉眯起眼睛，看了看毒师的厨房，然后又计算了一下鸡窝的距离。 最近的鸡窝距离小庙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干掉毒师再离开，很有可能会跟缉毒队的人撞个正着。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风紧扯呼 艾凉放下枪口，熄了干掉毒师的念头。 反正他来这里也不是伸张正义的，总得留一个活口给缉毒队审讯。 艾凉悄咪咪的溜到院子的墙根处，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根据脚步声判断，外面有三支小队，分别从东北、西北、正南三个方向，呈三角形围住了小庙。 这样一来，三支小队就没了视野盲区。 无论庙里的人，从哪个方向溜出去，都会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看起来艾凉似乎是插翅难逃了。 可艾凉是一般人吗？ 哪怕他现在只用贾东的身体行动，但是他依旧能调用本体大脑里的记忆库。 毕竟贾东身体的主导意识是艾凉，不是贾东本人。 而记忆库的知识，完全可以拿出去，给一般人当外挂用。 艾凉的经验加上记忆库的知识。 如果说拥有这些就能一人成军，这话有点夸张了。 但利用这些知识，躲避特警的抓捕还是不成问题的。 俗话说得好久病成医，换做其他行业也有类似的情况。 艾凉以前在内华市，没少被特警堵路。 他们的作战风格，作战方式，艾凉可谓是一清二楚。 例如攻入室内这种任务，小队成员过多会严重影响行动。 所以艾凉不用念动力感知就知道，庙外的那几支小队，肯定是三人为一组，组成的突击小队。 走在最前的成员，会手持防爆盾和手枪，主要工作是掩护身后的两位队友。 必要时他还会带上能放出电流的抓捕手套，进行近距离镇压，使敌人在短时间内迅速失去战斗力。 三人中间的是三人小队的队长兼突击手，主要负责接受转述指令，以及跟敌人进行正面交火。 这个位置往往是队里枪法最好的人担任，需要重点关照。 至于位于末尾的第三位突击手，主要负责后方和两侧的观察警戒，必要时会根据现场情况进行火力支援。 在进行室内攻坚时，持盾特警会率先突入，两位突击手会紧跟其后，立即将枪口分别对准左右角落，防止偷袭。 说真的，见的多了。 艾凉觉得自己加入特警队，各种战术绝对能用的比他们还熟练……押送除外，因为他不喜欢留活口。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除了你自己外，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敌人吧。 一切正如艾凉预料的那样，三人冲进大门后，第一时间将庙门的各个角落扫视了一遍，确保无人偷袭。 三人小队的小队长，简单搜查一番后，朝对讲机说道：“A小队暂时没有发现敌人。” 对讲机里传来吴科的指令，小队长脸色紧绷道：“嗯……我知道了。” 小队长扭过头警告另外两名队员：“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小心敌人布置诡雷。” 两人慎重的点点头，摆出倒三角阵型，一间一间的搜索起庙内的房屋。 那么艾凉此时在哪呢？ 趴在地上假装尸体还是躲到某个角落？ 都不是。 他在屋顶上。 小庙内的建筑，是那种复古式的人字形砖瓦顶。 艾凉只需要趴在屋顶的另一侧，就能避开三人的视线。 而且他趴的这个位置，正好是另外两只小队的视角盲区。 除非庙外的两只小队绕到艾凉正下方，否则谁也发现不了他。 但是只要庙内的突击小队没有发出请求支援的信号，庙门的两只小队就只会沿着直线朝小庙靠近，以此确保包围圈不会出现视野盲区。 艾凉正是吃准了这一点。 等到庙外的其中一只小队进入庙内，外面只剩下三人继续维持包围圈时，就是他跑路的好时机。 艾凉趴在屋顶上，静静的等待着。 果然，没过多久庙外的两只小队被拆散，留下三人被要求守在正门和两侧，并且要来回巡视。 任务分派完毕，两只小队开始散开。 在这种情况下。 一个人警惕心最低的时刻，除了收队集合外，就是刚跟队友分开的时候。 一般来说和队友分开后警惕心不是更高吗？ 不，实际上恰恰相反。 正是因为刚跟队友分开，相互之间离得不远，人的潜意识还会认为自己处于安全状态，需要一定时间转变心态。 受过训练，这个心态的转变，最多只需要十几秒。 但是从拐角走到艾凉所在的屋顶，可要不了那么长时间。 负责巡视小庙东侧的队员，快要走到屋檐下方时。 艾凉突然跳到他的身上，双腿使出剪刀脚夹住他的脖子。 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在卸下耳麦与对讲机后，死死的按住了他的颈动脉窦。 不一会儿，这人就晕了过去。 时间紧迫，艾凉没有伪装现场，拔腿就跑。 因为三人分开，到达指定位置后，会用对讲机相互报道。 艾凉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逃离现场，不是潜入暗杀，所以要抓紧时间离开。 另外，贾东的嗓子没有接受过伪声训练，根本瞒不过其他队员，想要模仿对方声音拖时间只会让自己暴露的更快。 “栓子！！！” 艾凉刚跑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响亮的惊叫声。 紧随其后的是咻咻咻的破空声，擦着他的身体飞过。 面对艾凉这种持有重火力武器的人员，对方显然始选择先开枪，使其丧失反抗能力。 艾凉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贾东大脑所传递的恐惧信号。 只不过他没有理会，反而直接动用超能力，强行抑制了这些信息素的分泌。 艾凉掏出两颗震撼弹，用牙齿撤掉拉环后，奋力甩向后方。 后面的特警，死死的盯着贾东的背影，见他扔过来两个东西，常年所锻炼出来的本能，让他们下意识躲到树后半蹲在地上。 咚！ 像是巨型氢气球爆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在防护装备齐全的情况下，震撼弹杀伤力几乎为零，顶多把他们脑瓜子震得嗡嗡响。 这种负面影响，连平时的训练都不如。 爆炸过后，他们甚至没有停下脚步缓一缓，就继续追捕艾凉。 艾凉也没指望两颗震撼弹能起到什么作用，能拖延个几秒钟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飙车 眼见艾凉和众人的距离越拉越远，追捕艾凉的特警一边跑一边朝着耳麦喊道：“队长！对方的目标是越野车！” “我知道，我已经让老卡去拦截了。” 吴科通过备用无人机，观察着山上的一举一动：“老卡？” “正在转移到合适的狙击点……这家伙停车的位置太刁钻了，村口附近的山头打不到车胎。” 外号老卡的狙击手，在艾凉刚上山时，就已经开始朝着二号狙击点移动。 在艾凉击落无人机后，吴科不是没想过让队里的狙击手，等他下车了就打爆车胎。 但艾凉早就料到了这点一样，正好把车子停在了狙击盲区。 这时候吴科他们没有多余的人手，专门来守住这辆越野车。 吴科只好让狙击手，抓紧时间转移狙击点，看看能不能把车胎打爆。 哪曾想到，艾凉居然这么快就下来了。 这时外号老卡的狙击手，才刚到达备用狙击点。 老卡放下十多斤的狙击枪趴在地上：“已到达指定位置。” 吴科看了眼二者的位置，又想了想贾东在山上，一人团灭毒窝的彪悍战绩。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活捉的打算：“准许射杀。” “收到……艹！” 话音未落，一阵强光差点把老卡的眼睛给闪瞎。 几百米外，艾凉在山林间来回穿梭，哪怕遇到大下坡也不减速。 让抓捕成员赶到诡异的是，在这种深山老林，艾凉依旧能精准的避开每一棵树，从未被石头树枝绊倒。 那灵活的身姿，就像是在这座山上生活了几十年的野狼。 身后不熟悉地形的缉毒队的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一路上虽说没有摔跟头，但少不了磕磕绊绊。 他们和艾凉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朝着越野车的方向逼近。 在这黑漆漆的山林，抬枪瞄准射击命中目标的概率极低。 如果没打中，只会白白浪费时间，使二者之间的距离进一步扩大。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队里的狙击手。 围剿毒窝的行动，狙击手是必带的。 早在进村前，艾凉就已经把适合狙击的位置，按照先后顺序在脑海中标记出来。 在停车时，还刻意把车停在了最优狙击点的死角位置。 虽然贾东的视力没有经过强化改造，但依稀能分辨出，车轮胎是否被打爆。 既然车胎没爆，就代表着对方要么在等自己把车开出来，要么就是转移了狙击点。 但不管是哪一种，甩一枚闪光弹准没错。 艾凉朝着越野车飞奔而去，在距离越野车还剩不到五十米时。 他朝着越野车的挡风玻璃，扔出了一枚闪光弹。 现实中的狙击镜，并不像游戏里的那样能看到一大片区域。 除了正中心的一小片区域外，脑袋稍微偏移几毫米，整个狙击镜就会一片黑暗。 刻意把闪光弹扔到车子挡风玻璃上，是为了确保能闪到狙击手的眼睛。 相信比起艾凉这种移动靶，每个狙击手都更喜欢驾驶座这个固定靶。 “老卡！怎么了？” 听到老卡的惨叫，吴科心中一紧。 难道对方还有同伙？ “我没事……就是眼睛被闪光弹闪了一下。” 老卡揉了揉眼睛，被闪光弹闪过后，他现在无论看什么都带着大块光斑。 哪怕把被闪的眼睛闭上也没用。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顶多几分钟，老卡的视力就会恢复正常。 而这段时间足够艾凉把车开出山村了。 山上的交火，又是手雷又是榴弹，早就把山下的村民给吵醒了。 但愣是没一个人敢出门查看。 吴科看着犹如猛虎下山般的越野车，吴科当机立断把金平安撵下车。 “下车！” “啊？” 一脸懵逼的金平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吴科一把推了下去。 “让开！” 吴科调转车头，朝着山路就是一脚油门。 吓得金平安搂着电脑，一个翻滚躲开吴科的野蛮冲锋。 就在防爆车冲出树林的瞬间，越野车的车屁股擦着防爆车的保险杠冲了过去。 哪怕吴科快上一秒，就能把越野车拦截下来。 望着一骑绝尘的越野车，吴科眼神逐渐凌厉。 挡一挂，油门直接一脚踩到底。 老卡透过狙击镜看到了吴科的疯狂举动大吼道：“队长！” 吴科沉着冷静的说道：“别TM瞎喊，我心里有数。” 话虽这么说，但表盘的指证却在一路上挑，眼瞅着就要破百了。 艾凉通过后视镜看了追上来的防爆车，同样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TNND！胆儿挺肥啊！” 望着再度跟自己拉开距离的越野车，吴科嘴角一歪：“想玩儿，我奉陪到底！” 语毕，他再次提速追上前方的越野车。 想当年吴科在训练时，是敢把真炸弹捧在手里，直到最后一秒才扔进水坑的狠人。 几乎每次射击比赛，都能看到他主动请缨。 别误会，他不是去打枪的，而是脑袋顶苹果的那个。 吱吱！吱吱！ 轮胎在路面处磨出阵阵黑印。 越野车和防爆车，在山崖边上一个漂移拐过急转弯。 细小的砂石在过弯时，被甩出车道抛下山崖，与石壁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艾凉和吴科你追我赶，谁也不肯松开油门。 深山里的盘山公路有多危险，无需过多赘述，很多地方甚至连个护栏都没有。 更别说现在还是深夜视野受限。 吴科这车速在崎岖的盘上公路上，和找死几乎没什么区别。 艾凉趁着走直路的功夫看了眼后视镜，防爆车依然紧紧的咬在后面。 吴科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死也要把自己逼停。 艾凉忍不住咋舌道：“啧，神经病。” 他看了眼贾东腿上的伤势，又看了眼车后座上的炸药。 上次交易，艾凉总共抓了七个人。 他的实验是精神上的实验，只要没病到半只脚入土的程度，身体的变化无关紧要。 所以穆斯并没有为贾东一行人治疗，只是做了简单包扎，扔下一板抗生素就撒手不管了。 其中有三人在一开始，就因为艾凉能力应用较为生疏，被弄炸了脑袋。 剩下四人中，贾东和另一个倒霉蛋伤口感染了。 这次实操实验之所以用贾东的身份，是因为这家伙腿部的伤势恶化，随时有暴毙的可能。 在清剿完山上的毒贩后，艾凉本就打算找地方毁尸灭迹。 可吴科一副不抓到自己誓不罢休的疯劲儿，让艾凉倍感头疼。 “你追谁不好，偏偏要追一个死人。” 艾凉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启动定时炸弹，缓缓松开油门减速。 防爆车上的吴科，见越野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微微一笑。 他腾出一只手打开手枪保险，做好交火的准备。 但是下一刻，越野车的疯狂举动，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打扫小庙 在吴科的设想中，贾东应该是怂了，不敢继续在这山路飙车所以才减速，下一步就该拿枪干掉自己。 可他玩玩没想到，对方在减速后，没有选择拿枪反抗，而是掉转车头直接冲下山崖！ 越野车冲破护栏，如同飞跃悬崖的藏羚样一样腾空而起。 只不过二者一个是飞跃悬崖，一个是坠入深渊。 吴科一脚急刹车停靠在路边，连忙下车查看。 刚一探头，一股热浪自下而上袭来，将他推到在地。 紧接着便是一道轰隆巨响。 越野车化作一团火球，在山坡上不停地翻滚着。 万幸的是这附近都是岩石没什么植被，不然消防队免不了跑一趟。 “这……什么情况？” 吴科傻眼了。 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刚刚那道爆炸绝对是烈性炸弹引起的。 但在自己的车上装炸弹是几个意思？ 同归于尽？ 在这山路上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下场。 以刚刚爆炸的威力，带走自己绝对不成问题。 如果说贾东是走投无路狗急跳墙，那应该会停车把自己也一起带上才对。 反正都是死，为什么要放过自己？ 这正是吴科疑惑的地方。 吴科简单检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回到车上调取了车载监控的视频。 确定贾东没有在跳崖的前一刻跳车后，就开车回到了之前的树林。 “吴队长，你没事吧？” 见吴科开着防爆车回来，一个人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瑟瑟发抖的金平安，立即凑了上来。 “先去山上。” 吴科完全看不穿贾东此行，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只能先把这件事搁置。 比起贾东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山上的毒窝才是他们这次的主要目标。 村子里的居民，早就被山上的枪战惊醒。 但根据突击小队传来的现场情报，毒贩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雇主都没了，吴科自然也就无需在意山下的看路仔，径直朝着山上驶去。 吴科领着金平安走进小庙。 闻到庙里浓厚的血腥味，金平安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好在院子里的尸体都还有个全尸，要是他看到大堂里的碎尸，非吐出来不可。 两人没有在院子里长时间停留，而是在其中一位队员的带领下，走进一处偏房，然后顺着楼梯来到地下室。 刚进门，吴科和金平安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一位带着眼睛的中年男子身上。 毕竟一屋子全副武装的特警，就他穿着一身白色防尘服。 这份存在感，就像是落在谢顶程序员脑袋上的苍蝇一样。 吴科板着脸，沉声问道：“你就他们请来的毒师？” 男子低着头，神情萎靡：“是。” 落到缉毒队手里，未来的下场跟上面的尸体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有所不如。 毕竟死之前还要承受死刑一天天逼近的恐惧感。 面对注定的结局，男子的精神怎么可能昂扬的起来。 对于这种死到临头才知道害怕的人，吴科见得多了。 确认男子的真实身份后，便派一支小队把他押回缉毒队。 剩下的人，则是留下来处理尸体和一屋子化学原料。 “这些都是制毒的原材料？” 闲着没事的金平安指着角落里的塑料桶问道：“我不是记得白面的原材料是压片吗？” 吴科扫了眼如同小型化工厂似的地下室低声说道：“这里制作的不是传统货，而是通过化学合成的新型药物。” 相较于传统的压片，通过化学合成方式得来的货。 不仅成本更加低廉，原材料也好搞的多。 随着现代化学的发展，只要你肯用心研究，有的是办法绕开那几样管制物，通过其他途径合成想要的东西。 或者干脆用其他材料，自己先合成管制物，再合成ice。 而且只要材料够，产量远超传统货。 金平安瞪大双眼：“这些是冰？怪不得线索这么难找。” “不仅有冰，还有别的东西。” 吴科摇了摇头：“最让我们头疼的，不是通过二乙酰吗啡合成的一代传统货，而是这些二代、三代的新型货。 这些东西通过化学制剂就能合成，隐蔽性更强，且更难追踪，如你所说，想要抓到这些家伙，几乎只能靠线人的线索。” 吴科眼睛转了一圈，指着桌子上还未来得及包装的两盘子晶体继续说道：“这些东西的市场价极高。 从别人那进货，每克的进价大约在一百块上下，如果是自己合成，算上原材料和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 每克的成本平摊下来，其实也就几块钱或者十几块钱，最高也不会超过五十。 但是你知道这些东西拿到黑市上是多少钱吗？一克高纯度的冰最低也能卖六七百甚至上千。 在几十倍的利润回报下，每天都有无数人铤而走险，这才是无论我们怎样缉毒，都无法杜绝的真正原因。” 说道这里吴科长舒一口气，眼里浮现出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们所要对抗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化学药品，而是一个由人类欲望所构成的，不死不灭的怪物。 金平安不自觉的咬住嘴唇，面色复杂的看着地下室的一切。 成吨化学原料，分门别类的堆放在墙角。 如果这些全部制成成品，该有多重？ 如果这些东西全部都流出去，又会祸害多少家庭？ 如果像这样的地下实验室，千花市有很多个…… 一个个假设在金平安脑海中闪过。 “……刑警队那边暂时没我什么事儿，以后再出现需要我帮忙的情况，直接联系我就好。” “嗯。” ……………… 位于自家卧室的艾凉睁开双眼。 贾东那边的残存意识和精神链接彻底消失，这代表着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精神傀儡只是一个用来传输意识的工具。 本身并不具备任何特殊能力、体质。 除了像这样承载精神外，他们和正常人一样，需要吃喝拉撒维持生命活动。 例如千面人的傀儡，在他没降下自己的意志之前，依旧是按照原身行为举止活动，旁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只不过千面人比起普通人，更喜欢找拥有诡异适应体质的人当精神傀儡而已。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安排 艾凉的精神傀儡，远不如千面人那样精细。 在抽离自身的意识后，傀儡就会变成老年痴呆症的模样，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如果把千面人制作傀儡的水平比作妙手丹青，那么艾凉的水平就相当于小学生的涂鸦。 跟千面人这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比起来，艾凉就算打娘胎里练习精神傀儡制作技术也不一定比的过对方。 这无关能力上下限，纯粹是需要靠时间堆积的经验上的差距。 而且之前还有某“人”一直在妨碍艾凉掌控精神方面的能力，导致他光是控制精神能力的开启和关闭都变得极为困难，更别提熟练应用了。 “加上之前活捉的毒贩，剩下的傀儡还有三个，暂时应该够用了。” 艾凉通过刻印，远程观摩起穆斯从别人那买来的二手车库。 车库里除了贾东的那个两个手下外，还有一个瘸狼的手下。 这是他上周捕获的新实验体。 艾凉在附身精神傀儡战斗时，原本是没打算留活口的。 贾东这些人足够他练一阵子了。 可好死不死，这个毒贩在遇到艾凉的突袭后，第一反应不是射击反抗，而是立马从后门逃生。 反正他最后肯定是去找瘸狼其他的手下汇合，本着迟早都能见面的想法，艾凉当时也没刻意去追这人。 但戏剧性的一幕来了。 他们的据点在高速路口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胎又被艾凉提前打爆。 这个毒贩只能靠两条腿跑路。 为了能跑快点，他掏出手枪在公路上拦截了一辆越野车。 拦的不是别人，正是刚从他们据点出来的艾凉。 自己给自己拔毛、刷酱、跳上烤架了属于是。 艾凉坐在卧室，远远的看着车库内的小白鼠们。 ‘穆斯。’ 几十公里外。 双手在电脑上噼里啪啦，不知道敲着什么东西的穆斯，跟只被耗子吓了一跳的猫似的。 噌的一下，蹦跶的老高了。 “怎么了，老大！” 哪怕穆斯知道这道声音是通过刻印直接在脑子响起，他还是下意识的左顾右盼起来。 艾凉一言不发的，看着穆斯摆出一副谨小慎微的姿态。 其实他就是随便喊喊，自己也不知道要干嘛，下意识的就开口了。 自打能力质变后，艾凉的很多行为，都开始朝着正常人转变。 以前的艾凉，与其说是人，更像是一台设计好行为模式的精密机器，说话做事都是有因有果。 只要不是涉及到自身的事情，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更别提像现在这样逗g……逗穆斯玩了。 不过这可苦了穆斯了。 艾凉每一次找穆斯都是事出有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联络他。 现在光是喊了他的名字，却没说要干啥。 这感觉就像是老板给你发了两条消息，等你打开手机一看，好家伙，全都撤回了。 就问你慌不慌。 反正穆斯现在是慌得一批。 而这份惶恐的感觉，甚至还通过刻印反馈到了艾凉这边。 我有那么可怕吗？ 艾凉在心底反问道。 但眼下既然喊了，那就得给这家伙找点事做。 不然艾凉真担心穆斯会跟小公务员一样，活活把自己给吓死。 艾凉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找人去照看一下那两个被你打残的家伙，我不想自己做出来的傀儡，身上带着一股酸臭味。’ 贾东一伙人被穆斯打碎了膝盖，基本告别了生活自理的道路。 平时上个厕所都得尿袋和便桶。 洗澡更是一种奢望。 虽说艾凉在附身傀儡时，可以屏蔽傀儡的嗅觉。 但嗅觉这东西，也是精神傀儡操控练习的一部分，迟早都是要练的。 穆斯闻言，面露难色。 要他亲自去照顾几个大老爷们？那是屁股套钢盔，铁定不可能。 请人吧，上哪请呢？ 等等，好像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前几天被艾凉带回来的那个倒霉蛋的身影，在穆斯脑海中浮现。 他立马拍着胸膛保证道：“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还有别的吩咐吗？” 通常隐者找自己，不是杀这个就是杀那个，最近更是跟使徒会这种世界级反人类组织作对。 这次联络自己，居然只是要搞搞实验体的个人卫生。 这种简单的命令，让穆斯心里很不踏实。 艾凉算了下夏启元之前提到过的行动时间，沉声道：‘对策局和使徒会的战斗，应该会在最近两到三个月内打响。 事后可以加入对策局，但现阶段别被卷进去了，你自己注意一下。’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穆斯受宠若惊：“我知道了……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你？使徒之间的战斗你能做什么？ 艾凉摇了摇头，但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冷酷且直白无视穆斯：‘这几个月多看看社会上的反常消息，发现不对劲就想办法避开。 你的力量在使徒会与对策局的战斗中，起不来任何作用，顶多是被对策局当做诱饵，连炮灰都算不上。’ 喂喂喂！虽然我知道我很弱，但你也别直接说出来啊！ 穆斯心里直发苦。 他最近这一阵，一直在挖掘艾凉的公共记忆库，也就是储存内华市人记忆的那个记忆库。 这其中就包括了高彬的记忆。 越是深入了解所谓的诡异和使徒会，穆斯就越是绝望。 在高彬的记忆中，已知的每一个使徒，几乎都有宛如神话传说般的力量。 核武器？ 一般的诡异确实能被高温或高能粒子流湮灭。 但对于某些个使徒来说，他们完全可以把核弹当烟抽。 例如使徒会的那位暴君，在对策局联合世界上其他势力对其展开围杀时，就用战术核弹对他所在的那片区域进行洗地。 可结果呢？ 情报的缺失，导致围剿计划全盘流产。 暴君不仅一点事儿都没有，反而吸收了部分核弹爆炸所产生的能量，用来强化自身抗住了多方势力的围杀，撑到使徒会援军的到来。 面对这些打不死的怪物，人类真的有战胜他们的可能性吗？ 要不是穆斯确定艾凉这条金大腿，拥有跟使徒同等级的力量。 他早就开始囤积物资，躲到深山老林里避世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联考前夕 艾凉简单叮嘱两句后，便切断了链接。 以穆斯的怕死程度，提醒道这份上已经足够了。 就算不说明具体情况，他也会把所有能考虑到的因素全都糅合起来，把每一个结果都设想一遍，然后再根据最坏的那个寻找对策。 保命这一块，他是专业的。 上班，亦或是上学。 日复一日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眨眼间便来到了十月末。 再过几天就是大联考的日子了。 重点班的学生们，对此讨论的热火朝天。 他们倒不是在讨论学习问题，而是在讨论联考过后，老师准备怎么安排内华市的三天两夜之旅。 毕竟都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会因组团旅行这种事儿兴奋很正常。 “咳咳，安静。” 于鑫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兴奋的众人。 同时瞅了程乐嘉一眼。 重点班的学生们只知道联考大概在十一月初进行，但现在都已经十一月底了，学校那边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重点班的学生们，非常失望的把开学初，于鑫口中的联考和旅游，当做画的大饼并对此颇有怨言。 可就在昨天晚上，男生宿舍那边传来消息。 后天，也就是周末，他们就要搭乘校车去内华市的酒店下榻，下周二正式开始多校联合考试。 消息是从某位在校“大侦探”，也就是金·大嘴巴子·平安从班长那听来的，绝对准确可靠。 整个班级群顿时就炸了锅。 大半夜的，全班人都在没有老师的二号班群里展开激烈讨论，然后联合起来去一号班群进行信息轰炸，疯狂@于老师。 最后的结果就是全体禁言，程乐嘉这个班长被于鑫口头上批评了一通。 金平安则是在趴在宿舍床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向自己的好基友道歉。 不过二号群里依旧讨论的非常火热。 “联考的事情，学校原本打算在明天再通知你们的，既然都知道了，那我索性提前跟你讲一下。” 等到班里安静下来，于鑫开始讲述联考的注意事项。 “明天晚上大家不用上夜自习，各自回宿舍准备好一周的换洗衣物带上，我们的校车将于周日早上八点准时出发，预计中午抵达学校订的酒店。 本周末和下周一这两天的时间，相当于让你们先提前适应一下内华市的气候环境，看看会不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大家尽量待在房间里自主复习，有什么需要讨论的地方，就在群里讨论，禁止外出窜房行为。” “联考只考六门主课，考试分为三天，从下周二上午开始，一直到下周四，考试内容为高一课本的所有知识。 这次联考是我们千花实验中学与内华实验中学联合举行，不求你们能取得多好的成绩，但面子上至少要过的去。” 讲完了考试相关内容，班里的学生仍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于鑫。 就像是动物园里的动物，在饭点时看见饲养员一样。 于鑫知道班里的人都在想些什么，他并不打算卖关子：“学校给你们订了整整一周的酒店套房。 周四考试结束后，会由老师和导游带你们在内华市，进行三天两夜的观光旅行，周末下午收拾东西坐校车返校。” “哦哦！！！” “哈哈哈！太棒了！” “憋了这么久，总算有机会好好玩一回了！” 不知道是谁在班里带头怪叫一声，整个班级瞬间落入欢呼的海洋。 对于提前过上，好似电子厂996打螺丝工作的重点班来说。 三天两夜的异地旅游的兴奋感，远远超过了每个月一千块钱的奖学金。 毕竟一天到晚都在学校上课，连到校外好好吃顿大餐、逛街买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周末唯一的半天假期，还被洗衣服、打扫卫生等琐事托住脚步。 他们除了日常开销外，顶多也就是平时网购点小玩意儿，有钱也只能等到寒暑假，才有机会花的出去。 更何况第一个月还没奖学金，奖学金是从入学后的第二个月才开始正式发放。 估计是校方想用摸底考试省下一笔钱。 哼，其心可诛。 好在十月份的奖学金，会在十一月初打到重点班学生们的银行卡上。 正好为这次旅行提供了活动资金，让部分手头不是很宽裕的学生，不至于只能干看风景，没钱消费。 见讨论声愈演愈烈，于鑫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好了，想讨论这件事，等放学了回宿舍好好讨论，现在还是以上课为主。 之所以计划明天再通知你们，就是担心你们会心浮气躁，学不进去。” 班里不知道是谁接了一句嘴：“好不容易有个喘息的空档，怎么可能不兴奋啊！” 于鑫露出招牌式的奸诈笑容：“放心好了，每年都会有一次旅游活动。” 这时候说这种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刺激学生的情绪。 班里的人，叫的更欢了。 不过，凡事儿都怕转折，‘但是’二字之前的话，基本都可以当屁话听。 “但是有一点你们要记住。” 果不其然，于鑫语气一转，用着漠不关己的口吻继续说道：“旅游每年都有是不假，但这次联考你们要是考砸了，平均成绩差距过大的话…… 额外的旅行是肯定没有了，至于高二和高三两年的旅游活动还有没有，我也说不准。” 于鑫双手一摊。 他前后两番话，就像是先往火堆上泼一壶酒精，然后又倒了半桶液氮。 众人的兴奋，立即被冷言冷语浇了个透心凉。 并且班上除了少部分几个学生外，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倒数第一排的金平安。 后者正因这几天的睡眠不足而打着盹。 眼瞅着就要进入梦乡了，返祖的野性直觉，让他从睡梦中惊醒。 “都、都看着我干嘛？” 金平安异常心虚的小声嘀咕道。 按理来说自己又不是第一次上课睡觉了，老师平时也不会管啊，为啥今天都看着我？ 金平安很是不解。 完犊子！ 周遭的同学，都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金平安。 班里有一尊睡梦罗汉，这尼玛平均分还能上得去？ 于鑫本来只是口嗨两句，但学生的目光让他回忆起，班里还有一位神仙难救的天（智）才（障）少年。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倾诉压力 金平安对于重点班的学生们来说，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要命的秤砣。 他的存在，可以直接把班级各科平局分，下拉好几个百分点。 呵！想让平均分上升？ 问过我金平安没有？ 下周跟内华实验中学的联考，金平安作为重点班的一份子，是肯定要参加的。 哪怕他是关系户。 金平安悄悄观察着班里的氛围。 面对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让人浑身刺痛的目光，他硬着头皮站起身。 于鑫问道：“金平安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啊？” 金平安愣住了。 不是你们都在看我吗？ 在他的观念中，如果四周的同学都看向自己，那么肯定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导致老师发火了。 有一说一，从某些方面来讲，这种想法确实没错。 于鑫颇为无奈的捏了捏眉心，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你先坐下吧。” “哦……” 金平安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小心翼翼的挪过板凳，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他总感觉班里的同学，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嗯……硬要形容的话。 有点类似已经超神的上单和打野，看向0/18的ADC。 班里唯一对能不能延长旅游时间这件事漠不关心的，可能就只有艾凉了吧。 他不仅不想延长假期，甚至还想提前回来。 毕竟是待了十多年的老家。 金平安的存在，第一次在艾凉眼中如此顺眼。 于鑫打开多媒体讲台上的电脑，转身拉开黑板：“好了，来年的事还早着呢，先把心思放到眼下这次联考上。” 相较于传统的粉笔教学，于鑫更喜欢制作PPT教案。 校内的绝大部分老师都是如此。 而之所以还保留粉笔和黑板，是为了照顾部分上了年纪，操纵起电脑来，不是很熟练的老教师。 上午的课程，艾凉还是老样子用小说打发时间。 于鑫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淡定的坐在讲台上上课。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放学后，艾凉和陈自立一起去食堂就餐，就在他刚端着盘子坐下时，金平安一屁股坐到了对面。 “有事？” 艾凉不咸不淡的问道。 金平安露出标志性的傻笑：“没啥事儿……就是找你聊聊。” 然后他的眼睛“不经意”间瞅了瞅陈自立，还用力眨了两下。 这么明显的“暗示”，作为气氛观察小能手的陈自立，不可能看不出来金平安是什么意思。 联想到金平安的身份，他很自觉的端着盘子离开了。 其实金平安这几天，一直在跟缉毒队的人混在一起。 每天不是要么是回溯这回溯那，要么就是跟田浩和吴科在千花市到处跑。 在此期间见证了不少人的陌路，也了解到了很多秘密。 他很想找个人排解一下内心的压抑。 田浩和吴科他们是大人，虽然金平安混迹在他们之间，但他毕竟才十六岁。 倾诉这种事儿，在年龄代沟的情况下很难进行。 就像你可以跟好兄弟商量恋爱问题，但绝对不会找自己爸妈商量一样。 金平安在潜意识中，将二人划到了长辈一栏。 而程乐嘉最近在处理公司里的事务，每天忙的连觉都睡不好。 成年后的他签字已经正式具备法律效益。 不能想以前那样当个甩手掌柜。 过去如果有人联合起来，利用程乐嘉的签字许可，诓骗公司的财产。 还能用他未成年当做理由，但现在不行了。 每一样战略企划都需要他亲自过目，确保不会出现欺上瞒下的情况。 有时候金平安凌晨一两点起来上厕所，都能看见自己的好基友趴在书桌前，仔细阅读各大项目的企划书。 管理一个大集团的压力同样不小，他实在不好意思，让程乐嘉为自己操心。 于是金平安就找上了，曾经与自己合作过，有一定交情（自认为）的艾凉。 两人的位置，位于餐厅的角落，附近没什么人。 金平安正是抓住这个机会，来到艾凉面前。 “最近发生千花市又发生了不少事啊。” 金平安用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感叹当开场白，换来的却是艾凉的无视。 艾凉旁若无人地吃着盘子里的春卷，理都不理金平安一下。 “……我这次找你，只是单纯的想聊聊而已。” 金平安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你放心，不会再把你扯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里的。” 在金平安看来，艾凉不搭理自己。 估计认为他又是来要信使的联系方式的。 艾凉咽下口中的食物说道：“有些事情，别人光是知道就已经惹上麻烦了。” 哪有那种事，你真会说笑……金平安本想这么说。 但胡英韶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直到现在都还没消失。 经过那起绑架案，金平安第一次真正体会到，电影里的剧情并非全都是瞎编的。 有时候光是知道了某件事，就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看着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吃着春卷的艾凉，金平安轻叹一声：“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性格，我要是能有你一半淡定就好了。” 淡定？ 让你去连续杀几年人，你也能跟我一样淡定。 艾凉不以为意的想道。 当初艾凉刚踏入黑色地带时，也曾产生过和金平安类似的烦恼。 不过，在接收了那千万人的庞大恶意后，那些苦恼就没了。 见得多，自然而然就会习惯。 正如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会同情死去的患者，但负责的救治的医生，扭头走出病房就能有说有笑一样。 金平安语气凝重的说道：“其实我找你，是想聊聊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有……点复杂，跟班上其他人说，我担心他们扭头就会把消息传出去。” 作为一名青少年，金平安很了解同龄人的心思。 他曾经就犯过这样的错误：因为跟别人炫耀，差点导致一个杀人犯脱离了警方的包围网。 那个杀人犯就是在网吧，偶然听到了金平安同学在吹牛皮，说什么警方能通过半个脚印，推测出了嫌疑人的身高体重。 让杀人犯想起来，自己临走时太匆忙，踩过草坪。 虽然他避开了监控，但依旧能通过地面的泥渍，大致判断出他往哪个方向走。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发发牢骚 有时候看似不经意的一件小事，落到当事人耳里，漏洞就会被迅速放大，致使对方回忆起自己的失误。 毕竟是人就会犯错。 很多初次犯案，甚至作案老手，都会有一个毛病。 那就是在犯罪现场会格外小心谨慎。 尤其是初次计划犯案的人，会把一切能考虑到的因素全部算进去，处理好现场的每一处痕迹。 但当他们离开犯案现场，反而会因为放松而露出马脚……扯远了。 正是那次经历，让金平安在同学面前变得沉默，不再像往常那样吹牛打屁。 这次金平安会找上艾凉，是因为艾凉这家伙别说乱说，你主动发问他都懒得搭理你。 “其实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主要我分不清楚哪些能说哪些不能，担心会无意间泄露警队的秘密，所以才找上你，你的口风严实，就算我无意间透露了什么，你也不会说出去。” 说白了，就是把人当垃圾桶呗？ 金平安的说话方式还是内味儿，依旧很得罪人。 艾凉继续吃着春卷，金平安想说就任他说，反正自己吃完就走人。 就当是边吃饭边听新闻联播了。 金平安见艾凉没有出声反驳，自然就当艾凉默认了自己的请求。 于是他说出了第一个疑惑：“你说一个人，膝盖被子弹打穿了，还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吗？” 刚夹住春卷打算往嘴里送的艾凉，举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然后用莫名的目光看向金平安。 你这第一个问题就问到我头上来了？ 要不是艾凉给金平安下了暗示，让他无法以主观意识，去回溯与‘艾凉’‘隐者’‘信使’等相关的事物。 不然光听这话，还以为这货是来故意试探自己的呢。 “前不久法医办公室那边解剖了一具尸体，尸检结果显示，那人的膝盖上弹孔起码有一周的时间了，可他在死之前不仅跟没事人一样奔跑，甚至还能在盘山公路上跟人飙车……” 金平安无愧于说话不过脑子这一评价，在吃饭时间上来就讨论尸检这种重口味的话题。 虽说艾凉并不在意这种重口味的话题，但他还是挥手叫停了金平安：“你想表达什么？” 金平安犹豫了一下，随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你说这世界上，是不是有强化身体的超能力啊？” 金平安在拿到尸检结果的那一刻起，就产生了这个念头。 可惜贾东的尸体，在解剖过后没多久便被某个特殊部门带走了。 金平安没能对着尸体使用回溯。 而比起金平安口中的超能力，吴科他们更倾向于，有人假扮成贾东上山剿灭毒贩，然后在下山时，利用老卡被闪光弹闪了眼睛的空档，来了个狸猫换太子。 这位凶手先从军火贩子贾东手上搞到武器，然后用这些武器杀死山上的毒贩。 最后再用定时炸弹胁迫贾东当诱饵，吸引缉毒队的注意，自己则趁此机会逃之夭夭。 毕竟一个膝盖骨都被打碎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缉毒队特警。 一番推理有理有据，要不是金平安偷偷对汽车残骸进行了回溯，确定以及肯定车上从始至终都只有贾东一个人，他或许真的就信了。 但回溯这事儿金平安没法跟吴科解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四处寻找线索，追查那个不存在的凶手。 自己的设想即便是说了，缉毒队也不会信。 金平安只好来询问，身为同龄人的艾凉的看法。 艾凉抬起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中二病少年。 “超能力什么的是不存在的，有看电影的时间沉浸在妄想的世界，不如多背点东西提升一下你的文科成绩。” 可是我就有回溯过去的超能力啊！ 金平安紧咬嘴唇，一副想说但又不能说的模样。 心里则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自己是特殊的’的优越感。 他恨不得现在就人前显圣一番，好好看看艾凉吃惊的面孔。 只不过这个念头金平安也就想想而已。 之前为了取信于信使，主动把回溯的能力暴露出去后。 程乐嘉和田浩就轮番对金平安进行说教，吵得他头都大了一圈。 要是再把回溯能力告诉艾凉，保不准田浩就会动用武力让他长长记性。 唉，像艾凉这样理性的人，除非我把超能力展示给他看，否则他肯定不会相信超能力的存在吧。 金平安偷偷在心底感叹道。 “算了，先不说这个……” 见艾凉提到学****安立即转移话题：“你觉得一个有一定地位的人，会被什么事情威胁到宁愿自杀也不愿被捕呢？” 所以……缉毒队是把贾东最后开车跳崖引爆定时炸弹，当做被人胁迫了？ 呃……某种意义上还真是。 艾凉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理直气壮的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金平安哈哈一笑：“说的倒也是，毕竟没有线索就没法推理。” 说罢他语气一转，唉声叹气道：“唉，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的千花市越来越不太平了。 以前的命案是熟人作案，最近的却是黑恶势力欺压良善，这次更是连榴弹发射器都出来了……” 艾凉越听越觉得别扭。 因为金平安说的每一件事，几乎都跟他有关。 军火的来源是贾东，毒贩的头头是瘸狼，绑架杀人的是猫眼，三人都是当年艾凉手上的漏网之鱼。 如果当初他能赶尽杀绝，千花市的治安或许能好上不少。 “你知道吗，这次的案子最为夸张的不是榴弹发射器，而是一枚定时炸弹！ 我听技术科的人说，这枚炸弹是军用塑胶炸弹，而不是土作坊自制的TNT……” 或许是上次，艾凉没有向第三者透露绑架案信息的缘故。 金平安仿佛断定了艾凉绝对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于是越说越起劲，很多不应该跟外人说的保密信息都透露出来了。 其实金平安也没指望艾凉能看出来什么，毕竟正经人谁会去了解定时炸弹啊？ 跟艾凉说这些，完全是为了发发牢骚。 就算是身为天才的艾凉，也不可能跟个百事通似的什么都了解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班里的安排 最后炸车用的炸药，其实也是贾东的东西。 艾凉在初步掌握精神能力后，第一时间翻看了贾东的记忆。 虽说能力用起来非常生涩，但好歹还是找到了贾东存放武器的仓库。 在哪里，他找到了少量的塑胶炸弹。 这玩意的稳定性极高，子弹打在上面都不会被引爆。 而且军用塑胶炸弹的威力，也要比土制炸药要强上数倍。 艾凉利用电子手表和电路板，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定时炸弹。 炸弹的原理并不复杂，就是利用电子表的电磁脉冲信号，达到定时引爆的目的而已。 不过制作过程中要注意的是，单纯的电子手表的信号脉冲由于强度不够，是引爆不了塑胶炸弹的。 还需要加上两节电池，再连接到简易电路板进行二级放大，才能达到引爆要求。 否则就是一个丢人的哑弹。 这种简易炸弹的制作难度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有手就行。 炸弹的定时装置只是一块手表。 放到拆弹专家手中，分分钟就能解除。 和电影里那些，有着一堆乱七八糟线路的定时炸弹没法比。 艾凉一声不吭的听着金平安发牢骚，手中的筷子，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所停顿。 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第一，是为了顺便听听缉毒队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艾凉完全不担心缉毒队能查出来什么。 因为他们顺着贾东这条线追查下去，必定会引起对策局的觉察。 最初那笔武器交易，是穆斯发起的，只要肯下功夫，查到这点不难。 而穆斯又跟艾凉有关系，老早就上了对策局的关注名单。 所以只要缉毒队那边准备着手调查穆斯，必然会被对策局的人注意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行动的资料档案，恐怕已经被对策局给封存了。 别看对策局的情报部门，调查使徒会经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但那也是相对而言的。 满级肝帝就算打不过氪佬，还打不过刚进游戏的真·萌新吗？ 至于第二条理由…… 艾凉看了眼盘子里春卷的数量：“我马上就要吃完了，如果还不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那待会儿也别说了。” 金平安脸色一僵，颇为尴尬的挠挠头：“有那么明显吗？” 明显？ 不，你都把‘我有事相求’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艾凉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 见艾凉盘中的春卷所剩无几，金平安终于不再顾左右而言他：“我记得……艾凉你是内华市人对吧？” “有什么问题就直说。”艾凉说道。 “咳咳，其实也不是啥大问题，就是想问问你内华市的一些基本情况……” 金平安露出困扰的神色：“过两天咱们不是要去内华市参加联考吗？但是乐嘉……班长他要处理一些事情，没法到场，所以就跟老师知会了一声，把带队的任务交给了我……” 金平安把自己的请求娓娓道来。 说白了就是这家伙第一次负责集体活动，不知道具体该做些什么，于是决定先找艾凉了解一下内华市的情况。 艾凉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则是甚是无语。 你找我了解内华市的情况？要问我哪里比较乱，或是哪里死过人我还能跟你说说，问我旅游景点？你怕是还没睡醒。 艾凉本人对内华市的了解，仅限于黑色地带。 虽然内华市大部分地方他都去过，但他去那些地方都是奔着找人去的。 根本无心注意别的事情，而且去的大部分地方都是成人娱乐场所，以酒吧、上分游戏厅、黑市居多。 要是让于鑫知道，金平安准备带着大家去酒吧蹦迪，去游戏厅赌博，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艾凉盯着金平安的眼睛说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千花市除了九华城外哪些地方比较好玩？” 金平安呆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思索：“除了九华城啊。” 但他平时的生活方式，不是跟着刑警队出勤，就是窝在家里玩游戏。 哪有空出门逛街旅游？ 思考无果后，金平安腆着脸笑道：“虽然我是千花市人，但平时都在跟老田他们到处跑，我也不知道哪些地方好玩……” 金平安话还没说完，就被艾凉打断：“既然你这个千花市本地人，都不知道千花市有哪些娱乐地点，为什么会认为我来自内华市，就应该对内华市了如指掌呢？” “呃，这个……这……” 金平安满脸窘迫：“我只是感觉像艾凉你这么聪明的人，就算不会出门玩，也会顺便把内华市的地图背下来……” 艾凉：“……” 为什么这家伙总是能用错误的论证过程，得到正确的结果？ 内华市的地图，确实被艾凉记在脑海里。 哪条街有几条巷子他都一清二楚。 不过知道地形，不代表知道具体内容。 就像你知道一部手机内部的芯片结构，却不知道手机里安装了哪些APP一样。 艾凉轻叹一口气：“如果你是在想怎么安排考后的旅游地点，这种事没必要找我。” 金平安耷拉着脸：“可是我身边就只有你是内华市人啊，我趁着大课间去办公室问老师，老师们对内华市也不熟……” “你不会找旅行社吗？” 艾凉实在看不下去了：“既然自己不知道，让知道的人来带队不就行了，找个旅行社又花不了多少钱，反正学校会报销。 有旅行社的导游和观光车，旅游时的午餐和出行的问题也能顺便解决了。” “……对哦！” 金平安恍然大悟，可他马上提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万一有人不喜欢跟团怎么办？” 艾凉继续说道：“需不需要导游从头到尾一直跟着你们，可以在班上投票决定。 想听导游介绍景点特色的可以跟着导游，不想听的，到地方后就地解散，约个时间点集合不就成了。” 金平安掏出手机，把艾凉的话记在记事本上：“有道理，今晚下夜自习了就在班里……” “去内华市的路上、周末去酒店下榻的休整时间，还有周四联考过后，有的是时间问，但这种事最好还是别再考前问。”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预约 为了夜里不被群消息打扰，艾凉提前把话堵死。 免得大半夜，班里人在群里提出其他问题，这货拿不定主意又来询问自己。 “另外，既然你成了代理班长，那最好先看一下下周的天气状况，记住是看内华市的天气，别看成千花市的了。” “对对对，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金平安连忙在记事本上又补上一条。 等记录完毕后他长舒一口气：“谢谢！这下不至于到地方手忙脚乱了，没想到艾凉你居然会说这么多，我本来都做好被你拒绝的打算了……” 会说话吗？不会说话就闭嘴。 艾凉白了金平安一眼，随后咽下最后一个春卷：“再见。” “哎，等我一下！” 金平安见艾凉起身，收起手机，打算端着盘子一起离开。 因为他还想顺便在路上聊两句。 艾凉没有说话，抬手指了指他面前的餐盘。 这时金平安才发现，自己光忙找艾凉问东问西去了，餐盘上的午餐一点都没动。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行为，金平安盯着盘子里的食物，悻悻然坐下。 等他再抬起头来时，艾凉已经走远了。 ……………… 时间来到周六下午。 随着于鑫一声放学，临时班会正式结束。 重点班的学生们一哄而散，纷纷离开教室，赶往食堂。 反正今晚不用上夜自习，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回宿舍收拾行李，为接下来的远行做准备。 艾凉和叶晴也不例外。 两个本身就不用上自习学生，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 为了这次联考，叶晴向超市请了十天假。 像她这样三天两头请假，还没被开除。 有时候连艾凉都不禁怀疑，叶晴是不是朱澜的私生女。 回到家中。 艾凉这边没啥好收拾的，随便取几套换洗衣物扔进行李箱，就算准备完毕了。 毕竟他不需要在酒店抱着书本试卷温习，也没有旅行的兴奋劲。 不带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过去，收拾起来自然很轻松。 而隔壁的叶晴就没这么简单了。 女生要准备的东西，比男生多的多。 除了校服外，旅行时要穿的私服、卫生用品、化妆品、护肤品、购物袋等等一大堆东西要带上。 艾凉做好晚饭去敲门时，叶晴都还在卧室里忙活。 咚咚咚。 叶晴家没有安装电子门铃，艾凉只能手动敲门。 “知道啦！我马上就到！” 叶晴没有过来开门，而是隔着门朝艾凉知会了一声。 艾凉没有催促，转身回到家中盛饭。 没过多久，叶晴就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进客厅。 她把衣袖撸到臂弯处，明显是还没收拾好行李。 在卫生间洗完手，叶晴一屁股坐到艾凉身边：“呼，出一次远门才发现，要带的东西居然这么多，收拾起来好麻烦啊。” 艾凉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头儿蘑菇小炒肉放到碗里：“反正你今天不用去打工，吃完饭再收拾也不迟。” “吃完饭还要洗衣服打扫卫生呢。” 叶晴端起碗猛扒一口米饭：“这一走就是一星期，得把家里的卫生搞干净，还要把一些常用的家具盖上防尘膜……话说平时没怎么见你大扫除过啊。” 有念动力在还需要用别的东西打扫卫生？ 用念动力在屋里卷一圈，保证连一粒沙子都不剩。 “我平时在你下班之前就已经打扫完毕了。” 艾凉随口编了个理由应付叶晴。 “怪不得。” 叶晴没有多想，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理由。 “对了阿凉，内华市有啥好玩的地方吗，给我介绍一下呗。”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艾凉很无语的看着叶晴。 这两天金平安在问，陈自立在问，连你也来问？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学网页设计的人，有朋友知道了他的职业和电脑相关，电脑一出问题就问他会不会修电脑。 “你觉得呢？”艾凉反问道。 叶晴笑嘻嘻的答道：“我觉得吧，你应该不知道。” 那你还来问我？ 艾凉瞄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叶晴话锋一转，小手揪住艾凉的袖口轻轻扯了扯：“不过，你好歹也是内华市本地人，总不至于不认路吧，带我逛逛呗。” “不是有旅行社的导游吗。” 叶晴嘟着嘴嚷嚷道：“跟着导游多没意思啊，无非就是按照手册上的内容介绍一下景点，领着一群人散步，还不如自行规划呢。” 叶晴抬手轻轻摇着艾凉的小臂娇声道：“好不好嘛，反正你肯定也不会跟着导游走，不如带上我们呗。” 艾凉抓住了叶晴口中的关键词：“我们？” 叶晴点点头：“傻娜她肯定会跟过来啊，走不能把她撵走吧。” 艾凉想了想，如果单是和叶晴在一起的话，为了避免麻烦他可能会拒绝，但多带两个人就没问题了。 他算了下时间：“如果是下周六或周日的话没问题，周五我还有事儿，你们先跟着导游走吧。” “有事？” 叶晴歪着头问道。 “嗯，十一月五号正好两个朋友的生日，跟她们说好了。” 艾凉被叶晴按住右手，于是换做左手拿筷子，反正左右手都是惯用手。 听到艾凉的解释，叶晴沉默了两秒。 随即松开手道：“啧啧啧，真是受欢迎呢，阿凉同学，既然这样，那我就预定下周六和周末这两天吧，你可别见色忘义放我鸽子啊。” 艾凉点点头答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叶晴吐槽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说出这句话的一般都会出意外。” “比起这个，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 “知道了知道了。” 叶晴端起碗，开始埋头干饭。 为了方便她盛饭，艾凉特意把电饭煲搬到了餐桌上，省的她吃完一碗就要起身往厨房跑一趟。 没过多久，蘑菇小炒肉，西红柿炒鸡蛋，酱烧茄子，三盘菜外加大半个电饭煲的米饭都进了叶晴的肚子。 这饭量，至少能顶五个艾凉。 吃过晚饭，叶晴主动收拾起桌子，端着锅碗盘子去厨房，然后轻车熟路的从壁橱里翻出清洁用具。 这是二人之前说好的任务分配。 艾凉负责炒菜做饭，叶晴负责饭后刷碗。 大半个月下来，她对艾凉的厨房可谓之了如指掌。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酒店 叶晴在厨房刷碗，艾凉则是坐在沙发上看起晚间新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电视打开放放新闻，给屋里添点生气。 顺便了解一下国际形式的发展。 例如北美洲又开始抨击赏金猎人的执法问题； 南美某某某地区发现了铝矿； 西亚地区的迦南反抗军，闹出什么大动静； 非洲因未知疾病出现大规模死亡； 北欧发现了诡异的无人小镇； 东欧出现罕见的冰雕。 前半部分倒还是正经的国际大事，后半部分则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 也不知道电视台背后的靠山到底有多硬，这种乱七八糟的消息都敢随便发。 艾凉一边喝着茶，一边看新闻，像极了那些退休的老干部。 “话说阿凉，你知道内华市的逸晨酒店吗？” 身在厨房刷碗的叶晴，突然出声问道。 艾凉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你难道没看群消息吗？这是我们明天要住的地方诶。” 叶晴从厨房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我在网上看这家酒店在内华市貌似挺出名的，而且最便宜的双人间一晚上都要一千多……” 说着说着叶晴就忍不住算起账来，然后咬牙发出心痛的吸气声。 “嘶~~我还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呢，学校也真是够大方的，这七天下来，光是一个班的食宿出行，就起码得花十来万吧？” “对了，你这个本地人怎么看？有没有去住过？” 叶晴早就从朱澜那里，看过了艾凉家的基础资料，知道艾凉的父亲经营着一家公司，母亲则是开了家美容院，最近在搞投资。 但更深层次的关系，则没有深度挖掘。 因为这些足以证明一个人的身份了。 在叶晴看来，艾凉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说不准就去逸晨酒店住过。 艾凉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那是我外公的产业。” “哦……哈？！” 叶晴直接从厨房里蹦了出来：“这家酒店是你家开的？” “准确来说在我母亲接手家族产业之前，这家酒店依旧是我外公的产业。” “不不不，这没区别好吧！” 叶晴连连甩头：“我看网上评价说，这家酒店年收入都快要破亿了！你外公原来这么恐怖的吗？” 虽然艾凉对父母的感官极差，但跟冯承福这个外公，相处的倒还是挺不错的。 在他还小的时候，经常去冯承福的庄园躲避家庭矛盾。 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 艾凉眼睛盯着电视一眨也不眨：“我不认为恐怖是对长辈的友好形容词。” 叶晴匪夷所思的看着艾凉：“抱歉，我太惊讶了……不过完全看不出来，你家原来这么厉害啊！” 艾凉淡定的用手机换了个台：“程乐嘉和易文娜他们两家，也是千花市的商业霸主，你平时看的出来吗？” 叶晴想了想突然瞪大眼睛：“平时还真没看出来，原来我身边有这么多隐藏的富二代吗……” “要死要死，就我一个打工妹夹在你们中间，总感觉我成了某些脑残电视剧的女主角了啊。” “你该去刷碗了。”艾凉出声提醒道。 叶晴撇了撇嘴，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切~知道啦，大少爷！小小年纪就展露出了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艾凉没有理会叶晴的耍宝，淡定的喝着茶。 这时她的声音再度从厨房里传来：“差点忘了，你该没跟我说酒店咋样呢？” “放心好了，每天都会有保洁来打扫，不用担心卫生问题，房间里有一本住宿手册，有什么需求，直接按照上面的号码打给服务员就行。 另外，夜里有一顿免费的宵夜，可以直接送到房间里。” 听到有宵夜吃，叶晴来劲了：“宵夜？都有什么东西？” “水饺，南瓜饼，奶香馒头和米粥之类的小吃……担心吃不饱可以让人多送点。” 艾凉大致上能猜到叶晴为什么会这么关注宵夜。 因为午饭和晚饭，大家都是坐在一桌吃。 如果叶晴放开肚皮，像刚刚吃饭那样猛吃一大锅，恐怕一桌子菜她一人就要吃掉近四分之一。 咳咳，怎么说也是美少女，还是会稍微注意一下人前的形象的。 既然晚饭吃不饱，那就用夜宵补上一部分！ 叶晴诧异道：“夜宵这么丰富？不过好像都是些清淡的食物啊？” 艾凉答道：“也有鳗鱼饭、佛跳墙之类的套餐，不过只提供一小份顶多尝个味，一口就没了，想要更多的话需要付费单点。” “那价格肯定不便宜吧，我还是吃免费的好了。” 叶晴想都没想直接放弃了硬菜，吃啥不是吃？ “对了，顺便跟我说说房间的格局呗，网上的图片不是很全面，也没个具体介绍。” “学校给我们订的什么房间？”艾凉问道。 叶晴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看群消息啊。” 艾凉漫无目的的换着台：“我不喜欢跟陌生人住在一块，而且再怎么说我也是内华市本地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们一起住酒店。” “你还真是……算了，群里说我们订的是高级大床房，四人一间，男生七间，女生六间，总共十三间。” 叶晴将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复述了一遍。 艾凉想了想：“高级大床房的结构为一室一厅两卫，共五十二平，四个人一间的话，应该是两人睡一张床。” “呼，那就好。” 叶晴送了一口气：“我和傻娜被分到同一个房间了，不过女生那边住不满六间房，所以我那个房间就只有我和傻娜两人，一人一张床就不用担心她半夜来骚扰我了。 男生那边也一样，班长请假，同样有一个房间是两人住一间……” “你想说那个人是我对吗？” 艾凉提前说出了叶晴的后半段话。 厨房里的叶晴狡黠一笑：“嘿嘿，真聪明，咱俩都是走读生，所以都被放到最后才做分配，从结果上看，倒还挺不错的。” 然而艾凉对此并不赞同。 因为房间是金平安分的，在程乐嘉请假的情况下，这家伙绝对会把自己跟他分在同一个房间。 和金平安住一间屋子…… 这种事还是算了，艾凉宁愿自己再去开一间房。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座位 周末清晨。 艾凉和叶晴一人拽着一个行李箱，站在公交站台上。 两人肩并着肩，静静的等着公交车的到来。 相较于艾凉的轻装上阵，叶晴不仅行李箱要比艾凉的大上一圈，背上还背着一个小书包。 此时的她，上半身套着一身米黄色的连帽衫，下半身穿着一条牛仔裤，头上还戴着一顶棒球帽。 整个人散发着青春活力的气息。 艾凉这边的打扮就朴素的多了，T恤，运动外套，休闲裤。 不过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即便艾凉不做任何打扮，站在叶晴身边也不会被人看扁。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准备外出旅行的小情侣。 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相隔不到二十公分，正常等公交谁会站的这么近，更别说还都带着行李箱了。 学校规定的集合时间是八点半，而叶晴一直磨蹭到八点才出门。 但这个点出门也有这个点的好处，至少避开了七点多等公交的上班族们。 下车后，两人拉着行李箱走向教学楼下的校车。 远远望去，班上的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一群人把其中一辆校车围的水泄不通。 “小晴，这边！” 一直盯着校门的易文娜在发现叶晴后第一时间挥手打招呼。 然后在看向叶晴身边的艾凉时，立即换了一副面孔。 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哟，傻娜。” 叶晴在易文娜身边停下脚步：“隔壁班的人都上车了，咱们怎么才上一半？” 易文娜将满是敌意的目光从艾凉身上收回：“哦，这个啊，估计是又有什么案子需要金平安这位大侦探，那家伙一大早就被刑警队的人拉走了。” 易文娜悄悄瞟了眼放行李的艾凉，捏着眉心满脸怨念：“大家一直在车下面等着金平安清点人数，结果十分钟前他才通知我们，这次联考他请假了。” “这还真是出师不利呢。” 叶晴顺手把行李箱塞进行李舱：“现在是谁带队？” “还能是谁，班主任呗。” 易文娜努努嘴说道：“原本带队老师们会先出发，去内华市安排酒店入住，联系旅行社之类的事情，但由于我们这边没了带队的人，班主任就过来临时站场。 唉，不过等上车后咱们班主任就会离开，毕竟带队的四个老师各有各的准备工作要忙。” “唔，感觉有没有班长都一样啊，反正到酒店了大家也是待在屋里。”叶晴没心没肺的说道。 易文娜对此持有不同的看法：“我感觉还是有个能求助的人比较好，总不能遇到什么事都去找带队老师吧。” “当然，得要程乐嘉这种负责的班长，如果是金平安那种还是算了。” 易文娜毫不留情补充道。 “那边两个，赶紧上车！要点名了！” 于鑫站在车门口朝着两人喊道。 “知道了，我们走吧……咦？阿凉呢？” 叶晴刚打算招呼艾凉跟自己一起上车，一转身却发现人不见了。 易文娜装傻道：“哎？我也没注意，可能刚刚他放下行李箱就上车了吧。” 其实艾凉在叶晴背对着自己的这段时间里，就放下行李箱离开了。 易文娜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不过为了能跟叶晴多聊两句，她并没有开口提醒。 “这家伙，上车也不知道叫我一声。” 叶晴气呼呼的说道。 “就是就是。” 易文娜窃笑着附和叶晴，一股茶香在周遭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叶晴和易文娜上车后，车上的座位已经快坐满了，大多都是同宿舍的两人坐在一起。 整个车厢如同菜市场一般热闹。 有的在用手机玩游戏，嘴里喃喃念叨着‘悬壶济世马克沁，救死扶伤加特林’然后朝敌人疯狂倾泻子弹； 有的女生在跟身边的闺蜜聊天，期许着在内华市能遇上两个帅哥； 有的带着耳机听歌，还有的带着眼罩耳塞睡觉； 最最最离谱的是，有两个宿舍居然带了一桌子麻将。 看来平时这俩宿，在周末没少聚在一起打牌。 这种娱乐活动在千花市很常见，只要不赌钱就单纯的玩玩，其实也不算违反校规。 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世界都变了，规矩自然是相差甚远。 要是放在艾凉前世，这四人不死也得掉层皮。 叶晴和易文娜径直走向最后方。 看到后方的艾凉身边没人，易文娜头上闪过一个危字，她立即在一处空座位前停下：“小晴，你坐里面……” 可还没等易文娜把话说完，叶晴就一屁股坐到艾凉身边，拍了下他的胳膊：“上车怎么不叫我一声。” 易文娜：？？？ (╯‵□′)╯︵┻━┻ 坐在最后一排角落，同样是一个人占两个座位的陈自立，瞅了眼另一边角落的方欣蕾。 原本陈自立是想换到艾凉身边的，但他看了看艾凉边上的叶晴，又看了看走道上脸颊不停抽搐的易文娜。 陈自立突然觉得，一个坐两个座位其实也不错。 “好了，那边的同学赶紧坐下，要点人数了！” 于鑫朝着易文娜的背影吆喝了一声，随后抬手数车厢内的人有没有到齐。 易文娜咬着牙，恨恨的在旁边的座位坐下。 原本在她的计划中，两人拖到最后再上车，艾凉就会跟别人坐在一起，再不济也是自己坐在现在这个位置，叶晴坐在里面，这样就能把艾凉跟叶晴隔开。 可谁知道陈自立这家伙，过了老半天都没挪过来。 想到这里易文娜犹如恐怖片里的女鬼，猛地一回头瞪了眼最后一排的陈自立，把后者吓了一跳。 可怜的小陈下意识的把书包抱紧，朝着易文娜露出了一个尴尬且不失礼节的微笑。 易文娜缓缓扭头，看了眼身后闭上眼睛小憩的方欣蕾，顿时了解一切。 好啊！我说怎么不跟艾凉坐一块儿，原来是舍不得心上人！ 易文娜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也不跟叶晴隔着走道了，直接拎起挎包坐在方欣蕾身边，挡住了陈自立时不时传过来的窥探的视线。 呵，坏了我的好事，还想看心上人？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服务区 易文娜的到来，让原本闭着眼睛小憩的方欣蕾睁开双眼。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舍友：“你干嘛？” 易文娜把包包放到一边：“一个宿舍的坐在一起呗。” “你……” 方欣蕾被易文娜的想法惊到了。 她们之间的关系说不上是情同手足吧，至少也可以说是势同水火。 平时在宿舍里，大家都是能装哑巴就装哑巴，友好的避免一切不友好的交流。 虽然最近方欣蕾受金平安的影响，开始逐渐改变自己为人处世的方式。 但距离跟易文娜冰释前嫌还差得远呢。 明明前面就是空座位，偏偏要跑到后排，方欣蕾实在想不通易文娜这是在作哪门子的妖。 所实在想不明白的她干脆不想了，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易文娜放好挎包，突然扭头。 另一边的陈自立躲闪不急跟她对上了视线，然后非常尴尬的扭头看向车外，神色颇为不自然。 “哼！” 易文娜冷哼一声，学着方欣蕾闭上眼睛睡觉。 这种情况不睡觉还能干嘛，看着艾凉跟叶晴坐一块儿扎自己的心吗？ 待到易文娜消停后，陈自立露出了遗憾的目光。 不过他发现，安静下来的易文娜其实也蛮养眼的…… ……………… 逸晨酒店和内华市实验中学，都位于内华市的中心区域，距离艾凉之前就读的初中，有着很长一段路程。 艾凉也懒得回家，反正那个家在这个家庭中的地位类似于旅馆。 无论是艾哲还是冯悦，都很少住在哪里。 艾凉之所以常住，也只是因为离学校近方便上下学。 现在毕业了，就更没有必要回去。 按照现在的车速，恐怕要下午才能抵达酒店。 车上的同学们一开始挺兴奋的，但那股兴奋劲逐渐冷却。 或许是看到有人在睡觉，又或者是看到部分同学，在利用手机软件练习外语听力。 不知从何时起，车内再也没有一个人大声说话。 要说也只是小声跟身边的舍友嘀咕两句。 临近中午，车子在一处服务区停下。 班上的同学们纷纷下车，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 艾凉在超市旁边的小吃店买了两个包子，然后来到超市的休息区掏出手机，打算听歌打发时间。 正巧这时杨星月打过来一个视频电话。 艾凉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两班的人齐刷刷的奔向服务区餐厅，只有他一人在超市的休息区停留。 于是他戴上耳机接通了电话。 画面中的杨星月明显是在教室。 电话接通后，杨星月并没有第一时间询问艾凉还有多久到达，而是关心起他的午饭问题：“你吃午饭了没？” “刚到服务区。” 艾凉将手机摄像头对准包子。 这时岳绮花紧锁着眉头挤进视频内：“你好歹也多买几个啊，这么小的包子别说男生了，我一个女生都感觉吃不饱。” “早上吃得多，现在不怎么饿。”艾凉解释道。 岳绮花环抱双手一副我还不了解你小子的表情：“行了，别解释了，反正说了你也不会听。” 杨星月的小手，在下方扯了扯岳绮花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太激动。 随后岔开话题问起艾凉的所在位置：“艾凉你们走到哪了？还有多久到酒店？” 昨天晚上艾凉就在五人小群里提到过，校车会在上午九点出发。 现在都已经中午了，怎么说也该进入内华市的地界了吧？ “大概会在下午三点多下车吧，这个要看酒店附近的交通如何。” 说完艾凉咬了口包子。 刚一下嘴就皱起眉头，这味道感觉像是昨天卖剩下的。 他索性也不吃了，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下午三四点么……” 杨星月开始计算下午放学的时间，看看能不能趁着放学的时间去见上一面。 可她突然发现，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艾凉这几天住哪。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学校安排你们住在哪个酒店呢。” 艾凉随口答道：“逸晨，距离内华实验中学挺近的。” 杨星月听到逸晨二字，两眼放出精光：“哎？！真的吗？我和花花住的公寓就在逸晨酒店附近诶！距离逸晨酒店也就七八百米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喜讯冲昏了杨星月的头脑，她下意识的开口道：“我和花花的公寓里还有一间客房，要不艾凉你这几天干脆来我们这里……嘶，好疼！” 杨星月话还没说完，脑袋就挨了岳绮花一记手刀。 “你在说什么胡话！”脸色通红的岳绮花大叫一声。 她用略带急促的口吻解释道：“艾凉他们学校肯定提前预定了房间，来我们这里住，你让他怎么跟老师解释？” 也就是说你不在意我住你们那？ 艾凉从这句话中，看出了岳绮花对自己的态度。 岳绮花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紧咬嘴唇涨红了脸。 可这回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离开屏幕，而是鼓足勇气跟艾凉对视。 望着目光闪烁的岳绮花，艾凉下意识的移开视线。 气氛一时间尴尬了起来。 最终还是岳绮花先泄了气，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臂弯中。 只露出一双，带着丝丝怨气的明媚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手机。 感觉这时候把她放进水里，肯定能像金鱼一样吐出一连串的泡泡。 见状，艾凉熟练的转移起话题：“话说今天不是周末吗，你们怎么还在学校？” 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的杨星月揉着小脑瓜说道：“我们学校其实也挺重视这次联考的，重点班周六和周日都要补课。 相当于把下周一和周五的课挪到这两天了……我们明天放假，艾凉你明天有空吗？” “暂时不清楚，不过听说明天下午，老师们准备在酒店内给我们讲解押题试卷，大概率是禁止出门的。” 艾凉想了想继续说道：“我是内华市本地人，也不需要听押题试卷讲解，跟老师说一声离开酒店应该不难。” 杨星月面色一喜，但旁边的岳绮花却出声提醒道：“后天就要考试了，还是等考完试我们在聚一聚吧，而且周五正好是我和星月的生日。”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看着身旁噘着嘴一脸不满的杨星月，岳绮花抬手按在她的头顶揉了揉：“你这丫头别光顾着玩儿把成绩给落下了，要不然高考过后有你哭的。” “这怎么能叫玩儿，这明明是联络感情。” 杨星月晃着脑袋甩了岳绮花的手掌，但在后者极具压迫力的目光的注视下，还是选择了认怂：“好吧……明天在家好好学习……” 对于这个回答，岳绮花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她轻咳一声，问出了两人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咳嗯，先不说这些，艾凉你们考试完的旅行，是自行安排还是老师带队？” 周四联考就结束了，而艾凉他们在周末或者下下周的周一才会回学校。 具体是周末还是周一，就看老师们的心情了。 不过这些对于岳绮花和杨星月来说都是次要问题，艾凉能不能自由活动才是关键所在。 “可以选择跟着旅行社走，也可以选择自由活动。” 艾凉想都没想直接给出答复。 千花市实验中学的规矩本就很宽松，再加上自己是内华市本地人，想要离开队伍见见老同学，基本不存在被拒绝的可能性。 “不过我和班里人约好了，后两天要带她们逛逛，所以只有周五有空。” “啊？只有一天啊……” 杨星月对此很是失望，随后她又一脸期待的问道：“那后两天能不能带上我们呀？” 艾凉较为委婉的说道：“不行。” 光是叶晴和易文娜就已经非常引人瞩目了。 如果再加上岳绮花和杨星月…… 难道要我一个人男生带着四个女生招摇过市吗？ “为什么？我们也可以当导游啊，这附近的景点我和花花要比你还要清楚哦！”杨星月委屈道。 “因为加上你们，女生太多了，我一个男生夹在你们中间会很尴尬。” 艾凉直接把话挑明，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任何尴尬的迹象。 一阵热风吹过，岳绮花和杨星月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窿一样，神情异常僵硬。 “女生……是叶晴同学吗？” 杨星月忐忑不安的问道。 从开学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里，杨星月有事没事就会给艾凉打电话联络感情。 平时马宇和方小小放假了，大家也会在群里聊聊最近的生活。 叶晴的名字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没错，是她。” 艾凉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不管两人是伤心还是嫉妒，如果这时候艾凉选择相互隐瞒，当一个时间管理大师，那才是真正的渣男行径。 杨星月的脸色不太好看，那份即将见到艾凉的期待感，也被这条消息冲地七零八落。 一旁的岳绮花则是迅速冷静下来：“你是去约会还是去当导游？” 她一针见血的指出核心矛盾。 杨星月虽然在恋爱方面的造诣要比岳绮花高得多，但真遇到什么事儿，还是得看她‘花姐’，校霸和大姐头可不是白叫的。 “当然是当导游。” 艾凉不假思索的说道：“不过我除了要当导游外，还要当一个电灯泡和挡箭牌。” 岳绮花&杨星月：？？？ 杨星月的眼里逐渐出现高光：“那个叶晴同学，她有男朋友了？” “没有。” “那挡箭牌的意思是……有人在纠缠她？” “班里有一个女生喜欢她，然后她拉着我过来搅混水。” 岳绮花&杨星月：“……” 艾凉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两人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到底谁跟谁。 在思索了差不多五秒钟，岳绮花和杨星月对视一眼，心里浮现出同一个想法。 妈耶，千花市的风气这么奔放的吗？ 岳绮花单手捂着额头，长叹一口气。 自己怎么总是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而在另一边，如果说岳绮花是心情复杂的话，那杨星月心里就只剩下纯粹的喜悦。 艾凉从来不会骗人，既然他说了不是约会，那就肯定不是。 面对这柳暗花明的解释，杨星月又开始幻想周五三个人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吃蛋糕、然后睡觉时和岳绮花一左一右，枕在艾凉的臂弯里……等各种场景。 艾凉虽然不知道对面的杨星月在想些什么，但看她一副面红耳热，春心荡漾的傻样，大致上也能猜得到内容。 “我要上车了。” 按照以往机械心智的逻辑，哪怕让两人伤心欲绝，艾凉也会毫不留情的拒绝二人。 顶多扔下生日礼物就走，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选择陪她们约会。 可人啊，一旦有了感情，就会顾忌亲朋好友的感受。 初步拾回自我的艾凉，没法再像几年前那样冷血无情、手辣心黑、杀人不眨眼……嗯，至少对身边的人是这样。 “哎，这么快就要发车了吗？” 听到艾凉要上车，杨星月从幻想中惊醒。 “……我们已经聊了快半小时了。”艾凉提醒道。 杨星月露出疑惑的眼神：“有吗，可我感觉也没说几句话啊。” “你难道没发现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吗？” 身边的人？ 杨星月下意识的抬起头环视四周。 她惊讶的发现，教室里的同学已经来了一大半。 其中有几个女生正捂着嘴，偷偷看向自己发出揶揄的笑声。 杨星月小脸一红，随后把手机捂得更紧了，生怕别人看到艾凉的样子。 杨星月轻轻跺了跺脚：“花花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提醒你干嘛，平时大课间你又没少给艾凉打电话，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好不好。”岳绮花淡定的回应道。 “这……这……这不一样……” 杨星月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岳绮花见杨星月磨磨蹭蹭地舍不得挂断电话，直接从她手中夺过手机：“艾凉等你到了给我们发一条消息，顺便把你的房间号跟我们说一下，方便我们过去找你。” 艾凉点点头：“我知道了，马宇和小小呢？” “他们俩直升班还要上课，估计没时间过来。” “那行吧……我先上车了，等到酒店了再跟你们联系。” “嗯，拜拜。” “拜。”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题 经过一上午的听歌待机，再加上刚刚的视频电话，昨晚本就没充电的手机，电量已经所剩无几。 充电宝和数据线都在行李箱里，艾凉也懒得去拿，直接把手机关机塞进裤兜。 在回到车上的路上，他正巧碰上了刚从食堂回来的叶晴。 对方抬手打了个招呼：“你跑哪去？刚刚在食堂没看见你人。” “超市的休息区。” 叶晴眉头一挑：“没吃饭？” 艾凉点了点头：“买了两个包子，不过那家小吃店的包子应该是昨天剩下的，我没吃。” “哦……” 叶晴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刚刚是不是接电话去了？” 艾凉停下脚步，盯着叶晴没有说话，仿佛是在等一个解释。 “别这么看着我啦，我会不好意思的。” 叶晴刻意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调侃道：“虽然阿凉你平时吃的不多，但一日三餐可从来没拉下过。 没去食堂肯定是有原因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接电话了。” 艾凉无奈的轻叹道：“你还真是了解我。” 叶晴满脸骄傲的笑道：“那是，怎么说我们都在一起生活好几个月了，这点小习惯还是能注意到的。” “尽量少用这种让人误会的说法。” “哪有，这明明是事实好不好，再说了，这旁边不是也没别人嘛。” 叶晴转过身来正对艾凉，倒退着朝校车走去：“而且少用不就代表着可以用吗？” 看着笑面如花的叶晴，艾凉没有反驳她的说法，只是走向校车的脚步稍稍加快了几分。 上车后，艾凉露出惊讶的表情。 因为他发现，易文娜居然要比叶晴还要先一步出现在车上。 要知道易文娜平时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整天黏在叶晴的身边，分都分不开。 艾凉看了看身后的叶晴，又看了看后排的易文娜，一时间他甚至以为自己中了什么幻术。 不过下一秒，从夏启元那学来的观察法，让他弄清楚了具体缘由。 易文娜的额头上出现微微细汗，虽然嘴巴呼出来的空气带着漱口水的清香，但依旧能闻到淡淡的酸味。 另外一般人如果抱着包包，也只会把包放在膝盖上，而易文娜是把包抱在胸口的位置，指尖还微微泛白。 旁边就有空座位放东西，车上也不会有人会抢她的包，再联系这家伙平时的性格…… 这家伙一直板着脸，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状态，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得出来，她极有可能是晕车了，并且晕的不轻。 明明可以让旁边的方欣蕾开窗透气，却始终强撑着不肯开口。 有时候艾凉感觉，易文娜和方欣蕾其实挺像的，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怎么傻娜有点不太对劲，午饭也没去吃，我不过是坐你旁边，不至于生闷气到这种程度吧？” 叶晴贴近艾凉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晕车了。”艾凉说道。 叶晴眯起眼睛迷惑的看着易文娜：“哎，真的吗？完全看不出来啊？” 这回轮到艾凉无语了：“女生都比较在意自己在人前的形象，这点在易文娜身上尤为突出。”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叶晴更迷糊了：“可按照我对傻娜的了解，这时候她应该会装作病弱的模样，来博取我的同情才对。” “……” 艾凉不得不承认，叶晴说的很有道理。 易文娜确实像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不过她平时虽然表现的茶里茶气，但依旧掩饰不住骨子里的那股傻劲。 否则叶晴也不会叫她傻娜了。 这次应该是被刺激的不轻，所以才刻意忍着不说吧。 “我去旁边坐着，你把她喊过来。” 艾凉的座位靠着窗户，只要叶晴主动开口招呼易文娜过来，她大概率不会拒绝。 艾凉这一举动，属实出乎了叶晴的意料：“没想到你这人居然还会关心同学？” “我只是不想她吐出胃酸污染车厢的空气。”在侧身离开座椅时，艾凉在叶晴耳边小声说道。 叶晴仰起头看着艾凉的眼睛：“哦呀，阿凉你这算是傲娇吗？” 艾凉没有接话茬：“……随你怎么说。” “那我就当你是喽。” 叶晴捂着嘴发出咯咯咯的轻笑。 随后她抬手招呼道：“傻娜，快过来……” ……………… 内华市逸晨酒店正门。 在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员后，四名老师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前台。 老师们开的轿车，先校车一步离开千花市，而且中午也没有在服务区休息，在千花市加满油后，一路开到内华市。 所以他们要比校车提前一个小时抵达酒店。 “你好，我叫于鑫，是千花实验中学的老师，昨天我们学校在这里预定了二十八间高级大床房……” 于鑫拿着二维码和公民卡，走上前跟前台搭话。 前台妹子露出标志性的营业微笑：“好的请您稍等。” 这次联考共有四名老师带队，两男两女，这样女生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也好有个求助对象。 男的自然是两个班主任，于鑫和隔壁班的老钱。 女老师这边也是熟人，一个是于鑫办公桌对面的乔老师，另一个则是隔壁班的化学老师。 于鑫在过来的路上，被另外两名老（损）师（友）推（陷）举（害）成了苦逼的带队负责人。 钱老师是单纯嫌麻烦，而乔老师这边则是打着于鑫忙不过来时，自己再过去帮忙提升好感的小算盘。 房间是提前预定的，所以没过多久房卡就准备好了。 四人走到大厅的沙发稍作休息，隔壁班的钱老师从于鑫手中，拿走了属于自己班的十四张房卡。 而乔老师这边数了一遍房卡数量发现少了一张。 “不对啊怎么才十三张？加上我们老师的房间应该是十四张才对。” “怎么可能，难道是今早我让酒店把金平安的登记取消，他们直接把房间退了？” 于鑫从乔老师手上拿过房卡，按照手机上记录的表格数了一遍。 亚联的住宿行业规定，填的是几个人的公民号就得几个人过来，严防有人利用网络漏洞用假身份订酒店。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白金会员 艾凉他们班共有二十七个男生，四人一间房，再去掉程乐嘉这个请假的，正好多出来两人。 金平安在做房间分配时，把艾凉和自己分到了一起，用的是他的公民卡进行的登记。 现在金平安请假了，房间里就剩艾凉一人。 数着数着于鑫发现，少那一张正巧是艾凉的房间。 于鑫拿着手机向前台询问：“我们预定的总共是二十八个房间，怎么少了一间？” “请稍等，我查一下。” 前台妹子迅速查阅起相关的记录。 很快结果出来了：“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有一间房退房了，所以只剩二十七间。” “那个学生请假了，我不是换了一个公民号登记吗？” 于鑫皱着眉头问道。 今天早上金平安跟于鑫请假的时候。 他在第一时间检查了金平安发过来的登记列表，然后联系了酒店的客服，把其中一间房间的登记人，从金平安换成了艾凉。 按理说没出错才对。 前台妹子非常礼貌的解释道：“是这样的，您早上登记的公民号，是我们酒店的白金会员，这个登记必须由他本人的预留号码打电话过来才行，这点我们应该发短信通知过您。” 于鑫楞了一下，随即打开通知界面，果然在里面看到了逸晨酒店的短信通知。 于鑫早上跟客服解释后，就去校车上点名了，而点完名又忙着开车，根本没时间看手机。 所以自然没有看到这条通知。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惑：“你们酒店的白金会员？” 前台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说道：“是的，白金会员是我们酒店最尊贵的客户，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专门的客服服务，所以通常并不会用这种方式预定酒店。” “他一个学生注册这个？” 于鑫早就从艾凉平时的衣着打扮，看出他的家庭条件应该非常优渥。 但于鑫实在想不通，就算家境再怎么优渥，艾凉一个学生注册酒店的白金会员干什么，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喜欢花天酒地的人啊。 前台没有因于鑫的问题而轻视他，耐心的解释道：“我们酒店的白金会员并非注册制，而是邀请制，每一个白金会员的身份，都是总经理亲自送出去的。” 话音刚落，于鑫就呆住了。 艾凉的家人，难道在内华市还是什么大人物？貌似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家境…… 不止是于鑫，其实前台妹子自己也好奇艾凉的身份。 虽然她没权限查看白金会员的信息。 但在酒店里工作，多多少少能从同事那里，听到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而且总经理亲自接待的大人物，她自己也见过不少。 可前台妹子从没听说过，白金会员里还有一个刚成年的学生。 从登记的照片上看，这位名叫艾凉的白金会员不仅年少多金，气质高冷，长得还特别帅。 这让她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以她的身份和年龄，想嫁入豪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能跟这种二代有一腿，人家指甲缝里漏出来的东西，就足以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前台会有这种想法，是人之常情。 在这种高档酒店工作的人，见多了有钱人的纸醉金迷。 有几个没幻想过被高富帅或者白富美看上的呢？ 望着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于鑫，前台妹子开口提议道：“我们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已经通知了我们的经理，他会亲自处理这件事。 先生您可以打电话跟艾先生解释一下，以免闹出误会。” 前台妹子的提议，照顾到了每个人的面子。 这才是一个前台服务员应有的素质。 “好的，谢谢。”于鑫如梦初醒般道谢。 “不客气，祝您入住愉快。”前台妹子甜甜的笑道。 回到大厅的沙发，于鑫听着手里传来的语音提示，不禁露出苦笑：“怎么偏偏现在手机关机了。” 一旁的乔老师还在听钱老师感叹酒店的奢华，听到这话她立马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于鑫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个学生是这里的会员，酒店担心是盗用的身份信息，必须他本人到场酒店才给开房。” 对面的钱老师瞪大双眼：“这里的会员？程乐嘉请假了……难道是你们班易文娜？” “都不是，是艾凉，他是内华市本地人，只不过我没想到他家原来也不简单。” 作为摸底考试的第一名，艾凉的名气从某方面来说，要比程乐嘉和易文娜两人要大多的。 毕竟学生的家境再好，跟老师的关系也不大，一毕业大家就各奔东西。 但优等生就不一样了。 他们的成绩可是跟老师的奖金挂钩，想不注意都难。 更何况还是艾凉这种，能让班主任奖金职称两手都抓两手都硬的天才。 “原来这小子也是一个富二代？” 钱老师不禁感慨道：“现在连贵子都不出生在寒门了吗。” 于鑫懒得跟这家伙扯什么大道理，他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跟艾凉走的比较近的都有哪些人。 随后于鑫从电子名单中，翻出了叶晴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 “阿凉，你的电话。” 叶晴伸出胳膊拍了拍走道另一边的艾凉。 虽然她把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被旁边的易文娜还有后座的陈自立给听见了。 找艾凉的电话为什么会打给你？！ 易文娜心底惊怒不以。 陈自立则是悄悄咽了口吐沫。 这俩人该不会平时就住一起，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艾凉愣了一秒，很快便反应过来。 按道理来说，会打电话给自己的就那几个人。 有什么人会在自己手机关机的情况下，让叶晴帮忙转接呢？ 通过排除法可以去掉内华市的人，而班上的人都车上。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 艾凉把手机放到耳边：“有什么事吗？” “那是逸晨酒店的白金会员？”于鑫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是的。” “前台跟我说这个开房登记，必须你本人亲自过来才行，你的公民卡应该带了吧？” “我知道了，不过我的手机没电了，待会儿我亲自去说明情况。”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论八卦传播的速度 简单解释两句后，艾凉就把手机还给了叶晴。 虽然他没住过几次逸晨酒店，但自家酒店的规章制度还是了解的。 估计是登记的时候被拦截了。 换做其他酒店，学校用学生的公民号进行房间预定，倒是没什么问题。 只可惜他们住的是逸晨酒店，系统能自动识别出他的公民号。 这个白金会员的身份，是艾凉的外公小时候带他出去玩住酒店时，酒店总经理给他办理的。 整个酒店都是人家的产业，办个白金会员的身份不是理所当然么。 要不是这次联考旅行，艾凉都快把这个会员的身份给忘了。 毕竟冯承福的产业那么多，每个产业艾凉都有会员。 他平时也不会刻意去记这些东西，相关的记忆都被储存在记忆库里，不到用的时候是真想不起来。 叶晴收回手机后好奇的问道：“班主任找你干啥？” 听到是班主任找艾凉，易文娜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着的情绪逐渐放松下来。 后面的陈自立则是一副失望的表情，反正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在艾凉冷冰冰的瞅了眼陈自立一眼后，这家伙立马转移视线看向车外。 “订房间时出了点小问题。” 艾凉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带充电宝没？” 叶晴闻言立即在背包里翻找起来，她将充电宝和数据线一起递给艾凉：“喏。” “小问题是啥问题啊？逸晨酒店不是你家开的吗？” “噗！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突然从前方传来，貌似是有人喝水呛到了。 发出声音不是易文娜也不是陈自立，而是班上的其他同学。 在学生时代，总有几个名词容易引起学生们本能的注意。 例如‘考试’，‘叫家长’，‘班主任’……等等。 这两位充当背景板的同学，正是被叶晴那句班主任吸引了注意力。 在教室你喊一句安静不一定有人搭理你，但你喊一句班主任来了，绝对所有人都会消停下来。 艾凉一言不发的看着叶晴，后者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这件事说漏嘴了，于是讪笑着挠了挠头，并朝他吐了下舌头企图萌混过关。 前面那两名同学虽然没有转过身，但艾凉从她们侧身反应和坐姿基本可以断定。 这俩人绝对在偷听。 恐怕过了今晚，自己的事情就该传遍整个班了。 不要怀疑艾凉在女生中的话题性，高中女生宿舍只要聊天，必然会聊生活中的帅哥和八卦。 不过暴露就暴露吧，反正不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影响。 艾凉用充电宝敲了下叶晴的脑袋，随后收回视线给手机充电。 五分钟后，他打开手机把酒店总经理的联系方式，从黑名单中放了出来。 这个黑名单里还有很多类似的名称，像是某某董，某某老板，某某经理，某某CEO之类的数不胜数。 屏蔽这些人倒不是说艾凉对他们有什么意见，单纯因为在过年的时候，一群人给自己发短信祝福还有红包实在太烦了。 再怎么说艾凉前世也是在社会上打拼过的人。 这些人舔自己，是真的关心自己，还是为了讨好冯承福，他还是分得清的。 艾凉这个手机号是冯承福帮他注册的，这十几年来都没换过。 号码一播出去，还没等电话嘟两声就接通了。 “是小少爷吗？”逸晨酒店的总经理小声问道。 他没有用对付小孩子的那一套，故意跟艾凉拉关系套近乎。 在冯家手底下混饭吃的人，哪个不知道冯承福的外孙是一个早熟的高智商天才？ 尤其是在几年前的一次生日会上，这位小祖宗直接当着所有人面，把好几个套近乎的高管给踢出庄园。 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几个月后大家再也没在内华市看到过那几人。 从那以后，没人敢跟艾凉刻意套近乎了。 大家的交流，就只剩下过节时，例行问候的短信。 听到总经理喊自己小少爷，艾凉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哪怕小时候经常被冯承福家里的佣人这么叫，但他现在依然无法适应少爷二字。 因为少爷这两个字，总会让艾凉不自觉的联系到某些狗血电视剧…… “帮我准备一个房间。” 艾凉吩咐道：“普通的就行。” “好的，还有别的什么需求吗？”总经理小心翼翼的问道。 “尽量跟其他学生连在一起。” 艾凉又补充了一项条件。 这是考虑到集体行动的问题。 总不能每一次吃饭，都让别人发消息通知自己。 酒店的隔音虽好，但架不住艾凉的听力远超常人。 艾凉挂掉电话，等了五分钟。 确认总经理不会再打给自己后，又把他的号码送回了黑名单。 工具人嘛，自然是用完就该扔了。 经过数小时的颠簸，校车已经驶入内华市的城区。 下午市区的道路，要比于鑫他们中午过来时通畅不少。 最多半小时就能抵达逸晨酒店。 在艾凉的设想中，自己的八卦大概过了今晚才会传开，毕竟初到酒店，学生们兴奋的聊一个通宵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然而事实证明，艾凉可能低估了八卦传播的速度。 就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关于‘逸晨酒店是艾凉家开的’这则新传言，已经在小群里传开了。 八卦之所以能传播的如此之快，金平安功不可没。 为什么会提到他呢？ 这还要从出发前说起。 在出发的前一晚，金平安听从于鑫的建议，让被分配到一个房间的同学们，建立了一个临时讨论组，并选举出一个小组长。 这一周内，小组长要督促自己的舍友按时起床、吃饭、参加联考，夜晚汇报房间内的人数。 这个建议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在于金平安并不是按个人意愿，而是按照宿舍号分的房间。 也就是说关系好的两个人，例如教室内的同桌，不一定能分到同一个房间。 这导致房间内虽然住了四个人，但四个人可能都有自己的小圈子。 逸晨酒店是艾凉家的产业这件事，以前面那两个女生为核心节点，展开链式传播。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入住 等校车抵达逸晨酒店门口，几乎大半车的人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每个人在下车时都会有意无意的，往艾凉的方向瞟一眼。 像极了摸底考试成绩刚出来的那几天。 然后更离谱的地方来了。 一般就算旅行团的人来住宿，酒店最多也就安排十几个服务员过来。 可这次逸晨酒店门口，一共五十六个服务员站成四排，在校车停下后，十分热情的走上前来帮同学们拿行李。 不用想，这肯定是酒店总经理的主意。 在出发之前，于鑫在车上跟大家说，酒店那边的人手不是很多，照顾不来两个班的人。 力气大的男生，尽量多帮女生分担点压力。 但面对着面前站着的几十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人手不足。 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拎着行李箱的艾凉。 学生们都不傻，光靠老师出面，不可能从酒店那边要来这么多服务员拿行李，不然出发前也不至于说那种话。 眼下过来这么多人帮忙拿行李，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艾凉这个少东家发话了。 艾凉板着脸，单手提起行李箱朝着前台走去。 还没等他走到前台跟前，西装革履的总经理就迈着紧凑的步伐来到身边。 前台小姐惊讶的发现，平时和其他白金会员谈笑风生的总经理，在面对这个刚成年的少年时，面色居然有一丝丝拘谨。 能让总经理露出这种表情，这位少年的来头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 “小少爷，这是您的房卡……” 总经理正打算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哪知艾凉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越过他走向前台后方的电梯。 这总经理也是人精，看到身后有一群学生偷偷往这边看，顿时明白了艾凉的意思。 刚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的他，立马做出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走到前台。 简单询问两句后，从另一边绕到了前台后方。 这时众人正围在于鑫和钱老师身边领房卡，大多数人都在跟服务员攀谈，只有少数人在观察逸晨酒店的大厅。 趁着这段时间，总经理赶紧走到艾凉跟前。 “小少爷这是您的房卡。” 总经理用双手捏着房卡递了过来：“由于跟其他学生挨在一起的没有单人间，所以您的房间也是双人大床房。” 总经理心里非常清楚，在家这位小祖宗为人处世非常低调。 如果为了讨好对方拿出接待贵宾的规格，在所有人面前高调的揭露他的身份。 那自己距离炒鱿鱼已经不远了。 但少东家要过来，什么都不干那也不行。 就像喜欢低调的领导过来视察，你要真的表示都不表示一下，虽然不会给领导留下什么坏印象，但其他人就有理由攻击你了，说你一点也不懂事儿。 盯着他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不能留下任何被人攻击的把柄。 所以总经理在第一时间，从其他地方抽调了四十多个服务员帮众人拿行李。 既表现出对艾凉到来的重视，卖一个情面，又没有揭露对方的身份，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只不过让总经理感到意外的是，貌似艾凉的同学好像都是一副知道了他身份的样子。 只能说金平安的坑逼光环庇佑着你。 艾凉也知道，总经理并没有故意在同学面前，抬高自己身份的意思。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规则和难处。 他只是想通过对自己身边的人示好，从侧面表个态而已。 艾凉接过放开淡淡的说道：“做的不错。” 总经理微微一笑，心里松了口气。 “下次别这么干了。” 艾凉又补充道。 总经理愣住了，还没等他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艾凉就已经走进电梯。 众人的房间分布在七楼、八楼和九楼。 近一百号人一起挤电梯，哪怕有六部电梯，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艾凉索性趁着众人还在领房卡的空档先走一步。 艾凉的房间在七楼，房间号是717，出了电梯左转直走就到了。 刷开、进门、插卡一气呵成。 房间入口处，左手边是一个挂衣架，右手边则是卫生间。 艾凉换上拖鞋进入客厅，他手一抬用念动力把行李箱扔进卧室。 在将房间号发给了岳绮花和杨星月二人后，就把手机放到桌角的凹槽里充电。 本人则是脱衣服，准备先去卧室内的卫生间洗个澡。 在车上做了一天，身上难免会沾上一些怪味儿。 哪怕艾凉极力压制自己的嗅觉系统，依旧能闻到这些味道。 ……………… “呼呼、嗯~小、小晴，你等等我啊！”易文娜趴在楼梯扶手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这才爬到四楼你就不行了？” 叶晴甚至无语的看着易文娜。 叶晴双手拎着两个超大号行李箱，背上还背着一个大书包，爬了四楼依旧面色如常呼吸平稳。 而下方的易文娜仅仅是背着一个挎包，就累的气喘吁吁，呻吟连连。 这种场面真不知道是该称赞叶晴体力好，还是该鄙夷易文娜体质差。 易文娜可怜巴巴的说道：“我才刚下车，晕车不是一下车就能康复的好不好……” “所以我这不是帮你拿行李了吗？让你去等电梯你又不愿意，非要跟我一起爬楼梯。” 叶晴抬手挥舞了下手中的行李箱，看上去就像是挥舞一根筷子般轻松。 叶晴在拿到房卡时，并没有像其他女生那样在电梯口等着，而是第一时间问清楚楼梯的位置。 谢绝了服务员的帮助后，她抄起行李箱一路狂奔。 在叶晴看来，让服务员帮忙，只会拖慢自己爬楼的速度。 遗憾的是易文娜这个跟屁虫，身体不舒服也不去等电梯，非要跟着自己爬楼梯。 易文娜直起腰杆解释道：“我这还晕车呢，电梯里那么挤，万一不小心吐……唔、吐出来怎么办。”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易文娜就感觉胃里的液体在不停的翻腾。 原本就难受胃部，在爬了几层楼后，闹腾的更厉害了。 易文娜紧绷着脸，捂着腹部强忍着呕吐感。 叶晴看着虚弱的易文娜想出一个好主意：“要不我先把行李送上去，然后再过来背你吧” 易文娜轻轻点了点头。 换做平时她肯定会喜出望外，但这回是真的没心思偷着乐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闯入房间 安顿好易文娜，叶晴和艾凉一样，选择先去卫生间洗个澡。 千花实验中学的学生们初来乍到，老师们暂时不会安排学习任务，主要还是以适应环境为主。 九点之前，学生们可以自由活动。 例如部分晕车的同学可先休息一下，忘带日用品的同学，去附近的超市补充。 洗完澡的叶晴换上了平时在家穿的吊带，然后又在外面披了身外套，打开电视调低音量，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玩手机。 你问为啥开电视？ 增加点白噪音显得客厅不是那么冷清嘛，反正又不用自己交电费。 叶晴打开手机进入班级群。 不少学生都在群里兴奋地嚷嚷着，等联考过后要去哪里玩。 少部分学生在讨论今天的晚餐在哪吃，像逸晨这种高档酒店，会不会跟视频里那样，两人一桌，就着钢琴师的演奏，端起高脚杯押一口低酒精果汁。 当然，他们也只是想想。 毕竟参加联考的有百十来号人，学校就算再怎么大方，也不可能花几万块准备一顿晚餐。 大家并没有直接在群里讨论与艾凉相关的事情。 艾凉平时在班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很少主动与别人交谈。 而且人家本人就在群里，这样议论让当事人看见了，难免会有些尴尬。 叶晴简单浏览了一下群消息，确认没啥要紧事后，她点开了艾凉的头像。 【你的房间号是多少？】——叶晴。 【？】——艾凉。 【有事？】——艾凉。 【没啥，闲得无聊想去看看，反正又没什么见不得的东西。】——叶晴。 【易文娜呢？】——艾凉。 【晕车晕的不轻，休息去了。】——叶晴。 靠在沙发上的艾凉看着转头看向墙壁。 艾凉早就通过声音，得知叶晴和易文娜就在隔壁房间。 但酒店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门一关你在里面开演唱会外面都听不见。 所以艾凉装作不知道她们就在隔壁的样子，报出了自己的房间号。 叶晴看着艾凉发过来的数字眼前一亮：“717？那不就是隔壁吗？” 她匆忙拉上外套的拉链，穿上拖鞋走出房间，来到717房间门口。 不过叶晴并没有第一时间敲门，而是继续用手机发消息。 【717啊，你猜猜我在哪？】——叶晴。 【……】——艾凉。 【猜猜看嘛。】——叶晴。 与此同时，门口响起了叮咚叮咚的门铃声。 ‘我猜你在门口。’ 艾凉很无奈的走向玄关，猛地拉开房门，把门口正打算吓自己的叶晴给先吓了一跳。 “呼……吓死个人了！” 叶晴轻轻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你怎么猜到我就在门口的？” “我不知道。” 艾凉抬手撑着门框没有邀请叶晴进门的意思。 叶晴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说道：“骗人！平时你在家开门可不会这么用力，分明是猜到了我想吓你一跳，所以先下手为强。” 她一眼就看穿了艾凉的想法。 “……” 夏启元说的没错，相处的时间长了，很容易就会被别人从一些小细节中看出端倪。 艾凉不禁在心里感慨道。 “我从金平安那看到了班里部分人的房间号。”艾凉随口把黑锅扣到了没来参加考试的金平安头上。 反正叶晴也不会去找他对峙。 “哦~原来是这样啊。” 叶晴想了想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该不会是看到了我的房间号，所以刻意住在我隔壁的房间吧？” 对于叶晴的问题，艾凉甩了一个白眼作为回应。 总经理又不知道那些是他们班的人，哪些是隔壁班的人，鬼知道他会给自己哪个房间的房卡。 “开个玩笑而已啦。” 叶晴笑着说道：“来都来了，不让我进去坐坐吗？我还想看看你这个少东家住的房间跟我们有啥区别呢。” 说着她就踮起脚尖往房间里面瞅，身体一抖一抖的，看着有些晃眼。 不过艾凉撑在门框的手依旧没有放下：“跟你们住的一样，都是大床房，没什么好看的。” “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艾凉可以清晰的闻到，叶晴身上散发的酒店沐浴露的清香。 他稍稍后退跟叶晴拉开距离，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的穿着：“你就穿着这身过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叶晴歪着脑袋问道。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贼兮兮的小声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把外套脱了吧？” 面对不着调的叶晴，艾凉一脸蛋疼。 叶晴的衣着称不上暴露，虽然里面穿的是吊带衫，但外面的粉红色运动外套把身体捂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泄露半点春光。 只不过她刚洗完澡，下半身穿着一条短裤，大号运动外套把短裤遮住了一部分，导致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下半身什么都没穿一样。 再加上微微泛红的皮肤，非常惹人遐想。 “这里是酒店，不是在家里，你就不担心别人看见你进我房间？” “那你还不趁着附近没人赶紧让我进去？”叶晴理直气壮的说道。 话音刚落，她就从艾凉的胳膊下发，呲溜一下窜了进来。 叶晴刚一进来，艾凉就砰咚一声关上房门，动作非常同步。 叶晴穿着拖鞋直接进入客厅。 在看到一模一样的客厅后，她的表情有些失望：“我还以为酒店的高官听说你这个少东家要过来，会给你准备什么豪华套房来示好呢。” 艾凉走到咖啡机旁给叶晴倒了杯咖啡：“未经过允许随意选定我的房间，我只会把他换掉。” 冯承福虽然很少插手产业的管理问题，但他在选人这方面一向很有眼光。 每一个重要管理岗位，他都会亲自把关。 像那种自作主张，不懂得审视夺度的人，根本没可能在集团内部爬上高位。 例如这次酒店的总经理，就没有因为听说艾凉要来，二话不说直接准备一张总统套房的房卡，安排盛大的欢迎仪式。 那样虽然看起来面子给的很足，非常风光，但实际上却无视了艾凉本人的意愿。 能在冯家集团内部爬到这个位置的人，显然不可能是那种无脑无能只会拍马屁的狗腿子。 如果那个总经理真这么干，即便艾凉不出手，冯承福也会把他降职。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偷偷摸摸 “啧啧，真是霸道。” 叶晴抱着靠枕侧躺在沙发上没有起身，咖啡她打算等凉下来再喝。 艾凉耸耸肩：“这不是霸道，而是管理方式的一种。” 虽然叶晴在长沙发上蜷缩着腿，空位还能坐一个人，但他还是端起自己的咖啡，来到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叶晴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酒店里的电视，是不能跟手机配对的那种。 她随便找了部评分较高的电影，抱着靠枕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艾凉一只手端着纸杯，一只手拿着手机：“房间你也参观过来，想看电视就不能会自己的房间吗？” “自己房间声音不能把声音调高，傻娜还在床上休息呢。” 叶晴见咖啡凉的差不多了，便从沙发上起身盘腿坐下，纸杯里的咖啡，看上去像是快餐店里可乐，颜色很淡。 和平时用袋装咖啡冲出来的，宛如奶茶一样的咖啡完全不同。 叶晴双手捧着杯子粉唇贴着杯沿，尝试性的吸溜了几滴。 她澄净的双眼微微放大：“这咖啡不怎么苦诶，酸酸甜甜的。” 试探过后，叶晴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不一会就喝完了一整杯咖啡。 房间内开着空调，室温维持在24°左右，温度偏高。 喝了一杯热咖啡的叶晴，忍不住把外套脱了下来。 反正平时在家的时候，艾凉也没少看她的居家衣着，早就习惯了。 不得不说有些人真的是天生丽质。 哪怕是从小就一个人生活，叶晴的皮肤依旧光滑白皙，肩膀与锁骨在吊灯的照射下，甚至能微微反光。 放到外面，绝对可以让一群女人都羡慕到哭出来。 习以为常的艾凉没有因叶晴脱下外套的动静转身，他盯着电视解释道：“用的咖啡豆品种不一样，口味当然会不同。” “咖啡豆的品种？”叶晴好奇的问道。 艾凉转过头看着炯炯有神的叶晴说道：“平时在超市买的速溶咖啡，里面用的咖啡豆都是罗布斯塔种。 这种咖啡豆产量高抗病虫能力强，且咖啡因含量高苦味重，适合大规模速溶咖啡生产。 而酒店里用的咖啡大多都是阿拉比卡种，相对于罗布斯塔种，糖和脂肪偏高咖啡因含量低，所以口感和香味更佳。 当然价格也更贵，高级的阿拉比卡种甚至是前者的十几倍几十倍。” 叶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每个房间的咖啡机里都是那什么阿拉比卡种，你们酒店还真舍得本钱啊。” 然而艾凉却放下杯子淡淡的说道：“你想多了，只有酒店内的高级套间，用的才是优良的阿拉比卡种。 我们现在住的这种房间，用的只是最普通的品种，价格顶多是罗布斯塔种的两倍。” 叶晴疑惑了：“我们住的不就是高级大床房吗？” 艾凉摇了摇头道出了其中的含义：“像逸晨酒店这种规模的酒店，根本就没有标准间的说法，最便宜的房间在名单上也会被命名为高级XX房，或者干脆用一些比较文艺的名称来命名。 这样虚荣心较强的顾客，还有公司团建订房时，说出去会更有面子一些，从而达到宣传引流的目的，间接提高入住率刺激消费。” 叶晴看着艾凉陷入沉默。 半晌过后，她才从嘴里蹦出一句话：“哼，一群狡猾的资本家！” 说罢，叶晴突然奋起，将靠枕丢向艾凉：“看招！邪恶资本家的后代！” 面对着突然稚气大发的叶晴，艾凉把纸杯扔进垃圾桶，单手抓住扔过来的靠枕：“跟我有什么关……” 话还没说完，艾凉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好像确实是资本家的后代来着。 叶晴不断的把靠枕扔向艾凉，颇有一种在玩枕头大战的感觉。 艾凉一只手拿着手机，仅靠单手就把丢过来的所有枕头都挡了出去。 叶晴在沙发上闹腾了一会儿。 见艾凉一直保持着爱理不理的模样，她也泄了气，抱着靠枕重新歪倒在沙发上。 两人之间完全没有那种，孤男寡女在酒店共处一室的感觉。 主要是叶晴平时刷完碗，如果没有打工的话，并不会第一时间离开，而是躺在艾凉家的沙发上面看电视消消食。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房间里开电视的人在玩手机，原本玩手机的人却在看电视，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一道特殊的提示音响起。 “阿凉，该下楼吃饭了！” 叶晴抬起手机晃了晃。 消息是临时聊天组的陈自立发的。 金平安请假后，于鑫不得不重新找一个负责人代替班长的位置。 原本他打算让艾凉，顶替金平安带领大家在内华市行动。 毕竟艾凉是这里的会员，有他出面能避免很多麻烦。 可仔细想了想艾凉平时作风，感觉班里人光是跟他沟通就够呛，所以于鑫最后放弃了这个打算，转头让班里没什么朋友的陈自立当负责人。 于鑫早就发现了陈自立在班里的状况，倒不是这小伙子不会社交，而是他住在女生宿舍楼，跟班里男生的接触机会较少。 这次联考，正是一个让陈自立融入集体的机会，遇到不懂的地方，既可以让他问问同桌艾凉，也可以跟一个房间的人商量。 相信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对安排整个班的集体活动这件事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不说别的，光是能知道女生们联考后的三天，是跟团还是单独行动这点，就足够吸引人了。 艾凉看了眼时间，收起手机从沙发上起身。 叶晴那边也关掉电视，重新穿好外套：“你等我一下，我回房间换条长裤。” “等一下。” 艾凉抬手拦住想要出门的叶晴：“我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千花市的恋爱风气确实开放，但开放不是混乱。 真要让人看到叶晴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两人免不了被人指点两句。 艾凉走到门口，通过电子门铃监听走廊的声音，判断外面有没有人经过。 当然，这些都是做给叶晴看的。 他很确定外面有人。 叶晴看着守在门口艾凉，忍不住吐槽道：“唔……你这样搞得我们像是在房间里，偷偷摸摸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不觉得这话适合一个闯入男生房间的女生说。” 确定外面的人都走远了，艾凉打开房门：“你不在意别人指指点点，我在意。” 叶晴看着言不由衷的艾凉，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了：“好啦好啦，给你带来麻烦真是抱歉~~可以让我出去了吗？” 艾凉没有回话，侧过半边身子让出一条路。 叶晴迈着轻快的步伐从艾凉身边穿过，出门后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一个人偷跑了哦，我还等着你给我带路呢。” 叶晴说完也不等艾凉回应，一溜烟的跑进隔壁的716号房。 回到自己的房间，叶晴脸上的傻笑更浓了，脸上不禁带上一抹红晕。 试问，艾凉什么时候在意过无关人士对他的指指点点？ ……………… 艾凉站在走廊上，看着716的房门，突然意识到什么。 叶晴这丫头该不会误会了吧？ 他是担心叶晴被服务员看到，然后汇报给了酒店经理，再然后被自己外公知道了。 毕竟冯悦和艾哲过来打听这件事。 艾凉能回一句‘关你什么事’，但他可不会对冯承福甩脸色。 说实话这个外公还是挺疼艾凉的，就是平时工作比艾哲和冯悦还忙，陪他的时间少的可怜而已。 想通后的艾凉，决定暂时还是不要把这个误会说明白为妙。 他总感觉自己一旦说清楚，周五那天叶晴绝对会过来捣乱。 ……………… 晚餐的就餐地点，在二楼的四号宴会厅。 两人下来的比较早，宴会厅里只是零星坐着几个学生。 艾凉领着换好衣服的叶晴，轻车熟路的抵达指定的餐桌。 进入宴会厅后叶晴说道：“听班上的人说逸晨酒店是高档酒店，我还会以为是那种两个人一桌，点着蜡烛的烛光晚餐呢。” “有是有，不过是在旁边的东门。” 艾凉坐下后答道。 “东门？” “其实酒店总共分为四个区域，我们下车的地方是酒店的南大门，主要负责接待像我们这样的集体住宿，承包婚庆，年会团建。” 艾凉见叶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继续说道：“简单来说，南区的房间大多是多人间，行政间等集体房间，北区的多是单人个体间，东部的是顶级豪华套间，西边则是员工住所和进货仓库，还有花园。” 叶晴嫣然一笑打趣道：“你就直说我们住的是最差的区域得了呗。” 艾凉干脆直白的点点头：“就是这样。” 叶晴趴在桌子上，用下巴压着胳膊肘：“最差的房间都是一千多一间，怪不得网上都说逸晨酒店每年收入过亿。” 艾凉轻轻摇了摇头：“网上只看到在东区住一晚、吃顿饭花了多少钱，却从没计算过背后的人力、运力、食材、宣传等各方面的花费。 维护一家高档酒店的运转，花费的代价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叶晴眨了眨眼，转过头：“那酒店的年收入过亿没？” “过了。”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叶晴小脸一鼓，脱下圆头皮鞋对艾凉的小腿展开连环踢击。 桌下的小动作艾凉不好用手去抓，只好抬手按住叶晴的脑袋：“别闹。” 经过多次实践，这招摸头杀对叶晴十分奏效。 后者像是刚吃饱的家猫，立即安静下来，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甚是乖巧。 刚进入宴会厅的陈自立一行人，正巧看到艾凉把手放在叶晴脑袋上。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明明晚饭还没吃到嘴，怎么就感觉胃里撑得慌呢…… 按照原计划是十个人围着一个餐桌，一个班坐五桌，老师单独一桌。 艾凉他们班参加离开的共有四十七人，再去掉在房间里休息的易文娜。 他们这桌就只有艾凉、叶晴、陈自立和他的三个舍友。 见有人过来了，叶晴直起腰乐呵呵地招呼道：“大家都坐啊，站着干嘛。” 四人刚想客气两句，就看到叶晴把椅子往艾凉那边挪了挪，他们的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虽然我们知道自己比不上艾凉，但你也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四个各自在心里腹诽两句后，就入座等待服务员上菜。 这倒不是叶晴鄙视陈自立他们。 她性格就是这样，无论对谁都是一副热情大方的样子，但实际上无时无刻都在注意，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距离。 叶晴对一个人客气的同时，也会用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有时候你自以为跟人家聊的很开心，但实际上人家离你越来越远。 这是一种隐晦的暗示，稍微有点自觉的人，在发现这点后都不会再做纠缠。 相信很多人在学生时代都遇到过这样的人：平时看起来热情大方十分爱笑，和每一个人都能说得上话，但真正深究起来却发现对方的朋友少得可怜，甚至一个都没有。 叶晴就是这种人，她这些年正是用这种方式跟人保持距离。 而像艾凉这样，真正和叶晴混熟后就会发现，她的本性其实蛮可爱的，远没有外在表现出来的那么成熟。 餐桌上除了叶晴外，其余的人，包括陈自立都对艾凉不怎么熟悉。 一顿饭下来，基本是对面四人聊自己的，叶晴时不时跟艾凉搭两句。 四个男生一直到吃完饭为止，都没跟艾凉说过几句话。 在其他桌热闹氛围的衬托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桌是吃席的走错地方了。 晚餐吃的差不多了，艾凉和叶晴起身准备离桌。 陈自立突然叫住了叶晴：“那个易文娜跟你一个宿舍吧？她晚上没吃饭，要不要帮她打包一点吃的上去？” 其实陈自立早就想问了，不过看叶晴吃的那么欢，一直没找到机会。 毕竟被于鑫任命为临时班长，他总得起点作用。 叶晴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晚上让酒店送点夜宵过来就行。” “酒店有夜宵？你怎么……” 陈自立愕然，随即他联想到了什么，看向叶晴身旁的艾凉。 这种情况艾凉不解也不行。 “房间里的服务手册上写的有，往后翻翻就能看到叫餐的服务介绍和二维码，用手机扫码后，想吃什么直接点就是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拌嘴 还带夜宵的？ 艾凉一番话成功勾起四人的兴趣。 “夜宵都有些什么东西？” “跟我们讲讲呗？” 陈自立的两个舍友追问道。 从刚刚餐桌上的表现来看，这俩人也是大吃货，现在又从艾凉口中听到还有夜宵，两眼直放光。 “这才刚吃完晚饭就想着夜宵？你们俩是猪吗？”另一位舍友笑骂道。 这话同时招来的三道饱含敌意的视线。 没错，其中一道来自叶晴…… 艾凉面无表情的答道：“具体种类我不记得了，种类挺多的，有的免费有的收费，具体价格扫码进入酒店的APP就能看到。” 闻言两人不再耽搁，立马推着陈自立和另一人往电梯走去。 “走走走！赶紧回房间去！” “不然一会儿又该跟一群人挤电梯了。” “不是，咱们不是说好了先去外面逛逛吗？” “哎！等会儿，我还要找班主任拿试卷啊！” 在两个吃货的裹挟下，陈自立和另一位舍友被半推半就的上了电梯。 艾凉和叶晴随即跟着他们的脚步，走进另一部电梯。 “唉，这年头饭量大一点也有错吗？” 四下没外人，叶晴忍不住感叹道。 艾凉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我觉得还好。” “就是啊，能吃是福对吧？”叶晴连连点头，像是在寻求艾凉的认可。 艾凉给出了自己的见解：“是不是福我不知道，但做饭时分量少了不好把握调料是真的，做多了又会浪费粮食。” 叶晴骄傲的昂起脑袋：“确实，还好有我帮你。” 艾凉点点头：“嗯，谢谢你处理剩饭剩菜。” 听到这话，叶晴有些不乐意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帮你处理剩饭剩菜的垃圾桶？” 艾凉扭过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叶晴，仿佛是在说难道你现在才注意到？之前不是说过一次吗？ 明明可以趁机说说好话，却非要用这种败人好感的说话方式。 这也是艾凉说话的一大特色了。 叶晴知道这是艾凉特有的傲娇方式，于是故作生气地伸出手在艾凉腰间揪了一把：“哼！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艾凉随手拍掉在自己腰上作乱的小手：“吃着我做的饭还倒打一耙，真有你的。” “菜还是我买的呢！” “饭是我做的。” “吃完饭是我刷的碗！” “饭是我做的。” “我、我也可以做饭！” “但炒出来的菜，你自己都吃不下去不是吗？” 叶晴的厨艺水平，充其量就是把食物弄熟，而且食材仅限于土豆、青菜之类可以直接清炒的东西。 不管叶晴说什么，艾凉能用同一句话堵住她的嘴。 一家餐馆可以换十来个保洁，但主厨绝不会轻易更换。 只能说无论在什么地方，掌握核心技术的人永远不会吃亏。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走出电梯。 不过这次叶晴没有跟着艾凉进屋，而是站在716号房门口。 原因是走廊上有不少刚吃过晚饭的同学。 晚饭前被人看见了还能说是串门，晚饭后再进去这意味可就不太一样了。 虽说艾凉和叶晴在千花市就是邻居，真有什么那也早该有了。 但现在毕竟是在外地联考，出了事老师可是要担很大责的。 哪怕两人之间不会发生这样那样的关系，可传到老师耳朵里，免不了要被当典型教育一顿，从侧面警告其他同学。 “那我先回屋喽，也不知道傻娜醒了没。”叶晴小声嘀咕道。 两人相关道别后，各自回到房间内。 艾凉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随便找了部电影。 ‘距离上一次这么跟人说话，已经过了多久呢？’ ‘好像是十多年前，刚刚获得超能力的时候？’ 艾凉的眼睛盯着屏幕，思绪却跨越时间，飘向远方。 说实话，他好久没这样跟人聊天了。 感觉……还不赖。 ……………… 晚上八点。 内华市的联考队伍有说有笑，在房间内嬉戏打闹一片祥和，但另一边的千花市刑警队就没这么开心了。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刑警队大多数人都已经下班了才对。 可今天…… 施宏方，刘园，田浩，姜开济，金平安……刑警队的一众人员全都聚集在停尸间门口，甚至连技术科、鉴定科的人都在，全警队上下没一个拉下的。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厚厚的阴云。 “让一下，让一下。” 走廊的拐角处传来疲惫的呼喊。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两个抬着担架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毫无疑问，担架上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施宏方静静的看着两个警员将尸体抬进停尸间：“第几个了？” “……这是第二十三个死者。” 刘园在旁边默默补充道。 两个闲置的六具停尸柜，此时已经被尸体给塞满了，部分尸体干脆直接连着担架一起放在地上。 这还是隔壁解剖室分担了五具尸体的情况下。 如此之多的尸体，显然不是刑警队的法医能在短时间内解剖完毕的。 刑警队只会留下那些伤痕较为特殊或是线索较多的尸体。 大部分的尸体经过简单检查拍照留证后，就会被送往医院、殡仪馆、医科大学请人帮忙解剖。 “出现二十三个死者了吗……这个死者也是搞劳务派遣的？” 施宏方问道。 “嗯，经过简单的身份核查，他与前面二十二名死者中大部分人都有一定联系，极有可能是……” “极有可能是卷入某些事情当中，被集体灭口，又或者他们曾经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田浩冷不丁说道。 田浩说完，整个走廊再度陷入沉默。 短短两天时间突然出现这么多命案，如果不是出现了变态杀人狂，那么明显就是有人担心某些事情败露在刻意灭口。 考虑到死者之间都有某种联系，变态杀人狂的可能性，基本可以先暂时放到一边。 而如果是仇家寻仇的话，这些死者身上的伤口，又未免太少了些，不符合的复仇者形象。 毕竟这种连杀二十三人，一个也不放过的恨意，绝不会让他们这么简单死去。 再不济也会打两拳泄愤。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分工 可经过检查，这些死者身上，除了脖子上的致命伤和部分防御性伤口外，基本没有其他外伤。 这并不符合犯罪心理学的行为逻辑。 电影和电视剧里变态杀手多，那是为了迎合观众，在有限的篇幅中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毕竟普通人这一辈子都不一定遇得上几次凶杀案，只能通过看电影来满足一下猎奇心。 正是因为现实中没有那么多变态杀手，所以百分之九十九因意外致人死亡的案子，都是熟人作案。 按照最近死者接触过的人，做过的事慢慢查就是了。 虽说田浩嘴上列举了数种可能，但凭借他多年的办案经验。 一次性出现这么多死者，绝对是有人在刻意灭口。 就在众人等待解剖报告时，一个老者踱着步从楼梯口走来。 “韩老，您可算来了。” 刘园率先迎了上去跟韩文山打招呼。 “出了这么大事儿，我能不来吗。” 韩文山的步伐孔武有力，精神劲十足，和休假前那副垂垂老矣的模样相比，完全是两个人。 “死了几个？” “第二十三位死者刚被送过来，不排除还有死者未被发现的可能性。” 刘园忍不住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死者，要是一个月内没有把案子查清楚。 就算有施宏方在上面顶着，内务部的人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目前除了死者之间相互认识外，并没有其他线索，想要破案还是得看这位老法医。 “师傅。” 韩文山的徒弟徐成穿着防护服，端着一个托盘从解剖室里走出来。 “工作结束了？” 韩文山接过助手递过来的防护服，没有去更衣室直接就地换上。 “还没有，只是我们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这个。” 徐成举起托盘，将上面的东西展示给大家看。 那是一团沾满胃液，皱巴巴的小纸团。 徐成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将其舒展开来，上面只有两个模糊不清的汉字。 不过依稀能从轮廓分辨出这两个字是‘面具’。 “这个纸团是我们从一个避孕套里取出来的，死者在临死前先把纸团塞进避孕套，然后才吞进肚子里，应该是担心胃液会把纸团腐蚀掉。” 徐成端着托盘解释道。 见到面具二字，韩文山仅仅是瞟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他是法医，是负责找线索的，推理的事儿不归他管。 其余的人表现也各不相同，施宏方面色平静，田浩陷入沉思，姜开济满头雾水，金平安抓耳挠腮想不出个所以然…… 最终还是施宏方率先开口：“发现纸条的尸体和其他尸体有什么不同？” “有的。” 徐成点点头：“从案发现场传回来的照片，还有死者身上的多处防御性创伤判断，同一时间运过来几名死者，在死前应该和凶手展开过搏斗。 有了前面几人拖延时间，这才让这名死者有了留下线索的机会。” 案发现场刑警队的人自然去看过，根据打斗现场的痕迹，不难看出凶手只有一个人。 这时金平安悄悄扯了扯田浩的衬衫，用眼神询问对方，要不要现在就去案发现场进行回溯。 今天金平安来到刑警队的时候，田浩等人已经从现场回来了，所以他并没有去过案发现场。 田浩微微摇头，示意金平安先不要着急。 这次死者太多了，而且大部分都不是死在同一个地方。 金平安的回溯次数，每天是有上限的。 得先筛选出线索最多的案发现场，这样才能将回溯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反正回溯能力在零点才会刷新，只要赶在那之前把今天的次数用掉就行，没必要急于一时。 “好了，先进去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再说，万一还有类似的线索，被胃液腐蚀掉了怎么办。” 韩文山挥手扫出一条道路，头也不回的走进解剖室。 被推开的警员忍不住说了一句：“韩老的手劲原来这么大吗……” 施宏方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大家分成三组，刘园你负责留守在队里等尸检结果，姜开济你带几个人去查调查死者的身份，至于田浩和平安…… 你们还是老样子，根据已有的线索进行调查，顺便带平安去几个案发现场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线索。 我这边就先去找关系，死了这么多人，得先把这件事的消息压下来再说。” 施宏方的分组合情合理，充分发挥了每个人的特长。 众人点点头，对于这个分配没有什么不满。 只有刘园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田浩敏锐的察觉到刘园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他开口问道：“老刘你是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见众人的视线都汇集到自己身上，刘园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队长，这次死了这么多人，你那边能压得住吗？” 刘园说完，走廊上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是啊，不管死的这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两天里死了二十多号人，千花市有几十年没发生过这么大的命案了。 光是案发现场就有好几个，目击者更是数不胜数，消息真能压的下去吗？ 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唯有施宏方一人面色如常。 他用毫无波澜的眼神盯着刘园：“想那么多也没用，你们只管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明白！” “收到！” 零零散散的回应声依次响起。 刘园见状叹了口气：“这……唉，好吧。” “时间紧迫，大伙赶紧出发吧。”施宏方再次催促道。 姜开济，田浩等人迅速行动起来，唯有施宏方和刘园二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等人都走干净，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两人后。 施宏方看了刘园一眼，这才转过身走向楼梯口。 没过多久，整个走廊就只剩下刘园一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四角带着门扉花纹的手机，盯着看了许久，随后仰起头长叹一口气。 “最后由我来当行刑者吗……呵呵，说起来我还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刘园自嘲道。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前往考场 语气清冷的男子，同样也没多劝，任由宋杰挂断电话。 宋杰使用的是特制的手机，男子手边没有设备，无法准确定位到对方的位置。 不过…… 嗡嗡，嗡嗡。 男子接通电话：“找到了？” “找到了。” 施宏方答道。 “把他的位置给我。”男子说道。 “可以，但是再给之前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施宏方讨价还价道。 “问。” “你一共杀了多少人？我这里发现了二十三具尸体。” “还没杀完，宋杰包括他的所有手下，都是要清除的对象。” 男子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胡英韶，王友才……很多相关的知情者同样也需要处理，反正最后总人数不会低于一百。” 施宏方犹豫了一下：“……我知道了，消息我会帮你暂时压下来，但死的人太多了，瞒不了多久。” “不需要瞒多久，会有人来处理，而且就算我不动手，你也不会放过他们不是吗？” 男子不屑地轻笑一声，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要的情报就放在刑警队附近宾馆的102号储物箱里，不过只有三分之一。” 想要的东西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 施宏方不由得握紧手掌：“剩下三分之二的情报，要宋杰的位置来换？” “不，宋杰的位置只能再换三分之一，最后的那部分暂时还不能给你。” “最后的那部分肯定是关于九华外城的吧？” 施宏方一眼看穿了对方的伎俩：“直说吧，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最在意的部分，对方肯定会放在最后，并以此胁迫自己。 男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把宋杰的位置发给我。” 施宏方也不在废话，直接把刚刚追踪到的地址发给对方。 反正那片地区人烟稀少，仔细找找总能发现宋杰藏在哪。 男子收到地址后，二话不说将另外三分之一的情报位置发了过来。 而且就在刚刚那三分之一情报的旁边，也就是宾馆的101号储物箱。 显然男子笃定施宏方肯定会选择先交易，然后再去拿情报，干脆直接把两份情报挨着放。 反正只需要把最关键的部分掐在手里就行。 两人相互料到了对方的想法。 恐怕宋杰到死也想不到，自己的两个合作对象从一开始就是一伙的。 ……………… 相较于千花市刑警队内的一团核气，内华市这边的联考队伍则是歌舞升平。 开学这么久了，重点班的学生们，从来没享受过七点后的被窝和二十二点前的大床……艾凉和叶晴除外。 要不是有老师在群里不停的督促，很多人甚至都没有下楼吃早餐的打算，一个个都赖在床上不想起床。 好不容易有个睡懒觉的机会，他们可不想放弃。 最后还是老师和班长挨个去敲门，才把所有人叫下来。 周一这一天没什么好说，每个人都被禁止外出，要求在各自的房间内备考。 老师们会时不时通过手机视频，布置几道题给学生们做做。 明天就要正式进入考场了，哪怕是叶晴，都没有再到艾凉的房间串门。 当然，也有可能是易文娜缠着不让她出门。 艾凉的周一就过的非常随便了，起床，吃早饭，看电影到中午，吃午饭，再看电影到晚上……一天就这么混过去了。 周二清晨，吃过早饭的联考大部队坐在校车上，众人怀着忐忑的心情看着窗外的景色。 车上的座位还是老样子，除了易文娜和叶晴换了个位置。 她理所当然的坐到了走道边上，把叶晴跟艾凉隔开。 在校车晃晃悠悠前往内华实验中学时，易文娜突然向艾凉搭话：“艾凉，我记得平时大课间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女生，好像是内华实验中学的学生？” 艾凉微微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有问题吗？”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易文娜两眼闪过一道精光。 “这不是挺好的嘛，联考时还能顺便看看自己的老同学，待会儿你们要是碰面了，对方应该会很高兴吧。” 易文娜捂着嘴乐呵呵的拱火。 虽说艾凉的手机，用的是防窥屏，但坐在正后方易文娜，偶尔还是能瞥见手机那头杨星月的样貌。 那份溢于言表的情意，哪怕是个傻子都能看的出来。 这次联考可谓是天赐良机，她就不信对方会忍得住不来找艾凉。 要是两人在见面的过程中，再搂搂抱抱就更好了！ 自己只需要抓准时机拍下照片…… 这是一个让叶晴看清艾凉本质的好机会！ 易文娜是这么想的，接下来她也打算这么做。 “说起来好像是啊，我记得阿凉你说过，她们好像也是重点班来着？说不定大家待会儿还能在考场上见面呢。” 叶晴紧跟着说道：“可惜咱俩不在一个考场。” “没关系的，我跟艾凉一个考场！” 易文娜迫不及待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易文娜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可以帮你看住他。” “你看住阿凉干嘛？”叶晴狐疑道。 “看他……啊不对……我是想说……说……” 易文娜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见易文娜连话都说不清楚，叶晴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手掌放到她脑袋上：“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别解释了。” 眼瞅着易文娜越描越黑，叶晴适时打断她要说的话，然后转移起话题。 “根据老师发过来的考场号，我们好像是要在综合楼考试吧？我在201号考场，阿凉和傻娜你们在302，貌似不在一层楼？” 叶晴眼睛盯着艾凉，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他问询。 艾凉扭过头看向窗外：“到地方了不就知道了。” 叶晴释然道：“说的也是，反正考试才两小时上下，考完就要回酒店。” 内华实验中学离酒店不算远，就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校车就已经来到了校门口。 校车载着众人驶入内华实验中学，跟着前面带路的安保巡逻车，直接把艾凉他们送到了综合楼楼下。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重逢 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会找不到考场的位置了。 校车停稳后，学生们拿上文具袋依次下车，然后聚集在综合楼楼梯口的告示牌前，查询考场所在的楼层。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十几分钟，众人兴奋的打量着内华实验中学的景色。 让人遗憾的是，内华实验中学占地面积虽然不小，但校内的景色却是一言难尽。 绝大多数地方都是钢筋混凝土建筑，很少有花园或者林荫大道之类的地方。 唯一能充当观赏物的，也都是一些人身石雕与刻着格言的石板。 可谓是把死板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别的方面暂时不好说，但校园环境这一条，千花实验中学能吊打内华实验中学。 千花市的学生们，仅仅是站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儿，很快便失去兴趣。 叶晴的考场在二楼，艾凉在三楼。 易文娜在楼梯口跟叶晴依依不舍的分别后，眼睛立即死死的盯着艾凉的后背。 “艾凉！” 一道激动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 班上的人还在纳闷，明明大家刚上楼，怎么就有人喊艾凉了？ 下一秒，他们的疑惑迎刃而解。 只见一个穿着内华实验中学校服的女生，从走廊的另一头，朝着艾凉的方向飞奔而来，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 长长的裙摆随着冲刺晃动着，飘逸的长发扎成马尾巴垂在胸前左右摇摆。 清秀的面孔上满是笑意，宛若清泉的眼眸中好似倒映着璀璨星河。 站在艾凉身前的人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 面对杨星月的飞扑，艾凉下意识的微微抬手，准备拦截。 但杨星月作为一个女生，在这么多人面前冲向自己，最后却被推开会很没面子，甚至有可能被熟人讥笑。 所以艾凉犹豫了一会儿，又悄悄把手放下，任由她扑到自己怀里。 要是换做以前，艾凉绝对会二话不说，直接按住她的头，防止她靠近自己。 杨星月双手紧紧的环抱住艾凉的背部，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深吸一口气，像是在补充能量。 感受着胸膛的温热吐息，艾凉把手搭在杨星月的肩膀上。 这并非艾凉的回应，而是伸手把人推开的前兆。 前提是杨星月还不松手的话。 杨星月也不是不识趣，察觉到艾凉的抗拒后，很快便松开胳膊拉开距离。 不过脸上的傻笑依旧没有收敛。 这下班里的同学看艾凉的眼神彻底变了。 女生们面色复杂，男生们则是满脸的羡慕……哦不对，是满脸的鄙夷。 狗贼！平时在班里跟叶晴一起上下学就算了，你在内华市居然还跟别的美少女有这种关系？ 叶晴每天跟艾凉一起上下学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见，关于两人的传闻更是数不胜数。 拜此所赐，平时很少有人来骚扰这对金童玉女。 同理，艾凉一到大课间就跟别人打电话也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艾凉是当着叶晴的面接电话，大家也没多想。 谁能猜到，电话那头居然也是一个美少女呢？ 而且看样子跟艾凉的关系还不简单。 要是关系一般，怎么可能一见面就搂搂抱抱？这分明是异地情侣的表现！ 惊讶过后，众人心中的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 要不是当事人还在这里，他们早就开始讨论了。 尤其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易女士，恨不得现在就下楼把叶晴拉上来，让她看看艾凉的真面目。 “都说了让你矜持一点！” 岳绮花紧随其后，迈着急促的步伐走过来。 又是一个！ 相较于杨星月那邻家小妹般温柔可人的气质，一头齐肩短发的岳绮花虽然看上去非常可爱，但她的视线极具压迫力，会让人下意识的忽略她的外表。 好在众人都没把岳绮花往艾凉身上联想，只当她是杨星月的闺蜜。 岳绮花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艾凉：“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艾凉沉吟了一会儿：“好久不见？” “还有呢？”岳绮花追问道。 “没了。” “你！” 岳绮花懊恼的白了艾凉一眼。 指望从艾凉嘴里蹦出甜言蜜语，还不如指望太阳打南边出来。 但联想到艾凉以前的态度，愿意回应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所以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留下一个幽怨的小眼神。 “艾凉，等考完试了还有不少时间，要不要我带去在附近转转？虽然校内没什么好看的地方，但从学校侧门出去就是一个公园，那里的景色很不错……” 杨星月亦步亦趋的跟在艾凉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两人几乎是在肩膀挨着肩膀走路。 要不是担心艾凉排斥，她恨不得直接抱着艾凉的胳膊走路。 至于走廊上别人投过来的视线？ 杨星月可不在意那些东西，早在初中时她就已经习惯了。 正好还能让那些，时不时找借口接近自己的人彻底死心。 岳绮花捏着眉心叹息道：“星月，我昨天说的什么你还记得吗？” “可现在还没开始考试呀。” 杨星月牵住岳绮花的手娇声说道：“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我想跟艾凉多说说话嘛。” 而岳绮花就表现的清醒多了：“你觉得这里是说话的地方吗？” 杨星月停下晃动的小手，看了看艾凉，又看了看那些陌生人投来的八卦视线。 再联想一下艾凉以往为人处世的作风。 杨星月激动的情绪缓缓平复，内心不可避免的忐忑起来。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艾凉，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艾凉平静的答道。 “真的？” “嗯。” 由于艾凉从不骗人，杨星月心中的不安，瞬间被喜悦所取代。 可还没等她多高兴一阵子，艾凉就接着说道：“不过考完试去附近逛逛还是算了，联考这几天，我们还要查人数，还是等考完试再说吧。” 杨星月露出遗憾的神情：“好吧……那我们今晚能不能去你的房间……” “星月！” 岳绮花稍稍抬高音量打断杨星月。 望着堪比PUA晚期的杨星月，岳绮花头疼不已。 为什么自己这个妹妹，总能轻易说出那些放到网上就会被404的话？ 好在艾凉的性子比较冷漠，如果他是渣男，杨星月怕不是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错认 在岳绮花的劝导（物理）下，杨星月终于中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冷静了下来。 至少嘴上不会说胡话了。 距离正式开始进入考场还有五分钟左右，大部分人都收回吃瓜的视线，开始为接下来的考试做准备。 只有他们三人还站聚在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旁闲聊。 “专车接送，住高档酒店，你们学校重点班的待遇挺不错啊。” 岳绮花看着楼下的校车说道。 “待遇还行吧，不过平时在学校里，重点班的学生们基本没有休息时间，每天都在上课学习，而且他们迄今为止已经两个月没放过假了。” 艾凉看着岳绮花说道。 “他们用得好啊，反正你是朝八晚五一周放两天假，轻松地不得了。” 岳绮花笑着说道。 “我上学本来就是为了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艾凉转过头看着窗外：“既然有条件，就没必要让自己忙前忙后。” “确实是这样啊。” 岳绮花有感而发：“要不是家里让我陪着星月这傻丫头，我早就跳级走人了。” 在艾凉认识的所有人中，也就只有岳绮花能在学习上面跟自己一较高下。 她是真真实实的天才，只是把教材翻来覆去看两遍，就能掌握大部分知识，确实有资格说这话。 初中时一到上课时间，艾凉是光明正大的看闲书，她则偷偷摸摸的把手放在桌子下面，拿着游戏机打游戏。 “要不你干脆转到我们学校得了，以你的成绩，校长绝对会立马帮你把转学手续准备好，这样周末还能名正言顺的休假。” 也不知道是回想起之前跟老师的谈话，还是岳绮花突发奇想。 只见她眼神飘忽不定的说道：“我们老师当初还跟我打听，你去千花实验中学的原因呢，你要不要偷偷转学回来？我们隔壁的公寓还空着……” 这话既像是建议，又像是某种暗示。 艾凉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在那边过的挺好的。” 艾凉不愿意回到内华市，父母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更主要的是，在内华市，他几乎能看清每一个人的善恶。 哪怕与他们本人相关的记忆，都存在记忆库中，艾凉看到那些人的面孔时，依旧会有一个大致印象。 试问谁愿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 岳绮花强装镇定道：“那行吧……” 虽然岳绮花感觉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在外人眼里，她失落的心情几乎要在头顶形成一片乌云。 嘟着嘴泫然欲涕的模样，就像是一个被抢走棒棒糖，用水汪汪大眼看着你的小女孩。 前后对比之下，给人一种强烈的反差萌。 艾凉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掌放到岳绮花头顶轻轻摩擦着。 后者虽然瞪了他一眼，但并没有挣脱，而且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阴转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岳绮花的性格其实比杨星月还要纯粹。 “我们班听说你们考完试要在内华市旅行，最近几天可是闹腾的不轻。” 杨星月含情脉脉的看着艾凉的脸，颇为遗憾的说道：“其实这次本来是我们去你们的学校参加联考，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了本校。” “你们来我们学校考试？” 艾凉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说法。 刚开学那会于鑫就说了，十一月的联考过后，会顺便带他们去内华市旅行。 这样看来，联考地点应该早就定下来才对。 “谁知道呢，估计是班主任看班里闹腾的厉害，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我们的呗，也就星月才会相信这种话。” 察觉到杨星月那羡慕的目光，岳绮花慌慌张张地挣脱了艾凉的手掌。 “不过对比一下我们两所学校的重点班待遇，我感觉不能旅游也没什么，至少我们不用上早晚自习，还有双休日。” “我就说说而已，干嘛那么认真。” 杨星月继续说道：“我感觉我们两所学校重点班的风气完全弄反了，明明我们学校整体管得很严，可重点班的管理却极为宽松。 而艾凉他们学校管得松，偏偏对重点班学生们的管理很严格，两个学校互换一下还差不多……” 岳绮花打断道：“你这丫头，管理的松一点不好吗，我才不想周末也要在学校过。” 叮叮叮…… 考试的预备铃响起，考生们开始三三两两的朝着门口涌去。 艾凉三人只能停止闲聊，准备进入考场。 考场的名单就贴在门口的墙上。 另杨星月无比遗憾的是，久别重逢的三人，居然不在同一个教室考试。 她跟岳绮花都在301，也就是艾凉的隔壁。 “艾凉，联考我可以下了狠功夫复习，这次我绝对不会输给你了！” 岳绮花走进入考场之前，朝艾凉挥舞着拳头。 “嗯，那你加油。” 艾凉淡淡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反正这也不是岳绮花第一次说这话了。 联考考的是六门主科，而且一天只考两门，上午一门下午一门。 而第一场考试，就是时间最长的国文。 艾凉还是老样子，花半小时写完试卷，剩下的时间都在听歌。 这次是异地联考，提前交卷他也不能在考场上看小说，更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总不能一直在学校里压马路到考试结束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听了二十来首歌后，交卷的铃声终于响起。 还没离开考场，艾凉就看到岳绮花和杨星月二人，正守在外面等自己出去。 这时，易文娜在从艾凉身旁经过时，脚步停顿了两秒钟。 她用小人得志目光，恶狠狠的瞪了艾凉一眼。 那意思仿佛是在说‘等着吧！你完蛋了！’。 随后便飞速冲出考场，奔着楼梯口去了。 易文娜与艾凉的对视还不到两秒钟。 但就这短短的两秒，让杨星月升起了警惕心。 从易文娜离开教室到下楼，她一直都在盯着对方的背影。 杨星月贴在艾凉身边问道：“艾凉，刚刚那个女生是你的同学吗？感觉有些眼熟啊。” 岳绮花的记忆力比杨星月好得多：“之前艾凉不是发过一个在书店的视频吗，好像就是那个女生吧，她就是叶晴？”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埋雷的易文娜 岳绮花的问题很直白，直指问题核心问题。 “她？” 艾凉的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她叫易文娜，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一直缠着叶晴的家伙。” “啊？” 杨星月傻了眼。 艾凉转过头半开玩笑的调侃道：“星月你最好还是小心点，之前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看她貌似也挺喜欢你的。” 闻言，杨星月颇为尴尬的擦了下额头上的虚汗。 “这就是千花市的社会环境吗，还真是……厉害。” “易文娜可代表不了整个千花市，只是她这个人比较奇葩而已，说起来她跟你在某些地方还挺相似的。” “什么地方？”杨星月下意识的问道。 “都挺蠢……呆？”艾凉斟酌半天，用了一个较为委婉的形容词。 “唔唔唔！” 杨星月双手牵起艾凉的手腕，气鼓鼓的摁了一下。 这种力道，比起生气，撒娇的成分可能更重一些。 艾凉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掌，快步走下楼梯：“车子马上就要出发了，下午见。” 面对总是跟自己保持距离的艾凉，杨星月手臂微微抬起，像是要抓住什么。 可她很快又把胳膊放下，默默的目送艾凉离开。 ‘星月啊星月，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千万不能着急。’ 杨星月在心底不停的告诫自己。 和初中时代，艾凉走路都要跟她保持两米距离的情况比起来。 现在能肩并肩走在一起说说话，有些肢体上的接触，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至少艾凉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自己。 ‘刚刚他还主动伸手摸了花花的头呢！’ 杨星月一脸艳羡的盯着岳绮花，看的后者浑身不自在。 ……………… 艾凉上车后，易文娜立即向他投来√式微笑。 艾凉本来都已经做好被易文娜质问的打算了，可谁知对方仅仅是看了自己一眼，随后就收回视线继续跟叶晴闲聊。 易文娜不仅没有把考场门口的事情捅出来，反而一个劲的岔开话题，不让叶晴拿手机查看群消息。 这一点也不符合她拱火大师的身份。 直到大家在酒店餐桌上坐下时，易文娜才终于图穷匕见。 “艾凉啊，刚刚在考场门口那个女生是谁呀，以前的同学吗？” 夹菜时，易文娜像是闲聊一般，把刚刚的事情当做谈资甩了出来。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艾凉算是看明白易文娜打的什么算盘了，他就说易文娜这家伙怎么可能放过给自己上眼药的机会。 校车上人少，就算质问也只有一小块的人能听见，而且有座位相隔，不会产生多少窘迫感。 但现在班上的人都汇聚在宴会厅。 他们这一桌有七个人。 光是跟艾凉一个考场，见证杨星月那个飞扑的，就有易文娜，陈自立和他的一个舍友。 这下艾凉不解释也不行。 而且在问问题时，易文娜这家伙也设了个陷阱。 她只问杨星月的身份，却对发生了什么事只字不提。 如果艾凉顺着她的话回答同学关系，那么易文娜就会把刚刚的事抖出来。 不得不说，女人在耍心眼这方面，真是有着天生的才能。 不过，要是艾凉在乎这些，在乎旁人的眼光，他还是艾凉吗？ “是，有什么问题吗？” 艾凉面色如常的答道。 “哦~可我感觉你跟她的关系好像挺要好的样子，毕竟一般同学可不会一见面就激动地搂搂抱抱。” 易文娜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脸微笑，像极了电视剧里吹枕边风的女反派。 “你就说句实话呗？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好像平时大课间给你打电话的就是她吧？” 面对易文娜的步步紧逼，艾凉毫不客气的回怼道：“这跟你有关系吗？我跟你很熟？” 易文娜顿时噎住了。 她设想过艾凉可能会慌张，可能会转移换题遮遮掩掩，可能会沉默装死。 但从没料到艾凉居然这么理直气壮！ ‘叶晴就坐在你旁边啊！你刚刚可是跟别的女生搂搂抱抱啊！你怎么敢承认的啊！’ 易文娜抓狂了。 见艾凉不肯接招，易文娜果断将话题转移到叶晴身上：“小晴你怎么看，你觉得那个女生是艾凉什么人？” 埋头干饭的叶晴从碗里抬起头：“啊？” 面对叶晴的装傻充楞，易文娜痛心疾首，像是见到菜地里的白菜往猪嘴里跳的菜农一样。 “看法，你对艾凉这种行为的看法。” 叶晴满不在乎的啃着糖醋排骨：“不就是老朋友许久没见面抱一下嘛，有什么好讨论的。” 叶晴的豁达，不仅让易文娜大跌眼镜，还让其他几个看热闹的家伙，悄悄对艾凉竖献上膝盖。 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至于像艾凉学习就不必了，他们深知自身硬条件不满足。 本来一件挺暧昧的事情，被艾凉和叶晴直接往明面上一摆，顿时失去了原本的意味儿。 话题的两个中心人物，都把这件事当做稀疏平常的事情，表现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旁人很难再刨根问底。 “可是，可是……” 易文娜举着筷子呆呆的看着艾凉和叶晴，最终郁闷的夹了一块苦瓜：“唔，这瓜可真甜……” 表面上看餐桌上一片风平浪静，大家继续揭过刚刚的话题，开始各聊各的。 …………………… 面对叶晴的装傻充楞，易文娜痛心疾首，像是见到菜地里的白菜往猪嘴里跳的菜农一样。 “看法，你对艾凉这种行为的看法。” 叶晴满不在乎的啃着糖醋排骨：“不就是老朋友许久没见面抱一下嘛，有什么好讨论的。” 叶晴的豁达，不仅让易文娜大跌眼镜，还让其他几个看热闹的家伙，悄悄对艾凉竖献上膝盖。 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至于像艾凉学习就不必了，他们深知自身硬条件不满足。 本来一件挺暧昧的事情，被艾凉和叶晴直接往明面上一摆，顿时失去了原本的意味儿。 话题的两个中心人物，都把这件事当做稀疏平常的事情，表现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旁人很难再刨根问底。 “可是，可是……” 易文娜举着筷子呆呆的看着艾凉和叶晴，最终郁闷的夹了一块苦瓜：“唔，这瓜可真甜……” 表面上看餐桌上一片风平浪静，大家继续揭过刚刚的话题，开始各聊各的。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串门 吃过午饭，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为下午的考试做准备。 艾凉正打算小睡一会儿，可叮咚叮咚的门铃声，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打开房门，不出意外，门口站着叶晴。 其实岳绮花和杨星月的事，叶晴早就知道了。 毕竟艾凉还没上初中时，跟叶晴就已经是网友了。 在叶晴吐槽自己打工时遇到的奇葩事件时，艾凉偶尔也会说说自己的人际关系。 这其中就包括了他对岳绮花和杨星月的看法。 “你过来干嘛？” 艾凉关上房门后问道。 “你不觉得这句话应该在我进门之前问吗？” 叶晴吐槽道。 艾凉回到单人沙发上坐下：“问了你就会离开？” 来都来了，叶晴肯定不会立马回去。 与其守在门口，不如先把人放进来再说。 “当然不会。” 叶晴一个起跳扑到沙发：“嘿嘿，还是你懂我。” 艾凉接了两杯咖啡，并把其中一杯推到叶晴面前。 “所以你大中午跑过来到底要干什么？还有，易文娜居然会放你出来？” 叶晴捧着咖啡，用珍珠般白嫩的脚趾在艾凉的小腿上掐了一下：“说的就像我被傻娜囚禁了似的。” 吸溜一口咖啡后，叶晴才开始说正事：“傻娜在房间里总是拉着我讨论关于你的话题，什么你跟漂亮妹妹眉来眼去，我实在受不了她，只能先出来避一避。” “就这事儿？” 艾凉漫不经心的喝了口咖啡。 “你还真是自在，你知道这一顿饭的功夫，传出来多少关于你跟我，还有那个女生三角恋的流言吗？” 叶晴说着说着又抬脚踢了下艾凉的小腿：“啧，差点忘了，也不全是流言，那个女生确实喜欢你来着。” 艾凉默不作声的喝着咖啡。 正所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 像杨星月这种可爱又温柔的女生追人，那隔得只剩一层薄雾了。 也就只有艾凉这种毫无人性的家伙才能顶得住。 而且说句实话。 从几个月前，艾凉的意识重新回归身体开始。 自身情感如同心电图般上下波动。 先是受机械心智和黯凉的影响，人性一路下滑，变得越来越冷漠。 在能力升华，黯凉离开后。 情感又开始触底反弹一路高升。 回顾过去，艾凉几乎是在把杨星月的善意，丢在地上肆意践踏。 他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所以艾凉今天上午才没有直接避开杨星月的拥抱。 “这里也没别人，你就跟我说说，你现在是怎么看待她的？” 叶晴把身子往艾凉那边挪了挪，摆出一副我很好奇的模样。 “……我很感激她为我做的一切，但我从开始到现在，确实只是把她当做非常要好的朋友……或者是妹妹看待。” 自家人知自家事儿。 艾凉很清楚，自己十一岁到十五岁这段时间的心理状况非常危险。 几乎是一个一碰就炸的火药桶。 内华市的人渣清理完毕后，艾凉已经习惯了杀戮，甚至一度想对那些罪不至死，但舆论上人人喊打的家伙们出手。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想出抽离自己的意识，通过念动力来操控身体这种‘笨办法’来抑制杀意。 就在那段日子里，艾凉先是通过聊天软件认识了叶晴，然后又受冯承福的安排去学校上学，认识了岳绮花、杨星月、马宇、方小小。 是他们这些人拉了自己一把，才使得自己没有彻底堕入深渊。 否则每天都是一个人在家，时不时还要看着冯悦和艾哲两人撕来撕去，正常人都迟早要疯。 唯一让人遗憾的就是，杨星月是杨兴国的女儿。 这点艾凉属实无法接受。 “妹妹吗……” 叶晴听完整个人是这样的：(?? ?) 她翻着白眼随口说道：“既然你们相互有好感，为什么不交往一段时间试试看？反正又不吃亏。” 艾凉顿了顿解释道：“受某些原因的影响，我现阶段暂时没有那种打算。” “某些原因是什么原因？” 叶晴喝着咖啡，非常八卦的跟艾凉打听。 艾凉没有解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艾凉现阶段不打算处理情感问题的理由很简单。 就是使徒会。 自己的能力一旦暴露，必然会受到全世界的注视。 这并不是夸张的说法，作为一个能以个人力量撕裂大陆板块的顶级战力，艾凉完全有资格这么说。 身为隐者的过往和千面人之前的小手段，注定了他不可能完全倒向亚联或者使徒会任何一方，只能在两大势力之间游走。 艾凉可以跟某些人相处的很好，可以在别人的眼中和某些人保持暧昧，但在处理好自身定位这件事之前，那份不受限于任何情感的绝情气质必须保持下去。 如果对某些人表现出过强的保护欲，必然会成为别人拿捏他的手段。 艾凉的实力强是强，可这与实力无关。 如果有一只癞蛤蟆拦路，你是绕着走还是踩上去？ 它是不咬人，但它恶心人。 “切~不说算了。” 叶晴不满道：“像你这种人，迟早孤独终老。” 就在这时，门铃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叶晴放下纸杯，穿好拖鞋在沙发坐直身子。 艾凉则是走向玄关打开房门。 “那个，我来找叶晴……” 易文娜微笑着说道。 可当她看清楚开门者的长相后，笑脸开始变得僵硬。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易文娜突然推开艾凉窜进屋内，瞅那架势明显是奔着卧室去的。 不过叶晴就在客厅，易文娜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住717的艾凉？” 看着沙发声一脸享受喝着咖啡的叶晴，易文娜问道。 叶晴歪着头一脸无辜：“对啊，我昨天没跟你说吗？” 你说了鬼啊！！！ 易文娜像是防贼一样挡在艾凉与叶晴中间。 叶晴是打着屋里的咖啡喝完了，出门去隔壁接一杯的幌子离开房间。 起初易文娜并没有在意。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了快十分钟叶晴还没有回来，这让易文娜不由得忧虑起来。 现在看来这份忧虑一点都没错。 再晚来一会儿，指不定艾凉会对叶晴做些什么！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追杀 以叶晴的性格习惯，在熟人面前，她应该是盘着腿窝在沙发里，绝对不会像这样端正的坐在沙发上。 所以肯定是听见有人来了，匆忙摆正坐姿。 那么刚刚发生过什么就很耐人寻味了。 好在叶晴衣着整洁，没有向最糟糕的设想发展。 在易文娜的视角中，一切都是艾凉的错！ 他肯定是像PUA上午那个女生一样，PUA了叶晴！ 一想到这里易文娜就痛心疾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艾凉和那个女生的关系不简单，小晴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傻娜你过来干嘛，我不是说了我来倒杯咖啡吗。” 叶晴对易文娜的突然袭击，非常不满。 又不是三步不能离的小孩子，出来喝杯咖啡至于吗？ 易文娜眼睛贼溜溜一转：“我这不是看你接杯咖啡这么久没回来，所以……” 叶晴端起纸杯，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向门口：“你是离不开家长的幼稚园小朋友吗？我顺便聊会儿天不行啊。” 易文娜都找上门来了，聊天显然无法再继续下去。 叶晴只能暂时告退。 艾凉握着门把手，在两人离开后，砰咚一声关上房门。 ……………… 砰咚！ 宋杰捂着胳膊，跌跌撞撞的靠在车库的侧门上。 由于剧烈运动，宋杰手腕的伤口破裂，鲜血不停地从断腕处涌出。 不难看出，他正在被人追杀。 宋杰将断腕塞进口袋，让鲜血滴到衣服上面，防止追杀者根据血迹找过来。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说实话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安全屋看那一眼。 “艹！TMD连个车都没有！” 宋杰骂骂咧咧的从这家人的车库中起身。 “施宏……方！咳咳！你到底图什么！” 宋杰咬牙切齿的说道。 在跟施宏方交易完毕的当天，出于情报贩子的谨慎。 宋杰从打电话的安全屋撤离，转移到了附近的另一个藏身地点。 虽然宋杰对手下设计的专用手机有很大的信心。 但施宏方拿到手机这么久，鬼知道他有没有破解加密通话。 恰好是这份谨慎，让宋杰的剩余寿命延长了半天。 可惜他做了一件千不该万不该的蠢事儿，那就是心血来潮回到上一个安全屋附近看一眼，验证自己的猜想。 这一看，正好被扑了个空的杀手发现了。 宋杰的安全屋被杀手翻了个底朝天，没有发现宋杰本人的杀手，正打算在安全屋附近布置监控。 对方根据屋内的生活痕迹判断出，宋杰应该刚走没多久，极有可能还会回来，所以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正巧发现了远处的宋杰，拿着望远镜往这边瞅。 不要怀疑一个假面，对视线的感知能力。 就算是一个正常人，悄悄站在对方身后盯着他的后脑勺，人家都能察觉得到。 更何况假面这种，身体素质全方位加强的超人类。 既然都被发现了，现在再怎么后悔都没有用，经验教训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总结。 死人可用不上。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先逃出去再说。 宋杰强忍着剧痛在车库里溜达了一圈，这么大的车库没有汽车也就算了，居然连辆短程代步车都没有。 气的宋杰直骂娘：“MD！你建这么大车库不停车留着干什么！” 搜寻无果后，宋杰从侧门溜出去，准备换一家车库看看。 可就在这时，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刺激的他汗毛倒竖。 再怎么说，宋杰曾经也是把诡异物融进过身体的人。 哪怕只是最低级的精神类诡异物，但稍微强化一丢丢第六感还是没问题的。 宋杰下意识的蹲下身子，一发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火辣辣的灼烧感，疼的他头皮发麻。 宋杰惊恐交加：“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 可他转念一想，人家都不一定是人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很正常。 “等一下！我们可以谈谈！” 宋杰朝着几十米外的男子大吼道。 他相信以对方的听力，绝对能听清楚自己的声音。 但带着哭脸面具的男子，可没有跟宋杰好好说话的打算。 又是一发子弹，贴着他的身子划过，并带出一道血线。 这一发子弹，差一点点就击中了宋杰喉咙。 宋杰心中大骇，果断放弃了谈判的念头，转身奔向小镇的停车场。 只有在那里抢过一辆车，才有机会摆脱身后的怪物。 不得不说宋杰的想法很天真。 一个带着哭脸的假面，能被普通人拉开距离？ 绝大部分人在生命受到威胁时，都无法静下心来冷静思考，只会顺从求生的本能。 宋杰也不例外。 在他的视角中，自己正朝着停车场狂奔，离身后那个带面具的怪物越来越远。 丝毫没有想过，为什么对方会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直到宋杰在停车场附近，被一颗石子绊倒，摔了一跤。 逃命的脚步被迫停下，他惊恐的朝后方看去，却并没有发现追杀自己的人。 当宋杰准备爬起来时，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一双皮鞋，顿时整个人吓得肝胆欲裂。 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努力在心中催眠自己：“不可能！一定是幻觉……都是幻觉！！！” 然而现实往往很残酷，无论你如何祈祷，它都不会因你的祷告而改变。 带着哭脸面具的男子，就站在宋杰面前。 哭脸面具是千面人的象征，而千面人的能力是什么？ 宋杰嘴里念叨的话没错，一切都是幻觉。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朝着哭脸面具男子的方向奔走。 什么车库，什么停车场，全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刚刚依靠的车库侧门，不过是路边的垃圾桶罢了。 所谓子弹的擦伤，也只是在冲刺的过程中，被路边的灌木划伤了而已。 “我还有用！你们在千花市的行动，需要人来打掩护对吧？！我可以把我的势力全部都转交给你们！” 宋杰跪倒在男子面前拼命求饶。 “都死到临头的还没看明白吗……金钱、权势，你所看中的一切，在祂们眼中一文不值。” 男子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可怜虫：“十三，吞了他。” 一摊黑色液体从地下涌现，宋杰就此从世上消失。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联考结束 “阿~啊啾~” 周四下午，坐在校车上的易文娜打了个喷嚏。 下午考试时天空下起小雨，温度骤降。 纵使车内有空调，她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内华市和千花市离得虽然很近，但两座城市之间隔着一片山脉。 寒流抵达内华市后便被山脉阻隔，这就导致了内华市天气多变，而千花市则是四季如春，成为旅游胜地。 常年生活在千花市的易文娜，显然没有经过其他城市恶劣气温环境的捶打。 出远门都不知道多带两件衣服。 “出发前一天晚上，老师还特意提醒我们最好带两件外套，怎么你就是不听劝呢。” 叶晴在旁边幸灾乐祸道。 “谁说我不听劝的。” 易文娜吸着鼻子反驳道：“我在出发前还特意查了最近的天气状况，上面显示最近半个月都是晴天，这明明是天气预报的问题！” 易文娜不停地碎碎念，抱怨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 这时，叶晴像是注意到了什么。 她强忍着笑意问道：“那个，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 “可能什么？” 缩成一团的易文娜皱着眉问道。 “你看的该不会是千花市的天气预报吧？” “……” 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易文娜搂着胳膊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两分钟才用小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好像，好像我确实忘了换地区……” 叶晴立即捧腹大笑：“噗哈哈哈！不愧是傻娜，我原本以为公交坐反是你干过最蠢的事情了，没想到你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哈哈哈！” 不仅是叶晴，连艾凉都觉得易文娜有些傻乎乎的。 来内华市旅游看千花市天气，这简直跟金平安有的一拼了。 “这……谁都有大意的时候好吧！” 易文娜把脸偏向窗户，不甘心的为自己辩解道。 “阿嚏……” 又一道被极力压低声音的喷嚏声响起。 叶晴和易文娜，还有小透明陈自立，同时循着声音望去。 坐在最后排角落的方欣蕾和易文娜一样，也是穿着短袖搂着胳膊缩成一团。 联想到刚刚叶晴的话语，加上众人投过来的视线。 饶是方欣蕾，耳根也不禁带上一抹嫣红。 方欣蕾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易文娜，后者心虚的别过脑袋，不敢跟她对视。 没错，易文娜在收拾行李时，成功把自己的舍友给带偏了。 拎不了太重东西的方欣蕾，信了易文娜的鬼话，果断把外套之类的从行李中剔除，好减轻行李箱的重量。 结果就是跟她一起挨冻。 好在方欣蕾来之前把校服都带上了，回去后还可以加衣服。 易文娜的行李箱中，可是除了校服T恤外，全是夏装。 想到接下来的三天，自己都要穿着夏装出门，她下意识打了个寒噤。 易文娜泪眼婆娑的看着叶晴：“小晴……借我一件外套好不好？” 面对着可怜巴巴的易文娜，叶晴的第一反应是警惕：“你又想拿我外套干嘛？” “你不是带了两件外套吗，没关系，我用你用过的就好……” 你在想屁吃，就是用过的才不能借给你！ 叶晴抬手在易文娜脑袋上敲了一下：“回去我把那件粉色的借你，算算时间晚上回去再开一会烘干机，也差不多干了。” 叶晴现在穿的是来时那件米黄色连帽衫。 之前去艾凉房间时穿的那件粉红色外套，中午刚洗好，烘干到一半就来考试了。 好在今天是联考的最后一天，晚上有的是时间。 “话说阿凉，你穿这身难道不冷吗？” 商量完借外套的事情，叶晴扭头看向只穿着一身长袖衬衫的艾凉。 衬衫虽然是加绒的，但艾凉的体型偏瘦，第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衣着单薄的样子。 “不算冷。” 艾凉盯着手机，在上面敲敲点点。 “你看什么呢？”叶晴好奇的歪过身子，探头去看艾凉的手机。 “生日蛋糕。” 艾凉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 ?) 叶晴的表情有些微妙：“……我还以为你在规划周末的旅行计划，准备带我出去玩呢。” “近期的天气我看过了，最近几天都是阴天小雨，不怎么适合户外活动。”艾凉说道。 “阿凉你该不会是打算赖掉吧？你在家时明明说好要带我出去玩的！” 叶晴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艾凉，就像一个被家长毁约的小朋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在家二字顿时让旁边的易文娜满腔酸气。 她压低声音问道：“小晴你又去艾凉家了？” 以叶晴和艾凉的熟稔程度，平时相互串个门属于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易文娜很清楚这一点，不过她一直在强迫自己忽视。 现在问题摆到明面上来了，她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叶晴眨眨眼：“没有啊，我跟艾凉不是邻居嘛，平时偶尔会在阳台上聊天。” 易文娜要是换在自己的房间里问，叶晴或许就直接承认了。 但他们现在在校车上，人多眼杂。 这几天联考，开考前后，岳绮花和杨星月几乎一直黏在艾凉身边。 班里关于他的流言已经够多了，叶晴觉得这时候最好还是不要为流言添油加柴为好。 “这样啊。” 易文娜重新缩回身子，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还没等她傲娇两句，叶晴立即转身看着艾凉：“阿凉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我没说不带你出去玩，只是下雨了很多地方都去不了。” 艾凉依旧拿着手机滑来滑去：“最多只能带你去一些室内的娱乐设施。” “你想带小晴去哪里？！” 易文娜突然跳出来质问道。 艾凉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游乐场，电影院，密室解谜……这些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啊……这、这些……我还以为……你要带小晴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易文娜支支吾吾，神情有些尴尬。 听到艾凉要带叶晴去室内娱乐设施，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情人旅馆。 艾凉撇了撇嘴角，用看金平安的目光看着易文娜。 说话都不过脑子，你以为你是刑天？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购买礼物 易文娜的脑补，只是路上的一个小插曲。 这个话题很快便被揭过。 “我们还真是不走运呢，好不容易出来旅行一趟，外面就下起雨来了。” 叶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闷闷不乐道。 这句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每个人都想趁着三天两夜的假期，在内华市好好疯玩一把。 可谁知天公不作美。 来之前看天气预报，还只是阴天。 结果考完试，就变成了多云转小雨。 你这雨就不能在考试的时候下，非得考完了下？ 不过抱怨归抱怨，玩还是要玩的，顶多可选择的地方少了点。 毕竟千花实验中学开学两个月没放过一次长假，总不能因为下雨，就取消原定计划，在酒店的房间里闷三天吧？ 回到酒店，每个人都一脸轻松，各自讨论着本周后三天的行程。 这时艾凉突然叫住了叶晴。 “帮我把文具袋带上去吧。” “再过一会儿就该吃完饭了，你不回房间？” 叶晴接过文具袋问道。 什么叫再过一会儿，现在才下午四点多好吧。 “我要出去买点东西，来不及回来吃晚饭的话，我会跟老师解释。” 艾凉说完这句，便摆摆手转过身叫了辆出租车离开。 旁边的易文娜趁机泼脏水：“哼，我看他肯定是跑去跟那两个女生见面去了，今晚会不会回来都不一定呢。” 叶晴抱着胳膊，挑着眉瞧着易文娜：“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深闺怨妇埋怨出轨丈夫？” “呸呸呸！你才深闺怨妇呢！” 易文娜非常嫌弃的反驳了一句，然后继续给艾凉上眼药：“小晴啊，你是不知道这几天考试，艾凉一直都跟那两个女生腻歪在一起。 我还听他们计划明天去哪约会呢！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 保不准今晚艾凉就在她们那住下了，省的明天一大早赶过去。” “哦。” 叶晴随口应了一声。 易文娜：“……” ‘哦是什么意思啊！你好歹给点反应啊！艾凉要去跟别的女人约会了啊！还要住她们家啊！’ ‘不对！我在想什么呢，没反应不是更好吗？这代表小晴对他彻底死心了啊！’ ‘多亏了那两个女生，得好好谢谢她们才行，呃哈哈哈哈哈！’ 易文娜脸上的表情一阵变化，从惊疑不定到恍然大悟，再到嘿嘿傻笑，最后定格下来。 路过的路人看着一脸痴笑的易文娜，不禁露出惋惜的表情。 多好的一个美少女，怎么就成了一个傻子呢？ ……………… 不管叶晴那边怎么想，艾凉这边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到一间首饰店。 生日蛋糕这东西可以在网上预定，第二天再去取。 但生日礼物就得到地方亲自挑选了。 光看网络上的照片，一个刷了层银漆的塑料环都能被美化成白金戒指。 鬼知道拿到手后是个什么玩意儿。 艾凉一进首饰店，导购员的目光就牢牢定格在他的脸上。 “帅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导购员迅速走到艾凉身边，带着微笑迎了上来。 平时来首饰店买东西，要么是女人，要么就是给小三买礼物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别问怎么看出来的）。 哪怕遇到什么气质优雅相貌上成的男人，身边也都有着女伴。 像艾凉这样独自一人来首饰店买东西的帅哥，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稀罕货。 艾凉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上一直都散发着成熟的气息，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他稍显稚嫩的外表。 导购员亦步亦趋的跟在艾凉身边。 不为别的，就为了多看一会儿那张脸。 哪怕艾凉什么都不卖只是过来逛逛，她也不亏。 “我先自己看看吧，有需要我会喊你。” 艾凉平静的说道。 虽说他不是什么社恐，但自己挑选礼物时旁边有人一直跟着很烦人。 “这……好吧。” 导购员恋恋不舍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不过眼神却还是锁定在艾凉的侧脸。 艾凉也没刻意用能力去催眠对方。 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习惯了那些窥探的视线。 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艾凉在柜台前巡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在一串玫瑰金手链上。 相较于网上那些花里胡哨，饰物繁多的手链，这条手链较为朴素。 细细的金色链条，配上几个半个小拇指指甲不到的装饰物，给人一种极简美，不会显得很浮夸。 “这条手链还有类似的款式吗？” 艾凉招来导购员指着柜台问道。 导购员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同时有一些小小的遗憾。 这明显是一款女士手链，看来帅哥都是有主的…… 不过看在艾凉帅气相貌和提成的份上，导购员非常礼貌的说道：“请稍等。” 只见对方在柜台下方一通翻找，很快便拿出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同款手链。 柜台里的那条手链上面的装饰物是星星与月亮。 这条刚拿出来的手链则是太阳与四叶草。 艾凉见状当机立断，买下这两条手链。 星星和月亮的送给杨星月，太阳和四叶草的送给岳绮花，合适的不能再合适了。 “帮我把这两条都装好……怎么支付？” 艾凉掏出手机问道。 导购员有些惊愕，都不问一下价格的吗？ 打量了这么久，导购员早就看出来艾凉的年纪应该不大，很有可能还在上学。 但现在这种价格都不问一下的豪气，让她下意识的打量起艾凉的穿着。 虽然衣服上没有任何商标铭牌，但光看质地也能看出来，这身行头价格不菲。 你问怎么看出来。 主要是导购员认出了艾凉的鞋子售价八千多一双，鞋子这么贵，衣服能便宜吗…… 导购员很快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这种高富帅自己就别多想了。 倒贴都轮不到自己的。 “刷卡扫码指纹都可以，您需不需要再看看别的首饰？送女朋友的话我推荐这款……” 艾凉直接打断导购员滔滔不绝的介绍：“不用了，这是送给同学的生日礼物。” 导购员：“……” 帅哥，你还缺同学吗？我下个月也要过生日。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回家一趟 离开首饰店，艾凉拿出发票看了眼。 他还以为这两条手链最起码得花一万多。 结果两条手链加起来一共是五千二百五十六，以亚联的金价来看，说实话并不算贵。 要知道这里的黄金价格，几乎是前世的两倍。 这两条手链放到前世的珠宝店里，不卖个万把块简直对不起自己。 那还是在金价只有四五百的情况下。 虽说手链不是千足金打造，但在高昂的原材料面前，本身就身为奢侈品的首饰，只卖两千多一条，已经非常良心了。 良心到艾凉都有些不习惯。 买好生日礼物，这个时间点回去，晚饭显然是来不及。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会让厨师单独给自己做点吃的就行了。 艾凉随手叫了辆出租车回到酒店。 前脚进房间，后脚岳绮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没错，是岳绮花的电话。 平时给自己打电话的都是杨星月，今天却变成了岳绮花。 艾凉很清楚，岳绮花不像杨星月，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她只会用聊天软件联络自己。 “艾凉？”岳绮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有什么事儿吗？”艾凉问道。 “那个，明天不是我和星月的生日吗。” 岳绮花的语气稍显迟疑：“我爸和杨叔特意请了假，明天一早我们得先回一趟家，恐怕只有下午才有空了……” 岳绮花家的秋水庄园，距离逸晨酒店有着不短的距离。 坐车的话，一个来回就得好几个小时。 就算是大清早出发，回到家吃个饭、聊个天，再赶回来也是下午的事情了。 岳绮花看了眼同样拿着手机争论杨星月，试探性的问道：“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反正我爷爷也见过你……” “不用，你们的家庭聚会我就不掺和了。” 不等岳绮花把话说完，艾凉就光速拒绝。 要是杨兴国不来，艾凉或许还会考虑一下岳绮花的提议。 可杨兴国请假也要回来给杨星月庆生的话…… 开什么玩笑呢。 这简直比开着游轮横跨撒哈拉还离谱。 “那行吧。” 虽然岳绮花大致上也能猜到艾凉的回答，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出邀请。 但艾凉真果断拒绝时，她还是会有点小失望。 “明天一天我都有空，等你们回来后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比起岳绮花的迟疑，艾凉这边就显得干脆多了。 “嗯。” 岳绮花闷闷不乐道：“抱歉啊，本来说好了明天一起出去玩的。” “你们的生日，自然要以你们为主，不要顾虑太多。”艾凉开口安慰道。 “放心吧，不会跟你客气的。” 岳绮花的父母常年在外从事科研工作，而且还是保密性较高的那种。 一年下来，能见个两三回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他们偶尔会发消息聊聊天，父女关系倒也不算太生疏。 说实话岳绮花都快忘了自己老爹长啥样了。 艾凉听着电话那头杨星月跟人理论的声音：“星月她现在应该在打电话，问家里能不能明晚再回去吧？” “猜的没错，这丫头从考完试回来就一直在打电话央求爷爷，让他把我爸扣下来，等到后天再走。” 岳绮花扭头看了眼一副苦瓜脸的杨星月：“不过，这次她的撒娇战术貌似不怎么管用。” “呜艾凉~” 杨星月挂掉电话来带岳绮花身边哭诉：“我爷爷他没答应把叔叔留下来。” 岳绮花看着身边小可怜，一时心软：“真要不想回去，我们干脆不回去了，明天一早就出门，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咱们强行掳回去不成。” 按道理来说，这时候杨星月应该会兴奋的考虑此事的可行性才对。 杨星月虽然很珍惜这次跟艾凉约会的机会，但她也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跟艾凉约会的机会以后还很多，可岳绮花跟父亲见面的机会那真是屈指可数，她不能光为自己考虑。 如果仅仅是杨兴国回来的话，杨星月或许会考虑不回家。 岳绮花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抬手搓了搓杨星月的脑袋：“你这丫头，我那个便宜老爸见不见都一样，你把他拉到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那也是你爸爸啊，这次是我们成年的生日，岳叔叔应该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次假期的吧，我们不回去，他会很失望的。” 杨星月甚是心痛的说道：“艾凉，对不起，我们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喂！星月，硬气一点，自己的生日任性一点是应该的。”岳绮花用傲娇的口音说道。 艾凉轻笑一声，解释道：“你们不用在意我，明天一天的时间我都空出来了，等你们回来打电话叫我就好。” 杨星月连连点头：“嗯嗯，我们一定会尽快赶回来！” 挂断电话，艾凉走到卧室的固定电话旁，拨通了服务号码叫了一份标准餐。 随后他想了想，又掏出手机把之前预定的生日蛋糕取消。 两人既然要回家一趟，那她们家里肯定会准备，生日蛋糕也就没必要买了。 买了她们不一定能吃得完，能吃的完也不一定敢吃。 毕竟不是谁都有叶晴狂吃不胖的体质。 “……小晴……依我猜测……一下车……艾凉他肯定是去那个女生家里过夜去了……” 门外易文娜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艾凉的耳朵里。 这货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摸黑自己的机会。 楼下的学生们已经吃过晚饭，正在陆续回到自己的房间。 艾凉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口，在叶晴和易文娜经过自己房间门口时，哐哧一下打开房门。 正在叶晴耳边吹风的易文娜，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吓了一大跳。 见到艾凉像是见到鬼一样。 你不是一下车就走了吗？为什么还会回来啊！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家庭 “哟！阿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叶晴十分爽朗的跟艾凉打了个招呼。 而易文娜则是一脸心虚的表情，悄悄把身子往叶晴身后藏了藏。 背后说风凉话遇到正主，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尤其还是在人家房间门口遇到的。 ‘也不知道房门的隔音效果好不好……’ 易文娜心想道。 “我又没说过今晚不会回来了，只是去市里买东西而已。” 艾凉朝叶晴伸出手：“把文具袋给我吧。” “我放在房间里了，稍等，我给你送过来。” 叶晴刷开房门，钻进房间，不一会儿就拿着文具袋重新出现。 同时她也对艾凉的行程产生了好奇：“你刚刚是去买生日礼物了吗？” “嗯。” 艾凉轻声回应：“我已经跟老师解释过了，明天的集体活动我不参加。” “是吗，那还挺可惜的，明天老师们准备带我们参观水族馆和博物馆来着。” 易文娜突然露出坏笑插嘴道：“你可要注意，明天别跟我们撞上喽。” “……放心好了，我明天下午才会出门，不用担心会跟你们撞见。”艾凉板着脸说道。 你那是担心我吗？ 你那分明是担心我的出现，会影响你跟叶晴的二人世界。 由于近期全是阴雨天气，很多预设的旅游项目都被废除。 临时更换项目，惹得同学们怨声载道。 不过这场雨也不是全是坏处。 水族馆，博物馆这一类地方不仅方便带队管理，还不用担心人会迷路。 另外，那些想找机会跟心上人一起去水族馆的人，更是举双手赞同。 自己邀请对方，人家或许会因为脸皮子薄拒绝。 有了集体行动作掩护，邀请起来就自然顺畅的多。 “可惜最后这几天都是阴雨天，我还想多出去走走呢。” 叶晴感慨了一句。 艾凉看着叶晴：“内华市的景区跟千花市比起来差远了，没什么好看的。” 叶晴摆摆手笑道：“嗨，出门旅游不就图个新鲜感嘛，以前还专门有人来我们学校旅游呢，在老家旅游总感觉差点意思。” “嗯，有道理。”艾凉点头认可。 易文娜也趁机附和道：“就是就是，就算内华市的景点不行，这么大的地方总有一些我们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 艾凉瞟了她一眼：“就这几天时间你跑的过来？” 易文娜顿时噎住了。 霎时间，背后说风凉话的心虚与愧疚，全都被易文娜抛之脑后。 敌意再度从她身上腾升。 ……………… 周五上午。 岳绮花和杨星月坐在客车上踏上归家之旅。 杨星月一脸哀怨的看着窗外的景象：“怎么还没到家啊……这都走了多长时间了……” 岳绮花被她烦的身心俱疲：“快到了快到了，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十一遍了，消停会儿吧。” “唔……早知道客车这么慢，昨天就不该拒绝我爸派人来接我们……” 杨星月十分后悔昨天自己一时脑热做出的决定。 岳绮花出声安慰道：“看开点，至少我们回来的时候不用坐客车了。” “唉……花花，你说岳叔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啊？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他几回，去年更是过年都没回来。” 杨星月趴在窗户边上喃喃自语道。 “他的工作我怎么知道。” 岳绮花叼着棒棒糖拿着平板观看游戏视频：“无非是一些需要签保密协议的部门呗，要不是这样我妈也不至于跟他离婚。” “呃，哈哈……” 杨星月干笑一声没有说话。 岳崇山自知理亏，并没有阻拦对方离开，亲自抚养岳绮花长大。 不过好在岳绮花妈妈也不是完全冷血无情，这些年时常会来探望自己的女儿。 离婚的举动，更像是对岳绮花父亲的一种无声反抗。 想到这里杨星月不禁黯然神伤：“花花……你说我们是不是丧门星啊，明明在我们出生之前，爸爸妈妈他们生活的很幸福，甚至一度指腹为婚……” 在岳绮花和杨星月出生之前，两个家庭的男主人虽然忙碌，但日子倒也能过得下去。 可当岳绮花和杨星月出生后，岳绮花的父母离婚，杨星月母亲因为体质太差，没过多久便离世了。 也难怪杨星月会产生这种想法。 “什么丧门星不丧门星的！” 岳绮花狠掐一把杨星月的脸蛋：“世上的单亲家庭多了去，想抢丧门星的位置你还排不上号呢！” “还是说从小跟我在一起生活委屈你了？” 岳绮花故作生气道。 “哪有！” 杨星月慌忙甩开岳绮花的手，捂着被掐的地方：“我就说说而已……至于下狠手……嘶嘶……” “好了，把东西收拾收拾吧，准备换车回家了。” “哦哦。” 经过这么一闹，压抑的气氛顿时被一扫而空。 两位少女心情愉快的踏上归家之旅。 可在另一边的秋水庄园，氛围就没这么轻松愉快了。 穿着对襟衬衫的岳崇山，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似水。 旁边的杨兴国则是一脸苦笑：“我说爸，老岳是迫不得已才离开，他能回来一趟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还为他说话？” 岳崇山的脸色并没有因杨兴国的解释而好转，反而变得更差了。 杨兴国硬着头皮说道：“有些部门哪怕是休假期间，说回去就得回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哦，是吗，看来是我这个糟老头子，不知道体谅你们这些干部和大科学家的难处喽？” 岳崇山双手环抱眼里闪过一丝怒火：“要回来就老老实实陪绮花她们过完生日再走，像这样回家露个面就走还不如别回来！” 杨兴国坐在旁边没敢接话，他看得出来岳崇山这回是真气得不轻。 两人坐在客厅里沉默良久。 最后岳崇山认命一般长嘘一口气：“唉，罢了罢了，是我自己对那俩孩子倾注了太多心血，我要是像他一样不管不问……” 岳崇山嘴里念叨了两句，又看了一眼杨兴国，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闹别扭的父母？ 见岳崇山莫名其妙的消气了，杨兴国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他发现岳崇山的眼里，貌似有些许疲惫和无奈。 不过还没等杨兴国细想，门外就传来保姆的声音：“老爷子，绮花和星月回来了。” 话音刚落，岳绮花和杨星月就走进客厅。 “爷爷，杨叔。” 岳绮花先跟两人打了个招呼，看了一圈客厅后问道：“特意让我赶回来，我爸他人呢？” 杨兴国见岳崇山不说话，出面打圆场道：“你爸他因为工作，刚走没多久……” 岳绮花撇撇嘴：“哦，也就是说把我喊回来，他自己却先溜了是吧。” 杨兴国一时语塞。 “回头我狠狠地说说他去！” 岳崇山这时主动接话话茬笑着说道：“那栋公寓住的怎么样？要是感觉不适应，我再帮你们换个地方。” “挺好的啊，设施齐全，离学校也近，上下学很方便。” 岳绮花顿了顿接着问道：“那我妈呢？” 岳崇山连连摇头：“你妈还是老样子，听说你爸回来后她就不回来了，只是托人把礼物送过来，东西小吴送到你房间里了。” “他们这俩人怎么跟小孩似的。” 岳绮花翻了个白眼：“斗了这么多年都宁愿死扛着，也不肯先低头。” 岳绮花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家庭持悲观的看法。 在她看来，父母俩虽然名义上是离婚，但本质其实就是在怄气。 稀客都已经不在了，杨星月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既然岳叔都已经走了，那我们就直接开饭吧！走之前没吃早餐我肚子都饿扁了。” 说着，杨星月就拉着岳绮花，准备上楼静候开饭的消息。 嘴上说着想快点吃饭，但她那点小心思，客厅里的每个人都能看穿。 杨兴国看了眼手表：“这才刚十一点，午饭吃这么早？” 杨星月打了哈哈：“哎呀，早点吃完早点回去，下午我们还要跟同学一起出去玩呢。” 看着自己笑面如花的女儿，杨兴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笑着调侃道：“这才刚回家就想着离开，你岳叔叔重要，爷爷和爸爸就不重要了是吧？” “爸！”杨星月皱着眉跺了跺脚。 “行了，你小子少多管闲事！” 岳崇山突然伸手捶了下杨兴国的肩膀，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杨兴国转过身子，那目光仿佛是在说：我在帮你说话，咱俩不是站一边的吗？ 岳崇山十分霸道的质问道：“看什么看？有我在你还担心绮花和星月会吃亏不成？大人少对小孩的人际关系指手画脚！” “不是，我还没说什么呢。”杨兴国辩解道。 “少废话，光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岳崇山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重锤：“你也该多锻炼锻炼身体了，随便碰一下就疼的龇牙咧嘴还怎么抓人？” 谷肖 面对讲物理的干爹，杨兴国只能委屈的把话咽回肚子里。 不然还要挨拳头。 在外面他是人人敬仰的杨局，但在这个家里，家庭弟位一目了然。 岳崇山可不是那种弯腰驼背，拄着拐杖行走的小老头。 身为内华市古武术协会的会长，岳崇山一身肌肉虬结，壮的像头野牛。 光看他那发达的弘二头肌，说他一巴掌能把人扇成植物人都不会有人怀疑。 岳崇山转过头看向岳绮花和杨星月，立即换上一副慈祥的笑脸：“好了，既然急着走，那就先回房间等开饭吧，正好趁着这段时间看看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谢谢爷爷。”杨星月甜甜的说道。 随后就拉着岳绮花一溜烟跑到楼上。 确定两人都上楼后，杨兴国略显不满的说道：“爸，你最近几年也太宠她们了吧，什么事儿都随着她们的性子来……” 岳崇山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她们现在可比当年的你还要懂事儿，有什么好担心。” 当年那种乱世能跟现在比？ 杨兴国看着岳崇山：“虽然那个叫艾凉的小伙子是挺不错的，可我还是不赞同星月这个年龄段就谈恋爱，毕竟算上今天她也才刚刚成年，再等两年还差不多。” “说得跟他们两厢情悦似的。” 岳崇山搂着胳膊：“星月喜欢那小子，人家喜不喜欢她还两说呢。” “他敢！” 杨兴国大叫一声：“我女儿还配不上他了？” 所谓男人就是这种生物。 在有野猪接近自己家白菜时，他会拿着猎枪拼命驱赶。 可如果野猪对自己家白菜表现的不屑一顾时，他又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岳父在看女婿这方面，跟无理取闹时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岳崇山漠然道：“呵呵，成天说我霸道，我看你比我还霸道，难道就允许星月喜欢人家，就不许人家喜欢别人了？” 别看岳崇山这人一身肌肉，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实际上，他大多数情况下都非常通情达理，很少以势压人强迫别人。 “这……这是两回事！既然那小子不喜欢星月，那就绝不能让她往火坑里跳！不行，回头我就给星月办理转学手续。” 杨兴国没问岳崇山是怎么知道，或者说他心底清楚岳崇山是怎么知道的。 岳崇山抬手按在杨兴国的肩膀上，把他压回沙发：“兴国，做家长的是应该引导孩子走向正途，而不是让她们走向家长想让她们走的正途，明白吗？ 要让她们自己从挫折中反思，家长直接把话说明白，在跌倒之前去纠正错误，只会适得其反。 况且那个艾凉我调查过了，虽然性子冷了点，但面对星月的主动，他从来没有毛手毛脚过，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不用担心星月会吃亏。” 您说的都对，我很认同，所以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杨兴国只觉得自己的肩胛骨在嘎吱作响，他强忍着肩膀传来痛意：“我知道了，我不会对星月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岳崇山就松开手：“你就算管也没用，那个艾凉又不跟星月在一所学校。” 揉着肩膀的杨兴国皱起眉头：“不在一所学校？以他的成绩，进入内华实验中学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夜不归宿？ “以他的成绩考进内华实验中学确实不难。” “但这世上难道就只有内华实验中学这一所学校吗？” 岳崇山反过来问道。 杨兴国沉默良久后，黑着脸问道：“……那小子去哪所学校了？” “千花实验中学，前不久绮花和星月不是吵着要去千花市吗，估计主要目的就是去跟他见面。” 岳崇山道出了，当初阻止杨兴国带两人去旅游的原因之一。 杨兴国的脸色更难看了：“您当初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岳崇山满不在乎的说道：“没必要，反正我不会答应你带她们离开内华，理由什么的，说与不说没什么区别。” 岳崇山不解释倒也罢，这一解释反而让杨兴国更加疑惑了。 “那您到底是支持星月的想法还是不支持？”杨兴国问道。 要说岳崇山支持小辈的恋爱自主权吧，他当初又拦着两个孩子，不让她们离开内华市。 可要说反对两个孩子的想法吧，现在又摆出一副支持的态度，不让他人干涉。 一来一回属实把杨兴国整糊涂了。 岳崇山端着茶杯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他沉静地注视着杯中的茶水，犹如注视着某个人的人生。 “我个人是支持孩子们的想法，但我要对她们的安全负责。” 岳崇山放下杯子说道：“最近千花市不太平，我不能让她们离开内华。” “不太平？千花市发生什么了吗？” 杨兴国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被后一句话的前半句所吸引。 岳崇山没有正面回答：“怎么，千花市的事情你也想插一脚？” 杨兴国的脑海里闪过施宏方的脸，但紧接着又被信使的脸所覆盖。 他瓮声瓮气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望着言不由衷的杨兴国，岳崇山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放心好了，有什么事儿施家那小子肯定会联系你的。” 杨兴国下意识的反驳道：“我倒是希望他以后能别来烦我了。”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算了，今天是孩子们的生日，还是别讨论工作上的事情了。” 岳崇山瞪了杨兴国一眼：“既然知道是孩子的生日你还在这儿问东问西？” ……………… 另一侧，千花市的旅游小分队。 同学们在向导的带领下，正在博物馆内瞎逛游。 直到现在外面都还在下着小雨，没几个人选择阴雨天在陌生的城市里到处乱窜。 即便是那些原本就打算脱离大部队的同学，大多数都像叶晴和易文娜这样，主要方向跟着团队，其余时间单独行动。 艾凉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手机里叶晴发过来的，一张张水族馆和博物馆的照片，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 别说后悔了，他连眼皮子都不带跳一下的。 【你现在还在酒店里吗？】——叶晴。 【在。】——艾凉。 【都这个点了，她们还没回来，你该不会是被放鸽子了吧？（笑）】——叶晴。 艾凉看了眼另一个聊天窗口发过来的定位消息，岳绮花和杨星月正在回来的路上，估摸着再过半小时就该到了。 艾凉双手枕着脑袋，用念动力打字回复。 【她们老家离这里有点远，来回花了不少时间。】——艾凉。 【既然她们要下午才能回来，你今天上午为啥不跟我们一起来水族馆呢，总比一个人在酒店里坐着干等强吧。】——叶晴。 【说好了抽出一天时间。】——艾凉。 【你这家伙有些时候，真是莫名的死板呢……】——叶晴。 【我希望你能把这称之为诚实守信。】——艾凉。 【切~我们这边马上就要结束观光回到酒店吃晚饭了，诚实守信的艾凉同学接下里打算干什么？】——叶晴。 【一会儿出门去她们家。】——艾凉。 【？】——叶晴。 【这都几点了，难道你们准备逛夜市？你该不会还打算在人家家里过夜吧？】——叶晴。 【你觉得可能吗？】——艾凉。 【怎么不可能？万一你今天等的不耐烦了，心生恶意决定报复对方，先用花言巧语欺骗人家小姑娘答应留宿，然后在半夜兽性大发……】 叶晴那边煞有介事的描述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艾凉对此只有一个看法。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艾凉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把手机塞进兜里，拎着生日礼物撑起雨伞离开酒店。 巧合的是，他刚走没两步，就迎面装上了刚从博物馆回来的大部队。 旅游的观光车只能停在酒店外围，同学都是自己撑着伞，从外面步行走进来。 虽然下午的博物馆之旅稍显乏味，但上午的水族馆，让那些怀揣小心思的同学们有了大展拳脚的舞台。 在陌生的环境中，人们会下意识依靠身边熟悉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跟心仪的女生走的稍微近一点，只要自身的行为举止没有差到不堪入目的程度，很容易拉近二者之间的距离。 这不，回来的路上已经能看到不少，同撑一把伞的少年少女了。 要说一天就确认男女朋友关系，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经过一天的发展，确立一下暧昧关系还是没问题的。 至少回到千花市后，双方都不会再以单纯的同学眼光看待对方。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 有了这层关系打底，沟通起来肯定要比以往轻松的多。 撑着黑伞的艾凉，逆着人群行走多多少少有些出格，纵使他把伞打的很低遮住了面孔，还是被叶晴认出来了。 “阿凉~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叶晴挥手呼喊道。 旁边撑伞的易文娜听到叶晴的呼喊，立即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环视四周。 她今天可是独霸了叶晴一整天的时间。 虽然易文娜不知道艾凉在哪，但她相信艾凉听到呼喊声后，肯定会朝这边看。 可艾凉连头都懒得回，只是把首饰盒塞进外套，腾出一只手做驱赶状。 意思是不用管自己。 没过多久，他便在人群当中消失不见。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睡衣 “啥意思？不吃饭了？”叶晴疑惑道。 易文娜闻言乐的不行，她巴不得艾凉不来宴会厅吃晚饭。 那样子餐桌上坐在叶晴身边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易文娜挽住叶晴的胳膊：“哎呀，艾凉肯定是去陪他的老同学们一起吃饭啦，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易文娜特意在‘老同学’三个字上加重口音，生怕叶晴不会误会一样。 在易文娜半拉半推地拖动下，叶晴不得已，只好放下心中的疑惑走进酒店。 艾凉根据杨星月发过来的定位，步行来到酒店的另一侧。 千花实验中学的学生们，住的地方是酒店南区，岳绮花与杨星月住的公寓，则是在酒店北区正对门。 正如同她们说的那样，穿过马路走两步就到了。 艾凉站在公寓楼下，拨通了岳绮花的手机号让她帮忙打开大门。 随后乘坐电梯，一路来到四楼的401号门口。 房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严实。 艾凉站在门口敲了敲：“绮花，星月？” “来了来了！” 杨星月的声音率先从屋内传出来，她踩着拖鞋一路小跑把艾凉迎了进来：“门特意给你留着呢，直接进来就好了。” “我总得确定这里是你们住的地方才行。” 艾凉随便找了个理由解释。 如果直接跟杨星月说这是礼貌问题，她肯定会立马表态，说什么‘不用跟我们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等一系列暗示自己态度的话语。 将近三年的相处，她们不一定了解真实的艾凉，但艾凉可谓是把她们的性格，拿捏的死死的。 空调打开有一段时间了，室内的气温已经爬升到，可以直接穿衬衫的程度。 刚从外面回来的杨星月，穿着一身卡通加绒保暖睡衣，整个人粉粉的，少女心爆棚。 杨星月去厨房冲了一杯热牛奶端到艾凉面前：“外面天气冷，先喝的热乎的暖暖身子吧，花花正在洗澡，马上就出来了。” 艾凉端着牛奶，一时间神色异常怪异。 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像店里的老鸨？ 看着带着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杨星月，艾凉甩了甩头决定转移话题：“怎么一回到家就要洗澡？” “简单冲下身子啦，今天一天都闷在车里，不洗个澡总感觉身体闷得慌。” 杨星月移开视线，拿着吹风机坐在艾凉身旁，语气稍稍抬高。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显然也是刚从浴室里出来没多久。 不过，她们两个这个时间点洗澡，恐怕不止是在坐了一天车的缘故。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得知某个人要来了，准备提前梳洗打扮一番…… 艾凉端着牛奶，小口小口的喝着。 客厅的吊灯投下暖黄色的灯光，立式空调吹出来的暖风，驱散了空气中的寒意。 身边的吹风机时不时带来的清香，在鼻尖翩翩起舞。 一切都显得温馨且美好。 “……星月，你过来一下。” 浴室内的岳绮花隔着一扇毛玻璃门喊道。 “怎么了？” 谷狢 杨星月抬高音调问道，身子却依旧牢牢地钉在沙发上不愿起身。 “过来一下啦！” 岳绮花再次喊道。 这次她的语调中，带上了一丝羞愤。 杨星月歪着头一脸不解，她转过身对艾凉说道：“艾凉你稍等一下，我去看看花花喊我干嘛。” 杨星月拉开浴室隔间的门走了进去。 艾凉没有仔细去听两人在里面争论着什么，而是将注意力放到公寓的布局上。 岳绮花她们住的公寓，要比艾凉住的地方要大得多，大约在一百六十到一百八十平，是艾凉出租屋的两倍还要多。 公寓共有三室一厅，一厨两卫，客厅边缘附带一个小型杂物间，用来存放吸尘器，扫地机器人等清洁工具。 大致观摩了一下房间布局后，杨星月拉着岳绮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并没有什么香艳的福利场景，由于气温降低，两人都穿的很严实。 只不过岳绮花的衣服，稍微有点出戏。 岳绮花穿着一身非常幼稚的黄色动物睡衣。 她头顶的帽子上有两个猫科动物的尖耳朵，衣服的腰部耷拉着一条毛茸茸的短尾巴，胸口处还印着一个大大的“王”字。 说句实话，这种衣服小学的孩子都不一定会穿，最起码得把受众年龄降到幼稚园。 艾凉静静地看着岳绮花的睡衣，憋了半天从嘴里迸出一句话：“衣服挺可爱的。” “这不是我的衣服！” 岳绮花涨红了脸，抓狂似的大叫道：“我在洗澡前让星月帮我拿一套衣服过来，谁知道她把自己的睡衣拿给我了！” “这明明阿姨买给你的衣服，一直在我那放着好不好。” 杨星月嘟着嘴，强行牵着岳绮花的手来到沙发上坐下。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这套衣服送你了！” 岳绮花蜷缩身子，拼命缩小衣服的展示面积。 要不是杨星月一直按着，她早就跑回房间里了。 “可我也没说我要啊。” 杨星月眨眨眼，露出狡黠的微笑：“再说了，这套衣服这么可爱，我早就想看你穿了，艾凉，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见杨星月把话题抛给自己，艾凉只好配合着点点头。 老实说，平时见惯了岳绮花成熟的打扮，现在看她穿着卡通睡衣，确实有一种反差萌。 尤其是胸前的那个王字，看着非常喜感。 “看什么看！”岳绮花凶巴巴的说道。 这种语气配上红扑扑的羞愤脸蛋……总给人一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艾凉第一次发现，岳绮花居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等杨星月把头发吹干后，艾凉掏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两人：“生日快乐。” 岳绮花看着面前的首饰盒，身子开始变得僵硬有些不知所措。 杨星月则是干脆的多，直接问道：“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艾凉把左手的首饰盒放到杨星月手心里：“本来就是送给你们的礼物，请便。” 见杨星月都已经接过礼物，岳绮花也飞速伸出手把礼物揣进怀里，然后继续保持着抱膝蜷缩的姿势，不让艾凉看自己的衣服。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很可爱 杨星月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了那条玫瑰金手链。 “哇，好漂亮！谢谢你！” 杨星月美滋滋的把手链戴在左手上。 沙发下穿着丝带拖鞋的圆润光滑小脚，不停地摇摆，粉嫩的脚趾上下挑动，昭示着她内心的激动与喜悦。 杨星月的眼神变得一片火热，要不是艾凉在送出礼物的同时，就拉开与两人距离。 她猛然亲上来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见艾凉的眼神没多大变化，杨星月转过身戳了戳岳绮花身侧，受膝盖挤压而溢出来的软肉：“花花，快把你的礼物拆开看看呀。” 岳绮花拍开那只在自己身侧作怪的小手，磨磨蹭蹭的从怀里取出首饰盒。 在杨星月的再三催促下，她看了眼艾凉，缓缓打开盒子。 里面躺着的，是一条跟杨星月手上款式相同，但图形有所差别的手链。 “这两条手链是同款吗？”杨星月好奇的问道。 “我不怎么会挑选生日礼物，所以就买了两条手链，如果不喜欢的话……” 艾凉话音未落，就被杨星月打断：“没有！我很喜欢！真的非常喜欢！” 说话的同时，她还紧紧的捂着手腕上的手链，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生怕艾凉把手链收回。 以前艾凉送礼物，不是书就是游戏。 这回好不容易转性了，送了一些意义特殊的饰品，杨星月怎么可能不喜欢。 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连洗澡和睡觉都戴着。 岳绮花呆呆地看着首饰盒里的项链，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 从心上人那里收到的生日礼物是饰品，这本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她看着杨星月手上的同款手链，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单单一人收到手链或许还有转机，但两人收到的礼物都是一样的，就代表着艾凉对她们一视同仁，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至于杨星月所构想的三人同行…… 以岳绮花对艾凉的了解，想要实现恐怕真的只能在梦里。 杨星月戳了戳艾凉的裤子突然问道：“那个，艾凉，你今天有没有跟班里人出去玩啊？” “没有，我今天一天都在酒店里。” 听到艾凉的回答，杨星月的脸上流露出失望与愧疚两种神情。 要是艾凉跟班里人一起出去玩了，她还能以补偿为理由，来试探着后两天能不能带上她们一起出门。 可艾凉在酒店里苦苦等了一天，那么责任就转移到了她跟岳绮花的身上。 说好了生日当天跟人家一起出去玩，结果却放了人家一天的鸽子。 就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杨星月也不好再提出别的请求。 原本艾凉是打算陪她们两人玩一天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从秋水庄园到逸晨酒店这一来一回，几乎把整个白天的时间都浪费掉了。 既然礼物已经送出去，时间也不早了。 艾凉起身准备告辞。 杨星月一把薅住艾凉的衣角：“对了艾凉，考完试你们应该可以自由活动了吧？” “怎么了。”艾凉警惕地问道。 谷帥 难道这丫头白天没能跟自己一起出门，打算晚上留自己在这过夜不成？ 杨星月提议道：“没什么，时间也不早了，你干脆留下来吃个饭吧。” 艾凉心里一凝：“是自己做饭还是点外卖？” 岳绮花和杨星月都不会做饭，这点艾凉很久以前便知道了。 而且这个时间点，让保姆过来做晚饭，估计要等到夜里才能开饭。 所以这是打算让自己做饭？ “不是啦，中午回去一趟，家里给我们做了很多好吃的。” 杨星月见艾凉的视线不断瞟向冰箱开口解释道：“考虑到等我们到家后，再叫保姆做饭可能要等很久才能吃上晚饭。 吴阿姨就用食盒，帮我们打包了很多好吃的带回来，可能会有些凉，但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好了。 另外花花昨天在附近的影院预定了三张电影票，正好我们吃完饭可以去看看。” 吃过晚饭去看电影，还是预定？你们还真是把一天都安排的满当当啊。 “行吧。”艾凉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 “那你跟花花先聊会儿天，我去厨房把保温饭盒加热。” 杨星月说完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 做菜杨星月是不会，但简单区分一下，可以直接放进微波炉加热的饭菜有哪些还是没问题的。 杨星月走后，艾凉将视线转移到岳绮花身上。 “陪你花姐看个电影怎么了。” 岳绮花把身子缩了缩，噘着嘴巴说道。 艾凉摇摇头：“你们过生日，自然以你们的意见为主。” 明明是很暖心的发言，但落到岳绮花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别扭。 因为艾凉压根就不是会说这种话的性格。 换做半年前，他最多“哦”一声了事。 岳绮花的脸色一阵变化，有意似无意的说道：“看来千花市对你的影响不小啊……以前的你可没现在这么好说话。” 艾凉耸耸肩：“要是来千花市后一点变化都没有，那我来千花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岳绮花抄起靠枕轻轻砸了艾凉一下：“……你的性格确实比以前要开朗不少，看来受别人影响很深呀。” “或许吧。”艾凉答道。 “待会儿吃完饭还要去看电影吧，你不准备趁着杨星月去厨房的功夫，把身上的这套衣服换下来吗？” 岳绮花转过头，对着艾凉怒目而视。 她气呼呼的起身道：“行了，我知道自己不适合穿这种类型的衣服！” 所以说无论智商多高的女人，在女人这方面，她们一直都很小女人。 自己嘴上说着不合适不合适，你如果真的跟腔否认的话，她们绝对不会开心。 哪怕岳绮花知道艾凉不是那意思，但恋爱对一个人的影响可是非常大的，她总是会控制不住的往哪个方向想。 在岳绮花放开手脚准备回到自己房间换衣服时，艾凉又开口了：“其实你穿这身衣服很可爱，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听到艾凉夸自己可爱，岳绮花的心，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打扮 “别说了！” 岳绮花背对着艾凉，用捂耳朵的方式来掩饰红透的耳根，然后加快脚步钻进房间，噗通一声关上房门。 但你总不能出门也穿着这身衣服吧…… 岳绮花只听到了前半句话，艾凉的后半句还没说完，她便捂着耳朵躲进房间里了。 艾凉摇摇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手机上：“算了，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艾凉也不纠结只听到前半句话的岳绮花，会不会误会什么。 觉得岳绮花穿着那身衣服可爱，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 不存在什么误会不误会的。 以岳绮花对自己的了解，不难分辨出这是单纯的夸赞，还是别有意味的撩拨。 毕竟岳绮花不是杨星月这种少女心爆棚的女生。 艾凉相信，武力能当校霸，游戏能拿五杀，被各路英豪喊做花姐的女人，不可能被一时的称呼迷惑本心。 如艾凉想的那样，回到自己房间的岳绮花，在失去了艾凉的注视后，怦怦直跳的心逐渐恢复平静。 她走到衣柜旁脱下卡通睡衣，展露出远超同龄人的成熟身体曲线。 但望着手中的睡衣，岳绮花没有把它塞进衣柜，而是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打算夜里睡觉穿。 岳绮花的行事风格就一个字。 快。 没过多久艾凉便再次见到岳绮花。 此时对方已经换了身壮装扮，灰色高领毛衣配黑色紧身棉裤。 这身打扮既能展现出优美的身体曲线，又不显得暴露。 很适合她这种身材姣好的女生。 岳绮花特意在艾凉身前站了两秒，想看看艾凉的反应。 对于自己的身材，岳绮花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只可惜艾凉从头到尾都在抱着手机打字，除了在她出来时抬头看了一眼外，没有任何表示。 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让岳绮花既懊恼又泄气。 心里不禁开始思考起艾凉的喜好。 ‘难道艾凉喜欢那种幼稚可爱风格的穿搭？还是说他不好意思了？呃，不好意思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不过，还没等岳绮花想明白，杨星月就喊她到厨房帮忙。 相较于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热菜都热不好的杨星月，岳绮花姑且知道哪些能直接用微波炉加热，哪些需要下锅。 于是乎，等岳绮花进入厨房后，杨星月果断开溜回到自己房间换衣服。 艾凉本想去厨房打打下手，可看着手机里的信息轰炸，他想了想，觉得两姐妹不至于连热菜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又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给艾凉发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晴。 艾凉掏出手机的本意是跟班主任说一声，自己在看电影可能会晚点回去。 毕竟就算他是内华市本地人，一声不吭的消失，还是会给班主任造成很大麻烦。 至于班主任允不允许，那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在跟班主任打过招呼后，艾凉又在小组长群里，向陈自立说明了这件事，让他查房时跳过自己。 谁让他的房间只有一个人呢。 叶晴就是在这时候抓住机会，一把拽住了准备下潜的艾凉，开启私信轰炸模式。 【喂？喂？喂？在吗？】——叶晴。 【阿凉别躲了，我知道你在看。】——叶晴。 谷筦 【说好了明天带我出去玩呢，你不会真打算夜不归宿吧？】——叶晴。 叶晴一边发消息，一边发送欧拉欧拉欧拉的拳击猫猫表情包。 特殊消息提示一条接着一条在锁屏界面弹出，艾凉不回都不行。 【有什么事？】 艾凉直接问道。 【你现在在哪呢？吃饭了没？】叶晴立马问道。 【在同学家里，正准备吃晚饭，她们住的公寓就在酒店北部马路对面的公寓楼，一会儿吃完饭准备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就回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艾凉一口气把所有叶晴可能会问的问题，全部回答了一遍，非常自觉。 叶晴发过来一个侦探表情包。 【哇，我还什么都没问你就全招了，看来你心里有鬼啊jpg】 【……】 有鬼你个头啊，谁心里有鬼会解释的这么清楚。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 叶晴没有对艾凉现在所处的环境过多纠结，她很快将话题转移到后两天的旅行上。 【这次下雨让旅游的原计划泡汤了，水族馆和博物馆本来是后天上午的安排的，不过我听说班主任准备划拨班费，明天一早带我们去游乐场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所以呢。】 艾凉知道叶晴在意的肯定不是这些。 【所以你不许放我鸽子啊，说好了后两天给我当导游的。】 叶晴郑重地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看完电影我就回来了。】 艾凉很无奈的看着手机。 【看你回答的这么清楚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相信你一回吧。】 【对了，回来的时候帮我在酒店附近的烧烤店买两串烤鸡翅，那家店的鸡翅老香了，得趁着还在内华市多吃几回。】 叶晴发过来一个红包，外加一个流口水的表情包。 艾凉收下红包回了个OK的手势。 艾凉没问是那家店的烤鸡翅，因为考试这几天，叶晴几乎每晚都拉着他去附近的小吃街转悠。 应付完叶晴，艾凉放下手机。 杨星月换衣服的时间，比岳绮花要长的多了。 直到岳绮花都开始把饭菜往餐桌上端，她才从房间里出来。 如果说岳绮花的打扮是成熟姐系风格，那么杨星月走的就是纯纯的可爱路线。 杨星月上半身穿着纯白色小尖领衬衫，在锁骨处系着一个深蓝色蝴蝶结。 下半身则是一条和领带颜色类似的格子裙。 修长圆润的双腿被天鹅绒白丝袜包裹着，看上去Q弹无比，让人几乎控制不住上前揉捏的欲望。 杨星月站在艾凉面前，十分羞涩地原地转了一圈，然后用软糯甜美的声音问道：“好看吗？” 艾凉点点头：“很可爱。” 老实说，艾凉在赞美这一块儿的词汇非常匮乏。 几个月前他连人话都不怎么会说，更别提夸人了。 但即便是如此简单的夸赞，依旧让杨星月脸蛋绽放出桃花般的笑容。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心上人的夸奖胜过任何外人的甜言蜜语。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看电影 这时，端着盘子的岳绮花重重地咳嗽一声：“咳嗯！星月你就光看我一人忙活是吧，能不能过来帮帮忙？” “我这不刚换好衣服嘛。” 杨星月笑眯眯地从岳绮花手中接过盘子放到餐桌上。 岳绮花撇撇嘴：“换个衣服花这么长时间，我看你就是不想进厨房。” “哪有！” 杨星月偷偷瞄了眼艾凉娇嗔道。 两个人端菜，效率提升了一倍，不一会儿餐桌就被摆满了。 虽说客厅里有一张大号餐桌，但平时岳绮花和杨星月都是在厨房门口的小餐桌吃饭，这次也不例外。 艾凉拿着手机浏览着新闻，直到岳绮花和杨星月都落座后，他才从沙发上起身，在两人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艾凉此举原本是为了避免和两人坐在一起，所以才选择最后入座。 可当他坐下时，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厨房门口的餐桌面积不大，属于那种细长细长的类型。 如果是面对面坐下，正坐的话倒没什么，可只要其中一人一伸腿，就会不可避免的挤到对面的座位下。 艾凉坐下一低头，就能看到一黑一白两双小腿。 那双穿着丝带拖鞋的白丝玉足，就贴在他的小腿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自己裤脚，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白色猫咪。 而且这只白色小猫还在进一步贴近，试探着艾凉的反应。 这种能让足控幸福到升天的场景，给艾凉带来些许兴奋感。 这是在完全模拟人类身体的情况下，必然会产生的欲望。 但艾凉是一个相对保守，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死板的人。 在未确定，或者没有那方面意愿的情况下，他不怎么喜欢跟异性进行一些特殊的肢体接触。 在社会风气开放的现代，这种行为或许会受到嘲笑。 哪怕是初中生，甚至小学生都不一定会有这种想法。 艾凉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在他看来，在不打算与对方进一步发展的前提下，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肢体接触，是对女性最基本的尊重。 人之所以能被称之为人，而不是野兽，正是因为人类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 在这方面，艾凉必须要比常人更加慎重。 一般人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对社会造成的危害有限。 可是他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对整个人类社会来说都将是一场灾难。 艾凉不着痕迹地把椅子往后稍微挪了挪，跟两人的小腿拉开距离。 岳绮花没有察觉到艾凉的动作，倒是杨星月嘟着嘴，脸上有一些小小的失望。 晚餐十分丰盛。 虽然这些菜都是中午打包回来的，但基本都是一出锅就放进高级食盒打包，很多食物都还保持着原本的口感。 尤其是那道黑松露烧鹅，做得不比逸晨酒店的大厨差多少。 吃过晚饭，简单收拾了下餐桌，把剩菜放进冰箱。 三人就准备出门朝电影院出发。 考虑到室外的气温，岳绮花带了件运动外套，而杨星月则是套了件粉色圆领卫衣。 天鹅绒丝袜虽然看上去非常薄，但实际上还是很保暖的。 而且外面也没冷到需要穿保暖裤的程度，很多人都还光着腿呢。 岳绮花看了眼杨星月的白丝袜提醒道：“星月，外面可是在下雨。” 谷銳 相信很多人在下雨天，都因脚后跟带起来的污水而困扰过。 如果是暴雨天气经过路边的绿植带，裤脚还会沾上一些泥渍。 “我知道啊，所以……” 杨星月笑着打开鞋柜：“我帮你把长筒靴拿出来了。” 两人的鞋柜琳琅满目，跑鞋、球鞋、圆头小皮鞋、马靴……各种鞋子把鞋柜塞得满满当当。 这还只是适合现在这个季节穿的。 杨星月和岳绮花分别换上褐色与黑色的长筒靴，从伞架里各抽出一把雨伞打开房门。 灰黑色的天空，发出呼呼的呜鸣声，像个熊孩子似的肆意挥洒着泪水。 空中的雨滴在大风的吹动下，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 雨伞最多只能护住上半身。 在这种天气步行出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艾凉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这样就不用担心在走路的过程中，下半身会被风吹过来的雨水打湿了。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杨星月穿的是白丝袜，被雨水打湿了会留下较为显眼的痕迹。 杨星月看着艾凉的侧脸，露出甜甜的笑容。 岳绮花预定的电影票，就在附近的商业楼内。 不远处就是叶晴这几天晚上拉着艾凉去的小吃街。 几人下车后，直奔电梯来到楼顶的电影院。 岳绮花去前台取票，艾凉和杨星月则是在旁边买一些爆米花，夹心棒之类的小零食。 受恶劣天气的影响，电影院并没有多少人。 除了几位工作人员外，就只有一对小情侣躺在附近的按摩椅上。 卖爆米花的工作人员，一脸羡慕地看着被两个美少女环绕的艾凉。 另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在看清楚艾凉的长相后，原本还想趁着等待电影开播的时间，找他聊会儿天。 可当她将视线转移到艾凉身旁的岳绮花和杨星月身上后，小心思立马就熄灭了。 俊男靓女的，她实在没自信插足其中。 “你说那两个女孩，哪个是他的女朋友？” 男服务员朝自己的同事小声问道。 “我哪知道！” 女服务员没好气的回了句。 男服务员胸有成竹的说道：“我猜跟他一起买东西的女孩是他女朋友，那个去取票的应该是他女朋友的闺蜜。” 随后他又看了眼岳绮花继续问道：“你说我去要那个穿着运动外套的女孩的联系方式，有几成的几率成功？” 女服务员满脸鄙夷的看着他：“就你？可拉倒吧，你要是有那个男生一半帅，也不至于来这儿打工。” 男服务员有些愠怒：“我就想想也不行吗，再说了，你不也跟我一样。”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女服务员不屑道：“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打工，我是在物色帅哥。” 男服务员挑起眉毛道：“那帅哥为什么不来主动找你呢？” “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明明是你先说我的。”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想不出标题） 趁着四下无人，两位前台服务员开始唇枪舌战，相互礼貌问候，各种阴阳怪气。 虽说电影院这地方吵架很常见，但那些吵架大多发生在情侣之间，服务员吵架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遇到。 不过，就算不能看电影，光看这两位吵架, 感觉这电影票买的就不亏。 这俩人不去表演相声，真是一大损失。 三人在影院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一小会儿，便前往检票处入场。 入座后，艾凉在两人中间坐下，电影正式开始。 荧幕上播放的并非什么文艺爱情片, 而是一部悬疑科幻片。 电影票是岳绮花买的，电影自然也是她选的。 依岳绮花的性格，会选择这类型的电影并不奇怪。 出人意料的是, 杨星月居然没站出来反对，或许是考虑到艾凉也不喜欢看爱情相关的电影吧。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表情呆板，行为模式如同得了阿斯伯格综合征的天才儿童的故事。 一开始电影的视角给到了一间会议室，一群科研人员在争论着什么，随后视角便来到了还是幼童的男主这里。 整部电影前半部分，主角除了行为举止较为怪异，理科方面的天赋堪称变态外，看不出任何科幻元素。 随着剧情的推进，主角在父母、朋友、老师、邻居等身边人的帮助下，逐渐改变内向的性格，表情开始变得鲜明活泼。 在一次国文考试结束后, 主角第一次在阅读理解类题目上拿到了分数, 全班同学包括老师在内都发自内心的为他鼓掌，而主角则是露出不自然的僵硬笑容回应。 在未来的日子里，男主就读初中、高中, 在同学的鼓励下，最终成功考入亚联知名的人文艺术学院。 大学时代的主角, 已经成为一个热情、开朗、阳光的大男孩。 此时电影已经播了一半，乍一看就像是一部正常的成长励志片。 看到这里艾凉不禁扭头看了眼岳绮花，他有理由怀疑，岳绮花把自己和电影男主的形象重合到一块儿了。 艾凉坐在中间的位置，只要他有所异动，两人眼角的余光必然能发现。 “看我干嘛。” 岳绮花察觉到艾凉视线，扭过头问道。 “没什么。”艾凉将视线重现放回荧幕。 这时旁边的杨星月抬手戳了戳艾凉的胳膊：“嘻嘻，电影的主角和你很像吧？ 花花在挑选电影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角色性格介绍跟你简直一模一样，所以才一致选了这部电影。” 杨星月的解释让岳绮花闹了个大红脸：“才、才不是，主要是另外两部同时间段的都是网上有名的烂片，就这部是刚上映的还没看过……” 在电影院内交谈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三人都把声音压得很低。 而且整个放映厅的人数加起来还不到十个人，声音还没传出两米远，就被电影的声音压了下去。 完全不会打扰到别人。 跟我很像？我是不能展露情绪，刻意以冷漠示人。 电影的主角那是镜像神经元缺失，完全没有正常人类的情绪好吧。 谷腨 杨星月的话槽点太多，艾凉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电影上。 电影正式进入后半段，而剧情却突然诡异起来。 前半部分只是在主角小学、初中、高中毕业才会闪过的，与当下剧情完全无关的实验室画面，开始频繁的出现。 一开始观众还以为这些实验室画面，在预示主角未来的工作，是去解决那些科研大佬解决不了的问题。 毕竟主角理科方面的天赋十分强大，跟实验中里那些不明觉厉的仪器非常般配。 可看着看着，观众就觉得不对劲了。 主角现在读的是艺术学院，跟物理基本不搭边。 闪过那些画面的意义何在？难道就是为了故弄玄虚？ 电影已经接近尾声，主角顺理从大学毕业开始从事民俗学者的工作。 正当观众们认为这就是一部打着科幻悬疑幌子的校园故事时。 实验室那群穿白大褂的人，终于第一次和主角在同一个镜头中出现。 他们客客气气的将男主请上车，带进一个军事基地。 在这里，主角见到了他的父母，邻居，老师，大学的舍友……等等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 一位负责人打扮的家伙，出面告知了男主自己的身份。 主角其实并非人类，他的本体是由特殊物质制作的类人型生物计算机。 这十几年的生活，都是为了让主角拥有人类的意识，所进行的智能AI实验。 电影的最后，负责人邀请主角加入实验室，在主角给出答复之前，整部电影戛然而止。 明显是要拍第二部的节奏。 电影结束，放映厅内的观众陆陆续续起身离开，绝大部分人都在吐槽。 ‘看了个寂寞’‘烂片’‘无趣’等一系列词语反复在人们的讨论声中出现。 这其中就包括了杨星月。 “我还以为这是一部被错分到科幻类的校园故事呢……最后的结尾完全看不懂这部电影到底要表达什么……” 杨星月咔嚓咔擦咬着巧克力夹心棒吐糟道。 “我觉得还行吧，电影里很多地方其实都暗示了主角不是正常人，只是你没细看而已。” 岳绮花摇着头否定了杨星月的看法：“电影里安排了许多搞笑的内心独白，主角身边所有人，包括路过的路人都有，可偏偏从来没出现过主角的内心独白。 还有主角在遇到意外情况时，基本每一步都是亚联法律规定来行动的……” 岳绮花开始一一列举电影中的细节，可是杨星月却把手缩进袖子里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看定影本来就是为了娱乐，谁会在意那些东西啊。” “星月说的没错，这部电影确实挺失败的。” 艾凉想了想说出来自己的看法：“这部电影完全没有按照电影故事的叙述结构来，无论从商业角度还是艺术角度都非常失败。 如果将电影换成电视剧，最后的结尾勉强算是一个吸引人的地方。 但电影讲究的是压缩剧情，近两个小时人们连到底要讲什么故事都没弄明白，就强行制造悬念拍第二部，大概率也没多少人会来看。”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回酒店 岳绮花和杨星月都是以剧情来讨论电影的好坏。 而艾凉则是直接从整体结构上来分析。 这些都是记忆库中储存的某些导演、影视大学教授的知识。 “嗯，结构上确实很乱……” 岳绮花都是没否认这点。 无所事事的杨星月，看了眼电影院荧幕上面的时间惊呼道：“哎呀！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岳绮花循着杨星月的目光看了眼：“确实不早了，该回家了。” 三人吃过晚饭离开公寓打车时，就大约是在六点。 现在看完一部电影，时间已经是八点多。 商场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不过比入夜前的雨势小了不少。 艾凉还是老样子, 叫了辆出租车准备把两人送回公寓。 趁着出租车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他去附近的烧烤店买了几串烤鸡翅打包。 下车后艾凉本打算简单道个别就直接回去，可谁知杨星月下车后没有撑伞，而是直接走到艾凉的伞下，一下钻进艾凉的臂弯当中。 杨星月仰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艾凉：“就这一小段路，挤一挤没关系吧？” 两人的身子贴的很近，艾凉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衣服上传来的热量, 与侧肋处柔软的触感。 艾凉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转到旁边撑伞的岳绮花身上。 后者也没有说话，只是有意无意的瞄了眼艾凉的另一只胳膊。 艾凉见状，只好任由杨星月靠着自己，选择尽快把人送到公寓楼的屋檐下。 杨星月尽量放慢脚步，不让艾凉走的太快。 她头一回如此期望这段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从路边到公寓楼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就算一秒只迈出一步，也撑不到一分钟。 “那我先回酒店了。” 把人送到后，艾凉迅速跟杨星月拉开距离。 “等一下！” 杨星月下意识喊道。 艾凉看着她：“还有事吗？” 杨星月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不想艾凉就这么离开, 所以下意识的出声让他停下脚步而已。 在停顿了差不多七八秒后, 杨星月鼓起勇气一副豁出去的态度：“那个！艾凉你要不……今晚干脆在、在我们家……住下吧……反正……客房……” 杨星月的声音越说越小，小到几乎听不清后面在说些什么。 旁边的岳绮花虽然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她此时并没有出言反驳, 而是用既希冀又害怕的目光看着艾凉。 一个女生在这种时候邀请异性来自己家过夜，想表达什么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或许杨星月只是想在艾凉身边多待一会, 所以才邀请艾凉来自己家住下。 但如果艾凉有那方面的想法的话，估计她在半推半就之下也不会拒绝。 艾凉淡定的等杨星月把话说完，没给她忐忑不安等答复的机会：“我跟老师说的是会晚点回去，不是不回去。” 杨星月心脏一紧，她感觉有戏！ “那个，你可以跟老师说一下，自己就住在酒店对面的公寓……” 杨星月向着艾凉的方向迈进一步，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 艾凉扬了扬手中的烤鸡翅：“还是算了，我还要帮同学带夜宵。” 谷蝪 此时的鸡翅就是最好的护身符，死死的挡住了馋艾凉身子的小妖精。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星月很清楚艾凉不可能在自己家留宿。 按照她这三年对艾凉的了解，对方非常讨厌引人注目。 如果艾凉不回去，必然会引起让他帮忙带夜宵的同学的注意，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杨星月悻悻然的看着艾凉手中的鸡翅，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同学产生了一丝丝怨念。 而岳绮花则是松了口气，大手一挥：“行了，你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再来我们家玩儿。” 艾凉拾起地上的雨伞：“嗯，那我先回去了，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 听到这句话，杨星月失落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毕竟这次马宇和小小都没放假，也没空见上一面。”艾凉补充道。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我还以为你舍不得你花姐呢。”岳绮花突然走过来锤了艾凉一下。 “我们平时还能视频联系，马宇他们可是连手机都不能带。”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说好话啊……” 艾凉耸耸肩，没有回答，转身走进雨幕，朝着酒店的方向前进。 身边既没有旁人也没有监控，他可以放心大胆的用念动力弹开雨水。 ……………… 叮咚，叮咚。 “来了！” 两声门铃过后，叶晴抛下跟自己下五子棋的易文娜，穿着拖鞋急匆匆奔向门口。 “小晴你又叫夜宵了？”易文娜好奇的问道。 叶晴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对啊，点的烤鸡翅外卖。” “烤鸡翅？是附近那家的……” 易文娜探出大半个身子往门口看，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门口那道身影。 “我还以为今晚你不回来了呢。” 叶晴接过纸袋笑眯眯地说道：“进来吃两根？” “不了，时间不早了，我没有吃夜宵的……” “哎呀，没有可以慢慢养成嘛，快进来，快进来。” 叶晴不由分说的把艾凉拉进房间，砰咚一声关上房门。 这一声关门的闷响，差点震碎易文娜脆弱的心灵。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死死的搂住靠枕：“小晴，大半夜的让艾凉进我们房间……这不太好吧？” “不就是进来吃点东西嘛，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 叶晴丝毫不在意这种小事。 经常去艾凉家串门的她，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叶晴撕开正方形的小袋子，从里面揪出一次性手套递给艾凉。 “哟，还是热乎的，辛苦你特意跑一趟了。” 叶晴套好手套，把鸡翅递到艾凉嘴边，这一幕看的易文娜眼睛都直了。 喂食这么熟练……你们平时在家到底是怎么吃饭的？！ 易文娜又惊又怒，同时又有些后悔。 如果自己刚刚答应叶晴一起吃夜宵，她会不会也像这样喂自己？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给你机会不中用啊 鸡翅都碰到嘴边了，不吃也不行。 艾凉只好一口咬住烤鸡翅，两只手开始戴一次性手套。 两人背对沙发盘腿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易文娜紧紧抱着靠枕，眼巴巴地看着叶晴。 只可惜两人到拿起最后一串烤鸡翅为止，都没有回头的意思。 ‘叫你刚刚不答应！叫你刚刚不答应！不就是吃几根鸡翅，能长多少肉？’ 易文娜在后面猛掐靠枕, 无比后悔拒绝跟晴，晚饭过后一起吃夜宵的决定。 她本以为今天艾凉不在，外面还下着大雨。 叶晴就算想吃烧烤，也不会像前两天那样亲自跑到小吃街。 可谁知道艾凉今晚居然还会回来。 ‘你啊你！艾凉都愿意陪你到这个点了，就不能争口气把人家留下来过夜吗！’ 易文娜在脑海中勾勒出杨星月的身姿，恨铁不成钢的念叨着。 她此时的心情，堪比斗地主时捏着俩炸弹被十七张牌给秒了。 吃完烧烤，叶晴一边收拾茶几上的鸡骨头，一边打趣道：“话说阿凉你居然真的回来了？电影都看了，不在人家屋里住一宿？” “……那你还让我帮你带烤鸡翅？”艾凉拉下脸看着叶晴。 叶晴讪笑道：“我这不是说说嘛，其实我刚刚都要准备定外卖了来着。” 随后她突然抬起手，用指甲戳了戳艾凉的脸颊：“没想到你还真的记得这事呢。” 叶晴的爪子很快便被艾凉拍开：“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这是诚信。” “是是是，诚实守信的美德要保持。” 叶晴趴在茶几上，脑袋枕在臂弯中偏过头看着艾凉, 眼里满是笑意：“那你明天打算带我去哪玩？” 艾凉不假思索的答道：“跟着学校的安排走。” “诶？不带这样的吧，说好了带我出去玩呢！” 叶晴伸出一只胳膊拍打着艾凉的手臂：“你得凸显出本地人的作用啊。” 艾凉抓住叶晴的手腕：“我知道的娱乐地点本来就不多，何况外面下这么大雨, 你还想去哪？” 叶晴抽回胳膊趴在茶几上叹息道：“如果我知道哪有好玩的还会问你吗。” “那你觉得我像是那种, 有事没事满大街找乐子的人吗？” “不像。”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因为你答应我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完全无视了后面沙发上坐着的易文娜。 易文娜感觉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为了打断两人谈话，她主动挑起话题：“咳咳，艾凉你今晚在哪看的电影呀？” 哪怕明知道易文娜意不在此，艾凉还是回应道：“小吃街附近的商场。” 虽说考试期间老师們禁止学生外出，但叶晴每天吃过晚饭后，依旧会偷偷拉着艾凉出去转悠。 闲逛的主要地点，就是卖夜宵的地方。 按照叶晴的话说，酒店的夜宵虽然量大免费，但都是一些清淡的食物，吃饱是能吃饱，可总感觉差点意思。 而烧鸡烧鸭之类的夜宵，又需要付费单点划不来。 谷窅 所以一到夜里，她就拉着艾凉出门。 这样即便老师发现了，有艾凉这个当地人在身边陪着，也不会多说什么。 易文娜作为跟屁虫，自然是每一次都跟着。 “原来那里还有电影院吗？”叶晴若有所思。 易文娜吐槽道：“那是当然的啦，综合商场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电影院。” 易文娜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叶晴身边贴着她坐下：“不过，没想到艾凉你还会回来呢……我还以为今晚你会在老同学家里过夜。” 易文娜三两句话, 就将话题扯到了最敏感的话题上。 要想击溃对手, 就要抓住痛点穷追猛打。 例如在网上跟人对线, 骂墙外的人强盗，人家欣然承认丝毫不会生气。 可你如果来一句‘愿炼铜上帝庇佑着你’，保证对方会先停顿两秒，然后破大防歇斯底里地疯狂问候你。 这时候再把对面拉黑，保证能把人气到升天。 艾凉和杨星月的具体关系易文娜是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她利用这件事，在叶晴面前做做文章。 事实如易文娜预想中的那样，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客厅沉默了数秒。 “易文娜，金平安是你的同学吗？”艾凉开口问道。 “怎么了？” 易文娜不明白艾凉为什么这时候会提到金平安。 艾凉继续说道：“假如等我们毕业后，你去外地上大学，趁着放假的功夫回一趟家，正好在车站碰到了金平安，他家就在你住的酒店附近，你会在他家过夜吗？” 在金平安家过夜？我看起来像是脑子有泡的人吗？ 哪怕艾凉的话只是打个比方，但易文娜仍旧听得一身恶寒。 “不对，话不能这么说，我跟金平安的关系又不好，但你跟那个女生的关系，怎么看都不一般吧？” 艾凉皱起眉头：“你难道就没有关系稍微要好一点的朋友吗？” 这个客厅就你没资格说这话好吧！ 易文娜强忍着吐槽的欲望。 她实在想不通，在班里一个朋友都没有的艾凉，哪来的自信说出这种话。 易文娜抱住叶晴的胳膊：“哼，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老实交代和那个女生到底什么关系。” 易文娜总是似有似无的把目光放到叶晴身上，明显是在逼艾凉正面回答问题。 艾凉不说，就代表他心里有鬼，真要详解介绍跟杨星月的关系与过往，叶晴心里肯定也会吃味。 无论你怎么回答，我都血赚不亏！ 易文娜得意洋洋的想到。 抱着叶晴胳膊的模样，颇有一种挟天子令诸侯的赶脚。 易文娜能想到的，艾凉和叶晴自然也能想得到。 只不过叶晴饶有兴趣的等着艾凉作答。 而艾凉则是看了眼易文娜：“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你确定要听？” 易文娜立即附和道：“没关系，没关系，反正现在是假期，离睡觉的时间还早着呢！” “不介意我举个例子概括吧？”艾凉反复询问道。 “快说，快说，我们等着呢。”易文娜笑眯眯的说道。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破防 人际关系是非常复杂的东西。 易文娜才不相信，艾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话说清楚。 “其实……” 艾凉先是看了眼叶晴，然后将视线放到易文娜身上：“我跟星月的关系，和你跟叶晴的关系差不多。” “……” 易文娜被一句话破防了，而且还是破大防。 她要紧牙关，带上痛苦面具。 解释就解释，有你这样举例子的吗？！ 艾凉面色如常继续补刀：“星月她以前就喜欢缠着我，就像你喜欢缠着……” 你还说？！你还说？！你还是个人吗？！ 易文娜抬起手放在艾凉面前：“好了，不要再说了……” 艾凉都把这话说出来了，他和杨星月的关系自然是一目了然。 在这个比喻的前提下，无论易文娜说什么都是在揭自己的伤疤。 她松开叶晴的胳膊，一脸悲苦：“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是回卧室休息吧……” 叶晴故作惊讶道：“哎？现在就睡觉吗？你刚刚不是还说没到睡觉的时间嘛，再聊一会儿呗。” 聊一会儿？你俩是摆明了准备一起欺负我！ 易文娜闷声说道：“今晚在外面走了一天，我有点困了，还是不聊了洗澡睡觉吧。” 说完易文娜便丢下靠枕，摇摇晃晃的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等会儿，吃完晚饭你不是刚洗过吗？喂，傻娜？” 面对叶晴的呼喊，易文娜选择装聋作哑，充耳不闻，坚定地朝着浴室走去。 易文娜自然是没有睡前必须再洗一遍澡的习惯，只不过艾凉还在这里，她必须想个法子把人赶走。 而洗澡就是最好的借口。 我一个女生都要去洗澡了，你个大男生还留在女生房间里有些说不过去吧？ 君子可欺之以方。 易文娜很清楚，艾凉虽然看上冷漠，但本质上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这点倒是跟叶晴挺像，虽然她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一直严格恪守底线。 否则初中时，叶晴也不会发现易文娜对她的感情后，立即从易文娜家辞职。 易文娜很清楚，在艾凉和叶晴走到那一步之前，她完全可以利用这点拿捏艾凉。 “嘿嘿，你这人真是太坏了，没看出来你损人还挺有一套。” 在易文娜进入浴室后，叶晴笑着用脚抵住艾凉的大腿。 艾凉不以为然：“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她在某些方面和杨星月确实很像。” 叶晴看了眼浴室，爬到艾凉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那你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要是让你的星月知道了，她肯定会委屈到躲在被窝里抹眼泪吧……唔，说不定傻娜今晚就会躲在被窝里哭。” “如果易文娜会哭，本质上也是你的问题跟我没关系，我顶多算从犯。” 艾凉纠正起叶晴话中的错误：“另外，什么叫我的星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我就说说而已。” 叶晴背对着艾凉，靠在他肩膀上偏过头说道。 由于叶晴是背靠着自己，所以艾凉也没有直接把人推开。 谷咅 平时周末放假了，午饭过后这家伙就喜欢坐在沙发上，往自己身边凑，久而久之艾凉就习惯了。 不过艾凉没推开，也不代表着会让叶晴一直靠下去。 他站起身走到地毯边上穿上拖鞋。 叶晴胳膊肘支撑在地毯上惊讶地问道：“这就要回去了吗？不再坐一会儿？” 在这种姿势，把叶晴姣好的身材表现的淋漓尽致，两只兔子在双臂的挤压下，都想从衣领中探头。 可爱的兔兔不断诱惑着艾凉的视线。 叶晴两条白皙小腿高高翘起，一上一下来回拍打着地毯，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撩人一样。 “这里毕竟是你们的房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艾凉把视线从叶晴身上收回：“还有，注意一下你的衣服和现在的姿势。” 叶晴低下头看了下，随后朝着艾凉眨眨眼，把胳膊又收紧了一些：“嘿嘿，反正这里又没外人，就当是你帮我买鸡翅的福利了，开心吗？” “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说声谢谢？” 艾凉无视了叶晴的调戏，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艾凉刚搬过来的时候，叶晴还会注意一下在艾凉面前的形象。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越来越熟，逐渐找回了当初在网上聊天时的感觉。 叶晴在家里就随意的多了。 只要不是彻底走光，像这种看上去略显性感的打扮，她顶多就害羞一小会儿，根本不会在意艾凉的视线，有时候甚至还会像这样反过来调戏艾凉两句。 只能说无论男女，人一旦混熟了，相处起来就会随意很多。 艾凉走后，叶晴从地毯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唔嗯~~明天还要早起，我也去睡觉算了……傻娜，洗完澡记得把客厅的灯关一下。” 叶晴朝着浴室吆喝一声后，便钻进卧室扑向大床。 ……………… 第二天清晨。 学生们洗漱完毕，开始聚集在电梯间，准备下楼吃早饭。 由于考试结束，老师们不再强行要求大家，去宴会厅吃学校预定的清淡早饭。 而且学校也只是预定了前几天的三餐与后几天的晚饭，现在想吃前几天的精致早餐也吃不到了。 只能去自助餐厅吃酒店提供的免费早餐，或者自己出门去外面解决。 而后几天之所以只有晚饭，是因为从周五到周末这三天都在旅行。 早饭酒店有免费的自助，午饭什么的都在外面解决。 在酒店只需要准备晚饭即可。 “哼~哼哼哼~哼哼~” 叶晴哼着不知名小调，一蹦一跳的朝楼下走去。 比起考试期间的伙食，她明显更喜欢现在的自助餐。 虽说考试期间的早餐味道和营养上更胜一筹，但免费的自助餐量大管饱啊。 更何况逸晨酒店是高档酒店，就算是免费的自助，味道也不会差到哪去。 艾凉不紧不慢的跟在叶晴身边，至于易文娜……她还在等电梯。 刚入住酒店那会儿，易文娜还能跟着叶晴一起走楼梯。 几天下来，下楼还好说，一到上楼就得放慢脚步。 然后易文娜就很自觉地跑去等电梯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自助餐 艾凉和叶晴走出楼梯间时，易文娜已经在自助餐厅门口等着了。 等电梯人虽然多，但在速度这方面也是真的快。 千花市的气候向来温和，就算降温，也是那种一天降一点，季节交替不是很明显，就算一年到头都穿裙子，在千花市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易文娜正是其中一员。 而最近几天内华市的气温持续走低，易文娜这边由于没带保暖的衣服，还是一副夏末天气的打扮。 格裙搭配白丝袜，美丽冻人，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好在有叶晴借给她的运动外套，再加上她的丝袜比较保暖，才不至于冻得瑟瑟发抖。 叶晴的衣着和来时那一天差不多，穿着米黄色连帽衫，里面加了一件衬衣，下半身则是从牛仔裤变成了杏色运动裤。 比起要风度（被迫）不要温度的易文娜，她就务实的多了。 保暖才是第一要务。 况且一个人好不好看，主要不在于衣服，而是本人长得怎么样。 叶晴就算把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照样是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她在意保养和打扮，但也就一般女生的水准，远没有达到易文娜这种，哪一天穿什么、该怎么化妆、佩戴什么饰品都要进行详细规划的程度。 可叶晴在颜值和身材上，仍旧可以稳压易文娜一头，尤其是身材。 刷房卡进入餐厅，叶晴抄起最大号的盘子，直奔主食区，没过多久便端着满满一大盘炒面，和一碗牛肉粥来到艾凉对面坐下。 炒面上还堆着香肠、培根、汉堡排、荷包蛋等一大堆东西。 逸晨酒店的自助餐厅早餐就有烤肉。 在就餐区外，可以看到一排排的自助料理台，不少人都拿着食物在那边加热，如果不会烤，还可以请柜台前的厨师帮忙。 叶晴为了节省时间，拿的都是可以直接吃的熟食。 摆出一副吃完这一盘，还有下一盘的姿态。 “唔，嗯，早饭可比午饭吃的舒服多了……” 叶晴大口嚼着腊肠含糊不清的说道：“高档酒店可太舒服了，一大早就有这么多东西，而且还是免费，又省了一笔自助餐的钱……” 艾凉咽下嘴里的培根：“是住宿时间在两天以上的房客免费，单单只住一晚上的话，进来吃饭得额外花钱。 不然你以为自助餐厅为什么要刷房卡才能进来。” 叶晴呆呆的看着艾凉：“呃，还要两天以上的房客才能免费？最便宜的房间住一晚上都要两千块，这在外面够吃好几顿了。” “以前出现过不少组团来打卡的网红，住一晚就在酒店里随意霍霍。 包括但不仅限于拿走咖啡机里的咖啡粉，房间里的酒水饮料，再让服务员无限补充，早饭故意取一大堆东西，打着测评的口号浪费食物…… 所以后来酒店就加了条规定，只有两天以上的房客，酒店才会开放全部服务，住一晚的人仅能补充一次。” 艾凉淡定的解释道。 “可提升到两天照样会有人组团过来吧？”叶晴好奇的问道。 艾凉直接道出实情：“入住时间提升到两天，成本就能压缩在可控范围之类，反正南区用的食材都是一般食材，不是什么高档货，只要他们不搞破坏，随便怎么拿都有的赚。” 易文娜面色古怪的看着艾凉：“你还真是诚实，这可是你家的酒店……” 谷婬 艾凉丝毫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这在内华市不是什么秘密，很多跟逸晨同类型的酒店都这么干，况且酒店的主要盈利点也不在南区，这边只要保持现状不亏损就行。” “好了，别亏损不亏损的了，待会儿校车就要出发了，再不吃饭可就来不及了。” 叶晴在解决掉面前的食物后，再次端起盘子：“你们有啥想吃的没，我可以顺道带点过来。” 易文娜抬起手掌比了个一：“帮我带一根烟熏肠。” “艾凉你呢？” 叶晴转头看向艾凉。 艾凉看着面前的三鲜粥：“我吃这些就够了。” 熟知艾凉胃口的叶晴也没多劝，径直转身奔向取餐点。 反倒是对面的易文娜投来了怀疑的目光：“你早上就吃这么点？” 这不是易文娜故意找茬，而是艾凉面前的小碗，也就比巴掌大一点。 别说男生了，她一个女生（叶晴例外）都感觉不够吃，又加了六个玉米猪肉蒸饺。 艾凉也没故意不理人：“我胃口小，这些足够了。” 呵，骗鬼呢你，一个大男生一日三餐吃这么少。 易文娜撇撇嘴，完全不相信艾凉的说法。 如果说艾凉是那种整天不运动，光躺在床上或者沙发上的宅男，吃得少她勉强会信。 但艾凉每天都被叶晴拉着到处跑，只要一运动，就吃这点东西绝对会饿。 艾凉没有后续解释，易文娜也懒得再问。 反正她只是一时好奇，随口问问而已，又不是非得知道原因。 早饭过后，众人走出餐厅回到房间休整。 叶晴在离开前还打包了一些甜瓜，酸奶，还有布丁作为饭后甜点。 准备好要带的东西后，三人跟随几名老师上了校车。 受天气影响，原本的旅行计划全部泡汤，旅行社那边更改了行程，为两个班提供了游乐场的团体优惠券。 不过这项举动，在学生中大受好评。 从千花市过来的学生们，比起自然风光，显然更喜欢娱乐设施一些。 而且游乐场这种地方，刚好可以延续昨天的战果，邀请心仪的对象一起逛逛鬼屋，坐坐摩天轮之类的，来进一步趁热打铁加深感情。 两位导游早早的买好了团体票，此时众人正在检票口排队进门。 今天毕竟是休息日，哪怕昨天刚下完雨，依旧有不少人一大早就在门口排队。 叶晴双手扶着铁栏，朝着游乐场内部张望：“游乐场啊……我长这么就在初中时去过一次呢，还是跟傻娜一起去的。” “跟我一起去怎么了，当时又没委屈你。” 易文娜抱着叶晴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 说完还挑衅似的回头看了艾凉一眼。 艾凉无视了易文娜的幼稚行为，低头刷着国际新闻。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游乐场 易文娜见艾凉不说话，心情大为畅快。 她总算在艾凉面前扳回一局。 “你是没委屈我，是你委屈自己陪我坐过山车，然后害的我都没怎么玩别的设施，光忙着照顾你去了。” 叶晴向易文娜投去充满怨念的目光。 易文娜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我也是第一次坐过山车，谁知道坐完会那么难受。” 叶晴吐槽道：“你坐个长途汽车都晕车，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哎呀，这次我陪你多玩几个项目总可以了吧。” 易文娜看似是补偿叶晴, 实则是在占便宜，找个借口跟在叶晴身边。 毕竟这次可不是她們单独来游乐场，身边还有一个艾凉呢。 叶晴咧了咧嘴没有说话，然后她看向身后的艾凉：“都到这里了，阿凉你就把手机放一放吧，别整天低着头看手机。” 叶晴把手放到艾凉的手机上方遮住屏幕，嘟着嘴撒娇道：“咱们可是说好了，今天一天你都要给我当导游，哪有导游一直盯着手机看的。” 艾凉收起手机：“这不是还没进去。” “那你就不能把地图先看一遍，规划一下行程吗？”叶晴略带不满地说道。 “地图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不用看。”艾凉说道。 叶晴挑了眉毛，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这家游乐场也是你家的产业吧？” 艾凉诧异的看着她：“当然不是，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叶晴嘀忍不住咕道：“还不是你以前说家里有些小产业，这个游乐场在你眼里应该也是小产业的一种呗。” 两人见面之前，叶晴就听艾凉聊过自己的家庭。 可她哪能想的到，逸晨酒店这种体量的酒店, 到艾凉嘴里就变成了“小产业”。 如果艾凉没有夸大其词, 那他家怕不是跟千花市的盛嘉集团一样，都是当地的商业巨无霸。 既然是当地的巨无霸，那涉及一下娱乐产业也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艾凉摇摇头：“我外公的产业不少, 但这座游乐园确实跟他关系不大。” 虽然早些年冯承福在内华市四处搞投资，在不少企业都有一定股份, 但他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 冯承福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自己未上市，需要亲自打理的产业上。 在很多企业的董事会，他都是一个背景板一样的存在。 易文娜突然插嘴道：“关系不大，那就是有关系喽？” “嗯，有一点关系，我外公是这家游乐场背后公司的第三大股东，不过他基本没怎么干预过公司的运转，只是负责收取分红。” 艾凉很实诚的解释道。 “呵呵，关系确实“不大”啊哈哈哈……” 易文娜嘴角抽了抽，干笑道。 在她看来，艾凉这就是妥妥的装逼犯行为了。 都是公司的第三大股东了，这关系还叫不大，那什么才叫关系大？把公司收购了不成？ 易文娜平时虽然看上去傻乎乎的，但她老爹怎么说也是一位商业大亨。 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能学到点东西。 在一家公司所持有的股份能排到第三位，可谓是仅次于创始人的大股东，权力可一点都不小。 易文娜回想起从叶晴那打听到的, 与艾凉的相关事情，感慨道：“这内华市还真是处处都是你家的地盘啊，我总算是理解你为什么会逃到千花市来了。” “我来千花市跟这些无关。”艾凉冷着脸说道。 谷焷 家庭因素，只是艾凉选择离开内华市的所有因素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记忆库的那些东西，才是让他离开内华市的主要诱因。 这点艾凉自然不会对任何人透露，所以在外人看来，他就是因为受不了自己的父母，而选择逃离故乡的叛逆少年。 面对语气突然变得冷淡的艾凉，把察言观色等级点到max的叶晴立即转移话题：“先不聊这些。 艾凉你不是把地图都记下来了么，先规划一下待会儿进去到哪玩呗。” 反正艾凉说话的语气跟平时差不多，一般人还真分辨不出来。 有叶晴出面打圆场，易文娜还没察觉出艾凉语气中的变化，就迅速转移了注意力。 “我看看导游图……” 易文娜拿起游乐园的传单：“穿过纪念品店的第一个娱乐设施是旋转木马，然后是童话城……” “我想坐过山车！” 叶晴举手说道。 闻言，易文娜立即沿着地图，找起过山车的位置。 一旁的艾凉直接利用空气中的声波，把整个游乐场扫了一遍，然后在脑海中勾勒出游乐场的3D模型，一下就找到了过山车的位置。 之所以不用念动力，是因为他还要在日常生活中，锻炼能力晋升后的身体，开发出身体的潜能。 比起已经相当熟练的念动力，视听练习的优先级更高。 感知完毕，艾凉开口说道：“过山车在游乐场的西北方向，可以先沿途玩点别的设施，例如鬼屋和碰碰车。” 叶晴拍了拍艾凉的肩膀：“还是阿凉你最靠谱，人形地图果然名不虚传。” 低着头苦苦寻找过山车的易文娜，缓缓收起宣传页。 她很清楚，以艾凉的记忆力，在寻路上自己不可能比得过对方，没必要继续在宣传页上做规划浪费时间了。 有那功夫还不如想想待会儿进门后，如何把艾凉支开，尽可能的创造自己跟叶晴独处的空间。 就在这时，艾凉的手机突然传来嗡嗡的震动声。 他再度掏出手机，点开消息界面。 这回给艾凉发消息的，并非岳绮花和杨星月，而是陈自立。 【艾凉，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陈自立。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别说了。】——艾凉。 艾凉果断把陈自立想说的话堵死。 他本来就不喜欢集体活动，眼下陈自立找自己准没好事。 【……】——陈自立。 我就想客气一下，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咳咳，也不算不情之请吧，就是我想请你帮个忙。】——陈自立。 【说。】——艾凉。 【待会儿进入游乐场后，你能不能让我跟我的一个舍友跟着你们？】——陈自立。 【不能。】——艾凉。 【……】——陈自立。 你要不要拒绝的这么干脆啊！我都还没说原因呢！ 陈自立抓狂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僚机 虽然陈自立很清楚，这种时候去打扰艾凉和叶晴约会（自认为）很不礼貌。 但为了自己的舍友，他还是打算再努力劝说一下。 【那个，能不能听我说一下原因呢？我保证尽量不打扰你跟叶晴的约会！】——陈自立。 约会？ 会说话吗，不会说话就闭嘴。 艾凉抬起头看向前方的队伍。 陈自立此时也在朝这边张望，跟艾凉对上视线后，他露出恳求的表情。 而陈自立身边的那位同学, 先是双掌相合做祈祷状，然后又把左手平举，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朝艾凉做了个下跪的动作。 见那人都做到这份上了，艾凉决定听一下陈自立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他大致上能猜到陈自立找自己的原因…… 【其实徐涛……就是跟我们一桌吃饭的那个，他对易文娜……你懂的。】——陈自立。 陈自立含糊不清的解释了, 想跟艾凉一起行动的原因。 说白了就一句话, 徐涛想泡易文娜。 艾凉所在的重点班有不少帅哥美女。 叶晴开学就跟艾凉绑定在一起，每天还一起上下学, 相关的传言数不胜数。 所以无论男生还是女生，从一开始就把二人从可追求名单中排除掉了，基本没人会对他们俩发起攻势。 方欣蕾虽然腿脚不方便，但人长得非常漂亮，而且好学生与学霸的属性也是加分点。 先前也说过，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基本不会在意除了长相以外的任何身体缺陷。 长得好看就有人追，暗自倾心与方欣蕾的男生也不少。 可惜好学生就像是对那些成绩倒数的人情有独钟一样，身上带刺的方欣蕾，唯独对金平安打开了心房。 其他人跟她打个招呼都能碰一鼻子灰。 久而久之，对方欣蕾有想法的人，心思也逐渐变淡了。 接下来便是长相甜美可人的易文娜。 在没人知道易文娜喜欢叶晴的情况下，她简直就是所有青春期男生的梦中情人。 学院风，双马尾，人美声甜，身娇体弱, 偶尔还会有些天然呆。 而且家里貌似很有钱, 妥妥的白富美。 在高一年级的美少女评选中, 易文娜的人气和呼声无论哪方面都是最高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易文娜刻意营造出来的形象。 但架不住这个形象是真的香啊。 基本不会出现同龄男生不买账的情况。 其实昨天在水族馆和博物馆里，就有不少男生，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易文娜附近刷存在感。 只可惜当时易文娜眼里只有叶晴，压根就没在意过周边的情况。 为了不被打扰，她还主动带着叶晴往没人的地方钻。 而且易文娜把自己塑造的太完美了，一般人根本没有自信接触她。 显然，这位徐涛同学，是把经常跟叶晴和易文娜混在一起的艾凉，当做突破口。 先利用艾凉加入行动小队，然后再游玩的过程中制造独处的机会…… 对于这位徐涛同学的想法，艾凉的评价只有一句话。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追人得对症下药，想拿着通用烂大街套路把女生追到手，有一个很关键的前提：你的长相就算比不过艾凉，也不能差太多。 谷癕 这位徐涛同学五官端正，但也就五官端正。 用帅气二字形容有些勉强，只能说看着顺眼。 虽然个头不低，但身形偏瘦，感觉脆的像根黄瓜似的。 在身为颜控的易文娜面前，第一印象就不过关。 为什么易文娜将艾凉视作情敌，却偶尔还会跟他说叨两句？ 艾凉的相貌正是原因之一。 不然你看她怎么从来不找陈自立搭话。 艾凉不想打击这位同学的信心，更主要的是他不想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对易文娜有意思，拒绝他是在刻意劝退易文娜的追求者。 艾凉想了想，在手机上打字回复道。 【跟着没问题，提一些建议也行，但你别指望我会迁就你们的行动。】——艾凉。 【啊？可你是唯一能跟易文娜说得上话的男生啊……】——陈自立。 【所以呢？给我一个我必须配合你们的理由。】——艾凉。 艾凉跟班里的人没什么交情，更不可能别人有事请求，他就会鞍前马后奔走。 艾凉可以帮徐涛找一个接近易文娜的理由，可以给徐涛创造一些出风头的机会，但别指望艾凉会主动把他往易文娜身边推。 未经当事人准许，就随便撮合别人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哪怕对象是易文娜。 【抱歉抱歉！能让我跟陈自立跟着你们就行，我们保证不打扰你和叶晴！】 此处说话的人，明显变成了徐涛。 那股舔狗的卑微气质，简直都要从手机里溢出来了。 艾凉没有回消息，直接把手机塞进裤兜。 进入游乐场，老师宣布完集合时间与集合地点后，两个班的人顿时一哄而散。 陈自立和徐涛也趁此机会来到艾凉身边。 见有两个男生走过来，叶晴和易文娜下意识看向艾凉。 陈自立很不自然的打了个招呼：“那个艾凉，我们来找你玩了，哈，哈哈哈……” 徐涛走到易文娜身前时，身体不自觉的挺直了一些。 他紧跟着朝三人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艾凉嘴上很平常的回应，心里则是直摇头。 就这种呆板毫无生气的打招呼方式，在第一印象就输了一大半。 如果接下来的时间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毫无疑问会沦为小透明。 叶晴看了眼时不时偷看易文娜的徐涛，顿时明白了这两人的目的。 “我们打算先去坐过山车，顺便沿路玩一些设施，你们呢？” 叶晴故作爽朗道。 “一样一样，坐过山车人多才有意思。”徐涛赶紧附和道。 “哦，那小晴我们先去附近的纪念品店了。” 易文娜说着便拉起叶晴的胳膊，朝不远的纪念品商店前进，把三个男生留在原地。 陈自立和徐涛两人大眼瞪小眼愣在原地，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跟上去，毕竟他们明面上还是来找艾凉的。 “应该能看出来她对你什么态度了吧。” 艾凉抱着胳膊说道。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奖品 徐涛的表情非常沮丧，强行挤出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可我还想再试一下，要是还不行的话，我就离开。” 艾凉没有多劝，转身跟上叶晴和易文娜。 游乐场刚开门没多久，纪念品商店里没有多少顾客。 毕竟买纪念品商店，一般都是玩了一天打算离开时才会来的地方。 第一站来这里也不是不行, 就是需要到服务中心租一个储物柜来存放物品。 否则拎着大包小包游玩各种设施，简直是一种折磨。 先一步进入纪念品商店的易文娜见艾凉三人跟上来，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易文娜不是傻子，徐涛对自己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 来纪念品店就是想找借口甩掉他们，谁知道他们居然还跟过来了。 随着徐涛的靠近, 易文娜的手臂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好了，没事儿。” 叶晴抬起胳膊摸了摸易文娜的头顶，轻声安慰道。 “嗯。” 易文娜轻轻应了一声。 在艾凉等人走过来之前，她的情绪就已经平复了。 这时，在店内张望了一会儿的叶晴眼前一亮，然后主动拉着易文娜迎了上去：“阿凉，帮我个忙怎么样？” “说。” “跟我来！” 叶晴转身朝着挑战活动的方向跑去。 众人十分好奇的跟上了上去。 易文娜此时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边小声嘀咕着这些人怎么还不离开，一边跟上叶晴。 在叶晴带领下，几人来到一排飞镖盘前。 “我想要那个！” 叶晴指着奖品区的巨型白熊玩偶说道。 陈自立顺着叶晴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又看了眼想要得到巨熊所需得分。 “九镖总分达到四百分以上？！开玩笑的吧！那岂不是至少要有七镖正中红心？” 这里的飞镖规则，没有按比赛规则来，采用的是最简单的计分制。 作为一等奖的巨型玩偶，分数要求高达四百。 有这种实力，在正规的飞镖比赛中拿奖都不成问题。 但陈自立显然不懂飞镖盘的计分规则。 一般人看到飞镖盘，就会下意识的认为，最中心的分数肯定是最高的，这是很常见的误解。 作为知识百科全书的艾凉，适时的科普道：“红心不是最高区域，中心边上的那圈三倍区才是高分区, 最高的T20为六十分, 其次T19，T18，T17都比中心的五十分高。” 经过艾凉的解释，陈自立松了口气，但他花了几秒钟计算了下：“等等，那岂不是还是要有六镖正中60分的区域，才有可能拿到一等奖？” 一等奖四百分的要求，跟满分五百四十分比起来，看似是低了不少。 但仔细想想你就会发现，一般人只要有两镖失误，基本就和一等奖无缘了。 对于外行人来说，别说六镖T20了，能靠实力三镖扎在高分区就已经很不错了。 “诶？原来这么难吗？”叶晴惊讶道。 “既然帅哥你懂的飞镖规则，那要不要来试试看？”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问道。 来这里扔飞镖的人，大多都是瞎扔拿个安慰奖走人。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懂行的，工作人员也来了兴致，想看看艾凉能拿个什么成绩。 谷亻 然而让艾凉来扔飞镖，那跟白送奖品有什么区别？ 为了给老板及时止损，他委婉的表示拒绝：“没兴趣。” “来都来了，就试一把嘛！” 叶晴主动掏出手机买了九只飞镖，边晃着艾凉的胳膊边把飞镖递给他。 “就是啊帅哥，你女朋友飞镖都买了，不试一下可就说不过去了啊。”工作人员在旁边起哄道。 此话一出，易文娜脸色一黑，面色不善的看着工作人员。 艾凉望着叶晴充斥着期待与渴望的小眼神，又看了看工作人员玩味儿的微笑，最终还是接过飞镖。 好心帮你止损，你却偏要把钱往外推，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艾凉将飞镖放入食指和中指的指缝中夹住，然后用掌心抵住飞镖尾部，准备投掷。 旁边的工作人员一看艾凉拿飞镖的手法，脸上顿时露出遗憾的神情，仿佛是在说：‘还以为遇到个懂行的，结果又是一个只看过规则的外行人’。 唰！咚！ 随着破风声和打击声响起，工作人员往飞镖盘上瞅了下，顿时挑起眉头。 飞镖不偏不倚，正中T20区域。 一定是巧合吧，新手就算是闭着眼乱扔偶尔也能丢出来…… 工作人员不以为然的想到。 咚！咚！ 两道闷响过后，T20的区域又多出两枚飞镖。 这下工作人员不淡定了。 他走到飞镖盘跟前仔细查看，每一镖都在T20的中央位置，没有任何可争议的地方。 等工作人员取下三枚飞镖后，艾凉抬了三下手，又是三枚飞镖落到T20。 这下工作人员断定，这绝对是有真本事的人。 扔完九枚飞镖，艾凉成功赢得一等奖。 叶晴一脸幸福地用脸蹭着毛茸茸大白熊：“我就知道你能弄到手。” “你怎么知道。”艾凉问道。 “嘿嘿，当然是平时在家里，你无论扔什么垃圾，距离垃圾桶有多远，都能一下扔进桶内，就算没玩过飞镖肯定也差不了多少。” 叶晴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艾凉一时无言以对。 他确实没怎么玩过飞镖，但自己玩过飞刀啊。 刚刚艾凉扔飞镖，完全是按照当年扔飞刀时的手法来的。 再加上他对身体的掌握，别说三米内了，三十米，三百米都没问题。 只不过现在扎的飞镖盘，以前扎的是人…… 这完全是两回事好不好！ 工作人员看着叶晴欲言又止，可回想起艾凉刚刚用极不规范的手法九镖全扔在T20，他果断把话咽回肚子里。 可能这世界上真的有天赋异禀的天才吧。 陈自立和徐涛，相互对视一眼，眼里满是震惊。 尤其是徐涛，他隐隐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跟在艾凉身边，两人对比之下，显得自己更加没亮点了…… 如果说徐涛是震惊中还带点后悔，那陈自立这边就只剩下震惊了。 因为叶晴在不经意间，好像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乖乖！他们已经同居了？怪不得从来没见俩人出面澄清过，原来谣言是真的？现在就同居还真是大胆啊……’ 陈自立在心底忍不住感慨道。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支开 易文娜一脸吃味地看着叶晴怀里的大白熊，突然她眼睛贼溜溜一转，娇声道：“艾凉，我也想要！” “美女，今天的一等奖没了。”工作人员委婉的提醒道。 “没事儿，我要个小的就行。”易文娜指着一个小号二哈玩偶说道。 易文娜倒不是真的想要玩偶，这种东西她家里多的是。 易文娜只不过是想用这种方法, 故意表现出跟艾凉很亲昵的样子，借此让徐涛死心。 果然，徐涛听到易文娜向艾凉娇声讨要玩偶，一颗心瞬间悬到嗓子。 同时他想起一则流言：易文娜一直跟叶晴混在一起，其实是为了挖墙脚。 别的不说，哪怕大家知道艾凉跟叶晴“走的近”，暗地里喜欢两人的男男女女依旧不在少数。 只不过他们都知道自己没机会, 所以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但像易文娜这种硬实力强的，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跟叶晴争一争。 在徐涛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艾凉冷冷的瞅了眼易文娜：“自己没长手吗？” 易文娜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种时候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我一个人跟你争小晴，总好过多俩电灯泡吧！’ 易文娜内心进入暴走模式，外表却还维持着楚楚可人的模样：“可我没有你那么厉害的的技术呀。” 艾凉见易文娜还用这种声调请求自己，心里一阵恶寒。 哪怕她装的非常可爱，但艾凉该嫌弃还是嫌弃。 这感觉就跟见惯了自家老姐不修边幅的样子，无论她在外面打扮的再怎么好看，你都不可能有丁点觉得她漂亮的感觉。 艾凉没搭理易文娜，转身向叶晴提议道：“先到服务中心把玩偶送去托管吧，总不能一直拿着。” 再度吃瘪的易文娜趁别人不注意，恶狠狠地瞪了艾凉一眼。 她放弃让艾凉帮忙的想法，决定另做打算。 很快，易文娜灵光一闪, 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丝丝委屈, 做出一副极度渴望玩偶的样子。 易文娜知道，徐涛在这种时候绝对会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果然，悬着的心刚放下的徐涛，在不经意的偷瞄中, 看到了易文娜的戏精表演。 他看了看那个二哈玩偶的分数要求，在心中计算了下分数。 二百四十分的分数要求并不高。 只要有三镖命中T20的区域，其余六镖只要不脱靶，基本可以说是稳拿。 而且镖盘上又不止T20这一个三倍高分区，还有艾凉先前说的T19，T18，T17，而且外圈的双倍区分数也不低。 普通人运气好点，多来几盘拿个玩偶不成问题。 能考进重点班的都不傻。 徐涛不认为自己能像艾凉那样，轻轻松松拿走一等奖，想要玩偶只能赌运气。 不要看别人轻描淡写就做到某件事情，就认为这件事很容易。 艾凉每次考试都很轻松，半小时交卷就能拿满分，你咋不去试试？ 打定主意后，徐涛悄悄用胳膊顶了顶陈自立的身子，疯狂给他使眼色。 后者立即反应过来：“那个艾凉，我和徐涛也想试一下扔飞镖，要不你们先去存东西，待会儿我们去跟你们汇合？” 谷晽 计划通！ 易文娜立即牵住叶晴的另一只手：“那我们先走吧，待会儿见。” 一般男生在漂亮女生面前主动说要干什么什么，哪怕刚说完就后悔了，他也会死要面子撑下去。 绝对不会展现自己怂或者说话当放屁的一面。 徐涛还算有点理智，没有直接站出来，说我帮你赢玩偶，即便失败了也不丢人。 但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易文娜在临走前，又“依依不舍”的看了眼二哈玩偶，让徐涛把这一丝丝违和感抛之脑后。 ‘可能是错觉吧。’徐涛心想道。 只能说人真的很擅长回避那些对自己不利的想法。 哪怕已经隐隐猜到了结局，但仍会在心中麻痹自己不去想。 这大概就是真舔……真爱了吧。 徐涛从一脸怜悯的工作人员那里接过飞镖，九镖过后他发现。 一个从来没玩过飞镖的人，想要拿二百四十分，貌似比想象中还要难一些…… 抱着大白熊的叶晴在前往服务中心的路上，收获了一大票羡慕的目光。 这其中既有跟家长来的小朋友，也有跟朋友来的学生。 这使叶晴的心情更加飘飘然了，她哼着小曲，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存好大白熊，叶晴转身问道：“阿凉，我们接下来去哪？” “等一下。” 艾凉拿着手机，在支付APP里寻找游乐园的应用小程序。 在游乐园的门票背后，有一个二维码，只要打开程序扫描二维码，就能看到游乐场内各个设施运行状况，排队所需的时间。 而且还可以在这里抢部分设施的快速通行证，俗称VIP通道，可以免去排队的时间。 但是这个时间点，快速通行证基本都被抢完了。 这时候就轮到艾凉这位内华一卡通出马了。 艾凉在程序内，试着用自己的公民卡绑定门票，不出意外获得了VIP特权。 亚联这边，一般董事会的成员，以及他们的家人，他们的身份信息，都会被旗下产业录入其中自动激活。 如果在自己家企业进行消费还不能获得一定特权，难免会让部分人心生不满。 冯承福是游乐场背后的娱乐公司的大股东，艾凉自然也能获取。 以前艾凉基本不出门，很少会用到这些东西。 不过现在来都来了，不用白不用。 “去过山车的路上，可以顺路坐一下旋转木马和海盗船，还有一个海底世界的奇幻列车……” 艾凉边滑动手机边计算下一班的时间：“前两个一遍下来都挺快，有快速通行证不需要多等，至于奇幻列车我不怎么推荐。” 所谓的海底奇幻列车听起来很时髦的样子，但实际等你坐上去后就会发现。 除了车厢的外表出现些许变化，内部的窗户全都替换成显示屏播放海底视频外，压根和早高峰地跌没啥区别。 属于那种光听名字眼前一亮，体验过后眼前一黑的娱乐设施。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老实人 列车内部的视频声，小孩子的喧闹声和游客交谈声，再加上密闭车厢内的怪味。 这感觉就像是把人扔进废弃居民楼的空水塔，塔里还循环播放大悲咒。 气氛方面地铁都能甩它八条街。 “这个我知道，以前在千花傻娜带我坐过。” 叶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和傻娜当时坐的叫海底之旅，当时就是一群人站在车厢里看视频，甚至连个座位都没有。” “但那次也不全是坏处嘛。” 易文娜试图为自己挽尊：“好歹可以当做移动手段的一种, 送我们去下一个地点。” 叶晴望着天，慢悠悠的说道：“确实可以当移动手段，当时把我们从东区运到西区，多绕了一大圈，导致最后没坐上摩天轮……” “唔嗯。” 易文娜捂住心口，仿佛被一支利箭刺穿心脏。 叶晴双手叉着腰：“吃一堑长一智，这会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两人说着说着, 就准备朝旋转木马进发。 这时艾凉开口了：“姑且问一下，不等那俩人吗？” 闻言，两人都愣住了。 易文娜眯起眼睛气鼓鼓的说道：“说好了后两天是带我们玩，你还准备带上其他人？” 虽然这话是易文娜昨天从叶晴那听来的。 但不妨碍她借此打着叶晴的名义，对艾凉进行声讨。 艾凉瞄了易文娜一眼：“我不记得我有对你保证过。” “你你你！” 易文娜瞪着艾凉，憋了半天也没想出一句能反驳的话，于是扭头就找叶晴告状：“小晴，他欺负我！” 叶晴哭笑不得的推开易文娜：“好了，那个徐涛是来找你的，这个锅我跟艾凉可不背。” 易文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所以我最讨厌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了，嫌我拒绝的还不够明显是吗，我都故意躲着他了，还要跟着我。” 你有资格说这话？ 艾凉摆出黑人问号脸。 这家伙是不是忘了自己也在纠缠叶晴？ 哦不对, 叶晴好歹把易文娜当朋友，这或许就是她认为自己跟徐涛不同的理由吧。 “那等他们过来直接把话说清楚吧, 以徐涛的性格只要你明确表示拒绝, 他应该不会再纠缠你了。”叶晴提议道。 按照易文娜的性格，这时候她一般会很不耐烦的嚷嚷着“知道了知道了”，可今天却罕见的沉默了。 “……要是他还是死缠烂打怎么办。”易文娜嗫嚅道。 叶晴抬起手放到易文娜的头顶：“放心, 他要是死缠烂打, 我就帮你把他撵走，再说了这里不是还有艾凉吗。” 易文娜的双眼燃起熊熊的对抗意识：“我才不要他帮忙！” 刚刚你怎么就没这气势？ 艾凉懒得跟易文娜瞎闹腾：“那我直接发消息联系他们过来？” 有了叶晴的鼓励，易文娜也硬气起来了：“发吧发吧，现在说清楚，省的他们一会儿还跟着我们。” 易文娜说完，直接拉着叶晴走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 艾凉低下头摆弄手机。 【你们还要多久？】——艾凉。 谷匘 【徐涛刚刚又来了一局，这局过后应该就会赶过去。】——陈自立。 【这局有希望拿玩偶？】——艾凉。 【不，是他今天的预算快没了。】——陈自立。 要不要这么真实。 艾凉叹了口气。 重点班那一千块补助金看似不少，但真要请别人在游乐场里消费……只能说懂得都懂吧。 【让徐涛做好心理准备吧。】——艾凉。 艾凉发完这条消息，没等陈自立回复就直接收起手机，来到叶晴和易文娜身边，在与她们相隔一个空位的椅子上坐下。 或许是艾凉刚刚那番话，让陈自立和徐涛误会以为易文娜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两人一路小跑，喘着粗气出现在服务中心门口。 徐涛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未包装的二哈玩偶，明显是在最后的危急关头拿到了奖品后，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这么看起来，还真有股恋爱番主角的感觉。 让人遗憾的是，易文娜可不是什么喜欢亚撒西少年的纯情傻白甜。 发现心上人喜欢一个玩偶，自己默默努力付出帮对方赢得奖品，这件事看似很温柔。 但是追人得对症下药。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拿着追内向女孩的剧本去追一个辣妹，能有好结果吗？ 按照死套路努力，单方面付出一大堆东西，最后能感动的只有你自己。 如果还不能理解，就想想你是不是厌烦过，经常说“为你好”这三个的人。 虽然含义有所区别，但把自己“好意”强加给别人的本质没什么变化。 这也是大多数舔狗钻进的死胡同，总是盲目认为自己的真心能感动对方。 要记得一句话，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更何况易文娜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玩偶，只是故意找借口把徐涛支开。 单从一点就可以直接宣判徐涛死刑。 任何追求攻势，都是在双方互有一定好感的基础上进行的，不是你单方面的直接追求。 不说先跟对方成为朋友，但至少也要达到人家见你不会绕着走的程度才行。 可以通过路上遇见了打个招呼，课间接水时碰到了聊上两句等方式，慢慢增进感情。 而且要记住，在这个过程中千万不能过度表现出自己的好感，尽量随意一点，绝对不能舔。 等人家熟悉了，对你不是那么排斥了以后，才能进一步的增加接触时间。 具体接触方式因人而异，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没帅到艾凉那种的地步，千万别像徐涛这样，一上来就要跟人家一起逛游乐园。 后续如果没有什么转折性的大事件，那基本可以宣布等死了。 又扯远了…… 徐涛拿着二哈玩偶站在服务中心门口看了一圈，很快便锁定了在椅子上休息的三人。 长得好看还会打扮的人，一般都很显眼。 徐涛远远的看着易文娜，偷偷把玩偶藏到身后，貌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来。 在他看来易文娜前脚刚表现出想要的意思，自己后脚就拿过来，意图实在太明显了些。 嗯，没错，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不错。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拒绝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确实挺大的。 有的人在十七八岁，前女友都有三四个了，而有的人在十七八岁，却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 发现艾凉等人后，陈自立和徐涛开始朝着三人的方向前进。 徐涛一上来就挠头，显得十分局促, 他将道歉的声调压得很低：“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嗯，很标准的老实人行为。 这种举动在女生眼中，起码能让印象分再降个十来分。 易文娜在叶晴的鼓励下，主动找徐涛引出话题。 她看着徐涛藏在身后的二哈玩偶问道：“你投飞镖这么久，该不会是想要这个玩偶吧？” 见易文娜主动找自己搭话, 徐涛的身体下意识地僵住了。 好在他脑子转的还不算慢，没有一直呆在原地。 “是, 是的, 刚刚看艾凉扔的很轻松，我也想试着玩了几局，没想到看别人扔的那么简单，自己上手扔半天连二百四十分都仍不到。” 徐涛不好意思明说是为了帮易文娜赢这个奖品。 于是将原因归结到胜负心上。 虽然徐涛现在面朝的方向是服务中心大门，但偶尔还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扫一眼易文娜的脸庞。 一副想看她的脸，又不好意思一直看的模样。 徐涛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面前的易文娜身上，丝毫没有发现艾凉和叶晴，甚至包括陈自立都已经远离了他们二人。 “艾凉，这是准备……” 陈自立摸不准艾凉到底是什么意思。 来的时候明明说过不会配合自己和徐涛，现在却在刻意为他们二人创造独处的空间。 难不成他转性了？ 艾凉拿着手机, 随口回应道：“长痛不如短痛。” 陈自立脸色微变：“这, 不太好吧……” “对他来说是不太好，但你们一直跟着，对傻娜就很好吗？” 这是开学以来叶晴头一回主动开口挑刺：“我们逛游乐场逛的好好的, 他非要凑过来难道还是我们的错不成, 傻娜跟他应该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 “这个。” 陈自立一时语塞，最后他苦笑道：“我之前劝过徐涛，可他非认为这是一个跟易文娜搭话的好机会……” “想的倒挺美，哪有第一次接触就要跟人在游乐场约会的。” 叶晴不屑的撇撇嘴：“这跟那些明明都没见过几面，就要写情书和别人处对象的人有什么区别。” 陈自立叹了口气：“唉，只能说徐涛这人太耿直了吧，他从来没追过女生，压根就不知道哪些事现阶段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 另一边的长椅上，易文娜在椅子上坐下，虽说是拒绝，但也得等对方主动开口才行，总不能人家啥都没说，你就莫名其妙来张好人卡吧。 而老实人徐涛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在易文娜主动坐下后，他也选择在与易文娜相隔一个座位坐下。 徐涛把二哈玩偶放到两人中间，很刻意的环视了一下四周。 随后摆出一副很随意的模样朝着易文娜问道：“艾凉他们去哪了？” 易文娜玩着手机头都懒得抬一下：“去看时间表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谷豗 当然，看时间表什么的只是一个借口。 这是艾凉给徐涛留下的一块遮羞布。 旁边没熟人看着，就算被易文娜拒绝，他的面子上也不至于太难堪。 而徐涛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心里还在为能跟易文娜独处而沾沾自喜。 面对如此“天赐良机”，他看了眼两人之间的玩偶，鼓起勇气说道：“那个，这是之前扔飞镖那的奖品，感觉你好像挺喜欢的，我一个大男生拿着也不合适，就送你吧。” 徐涛故作轻松的把玩偶递到易文娜面前。 易文娜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直接把玩偶推开，很干脆的拒绝道：“谢谢，但是不必了，我不喜欢别人莫名其妙送我东西。” 徐涛此时仍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以为易文娜是不好意思，于是继续推脱道：“我一个大男生拿着这种东西回去，肯定会被他们笑话的，就当帮我一个忙……” 这句话是来之前，同宿舍的海王教他的。 如果遇上女生推脱，那就换一个借口。 女生拒绝你的礼物，代表人家不想跟你进一步发展，因为接受你的东西，就得给一点表示，这是人之常情。 主播遇到陌生打赏还得说声谢谢呢。 一点表示都不给，对女生的风评可是很大的打击，所以她们才会干脆了当的拒绝礼物。 这时候就要把接受礼物=接受对方的好意这个等式，替换成接收礼物=帮对方一个小忙。 这样收礼物一方就变成了施恩者，心理负担就会少了很多，别人也会有什么闲言碎语。 更关键的是，未来还可以打着报恩的借口，进一步跟对方接触。 一举两得。 但还是那句话，套路是死的，人是活的。 一切套路都建立在对方不排斥你的基础上。 易文娜可不会在意徐涛会不会被笑话这件事：“我为什么要帮你？我们貌似不熟吧！ 你要是怕被人笑话，回去把玩偶退了不就行了，不能退门口就有垃圾桶，找我干什么。” 易文娜把话说得非常刻薄，堪比带着三个孩子改嫁的后妈遇上原配的儿子。 海王可没教过徐涛这种时候该怎么回话，他就傻傻的举着玩偶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涛就这样举了好一会儿，倍感羞耻的他脑子一热：“其实，我喜欢你。” 这种时候徐涛也顾不上什么套路不套路了。 那些所谓的套路，对于他这个雏鸟来说都是花里胡哨的东西，中看不中用。 还不如一发直球A上去。 可徐涛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的表现其实是因为过于羞耻，心理防线被击破，从而导致的说话不过大脑。 嗯，其实审讯时偶尔也会用到。 毕竟心里话倒是真的。 ‘磨叽半天，你可算说出来了。’ 易文娜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她毫不留情的拒绝道：“抱歉，我对你没兴趣，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易文娜的过去 其实徐涛很清楚这种时候告白，无疑是自寻死路。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哪怕身为恋爱小白的徐涛也明白，仅凭相互知道对方名字的关系，就想跟对方成为男女朋友无疑是白日做梦。 尤其是自己告白的对象，还是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 面对教科书般的回绝，徐涛的心脏一凝，些许意料之中的释然, 夹杂着巨量的哀伤情绪在心中翻滚。 虽说易文娜从来没在意过他，告白会被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理所当然，不代表着不会伤心。 正如同你知道重要之人总有一天会离去，但等到对方真正离开时，你还是会伤心难过。 徐涛的眼眶顿时红了，嗓音也跟着沙哑起来：“……我知道了。” 他缓缓将玩偶收回, 一言不发的看着服务中心大厅。 “……能说下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良久后，徐涛再度问道。 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想输个明白。 ‘大哥，咱们完全是陌生人好吧，怎么搞的像你跟我告个白，咱们就成知心朋友了一样。’ 易文娜眼角抽了抽：“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徐涛再度沉默了。 是啊，自己在对方眼里完全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同班同学，连最普通的朋友都不是，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是脑海中幻想出来的一厢情愿。 既然是这样，自己有什么立场问出这个问题呢？ 想通了的徐涛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突然起身。 这可把易文娜给吓了一大跳。 “你……你想干什么？” 易文娜抓紧手机，紧张兮兮的质问道。 “……没啥，我去找陈自立了，你们慢慢玩。” 徐涛瞅着易文娜眼中的警惕, 心头的乌云更密集了。 他掏出手机联系了陈自立，然后径直朝着服务中心大门走去。 跟艾凉他们一起躲在不远处的陈自立见状, 无奈的朝艾凉挥了挥手机, 随即追上徐涛。 “怎么样……还是不问了，瞅你这模样，应该是被拒绝了吧。” 陈自立走到徐涛身边说道。 “嗯……她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到这里，徐涛又忍不住回头瞄了眼易文娜。 此时的易文娜正满面笑容，兴高采烈地朝艾凉和叶晴的方向挥手，和跟他坐一起时的态度，完全是两个极端。 “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还真是经典的拒绝方式。” 陈自立摸着下巴：“那易文娜跟你说她喜欢谁没？” “这种事她怎么可能会告诉我这个一般同学。” 徐涛满腹怨念的看着陈自立。 不过当他转头再度看向易文娜时，话锋一转：“但我猜，应该是艾凉吧，除了他，易文娜从来没主动接触其他男生。” 望着在艾凉面前堆满笑容（徐涛视角）的易文娜，徐涛心中一阵酸楚。 要是换做别人，徐涛或许还会嫉妒。 但如果易文娜喜欢的人是艾凉，他除了恰柠檬外，升不起一丝一毫的竞争之心。 谷毕 两人之间的差距，大到让人升不起任何追赶的心思。 正如一个普通理科班的学生，不会去追逐世界顶级科学家的脚步一样。 陈自立回想了下，平日里易文娜看向艾凉的目光。 那仿佛要给艾凉的后背来个八级灼伤的火热眼神（陈自立视角），还真是一点都没掩饰过视线本人的心意。 陈自立点了点头：“艾凉啊……这么说还真真有点像，不过叶晴喜欢的也是艾凉吧，这俩情敌是怎么做到和平相处的？” “我哪知道，或许长得帅能两头通吃呗。” 徐涛摆摆手：“别跟我说这些事了，我现在只想冷静冷静。” 刚被女神拒绝，就讨论女神如何讨好别人，这种事对于他这条舔狗来说过于残酷扎心。 陈自立抬手拍了拍徐涛的肩膀：“唉，节哀。” ……………… 另一边的艾凉听着陈自立和徐涛的谈话，脸色一黑。 易文娜喜欢我？ 你们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能把杀意当爱意，你们还真他娘的是两头小天才。 叶晴用胳膊肘碰了碰艾凉的手臂：“怎么突然感觉你的心情有点差？” “没什么。”艾凉迅速收拾好心情。 “哦，那就好。” 叶晴见艾凉没事，收回目光看向远处朝这边挥手的易文娜：“唉，其实傻娜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艾凉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对她以前怎么样并不关心……” 话还没说完，叶晴就掐了他一把：“你这样很容易把天聊死你知道吗？” 艾凉立即闭上嘴巴，刚刚会那么说，纯粹是以前打发杨星月时，说这话说的太多，顺口了。 还有就是，艾凉是真不关心易文娜以前咋样。 一个整天把自己当做情敌敌视的人，谁能喜欢的起来？ 不过，现在精神逐渐恢复正常，说话方式也该改改了。 艾凉暗自下定决心。 见艾凉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叶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其实傻娜是初中时被一个神经病男的给吓着了，她对我的依恋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哦。” 艾凉应了一声，示意叶晴继续说下去。 “那个男生起初看起来也像是一个老实人，傻娜甚至一度觉得那人还不错。 直到后来我们才发现，那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变态跟踪狂，他甚至偷偷跟到过傻娜租的公寓，半夜守在她家门口。 从那以后，只要傻娜走读，她爸就会安排保姆和保镖，这也是傻娜高中住校的主要原因。” 望着不远处笑容满面的易文娜，叶晴叹了口气：“说起来挺吓人的，那天晚上我正好在傻娜家过夜，发现了门外有动静，如果等傻娜自己发现恐怕就……” 在叶晴那能把哑铃当空竹耍的身体素质面前，一般人一个照面下来就得跪。 对于把自己从变态跟踪狂手上救下来的武力值爆棚的叶晴，易文娜会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喜欢上她，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那个男生应该被处理掉了吧。” 艾凉顺着话题的走向问道。 “别说的像是把人杀了一样好吧。” 叶晴白了艾凉一眼：“那人后来被学校开除了，应该是在傻娜她爸的运作下，搬到其他城市生活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回去 虽然叶晴说的轻描淡写，但实际上那人恐怕受到了易文娜父亲不少“关照”。 人家就易文娜这一个女儿，遇上这种事儿，脾气再好的人都会发疯。 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那个跟踪狂无论受了什么“关照”都是活该，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怪不得易文娜明明能跟自己还有陈自立正常交流，却有些害怕老实人徐涛。 合着这还是心理阴影？ 艾凉和叶晴两人一边聊着天, 一边朝着易文娜的方向前进。 “那家伙可算是走了，小晴，我们去玩吧！” 易文娜抱着叶晴的胳膊开心地说道。 “阿凉？”叶晴将目光转向艾凉。 “走吧。” 艾凉将快速通行证的二维码调出来后，开始在前方领路。 支走了陈自立和徐涛，三人正式开始在游乐场内闲逛起来。 除了云霄飞车、跳楼机、大摆锤之类的有点小刺激的项目外，易文娜基本上每个项目都要跟艾凉争夺叶晴身边的位置。 像是什么旋转茶杯啊，旋转木马啊，碰碰车啊……每次抢到位置后, 易文娜还会朝着艾凉做鬼脸, 活像一个八岁半的小屁孩。 艾凉懒得跟易文娜争这些东西，他今天来游乐场，单纯是因为答应了叶晴，后两天要带对方逛逛。 只需要充当好人形导航仪，快速通行证的功能就行。 而且说实话，艾凉对这些娱乐项目的兴趣并不大。 他早就过了会对游乐场感兴趣的年龄，顶多会用类似扔飞镖的项目打发打发时间。 再说了，就艾凉这身体素质，游乐场里还有什么项目能让他感到刺激？ 一个人从几百米的高楼跳下，还能毫发无损的安全落地，普通人类能感受到的大多数刺激，都与他无缘了。 当你自身拥有幻想世界中的能力时, 游乐场里那些所谓的童话城、时空隧道之类的项目，基本也就没啥吸引力。 这就像玩惯了3A大作，再让你去玩几十年前的像素游戏，会玩不下去是一个道理。 虽说艾凉只想在一旁安静的玩手机，但叶晴还是强行拉着他，在观光设施里拍了不少照片。 当然，镜头里大多数都是艾凉一个人，只有极少数，趁着易文娜不在拍的合照，保存在叶晴的手机里。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规定好的集合时间。 在老师的催促下，班里的同学们从四面八方，朝着集合地点汇聚。 艾凉他们是早上八点多来的，而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分。 在游乐场里疯玩了将近八个小时，从这个景点跑到那个景点，几乎每一个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由于预算都用来买票了，学校今天不会管中午饭，午饭问题都是学生们自行解决。 而游乐场外面最近的餐厅，要走好几公里，可以说只能在游乐场内解决。 游乐场里卖食物的地方共有两类。 一类是路口处卖爆米花，小汉堡，鸡肉卷，饮料之类的零食屋。 另一类就是餐厅食堂。 游乐场内的物价，即便不解释大家也清楚。 前者一桶爆米花或者两个鸡肉卷就要五六十，后者一份带饮料的套餐就是八九十，一份米饭才拳头大小，想要吃饱起码得来个两三份套餐。 谷混 即便有着学校发的补助金，也经不住这样糟蹋啊。 况且学生们还要留钱去玩别的东西，大多数人都选择饿着。 反正早上吃的还算饱，中午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就是现在每个人都迫切的想要回到酒店的餐桌上大吃一通。 集合的时候，抱着白色大熊的叶晴成为全班最靓的仔。 女生们带着羡慕的目光，走上前摸了摸毛茸茸的大白熊。 在听到这是艾凉帮叶晴赢到的奖品后，大家露出懂得都懂的眼神。 艾凉今天就只是一个刷卡领路工具人，没怎么打扰易文娜带着叶晴一起玩耍。 原本对艾凉稍有改观的易文娜，见到此番场景后，对艾凉的好感度再次归零。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就算是我陪在小晴身边一整天，有这个玩偶在，他们能记住的也只有你！’ 易文娜恨不得现在就宣布自己出柜，公开跟艾凉争夺叶晴。 不然别人见到他们三人在一块，下意识就会把自己定位成叶晴的闺蜜。 没一个人会认为她与艾凉是竞争的关系。 好在初中时的教训，让易文娜暂时按捺住了这个念头。 上车后，叶晴把大白熊摆在艾凉旁边的空座位上。 这时候易文娜又开始出鬼点子了。 “小晴，今晚吃夜宵的时候，我们去顺路看个电影怎么样？” “看电影？”叶晴歪着脑袋。 易文娜掏出手机在订票界面晃了晃：“没错！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内华市了，不如趁着今晚还有时间，吃完夜宵去商场逛逛顺路看个电影，否则回到学校就没有机会了。” 叶晴一脸迷惑：“可回到千花也不影响出门看电影啊？” 易文娜顿时垮下小脸幽幽地说道：“你是走读……我是住校，周末那半天时间还要收拾宿舍。” “呃，那行吧。”叶晴思考了两秒，答应下来。 易文娜立即按下付款的按钮：“好的！我这就去预定……” “多订一张，艾凉的那张票我出。”叶晴补充道。 “我可没说我要去电影院。”艾凉皱着眉说道。 “哎呀，反正你晚饭后回房间，也是窝在沙发里看电影，还不如跟我们一起去电影院。” 叶晴伸手拍了下大白熊：“电影票就当是这个玩偶的回礼了，而且咱们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后两天都要陪我出去玩，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见叶晴再次搬出之前的约定，艾凉只好无奈的点点头：“别玩太晚了，老师那边不好交代。” “唯独你没资格说这话好吗，全班最不守纪律就是你。”叶晴低声吐槽道。 “傻娜，订好没？” “订好了。” 易文娜将取票码发给叶晴：“晚上七点半的票。” “七点半，看完电影正好可以去买夜宵……” “先陪我去商场买护手霜啦！” “知道了知道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偶遇（一） 换季时的内华市，天气永远是说变就变。 众人在赶往酒店的路上，外面还是阳光明媚，可当他们回到酒店时，户外又开始狂风大作。 天空中的云朵，像是视频按下了快进键一样迅速飘离。 飓风如同狂嫖滥赌的瘾君子，疯狂捶打着酒店绿化带里的灌木丛, 仿佛要将它们连根拔起。 这种恶劣的天气，让人不禁为人行道上那些体重较轻的路人捏一把汗。 晚饭过后，外面的天气依旧没有好转。 易文娜站在酒店大厅，朝着门外张望。 “你在搞出行规划时，难道都不看天气的吗？”艾凉叹息道。 “这，我哪知道内华市天气这么多变啊。” 易文娜有些委屈：“明明大白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到晚上就是一副要下暴雨的节奏。” 艾凉一会看看手机, 一会看看电梯口, 像是在等人：“现在正好是内华市换季的月份, 联考的时间赶得不是很凑巧。” “那你刚刚出门前为什么不提醒我们！”易文娜撇着嘴嚷嚷道。 “是你自己让我先下楼等着的。” 艾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易文娜：“况且外面刮这么大风，正常人应该都能想的到带伞出门吧，这还需要提醒？” 被讽刺了一通的易文娜，既气又憋屈。 气是因为艾凉说自己蠢，憋屈是因为他说的很对…… 在来之前看错天气也就算了，没想到易文娜这傻狍子居然连备用的雨伞都没带，只拿了一把轻巧的蕾丝遮阳伞。 就那伞架，在这种天气怕不是一打开就会被吹散架。 好在叶晴的生活经验比较丰富，知道出远门必须准备充足。 只不过下楼时易文娜催的急，忘拿雨伞，现在回房间拿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让易文娜上去。 一来雨伞是叶晴的，易文娜不方便随意翻动她的行李箱。 二来易文娜不想创造出任何让艾凉和叶晴独处的空间，所以选择留下来跟艾凉一起站在大厅等候。 “艾凉你们这是准备……” 陈自立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 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三个舍友。 没错, 其中就有徐涛。 今天上午刚被易文娜拒绝, 晚上就看见艾凉跟自己的女神一起站在酒店大厅，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这感觉简直就是简直了。 “她要拉着叶晴出门看电影，然后叶晴顺便把我捎上了。” 艾凉没给他们误会的机会，直接把话说清楚。 听完艾凉的解释，徐涛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但另一位损友又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道：“那叶晴哪去了，这里怎么只有你们俩？该不会你们是瞒着叶晴准备偷偷出去……” 这人话还没说完，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心悸感。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捏住了他的心脏，下一秒就要表演一下榨汁机。 艾凉漠然地看着这人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哟艾凉！” 叶晴的声音从身后的电梯口传来。 谷浫 艾凉收起精神威压，重新恢复之前那副淡然的模样转过身。 嘴碎的那名同学，脸色也迅速恢复红润。 他只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并没有在意。 叶晴朝着艾凉和易文娜露出歉意的微笑：“哈哈，我忘了傻娜昨天把雨伞放在收纳架里了，在客厅找了半天。” 叶晴跟两人打完招呼又看向陈自立一行人：“你们这是也打算出来玩吗？” “那倒不是，我们准备去后面的洗浴中心泡澡，那里有免费的按摩。” 陈自立解释道。 叶晴嘴巴半张微微点头：“哦这样啊……我们是打算出门看电影，如果回来晚了，就麻烦你跟老师说一声喽。” 陈自立笑着摆摆手：“知道了，有艾凉这个当地人带路，老师不会为难你们的，记得早点回来就行。” “干脆提前说一声得了，免得老师到处问，到时候电影还没看完就让我们回来怎么办。”易文娜在旁边小声嘟囔了一句。 易文娜这话，陈自立权当没听见。 你都违反纪律偷偷跑出去了，跑出去之前还要跟老师说一声？ 老师能让你离开才怪了。 对于吃过晚饭偷偷溜出去玩这件事，老师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你要是拿到明面上向老师征求同意，学校知道了那铁定会找带队老师的麻烦。 叶晴让陈自立说一声，是被发现后打圆场。 事情已经发生，木已成舟老师不会多说什么。 可易文娜这打声招呼，就相当于明着告诉老师我要违反纪律。 万一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老师可是要负全责的，谁让你同意人家夜里出去玩呢？ 只能说傻娜不愧是傻娜，有起错的名字，没叫错的外号。 真不知道这种傻乎乎的家伙，将来要怎样继承家产才不会被骗光光。 艾凉一行人坐着出租车来到商场。 易文娜预定的电影票，不出意外就是艾凉跟岳绮花还有杨星月，昨天去的那家电影院。 艾凉和昨天一样，带着两个妹子来到前台购买爆米花。 艾凉、岳绮花、杨星月三人的颜值，显然给两位服务员留下了深刻印象。 毕竟昨天他们还为此吵了一架。 今天再次遇到艾凉，两个服务员没有像昨天那样偷偷打量，而是带着古怪的视线，一会儿看看艾凉，一会儿又看看叶晴和易文娜。 “没记错的话，昨天跟他一起来的貌似不是这俩吧？” 男服务员在三人走远后，小声询问道。 “你瞎啊，当然不是了。”女服务员冷笑着骂道。 “啧啧啧，昨天是谁想要人家的联系方式来着，两晚带着四个不同的妹子来看电影，这妥妥是渣男没跑了。” 男服务员幸灾乐祸的说道。 “呵呵，也不看看人家那长相甩你多少条街，就算被渣我也乐意。”女服务员反过来嘲讽道。 男服务员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就你？我好歹有自知之明，就算人家是渣男，但你也不看看他身边的妹子哪个不是美女？还被渣也乐意，人家看不看得上你都不一定。” “你又想找茬是不是？” “明明是先攻击我的长相！”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偶遇（二） 昨天尚未熄灭的战火重新燃起。 因为同一件事情，他们再度展开儒雅随和的辩论。 反正没什么顾客，两人可以放心大胆的开喷。 不知道究竟是受天气影响，还是受这俩人影响，今天的电影院也是人烟稀少。 让人不禁为这家电影院是否能继续开下去而感到担忧。 电影开播前五分钟，艾凉一行人坐在椅子上，边吃爆米花边聊天, 静静的等待电影开始。 易文娜在挑选电影方面倒是没有再作妖。 她挑选的是一部内容很正常就是时间偏短的爱情片。 并没有因为自己喜欢叶晴，就刻意去选那种冷门的百合片……或许也有可能是今天的电影里没有？ 不管怎么说，这部一个小时出头的电影，艾凉看的倒还是挺舒服的。 除了有些无聊想回去睡觉外。 电影一结束，易文娜就拉着叶晴坐电梯，去楼下的商场买东西。 此时还没到九点，购物街正值晚间高峰, 只是行人要比往常少三四成。 现在还留在街上的，大多是今天玩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回家的人。。 毕竟应该没几人会在暴雨前夕的大风天气出门吧？ 艾凉推着购物车，慢悠悠的在超市里转悠。 女生之间的购物，他就没必要掺和了。 叶晴和易文娜在护肤品柜台那边挑选产品，艾凉就准备去调味区，购买一些内华市特有的混合香料。 正好家里的快用完了。 倒不是说千花市买不到这种调味品，而是地区不同，货架上的商品也不同，买起来很麻烦。 例如莳萝这东西，在内华市几乎每家生活超市都能看到。 而到了千花市，除了去部分大商场外，艾凉就只能通过网购的方式购买。 现在顺手就能买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回去后特意跑一趟或者等快递送呢？ 反正艾凉的行李箱里，就只有一套换洗衣物加一套校服，剩余空间大着呢。 和叶晴分开后，艾凉直奔调味品区域。 可他刚把推车停好, 一道意料之外的呼喊声从身后响起。 “艾凉？” 艾凉缓缓转过身, 推着装满食材的购物车的岳绮花和杨星月，正站在拐角处。 岳绮花推着推车走到艾凉跟前：“还真是你啊！你怎么这个时间点来买菜？你们不是住酒店吗？” “……我只是想顺路买点香料带回去。” 比起自己来超市买香料, 艾凉更好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俩姐妹,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买菜不是保姆的工作吗？” 岳绮花和杨星月一听，看了眼艾凉，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最后还是杨星月红着脸解释道：“其实我们想多练习一下自己做饭，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做饭，总感觉有点太那啥了，另外……” ‘我还想做饭给你吃。’ 谷它 杨星月用饱含深情的目光看着艾凉，向他道出了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白炽灯的光芒落在杨星月的眼窝里，因为笑容而微微眯起的眼眸，如同一湾清泉，里面流淌着对艾凉的情意。 面对如此攻势，谁又能保证自己绝不会动心呢？ 艾凉微微偏头，视线从杨星月转移到了岳绮花。 “嘛、我们这边重点班的课业不是很紧张，周末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多学习一些生活技能不是什么坏事，总不能等到大学了，还让家里给我们请保姆吧！” 见艾凉看过来，岳绮花吞吞吐吐的解释道。 艾凉毫不客气的戳穿了岳绮花的掩饰：“可你周末不是还要打素材和破纪录吗？” 岳绮花据理力争，试图在艾凉心中挽回一些印象分：“平时在家我也会干别的事情好不好！像是练练武术、洗洗衣服之类的，又不是整天趴在游戏机上面！” 别人说这话我或许会信，但从你这个专门研究游戏机制，刷新各种游戏速通记录，终年霸占速通榜榜首位置的家伙嘴里说出来…… 艾凉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算是为岳绮花保留了一份颜面。 岳绮花和杨星月解释完自己来商场的原因。 但艾凉的解释，显然没让她们满意，岳绮花正好趁此机会转移话题：“我们今天在厨房练了一天，把冰箱的食材都用完了，所以才会这个时间点出来买菜。 可按照艾凉你的性格，应该不会为了买香料这种事，特意违反纪律偷跑出来吧？” 杨星月拉了拉岳绮花的衣角：“花花，艾凉只是出来买东西而已，又不是跑出来干坏事……” 你这都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开始朝外拐了？ 岳绮花一脸无语的看着撅着小嘴的杨星月：“我这叫有话直说，以前我们不都是这样交流的吗。”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花花你不是也准备……唔唔唔！” 杨星月话还没说完就被岳绮花捂住了嘴。 在岳绮花的眼神胁迫下，杨星月只好把后半段话咽回肚子里。 岳绮花恨恨的瞪了眼，自己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妹妹。 她当然知道，过去那种咋咋呼呼的聊天方式，不适合用在想要改变关系的男女之间。 以前岳绮花都把艾凉当好哥们，说话不用顾忌太多语气问题。 关系要好的死党之间，会在意对方的说话方式或者语气是怎么样的吗？ 可现在突然有人挑明了自己的心意，要她把艾凉当做异性看待。 二者之间的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一时半会谁能把说话方式改过来？ 岳绮花在捂住杨星月嘴巴的同时，也在偷瞄艾凉的反应。 艾凉正打算如实交代，自己是被人拉出来的，又是一道呼喊声，从另一個转角响起。 “阿凉！你怎么跑到调料区这边来了，我和傻娜找你找了半天……” 看到艾凉半个身影的叶晴，大步流星地朝着货架的方向走来。 岳绮花和杨星月的身子，从她的角度看过来，正好被货架给挡住了。 所以当叶晴走近货架，看到艾凉面前还站着两个女生时，脚步明显停顿了半拍。 她一言不发地走到艾凉身边站定，视线在艾凉和岳绮花、杨星月之间来回扫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偶遇（三） 明明只是和现同学逛商场，遇到了以前的老同学。 空气中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压抑感。 连本想趁机给艾凉添乱子的易文娜，都远远的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叶晴从艾凉口中听说过岳绮花和杨星月的事情。 两人周末用电脑给艾凉打视频电话时，过来蹭饭的她偶尔还会瞄一眼屏幕，所以对两人的长相并不算陌生。 而岳绮花和杨星月也从艾凉口中听说过叶晴，只不过她们从来都没完整的见过叶晴的长相。 大课间杨星月给艾凉打视频电话时，镜头晃动间, 偶尔会拍到叶晴。 但那只是一晃而过，岳绮花和杨星月只能依稀看出，对方也是个美人。 现在叶晴正式站在她们身前，结合脑海中琐碎的画面。 两人有八成把握确定，眼前这位就是艾凉口中的那位“网友”。 正式和叶晴见面后，岳绮花心底浮现出一丝丝悔意。 当初艾凉对自己这个网友的描述是‘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的女性’，在巨大的年龄差距下, 她并没有把这个连面都没跟艾凉见过的网友放在心上。 可谁能想到推理一向精准无比的艾凉居然会出错？ 岳绮花转头看向杨星月，却发现自己这个傻妹妹在叶晴出现后, 就像被勾了魂似的一直盯着对方。。 这是咋啦？被人家的身材打击到了？ 岳绮花悄悄捏了捏杨星月的手心，后者毫无反应。 直到岳绮花在艾凉和叶晴看不见的角度，狠掐了杨星月一把才让她回神。 回过神来的杨星月打了个激灵。 为了形象她强忍着痛意，用委屈的眼神看着岳绮花，仿佛是在问‘你为什么掐我？’。 经过杨星月这么一耽搁，叶晴那边率先抬起手，笑着进行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叶晴，是艾凉的高中同学兼前后桌。” 双方碰面，先开口的那一放，不仅能占据主动权，还能在艾凉面前展现自己贴心的一面。 因为双方都不说话, 那么相互介绍身份的任务，就得艾凉来完成。 如果艾凉先跟岳绮花和杨星月介绍叶晴，就代表两姐妹的地位，在他心里更重要一些。 如果艾凉先跟叶晴介绍岳绮花和杨星月，那么就代表着叶晴的地位, 在他心里更重要一些。 这也是人际交往的一些小常识。 在场四人除了天真的杨星月外, 其他三人的情商都不低。 无论艾凉先介绍哪一方，另一方的心情必然会低落。 只可惜易文娜此时不在，不然她为了给艾凉添堵，肯定会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谁能想到迄今为止易文娜唯一一次，没主动上来给艾凉添堵，却还是从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给他添堵了。 好在有主动开口进行自我介绍的叶晴，帮艾凉免去了先介绍哪一方的烦恼。 不过就算叶晴不主动开口，艾凉也会先介绍岳绮花和杨星月。 叶晴能想到的事，身为天才的岳绮花自然也能想的到。 因为杨星月的愣神，她错过了先发制人的机会，只能略显懊恼地咬着嘴唇。 “我叫岳绮花，这是我的妹妹杨星月，我们是艾凉的初中同学。” 在岳绮花出声后，杨星月也后知后觉，像是迎接主人下班回家的博美犬一样连连点头：“你好！” 谷毕 说着她还伸出右手要跟叶晴握手。 叶晴虽然诧异，但也没拒绝杨星月的示好，牵住她的手摇了摇。 三人的初次见面倒还算和谐，并没有出现什么冷场。 但越是和谐，某个吃瓜观众就越不满意。 不远处在心底摇旗呐喊，高呼打起来打起来的易文娜，见到气氛缓和后顿时站不住了。 她迈着小碎步悄悄走到艾凉身后，准备一把抱住艾凉的胳膊，牺牲一下自己的色相，重新挑起战火。 可还没等易文娜施展开来，艾凉就冷不丁一个回头，让她的计划胎死腹中。 在艾凉冷冽的视线下，易文娜就算脸皮再厚，也干不出来顶着当事人的视线，抱住对方胳膊这种事。 尤其是艾凉那毫不掩饰的嫌弃视线，就算她硬着头皮抱上去，人家也能看的出来。 一计不成，易文娜又心生一计。 她故作惊讶的向岳绮花和杨星月打招呼：“你们好，我是艾凉的同班同学，之前在考场门口抱住艾凉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印象。” 岳绮花和杨星月对视一眼：““你好。”” 虽然艾凉很少提起易文娜的存在，但在联考之前，艾凉也跟她们解释过，班里有一个女生在追叶晴。 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正所谓情敌的追求者，就是可联合的对象。 叶晴是你的，艾凉是我们的，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等双方都进行过自我介绍后，艾凉一边推着推车朝收银台的方向走去，一边朝叶晴搭话：“不是说买护肤品吗，怎么这么快就买好了？” 女生在挑选东西这方面，不花个小半个钟头根本拿不下。 但从门口分开到现在重新聚在一起，还没十五分钟，这一点都不符合易文娜的磨叽形象。 叶晴拎着购物袋：“这不是天气不好嘛，趁着还没下雨，赶紧买完东西回去免得路上……” 轰隆隆！ 一声闷雷，从商场外传来。 叶晴十分无语的看着艾凉，耸了耸肩膀：“就是这样。” “那你们可以早点来商场呀，为什么这个点才出门呢？”旁边的杨星月好奇的问道。 易文娜眼睛一亮，为了不给艾凉掩饰的机会，她立即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刚刚在楼上的电影院看完电影，顺路来超市买点东西。” 艾凉点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掩饰：“就是这样。” 见艾凉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易文娜撇撇嘴。 没能给艾凉添堵的她，内心有些小遗憾，同时也非常困惑。 ‘不应该啊！这波情敌见面怎么会这么平静？艾凉可是在脚踏两只船啊，你们难道都不生气吗！’ ……………… 结完账，众人拎着大包小包顺着扶手电梯下楼。 一男带四女的阵容，在商场内颇为吸睛。 尤其是这四位都是美女的情况下。 商场门口此时已经下起倾盆大雨，在拎着购物袋的情况下打伞，身体难免会淋湿。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偶遇（四） 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的从天空中落下。 五人就这样被困在了商场门口。 如此天赐良机，杨星月怎么可能抓不住？ 她用期许的目光看着艾凉：“要不我们先到商场的奶茶店里喝点东西，等出租车过来吧？” “是啊是啊，天气这么冷，正好喝点东西暖暖身子！”易文娜赶紧附和道。 岳绮花这边正打算开口，就见艾凉晃了晃手机。 接下来的话, 更是直接让她把话咽回去。 “不用，我在付款之前就已经叫了两辆车，还有两分钟就到了。”艾凉说道。 ‘狗贼！你居然想的这么周到？’ 易文娜目光闪烁。 一计不成没关系，她还有备用杀手锏：“小晴来之前不是说了要买夜宵吗，你怎么叫车叫的这么快，我们宵夜还没买呢！” 易文娜的抱怨合情合理, 挑不出半点毛病。 唯一的就在于, 她事先没有询问过叶晴。 叶晴立即拿起手机配合艾凉打了个QTE：“你是说夜宵啊，我刚刚叫外卖了, 不用亲自跑一趟。” ‘你俩什么时候串通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易文娜难以置信的看着叶晴，心上人的背刺，可比添堵失败疼多了。 其实就在刚刚前往收银台的路上。。 艾凉根据叶晴的那番话，提前把出租车叫好了。 而叶晴也根据自己对艾凉的了解，知道他肯定已经在叫车了。 再加上外面随时可能会下雨。 她也就放弃亲自买夜宵的想法，转头订了外卖。 这或许就是生活中的默契吧。 “那好吧。” 听到艾凉已经叫了车，杨星月眼中的期待变成了遗憾。 但一想到艾凉也帮自己和岳绮花叫了车，这份遗憾又尽数转化为甜蜜。 杨星月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贴近艾凉的身子，像一只朝主人露出肚皮撒娇的宠物一样，用肩膀轻轻蹭了蹭艾凉表示感谢。 只能说这丫头太好哄了。 ‘喂喂喂！你好歹再挣扎一下啊！艾凉在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啊！别这么卑微行吗！’ 小手段被逐一化解的易文娜，在心底疯狂吐槽, 怒斥杨星月的软弱和妥协。 可易文娜忘记了一点。 杨星月并非艾凉的女朋友, 而是和她喜欢叶晴一样, 默默的喜欢着艾凉。 明明前不久艾凉还用这个比喻扎过易文娜的心，结果一转眼这货就忘了。 就在众人等车时，一道类似诡异物的古怪的气息一闪而过。 艾凉顿时将警觉拉满。 他表面上做出一副刷手机的模样, 实际上念动力和精神感知全面开启, 连对远程追踪还不算太熟练嗅觉和听觉都一并用上了。 在念动力场的干扰下，天空中雨滴下落的速度都慢了一丢丢。 不过也没人在意这种小细节。 在普通人，甚至被是被诡异强化过的人眼中，慢了一毫秒和慢了一微秒，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谷耛 空气的流动，声波的反射，人的意识波动，诡异物散发的微弱精神污染…… 在多重检索之下，艾凉很快便发现了刚刚那道古怪气息的来源。 在商场几百米开完的地方，两个诡异装甲使用者，正坐在一家奶茶门口的长椅上避雨。 并通过装甲的内部频道，向周围传播着某些信息。 显然这附近不只他们两个人。 艾凉在千花市解决猫眼的时候，就以穆斯的刻印为媒介，偷偷骇入过1208和1209的装甲频道，对于装甲的气息与结构还算了解。 抛开诡异这暂时无法用现有科学解释的力量。 诡异装甲所建立的频道，其实和用电磁波、数字讯号建立的通讯系统差不多。 唯一麻烦的就是，解读这些‘诡异信号’的方法。 毕竟诡异信号的解读，可没有电磁波还原成声波那么简单。 诡异装甲的通讯信号非常隐蔽，如果不是刚刚突然感知到了其中一道气息，他很难在不刻意搜寻的情况下发现这些人。 艾凉根据这人的信号继续追踪，又在附近发现了六个装甲使用者。 而这八個人，恰好对商场形成了一个包围网。 面对此情此景，艾凉丝毫不慌。 换做一般人大脑肯定会在心底疯狂示警，但艾凉毕竟不是光靠超能力吃饭的人。 利用从夏启元那学到的观察法，从这八人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精细的妆容，美观胜于实用的鞋子，战斗时严禁佩戴的饰品……等等各方面都可以推断出。 比起围剿行动，他们更像是在执行保护/潜伏任务。 这八人表现的非常随和，喝奶茶的喝奶茶，吃炸鸡的吃炸鸡，完全看不出任何如临大敌的态度。 从1208和1209就能看出来，诡异装甲使用者在执行战斗任务时，基本都是挎着批脸看着自己的侵蚀度增高。 哪会想现在这样轻松愉快。 况且在艾凉向夏启元透过部分底子，且在不久后还需要合作的情况下，派这么点人围剿一位精神能力者。 只要对策局不是王母娘娘来姨妈，就不可能这么干。 另外，高等级精神能力者的难缠程度，千面人已经为全世界演示过。 想靠八台普通的诡异装甲，活捉或杀死高等精神能力者，难度有点高。 大概类似于开着游轮横渡撒哈拉。 虽然基本能确定这些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艾凉依然没放松警惕。 既然自己选择了自由，不加入任何一方，那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自由的代价就是……时刻警惕。 ……………… 大雨哗啦啦的下，两辆出租车抖着雨刷，先后出现在商场门口。 把岳绮花和杨星月送上车后，艾凉和叶晴、易文娜钻进另外一辆出租车。 望着在因路线不同在岔路口分开的车子，杨星月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 直到下车时她才发现，岳绮花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怎么了花花？”杨星月问道。 “这可不像你啊。” 拎着一兜食材的岳绮花，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杨星月：“你见到叶晴时的反应，总感觉和我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平时你不都是说要把她当假想敌看待么，怎么今天见面了你反而发起呆来了？ 虽然在艾凉面前保持克制是一件好事，但你看她的眼神里，可没有一丝敌意啊。”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联考成绩 “有吗？” 杨星月缩了缩脖子：“其实我感觉还好啦。” 岳绮花皱起眉头：“还好是什么鬼……” “就是见面后，我感觉那个叶晴，应该不是什么坏人，看着挺亲切的……”杨星月一脸纠结地说道。 岳绮花瞪着圆溜溜的大眼。 见鬼了，明明每天睡觉前都在讨论，要怎么压过那个叶晴一筹，一见面你就觉得她是一个好人？ 这叶晴难道是狐狸精转世不成？ 还是说这丫头跟那个易文娜一样, 觉醒了什么特殊癖好？ 岳绮花一时间心乱如麻。 杨星月既然一开始就能想着三人行这种奇葩事，现在再多一个百合好像也不算离谱？ 念及于此，岳绮花看向杨星月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 另一辆车上。 艾凉坐在副驾驶位，叶晴和易文娜坐在后排。 不知道是受天气影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远没有来时那么欢快了。 艾凉时刻注意着那八名装甲使用者的动向。 可就在车开到一半时，八個人的气息全都凭空消失。 包括气流碰撞在物体上产生的方向偏移, 与声波的反射等物理方面的感知。 仿佛他们在一瞬间, 被某种空间能力传送走了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对策局也掌握着空间传送技术？’ 艾凉有些疑惑。。 没错，只是疑惑而不是忌惮。 足以撕裂大陆板块的念动力，相当于威慑纪元里的核弹。 只要艾凉有着能与对策局鱼死网破的能力，对策局绝对比他更害怕鱼死网破。 艾凉已经打算找个机会，向夏启元暗示一下自己的水准。 免得对方拿不准自己的能力上限，一次又一次的进行试探，闹到最后大打出手波及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阿凉你想什么呢？” 后座的叶晴发现艾凉一直盯着手机发呆后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艾凉收起手机看向近在眼前的酒店。 叶晴也没多问，只是晃着手机：“哦，我外卖估计快到了，待会儿要不要来我们房间吃点？” 艾凉摇摇头：“还是算了，我有点困了。” “那行吧，我这边吃完夜宵再看会儿电视也该休息了。” 叶晴撑起雨伞率先下车, 易文娜拎着购物袋紧紧靠在她的身旁。 她也绝不会错过任何能和叶晴贴贴的机会, 哪怕只有短短几米的路程。 进入酒店大厅，三人来到电梯口等待。 先前饭点走楼梯, 是为了避免跟人挤电梯。 现在人少了自然没有必要再走楼梯浪费时间。 “唔……嗯~” 叶晴站在艾凉身后, 用力舒展腰肢伸了个懒腰。 谷牬 “呼~明天考试成绩就要出来了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多玩两天。” “这个，根据群里对答案的状况来说，我看有点悬……” 提起联考成绩，紧张地易文娜不由自主将购物袋捏紧了一些。 对于一个看中自身形象的人来说，每次考试对于易文娜来说都是一场试炼。 如果不想背上吊车尾的名声，就得拼命学习。 她为此甚至可以减少和叶晴聊天的时间。 千万不要小看了女生的自尊心。 “我们这边有艾凉在，金平安又没来考试，平均分应该能提高不少吧。”叶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如果你们把希望放在我身上，那么平均分大概率会比内华实验中学要低。” 艾凉冷不丁说道。 易文娜绣眉一瞥：“难道你想说对面有比你还厉害的人不成。” 可恶的家伙，不就是想让小晴夸你厉害吗，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艾凉顿了顿继续说道：“比我分数更高的不一定有，但只比我低几分的至少有一个。” “谁呀？”叶晴好奇的问道。 “岳绮花，你们刚刚在商场见过。” 回想起这三年来，岳绮花在各方面向自己发起的“挑战”，艾凉的眼神里闪一丝笑意。 “她是真正的天才，上初中以前就已经自学了初中到高中的所有知识，就算没能拿到满分，也相差不远。” “切~这点小晴也能做的到，对吧！” 见艾凉当着叶晴的面夸赞别的女生，易文娜不屑的撇撇嘴，不甘示弱的将叶晴抬出来。 嗯，她自己的成绩是一句都不提。 “我那是生计所迫，为了拿奖学金。”叶晴看了眼艾凉，悄悄移开视线。 不止是岳绮花，杨星月经过艾凉的教导，在进入内华实验中学后成绩便开始突飞猛进。 艾凉根据大课间，杨星月用来向自己请教的题型，大致上能推导出她现在的成绩处于什么水平。 追赶自己和岳绮花不太现实，但追平方欣蕾还是不成问题的。 艾凉教给杨星月的学习方法，没法让她成为一个科研学者，那是专门用来针对初高中考试的学习方法。 比起学习知识，说是钻研如何在考试中得分的邪门歪道更合适一些。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邪门歪道确实能拿高分。 艾凉和方欣蕾这两位顶尖选手，被岳绮花和杨星月抵消，重点班的学生们本身发挥的又不太好。 就算金平安没来，千花实验中学的重点班胜算也不大。 而且别忘了这里是人家的主场，题型肯定对内华实验中学的学生有利。 此消彼长，胜算渺茫。 “但说实话，整天像这样顶着阴雨天气出门旅游，还不如回千花，至少那边不会下雨。”艾凉开口将话题从联考成绩上转移。 易文娜胳膊轻轻靠着叶晴，然后抬起头白了艾凉一眼，用泛酸的口吻说道：“你又不用住校，当然觉得会千花好，我们可是从开学到现在才真正享受到一次假期。” “其实我也感觉回千花比较好，这几天的天气状况太差了。” 叶晴突然嘟着嘴附和道：“而且我有些怀念艾凉做的饭了，酒店的饭菜虽然好吃，但我还是觉得艾凉做的更合我胃口一些……” 叶晴的小牢骚，听得易文娜浑身发抖。 ‘小晴啊，这家伙是准备先用厨艺抓住你的胃，然后控制你整个人！你千万不能上当啊！’ 没错，在易文娜眼中，一切都是艾凉的错。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回千花 第二天上午。 酒店外狂风暴雨依旧，密密麻麻的雨滴连成一道珠帘。 在这种天气出门，别说看风景了，能看清几米外的人就不错了。 大多数娱乐景点在这种天气都不会开业，老师也不会放任学生在这种天气出门，学生自己更不可能犯傻，穿着衣服去户外洗澡。 于是乎, 旅行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是在酒店内度过。 为什么说是最后一天。 今天上午八点钟，联考的成绩老师发到了群里。 不出意料，千花实验中学的总平均分比内华实验中学要低。 旅游延长是别想了，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吧。 唯一让人意外的是，叶晴超常发挥拿了第三名。 艾凉有理由怀疑, 她是奔着此次排名的奖学金去的。 吃过午饭，学生们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准备乘车回千花。 他们在内华市满打满算已经待了一周，也玩够本了。。 就算前几天老师们让学生在房间内学习。 但有多少肯认真听话的呢？ 三天的考试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个小时, 剩余的时间大家不是在房间里打游戏追剧，就是偷偷溜到外面玩。 考试期间的夜晚，艾凉和叶晴去步行街买夜宵，就不止一次撞见同班同学。 这一周可算是让这群696的学生，好好放松了一把。 不过回到学校，又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苦闷日子…… 一眨眼两天的时间过去了。 周三的下午放学后，艾凉和叶晴像往常一样准备结伴回家。 这时，陈自立却突然叫住了艾凉。 “艾凉，于老师说让你放学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重点班的班长名义上是程乐嘉，但所有人都清楚。 这位盛嘉集团的继承人，恐怕没有闲工夫来学校上学了。 原本于鑫是打算，让金平安这个吊车尾来继承班长的职务。 毕竟这家伙学习也学不进去，不如找点事给他做，锻炼一下他安排分配事务的能力, 好歹也算是能在学校学到了点东西。 结果金平安也因为刑警队的征召离开了。 兜兜转转，于鑫干脆让陈自立来当代理班长。 反正他在内华市已经积累了经验, 对班上的人也都有了一定了解。 让陈自立来当班长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为什么不选艾凉这个闲人。 于鑫也想，就是艾凉本人不答应。 “找我干什么？”艾凉问道。 陈自立眼睛上翻想了想：“好像是让你帮忙给方欣蕾送教案吧……她不是因为重感冒请假了吗。” 艾凉张口就打算拒绝：“我又不知道她家在什么地方, 况且不是还有电子版……” 陈自立略显为难的挠了挠头：“这话你应该跟老师说啊，跟我说也没用啊。” “……我知道了。”艾凉点点头，不在为难陈自立。 “那就这样吧，我吃完饭还得赶紧去男生宿舍检查卫生……唉，这个班长的活计也太累了，程乐嘉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陈自立一边碎碎念，一边加快脚步朝班门口走去。 陈自立走后，叶晴一拍手掌：“方欣蕾原来是请假了？我说这两天怎么没看见她来班里上课。 话说傻娜，怎么也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谷憬 “啊……啊？这个啊……” 易文娜目光躲闪，像是想隐瞒什么。 但最终她还是泄气道：“其实，她从内华市回来那天就感冒了，直到昨天早上才被她爸接走。” “感冒的原因是……从内华市回来的路上冻的。” “在路上冻的？” 叶晴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她受你影响才特意没带厚衣服的吧？” 方欣蕾不同于易文娜。 易文娜能厚着脸皮去找叶晴借衣服穿，方欣蕾却做不到。 虽说方欣蕾受金平安的影响，跟班上其他同学的关系有所缓和，但这也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在金平安不在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向同宿舍的人借衣服，只能穿着校服出门。 酒店房间里有暖气，有没有厚衣服不重要，而方欣蕾的腿脚不方便，也就放弃了出门买衣服的打算。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 只可惜在回来的路上，易文娜因为晕车开窗户，还是把后座的她给冻感冒了。 方欣蕾终究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易文娜涨红了脸：“所以我在周末回来当晚就跟她道过歉！谁能想到……” 易文娜本想说谁能想到方欣蕾的体质这么差。 但说着说着她就没了音。 一個腿脚不方便，几乎没有剧烈运动过的人，身体素质怎么可能好的了。 “艾凉，去她家的路上帮我买个果篮或者蛋糕什么的，算是慰问吧。” 易文娜突然将话题转向艾凉。 “阿凉还没答应呢。”叶晴小声提醒道。 易文娜顿时噎住了。 她眼睛贼溜溜一转：“那我夜自习请假亲自去一趟总行了吧！” 艾凉直接戳穿易文娜的真实目的：“我看你是想跟我们一起离开学校，不想上夜自习吧？” 易文娜立即对着艾凉怒目而视。 你这家伙，人艰不拆懂不懂！ 艾凉懒得理会易文娜心里的小九九，径直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无论拒绝还是答应，老师喊学生，总归要去见一面。 嗯，这是礼貌问题。 见离开教室，叶晴果断跟了上去。 易文娜看着离去的二人，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就算请假成功了，叶晴吃过晚饭还要去超市打工。 四舍五入这假等于白请。 但易文娜一想到方欣蕾是因为自己才得了重感冒…… “那家伙脾气虽然臭了些，但最近两周下夜自习，好歹也是给我讲过不懂的知识点，这次去看望她就当是还人情……嗯！没错，就是这样！” 易文娜边走边在心底说服自己。 在办公室门口和叶晴打过招呼后，易文娜紧跟在艾凉身后，走进办公室。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于鑫的办公桌旁。 见多了一个人，于鑫也没多想，只是从课桌里掏出一份教案。 他开门见山的说道：“艾凉你是走读生，又不用上夜自习，我想让你帮忙把这两天的教案送给方欣蕾。” 艾凉没有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打印的教案应该有电子版吧？”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送教案 千花实验中学的课程，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按照标准课本的进度来。 而是每个老师自己准备要教的东西，打印出来后发到学生手上。 既然能打印出来，那就必然会有电子版。 艾凉想问的就是为什么不直接用电子版，通过手机发给方欣蕾，还非要找人专门跑一趟。 对于艾凉的疑问, 于鑫很快便解释了其中的缘由：“电子版确实有，但你也知道有些老师不怎么习惯用电子设备，所以是直接找人印刷的手稿。 还有就是乔老师今天早上把装教案的U盘弄丢了，所以这部分课程，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送给方欣蕾。” 于鑫对面的乔老师，朝着他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班里的学生，都在为不被踢出重点班而努力奋斗。 闲人金平安又不在。 放眼望去，就只有艾凉适合承担这份任务。 谁让他这人既闲又不用学习呢。 至于开学时, 艾凉以打工赚钱生活费的名义走读, 让他送教案会不会耽误打工的时间…… 如果在入住逸晨酒店之前，于鑫或许还会考虑考虑。 虽然艾凉当时照抄叶晴的借口，看似很敷衍，但万一是真的呢？ 当班主任的总得为学生负责才行。。 可现在于鑫心里就俩字儿：呵呵。 你一个高档酒店的白金会员，需要像叶晴那样每晚打工赚取生活费？ 骗鬼呢！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这些老师下班后岂不是还要去街上乞讨？ 艾凉想了想，点点头选择接下这份任务：“我知道了。” “嗯，方欣蕾家的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 于鑫点了点手机，随后看向易文娜：“有什么事？” 易文娜轻声说道：“老师，我想请个假去看看方欣蕾，毕竟她是因为我感冒的……” 于鑫眉头一跳。 你怎么不早说？ 于鑫的视线在艾凉和易文娜之间来回扫视，表情十分严肃。 这个易文娜, 该不是听说我让艾凉送教案, 所以才打算跟着去吧？旅游期间她和艾凉走的也挺近的……三角恋？ 于鑫第一时间就把她请假的动机，归结到艾凉身上。 只能说易文娜请假的时机很不凑巧。 学生时代遇到这种事，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会这样想。 没办法，艾凉长相摆在那里, 基本没哪個女生会不喜欢，但你总不能怪艾凉本人吧？ 艾凉没像个海王一样四处勾搭女学生，于鑫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有这个心意就行，最近你的成绩有下滑的趋势，最好还是把心思放到学习。” 于鑫侧面敲打了易文娜一番。 学生的情感问题，还是得管管的。 他愿意对艾凉和叶晴的绯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人家一个班级第一，另一个班级第三。 而且这次联考，叶晴的成绩还有所提升，甚至超过了方欣蕾。 就算绯闻是真的也没关系。 谷牖 反正又没影响成绩，加上艾凉和叶晴这俩人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孩子。 可易文娜就不同了，她的成绩本就处于中下游水准，本身的性格也不像艾凉和叶晴那样成熟。 万一因为早恋搞出什么问题，到时候可就没法交代了。 易文娜还想辩解：“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艾凉只是去送教案又不是探望，方欣蕾身体不好本来就需要多休息，你去探望人家不就是打扰人家吗。” 于鑫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易文娜的请假，并且在言语中暗示艾凉不要多生事端。 易文娜听的一脸懵逼。 不是，我是去探……还人情的，艾凉走不走关我啥事？ 易文娜一直将艾凉当情敌看待，压根就不会往喜欢艾凉这点上想。 不往这方面想，自然也就看不出来于鑫的暗示。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旁的艾凉从于鑫手上接过档案袋后，直接转身离开。 而易文娜还在试着向于鑫请假。 办公室外，靠着围栏看风景的叶晴，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立即转身。 她瞟了眼艾凉手中的档案袋，有些意外：“没想到你居然答应了？” “举手之劳。”艾凉掏出手机记下方欣蕾家的地址。 叶晴闻言，直接带球撞人：“那我的晚饭怎么办！” 艾凉伸手扶住叶晴的肩膀把人推开：“办公室门口，注意点形象。” 叶晴抓着艾凉的手臂：“你还没说怎么办呢！” 艾凉想了想把备用钥匙丢给叶晴：“冰箱里还有一些我前几天包的牛肉水饺，先凑合着吃一点吧，等你晚上下班了，我在给你炒盆炒饭。” 听到艾凉打算等自己下班后再下厨，叶晴犹豫了：“我记得之前不是说，你很早就睡了吗，拖到这么晚了还下厨……炒饭这东西其实提前炒好也一样，反正我有微波炉。” 艾凉一脸淡定的解释道：“哦，那是骗你的，免得你半夜不睡觉，打开窗户喊我聊天。” 在暑假末期那几天，叶晴经常像过去那样，在夜里找艾凉聊天。 只不过这次两人住的近，不需要手机的聊天软件，直接打开卧室的窗户就能聊。 为此艾凉编了个早睡的理由，免得她骚扰自己看书或是听音乐。 噗扭噗扭。 叶晴再度恢复凶巴巴的表情，又狠狠地撞了下艾凉。 万幸办公室的开门声‘拯救’了艾凉，叶晴迅速松开抓着艾凉胳膊的手并拉开距离。 等办公室里出来的老师走远后，叶晴饿狠狠的说道：“明天晚上我调休，作为你骗我这么久的补偿，你得给我做一顿特殊的大餐！” 艾凉敷衍道：“知道了，明天保证做你没吃过的东西行了吧，再拖下去你的打工可就要迟到了。” 成功骗来一顿大餐的叶晴一脸满足。 随后她扯回最开始的话题：“所以说你为什么会答应送教案？” “正好想出门走走，顺道买点菜。”艾凉解释道。 “我才不信咧。”叶晴眯起眼睛看着艾凉。 “事实如此，信不信是你的事。”艾凉无所谓的耸耸肩。 “哼~” 见艾凉摆出一副心如止水不动如山的模样，叶晴娇哼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不刨根问底，适当为别人保留隐私，也是人际交往中的重要一环。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油画 由于此次目的地不同，艾凉没有选择跟叶晴乘坐同一辆公交车。 两人在公交站分别。 一段时间后，艾凉根据脑海中的地址，在方欣蕾所在的高档小区附近下了车。 方东海身为千花市首屈一指的外科手术医生，自然不会缺钱。 住在这种小区，那是理所当然。 在前往方欣蕾的小区之前。 艾凉用易文娜发过来的红包，在附近的商场顺路买了一个果篮。 很明显, 她的请假并没有被于鑫批准，只能用这种方式代为探望。 出于礼貌，艾凉顺便也帮自己买了一份伴手礼。 不过考虑到已经有果篮了，他转头在附近的甜品店买了一份切块蛋糕。 至于方欣蕾有没有胃口吃，那就不是艾凉该想的问题了。 作为关系一般的普通同学，意思到了就行。 在门卫处说明来意做好登记, 艾凉招呼也不打一声, 直接按响了方欣蕾家的门铃。。 “谁？” 过了好一会儿，电子门铃中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 “艾凉，班主任让我来送教案。” 艾凉侧移一步，将自己的身影展露在电子猫眼前。 咔哒一声，门开了。 “进来吧。” 穿着睡衣的方欣蕾一边弯腰给艾凉找拖鞋，一边说道。 艾凉换好鞋子后走进客厅。 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另一个吃了一小半的果篮。 “金平安昨天来过了？”艾凉放下果篮和糕点盒问道。 关上门的方欣蕾突然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闪过一丝羞愤。 不过艾凉怎么说也是为了帮她送教案专程跑一趟。 所以方欣蕾并没有说什么带刺的话，也没有否认送果篮的人是金平安，只是重重点了点头：“就是他！” 就这表情和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艾凉在让她帮忙指认杀人犯。 为了避免艾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方欣蕾转身走向厨房：“要喝点什么吗？” 受感冒的影响，方欣蕾现在说话的语气，远没有平时那么尖锐。 再加上在金平安的帮助下，她也开始试着学习如何与人正常相处。 所以对于帮忙送教案的艾凉，方欣蕾并没有让他放下东西就离开，而是打算招待一番。 “一杯水就行。”艾凉说道。 方欣蕾从托盘里取出一个杯子，用饮水机接了一杯水递过来。 “谢谢。” 艾凉接过水杯道谢, 但他一口都没喝，直接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同时, 艾凉指着自己买的果篮说道：“这个果篮是易文娜让我买的，她本想亲自过来，但老师没给批假。” 方欣蕾有些意外：“你说这個果篮是易文娜买给我的？” 艾凉看着果篮微微点头，难得为易文娜说了句好话：“易文娜只是有些傻，但她本性并不坏。” “这点我大致上也看出来了。” 方欣蕾来到单人沙发上坐下，略带好奇的打量着艾凉：“但我没想到，居然会是你给我送教案。” 艾凉理所当然的说道：“班里只有我最闲，而且还是走读生，老师会找上我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谷趹 “可你会答应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方欣蕾在脑海中斟酌着形容词：“毕竟班里人都说你是一个……高冷的人？” “通过别人的话语来看待事物，那么你什么都看不清楚。”艾凉不慌不忙的为自己辩解。 “流言确实不可信。” 方欣蕾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我以为你把果篮和教案递过来，就会直接转身离开，没想到你居然愿意进来坐坐。” 话音刚落，方欣蕾突然意识到这句话貌似有些失礼。 于是她慌慌张张地解释道：“我这不是不欢迎你的意思，我只是……” “放心，我没有误会。” 艾凉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误解。 然而实际上方欣蕾猜的没错，艾凉确实是打算把东西送到就回去的。 直到方欣蕾开门，艾凉看到了客厅里金平安送来的果篮，他才决定留下来多待一会儿。 艾凉回到千花市后，就通过刻印从穆斯那里了解到，自己参加联考的这一周里，千花市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金平安不回学校上课，艾凉也不方便主动找他。 探望方欣蕾，正是一个跟金平安合理碰面的机会。 以艾凉对金平安的了解，方欣蕾生病一个人在家，既然他昨天来了，那么今天肯定也会过来。 至于如何推断果篮是金平安昨天送的。 根据垃圾袋内果皮的腐烂程度，基本就能推断出来。 正当方欣蕾打算重新找个话题时，门铃声再次响起。 恰到好处的门铃，将她从尴尬中救了出来：“我先去开下门。” 说完方欣蕾便拄着拐杖，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 没办法，艾凉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她了。 方欣蕾在门口看了眼显示屏，没多问直接打开房门。 门口赫然站着金平安。 艾凉按门铃时方欣蕾会出声询问，是因为他习惯性的避开了猫眼的可视范围。 而金平安这傻小子显然没有这种意识。 拎着米粥和蒸饺的金平安一进客厅顿时瞪大双眼：“艾凉你怎么在这？” “班主任让我来送教案。” 艾凉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袋。 “哦……这样啊。” 金平安点了点头，随后他看向自己手中的袋子，红着脸挥手解释道：“我是、那个，我是看小蕾她一个人在家可能……” 话还没说完，方欣蕾脸上的血色迅速蔓延到了耳根，她躲在金平安身后，用拐杖狠狠的敲了下他的小腿。 看着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二人。 “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 艾凉淡定的从果篮里拿了颗葡萄丢进嘴里。 金平安和方欣蕾闻言，下意识松了口气，可一想到刚刚的紧张模样。 他们尴尬地恨不得用脚丫子在地板上抠出一个三室一厅。 艾凉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一样，默不作声地环视着客厅，最后他将目光放到了墙壁的油画上主动转移话题。 “这副油画，画的是你本人吗？”艾凉指着油画问道。 见艾凉主动把这件事揭过，方欣蕾从金平安身后缓缓走出来。 她面色微红的解释道：“嗯，是我。”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点菜 油画上是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 看上去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哎？这是你小时候？”金平安走到油画跟前，轻轻抚摸着相框。 “有问题吗？”方欣蕾冷冷的看了眼金平安。 “没有！没有！” 金平安讪笑着说道：“只是有点吃惊，毕竟别人都是用相机拍下小时候的照片，没想到你家会用油画。” 话音刚落，方欣蕾周遭的空气为之一凝。 听到金平安这么说，她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去：“这幅画……是我爸爸画的。” “方医生画的？他居然还会画油画？” 金平安惊讶的问道。 “嗯，画油画是他唯一的爱好, 不过，从我出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画过了……” 方欣蕾的手掌把拐杖捏的更紧了：“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在意过这点。” 母亲为了保护自己去世，而自己的小腿也落下残疾。 车祸发生后，方欣蕾就开始封闭内心，故作坚强撑起残破的心灵。 从表面上看你会认为她很坚强, 但相处一段时间后就会发现, 那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强大。 方欣蕾内心深处，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她害怕与人相处, 所以用带刺的外壳将自己包裹。 她害怕别人嘲笑，所以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哪怕花费数倍的努力。 然而被金平安叩开心扉后方欣蕾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同样很难过。 车祸过后他再也没有拿起过一次画笔，甚至连画室都锁了起来。 金平安像是感受到了方欣蕾身上传来的悲伤，轻轻走到少女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脑袋。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艾凉还在这里。 只可惜艾凉的从始至终都没在意过两人的互动，他眼睛一眼也不眨的盯着油画。 记忆库中的相关知识，开始从脑海中涌现。 没等两人拉开距离，艾凉便开口说道：“你父亲的绘画水平非常高，应该经历过系统性学习吧？” 方欣蕾悄悄送了口气，解释道：“我爸爸原本是学美术的，后来为了追我妈才主动转到医学系。” 金平安倒吸一口暖气：“从美术转到医学？嘶……这也太狠了。” 一个艺术生转到医学系有多困难，不用解释大家都明白。 只能说爱情的力量真是牛逼。 当然, 如果你不是天才, 这个锅我爱情不背。 艾凉准备继续就油画展开废话时,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 “小蕾？你在……” 话还没说完, 方东海就愣在原地。 艾凉通过调解眼球的可视距离，清楚的看到方东海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怒。 他的眼睛，死死瞪着金平安放在自己女儿头顶上的那只手：“你怎么进来的！” 方欣蕾叫了一声：“爸！平……金平安是顺路来看望我的，对了，沙发上这位也是我的同班同学，他叫艾凉，是老师让他来给我送教案的。” 为了帮金平安吸引火力，方欣蕾转头介绍起艾凉。 有外人在场，就算方东海想发火，也得顾忌一下女儿在同学面前的面子。 方欣蕾受身体影响，本就很难融入班级。 谷缼 如果家里吵架再传出去，想融入集体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方东海瞬间熄火了。 而金平安这边同样很窘迫了。 虽说答应照顾人家女儿，但这都照顾到家里来了，显然有些不太合适。 金平安慌慌张张的把手收回：“方医生，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艾凉也趁机起身打了个招呼：“方叔叔你好。” 方东海既然回来了，那么自己也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艾凉正打算辞行，可有個人比他还急。 “既然方叔叔你回来了，那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警队那边还有事，再见……” 金平安立即使出警遁，准备逃离现场。 “站住！” 方东海下意识的厉呵道。 方欣蕾很不满自己父亲的态度：“爸！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听到方欣蕾出言相护，方东海身子一僵，双拳紧握。 最终他还是松开双手坦言道歉：“抱歉，刚刚做完一台脑科手术，神经绷的有点紧，还没缓过来。” 方东海深吸两口气，缓缓平复了内心的躁动。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也不早了，大老远跑一趟辛苦了，一会儿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这话不仅是对金平安说的，也是对艾凉说的。 艾凉刚想拒绝，结果金平安这个夯货先一步开口：“我和艾凉现在都很闲，吃饭是没问题啦，不过小……我是说方欣蕾的身体没关系吗？” 你刚刚不是说警队那边还有事儿吗？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事了？你也是薛定谔的继承人？ 艾凉十分无语的望着金平安。 方欣蕾同时也白了金平安一眼：“我的烧昨天就退了，我只是在家静养几天而已。” 见两人都没意见，方东海大手一挥：“既然这样，那现在就出发吧，时间也不早了。” 艾凉扫了眼客厅内的三人。 我的意见呢？ ……………… 最终艾凉还是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跟着三人来到一家私家菜餐馆的包间。 进入包厢，方欣蕾直接将菜单推到一旁，没有主动点菜的意思。 方东海拿起菜单勾选了几个主菜，然后将菜单推到对面：“有什么想吃的直接点就好，不用客气，如果没什么想吃的话，我就随便再加几个。” 方东海把菜单先推到了艾凉这边，摆明了是跟金平安不对付。 艾凉接过菜单扫了眼菜名后面的对勾，然后抬头看向方东海，后者朝艾凉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艾凉转手将菜单推给了金平安：“我没什么想补充的，交给你了。” “艾凉同学不用客气……” “我没有客气，只是确实没什么要补充的。” 艾凉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话直说，没有丝毫顾忌。 方东海推了推眼镜：“那行吧。” 金平安这边接手菜单同样扫了眼。 他没怎么多想，在鱼香肉丝后面打了一个勾，就将菜单推了回去。 方东海一看两人都不点菜，又随手加了几个每日推荐。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穆斯的计划 这种聚餐显然不会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餐桌上方东海和金平安，总是会时不时说上几句，金平安开口，方欣蕾也跟着开口。 只有艾凉一言不发打着吃完饭就走的主意。 只要跟金平安见过面，他脑海中与案子相关的记忆，就会被艾凉所攫取。 涉及到面具这种，明显跟使徒会有关的事项时。 读取记忆的手段是必要的。 况且如果没有艾凉之前的严厉警告。 即便艾凉不问, 金平安本人也会向艾凉解释自己遇到的麻烦，以此来祈求天才的帮助。 就像他以前请求程乐嘉那样。 所以直接读取金平安脑海中的相关情报，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经过他本人同意的。 除了没有帮他出谋划策划。 留在方欣蕾家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 从金平安脑中得到刑警队的具体进展后，艾凉就准备告辞了。。 他没必要继续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在菜都上齐后，艾凉坐了五分钟左右就提出了下桌。 方东海很客气地叫住了他：“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这家餐馆挺不错的，不过我接下来还要去超市买一些东西，所以……” 艾凉微微躬身表达自己的歉意。 一旁的金平安欲言又止，貌似是想跟着艾凉一起离开。 可是他刚刚明确表示自己现在很闲，完全找不到离席的借口。 金平安现在无比后悔, 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把话说得那么满。 方东海点头表示理解，并亲自送艾凉到餐馆门口，表现的十分有涵养。 然而等他回到包间，就瞬间变了副面孔。 包间内金平安正巧在给方欣蕾夹菜，见到方东海回来，金平安立即收回筷子，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方东海回到座位上坐下看着盘子意有所指的说道：“小蕾啊，我虽然不并不反对你谈恋爱，但你的年龄还小，现阶段要以学习为主明白吗？” ……………… 包间内无论发生什么，都跟离开的艾凉无关了。 此时的他，正在前往买食材的路上。 进入生鲜市场后，艾凉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通过刻印回复穆斯近期的疑问。 早在艾凉还在内华参加联考时, 穆斯就通过刻印, 不停的向艾凉求助。 每隔一天, 他就会在半夜通过刻印call一下, 烦不胜烦。 为了不让穆斯打扰自己, 同时也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并不在千花这件事。 艾凉反手一个屏蔽，掐断了来自千花市的精神链接。 直到回到千花市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才重新恢复链接。 ‘最近千花市又冒出来一个杀手，而且作案手法跟你……跟猫眼很像！那家伙是不是又复活了？’ 穆斯根据自己从黑市那里买到的情报，一眼就看出最近的灭口惨案，绝对跟雅努斯那群人拖不了干系。 每一个死者，都或多或少跟宋杰、胡英韶等人有过牵扯，这明显是猫眼当初说的撤离时间到了在灭口啊！ 谷龌 怎么说穆斯也在宋杰手下混过一段时间。 作为一名正统的情报贩子，宋杰手底下手有哪些人，哪些产业，早就被他暗地里摸透了。 穆斯当初找上宋杰时，可没指望他真的会庇佑自己。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等到把内华市的渠道都交接完毕，那自己也就没用了。 穆斯这个老阴逼很清楚这点，所以一直防范着宋杰这手。 刚来千花市时，他就开始对宋杰的势力进行渗透，用来当做未来翻脸时的制衡手段。 但没想到这些情报，会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 艾凉站在鲜肉区的保鲜柜前，观察着鸡腿的新鲜度：‘猫眼不可能复活。’ ‘呃，虽然我知道他已经死了，但会不会又出现那种，被猫眼记忆影响的家伙……’ 亲眼见证猫眼死亡的穆斯，当然知道猫眼不可能复活。 艾凉当初详细解释过“复活”的原理。 以猫眼死前的残存意识来看，就算他在别的地方，还保有一部分意志，但想要再一次让自己记忆，主导面具使用者的意志，绝对不可能。 少了记忆中主观意识的干涉，外来的记忆顶多对面具使用者的大脑造成负荷，无法占据使用者身体。 就像一個人看电影，不可能完全把自己代入到电影世界一样。 当初猫眼能成功“复活”，是因为有千面人出手相助。 而千面人显然不会特意复活一个假面两次。 一次性筷子再怎么好用，人们也不会使用他两次。 千面人愿意“复活”猫眼，还是因为那时手边暂时没其他筷子了。 不了解诡异的穆斯，听到艾凉说的如此果断，只好放下心头的疑惑。 他换了一个问题：‘好吧……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看着那个假面杀人吗？’ ‘不然呢？你想多管闲事？’艾凉挑了几个最新鲜的鸡腿拿去称重。 刻意那边的穆斯面色一僵：‘我是说，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对策局那边会不会……’ 艾凉嗤笑道：‘对策局不是什么救世主，它只是一个专门处理诡异的机构，主要任务是消灭诡异与使徒会。’ 穆斯不愧是穆斯，一点就通：‘你是说，他们默许了假面的所作所为，只是在等待一个消灭雅努斯的机会，我们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好？’ ‘我会在适当的时候为他们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至于你……’ 艾凉接过打包好的鸡腿：‘你看着就好。’ ‘那个，您知道他们啥时候开始行动吗？’穆斯忐忑不安的问道。 ‘不知道。’艾凉果断答道。 对策局的行动计划，自然不可能透露给艾凉这个外人。 最多会在行动前夕联络他过去帮忙控场，拦截雅努斯的求救信号。 而穆斯就是这个联络器。 ‘其实前不久对策局的人找上我了……’穆斯犹犹豫豫的说道。 ‘然后许诺你一个安稳的职位，让你在对策局挂一个闲职对吗？’艾凉紧跟着说道。 ‘没错，但最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自由比较重要。’穆斯较为委婉的说道。 艾凉听到这话，稍微来了点兴致。 他停下手推车，掏出手机摆出一副看消息的模样：‘你不怕使徒会的报复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养老 ‘怕，怎么不怕。’ 穆斯摇头苦笑：‘想要从使徒会手底下活命，就只有加入能与之相对抗的势力。’ ‘但我也知道，对策局的人拉拢我，是冲着我能联系上你这点来的。’ ‘在对策局眼中，我是一个……不可控因素。’ 穆斯委婉的用不可控因素，概括了“人质”“工具人”“边缘人”等含义。 一个身怀使徒会刻印, 又受隐者这个第三方控制的人。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对策局当做自己人。 甚至为了防止艾凉通过刻印窥探对策局的内部结构，一开始就把穆斯调派到鸟不拉屎的偏远地区都有可能。 而对策局的分基地，顶了天也就是几台诡异装甲，外加一些诡异物的使用者。 别说抵挡使徒的报复了，说不定关键时刻还需要穆斯亲自出手救场。 这显然和穆斯加入对策局保命的想法相驳。 穆斯相信，艾凉肯定能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艾凉重新推动推车来带蔬菜区。。 ‘其实, 我想看看能不能离开亚联，但又担心这个刻印会……’ 穆斯欲言又止。 如果可以的话, 他宁愿艾凉把这枚刻印收回去。 艾凉秒懂穆斯的顾虑：‘如果把金库里的一根金条融化, 然后再加工成首饰，普通人能靠肉眼分辨出这就是丢失的黄金吗？’ 艾凉用浅显易懂的例子，解释刻印更改归属权的含义。 可涉及到自己的小命，穆斯向来谨慎万分：‘之前说的有可能会被使徒认出来……’ 艾凉继续用刚刚的例子打比方。 ‘使徒就好比上面追查丢失黄金的调查员，他们手上握有黄金的详细信息，但除非你自己在他们面前招摇过市，还让他们亲自拿去对比，否则谁也发现不了。 如果在对方无法追查到你的情况下，你还是十分倒霉的，在几十亿人中撞上了屈指可数的几名使徒，并正巧在他们面前使用刻印的力量…… 运气差到这种地步，我建议你赶紧自我了断。’ 吃了一剂定心丸的穆斯, 顿时放下心来。 ‘我打算在对策局准备动手的前夕离开……对了, 这个刻印应该也可以屏蔽对策局的……’ ‘滚。’ 艾凉用简洁得体的话语，为穆斯的离开送上美好的祝愿。 穆斯讪笑道：‘好好好我这就滚, 对了！宋杰已经死了, 我通过一些小手段，找到了他的金库和海外资产, 数额可不小，您看这些东西……’ ‘老规矩，你感兴趣就自己拿着。’ 艾凉并不在意这些俗财。 自己又不是资本家，隐者十几個账户上抄家得到的那些钱，他八辈子都花不完，没必要继续敛财。 永远不要用普通人的想象力，去估量有钱人的存款。 贪官污吏动辄几个亿。 贿赂他们的人，既然能拿出这么多钱去打点关系。 不妨猜猜看，这些人本人该有多少钱？ 那些隐者的刀下亡魂，趴在内华市上吸了二十来年的血所攒下来的资本，足以颠覆你的认知。 谷嘱 不说别的，艾凉在上门杀人时，就经常看见会客室里摆着几百万的桌椅，架子上放着上千万的名酒和估价上亿的古董。 这还仅仅是明面上摆出来的。 不然你以为古代皇帝为什么那么喜欢抄家，连当朝统治者都眼馋的财富能少吗。 ‘那我就按老规矩分配了哈。’ 穆斯点点头，然后忍不住感叹道：‘亚联的水太深了，原本我打算在这里找个风景好点的养老来着，现在看来，还是离开亚洲为妙。’ 艾凉拿着干香菇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迦南？’ 虽说当初穆斯和各方都有合作，但包括夏启元在内，没人知道他具体来自何方。 而知道穆斯真实身份的人，基本都已经死在了艾凉的刀下。 或许夏启元能通过自己的推理手段和观察力，分析出穆斯的来历。 但很可惜，穆斯似乎是知道这点，一直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到夏启元失踪前都没有露过面。 现在整个亚联，唯有艾凉一人知道穆斯的底细。 听到艾凉的猜测，哪怕问出这个问题是是自己害怕的隐者。 穆斯也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大哥，迦南那地儿是养老的地方吗？我怕是还没下飞机就被人给炸上天了。’ ‘那你准备去哪？’艾凉再次问道。 穆斯收起嬉皮笑脸，罕见的沉默了半晌。 ‘先去一趟迦南，然后在迦南换乘飞机去欧洲，最后应该会在地中海附近找个气候舒适的小镇一直隐居下去吧。’ 穆斯故作轻松道。 ‘是吗。’艾凉将袋装干香菇扔进购物车：‘希望你以后别再用刻印向我求救。’ ‘呃……偶尔叙叙旧应该没问题吧？’ 穆斯尴尬的说道：‘再说了，我能不能逃出亚联还是两说呢。’ ‘闲聊到此为止，说正事。’艾凉打断穆斯的扯淡。 ‘正事也没啥事，就是对策局的人让我跟你说一声，做好准备。’ 穆斯目光游离：‘所以我才问你知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行动时间，我还趁机开溜……’ ‘那我建议你现在就开始准备。’艾凉提醒道。 ‘可传话方面……’ 穆斯不是不想提前做好准备，可他还要负责当对策局和隐者之间的传声筒，直到对策局计划开始前他都抽不开身，更别提提前开溜了。 可等到对策局开始针对雅努斯进行围杀，那穆斯想跑也来不及了。 总不可能对策局在做好万全准备之下，还要跟雅努斯打个三天三夜吧？ 另外穆斯还担心一点：对策局会先把自己带到他们的地盘上，然后再联系隐者。 那可就真是插翅难逃了。 艾凉没有让穆斯为难：‘传话方面不用担心，我会用那几个傀儡，代替你作为与对策局沟通的渠道。’ 穆斯愣住了，紧接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早就想好了？’ ‘我没空站在你的立场上思考，只是手边正好有可以替代你的傀儡而已。’艾凉答道。 穆斯深受感动：‘谢谢！’ ‘……’ 所以说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失效的回溯 艾凉没有闲心去插手穆斯的逃跑计划，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买菜。 艾凉无视了穆斯后面的好话，再度屏蔽了刻印的精神链接，继续悠闲的逛着生鲜市场。 至于跟对策局的合作事宜…… 穆斯嘴里的做好准备，就是距离行动时间还远的意思。 从他的表现来看，时间至少还有一周以上。 不要以为穆斯向艾凉询问对策局的行动，就代表他对此一无所知。 察言观色可是一个情报贩子的基本功。 根据他人的语气神态, 说话时的情绪表现，推论一件事是否急迫。 这种能力穆斯还是有的。 当穆斯以“大事不好”“遇上麻烦了”之类的话为开场白时，才代表着应该正式采取准备行动，其余的话都可以无视。 那些所谓的“我们该准备一下”“最好快点”等催促的话语，你可以看做穆斯在提醒你还剩多少休息时间。 就像为了第二天早起定了五六个闹钟的人，总会在最后一个或者倒数第二个响起时, 才愿意从床上起来一样。 艾凉边走边思考这两天的晚饭：“今晚吃海鲜炒饭加炸鸡腿，明天要做点不一样的话……就做一锅腊肠粥吧，正好从内华买的莳萝能用上……” ……………… 夜幕降临，田浩拿着笔录设备准备前往车库。 端着一杯苦丁茶的姜开济看见了，主动打了个招呼：“你这是去医院还是殡仪馆？” “拘留所，那里来了個大家伙。” 田浩走上前夺过姜开济的杯子，灌了一口茶。 姜开济接过杯子抱怨道：“现在去拘留所干嘛？我们这边可是还有几十份尸检报告没看完！” “都说了来了大家伙。” 田浩捏了捏眉心：“这些人的死法大部分都一样，想要从尸体上找线索，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活人能问出来的东西可比死人要多。” 姜开济激动地手一哆嗦：“外勤队抓到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要是抓到犯罪嫌疑人，那他们就不用加班加点，埋头分析那群死掉的人渣的尸检报告了。 毕竟为一群十恶不赦的家伙查明凶手，刑警队里可没几个人会开心。 如果不是职责所在，他们甚至看都懒得看一眼。 田浩叹了口气：“我也是刚收到通知没多久，不过，不是抓到的，而是有人过来自首。” “又是自首？”姜开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受胡英韶的影响, 他现在对自首二字有一点PTSD的苗头了。 “来自首的人是谁？”姜开济问道。 “张凤。”田浩答道。 姜开济单手摸着下巴思索道：“张凤？这名字有点耳熟……谁来着？” “道上的人管他叫火鸡, 那个管千花博彩生意的。”田浩提醒道。 “我想起来了！不过这事儿跟他一个开赌场的有什么关系？难道他知道这些人背后的死因？”姜开济追问道。 田浩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我要是知道还用在这儿跟你废话, 还用去拘留所进行提审？” 谷刡 骂完姜开济, 田浩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再不济也比窝在队里不停的看尸检报告强。” 姜开济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我能跟你一块儿去不？” 田浩挑起眉毛：“你？” “老田，我知道现在队里人手紧张，但我是管理系的啊！我连各种利器创伤的伤口类型都分不清，让我看尸检报告不是白瞎么！” 姜开济开始大倒苦水：“什么有刃、无刃、单刃、双刃、多刃、刺创、切创、刺切……他娘的！ 看这些报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匹看磨盘的驴，唯一能做的就是围着报告打转！” 田浩拍拍姜开济的肩膀：“自信点，驴可不会在末尾做批注。” “你这家伙。”姜开济甩开田浩的手。 田浩甩了甩手中的车钥匙：“行了，不想看报告就拿上家伙跟我走，我那边还有一堆事要忙。”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姜开济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迅速收拾好装备坐上车。 在前往看守所的路上，姜开济边看报告边问道：“平安那小子去哪了，你该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去调查了吧？” 田浩打着方向盘：“我把他支开了，这次的案子，他帮不上多少忙。” “帮不上多少忙？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啊。” 姜开济抬起头十分惊讶：“以往只要你和平安一起出马，可是要不了三天案子就能结案。” 田浩闻言，满脸烦躁的叼起一根烟：“你也说了那是以往，以前那些案子跟这回可没法比，查了一个多星期，毛的线索都没见着。” 早在第一批尸体被发现的时候，田浩就召回了准备参加联考的金平安。 然而无往不利的回溯，这回却狠狠地栽了一个大跟头。 根据金平安对犯罪现场的回溯，只能看到一个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把尸体从一辆同样用黑布罩着的小货车上拖下来。 田浩和金平安起初也没在意，既然杀这么多人，遮挡自身的体态样貌和运输工具，都只是最基本的防护手段。 在遍布监控的现代化都市，根本不存在大段的监控盲区，总会有摄像头能拍到货车才对。 但当两人调取公共监控时，却发现完全查不到这辆小货车的踪迹。 在金平安的回溯中，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小货车驶过某条街道。 可公共监控却什么都没有，两人这才意识到，公共监控很有可能全都被某一段时间的监控覆盖了。 不管是有人帮忙，还是凶手凭借自己的技术，黑进公共监控系统。 无论哪一点，都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田浩和金平安没有声张，而是选择默默调查。 反正有回溯在，迟早能找到关键线索。 然后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们一巴掌。 金平安通过回溯，确实找到了拉尸体的小货车。 但这辆车是凶手从一家水果店的车库里偷出来的，凶手本人的来历依旧不详。 金平安沿着凶手偷车前的路径继续回溯，发现了他骑的摩托车。 可摩托车也是路边随便偷来的！ 压根就没法根据载具，找到凶手本人。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犒劳” 金平安沿着凶手的足迹一路回溯，但凶手不停地在千花市各个小巷子转来转去，像是遛狗一样带着金平安和田浩遛弯，直到回溯结束，两人也没有得知凶手的身份与来历。 整整一周的时间。 二十多次回溯下来，田浩和金平安除了对千花市小巷子的复杂程度的认知更上一层楼外，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凶手全身上下, 所有的衣服工具凶器，都是从商场、五金店、药店等各种地方摸来的。 田浩和金平安跑断腿，也没能找到一个目击者。 有些店家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商店半夜被人光顾过。 想要通过作案工具和衣着锁定凶手，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凶手没有任何毛发、皮屑、体液残留，可谓是彻底封杀了金平安最后一丝作用。 在回溯无效的情况下，田浩索性让金平安该干嘛干嘛去。 这个案子明显不一般。 万一金平安在回溯的过程中，看到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脾气一上来，反而会添乱，还不如让他先到一边歇着，等有线索了再说。 “连你们俩也找不到线索，看来这次真的悬了。” 姜开济叹了口气，随后又故作轻松的说道：“好在死的大多数都是内华来的人渣，剩下那部分也不怎么干净。” “这个凶手也真是的，反追踪技巧这么强，把人杀了就不能找个地方埋好吗，非要光明正大的摆出来逼我们抓他……” “说话小心点！” 田浩腾出一只手朝姜开济脑袋拍了一巴掌：“要是让内务部或者媒体的人听见，你就等着去车管所看大门吧！” 姜开济小声抱怨道：“车上又没外人，我就发发牢骚而已。” 田浩没有接话。 拘留所距离刑警队不算远，没过多久车子就在拘留所门口停下。 向警卫出示相关证件后，田浩和姜开济，很快便受到拘留所所长的笑脸相迎。 在亚联的官僚制度中, 市刑警队的级别可不低, 可以说半只脚迈入当地的权力顶层了。 作为仅次于施宏方和刘园的警队三把手, 田浩的级别要比拘留所所长高得多。 所长陪着笑来到田浩跟前：“没想到田警官竟然这么晚了还能赶过来了，您可真是雷厉风行，一心为……” “奉承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人呢？”田浩打断所长的马屁，直指问题核心。 所长尴尬的笑了笑：“张老板他……” 旁边的姜开济冷笑道：“张老板？” 所长顿时冒了一头的冷汗：“口误！口误！张凤！是张凤！” “下回最好不要有这种口误，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了……” 姜开济板着脸敲打了所长一番。 田浩懒得管姜开济的双标行为，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看看能不能从张凤口中得到得到案件的突破口。 他可不信这家伙主动自首，是因为顿悟了打算赎罪忏悔。 在所长步路蹒跚的带领下，田浩和姜开济来到了一件审讯室门口。 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海鲜味儿和酒味儿。 田浩看了眼身旁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所长，一脚踹开虚掩着的房门，把里面的人下了一跳。 “哟，这是看所里的同志们辛苦了，准备请大家吃顿好的是吗？” 谷魦 田浩看着这间没有监控，摆了整整三桌海鲜的审讯室，出言嘲讽道。 张凤过来自首，自然不可能是真的自首。 他的身边还有四個同样“良心悔过”跟着老大主动“自首”的手下。 见到田浩走到张凤面前，他们齐齐站起身。 张凤呵斥道：“哎哎哎，干什么，田老弟跟我闹着玩呢，都给我坐下！”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正打算坐下时，田浩发话了：“我让你们坐了吗？” 一时间，气氛再度剑拔弩张起来。 张凤不紧不慢的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瞄了眼旁边跟个鹌鹑似的所长。 张凤现在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倒是知道该怎么做人，他主动让步道：“你们几个赶紧把桌子收拾收拾，搞得屋里乌烟瘴气的。” 训斥完手下，张凤扭头对田浩，语气诚恳的说道：“田警官，其实我这个手下身体严重营养不良，我担心他吃不了苦，死在所里给大家添麻烦，所以才拜托大伙从外面给他弄点好吃的，这应该不过分吧？” 一个身高一米九，浑身腱子肉的大汉，你跟我说他营养不良？ 营养不良只能靠海参和鱼子酱补是吧？ 张凤的解释，一向厚脸皮的姜开济都有些听不下去。 但瞎话归瞎话，最起码张凤的态度非常配合。 下马威的目的达到了，田浩也不好一直抓着这点不放，毕竟接下来还指望张凤能提供一点有用的消息。 不过，田浩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所长。 “理解理解，但剩下的这些海鲜，要是倒了的话怪可惜的，大家这么辛苦不如拿去犒劳一下？”田浩指着所长说道。 所长吓得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职责所在！不辛苦！不辛苦！” 田浩脸色一变：“你这是不给张老板面子喽？” 东西是张凤的，犒劳的提议是田浩的。 当着张凤的面分配他的东西，是田浩在借着张凤的名义，让所长跟张凤彻底划清界限。 既是威胁，也是敲打。 所长一脸绝望的在田浩和张凤之间来回扫视。 张凤看出来田浩的打算，但想到自己还要靠警察活命，也就认了。 所长进退两难。 吃了这些海鲜，就坐实了违纪。 不吃得罪了田浩，那自己的位置就该动一动了。 最终所长咬咬牙说道：“确实怪可惜的，我拿去跟大家分分。” 闲杂人等都离开后，审讯室内就只剩下田浩、姜开济、张凤三人。 张凤坐在椅子上，很自觉把手腕伸进手铐环：“想问什么就问吧。” “为什么要自首。”田浩问道。 旁边的姜开济，自觉地打开录音录像设备，拿起笔准备做记录。 张凤一时摸不准警方调查哪一步了，于是长叹一声道：“唉，从上周开始我就一直在做噩梦，梦里……” “少说废话！” 田浩不耐烦的打断张凤，刻意诈呼道：“老实交代，我现在是在救你！”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泄底 身为老油条的张凤，自然不会被田浩一句话给吓到。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田警官当然会保护我们这些普通公民不是吗？” 见张凤这种时候还要打太极，本想问题就走人的田浩也没惯着他。 你不说是吧，行。 田浩双手一合，十指交叉：“那我们就先谈谈你自首的问题吧，让我看看……聚众赌博？ 张老板格局小了，想要避难, 多说几条罪行，不就能在牢牢待个几十年了么，就这规模顶多拘留几个月，这时间哪够啊？” 看到张凤自首的原因，姜开济差点没绷住。 一个赌场生意遍布千花市的人，现在用聚众赌博的理由自首, 请求宽大处理。 这比一个妓女向丈夫解释, 说自己是干净的还要离谱。 “哪有什么格局不格局的, 都是配合工作。”张凤谦虚道。 田浩冷笑道：“既然你这么配合，那我做主把你放出去怎么样？浪子回头金不换，可不能寒了你的心啊。” “田警官你这就不地道了，身为公职人员怎么能以权谋私呢。”张凤板着脸反驳道。 田浩可不吃他这一套：“听说你有低血压，为了照顾你的身体，我申请保外就医可不算以权谋私，一切都是按照规章制度来的。” 以往犯罪分子都是靠着保外就医脱离监狱，但现在道上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连张凤这种大佬都被迫到拘留所、看守所或者监狱这种防守严密的地方寻求保护。 谁还敢在外面乱晃？ 保外就医这道护身符，此时化为了催命符。 让张凤离开拘留所，相当于把他从火山口一脚踹下去。 说来也挺好笑，在过去这些人打生打死，千方百计绕过警察。 可一旦遇上自己的武力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却又是第一时间利用警方保住自己的小命。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这么没节操。 只有张凤这种有能力且准备洗白上岸的人, 才会毫无顾虑的找上警方。 听到田浩要给自己申请保外就医，张凤十分感动：“田警官, 既然你有能力为我这种人看病，平时为什么不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呢？ 就算没张凤跟你一起生活, 他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张凤的言语中，带上了一丝威胁的口气。 田浩的儿子在很小的时候，曾被人贩子拐卖过。 但是为了不影响收网计划，他坐视自己的儿子被人贩子打断腿。 田浩的妻子也因此跟他离婚。 从那以后田浩便一心扑到工作上。 此时听到张凤拿儿子威胁自己，田浩一脸平静的看着他：“既然当年我能看着他被打断腿一次，那就肯定能看第二次，第三次，你尽管试试。” 张凤脸色一黑。 虎毒还不食子呢，伱他娘的比老子还狠！ 面对油盐不进，如同刺猬般的田浩，张凤准备服个软。 他马上就要洗白上岸，没必要为了面子问题跟田浩死磕，导致最后丢掉小命。 再说了，这些消息张凤本来也没打算隐瞒。 谷緣 只不过是担心让田浩太过轻松的获得消息，对方会怀疑真实性从而不重视罢了。 抓不到凶手警察最多被批评，被谴责，被开除。 但自己可是随时会丢掉小命！ “好了，田警官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这里也不是一個适合唠家常的地方。”张凤语气诚恳的说道。 没等田浩开口，姜开济就出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自首？” 张凤轻轻咋舌一声：“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最近经常做噩梦，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见张凤又开始敷衍，姜开济正准备呵斥，田浩抬手制止了他。 田浩打断张凤的信口开河，重新问道：“关于最近发生的事，你怎么看？” “哪些？” “全部。” “田警官不如把话说得明白一点，千花市那么大，每天发生的事情多了去，我怎么可能全都知道。” 张凤直起腰杆：“不过，你要是说最近的命案我倒是知道一些东西。” 姜开济看了看张凤，又看了看身边的田浩，扶着额头轻叹一口气。 你们这些人说话一直都是这么费劲吗？ 田浩没有出声，用眼神示意张凤接着说下去。 张凤也不卖关子，直接将千花市其他四大巨头卖了个干净。 反正胡英韶和王友才是死的透透的，瘸狼和猫眼这俩外来户这么长时间没露面，八成也没了。 而自己的好兄弟宋杰暂时下落不明，估计是躲在某个安全屋里避难，一时半会也不会在意外界的消息。 这么看来，千花市的地下大佬明面上还在活跃的，就剩张凤这一根独苗。 其余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加上最近有人刻意在道上灭口，他能不怕吗？ 尤其是听到内华市的那群外来户说，这是内华市的人杀完了，隐者准备追杀当年的余孽，之所以认定是隐者干的，是因为杀人的手法一模一样。 联想到隐者在内华市的所作所为，原本不屑一顾的张凤彻底慌了。 隐者没来张凤嗤之以鼻，面露不屑。 但最近几天道上死的人，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多，就算自己以前打听到的传闻是假的，那现在也成真的了！ 跟警方合作是他现在唯一的活路。 张凤向田浩透露的情报并不少，但大多数都是捕风捉影的传闻。 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宋杰背后站着一位，他不敢忤逆的大人物。 至于到底有多大，张凤表示不清楚。 毕竟这些都是他从“朋友”那听来的“小道消息”，只知道这位大人貌似不是千花市本地人。 但可以肯定的是，最近的灭口案，跟宋杰背后那位大人物拖不了干系。 说不准隐者就是冲着那位大人物来的，然后顺手清理一下道上的垃圾。 有了新的线索，田浩两眼直放光：“你知道宋杰平时都会在哪些地方待着吗？” 张凤两手一摊：“田警官，虽说我以前跟宋杰有些交情，但他可是搞情报工作的，我连他平时的行程都不清楚，更别说常去的地方了。” “所以你知道他几个据点？”田浩拿出手机。 张凤说了两个地点：“九华外城的一间和地下停车场相连的酒吧，还有边缘区域的一间别墅，我就知道这么多。”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暗杀 张凤没有刻意隐瞒，他确实只知道这两个地点。 眼下的案子涉及到自己的小命，这时候还帮宋杰隐瞒怕不是不要命了。 田浩在手机地图上，标注出这两个地点的位置。 上周他和金平安不是没去查过宋杰的别墅和公寓。 但那些地方都只不过是宋杰，用来掩人耳目的假住所。 宋杰本人从来没住过。 金平安为此浪费了好几次回溯。 而张凤说的这两个地点，并不在调查范围内，所以很有可能会留有重要线索。 是时候重新启用金平安这个回溯工具人了。 田浩立即给金平安发去消息, 让他来队里一趟。 金平安今天的三次回溯还没使用过，最好赶在十一点半之前，抵达其中一处。 念及于此，田浩不敢在拘留所里多耽搁，立马起身离开。 ……………… 凌晨，艾凉操控着一具精神傀儡，游荡在大街上。 路上的行人非人稀少, 每隔十几分钟, 才偶尔会有一辆汽车驶过。 在艾凉帮忙解决了, 与对策局的联络问题后，穆斯立马开润，一刻都不带犹豫的。 这个时间点，他恐怕已经用假身份乘飞机离开千花市了。 不要小瞧这家伙的行动能力。 为了确保自己随时能够以最快速度离开某個地方，穆斯每天都在换着假身份，订购飞机票火车票。 钱不是问题，只要一出事儿，能以最快速度离开就行。 再说了，这些钱对于穆斯来说连洒洒水都算不上。 哪怕他每天都花一万块在交通费上，过个几百年也花不完一个账户的钱。 穆斯走后，精神傀儡的身体问题就由艾凉接管。 只不过艾凉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请人照顾几具傀儡，所以他干脆留下其中一具，剩余的全都处理掉了。 最近不是有人冒充隐者杀人么, 正好伪造一下现场，把这口锅扣到那个假面的头上。 然后再顺手报个警，这下连处理尸体的功夫都能省下来了。 至于那个假面利用隐者的手法杀人的问题…… 隐者杀人跟我艾凉有什么关系。 为了不让傀儡膝盖处的枪伤, 影响傀儡行动。 艾凉干脆学习千面人制造自己的刻印, 对这具傀儡进行改造强化。 总不能一直用念动力辅助傀儡行动吧。 有了穆斯身上的刻印样本，加刻印对穆斯身体的改造经验，艾凉这次没费多大功夫，就完成了对傀儡的强化。 初步制造刻印的艾凉，手法非常生疏，远远达不到穆斯身上的刻印的水准。 但也没必要一定做到使徒专用的级别。 反正他只是用来强化一下傀儡的身体，能捶一锤普通的假面足够了。 艾凉继续操控着傀儡，避开监控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 在进入一段监控盲区后，傀儡的腿部开始扭曲变形，人类的脚掌变成类似鸵鸟的脚趾。 只见傀儡俯下身子，后脚一蹬，整个人如同疾驰的火车般飞速前进。 沿路发出咚咚咚的轻微闷响。 艾凉操控傀儡冲入荒地和灌木丛，一路横冲直撞，不到十分钟，便来到了富豪们的别墅区。 谷搱 别误会，他来这里可不是不是来杀人，而是看别人杀人。 艾凉控制傀儡蹲在一颗大树上，调整傀儡眼球的视距加强夜视能力，静静看着远方发生的一切。 ……………… 别墅区内, 一队队安保人员正开着巡逻车, 在小区内巡视。 这里的每一位保安，都有过精锐部队服役的履历。 小队长更是特种部队提前退役下来的。 101号别墅门口，两名穿着防刺服，腰间挂着电击枪的安保人员，跟路过的巡逻队打了个招呼。 随后便百无聊赖的继续站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安定的富人区看大门，就算军事素养再强的人，也会被时间磨掉警惕心。 今天，一个不速之客溜了进来。 别墅内，程乐嘉的老管家正在书房里收拾公司的文件资料。 突然，书房里的灯闪了一下。 老管家也没在意，只是看了眼台灯便继续收拾桌子。 这时，一双带着黑手套的手掌突然按住了他的脑袋。 老管家心底一惊，正准备呼喊保安。 咔嚓。 脖子被转了一百二十度的老管家当场死亡。 “十三，我要一个解释！程乐嘉为什么不在！”男子压低声音咬着牙问道。 屋内毫无反应，名为十三的黑水子体，理都没理他。 反倒是老管家口袋里的迷你对讲机响了。 “李先生，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您那边还需要多久？” 对讲机停顿了一会儿又问道：“李先生？” 男子走上前，正准备关掉对讲机，可谁知对方又说话了：“李先生肯定忙着呢！你别总是打扰人家，准备好了不就下来了吗，老是问什么问！” 男子听到这话，收起了关闭对讲机的念头，准备从窗户离开。 谁知道他刚离开书房，就听见楼下传来细微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门口那两个保安，此时正拿着电击枪，缓缓朝着楼梯口靠近。 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保安和普通保安之间的区别，此时就凸显出来了。 管家没有回话，普通保安至少要等第二次呼叫无人应答时，才会大大咧咧地进门查看情况。 而他们第一时间就利用对讲机麻痹对方，偷偷摸进来准备埋伏。 如果确认有陌生人进屋，他们会第一时间联络巡逻队。 ‘杀掉所有目击者。’十三的声音直接在男子脑中响起。 “你！”男子又惊又怒。 之前杀宋杰手下，他还能用清除恶人，杀富济贫的理由来麻痹自己。 现在要他对目标之外的普通保安下手，算是彻底撕掉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纵使男子心底百般不情愿，可十三的命令程序就是雅努斯设定的。 假面不可违背使徒的命令，这是铁律。 男子缓缓闭上眼睛：“你们为什么要那么警觉……偶尔迟钝一下不行吗？” 等他再睁开眼时，脸上赫然浮现出一股杀意。 “明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能相安无事，你们自己硬要撞上来，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为什么只在旁边看着啊！ 男子躲在两名保安的视觉死角处，直接从二楼的护栏一跃而下，一脚踢在了那名拿着对讲机的保安的胸口。 在假面的踢击面前，普通人的肋骨脆的像根黄瓜。 哪怕他脚上收了不少力道，也足以将其骨头和内脏全都震碎。 断裂的肋骨直接插进心脏，拿着对讲机的保安当场毙命。 另一名保安来不及思考，身体下意识的将枪口对准面前的黑影。 然而普通人的神经反应速度再快, 能快的过超人类吗？ 在拥有诡异力量的假面面前，普通人只有引颈受戮的份，这一个无法辩驳的悲哀事实。 ……………… 别墅之外，艾凉亲眼目睹了，男子扭断老管家的脖子。 “喂喂喂，单凭树叶和阴影的遮掩, 顶多能避过那些保安，你应该知道这瞒不过假面的视线吧？” 一道银白色的身影, 逐渐从空气中浮现, 正是同样监视着假面的夏启元。 艾凉面对身边突然出现的不和谐声音，并没有多大情绪波动。 他早就注意到了同样蹲守在这里的夏启元。 不用多说，夏启元的目的肯定与自己相同。 艾凉的双眼注视着书房内的假面，头也不回的问道：“对策局是无人可用了吗，什么事都要你这个顶级战力亲力亲为。” 盘着腿飘在半空中的夏启元无奈的摊开双手：“没办法啊，为了保密，不知道计划的人不能被安排与计划相关的工作，知道计划的人，又没几个擅长监视的，所以只能由我亲自代劳了。” 艾凉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他换了一个话题：“高彬呢？” 夏启元微微一笑：“总不能一直让我回答你的问题吧，一问还一问，轮到我了……你现在用的这具躯体, 是精神傀儡？” “明知故问。”艾凉懒得回答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啧啧啧，随随便便用活人做精神实验, 你身上有疯狂科学家那味儿了。”夏启元看着艾凉啧啧称道。 “我姑且把这当做你的赞赏, 那么一直都跟在你身边的高彬呢？”艾凉问道。 “他啊，与此次任务无关的事情, 不在可透露情报范围之内。” 夏启元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见夏启元不说，艾凉也懒得继续追问。 他的好奇心本就不强，问一下高彬只是为了找個话题。 况且就算夏启元不说，艾凉大致也能猜得到高彬去哪了。 高彬就像是一个，从大号那继承了所有装备的小号。 真要遇到同等级对手发起PK，那肯定得把装备还给大号。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马上就要跟门徒进行一场恶战，高彬却连装甲的基本能力都发挥不完全，所以八成是被扒了装甲给其他人使用。 “对了，你知道屋里那个假面的真身是谁吗？” 夏启元指着从书房出来的假面问道。 谷试 “知道。”艾凉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夏启元继续追问道。 他又想通过套话，看看能不能调查到艾凉本体的线索。 “破解千面人留在面具上的保护措施，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艾凉随口敷衍道。 虽然艾凉并不是通过这种方式，得知屋内假面的真实身份，但并不妨碍他用精神能力当做借口。 套话失败的夏启元意味深长的说道：“精神能力还真是好用呢。” 艾凉假装听不出来夏启元的暗示。 他指着进门的两名保安：“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被杀？这俩人和之前死在那个假面手上的人不同，他们貌似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眼看假面就要对两名保安痛下杀手，两人却都无动于衷。 “你也知道，有些时候牺牲是必要的。” 夏启元无所谓的耸耸肩，一点也不在意那两个无辜保安的死活。 “如果我出手救了他们, 那么势必会暴露自身的存在, 计划也就泡汤了, 为了救两个普通人错过一次伏击使徒的机会，对策局里可没有这种天真的热血白痴。” “那伱们还真是冷血。”艾凉淡淡的说道。 夏启元被艾凉这话逗乐了：“当年死在你手上的人，可是字面意义上的堆积如山，再说了，你不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选择在这边看着吗。” “所以我也从来没以人类的保护者自居过。”艾凉平静的说道。 看着别墅内痛下杀手的假面，夏启元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那可真巧，我们对策局也不是人类的保护者，在对策局的纲领中，只要人类不濒临灭绝，我们的首要任务都是对付诡异。” “人类到现在，连面对诡异时的生存权都没有获得，哪有资格谈什么人权，现实可不是童话故事。” 生存权都没有获得？ 艾凉终于扭过头，看向夏启元试探道：“诡异对世界的影响，貌似也没到世界末日的地步吧，对策局为什么要极端到这种地步？” 夏启元看着艾凉，怪笑一声：“你只看到了世界的表象，近些年诡异和诡异物确实很少见，但这就像给即将喷发的火山口盖上一个盖子，盖得住一时，盖不了一世，当盖子被人掀开的时候，只会迎来更汹涌的喷发。” 夏启元的这个比喻，很形象的描述了当今世界的现状。 哪怕对诡异一无所知的人，也能很快认清事态的危急程度。 “使徒会就是那个要掀盖子的人？”艾凉继续问道。 夏启元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如果你愿意加入对策局我就告诉你真相。” “我？” 艾凉挑了挑眉毛：“你确定要把臭名昭著的隐者招进对策局？” 夏启元满不在乎的说道：“呵呵，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对策局可不在意内华市那些人渣的死活，那种家伙别说杀一千人一万人，你就算是杀十万一百万也没关系。 如果牺牲他们，就能换来一位你这种级别的精神能力者，对策局一天顶你杀一年你信不信？” 看来高彬这家伙对对策局的了解，还真是浅之又浅啊。 艾凉心底叹了口气。 但对于一个长年被疯狂科学家，关在实验室里的家伙，不愿深入了解对策局倒也能理解。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对策局 不说别的，从对策局将高彬当做超感工具人这么多年，大致也能看出来，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简直就是一群全心全意致力于对付诡异的魔怔人。 “加入对策局还是算了，我对真相的渴求还没到那种程度。” 艾凉婉言拒绝了夏启元的邀请。 面对艾凉周遭散发出的，毫不掩饰的抗拒氛围，夏启元思考了几秒, 顿时搞明白了症结所在。 “你该不会是因为看了高彬的记忆，所以才排斥对策局吧？” 艾凉瞅了他一眼：“是也不是。” 啧，你这也太小心眼了。 夏启元在心底埋汰了艾凉一句。 随后正色道：“高彬那是有特殊原因，所以才会被特殊对待，对于拥有诡异适应体质的人才，我们还是很爱惜的。” “一个不受控制的精神类能力者，在亚联到处乱跑危害太大, 必须纳入监控范围之内。”艾凉把夏启元的话进行了同声翻译。 夏启元使劲挑了挑眉毛：“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们对付门徒时的盟友, 我们怎么可能会对盟友下手呢。” 夏启元这句话就很有灵性了。 看似是在向艾凉解释对策局没有恶意，但实际上是在暗示艾凉，等到解决完门徒，对策局的矛头就该对准他了。 不然没必要加上“对付门徒时”这个限定词。 “谢谢提醒。”艾凉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夏启元：“你们对策局内部貌似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夏启元掷地有声的说道：“怎么可能！我们都在对抗诡异的统一战线上，相互之间会坦诚、坦然的相互交换意见，从而共同制定一系列行动方针，最终引导多项可行的研究目标与研究计划，依此推进得出各项研究成果，当团体内出现不同声音时，我们会谨慎对其方针提出补充与建议，以实现求同存异，寻找多一途径使双方能够通力合作，各方都适当做出让步, 使得计划得以贯彻执行，最终得出所有人都满意的方案。” 艾凉早就不是那个刚出道时, 什么都不懂的萌新。 面对夏启元的车轱辘话，他很快便提取出要点：“看来你们内部确实有不同的声音。” 夏启元眼睛上翻望着夜空：“我可从来没说过这话。” 别墅内的杀戮已经接近尾声。 假面从二楼跳窗离开, 遁入黑暗之中。 艾凉从树枝上直起身：“把手伸出来。” 夏启元非常配合的伸出带着手套的右手。 艾凉也不废话，现场做了一个刻印烙在手套上：“需要联系我的时候，直接激活刻印就行，刻印使用三次后便会自动销毁，想好了再用。” 艾凉的刻印没像千面人那样，整一堆花里胡哨的图案，他的刻印只有一個朴素的圆圈。 夏启元饶有兴致的看着手中暗红色的圆圈：“这么看来穆斯那家伙已经跑了？” “是。”艾凉没有隐瞒穆斯开润的消息。 而且在夏启元面前，相瞒也瞒不住。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怂啊，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离开千花市了？” 谷懊 夏启元感叹了一句，随后笑着解释道：“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比你先认识的这货，依照他的性格，肯定每天都在用假身份预定飞往各地的飞机票或者火车票。 不过，我倒是可以通过筛选，找出频繁购票但没有取票的人，来锁定他假身份，毕竟他再怎么怂也不可能准备几千个假身份。 只需要从他那几百个假身份里，锁定最近取过票的人，应该就能得知他的去向了吧。” 夏启元用开玩笑的口吻, 说着能让穆斯毛骨悚然的话语。 “你也是一如既往的难缠。”艾凉对此评价道。 “我姑且把这当做夸奖。” 夏启元眯起眼睛乐呵呵的说道：“放心好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你即便想把他怎么样，也不一定能找的到他了，拥有了刻印的穆斯，隐藏自己的手段可比以往要多很多。” 艾凉跳下树枝来到地面：“姑且问一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展开行动？” “本月以内。”夏启元答道：“对策局现在正在布置空间封锁装置，等装置都布置完毕后，便是正式展开行动的日子。” “我知道了。” 艾凉最后回头看了眼假面，随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夏启元望着艾凉消失的方向，抬起右手看着手套上的刻印：“连千面人的刻印都会制作……看来他的能力，比博士你预估的还要强一些啊。” 夏启元装甲的通讯频道里响起一个声音。 “刻印本身的制作并不困难，它本质上和我们制造的那些人工诡异物没什么区别，难的是维持刻印所附带的精神链接。” 夏启元感知着刻印内部，属于艾凉的精神链接。 仅仅是残存的精神力，就比对策局的局长还要强上一些：“能做到这种程度……隐者该不会是千面人假扮的吧？” 岳阳焱顿了顿，说道：“……放心好了，隐者并非千面人，这点我可以肯定。” 夏启元问道：“难道你之前认识隐者不成？” “跟自己人说话能不能别下套了，想问什么直接问就行。” 岳阳焱很委屈的说道：“我不认识隐者，但别忘了我认识千面人。” 岳阳焱那无辜的语气听得夏启元一阵恶寒。 “行了！行了！伱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在夏启元眼中，包括自己在内，要说阴谋诡计，整个亚联没人能玩得过这位对策局的实际掌权者。 他那开朗的笑脸之下，隐藏的是一只冷酷，绝情，对待任何事物，都不会掺杂半点私人感情的怪物。 岳阳焱立即换了副口吻：“那行吧，围杀计划开始前，记得多准备一个收纳容器。 虽然隐者肯定不会用本体参加我们的计划，但能捕获一具精神傀儡也不错，正好看看能不能逆推一下千面人的傀儡技术。” 夏启元单手扶着额头，非常头疼：“你非要把一个可拉拢战力，逼到我们的对立面不成？” 岳阳焱毫不客气的命令道：“我有我的计划，你们只需要按照我的计划执行就是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背地的谋划 “你就这么确定自己是对的？”夏启元无奈的反驳道。 岳阳焱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隐者表现的越强，对亚联来说危害就越大，如果不出意外他迟早会成为第二个千面人。” “那我们不是更应该拉拢他，然后纳入监控之中吗？” 在情报有限的情况下，哪怕是夏启元也无法理解岳阳焱的想法。 他实在想不通岳阳焱为什么要如此针对隐者。 因为隐者杀了不少人？ 死在岳阳焱实验台上的人不比隐者杀的少。 因为隐者在内华市的大肆杀戮，无意中破坏了他的计划？ 可计划虽然出现波折, 但最后不还是成功了吗，没必要因此报复一个使徒级别的战力吧！ 这不就跟电影里那群，因为惧怕某人的力量，所以拼命打压，最后硬生生制造出最终反派的弱智政客一样了吗？ “我并不是在针对他，等你有权限了解到对策局的最高机密时，自然就明白了。”岳阳焱懒得跟夏启元解释, 随口将话题敷衍了过去。 见岳阳焱拿保密事项当挡箭牌, 夏启元只好作罢。 “那行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夏启元问道：“为什么要放过穆斯，你之前不是打算利用他手上的刻印，来逆推使徒会的技术强化装甲吗？” 岳阳焱笑眯眯的说道：“因为良心发现？不想让一位落魄的中年男子客死他乡？” “良心？” 夏启元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我亲爱的岳博士，你什么时候瞒着我，拥有了良心这种奢侈的念头？ 难道是用内华市这些年死去的冤魂偷偷换的吗？” 听着夏启元那浮夸的嘲讽，岳阳焱面色毫无变化：“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前不久刚好查到当年遗失的物品的所在位置，顺道还查到了穆斯的真实身份。 我需要利用他的身份，达成一些目的，毕竟东西丢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取回来了。” “当年遗失的东西？不介意跟我解释一下吧。” 夏启元对于未知的情报还是很上心的。 在对策局里，保密是一项不成文的规定。 这项规定, 对于初到对策局的夏启元十分不友好。 他推理能力的本质, 就是建立在大量知识和信息之上的分析仪器。 突然来到对策局这种陌生的环境, 一切信息都要重新收集, 甚至还要推翻一些普通人的常识。 只要你不主动问，基本没人会主动跟你解释任何事情。 哪怕执行任务时，都只保持着最低限度的必要情报交流。 所以久而久之夏启元就养成了好问的习惯。 当然，是在权限范围内的好问。 “不需要我解释，因为那样东西就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夺走的。” 岳阳焱没有直说丢了什么，以夏启元的智商，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该明白了。 夏启元瞳孔一缩，无奈的举起双手：“好吧，需要我帮忙吗？” 谷珘 “当然需要，光靠穆斯的一个人，这辈子都别想把东西拿回来，但现在还是先把精力集中眼下的计划上吧。” 岳阳焱貌似是还有事要忙，叮嘱两句后，便结束了此次通讯。 夏启元的意识脱离频道频道，远远的看着从别墅离开的假面，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围剿门徒，很合理的行动目的，完美的契合了整個对策局的意见……但岳博士你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抓住落单的使徒进行围剿，而且是最关键的门徒。 这点符合所有人的共识，但也正是因为太符合共识了，夏启元本能的觉察到一丝丝违和感。 虽然门徒对于整个使徒会来说非常重要，但对于岳阳焱这种, 能发明出划时代的诡异装甲的人来说，他的计划绝不可能像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确定门徒的位置，利用空间装置进行封锁，然后派出‘热寂’和‘转灵’两位顶级战力对付不擅长战斗的门徒。 这种军校生都能想出来的点子，没理由会被岳阳焱提出来。 他绝对有事瞒着所有人。 ……………… 逃离了别墅区的假面，来到一处公园。 在确定四下无人后，他朝着黑水质问道：“为什么程乐嘉不在别墅内！我需要一个解释！” 假面和黑水，一个负责情报收集，一个负责动手。 现在目标之一的程乐嘉不在别墅内，杀了老管家必然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以他的财力和警方的保护，再想朝他下手，难度就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 犹如一团污泥的黑水，缓缓从地面中涌出，逐渐凝聚成人形。 然而以往都用十三的面孔示人的黑水，今天却带上了一副半边脸哭半边脸笑的面具。 假面顿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然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啊。” 雅努斯的声音从面具下方传来：“当初我只说让你去别墅杀了程乐嘉和他的老管家，好像也没说他本人一定就在别墅内吧？” 听着雅努斯那戏谑的声音，假面死死地攥紧拳头：“管家死了程乐嘉和警方肯定都会有警觉！你让我如何在警方的保护悄无声息下干掉他！” “别激动，我这就告诉你。” 雅努斯恶趣味满满的让假面掏出手机，拨通了施宏方的电话。 “有事？”施宏方压低声音问道。 假面沉住气，将手机递给了雅努斯。 “伱好施队长，我这里有个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雅努斯笑着说道。 “……说。” 施宏方说道。 雅努斯暗示道：“我们这边刚解决了程乐嘉的管家，等警方那边收到消息，肯定会将他纳入保护范围之内吧？” “……需要我做什么？”施宏方问道。 “呵呵呵……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我要你把程乐嘉接到你们施家的地盘上保护起来，有着私人武装保护的施家，安全性仅次于军事基地，相信警队里应该没人会拒绝这一提议吧？” “然后呢。”施宏方继续问道。 施宏方很清楚自己这是在与虎谋皮，但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哪怕对方是恶魔，他也不会在乎。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人性的考验 假面看着与施宏方通话的雅努斯，一股荒谬感逐渐在心中腾升。 “这个就不需要多说了，你再怎么说也是施家的二公子，稍稍微调一下家附近的安保布防的权利应该有吧？ 到时候记得漏出一个小口子，我会派人从安保漏洞中溜进去解决程乐嘉。” 假面看不见十三面具下的表情，但他敢肯定，雅努斯一定在笑。 施宏方警惕的问道：“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将程乐嘉安排在施家, 如果你想要他的命，我可以直接透露安置程乐嘉的安全屋位置。” 雅努斯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摇摇头：“唉，我这可是在为你着想啊施队长，知道安全屋位置的只有那几个人。 如果我们直接杀过去，就算警队里的人再蠢，也能想到有人泄密吧？” 施宏方可不傻：“那安排在施家, 他们就不会怀疑我了？” “嗯，有道理，那还是算了吧。” 雅努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本来我还打算一次性把所有的资料都给你……” “等等。” 施宏方立马改口：“我可以把程乐嘉安置在施家。” “你确定？”雅努斯明知故问道。 “先把东西给我。”施宏方讨价还价道。 雅努斯笑了笑：“当然没问题！先给你一半人员资料，剩下的一半我放在了一处安全屋内，等程乐嘉死后，我就告诉你位置。” “可以。”施宏方答道。 “那么，合作愉快？” 雅努斯最后还不忘调侃施宏方一句。 只可惜回应他的，只有结束通话的提示音。 “这人啊，一点礼貌都没有，我帮了他这么大忙，居然连一声谢谢都不说。” 雅努斯一边感叹着施宏方不知礼数，一边将视线对准假面：“你都听到了，有施宏方这个内应在，要杀一个程乐嘉还不是手到擒来？” 假面没有啃声。 过来好半天才瓮声瓮气的问道：“明明能更简单的杀死程乐嘉，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安置在施家？” “为什么？你问为什么？” 雅努斯仰天狂笑：“哈哈哈！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施宏方只是透露安置程乐嘉的安全屋，别人会对他失望, 但不一定会仇视他。 但主动将程乐嘉安置在施家, 调开安保配合你杀了他, 这就是协助犯案！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想不通？” 雅努斯的阴毒计划听的他暗自心惊：“……我只是想不明白，把施宏方拉下水有什么意义。” “意义？当然有意义！” 黑水子体出现阵阵扭曲，昭示着雅努斯此时正处于，情绪极度亢奋的状态下。 “自己心上人的父亲和自己信任的队长，联手杀死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呃哈哈哈哈！！！这個剧本简直不能更棒了好不好！！！” “只可惜之前要不是隐者搅局，光靠胡英韶和王友才就足以泯灭那可笑的善心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说对吗？方东海医生？哈哈！哈哈哈哈！” 雅努斯的狂笑声，在空无一人的公园中回荡着。 寂静的夜空中划过一道流星，仿佛在预示着某个人将要逝去。 ……………… 第二天中午，刑警队里格外的热闹。 谷簂 这一周发现的尸体，基本都是道上的人，可今天送来的死者不同以往。 “呼……呼呼……呼……” 剧烈的喘息声混杂着急促的脚步声。 金平安一路横冲直撞，跑到休息室门口破门而入。 “乐嘉！伱没事吧！” 突然刹住脚步的金平安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程乐嘉面前。 金平安在收到老管家遇害的消息后，就拉着田浩马不停蹄地从宋杰的据点往回赶。 哪怕他已经从队里的同事口中，得知了程乐嘉平安无事，也仍旧不放心。 直到现在看到程乐嘉完好无损的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程乐嘉条件反射地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只是……” “我知道。” 金平安连忙打断程乐，没让他说出那句对当事人来说，十分残酷的话语。 金平安很清楚，程乐嘉父母过世后，老管家就成了他的监护人, 从小照顾着他长大, 在他心目中，恐怕早就把老管家当做亲人般的存在。 想到这里金平安狠狠的锤了下桌子：“为什么会是李爷爷！他绝不可能是那种人！” 由于送过来的所有尸体，生前都有着案底。 所以大家基本上都默认了，老管家肯定也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管家这些年，一直在帮程乐嘉打理着盛嘉集团这个商业巨无霸。 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资金交易，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不管是公有还是私有，世上没有任何一家企业内部是绝对干净的。 经历过社会毒打后的金平安明白这一点。 但在他眼中，就算老管家在灰色边缘游走过，也绝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辈。 八成是盛嘉集团跟宋杰有过某种生意来往，所以也登上了灭口名单。 现在只要从盛嘉集团的资金流中，找到那股流向黑色地带的资金，就能调查清楚灭口的人到底想掩饰什么。 当然，这是田浩在回来的路上跟金平安解释的理由。 金平安的脑子本来就不够用，现在又被老管家的死冲昏了头脑，怎么可能会想这么多。 “平安，你冷静点。”程乐嘉出言劝道。 “我！我……唉！” 金平安看着努力控制面部表情的程乐嘉，最终把想说的话全都咽回肚子里。 程乐嘉深吸口气：“现在最关键的是配合你们查明真相，相比于那些不能说话的死人，我的公司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了。 只有能查明李爷爷他到底卷进了什么事情，才能还他一个清白。” 金平安顿了顿说道：“可是……你确定要盛嘉集团全面接受调查吗？”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不是吗？如果你还有其他方法的话，刚刚肯定会打断我吧。”程乐嘉苦笑着说道。 金平安无言以对。 正如程乐嘉所说，他现在确实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从张凤口中得知的据点，只是宋杰寻常作乐的地方，回溯只查到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安排的明白 在金平安安慰程乐嘉的空档，田浩停好车来到休息室。 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负责对程乐嘉进行问询的施宏方和刘园。 他们也是刚刚从其他地方赶回来。 “平安，出来吧。”田浩朝着金平安招招手。 一般情况下，受审对象如果是熟人。 那么相关的警员是要避嫌的。 因为受感情因素影响，他们很有可能会漏掉一些问题，或者偏袒受审者。 而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与受审者牵扯的越深，就越难看清局势。 纵然金平安很不情愿，但还是缓缓从沙发上起身，走出休息室。 半个小时过去了。 嘎吱一声，门开了。 听到开门声的瞬间，金平安从门口的椅子上站起身。 施宏方握着门把手朝两人说道：“已经结束了，进来商量一下, 下一步该怎么走吧。” 在两人进门后, 施宏方左右看了眼走廊，砰咚一声关上休息室的大门。 “现在最主要的不是查清他的死因，而是你的安全问题明白吗？” 一进门，金平安就听到刘园在劝说程乐嘉。 “那难道要我授权警方查阅集团内部的所有文件档案资料吗？ 就算我可以授权，内务部那边也不会允许警方干涉市场吧，等到申请许可下来，得花多长时间？”程乐嘉据理力争道。 因为一个模糊的猜想与可能性，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去彻查一个当地的商业集团。 这种行为必然会受到千花市所有商业公司的抵制和谴责。 有些规矩不能坏。 “现在是什么情况？”金平安突然插入话题。 施宏方主动开口解释：“我们想查一下盛嘉集团近些年，和宋杰有过交集的项目。 可是由于九华外城的兴起，很多资金流向都被这个大工程给掩盖住了，查起来非常费劲，而且很多资料, 都需要程乐嘉亲自去取。 如果凶手是为了灭口, 杀了知道内情的老管家, 那么有机会知道内情的程乐嘉，他肯定也不会放过。” 田浩默默补充道：“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怎么从浩如烟海的文件中找到关键证据，而是程乐嘉的生命安全问题。” 施宏方看着跟刘园辩驳的程乐嘉说道：“没错, 正是这样，可是程乐嘉貌似不怎么愿意配合。” “我们可以安排部分人手保护你……”刘园试图解释。 可程乐嘉摇头否决了刘园的提议：“保护？怎么保护？那两个死去保安的档案，你们应该看过了吧？ 还有，如果是给我找安全屋，我不认为有什么安全屋能比我家更安全。” “没错，我也不赞同将乐嘉藏起来。” 金平安立马举手，对程乐嘉的说法表示赞同。 凶手潜入安保严密的别墅区都如入无人之境，队里又能好到哪去？ 如果抛开犯罪分子对警方的天然恐惧，仅从客观的角度来看，这里的安保还没人家别墅区严密呢。 谷暜 况且金平安很清楚，他们内部还有一些内鬼。 安全屋的位置十有八九会被泄露出去。 仅靠调遣过去保护程乐嘉的小部分人手，拦得住凶手吗？ 刘园十分暴躁的挠了挠头：“可是还有比警队或者安全屋更安全的地方吗？总不能把你藏军事基地里吧？” “有。” 施宏方看准时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我可以安排你来我家避难。” 金平安有些懵：“施队长你家……” “这倒是一個好办法。” 田浩若有所思道：“队长家里的安保状况，仅次于军事基地和一些特殊的保密机构，有一支全副武装的安保部队驻扎，火力上比起军营也差不了多少，凶手胆子再大，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 金平安一脸震惊的看着施宏方，明显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 施宏方继续补充道：“没错，而且我可以安排数辆伪装车辆进出庄园, 以此来分撒凶手的精力，他不可能每一辆车都跟着。 我们每天只需要将程乐嘉安排在其中一辆车中，去盛嘉集团取完资料就立马赶回来，这样既能取得关于九华外城的项目资料，又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安全。” 有刘园那拙劣的计划做对比，施宏方提案的安全性立马就凸显了出来。 相比于老套的，寻找安全屋将程乐嘉藏起来的计划，施宏方的计划明显更受欢迎。 休息室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反驳他的提议。 可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金平安脑子灵感一闪，发现了一个被大家所忽视的问题。 “凶手的目标如果是不想让某件事情败露，那他没必要一直盯着乐嘉，万一直接去盛嘉集团守株待兔怎么办？ 或者直接一把火烧了存放纸质资料的档案室？” 此猜想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是金平安想的太离谱，而是建议提的太正常了，一时间没人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程乐嘉出面打圆场：“我们可以从一些特殊的通道进入集团大楼，至于档案室失火的问题，那里不仅有完备的防火措施，而且一般人也进不去……” 说着说着程乐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程乐嘉能想到的，田浩这些人自然也能想得到。 田浩唬着脸说道：“也就是说还要分出一部分人手去看守档案室吗？警队连行政管理的都派去外勤了，哪还有人啊！” “现在的首要问题还是保证程乐嘉的安全。” 施宏方说了一圈，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就算纸质档案没有了，也还有备份的电子版，可以让程乐嘉住在我家慢慢找，最多花费的时间长了些而已。” 施宏方一番话，让田浩的心理压力减轻不少：“嗯，这样也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众人在休息室里把最近调查到的情报，进行了简单的统计汇总。 交流完各自调查的情报后，便立即开始将程乐嘉从刑警队，秘密转移到施宏方家的庄园中。 凶手刚对老管家下手，不可能立马就能腾出手来继续暗杀程乐嘉。 所以要赶紧趁着这段时间把程乐嘉安全转移。 并且金平安决定在出现新的线索之前，他都会陪在程乐嘉身边。 反正田浩这边暂时也用不上他，还不如陪在友人身边。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愚人 施宏方的行动效率非常之高。 当天就安排好了车子，连夜把程乐嘉和金平安送到了自己的家中。 这个家，不是施宏方住的公寓，而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 车子穿过铁门，方圆几千米内，金平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 全都是施家的地界。 公园、泳池、喷泉池、展台、雕塑、钟楼、铜鼎……金平安感觉自己就像是进入了某个旅游景点一样。 “施队长家也太夸张了吧……” 进入主楼后，金平安忍不住发出没见识的感叹。 物质对精神的影响是客观存在的。 而且进入主楼后，意味着他们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又见到这么多新奇的东西，是个人的注意力都会被转移。 金平安会把正在经历的危机暂时抛之脑后，是很正常的表现。 程乐嘉不想扫了金平安的兴致附和道：“施队长家毕竟是传承了几百年的老家族，有些家业很正常。” 万幸金平安没有被这些景象迷住，很快便清醒过来：“抱歉，差点忘了我们还处于危险之中。” 程乐嘉苦笑着摇摇头：“没事儿，庄园的安保你也看到了，数百号全副武装的人，在内外来回巡逻。 我们所在的主楼更是安排了六十号人，守在主楼各个门窗走廊，而且走哪都有两位保镖跟着，可以说是非常安全了。” “嗯！电脑天亮了就会送过来，先去睡一觉吧，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寻找资料。” 金平安和程乐嘉的角色，在此刻互换。 当初被绑架案逼得走投无路的金平安，受到了程乐嘉的全方位支持。 现在，换他来支持程乐嘉了。 …………………… 做完今天最后一台手术，方东海换好衣服, 在同事和护士的招呼声中离开了医院。 方东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驱车回家，而是来到一处没有监控的街道的路边摊。 他此行不是来买吃的，而是取东西。 趁着四下无人，方东海向烤鸭摊主说明来意，双目无神的摊主, 从车上取出一個黑色收纳袋递到了他的手中。 方东海没有道谢，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道谢，对方也听不见，更不会记得他这个人。 将收纳袋塞进口袋后，方东海径直离开。 等到车子消失在拐角之后，摊主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他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哎呦卧槽？我怎么跑这儿来了？” 摊主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欲哭无泪：“完了完了，都这个点了，下班高峰这波没赶上今天的烤鸭又得砸在手里了……” 东西到手的方东海，一门心思扑在收纳袋上，开车都全靠肌肉记忆。 回到家中。 方东海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然后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把半个巴掌大小，像是手工艺品的中世纪短剑，剑柄末尾还挂着一道牙签大小的剑穗饰物。 谷蛎 虽然尖峰开刃了，但无论怎么看，这东西都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而不是什么能杀死雅努斯那种怪物的武器。 “你确定这种东西能杀死他？”方东海望着短剑喃喃道。 他既像是在自言自语, 又像是在跟某个人说话。 ‘当然确定。’ 千面人的声音直接在方东海的脑子里响起。 ‘枪炮在你们人类眼中，几乎足以杀死地球上的生物，但对我们来说有用吗？我们就像是神话的中那些怪物，只有特定物质制作的武器才能造成致命伤害。’ 千面人毫不害臊地忽悠着，对诡异一无所知的方东海。 掌握了最终解释权，不管别人如何质疑，你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况且摆在方东海面前的，就只有相信千面人这一条路可以走，他别无选择。 方东海握住短剑，看着剑身上自己的倒影：“我知道了，我会按照你的要求杀死他，但我希望你也能遵守承诺，让小蕾的腿恢复正常。” 方东海没有向千面人提更多的要求。 因为他知道，有些贼船只要上了，就一辈子都别想下去。 方东海不奢求力量、金钱、权力这些东西，只要能活到方欣蕾长大，看着自己的女儿可以独当一面他就满足了。 千面人的语气非常诚恳，他笑着蛊惑道：‘当然没问题，恢复坏死的神经对我们来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你尽管放心好了。 只要你能杀死雅努斯，我保证要不了多久她的身体就能恢复正常，甚至超越常人。’ 方东海婉言拒绝了千面人：“超越常人还是算了，我不想把小蕾卷入其中，将她的腿部神经修复就行，为此我可以付出我的生命。” 千面人非常坦然的说道：‘不必把话说的那么重，毕竟你可是复苏实验中，难得战胜了寄宿者精神的实验体，这可是很罕见的例子。 既然你不想要你女儿进入这个世界，那我回头给你一管可以治愈创伤的针剂，只要注射进体内，三天之内就能修复绝大部分坏死的神经。’ 方东海点点头，对于千面人这种毫不掩饰，直接把话说开的“人”他还是挺放心的。 他们这些怪物的内部斗争，方东海不了解，也没有渠道去了解。 但谋划摆在明面上，总比在暗地里要令人安心。 然而方东海不知道的是，千面人只会对死人坦然。 方东海这种战胜面具寄宿的例子确实很稀罕。 可稀罕不代表着重要，以千面人的年龄，这种事他遇到过不止一次了。 千面人没有撒谎，他只是说了一半的实话而已。 隐藏的另一半，对于被隐瞒者来说，往往是最致命的。 在方东海眼中，作为和雅努斯同级别的千面人，有能力，也有理由利用方欣蕾，来胁迫自己去暗杀雅努斯。 可他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愿意帮自己打掩护，以平等的姿态提出交易。 这正是方东海愿意信任千面人的主要原因。 有时候控制一个人，让对方对自己死心塌地，并不需要精神类的能力。 光靠言语和地位这两样东西就足够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好戏开场 两天多的时间过去了。 位于施家庄园的程乐嘉和金平安二人，趴在电脑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逐一筛选那些没有特别标明资金去向，或者不知名项目的企划。 渴了房间里有饮料机和咖啡机，饿了只需打个电话就有专门的保姆过来送饭，困了累了直接往沙发上一趟，醒了继续查。 整整两天, 他们没有迈出过房间一步。 但这一切，在金平安眼中都是值得的。 在穷举法的筛选之下，他们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份，关于九华外城的可疑项目。 项目的合作对象，是一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从查询结果上来看，这家公司在几年前就倒闭了。 盛嘉集团集团家大业大, 这种级别的小公司，怎么可能抱的上这条大腿，别说和总公司谈项目了, 能不能跟控股的分公司搭上线都悬。 金平安顺着疑点查下去，发现这家公司的法人，正巧是近期死掉的那些人其中之一。 他立即将这份档案移交给了田浩等人。 两人的运气非常背，几乎把盛嘉集团近几年，所有的可疑项目都看了一遍，才遇到这份文档。 金平安累的直接往沙发上一瘫：“呼……忙活了这么久，总算是能喘口气，剩下的就只需要等待了。” 相关的资料已经全部查阅完毕，可程乐嘉的双手却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金平安不由得疑惑的问道：“你还在写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以防万一，在安排一些东西。” 程乐嘉放下签字笔，将东西全都塞进文件袋中：“在屋里待了这么久，出去走走吧。” 听到此番建议，金平安反应可大了：“这都什么情况了？出去的风险太大，不行！” “平安，这是在庄园内，主楼里守着六十人，外面更是守着几百人, 我们又不是离开庄园，只是在院子里走走而已。” “可是……” 金平安还想说什么，可当他看到程乐嘉一副疲惫不堪、孑然一身的模样，顿时闭上嘴巴不再劝说。 过了半晌，不知如何安慰好友的金平安，嘴里憋出一句话：“出去走走……也好。” …………………… 庄园外部。 一座几米高的小山坡上。 艾凉所控制的精神傀儡，正坐在上面，静静的等候着接下来的表演。 不知过了多久，夏启元在他身边显现身形。 “坐在这里能看清庄园内部的景象么，要不我带你飞高点？” “看，不一定要用视觉。”艾凉说道。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夏启元敷衍道。 随后他看向富丽繁华的庄园，感叹道：“这么奢华的庄园，不知道住起来是什么滋味。” “我不认为你还会在乎这些世俗的浮财享受，你我都可以利用精神相关的能力，直接占据某位富豪或者富豪后代的身躯，钱财对我们的意义并不大。” 听完艾凉的说法, 夏启元顿了片刻说道：“你这家伙当然无所谓，隐居的这几年，谁知道你跟穆斯卷着那些黑道大佬的钱去哪鬼混了, 我可还没享受过有钱人的生活呢。” “那你去享受啊，又没人拦着你。”艾凉平淡的答道。 夏启元嗤笑一声：“谁说没人拦着我的，我充其量就是对策局的一个顶级打手，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位高权重。” 谷挀 艾凉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态度：“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没人逼着你服从那些规矩。” 面对艾凉的嘲讽，夏启元笑了笑：“行了，大家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别跟我玩激将法这一套。” 见自己的旁敲侧击被识破，艾凉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反正只是随口试探一下，对策局内部究竟是如何对待这些顶级战力的。 普通的装甲使用者，可以用远程遥控装甲来解释。 融合战士，本身因为诡异的侵蚀，就离不开对策局。 可唯独夏启元这种不受诡异影响的顶级战力，无法解释他为什么要效命对策局。 要知道夏启元本身就不是他们内部培养的人，而是一个占据了贺军身体的外来户。 夏启元不说，艾凉也不再追问。 夏启元不想说的事情，没人能猜得出来。 夏启元看着不远的黑影，开口提醒道：“方东海来了。” 艾凉从山坡上站起身：“我知道。” 夏启元深深的看了艾凉一眼：“看来伱的精神感知范围挺大的啊……对于方东海你怎么看？” “一个假面而已，能有什么看法。”艾凉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回是夏启元开口试探艾凉了。 说话是一门艺术，语言这东西，本身就存在不少漏洞。 夏启元还在内华市当刑警的时候，就被外界称作读心神探，而他利用的正是这点。 按照正常逻辑，两人在谈论一個陌生人的时候，不会用上特定的主语。 例如李四和王五，在看电视时，发现新闻中正播放着张三的通缉令，于是谈论起来。 不认识张三的李四，看着主持人介绍张三曾经犯下的凶案，会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人简直丧心病狂！’ 而认识张三的王五，跟着附和时就会说‘他简直不是人！’ 一个“他”字，就暴露了你与别人的联系。 只有谈论起相熟的人，才会用上‘他’‘那’诸如此类的字眼。 ‘我不认识他’就是认识，‘没见过他’就是见过，‘那关我什么事？’就是与之相关。 不知道有多少犯罪者提前穿好了口供，就因为这几个字，在警方面前暴露了，自己是在撒谎的事情。 有些是因为紧张，有些是因为说话不过脑子。 但归根结底就是心理素质和智商太低。 用钓鱼的话术跟那些愚忠、嘴硬但脑子不算灵光的家伙套话，可比酷刑拷问管用多了。 这就叫看人下菜。 夏启元想通过这种方式，试探艾凉是否与方东海相识。 艾凉可不是刚出道那会儿的小白，夏启元会的他都会，怎么可能上这种套。 “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就别在这儿试探了。” 艾凉将夏启元刚刚说过的话，还给他。 随后把注意力放到庄园内：“好戏要开场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绝望的伊始 虽然艾凉跟方东海吃过一顿饭，但依照艾凉性格。 只要是不被艾凉打心底认可的人。 别说仅仅是一起吃过一顿饭的方东海了。 就算艾哲和冯悦来了，他也能用谈论陌生人的语气，谈论自己的亲生父母。 夏启元看了眼装甲投射到视网膜上的信息：“这可算不山什么好戏，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对策局终于布置好封锁空间的装置了？”艾凉随口问道。 对于这点，夏启元没有正面回答, 而是绕了一个弯子：“你给我的刻印我可是还一次都没用过呢，或许能省下来也说不准。” 艾凉顿时了然：“想研究一下刻印，随你们的便，但如果想通过我给你的那个粗糙刻印，推理出使徒刻印的技术，我劝你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我的能力还没有离谱到, 研究一下穆斯的刻印，就能立马逆推出刻印的全部技术。 那个刻印充其量只有刻印的外形, 本质上和使徒会的面具差不多，比闭合电路的原理还简单。” “那可真是遗憾。” 夏启元颇为惋惜的说道：“不过我感觉即便是外形你都没吃透，你的刻印如果印在手上，就像一个被甜甜圈烫出来的伤疤，比使徒刻印丑多了。” 送给一个大男人的东西，还要精心设计一番不觉得恶心吗？ 艾凉在心底鄙视了夏启元一番后说道。“能用就行。” 这种玩笑心里想想就行，不能轻易说出口，因为艾凉现阶段不想跟对策局表现的太过友好。 防止被对方打上，可以用羁绊和感情利用的标签。 “不说这些题外话。” 夏启元将话题拉了回来：“我希望你最近能守在那家伙的身边，尽量看住他，没问题吧？” 艾凉看向夏启元所指的方向点点头：“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 夏启元重新飘到半空中准备离开：“最近几天随时可能展开行动，在行动开始之前，我会用刻印提示你。” “那個假面不管了吗？”艾凉问道。 夏启元看都懒得看一眼：“棋子而已，不用管他，这里的事你看着办就好。” 说完，夏启元隐去身形飞向远方。 …………………… 庄园内的金平安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逐步逼近。 在两位保镖的看护下, 他和程乐嘉正在庄园的小花园里，漫无目的的散步闲聊。 金平安边走边惴惴不安的说道：“要不还是回室内吧，万一那个凶手在外面架着狙击枪，我们就这样大刺刺的走在庄园里不是活靶子吗。” 不等程乐嘉开口，旁边的保镖先一步解释道：“请放心，庄园位于一处平原，附近没有任何狙击点位。” 金平安楞了一下，随后尴尬的笑了笑。 换作以往金平安肯定会不甘心的杠上一句‘庄园这么大，万一别人从哪个墙根溜进来怎么办？’。 但经历一系列事件后，他的心态有所成长，不再是过去那个死鸭子嘴硬，死不服输的小青年。 少年的棱角，终究会被这个社会给磨平。 保镖跟金平安和程乐嘉二人，只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 在身边有两个陌生人的情况下，金平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程乐嘉。 而程乐嘉虽然习惯了保镖的跟随，但他是被安慰的一方，更不可能主动开口。 所以四人就像出殡抬棺一样，在花园内游荡。 直到金平安的膀胱撑不住了。 谷婓 下午灌了一肚子凉茶，却一次卫生间都没去过的金平安，向保镖打听道：“抱歉, 请问这附近有卫生间吗？” “请跟我来。”保镖说道。 金平安将视线转移到程乐嘉身上：“乐嘉你……” 程乐嘉摇摇头：“不用, 我在这里等你。” 金平安点点头，立即转身跟上带路的保镖。 花园附近并没有卫生间，想上厕所，就得到最近的房子内。 五分钟后，上完厕所，金平安在洗手台前简单冲了下手。 重新跟着保镖走向程乐嘉所在的位置。 可刚走没两分钟，保镖突然伸手拦住金平安，并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金平安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他看向远方两个模糊的人影时，血液顿时凝固了。 保镖十分镇静地拿起对讲机：“钟楼花园遇到未知人员袭击，重复，钟楼花园遇到未知人员袭击！” “乐嘉！！！” 在保镖请求支援的同时，金平安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 人在遇到危险情况时，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只会顺从本能去行动。 金平安就是这样。 “别冲动！” 半蹲着的保镖想拦住金平安，可还是晚了一步。 在见到那个带着哭脸面具的人，掐住程乐嘉的脖子将他提起时。 什么等待支援，不要贸然行动，全都被金平安抛在脑后。 惊恐和愤怒的情绪支配了他的身体，使得他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 带着哭脸面具的方东海见到金平安，眼里闪过一丝怒火。 捏着程乐嘉脖子的手，更是又加重了几分。 咔嚓。 方东海在金平安走进后，当着他的面手腕和手指一齐用力，小臂一甩，当场扭断了程乐嘉的脖子。 程乐嘉死了。 没有什么宏大的交火场面，也没有什么两人一起想尽办法，利用庄园环境电影式的躲避凶手追杀的过程。 意外就是来的那么突兀且残酷。 他就像是菜市场上，那条被顾客挑中了的鲫鱼。 上一秒还在跟金平安在花园内畅游，下一秒就被鱼贩捞起手起刀落。 金平安的瞳孔急速缩小。 望着程乐嘉那无力垂落的双手，最后一丝理智也被他抛弃。 “啊啊啊啊啊！！！！！” 金平安发出绝望的哀嚎，空着手冲了上去。 金平安知道手无寸铁的自己肯定不是别人的对手，但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要发泄自己的怒火。 不管是能挠对方一抓子也好，手指头扣瞎对方的眼睛也罢。 无论如何都要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现实就是现实，敌人不会因为你空着手，就主动丢下刀枪跟伱搏斗。 方东海扔下手中的程乐嘉，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把，千面人给予他的短剑。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噩梦 在金平安冲过来的同时，方东海很轻松的侧过身，朝着他的脚后跟踢了一脚。 跟腱被攻击，就算你有再大的恨意也得倒下。 仰倒在地的金平安想顺势抱上方东海的小腿，但对方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噗嗤。 短剑捅进金平安的腹部，直到刀柄都没入其中方东海才抽手。 短剑在脱手的瞬间，便犹如活化的液体般, 朝着金平安的腹腔钻去。 没有短剑堵住伤口，鲜血不要命似的，从腹部的口子往外涌。 仰躺在地的金平安抬起头，但他没有看自己的腹部，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方东海说道：“你……给我……站住……” 脚后跟和腹腔的神经痛，别说站起身了。 金平安连说话都没有多少力气, 只能眼睁睁看着方东海转身。 砰！砰！砰！ 三道枪声接连响起，打在方东海的身上。 方东海本无意杀害金平安身边的那名保镖。 但是对方既然看到自己中弹, 为了保护面具的秘密, 就绝对不能留下活口。 方东海从另一名保镖尸体的枪套中抽出手枪，头也不回的甩了一发子弹回去。 毫无疑问，子弹正中头部。 因泪水和失血而视线模糊的金平安，用充满愤恨的目光死死的盯住方东海，可他却像没事儿人一样抖掉身上的弹头。 一时间，金平安也不知道，戴面具的凶手中枪的这一幕，究竟是不是自己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了。 不过几片比指甲盖还小的玻璃碎片，随着他的抖动从口袋的破洞中落下。 金平安把左手掌放到其中一块碎片上，拼尽全力握住碎片，将其刺入自己掌心。 做完这一切, 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方东海没有注意到金平安的小动作，他面色难看的把手伸进口袋，掏出屏幕被子弹打的稀碎的手机。 此次行动可没有黑水接应，方东海只能靠手机联络一些赏金猎人来接应自己。 手机碎了，就意味着他需要靠着自己两条腿, 跑到最近的城镇。 整个庄园的大部分警卫, 都在朝着钟楼花园的位置前进。 方东海在所有人赶到之前，掏出手枪指着奄奄一息的金平安。 此时的金平安，已经因为疼痛与失血晕厥了过去。 砰！ 射向金平安的弹头，被一小团黑色的物质所拦截。 “去死吧！” 砰！砰！砰！砰…… 方东海知道手枪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但他还是泄愤般，朝着金平安清空了弹夹。 接连不断的枪声，为庄园内的武装队伍提供了具体方向。 方东海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他扔下手枪，朝着最近的围墙突围。 哭脸面具在面对普通人时，是最好用的面具，没有之一。 他很轻松的脱离了包围圈，朝着远方的小镇奔去。 …………………… 滴，滴，滴…… “呼……呼……呼……” 谷畛 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金平安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呼吸面罩的一部分。 虚弱感充斥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金平安转过头观察起四周的环境，他的视线首先落到电子钟上。 上面的日期比自己记忆中多了一天。 而随着金平安继续观察，医院的病房彻底击碎了，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的幻想。 程乐嘉被掐住脖子提起的画面，再次涌出脑海。 下一秒，金平安的眼眶模糊了。 “光靠掐不一定会死人……正常人……怎么可能单手……就扭断人的脖子……乐嘉一定还活着……那都是我做梦时梦到的假象……” 金平安强忍着胸口传来的阵痛, 不停的安慰自己。 可无论他怎么找借口，都无法说服自己那是幻觉。 金平安伸手扯掉氧气面罩, 一手支撑病床，一手捂着腹部从病床上起身。 刚缝合好的伤口，因为乱动，开始往外渗血。 由于短剑本身并不算大，所以造成的刺创面积很小。 金平安把手伸向后背解开绷带，使出全身力气把绷带勒紧，然后在身前重新打了一个更紧的结。 只要把腹部的绷带勒的足够紧，紧到能影响呼吸的程度。 别说是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就算别人往你绑绷带的地方刺伤一刀，你都不一定能感受的到。 同时这样还能解决止血问题。 这是金平安学到的，为数不多的有用知识。 摆脱腹部的疼痛，金平安第一反应便是抬起左手，寻找嵌在肉里的那块手机屏幕碎片。 行凶杀人的时候，凶手不可能携带无关的东西，尤其是手机这种信息量巨大的物品。 这是他查明凶手真身的唯一线索。 可医护人员显然不会放过这么明显的伤口，早就将碎片清理掉了。 金平安拔掉输氧管起身的动静，果然惊动了病房外看护的姜开济。 是田浩委托他过来看护金平安。 田浩知道自己不会安慰人，而且即便有人牺牲，在案子告破之前，他也不会流露出任何情绪。 所以田浩干脆不和金平安见面，让姜开济来代替自己开导金平安。 “你怎么下床了！伤口才刚缝好没多久！” 姜开济一开门就看见金平安赤着脚站在病床边上，连忙走上前扶住他。 “东西呢。”金平安低着头问道。 姜开济米糊了一下，想起田浩的交代后，恍然大悟：“东西？你说你手心里的玻璃渣子？之前医生清理伤口的时候……” “垃圾桶在哪？！” 情绪失控的金平安，抓住姜开济的胳膊大吼道。 那些碎玻璃片是他唯一能找到凶手的线索，决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哪怕是翻遍整個医院的垃圾桶，甚至所有的垃圾车也得把它找出来！ “那些玻璃碎片没扔！哎！别抓了！你的伤口刚缝上！” 姜开济想挣脱金平安的手掌，可有担心自己用力太大，导致伤口崩线。 他只得抽出一条胳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带血碎玻璃的小袋子，大声吆喝道：“东西在这儿呢！你冷静点！” 金平安立即松开手，一把夺过透明包装袋。 这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装着的不是玻璃，而是他复仇的希望。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愤恨 姜开济联想到田浩之前郑重其事的模样，抱怨了一句：“不就是几块碎玻璃屏吗，就算有这些能分析出凶手用的啥牌子手机，也不一定找的到他本人吧？” 金平安没有理会姜开济。 他掏出碎玻璃，立即展开回溯。 被恨意和愤怒重新占领大脑金平安，已经顾不上姜开济还在身边了。 不知道是受情绪影响，还是别什么原因。 金平安回溯展开的格外迅速。 空间中映入眼帘的, 是医生为自己处理伤口的画面，随后便是自己被送上救护车画面。 时间继续推移，程乐嘉死亡的画面再度浮现。 金平安心神一颤，闭上眼跳过了这段记录。 因为一旦进入其中，不管采用什么手段，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程乐嘉死亡时的画面。 手机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被装在口袋里或者盒子里。 跳过程乐嘉死亡的片段后，金平安尝试着进入一段手机被使用的记录。 可那段记录中, 方东海带着面具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金平安继续推移时间轴，直到方东海去别墅区那天。 金平安见电话被拨通的画面，果断抓住时机进入其中。 但他刚进入这段记录，就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你好施队长，我这里有个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说。” “我们这边刚解决了程乐嘉的管家，等警方那边收到消息，肯定会将他纳入保护范围之内吧？” “需要我做什么？” “呵呵呵……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我要你把程乐嘉接到你们施家的地盘上保护起来……” 一通电话，三言两语，便将金平安拖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窟。 在情绪的剧烈波动干扰下，他直接暴力结束了回溯。 “为什么……为什么！！！” 金平安抄起病床旁的板凳，见东西就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姜开济被突然发疯的金平安吓了一跳, 但他又顾忌金平安的伤口，不敢直接按住他。 只能拽住金平安的胳膊叫道：“平安！你先冷静一下！” 金平安没有回答姜开济，只是如同疯魔一般，单手举着椅子砸烂了医疗仪器，砸烂了花瓶，砸烂了窗户玻璃。 最后跪倒在地捂住脸低声啜泣：“为什么啊……为什么施队长你要背叛我们……为什么……” 金平安语气中透露着阴冷的绝望，哪怕是不明所以的姜开济都感到脊背发凉。 “你说施队他怎么了？背叛？什么背叛？” 姜开济小心翼翼的问道。 金平安没有说话, 并迟迟不肯抬头。 而当他再度抬起双目跟姜开济对视时，眼中已经带上疏离和防范。 此时此刻，在金平安眼中，除了被自己回溯了个彻底的田浩外，他谁也不会相信。 哪怕曾经并肩作战过，并通过了自己的审查的姜开济。 拿不准金平安精神状况的姜开济，掏出手机准备先打个电话。 可手机刚解锁便被金平安夺走。 金平安翻出通讯录，手指悬在那个备注为施队的号码上。 可他僵持了许久，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谷寯 最终金平安下定决心，猛地将手机砸向地面，摔了个稀巴烂。 拨通号码向施宏方质疑，就代表着金平安潜意识中，还是不相信施宏方会背叛他们。 但如果对方真的背叛了，拨通这個电话就是自投罗网。 摔烂手机，代表着金平安对施宏方彻底绝望。 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姜开济向队里通风报信。 虽然金平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干掉自己，但他绝不会再天真的将自己的安全问题交到别人手中。 吃的亏多了, 金平安也终于开始长心眼了。 而姜开济则是彻底懵逼了。 尼玛！老子的手机！ 在姜开济心疼的弯下腰捡手机的时候, 金平安一下抱住了姜开济的腰。 姜开济还以为金平安是疯够了, 心理崩溃打算抱着自己哭一会儿。 所以他犹豫片刻, 伸手打算环抱住金平安的肩膀。 可姜开济手伸到一半，突然觉得腰间一轻，仿佛是摘掉了一个秤砣。 还没等他细想，金平安就挣脱了怀抱。 姜开济刚打算开口安慰两句，可迎接他的却是黑漆漆的枪口。 “请你后退。” 金平安打开手枪保险指着姜开济说道。 姜开济难以置信的看着金平安：“平安！你疯了？！” 金平安掰了一下击锤：“我没疯，我很好，请你后退。” 这下姜开济更不敢乱动了。 大家经常看见电影里对峙的时候，会掰一下击锤。 这是因为部分手枪扣动击锤后，扳机会变得极为松动，轻轻摸一下就有可能擦枪走火。 金平安再怎么说也是在刑警队里混了好几年。 就算没给他配枪，但潜移默化之下，枪怎么用他还是知道的。 行政管理出身的姜开济，学过一些谈话的技巧。 他知道这种时间千万不能提到程乐嘉，那样只会刺激金平安的精神。 所以姜开济一边后退一边劝道：“平安！你冷静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不如你先打个电话给老田……” 姜开济猛然意识到，手机已经被金平安摔碎了。 这代表金平安从夺过手机时，就已经开始策划眼下的这一幕。 这还以前的那个平安吗？ 姜开济看着眼前举枪对准自己的金平安，神情有些恍惚。 金平安一步步挪到病房门口，直到关上房门他才关闭保险，放下手枪。 别看电影里的人，能举着手枪半天一点都不晃，但实际上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并不轻。 大约有个三四斤。 硬要举个例形容一下的话，单手拎着一把手枪的重量感，跟单手拎着三瓶矿泉水差不多。 金平安本就因失血过多昏迷，再加上一天都没有吃饭。 刚刚那波举起椅子乱砸的爆发，几乎榨干了他剩余的力气。 由于之前穿的衣服被换下，金平安现在是一身病号服。 手枪装在病号服的口袋里容易掉出去，所以他直接把枪拿在手上，扶着墙朝楼梯走去。 在重新系紧绷带时，腹部渗出血液染红了一小块病号服。 期间走廊上遇到金平安的人，无一不被他的打扮给吓到，纷纷让开道路。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逃离医院 金平安就这样穿着病号服，一路走出医院。 在离开住院楼看到天边的朝阳时，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心中的怒火，通过发疯一般的打砸发泄出去后，所剩下的就是无尽的悲怆。 社会是如此的浑浊，它既不美好，也不友善。 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相互算计。 恶人们可以享受, 别人几辈子打拼都享受不到的富贵。 即便是被抓了，也有的是人，想方设法钻法律的空子，来为他辩解。 本该作为秩序维护者的人，主动握上了恶人伸出来的脏手。 他们联起手来，将本就浑浊的世界，变得更加污秽。 金平安并不想做出什么举世瞩目的变革。 犯罪了就该认罪，犯错了就该悔过, 他只是想让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而这一点, 难如登天。 王友才死于施宏方的枪下；假王升和胡英韶不明不白的断气；王友德、宋杰至今下落不明；还有最近那些被送上解剖台的人…… 这半年，警队想抓的，要抓的，抓到的人里，除了看守所里的陶君外，有几个是接受法律审判的？ 此时金平安突然觉得，自己跟整个社会都格格不入。 他就像是一个被时代所抛弃的人，世界之大，却无立锥之地。 金平安一边流着泪，一边走在大街上。 现在他身无分文，除了一把手枪和一身病号服外，连个联系别人的方式都没有。 就在金平安准备向远处的路边摊老板，借用一下手机，联系田浩时。 两個便衣开着车，在距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停下。 便衣躲在车门后朝着金平安喊道：“金平安！请把枪放下！” 让一个情绪极不稳定的病人，拿着警枪在大街上游荡, 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无需多言。 无论放在亚联哪个城市，都足以引起重视。 更何况这里还是禁枪的千花市。 金平安在未成年时，便被千花市的刑警大队聘为顾问。 当初可是一度闹得满城风雨，体制内的人，对他都有所耳闻。 再加上程乐嘉为了保护金平安，利用媒体宣扬他的事迹。 金平安的大名和相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这些光荣事迹，现在却成了枷锁，因为走哪都有可能被人认出来。 面对两名便衣的围堵，金平安抹干眼泪扭头就跑。 他很清楚自己决不能被抓住。 不然一切都完了。 但以金平安的身体素质，怎么可能跑得过两个成年人？ 更别说他还昏迷了一天多。 体力不支，加上绷带变松而隐隐作痛的伤口，在双重负面buff之下，金平安很快就被堵在一个小巷道里。 这里并非死路，只是被一个垃圾箱给挡住了出口而已。 可金平安现在连翻越一个垃圾箱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名便衣收起电击枪，高举双手缓缓朝着金平安靠近：“金平安，不要紧张，我们是来帮你的！有什么事好好说！ 如果你真受了什么委屈，这座城市绝大部分人都会站在你身后的！” 他们就像两名想救助野性十足, 还受了伤的小狼崽的猎人。 谷鵥 一边安抚着金平安的情绪，一边伺机夺枪，将他纳入控制之下。 若不是顾忌金平安手中的手枪，两名便衣早就追上来了。 站在我身后？ 以往金平安听到这话，尾巴都能翘上天。 可现今他对这个社会的规则与运转，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是啊，大多数人是愿意站在自己身后支持自己。 但话语权，却往往在对面的少数人手中。 望着逐步逼近的两位便衣，金平安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手中的枪。 缓缓前进的两人顿时停在原地。 “金平安，你还年轻，别做傻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先冷静下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好吗？” 便衣继续苦口婆心的劝告。 金平安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语气带上了一丝哀求：“别过来，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如果你们真的想帮我，就当没抓到我行吗？” 两人追了这么久，说没看到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只能说没抓到。 金平安知道自己没有朝无辜者开枪的勇气，同样也没有逃离追捕的能力。 唯一的转机，就是求眼前这两人放过自己。 两名便衣对视一眼：“我们只是想把你送回医院，不是不愿意相信你，你现在毕竟还受着伤，很有可能会危及生命的！” 回医院待着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金平安咬咬牙，将枪口稍微偏移，准备开枪震慑一下两人。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走进巷子，飞速摸到两位便衣的身后。 金平安见状，下意识叫了声：“小心！” 这声小心是提醒两个便衣的。 即便他现在想要逃离两人的追捕，但潜意识中，还是把警方当做自己人。 “睡一觉吧。” 伴随着第四者的声音响起，两位便衣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两发手刀，给直接敲晕了过去。 金平安缓缓放下枪口：“你是……信使？” 来着不是别人，正是艾凉的精神傀儡。 他最近花时间把傀儡改造了一下，将原先那个毒贩的身形，改成了信使的模样。 傀儡还是原先那个傀儡，没有任何变化，你可以理解为换了身皮肤。 艾凉其实一直都潜伏在金平安身边，原本他打算等金平安醒过来后，直接把人带走。 不过考虑到金平安醒来的第一时间，就会回溯到一些信息，从而导致情绪变得暴躁，对自己产生警惕。 艾凉采用了较为迂回的方式。 没错，这俩便衣就是他找来的群演。 金平安从医院离开才过了多久？ 姜开济借手机打电话联系队里，队里向医院地区的负责人下达命令，负责人再通知手底下的人。 指令一层一层传达下来。 这个过程中，哪怕姜开济不做任何解释，队里无条件信了他的话，地区负责人也不多问，直接火急火燎的通知所有人。 每一个人都没有任何犹豫，火速下达指令，便衣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要知道，最近的派出所距离医院，可是有三四公里远呢。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善意的欺骗 艾凉在金平安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利用精神能力，催眠了这俩开车上班的便衣，让他们陪自己演了一出戏。 只要金平安不回溯，就绝对发现不了，两人其实根本没收到任何通知，只是上班路过而已。 有了这一出, 能大幅度降低金平安的警惕心。 毕竟危急时刻的雪中送炭，最容易博取他人的信任。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 上一秒自己还被两名便衣逼得走投无路，下一秒就柳暗花明。 金平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可他并没有放松警惕。 金平安把枪口对准艾凉的傀儡：“你是哪方的？”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关于信使的资料档案上记载着，施宏方还在内华市的时候，跟信使的关系非常好。 当初为了让信使的荣誉勋章生效, 施家没少在上面出力。 不管两人过去相处的如何, 有这层关系在, 信使的立场问题就得深究了。 艾凉冷冰冰瞅了金平安一眼，避重就轻道：“如果我是施宏方的人，你认为我有必要多此一举敲晕他们两个？” 金平安沉默不语。 正如艾凉所说。 如果他也是施宏方的人，坐看自己被两名便衣带走就是，没必要多生事端。 就算两名便衣不是施宏方派来的人，自己主动跟他们解释说明，统管整个千花刑事案件的施宏方，与黑色地带有勾结……谁会信呢？ 说句不方便明说的话，整个千花市都是施家的地盘。 施宏方扰乱社会秩序，是要造自己家的反吗？ 这时，金平安突然发现艾凉话中的可疑之处：“你早就知道施宏方有问题？” “别说什么，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之类的话，有用吗？” 艾凉提前堵死了金平安的质问。 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解释这些问题，因为姜开济那边，差不多也该联系上地方辖区的负责人了。 金平安握枪的手指紧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艾凉如实答道：“我一直都守在医院附近等你醒过来。” 艾凉还是老样子，说实话, 但只说一部分实话。 看着如此坦诚的艾凉, 金平安稍微偏移枪口再次问道：“为什么？” 艾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反问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真相吗？现在，我全都调查清楚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金平安的疑心消失了大半。 “胡英韶还活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警方的人随时会出现附近，如果你打算就在这里跟我问个明白的话，那我还是不奉陪了。” 艾凉掏出一小沓现金放到金平安面前：“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上车，不信，翻过垃圾箱就是隔壁街。 这些钱是留给你打车的，我能做的都做了，信不信我是你的事儿。” 艾凉说完，转过身朝着巷子外走去。 留下坐金平安一人，独自背靠垃圾箱坐在地面上。 艾凉边走边在心里默数，他相信要不了十秒，金平安就会开口叫住自己。 十，九，八，七…… 在艾凉数到四的时候，金平安果然开口了。 谷峘 “等一下。” 金平安一只手拿着手枪，另一只手扶着垃圾箱缓缓站起身。 不过手枪的保险已经关上了。 艾凉看似给了金平安选择, 但实际上金平安除了跟他走这条外，别无选择。 地上那一沓钱, 能让他逃多久？ 金平安又没经受过反侦察训练，而警队里的人也不是傻子。 在满大街的摄像头的情况下，要不了一天他就会被警方发现。 况且金平安现在还是有伤在身，光靠勒紧绷带止血可不是长久之计。 唯一的出路，就是先跟上艾凉，然后找机会联络田浩。 对于坑骗金平安这事儿，艾凉心底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反正这家伙都被骗了大半辈子，不差自己这一次。 更何况这还是善意的谎言呢。 金平安十分艰难的走到艾凉跟前：“我跟伱走。” “那就赶紧跟上。” 艾凉头也不回的说道。 金平安拎着手枪，把钱塞进口袋，一步步朝着巷子口的汽车前进。 等金平安钻进副驾驶座后，艾凉再次开口了：“你是靠回溯发现了施宏方的问题吗？” 刚准备继续对手机屏碎片进行回溯的金平安顿了下：“是。” 艾凉发动汽车引擎，朝着郊外驶去：“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继续回溯下去了，免得待会又会发狂。 你要记住，你所看到的一切，都不一定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别人精心排练的剧本。” 艾凉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从扶手箱里取出一個手机：“联系一下田浩吧，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儿。” 金平安的视线，在递过来的手机和装在袋子里的屏幕碎片间来回移动。 最终他选择放下袋子，决定先给田浩打一个电话再说。 电话拨出去，没等金平安开口，接电话的田浩就先发制人：“你是谁？” “老田，是我。”金平安用低沉的语气回到道。 “平安？！你为什么会拿着贾东的手机？” 听到金平安的声音，田浩语气先是一惊，但很快便稳定了情绪。 他立即打了个手势，让技术科的人对手机信号进行追踪定位。 不管真的是金平安也好，对方用音频软件合成的金平安的声音也罢。 声音可以骗人，但定位不会。 田浩就不信，对方有能瞒过队里专业设备定位的技术。 金平安心中一惊，下意识看了眼艾凉，但他还是稳下心神解释道：“这部手机是信使给我的。” 不等田浩回话，金平安继续说道：“老田，你身边有人吗？接下来的话，无需要你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收听。” 田浩左右看了看，离开办公室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旁：“你到底通过手机屏幕碎片回溯到了什么？为什么姜开济说你疯了？” “听着，老田，队里现在很危险。” 金平安郑重其事的警告道：“杀死乐嘉的凶手……和施宏方是一伙的！” 提到程乐嘉的死，金平安的语气中难免带上一丝绝望。 但田浩却愣住了：“施队和罪犯是一伙的？这不可能！你知道队里现在在干什么吗？”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规则与秩序 金平安一个字一个字的嘣道：“我在回溯中，亲耳听到了施宏方和凶手的交谈。” “平安，你先听我说！” 田浩至直接打断金平安的话：“就在前天，施队拿出了整个九华外城，所有犯罪者的犯罪记录和犯罪证据！ 并且他动员全千花市的警务力量，甚至还申请了军队，准备对整个九华外城进行一次大规模清剿！” “什么？” 这回轮到金平安呆滞了一下。 “你确定施宏方不是想趁机灭口？” 金平安相信自己回溯看到的, 所以他只会从恶意的角度，揣度施宏方的这次行动。 对整个千花市进行清剿，在此过程中因为犯罪分子反抗而擦枪走火，打死几個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 田浩继续说道：“施队拿出的犯罪记录和证据非常详实，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而且此次行动主要由军队负责, 我们的任务是负责打扫战场。” 为了增加可信度，田浩继续解释道：“而且那些人的所有联络设备, 全都被标注了出来, 例如你手上的这部手机，在打给我时，就显示了贾东本人的标注。” 作为内华市逃犯的贾东，电话卡自然不可能用自己的公民卡注册。 可即便如此，也依旧被打上了真实身份的标签。 这代表着无论你怎么隐藏自己都没用，整个黑色地带现在对官方，完全是单向透明的状态。 “那又怎样！” 金平安低吼道：“这能改变他联合凶手杀死乐嘉的事实吗！” 这回轮到田浩沉默了。 金平安所说的可能性确实存在，这点谁也无法否认。 “你通过回溯究竟看到了什么？” 田浩问道：“你确定施队和凶手联手了吗？会不会是你……” 听到田浩的质疑，金平安声音逐渐降低：“呵呵呵……你觉得凶手一个人的时候，有必要伪装拨号的号码吗？” “可现在施队正在负责对九华外城的清剿计划，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田浩还想继续规劝金平安：“平安，这些问题先放到事后再说，我保证，等行动结束后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金平安一言不发的看着手机，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很明显，在处理割喉案凶手和清剿整个九华外城这个毒瘤之间，田浩选择了后者。 毕竟后者的分量更重，对于社会的危害也更大。 这是很理性的选择, 金平安没有任何理由阻止田浩这么做。 将手机扔进垃圾桶后，金平安单手捂着腹部，靠在座椅上，双眼无神的望着车顶。 “当初我孤身一人调查绑架的时候身边是你，没想到现在身边还是你。” 金平安喃喃自语道。 艾凉双眼直视前方，没有答话。 谷秾 艾凉的沉默，并没有影响金平安说话的欲望。 他继续朝着艾凉问道：“信使，伱说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少数人和多数人，到底哪一边更重要？” “为了审判一个人，我们千方百计的收集证据，结果刚抓到人，对方却连法庭都没上过，就死在了看守所里，我们的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 “拯救大多数人是正确的选择，可那小部分人就理所当然的该被牺牲, 该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表彰之下，默默无闻的化作荣耀的养分吗？” “对错分明，真的有那么难吗？” 听到这里, 艾凉终于开口了。 “没有所谓的对与错，只有所处的立场不同罢了。” 作为过来人的艾凉，对于秩序与正义，对与错的理解，要比金平安深刻的多。 “程序正义的本质，代表的是秩序，结果正义代表的本质，代表着纯粹的道德杀戮，你要先搞明白二者的区别在哪。 法律维护的是秩序，而并非正义本身。 虽然法律很多时候都会显得违背人理道德，不可否认它有漏洞，但它却能维护住绝大多数人的生命安全与财产安全。 正是因为绝大多数人的本性是自私的、贪婪的，所以才会需要法律这种，凌驾于道德之上的约束。 在人类身心都得到进化之前，少部分人的牺牲，是现阶段人类所无法避免的事情。” 金平安的内心无比矛盾。 初入社会不到一年，正是对这个社会最迷茫的时期。 他没有成年人思想和见识，只能凭借自己有限的认知，对制度展开质疑：“那如果掌控秩序的人，肆意滥用手中的权力呢？” “这还用问吗，历史已经给出过答案了。” 艾凉想了想，同时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想要以最快速度切除社会的病灶，追求结果正义的杀戮，确实是最有效的方式。 但对于这个执行人本身的要求非常苛刻，他必须抹杀一切个人私欲，严格恪守底线，不越过雷池半步。 而人类的精神是脆弱的，习惯了用暴力解决问题，最后只会招致自我毁灭。” 以上言论全是艾凉的亲身体会。 如若不是有精神相关的能力，恐怕他早就漫长的杀戮中，变成一个疯子了。 电影里的那种，单纯为了维护正义而杀人无数的暴力义警，在现实中基本不存在。 人的精神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一直盯着人性的阴暗面不放，迟早会崩溃掉。 金平安听着艾凉的话，似懂非懂。 他别说对社会制度有所研究了，就连初中时的社会课都没怎么用心听过，哪可能理解这些东西。 不过艾凉也没指望金平安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他只是在拖时间而已。 思索良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的金平安，再度看向了手中，被分包袋包裹着的手机屏幕碎片。 正当他打算对其进行回溯时，艾凉又一次拦住了他：“别浪费精力去回溯那东西了，我现在就是带你去见凶手的。” “你说什么？！”金平安愕然道。 艾凉目视前方：“我不想把话重复第二次，等到地方见到他本人后，你是一枪崩了他还是放过他都随你，但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别动，我可不想听你在车上大吵大叫。”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约见 作为目睹一切的旁观者。 艾凉很清楚，金平安一旦通过回溯，发现方东海就是那个闯入庄园的人，势必要疯。 心上人的父亲，伙同自己信任的队长，杀死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这对金平安精神上的打击，可不是一加一加一等于三那么简单。 夏启元那边马上就要准备完毕, 这个时间点决不能多生事端。 “放过他？” 金平安握紧手枪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艾凉瞥了他一眼，暗示道：“我说过，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有可能是别人精心安排的剧本。” “我这一个多星期，通过回溯，看到了无数次他亲手杀人的场面, 而乐嘉更是死在了我的面前！这难道都是假的吗！”金平安大吼道。 艾凉见状懒得多劝。 反正把人送到, 基本就没他什么事儿了，老实看戏就成。 车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颇有一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金平安吼完那句话后，剩下的路途上再也没有吱声。 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手枪弹夹内的子弹数量。 保险不断开关的咔哒声，回荡在车内。 艾凉丝毫不怀疑，如果方东海带着面具承认自己就是凶手，金平安绝对将枪口对准他的身体清空弹夹。 车子离开市区，行驶在人迹罕至的公路上。 金平安看着车外的景象，警惕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金平安愿意上车，是因为那是当时做合适的选择。 并不意味着他会无条件相信艾凉。 对于一个刚刚经历了背叛的人来说，如果这时候带着他前往荒无人烟的郊区，对方连问都不问一下的话，只能说明这人脑子有问题。 虽然金平安不怎么聪明，但也没蠢到那种地步。 艾凉解释道：“你都把市区回溯了个遍么，你觉得他可能会在市区内吗？” 方东海此时确实在郊区。 不过，那里倒不是方东海的临时基地, 而是艾凉指定见面的目的地。 艾凉约他出来的理由，非常简单质朴, 只有短短一句话，一個地址，一个名字。 ‘来这里见我，不然就把你女儿宰了。’ 末尾的落款人是隐者。 方东海代替猫眼，用隐者的杀人手法去杀人，正主会找上门来，也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先不说到达指定地点会发生什么，光是不赴约的后果，就是方东海所无法承受的。 况且千面人那边，绝对不会拒绝一个跟隐者见面的机会。 方东海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他没得选。 金平安脸色一黑沉声问道：“凶手到底是谁？” 他此时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凶手很有可能是自己身边的熟人。 艾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冷不丁说道：“我现在要送你去的地方，和送你去死没什么区别。” 金平安面色微变。 “这条路上没有监控，你可以选择现在就开枪打死我，然后把我的尸体抛下山崖，再抢了这辆车离开。” 艾凉双手放在方向盘上, 用着跟邻居打招呼的口吻, 向金平安提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建议。 金平安没有说话。 他现在是迫切想知道凶手的身份。 谷禵 但还不至于因为不告诉自己答案，就杀死一个三番两次帮助自己的人。 见艾凉不说，金平安再次将视线汇聚到手中的袋子上。 但艾凉不会给他回溯的机会了。 艾凉以远超金平安神经反应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手中夺过袋子，随手丢到车外。 金平安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拉动车门，想跳车把东西捡回来。 可艾凉把车门车窗全部都锁死了，只有驾驶座那边的窗户开着。 “你干什么！” 金平安彻底急眼了，气急败坏的他，甚至把枪都掏了出来。 艾凉不屑的瞄了他一眼：“没有开枪的决心，就别把枪拿出来，我说了我是带你去见凶手的，我不想再浪费口舌解释了，老老实实等我把你送到。” 金平安重重捶了下车门：“那你为什么要把东西扔了？！” 艾凉淡淡的说道：“我只是不想你得知真凶的身份后在我车上闹腾，等到地方了伱想怎么闹都行。” 这句倒是毫无保留的大实话。 无可奈何的金平安只能恨恨坐下。 此时他对艾凉的信任已经降至冰点。 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会彻底摧毁金平安的三观与精神。 …………………… 郊区的某片空旷的储物仓库内。 方东海正守在仓库门口，忐忑不安的等候着艾凉的到来。 他本以为解决了雅努斯那个大麻烦后，就能迎来一段短暂的正常生活。 可隐者的通知，令他无比惊恐。 作为跟猫眼争夺过身体控制权的方东海。 自然拥有着猫眼的部分记忆。 就像猫眼后来重新占据另一人的身体时，气质也变得温文尔雅一样。 二者之间是相互影响的。 只不过作为胜者的方东海，记忆的影响被降到了最低，没有猫眼气质变化那么明显。 拜猫眼的记忆所赐，方东海很清楚，内华市的那个隐者究竟有多可怕。 那是字面意义上的一人杀穿一座城市，手刃无数人性命的刽子手。 而且对方貌似还跟雅努斯所在的使徒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种人盯上了自己，并向自己发出要约。 方东海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为此，昨晚他在收到通知的同时，就马不停滴的来到这个储物仓库等着。 一直等到了天亮。 方东海不是没有怀疑过通知的真实性，但千面人却在脑海里亲口让他过来走一趟。 有千面人的保证，即便是通知是假的，那也是真的！ 方东海不敢躲起来，万一躲起来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打算偷袭，那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他只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仓库门口最显眼的位置，将自身存在暴露在四面八方都可以看得到的地方。 借此表达自己并没有恶意。 汽车的引擎声与轮胎摩擦地面的沙沙声逐渐逼近。 听力远超常人的方东海立即打起精神，做好面对隐者的准备。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金平安的质问 方东海本打算以不卑不亢的态度面对隐者。 可当他看到副驾座上的人时，瞳孔开始急速缩小。 金平安同样目光呆滞的看着仓库门口的人影。 只有艾凉跟没事儿人一样，把车停在方东海面前。 艾凉下车后，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你要找的凶手就在你眼前，怎么不下车了？” 金平安整合人正陷入神情恍惚之中，没有理会艾凉。 “你为什么还活着！这不可能！” 方东海没等金平安发出质疑，就主动大叫道。 而金平安也被这一声大吼拉回现实。 金平安缓缓钻出车门, 踉踉跄跄的走向方东海，他抱着侥幸心理问道：“方叔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东海对于金平安的问题置若罔闻。 他不停地在心中呼唤千面人，乃至于现实中也跟着发出声音。 “千面先生！为什么他还活着？！” “你不是说只有那把短剑能杀死他吗！” “我明明按照你的要求把短剑插进他的腹部了！” “千面先生？！千面人！！！” 方东海不明所以的呼唤，击碎了金平安最后一丝侥幸。 使得他的内心，彻底被绝望所浸染。 捅入自己腹部的是一把短剑, 这事儿除了当事人外，绝对没有第三者知道。 因为如果短剑还在的话, 田浩绝对会通知他。 “你为什么要杀了乐嘉？” 金平安的声音带上一丝哽咽。 他的双眼开始变得通红，但眼泪却早已流干。 哀莫大于心死。 一个人如果绝望到四处乱打乱砸，肆意发狂。 等他冷静下来，那还能劝的回来。 最棘手的就是那种一言不发，滴水不进，粒米不沾，宛若行尸走肉的人。 这种人不论你说什么，他都自动过滤，根本听不进去。 金平安马上就要步入这个状态了。 面对金平安的步步紧逼，方东海不断后退，直至他的后背贴上一堵墙。 方东海的手掌死死的扣住墙面，恶狠狠的说道：“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必要跟我演戏？命令我干掉程乐嘉的，不就是你吗！” 方东海语出惊人，金平安立即被这句话给震慑住了。 他双手抱头，脑子极度混乱：“你说什么？我……下令让你去杀了乐嘉……” 趁着金平安分神, 方东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后脚跟用力一踩，将隐藏在鞋底的弹刀顶了出来。 方东海一只脚抵住墙面借力，抬起装着弹刀的右脚，尖刀快如疾电，带着呼啸声直奔金平安的喉咙。 方东海知道即便这一击能得手，也不会对对方造成任何伤害。 但这是态度问题。 谷还 他宁可死，也不愿再受摆布，此举就是单纯的在激怒金平安。 嘭！噗咚。 艾凉把金平安推到在地，单手拦住方东海的偷袭。 摔了个屁股墩儿的金平安双眼茫然，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方东海果断抽腿想要拉开距离，但艾凉的手指像是加工厂里的钢钳子一般，死死的捏住他的脚踝。 无论方东海怎么挣扎，都无法使艾凉的手掌挪动半分。 彻底撕破脸皮的方东海索性放弃防御，单手撑墙，以被抓住的右脚为支点，再度抬起左腿准备发动袭击。 艾凉可不会惯着这家伙。 在方东海发动攻击之前，他就将方东海整个人都拎了起来，然后胳膊一甩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方东海单手撑地，一个后空翻稳住身形，随后他的脸上凝聚出哭脸面具, 抱着必死的觉悟再度冲了上来。 可他刚冲到一半, 整個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 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并非是艾凉使用了念动力，而是他侵入了方东海的面具，接管了对方身体的控制权。 为什么对策局会对于那些，使用过面具的人严加看管？ 精神污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一旦你用过千面人制作的面具，那么伱将永远丧失自我，成为使徒会的傀儡。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能让一个人从普通人，瞬间变成小超人的力量，其代价就是意识，身体，乃至所有的一切。 这和现实版的奴隶契约没什么区别。 短暂的茫然过后，金平安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一步步走到方东海面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是我下的命令？还有，施宏方是不是你在队里的内应？” 一个又一个问题，连珠炮似的从金平安嘴里蹦出来。 他现在完全被方东海那番话给搅混了大脑，以至于忽略了对方脸上突然出现的面具。 “内应？不就是你让我拿着九华外城那群人的把柄，去和施宏方交易？” 方东海咬紧牙关：“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必要继续演下去吗雅努斯！” 金平安愣在原地：“雅努斯？” 这是他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 “雅努斯到底是谁？这一切难道都是他安排的？”金平安急切的追问道。 方东海冷笑一声：“呵呵……雅努斯不就是你吗？” “……我？” 不知道这是金平安，今天第几次大脑宕机了。 越是追问，他脑子里的疑惑就越多。 这时，金平安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想：“我难道……有人格分裂？” 金平安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双手。 如果自己真的有人格分裂症，那么方东海脑科医生的身份，以及程乐嘉会给介绍方东海给自己认识的理由，就都说得通了。 念及于此，金平安响起另一件事。 他一把揪住方东海的皮外套衣领：“你明知道我的问题，那为什么还要让我照顾方欣蕾？！” 这回轮到方东海笑不出来了，他怒喝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个怪物照顾小蕾！” 金平安把皮外套捏的嘎吱作响：“不是你在开学后没多久联系我，让我在学校照顾一下她？！ 你是觉得我会看在她的份上，不朝你动手是吗？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要利用，你还是人吗！” 金平安直接将方东海，让自己照顾方欣蕾这一行为，定性为道德捆绑，以此从自己另一个人格手上保住小命。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早已给出的答案 “你他妈的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听到金平安的质疑，方东海怒火中烧。 要不是艾凉控制着方东海的身体，他恨不得把金平安的脑袋给拧下来。 “我说过，小蕾是我的底线！要不是你在学校刻意接近小蕾，我会走到这一步？！” 方东海的话如同一道炸雷，将金平安原本混沌的大脑彻底惊醒。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当初那个“方东海”特意嘱咐过自己, 方欣蕾喜欢吃鱼香肉丝。 可前不久去看望生病的方欣蕾时，当晚在餐馆里，方东海在第一轮里根本没点这个菜！是自己补上去的！ 一个父亲特意叮嘱别人，自己女儿喜欢吃那些菜，自己却忘了？ 这怎么可能！ 都这种时候了，方东海没必要演戏。 如果当初方东海没有联系自己, 让自己照顾方欣蕾……那个方东海到底是谁？ 金平安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难道自己的身体里，真的居住着另一个邪恶的人格？ 这才是回溯需要支付的真正代价？ 金平安此时的大脑, 前所未有的清醒，犹如开通了思维外挂。 以往那些他注意不到的细节，现在犹如在大街上穿情趣内衣的荡妇般显眼。 最初调查的绑架案，然后中间穿插着的银行劫案，再然后是医院停车场被高彬擒获的杀手……一直到最近发生的灭口案。 回顾这半年发生的一切，金平安发现了很多被自己忽略掉，或者说压根就没注意到的东西。 银行劫案是冲着自己来的，而银行劫匪当初迷晕自己的化学药剂，是乙醚。 按理来说，如果是由方东海提供麻醉药剂，应该是医用的七氟烷之类的才对。 但别忘了，医用麻醉还会使警方怀疑到医院头上。 方东海除了是医生外，曾经还是一個画油画的画家。 而乙醚正是油画作业中，需要用到的化学试剂！ 他在知晓方东海身份之前，为了能跟方东海搞好关系，投其所好去了解了部分油画知识。 祛除油画的粘胶, 正好需要用到乙醚。 为什么影视剧中，推理能力神乎其神的侦探, 在现实中却很少见？ 答案很简单，要想成为影视剧里那种名侦探，需要了解浩如烟海的知识。 打听消息时，需要了解各行各业的行话术语； 对话时，要敏锐的抓住关键点，将其与当下事件相结合，俗称拼图； 判断一个人的职业，需要了解职业人的体态特征和生活习惯； 分析解剖报告，需要深入了解病理解剖学，从内脏各项指数、骨骼的形状，推论死者平时的作息与饮食习惯； 再夸张一些还要了解生化环材，例如不同地区的天象气候，土壤环境，藻类定性定量分析，无机非金属材料反应…… 能把这些东西全都塞进大脑，并随时提取出相应知识的人，有这种天分，不论干哪一行都是顶尖的角色。 人们喜欢侦探，是觉得侦探很酷很厉害, 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 也能像那样装逼如风。 可他们却从未想过当电影里那种侦探，需要拥有怎样的天赋和毅力。 在现实中，普通人终其一生，都学不来几样。 而对于有天赋的人来说。 侦探？狗都不当。 外行人如果没人带，还没摸清楚其中门道，就已经饿死了。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打着情感咨询公司名义的私家侦探，大部分都是刑侦退役出身的主要原因。 谷絙 画面转回到金平安这边。 很明显金平安没有这份天赋，直到此刻大脑超频才发现这些疑点。 而且疑点还远不止这些。 随着思维越来越活络，几个月前的记忆也被金平安翻了出来。 当初回溯过度，被田浩带去医院。 那群杀手正是趁着自己去看病的功夫，给田浩的汽车安装炸弹。 当时，方东海突然冒出来搭话，给杀手们争取了安装炸弹的时间！ 如果不是他们恰好载了高彬一程，恐怕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串联起来了。 其实很多地方，早就给出了答案。 金平安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自己是否有人格分裂。 如果有，那另一个人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正当金平安愣神思考之际，艾凉终于看不下去了。 “别被他带偏了，我说过，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别人安排的剧本。” 艾凉的突然发生，引来了两人的注目。 方东海是把艾凉当做使徒会的一员仇视着。 金平安则是神情复杂且严肃的问道：“你对我的事究竟知道多少？” “全部。” 艾凉答道。 说完他又将视线转向方东海：“不用这样瞪着我，我跟千面人还有雅努不是一伙的……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评价胡英韶和宋杰他们的吗？” 方东海没有开口，只是继续用愤恨的目光看着艾凉。 艾凉丝毫不在意一个将死之人的仇视。 在过去的内华市，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的人多了去。 他早就习惯了。 无视了方东海的目光，艾凉继续说道：“你不止一次嘲讽他们，权势、金钱、地位，这些在胡英韶和宋杰看来很重要的东西，对使徒来说毫无意义。 明明都有了这些例子，在对使徒会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复苏实验的实验体对千面人很重要？” 方东海沉默了。 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到的教训，就是人类永远不会吸取教训。 在面对诡异这种，超出人类认知的东西时。 哪怕是方东海这种能靠自己的实力，从美术专业转到医学专业的天才，也难免会出现误判。 使徒们对金钱、权力的轻视，让他下意识认为，这些人更注重世俗以外的东西。 所以方东海才会在千面人的糖衣炮弹下，主动放下自己的警惕心，一次次盲目地遵从千面人的安排。 一次次在心底安慰自己，等目的达成后，对方就会满足自己的愿望。 比起下位者千篇一律的夸赞，人在面对上位者的宽容和夸奖时，更容易放下戒备心。 因为人们认为地位比自己第的人，是想用夸赞的手段想从自己这，获得他们没有的东西，所以是虚假的夸赞。 在面对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的赞赏，人们就会下意识认为自己有的对方都有，没必要刻意讨好自己，所以这份赞赏是真心的。 这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本性。 殊不知，利用人类的本性，正是千面人的可怕之处。 拥有最强精神类能力的千面人，对人性的造诣，在这个世界上无人能及。 哪怕他变成一个普通人，光靠一张嘴，也能把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真正的雅努斯 艾凉的解释，说的方东海哑口无言。 轻信了千面人的话，确实是他自己的原因，怪不得别人。 “那个雅努斯……真的是我吗？” 金平安打开手枪的保险，脸上带着某种决意。 如果这时候告诉金平安，他确实是雅努斯，这个死脑筋绝对会立马举枪自杀。 就你这副蠢样, 还想当幕后黑手？ 艾凉毫不客气的骂道：“你是蠢货吗？” 艾凉指着被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的方东海：“这家伙被人骗的团团转，别人把他卖了，他还帮人家数钱，你信他的鬼话？” 方东海刚准备开口反驳，可转念一想，艾凉说的一点都没错。 自己完全是在单方面听取千面人的命令。 既然千面人一直在欺骗自己, 那他说的话还有几分真？ 方东海仔细回想了，跟千面人的所有交谈。 想着想着，方东海就愈发心寒。 千面人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过, 金平安就是雅努斯。 谈不上欺骗，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脑补出来的。 千面人只是没有否认而已。 这家伙一直都在跟自己玩文字游戏！ 短剑能杀死金平安吗？ 当然能！一个普通人被自己捅了要害还能活？ 杀死雅努斯就保证方欣蕾的腿恢复正常？ 当然可以保证，反正自己压根就杀不死他！ 想通一切，方东海开始陷入绝望。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那群人根本就不关心他和方欣蕾的死活。 方东海看向身边的金平安。 他发现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求金平安关照一下方欣蕾。 否则一个腿脚不方便，性格别扭，还失去了双亲的女生，要如何生活？ “隐者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被人骗的团团转的蠢货。” 方东海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金平安：“是我杀了程乐嘉，我的命归你处置，但求你照顾一下……” ‘我来了。’ 一個突兀的声音在艾凉脑海中响起。 这是夏启元在利用刻印，向他传递消息。 “谁跟你说程乐嘉死了。” 艾凉不再说废话拖延时间，他直接打断方东海的托孤行为：“他可是还活的好好的呢。” 这回两人都愣住了。 艾凉每一次开口，都会吐露重要信息。 这使得他们的情绪, 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还没来得及从悲伤中走出来的金平安, 听到程乐嘉还活着后，悲喜交加之下差点晕过去。 他立马抓住艾凉的胳膊高声质问道：“乐嘉还活着？！他在哪？！” 艾凉刷开金平安的手掌，与他拉开距离：“他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 金平安说着说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逐渐减小，直至失声。 方东海的表情同样错愕。 谷撓 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扭断了程乐嘉的脖子，可为什么隐者说程乐嘉还活着？ 除非…… 艾凉看着金平安，准备来说是看着金平安的腹部：“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也该出来了吧，难道还让我请你不成？” 金平安见艾凉看向自己，于是说道：“你在说什么……唔！” 话音未落，腹部的剧痛迫使金平安跪倒在地。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四肢百骸朝着腹部汇聚。 “真是无趣，你就不能等他们把话说话吗？” 一道金平安异常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腹部传出来。 “呃……啊啊！！！” 噗嗤！ 黑色的液体从金平安腹腔喷涌而出，逐渐化作短剑的模样。 方东海瞪大双眼张大嘴巴，这柄短剑，正是之前刺入金平安腹部那把！ 只不过现在这把短剑仿佛有了灵性，颇为人性化的绕着金平安转了一圈。 短剑来到一旁的空地上，在两人的惊愕的表情中，重新融化成“液体”并不断膨胀，最后变成了一个他们非常熟悉的人。 艾凉略显嫌弃的后退半步, 跟雅努斯保持距离。 把自己拟态成一把迷你短剑，然后钻入别人体内。 这种事情，艾凉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身形稳固后，程乐嘉又拟态出一套休闲装，笑着跟两人打招呼：“哟，好久……也不算久吧，貌似还不到两天？” 金平安捂着腹部，在看到程乐嘉的那一刻，刺骨的寒意，仿佛要让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 面对未知的恐惧，以及那令人绝望的设想。 双重打击之下，金平安反倒希望方东海的猜想都是真的。 因为那样的话，自己只需要自杀，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不用面对接下来的残酷真相。 “方医生暂且不提……平安你看到我，好像并不怎么开心？” 程乐嘉或者说雅努斯，笑着朝金平安的方向走去。 刚迈出步子，一道厉呵声让他止住脚步。 “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金平安举枪对准程乐嘉。 “什么东西？” 程乐嘉环抱双手，皱着眉头说道：“在我那具假身死的时候那么癫狂，今早醒来的时候又伤心欲绝。 现在看到我活过来却又问我是什么东西，这种说话可真让人伤心啊我的挚友。” 金平安的手指贴上扳机：“伱到底是谁？！” 程乐嘉单手抚胸微微躬身：“如你所见，我是金平安的挚友，盛嘉集团的继承人，宋杰和胡英韶的主子。” “另外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身份。” 程乐嘉眯起眼睛，用能力凝固了周遭的空间，一屁股坐在上面：“使徒会内部代号为‘门徒’的空间能力使徒，雅努斯。” 程乐嘉在说些什么，金平安完全听不懂。 他从未想过，程乐嘉居然也是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金平安远远的望着那个，坐在空间门上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指向对方的枪口微微颤抖着。 程乐嘉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别用枪指着我啊，虽然这东西只是一个玩具，但被你用枪指着，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你……” 没等金平安把话说完，程乐嘉双手一拍：“哦对了，我好像还没解释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程乐嘉跳下来，用脚跺了跺地面，混凝土地面中，一个“人”影缓缓浮现。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拟态专精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黑水子体，你可以叫他十三。” 程乐嘉像是在炫耀玩具一样，用手指头戳着另一个“程乐嘉”的脑袋。 “黑水子体是我们组织内部，每一个正式成员都会有的，类似于贴身秘书一样的存在，祂可以根据你的需求, 进化出对应的能力。 我的黑水子体的能力点，全都加到了拟态和伪装上面，哪怕对策局的人过来了，不进行详细检查也发现不了…… 呃，这些东西待会在跟你解释，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就是程乐嘉就对了。” 程乐嘉拍了拍黑水子体, 后者十分乖巧的重新融入地面：“绝大多数情况下，陪在你身边的都是这具子体。 那个温柔的班长性格, 是我特意拜托盖亚捏的模板，怎么样，还不错吧？另外我的意识也可以投射到这具躯体上亲自操控，就像是在……” “我要问的不是这些！” 金平安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程乐嘉：“你刚刚说了胡英韶他们都是你的手下对吧，千花市最近发生的事，都是你在幕后策划的？” 见金平安提到胡英韶等人，程乐嘉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去。 他不耐烦的咂舌道：“啧，这几个手下就没几个忠心的，全是反骨，唯一一個还算忠诚的老头子又太自以为是……” 砰！ 金平安朝天上开了一枪。 “我说了我要问的不是这些！” 金平安再次问道：“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全都是你策划的？！” 金平安此时打心底期望，程乐嘉能说一句“与我无关”，但这种可能性，低到他自己都认为不可能。 程乐嘉无奈的叹了口气：“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金平安咬破了嘴唇，在他张口时可以看到, 口腔内连着一根根血丝：“为什么？” “这都是为了你啊。”程乐嘉说道。 “为了我？”金平安反问。 程乐嘉摊开双手：“没错, 我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让你认清人性的丑恶而已。 原本我并不想用如此仓促的方式，但最近千花市来了几名不速之客，迫使我必须抓紧时间……” 程乐嘉说到这里时，偏过脑袋看了眼站在一旁看戏的艾凉。 对于这两人的争吵，艾凉并不想插嘴。 反正夏启元已经过来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对策局负责了。 金平安无法压抑被欺骗的怒火，他放声大吼道：“你为什么要伤害那么多无辜者！” “伤害无辜者？” 程乐嘉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伤害同类的不是人类自己吗，关我什么事儿？” “胡说八道！明明是伱在……” 程乐嘉直接打断金平安：“我在干什么？我有亲手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吗？明明是他们自己在欲望的驱使下，朝同类下手，你反而怪到我头上？” 程乐嘉早就设想过最后揭露身份时，金平安会如何质问自己。 “你可是指使猫眼杀了不少普通人！”方东海突然跳出来拆台道。 在确定了金平安不是雅努斯，并且同样被使徒会的人欺骗后。 心中的最后一丝芥蒂，也消失不见。 谷罤 他仇视的对象，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个强迫自己杀人的雅努斯。 作为观摩过猫眼记忆的方东海，他很清楚猫眼是个什么样的人。 猫眼为了帮千面人采集特质，每天不是去杀人，就是在去杀人的路上。 就算按一天死一个人来算, 几年下来，死的最起码有数千人了。 “你不仅命令我和猫眼杀人，还利用接入公共监控系统的机会, 在里面植入了插件，为相关的人善后，所以警方即便是调监控也发现不了我的身影。” 方东海又拆穿了程乐嘉掩饰行踪的手段。 植入插件？ 金平安再度回忆起，当初在追查陶君时所使用的识别软件。 当初田浩劝自己三思而后行，但最后还是通过吴科的关系，暂时接入了一下公共监控。 原来早在几个月前，程乐嘉就已经在为现今的行动做准备了。 “猫眼是在帮盖亚……就是你口中的千面人杀人，我是甩手掌柜。” 对于方东海的指证，程乐嘉一点也不在乎：“而且只是清除一些行踪，就算没有插件，施宏方也会帮我做好善后工作的。” 忽视了方东海，程乐嘉对金平安说道：“平安，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就算没有我，那些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都在滋生犯罪。 我只是把田浩他们向你隐藏的那一面，以较为粗暴的方式展示了出来而已。 以前他们在处理黑道上的相关案子时，都刻意把你排除在外，你该不会天真的认为，刑警队接到的刑事案件，都是一些过失杀人吧？” 金平安握枪的手微微颤抖。 但他的目光依然坚定。 这让程乐嘉非常为难。 程乐嘉略显烦躁的瞄了眼艾凉：“啧，都怪你，要不是你，平安他早就该对这个人类社会绝望了。 你在内华市待得好好的，干嘛要跑到我的地盘上来？” 艾凉不冷不热道：“我想去哪是我的自由，跟你们使徒会有什么关系。” “呃，差点忘了，你还没答应加入我们。” 程乐嘉挠了挠头：“你一个使徒不加入我们使徒会，在亚联生活又不加入对策局，夹在我们中间你就不担心出事儿吗？” 程乐嘉实在想不通，艾凉为什么会选择中立。 诡异的世界可不像政治那样，有着许许多多的派别。 生活在亚联的地界上，要么被对策局招安，要么就时刻提防对策局的暗算，根本不存在和平共处这条路。 “不劳你操心。” 艾凉语气平淡的说道。 “你这性格和说话的语气，跟艾希那家伙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程乐嘉发了句牢骚，神情古怪的看着艾凉：“作为隐者的你，明明非常适合我们使徒会来着，为什么要拒绝盖亚呢？” 艾凉选择保持沉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一是没必要。 二是对策局的人，还在附近看着呢。 艾凉现在好歹是在跟对策局合作，得给人家留点面子。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传送 对于雅努斯和使徒会，艾凉并没有多大恶意。 他只是单纯的跟千面人有笔账要算。 当初在内华市的时候，艾凉还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能力。 只能通过类似灵魂出窍的方式，隔绝那份精神污染。 随后艾凉花费数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将身体里的负面情绪沉淀下去，结果差点就被千面人一通设计给重新勾引了出来。 虽说他现在已经彻底清除了那份负面污染，但这笔账总归是要算的。 能力升华所带来改变, 让艾凉拥有了无视压力的底气，要不是找不到千面人的真身，他早就杀上门去了。 话说到这里，程乐嘉的注意力，已经从金平安转移到了艾凉身上。 他不停地拉拢着艾凉：“我们使徒会没有什么条条框框，核心成员只有使徒，你可以把这里看做一个大家庭, 。 除了互相伤害外，每个人都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任何一位成员遇到危险，都会受到倾力援助。” “虽然不太清楚你现在的状况，但你加入使徒会，我们使徒之间有个照应不是挺好的吗？” “而且就算你想享受人类社会的生活，有下层那些假面帮我们处理俗事，你不就可以腾出更多时间，节省很多麻烦，更好享受生活不是吗？” “例如你看我，掌管着一个集团，每天只管吃喝玩乐，无论我想玩什么, 哪怕是搞活人斗兽场之类的游戏也会有人去……” 砰！ 听着程乐嘉那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言论，金平安实在无法再压抑自己怒火了。 他朝着自己挚友开枪了。 “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啊平安，是因为我太偏向隐者了嘛？” 程乐嘉笑嘻嘻地将停滞在半空中的弹头，一指头弹飞。 “但这也没办法啊, 依照平安你的资质, 顶多能成为一名近卫，这还是我不计代价的给你灌适应药剂的情况下。” 金平安怒不可遏：“你把人命当什么了！” “人命？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人枉死, 我弄死几個玩玩不行吗？” 程乐嘉笑着指向艾凉：“人类自己不也喜欢斗鸡斗狗么，况且你身边的隐者亲手杀的人，可比我多的多。 “还有盖亚，非天，格哈鲁他们这群人……” 程乐嘉不禁感叹道：“唉，这么一看我还真是使徒会里的一股清流啊……” 就在这时，程乐嘉面色突变。 艾凉也同时感知到了周遭空间的变化。 “空间锚定？” 程乐嘉转身看向艾凉：“你干的？” 艾凉还是没搭理程乐嘉。 此时的艾凉正忙着感受封锁空间的原理，因为对策局的空间封锁能力，就连他的念动力都受了点影响。 不过影响并不大。 要不是最近对念动力的精细掌控有所提升，他甚至都感受不出来。 但程乐嘉这边就没那么好受了。 如果将空间比作大海，那么他的空间能力就是航行在大海上的船只。 而现在的感觉，类似于海水全都变成了淤泥，船只变得寸步难行。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杀的人少，那是因为伱一直再被千面人使唤，没工夫管别的。” 潜伏了半天的夏启元终于露面了。 谷鷨 不趁机偷袭倒不是说这家伙讲武德。 而是每个使徒身上，都有千面人留下的保命后手，他可不想同时面对, 千面人的精神分身和门徒两个使徒级战力。 夏启元从半空中落下来, 刻意站到了艾凉身边。 艾凉不在意他的这些小心思。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 明明计划中说是要围杀门徒，可来的却只有夏启元一个人，艾凉并没有感知到其他人的存在。 夏启元的到来，终于令程乐嘉收起笑脸：“虽然我在使徒会中，是正面战力最弱的那一梯队。 但来的就只有转灵你一个，这样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 到底还是使徒会最傻的使徒啊，怪不得能跟金平安玩一块儿去。 夏启元忍不住在心底感叹。 哪有正常人被围杀还嫌人来得少，不给面子的。 这不是缺心眼吗。 “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夏启元刻意露出奸诈的笑容，随后转身面对艾凉：“抱歉，详细的计划，可能和我之前跟你说的有点小出入。” 没等艾凉开口询问，夏启元突然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椭圆形的球体。 刹那间，天空黑了下来，大地开始疯狂的颤动。 凝固的空间，像是一颗被人连根拔起丢向远方的柳树。 狂风呼啸，大雨倾盆。 不管是最开始的空间挤压，还是后面因暴力传送产生剧烈的风压，都足以将普通人碾成一团肉末。 好在夏启元还算有点良心，主动出手护住了金平安，至于方东海这个假面…… 现场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金平安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还没睁开眼，带着咸味的海风迎面扑来， 金平安从地上爬起来，映入眼帘的却是明媚蔚蓝的大海与金灿灿的阳光。 “我这是在做梦吗……” 金平安的三观又一次破碎了。 虽然金平安相信世界上，肯定还有其他的超能力者，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依旧太过魔幻。 杀死自己挚友的是心上人的父亲，挚友死而复生变成幕后黑手，身边的信使是那个杀人魔隐者所化…… 在一件又一件真相的打击之下，金平安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麻木。 但现在看来…… 金平安呆呆地看着大海，他多么期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场噩梦。 “嘶，这玩意儿还挺得劲的，可惜只能用一次。” 夏启元手中的球体破碎，化作黑雾缓缓消散。 这个一次性传送装置，已经不能用生猛来形容了。 它并不是传送特定的物体或是生物，而是直接将一整片空间，连带着那片区域的所有物质都“挖”出来，直接甩到目的地。 先是稳固封锁空间限制雅努斯的能力，再利用装置将打包好的空间丢出去。 传送的距离跟使用者本身的实力挂钩，除非雅努斯的力量比夏启元还要强，否则即便他是空间能力者，在这个过程中也无法反抗。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光柱 艾凉抬起头，大致看了眼太阳的方向，然后根据本体的意识传输，确认了下所在的位置：“这里是平海？” 平海就是这个世界太平洋的叫法。 “没错，不管怎么说门徒也是一名使徒，在亚联进行围杀，实在太危险了, 稍有不慎便会波及到千花市。” 夏启元眼睛盯着程乐嘉，开口跟艾凉解释道：“制定计划不是我们这些战斗人员的工作，我也是最近刚收到通知……” 艾凉表示理解：“不用跟我解释，我明白。” 艾凉很清楚，无论自己表现的如何友善，都不可能取得对策局的信任, 因为他终究不是对策局的人。 对策局那边也绝对不可能，把完整的计划透露给自己这个外人, 谁也没法保证下一秒自己会不会反水。 不过根据夏启元之前隐晦的提醒, 对策局很有可能是想顺手研究一下，自己的精神傀儡。 毕竟这世上的精神类能力者太过稀少。 而对策局要面对的，又是精神专精的千面人。 想通过研究其他精神能力触类旁通，找一下千面人的弱点，简直难如登天。 好不容易出现了艾凉这个，位阶不低的精神能力者，对策局肯定会暗戳戳的搞事。 与其让他们背后不断算计自己，还不如直接满足他们的想法。 反正精神傀儡这东西，艾凉随手就能制造, 只不过胜在稀缺而已。 这就是艾凉为什么，不抵触精神傀儡过来的主要原因。 艾凉话音未落, 周围的空间又是一阵扭曲。 两道身影, 在夏启元身边浮现。 艾凉从其中一位穿着暗红色装甲的人身上, 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套装甲, 和高彬之前用的很像。 但艾凉很确定里面的人绝不是高彬。 先不说高彬脑子里还有着他的精神暗示，光是这如同烈日般狂暴的灼热气息, 就绝不是那条咸鱼能散发出来的。 至于另外一个留着干练短发的女性, 艾凉并不认识。 想来应该是隐藏战力或者负责控场的人。 程乐嘉扭了扭脖子：“呵呵，这才像话嘛，热寂和转灵，两个最强战力专门埋伏我一個人，看来你们对我是抱着必杀的决心啊。” 夏启元故作轻松道：“没办法啊，谁让你的能力这么难缠呢，只要你不死，无论我们想要对付哪位使徒都将面对整个使徒会……” 噌！滋滋滋！ 夏启元话还没说完，代号为热寂的装甲使用者，便闪身来到程乐嘉身后，一拳洞穿了他的胸口。 热寂的速度非常快，艾凉的精神傀儡完全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能靠念动力才能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 这是艾凉第一次见到世界的顶级战力出手。 往常那些假面与装甲使用者的战斗，现在看来连过家家都算不上。 在贯穿程乐嘉的胸口后，热寂的拳头，闪烁着足以把人眼睛刺瞎的光芒，不停的灼烧着程乐嘉的身体。 伤口周遭的空气与光线，都因高温而产生扭曲。 艾凉将热寂的拳头, 跟自己之前捣鼓出的等离子对比了下。 这温度保守起见, 最低也有上万度。 这还只是热寂的随手一击。 要知道地球的地核也才七千多度！ 谷匉 热寂张开拳头, 无尽的光芒在他手中汇聚。 唰！ 霎时间, 一道贯穿天空与大地的光柱，将两人的身影包裹住。 那名短发女性主动为众人撑起一道屏障，隔绝了高温。 而海岛的土地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以光柱为中心，沙子开始不断气化，周遭的海水不停地翻滚、沸腾，一群又一群熟透的海洋生物，成片成片的浮出水面。 海岛上空，云层消失了，所有的水汽与灰尘都在一瞬间蒸发殆尽，天空中只剩下一片蔚蓝。 等光柱消失后，海岛已经面目全非。 整个海岛看不见一株绿植，遍地都是玻璃状的晶体。 程乐嘉所站立的地方，此时只剩下热寂一人。 短发女性拖着金平安浮在半空中，忍不住抱怨道：“啧，动静就不能小点？我的空间封锁都被你给烧穿了。”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瓮声瓮气道：“我得确保这一击，至少也要打掉千面人在他们身上留下的保命后手。” 短发女性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你这一下怕不是直接把人都给气化了，还用担心什么后手？” 考虑到这里还有金平安这个普通人，她抬手驱散了空气中刺鼻的气体：“所谓的使徒就是这种水平？真搞不明白博士为什么要动用这么大阵仗……” “周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使徒。” 夏启元眼睛牢牢盯住某片区域：“你才刚成为融合战士没多久，并不清楚使徒的可怕。” 周甜撇撇嘴：“是是是，明知道我是新人，还让我参加这么危险的行动，我真是谢谢您呐。” “没办法，谁让你对空间能力的契合度高呢。” 夏启元笑着摆摆手，但下一秒就凝聚出一道纯白色的光刃，丢向周甜。 刺啦。 宛如布帛碎裂的声音响起。 光刃在切断岩浆长剑的同时，也被附着着空间能力的岩浆所腐蚀。 周甜迅速反应过来，一个闪烁离开原先的位置。 她前脚刚离开，后脚那片区域就被一个红色的空间门所吞噬。 空间缺失造成的乱流，足以撕裂一切人类已知的物质。 “还带着新人上战场，你们这是把我当经验怪了吗？” 程乐嘉的身影从一道橘红色的门扉中走出，只不过他现在的样子有些惨烈，大半个身子都变成了黑色的不明固体。 只剩下脑袋勉强还维持着人形。 “不过，她说的倒是不假，还好有着盖亚精神化身帮我当了一阵子，不然这一下正能把我给烧成灰。” 周甜已经来不及细听程乐嘉在说些什么了，她迅速对周遭的空间展开封锁。 可程乐嘉站在原地如同看猴儿似的，看这周甜表演。 “不用浪费力气了。” 热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周甜身旁，按住了她的肩膀：“使徒会的人已经来了。” 周甜大骇：“什么？！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感知到……” “因为我们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了啊。” 方东海……或者说意识降临的千面人，出现在程乐嘉身旁。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反围剿 千面人会用方东海作为意识降临的容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艾凉和夏启元都没有刻意杀死方东海的目的就在于此。 至少降临在一个假面身上，千面人能发挥的力量有限。 不管他的蓝条有多长，一个假面再怎么强化，输出也到不了使徒级。 如果是降临到使徒身上，那千面人的力量，就可以得到最大化的利用。 一般情况下, 使徒会的使徒不命悬一刻，都不会让千面人附身。 没人希望自己的身体被其他人控制。 所以刻意留下方东海的性命，就是为了限制千面人。 “隐者，能对付的了吗？”夏启元通过刻印向艾凉询问道。 能不能消灭千面人的分身，艾凉心里也没底。 毕竟他的精神能力，最近才进行深度开发。 而千面人早已莅临最强精神能力者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不过, 虽然艾凉精细操作比不过千面人, 但顶住对方的压力绝对没问题。 硬实力的底子摆在那里，凭差也差不到哪去。 “管好你自己吧。” 艾凉回道：“你们有麻烦了。” 在千面人身前，又一道橘红色的传送门被打开。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两道身影便从中走了出来。 “非天，格哈鲁……怎么就只有你们俩过来啊？其他人呢？”程乐嘉探头朝着传送门内观望，但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缠着围巾，戴着嘻哈帽和微笑面具的格哈鲁说道：“知足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组织里都是一群啥人，除了我这个固定支援位，其他人几年都不一定会出一趟远门。” 说完他看向身边那道清瘦身影：“不过, 我没想到非天你居然会主动过来帮忙，我在找你时, 都做好挨你一顿捶的打算了呢。” 非天缓缓扭过头：“当年雅努斯带人过来救我一命，还人情罢了。” 名叫非天的青年, 就是当年被亚联和欧联合力围杀，还吃了一发核弹的暴君。 只不过, 单从外表上看，他这消瘦身板，和暴君这个称呼严重不符，在战斗时迷惑性极强。 谁能想到这个仿佛风一吹就倒的青年，会是以坦度而闻名的暴君呢？ 暴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热寂：“好久不见老家伙，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啊！” 热寂没有吭声，倒是周甜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为什么？！我明明一直在干扰门徒的传送能力！如果他使用能力我应该能感知到才对！” 程乐嘉勾起嘴角不屑道：“哈？谁跟你说我们使徒会只有我一人会传送了？你蠢不蠢……” 咚！ 程乐嘉话还没说完，脑瓜子就挨了格哈鲁一巴掌：“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底牌？非要我跟你一样被人围了才开心是吧？” 程乐嘉撇撇嘴：“怕什么，反正还有我在前面吸引火力呢，再说了伱的传送能力还是我……唔唔唔！” 格哈鲁直接堵住了程乐嘉的嘴，免得他继续阵前通敌。 夏启元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敌人：“三個使徒外加一个千面人的分身……貌似我们才是被围剿的那一方啊。” 谷唄 就算艾凉能托住千面人的分身，但他们三个，每个人都要面对一名使徒。 而且好死不死，对面的阵容，几乎完克自己这边。 暴君的能力是吸收能量强化自身，对上热寂装甲，拖得时间越长就越强。 周甜又只是融合战士，对上同样空间专精的门徒，稳住不败都困难。 千面人是久负盛名的精神能力者，就算再怎么高估隐者, 在双方都使用精神傀儡的情况下, 打成平手已经是最理想的情况了。 而自己这边，魔术师格哈鲁的能力表现种类繁多，据对策局推论，对方很有可能融合了多个诡异或者拥有类似复制的能力。 夏启元板着脸说道：“真是天崩开局啊……” 程乐嘉可不管对策局这边心情如何，只见他挥了挥手，一道红色的波纹，以自身为中心朝着四周蔓延。 波纹行致远方时，如同树状闪电般延伸出道道分支，不一会就将方圆数十海里的空间尽数封锁。 乍一看，众人就像是被围在一条血红色的渔网之中。 程乐嘉这是准备反过来封锁这片空间，不让对策局一行人逃离。 周甜动用能力去阻挡，但她刚对上波纹还没撑住十秒，就败下阵来。 “蠢女人，对策局说融合战士能跟使徒过上两招，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不成？” 程乐嘉讥讽道：“盖亚早就料到了你们会对我动手，要不是为了拖延时间等你们上钩，你以为你封锁空间的时候，我会感知不到？” 面色苍白的周甜，强忍着体内诡异侵蚀所产生的精神污染，继续寻找着密闭空间的突破口。 夏启元不在留手，他念头一动，启动装甲包裹身体。 他们这些顶级战力，与之所以能和使徒交手。 除了自身是融合战士外，他们的装甲也相当于一只使徒级诡异！ 驾驭一只诡异又穿上一只诡异，二者相结合之下，他们才拥有凌驾于融合战士的实力。 纯白色的光芒闪过，夏启元的身上多了一层，类似于虫壳的装甲。 转灵装甲整体呈月白色，面甲上长着如昆虫般的三对能量复眼，关节部位有着锋锐的利刃在高频率震动。 装甲外壳上刻着淡紫色纹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一般人或许会认为，这是什么能量回路之类的东西。 但艾凉却发现，那些纹路在不停地散发着某种精神波动。 长时间注视下，居然能影响到自己与这具精神傀儡之间的链接。 夏启元整个脑袋都被装甲所覆盖，他用精神力向艾凉说道：“我会试着拖住他们，如果有机会，你就带着周甜和金平安离开。” “先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要跟隐者说呢。” 两人的精神通讯中，突然出现了第三道声音。 夏启元头也不回，直接朝着艾凉的后背发起攻击。 可还是晚了一步。 一道空间裂缝，直接将艾凉和金平安两人同时吸了进去。 与此同时，对面的千面人也不见踪影。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使徒们的战斗 门徒的能力就是如此防不胜防。 虽然他的正面作战能力，在使徒会里是最弱的那一批。 但在难缠程度上，门徒是仅次于千面人的存在。 就像有核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把核弹发射出去的手段。 夏启元不清楚门徒把千面人，还有艾凉那具精神傀儡送到哪里去了。 不过此举却是帮他们解决了一个小麻烦。 夏启元和热寂，可以无视千面人的精神攻击。 可周甜这边如果既要面对门徒，还要防备千面人, 稍有不慎便会横死当场。 千面人不在，她的压力会小上很多。 砰咚！ 暴君的拳头带着千钧巨力砸向热寂，面对纯体质加点的暴君，热寂不得不架起双臂挡下这一击。 咔嚓！ 地面的结晶霎时间被巨力压得粉碎，热寂直接被暴君这一击砸进了土里。 “老东西！当年你可是把我烧的很惨啊！” 暴君抬起左手，作势便要再补上一拳。 轰！！！ 一道手腕粗细的纯白光柱贯穿大地，激射在暴君的拳头上。 原本势不可挡的一击, 硬生生被拦在半空中。 飞溅出来的纯白色火花, 拍打着暴君的身体。 要想彻底消灭诡异，能量攻击是最有效的手段。 可如果出现了一个，能吸收能量强化自身的诡异呢？ 那足以瞬间融穿钨矿石的等离子体，不仅没有对暴君造成伤害，反而被他瞬间吸收，热寂只能再度加大输出功率。 拳头与光柱，一时间进入僵持阶段。 “老东西！为你对付你的能力，我这些年可是一直住在核反应堆旁边，这种程度……还不够格！” 暴君大呵一声，原本僵持不下的光柱, 在暴君的发力下，硬生生被砸了回去。 一击得手, 暴君起身跳出深坑。 下一刻，整个海岛的地面, 像是放在太阳底下的带洞木板一样四处漏光, 地基被融穿的海岛, 开始缓缓下沉。 周甜头皮发麻的望着眼下的一幕。 她对于使徒的了解, 都是些对策局的档案还有视频。 但文字的描述和模糊不清的视频录像，终究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热寂和暴君仅仅是一轮交锋，一座几十平方公里的海岛，就这样在地图上消失了。 嗡！ 一道白色的光刃，拦下了一把直奔周甜面门的熔岩长矛。 “你到底是怎么通过战斗训练的！你的教官没告诉过你，战斗时不能走神吗！” 夏启元出手帮周甜拦下致命一击，代价就是他的胸口，被一条高速振动的水鞭抽了一下。 周甜如梦初醒般看向夏启元，心底欲哭无泪。 谷俚 她压根就不是战斗人员，除了利用空间能力制造阻碍或进行传送外，压根就没有什么战斗手段。 就连使徒级的门徒都没多少攻击手段，更别说她这个融合战士了。 夏启元看出了周甜的难处，皱着眉头说道：“算了，你躲在我身后，尽量用你的能力辅助我战斗，这点应该做得到吧？” 周甜立即一个闪烁来到夏启元身后，如捣蒜般连连点头：“没问题！” 如果是正面单挑，夏启元在不计代价的情况下，最多五分钟就能解决掉门徒。 现在跟魔术师的对阵中，也暂时占据了上风。 可同时对上两名使徒，还是很吃力的。 魔术师的能力种类虽然多，但每一样能力的强度, 都是使徒级里垫底的那种。 虐菜玩出花，同级别刮痧。 用一個词来形容，就是花里胡哨。 不过夏启元并没有因一时的上风而掉以轻心。 如果魔术师真像他表现的那么弱，绝不可能独自一人，负责使徒会在整个美洲地区的事务。 要知道跟热寂势均力敌的暴君，管理的地方也仅仅是西亚到北非而已！ “格哈鲁，要不我们先联手解决掉转灵，然后再去支援非天？”程乐嘉朝着魔术师提议道。 至于周甜。 一个融合战士，压根就没被他放在眼里。 魔术师朝着夏启元的方向，随手打出一道上千度的火柱：“我是不介意，但在来的时候，非天跟我说他想一个人对付热寂，让我们别插手。” “那我们在旁边看着总行了吧！”程乐嘉不满的抱怨道。 此时程乐嘉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刨除维护空间封锁所花费的力量，他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只见程乐嘉单手一握，周遭的空间便开始泛起阵阵涟漪。 无数把由地幔岩浆构成的长矛，铺天盖地的射向夏启元和周甜。 滋~滋滋！ 魔术师同时也举起右手，无穷无尽的电流在他手中汇聚，狂风与水流环绕在他的身旁。 那看似平缓的海水，其实一直在以超高频率震动着，哪怕你扔一块花岗岩进去，也会在瞬间被绞成粉末。 夏启元看不见魔术师小丑面具下的表情，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对方一定没出全力。 魔术师的手动了。 下一刻，闪电链穿过岩浆长矛，并对其二次加速，朝着夏启元与周甜的方向疾驰而来，根本就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夏启元陡然张开双臂，装甲背后长出两对透明的昆虫翅膀，阵阵光束分别迎上每一条闪电与每一根岩浆长矛，在半空中将其涅灭。 周甜也在尽自己所能，用空间能力将部分长矛转移到大海里。 下方的海水，伴随着呲呲呲的蒸发声，腾起阵阵蒸汽。 然而之间魔术师手指微动，这些水蒸气再度汇聚、压缩，形成一个巨大的拳头，从背后朝着夏启元砸去。 能量在夏启元脚下汇聚，他单脚一蹬，踩出一环引爆，一拳将水汽凝聚的拳头击散。 魔术师摸着下巴感叹道：“我记得转灵好像是精神专精的吧？在不动用精神能力的情况下就能拖住我们，还真是可怕呢。” “我听盖亚说过，转灵的能力非常适合一对一单挑，群战的话，他就只能利用自身诡异的力量战斗，装甲的七成能力都被限制了。” 程乐嘉有些忌惮地看着夏启元：“他的能力与夺舍有关，对策局在已经派遣了热寂的情况下，又将他这个第二战力也派过来，估计是想活捉我。” 程乐嘉很清楚自己的传送能力，在战略意义上有多重要。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何为使徒 “那还真是可怕呢。” 魔术师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话说你把盖亚送到哪去了？” 程乐嘉抬手指了指天上：“他说他要和隐者亲自谈谈，所以我就把他们传出去了。” “那个金平安好像是普通人吧，你就不担心他会出事？” 魔术师一边对夏启元发动攻击，一边问道。 程乐嘉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放心好了，我之前斩断了一部分躯体留在了他的身体里，保住他的命不成问题。” 魔术师像是头一次认识程乐嘉一样：“分离出一部分躯体给他？你还真是舍得啊。” “怎么说也是我的第一个宠物嘛。”程乐嘉笑道。 “你开心就好。”魔术师耸耸肩说道。 空间封锁之内，巨浪滔天, 而在外部则是一片祥和。 …………………… 艾凉踩在空间外壳上，直直地看向对面的千面人。 对方此时也在看着他。 唯有金平安，还是一脸茫然。 程乐嘉留在他身体里的小部分诡异，已经开始改造他的身体。 所以即便是在没有氧气的高空，也不至于当场暴毙。 当然，难受还是会难受的。 毕竟金平安直到前不久都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要想他立即适应各种极端环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该说一句好久不见吗……” 千面人顿了顿，看了眼旁边的金平安后继续说道：“隐者。” 艾凉没有搭理千面人, 而是用精神力，隐晦的扫描着方东海的身体。 千面人此次降临与上次不同。 上一次降临在徐智海的身体上的，是一道类似分灵的精神分身，与本体并没有多大联系，本体也不知道分身这边发生了什么。 只有在徐智海死后，那道分身才会带着这部分记忆，以某种艾凉不知道的方式回归千面人本体。 而这回千面人降临的意识，是精神的延伸，相当于他正远程注视着眼下发生的一切。 艾凉的这点小动作并没有瞒过千米人，他笑着说道：“你是在通过精神链接确定我的真实定位吗？ 几个月不见你的精神能力大有长进啊。” “不要用一种我和你很熟的口吻。” 艾凉冷冷地说道：“我们的关系可没那么和谐。” “哈哈哈，确实，准确来说，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千面人哈哈一笑：“不过你也别白费功夫确认我的位置了,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 我是利用某种装置, 才能将意识降临到假面身上。 硬要举个例子的话……大概类似于信号基站？ 总之我的本体离的有点远, 已你目前的精神能力水准, 是定位不到那么远距离的。” 千面人很坦诚的透露了自己的底细。 但艾凉可不是那种对方说什么, 自己就信什么的天真白痴。 要不是消灭一具精神傀儡没有任何意义，他早就动手了，哪还会跟千面人在这儿扯淡。 千面人并不在意艾凉是否信了自己话，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谷鮲 只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隐者，关于我上次的邀请，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加入我们使徒会？” 艾凉脸色一黑：“你是准备再把自己的脸伸过来让我打一次吗？” “别这么说嘛，加入使徒会对于一個使徒来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最好的选择。” 千面人操着九十九促销大甩卖的口吻说道：“伱看对策局的热寂和转灵，一个一把年纪了还要被推上战场。 另一个干脆就是意识湮灭，身体都被别人给占了过去，对策局连最基本的安全保障都没有。 你在看看我们，一人有难，八方支援，这不比人类强得多？” 艾凉神色微变。 千面人是怎么知道夏启元是鸠占鹊巢的？ 而千面人仿佛猜到了艾凉在想些什么：“我和热寂还有转灵都是老相识了，知道一点内幕情报不过吧。 况且……上一任转灵还是十年前，我在内华市亲手干掉的呢。” 千面人若无其事的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十年前？ 夏启元失踪，自己精神能力全开搜索…… 艾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当初是你将整个内华市所有人的记忆，都灌输到我的脑子里的？” 艾凉做出了最坏的猜想。 夏启元的失踪，必然是和对策局扯上了关系，而上一任转灵贺军, 正巧是在夏启元失踪的同时死亡。 联想自己能力暴走之前，最后看的画面…… 也就是说当年艾凉通过精神感知，寻找夏启元的下落时，千面人就在夏启元身旁！ 自己的能力暴走，极有可能是千面人一手促成！ 这个家伙可是有前科的。 不信你看看金平安？这孩子都被安排成什么样了。 “你在说什么？” 千面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没有理由伤害一个新生使徒吧。” 千面人的话，艾凉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使徒。” “不不不，从使徒的定义上来看，你就是使徒，这点谁也无法否认！” 千面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顿了顿看着艾凉继续说道：“我看得出来，几个月前你才第一次了解到诡异的存在。 关于诡异、对策局，还有使徒会的认知，都是从高彬的脑子里得到的吧？ 高彬的级别很低，了解不到太多东西，所有关于对使徒的认识信息，都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 所以这让你产生了某种误解。” 千面人看了看艾凉，又看了看脚下的空间屏障：“使徒并非某种能完全驾驭诡异特殊的体质，祂是对某一类‘人’的统称，是一种阶级。 不是使徒能完全驾驭诡异，使用诡异的力量，而是完全驾驭了诡异的人类，或者拥有了人类意识的诡异才能被称作使徒！” 完全驾驭了诡异的人类和……拥有了人类意识的诡异？ 千面人这番话为艾凉打开了新的大门。 他只需要找对策局求证一下，便能确定这番的真实性，所以千面人没有必要在这种常识性问题上撒谎。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驾驭过什么诡异。” 艾凉紧紧的盯住千面人：“按你这么说，我其实是拥有人类意识的诡异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闪电风暴 艾凉从小便被超忆症所困扰，但也因此清楚的记得，自己从出生到五岁时能力觉醒的所有事情。 他确定自己并没有接触过什么诡异或是诡异物。 身体也是从冯悦生下来的。 至于超能力……高彬拥有超感，金平安拥有回溯，与诡异无关的天生超能者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只是自己的能力，比他们稍微强了一些而已。 唯一让艾凉拿不准的, 就是自己意识诞生之前的事情…… “这个很难说啊。” 千面人双手一摊：“毕竟一旦成为使徒，人类就和诡异没什么区别了，如果不经过细致检查，除非是一开始就知道对方的底细，否则很难分清楚你到底是哪一种。” “例如雅努斯，他就是拥有了人类意识的诡异，当年可是我亲眼看着他缓缓凝聚了人类的意识呢。” 千面人在举例子的同时, 毫不犹豫的把雅努斯卖了个底朝天。 “但不管怎么说，加入我们总比加入对策局好吧？如果你两边都不加入，对策局像今天这样，用围剿雅努斯的手段围剿你，你该怎么办？有个大家庭做后盾总归是……” “我还是那句话，我拒绝。” 艾凉毫不客气地打断千面人：“如果对策局朝我下手，我会把他们打个半死扔回去，不劳你们费心。” 千面人随手从艾凉的精神感知中，截取了一段精神力，并据此将艾凉现在的精神能力水平，估了七七八八。 “啧啧啧，有自信是好事，嗯……从你扫描我时的精神能力水平来看, 虽然在操作上有些粗糙, 但在整体质量上，除了我之外应该没人比得过你。 不过, 转灵暂且不提, 你要如何对付热寂呢？当年他可是一个人, 拖住了大半個使徒会。” 换做正常人过来，肯定会被千面人这手, 随意截取自己精神力的手段给震慑住。 但是，精神能力从来都不是艾凉的主攻方向。 他只需要将精神能力提高到，能抵抗千面人的意识入侵即可。 艾凉见千面人能随意截取自己的精神力，那通过精神傀儡与本体的链接，确定对方的位置这件事就不用想了。 既然无法确定千面人的本体位置，也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千面人察觉到了艾凉情绪上的变化：“准备动手了吗？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当初我不过是……” 轰隆！！！ 千面人话还没说完，便被天空中响起的一声惊雷打断。 密集的乌云开始在周遭汇聚。 对付一个精神傀儡，艾凉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念动力。 他准备在千面人身上试验一下，最近念动力开发的新成果。 这样既能掩饰念动力的存在，还能造成某种误导。 以念动力制造狂风，汇聚乌云使大量正负电荷摩擦，然后在通过精神引导，锁定雷电的打击目标。 一场人工闪电风暴就此新鲜出炉。 艾凉就不信，上亿伏的电流还烧不死一个精神傀儡？ 千面人仰起头望着周遭密集的乌云：“这是通过意识干扰风向制造雷雨云？”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艾凉可不会像漫画里那样，边战斗边给敌人解释自己能力的原理的人。 谷鵇 “好吧，看来你并不打算告诉我。” 千面人长叹一口气：“那能不能告诉我, 你为什么对使徒会的意见这么大呢？就凭你自认为自己是人类, 看不惯使徒的所作所为？你当年可是……” “跟使徒会无关。” 艾凉终于开口了：“我只是单纯的跟伱有笔账要算！” 趁着说话的功夫，艾凉念头一动，引导着一道足足有二十米宽的闪电劈向千面人。 噼里啪啦！ 粗壮的雷霆直接将千面人淹没，无数的电弧在四周跳跃。 一阵电光过后，千面人没有受到分毫伤害，所有的电流都被一层透明的护罩给挡了下来。 千面人微笑着说道：“精神力到了我们这种程度，便不仅仅是控制别人思想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一般来说，到了对策局局长那种水平，就可以试着将精神力凝成实质，用来抵挡一些伤害，关于精神能力的开发，你还有很长的路要……” 唰！ 艾凉可没心情让千面人充当自己的人生导师。 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破云层从天而降。 以前艾凉只能模仿菲涅尔透镜来汇聚阳光，但现在能力升华之后，他可以更高效的直接影响电磁辐射。 雷电的温度不过几万摄氏度，可直接由电磁辐射汇集而成的光柱，至少十万度起步。 这一击，不比热寂的光柱差多少。 除了暴君那种专门克制能量攻击的能力外，没人能挡的住。 至于千面人所说的，用精神力凝聚成实质的护盾。 平时偶尔用用，巩固一下对策局对于自己，精神能力者身份这个身份的印象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战斗时，艾凉脑抽了才会放弃更实用的念力护盾。 千面人的精神护盾，脆的跟块儿鸡蛋壳似的，直接被光柱所贯穿。 关键时刻，千面人身体一歪，躲过致命一击，但他的右肩膀连同整条右臂，都光柱被烧成了灰烬。 假面毕竟是假面，在千面人本体的加持下，只有没有一击毙命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只见千面人的哭脸面具，化为黑色液体朝着伤口涌去。 黑色的液体如同被人拉过的弹簧般不断扭动、变形，最后变成一条崭新的胳膊，接在伤口上。 望着那光洁如新的皮肤，除了被烧毁的衣物外，完全看不到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确认了攻击有效，艾凉不再进行小打小闹的试探。 你能躲过一道光柱，难道还能躲过十道一百道不成？ 唰！唰！唰！ 成百上千道能量光柱从天而降，如同圣灵降世，亦像神灵掷矛。 如果将这些能量汇聚在一起，艾凉完全能以光柱为笔，大地为纸作画。 要是门徒没有把艾凉和千面人，从空间封锁中转移出来倒也罢了。 有对策局的人在场的情况下，艾凉或许不会玩的这么大。 可千面人让雅努斯把他们转移出来，刻意营造了一个没有外人打扰的环境，那艾凉可就不客气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化作青烟 艾凉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太平洋，他手头上这些会对地质环境，造成毁灭性打击的攻击方式，完全不会对亚联造成任何影响。 艾凉可以放开手脚，肆无忌惮的大闹一场。 至于会不会引起海啸则不用过多担心。 对策局既然把战斗地点选在了这里，就代表他们有办法消弭海啸。 再不济也有念动力兜底。 面对这种激光如雨的场面，千面人淡定不起来了。 念头一动。 雅努斯的半哭半笑面具与暴君的狂笑面具, 两张假面同时覆盖在他的脸上。 作为面具制造者的千面人，自然能使用所有使徒的面具，并利用面具借用他们部分能力。 千面人带上面具，光柱的出现，都发生在刹那之间。 一根根光柱轰击在空间屏障上，几乎要把雅努斯的空间封锁给撞穿。 千面人自然不可能坐视空间封锁被摧毁，他以假面为跳板全力发动空间能力，在天空中制造了一大片湛蓝色的空间门。 每一道空间门都对应着一根光柱, 而空间门的另一头, 是一片空旷的海域。 咔嚓。 代表雅努斯的半哭半笑面具出现道道裂痕，千面人轻轻一碰，整张面具如同被风蚀的砂岩般破碎脱落，在半空中化为灰烬。 制造出这些空间门，已经是在千面人能力加持下，假面所能发挥出来的极限力量。 作为代价，这副面具也因此被永久性的消耗掉了。 轰！哗啦啦！ 远方的海域先是腾起成片水蒸气，随后便是冲击波裹挟着海水，形成十几米高的巨浪。 千面人虽然利用空间门转移了大部分攻击，但还是有小部分光柱笔直的射向他。 方东海身体的反应速度就摆在那里，能躲得过一道光柱，不代表着他能同时躲开好几道。 所以千面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躲闪。 他在撑起精神护盾的同时，将暴君的狂笑面具催发到极致。 四道光柱同时落下。 精神护盾仅仅持续了不到五秒钟, 便被溶出一个窟窿。 但这为千面人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暴君能抗住几万十万度的高温射线, 不代表拥有着他部分能力的面具也能做得到。 千面人只是在利用暴君的狂笑假面，尽可能的减轻伤害。 唰！ 刺眼的白光穿过千面人的身体, 轰击在空间屏障上, 泛起阵阵涟漪。 而千面人的胸前，出现一个直径将近三十公分的大洞。 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崩解，化作黑烟。 千面人低头看向胸口：“唉，假面的身体，最多只能到这种程度么……” 从两人谈崩到现在，时间加起来还没一分钟。 艾凉只是站在原地，通过汇聚电磁辐射就解决了对方。 这并没有出乎艾凉的意料。 谷俺 要不是想藏一手念动力，艾凉瞬间就能把对面的千面人拧成汁。 如果他打个假面都要费上半天功夫，干脆也别去找千面人算账了，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球。 “看来你对之前的事情非常在意啊。” 方东海身体的崩解，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千面人很无奈的叹息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当时操控徐智海身体的人，只是我的一道分身，并非我的本体。 而我的很多分身都是有着不同意识的独立存在，直到他们消散，我才能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想表达什么。”艾凉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真心希望你能加入我的使徒会。” 千面人异常诚恳的说道：“我愿意为当初分身的所作所为道歉，如果你接受，我也可以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 “没有那个必要, 我不打算掺和你们的事情。” 艾凉打断千面人的话：“不管是对策局还是使徒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 艾凉意有所指的抬头看了眼头顶上，那宽度长达几十米的等离子流：“我不介意活动一下身子。” 千面人无视了艾凉的后半句话，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想，你对于我邀请你的理由，可能有一些误会。” 方东海身躯的崩解，已经开始从四肢往身体主干蔓延。 眼瞅着就要蔓延到心肺和脑袋了，千面人的声音却十分平稳：“我邀请你加入使徒会，并非出于战力考虑。 对策局，调查局，海心会……这些人类组织在我眼里，如同襁褓中的婴儿般孱弱，留着他们单纯是想找点乐子罢了。 我四处邀请使徒加入使徒会，只是想找一些同伴，共同重新迎接诡异时代的降临，尤其是你，毕竟你……” 千面人话还没说话，最后一块躯体就化作青烟消散在半空中。 对此，艾凉冷哼一声：“呵，故弄玄虚。” 无论千面人说的是真也好假也罢，都与自己无关。 如果诡异时代降临是假的，那么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如果诡异时代降临是真的，以自己的能力，在这個世界上只会生活的更加如鱼得水。 弱肉强食是世界的本质。 艾凉自身硬实力摆在那里，世界陷入混乱，他的地位只会跟着水涨船高。 处理完千面人的分身后，艾凉瞄了眼不适应高空环境，陷入昏迷的金平安。 在精神上经历了一系列毁三观的事情，身体又受到恶劣环境影响的情况下。 这家伙终于如愿以偿的昏了过去。 艾凉用念动力拎着他的衣领，把人吊起来，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从超市买了两根大葱，套在购物袋里拎回来一样。 外部的战斗结束了，可内部的战斗还在继续。 虽然不清楚千面人的具体位置，但他重新将精神连过来，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 艾凉准备趁着这段功夫，帮夏启元一把。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对策局请过来帮忙的。 虽说只要拖住千面人，艾凉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但现在这情况，明显超出了夏启元预料。 一直在旁边看戏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超额完成任务的艾凉，准备用精神力穿过空间，对雅努斯进行干扰，迫使他为封锁的空间打开一个缺口。 正当艾凉准备动手时，异变突生。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热寂的解放 艾凉当初改造傀儡时，并没有刻意抹除精神傀儡的本能。 因为这样能让精神傀儡受情绪影响，从而使身体产生各种反应，看起来更像人。 此时此刻，精神傀儡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危机感。 仿佛空间屏障之下，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苏醒。 艾凉没有犹豫, 果断拎着金平安远离这片区域。 在飞行的同时吗，他还用念动力制作了一道屏障，以抵挡接下来的冲击波。 如艾凉所预料的那样，他刚飞走没多久，空间屏障就如同一个罩住即将引爆的炸弹的铁碗，瞬间被崩碎。 霎时间，海浪声，雷鸣声全都消失不见，天地一片寂静。 但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在不到两秒的短暂寂静过后，一道足以将一般的面具使用者活活震死的冲击波，狠狠地撞在念力护盾上。 大海与狂风，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似的，以那道暗红色的人影为中心掀起百米巨浪。 海水如同狂风中铺在地面上的卫生纸，裹挟着无数海洋动物的尸体，铺天盖地的朝着周围涌去。 空中的云层被暴力驱散，露出大片明媚刺眼的金色阳光。 然而这圣洁像是天使降世的一幕，带来的却并非救赎，而是纯粹的毁灭。 艾凉远远的望着那道，勉强维持着人形的暗红色身影。 无穷无尽的热浪，以对方为中心朝四周扩散。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脚下海水的温度正在飞速上升，而且这份热量并没有因距离的增加, 出现一丝一毫衰减的痕迹，还在不停地朝远方扩散。 艾凉轻声说道：“足以蒸发整个南极冰川的热寂吗……” 只能说这份力量，无愧于世界顶尖战力的名头。 按照热寂现在表现来看,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 靠自身散发的热量，就足以毁灭一座城市，更别说利用这份力量去做些什么了。 也难怪当初这人能以一己之力，拖住整个使徒会的成员。 之前跟暴君的小打小闹都能随意摧毁一座岛屿，现在这个形态的话…… 艾凉决定先套上念动力，到海底暂时躲一躲。 一来可以制造自己跟千面人同归于尽的假象，来迷惑这些人。 二来可以趁机观摩一下热寂的能力，看看有没有什么念动力能模仿的地方。 毕竟能力晋升后，自己的念动力，不再仅限于砸人、搬东西之类的简单应用了。 说干就干。 艾凉通过折射光线隐去身形，先是用念动力隔绝水压温度，然后又现学现卖，模仿千面人给自己加了层精神护盾，最后才潜入海底。 这样不管是唯心意义上的精神感知，还是唯物方面的肉眼观察，都无法发现自己。 反正等他们打完了，艾凉再出现也不迟。 跟千面人这种世界最强精神能力者，用精神傀儡进行对决，会身受重伤短时间没能露面, 也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 艾凉那边是抱着看戏偷师的想法, 躲在水下静观其变。 谷觜 可直面热寂的暴君等人就难受了。 狂暴的烈焰, 将整片区域化作字面意义上的火海。 原本就因空间屏障，被强行爆破掉而受伤的程乐嘉，在如此极端的温度下，连自身的空间能力都受到了影响。 “喂喂喂，不是说着老家伙已经行将就木，因为承受不住侵蚀，连装甲都剥离过一段时间吗？ 这要是能叫行将就木，那我们算什么？” 程乐嘉躲在魔术师制作的冰球内大声说道。 可他惊讶的发现，千面人的精神链接暂时断掉了：“格哈鲁，盖亚他人呢？” 魔术师用食指点了点眉心：“盖亚的假面傀儡被消灭掉了，他的意识想要过来，恐怕还得一段时间。” 程乐嘉愕然道：“什么？！盖亚拼精神傀儡，居然这么快就输给了隐者？开玩笑吧！”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自己把艾凉和千面人都传到了屏障外，才导致的千面人傀儡迅速败北。 如果艾凉没有本体念动力的帮助，通过精神傀儡所能发挥的手段，那是少之又少，而且大多数还是与精神相关的能力。 能拖住千面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就在两人交谈期间，包裹住他们的冰球，开始迅速融化。 程乐嘉只是不小心把胳膊漏出去，再伸回来，衣袖就变成了焦炭。 他望着不断凝结，融化，再凝结，又融化的冰球说道：“你这冰冻能力……” “别抱太大期望，我可没有艾希的能力，这只是一个普通诡异的降温能力。”魔术师知道程乐嘉想问什么提前解释道。 程乐嘉一脸便秘的表情：“那还真是遗憾啊，明明她的能力天克热寂这家伙。” 魔术师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上回非天都快被人打死了，也不见她动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跟我们玩不来。” 说完魔术师看着正在硬抗热寂的暴君，语气突然变得沉重：“况且艾希的能力过于危险，当初我去邀请她加入使徒会时，可是差点就回不来了。” “那可不是。” 程乐嘉撇撇嘴：“人家可是能跟亚联的热寂相提并论的欧洲王牌，咱们这儿除了盖亚外，谁能治得了她？ 没看非天这個暴力狂都不去招惹她吗。” 程乐嘉和魔术师虽然嘴上看起来，聊的十分的轻松，但实际上他们心底时刻准备趁其不备，拉开空间门带上暴君开溜。 当年热寂可是实打实的，用拳头给这群使徒们上了一课。 热寂嘴上说是留下来拖住使徒会，但实际是担心开大招后误伤队友，先把队友支开，然后一个人把他们几个人按在地上爆锤。 要不是千面人用实体分身过来救场，他们可能真就永远留在那片土地上了。 亚联明面上这么太平，那场战斗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门徒和魔术师对着热寂评头论足的时候，夏启元在干些什么呢？ 他在休息。 在不能动用转灵这个杀手锏的情况下，一人对付两个使徒终究还是太过吃力了。 而且热寂的力量敌我不分，夏启元上去插手战斗只会帮倒忙，还不如先休息一下回回蓝。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岳阳焱的算计 如果说热寂的解放，带给使徒会的是深深的忌惮。 那么夏启元这边，就是焦虑了。 这次行动本身是一场针对门徒的秘密围剿。 可眼下却发展成了，使徒会与对策局的正面对决。 夏启元很清楚热寂的身体状况，如果任由对方这样爆发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围剿门徒，采用的是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的战术。 可门徒不是傻子, 明知道所有人都想除掉他，却还大摇大摆的在千花市搅风搅雨，很明显有问题。 夏启元在计划初期，就向岳阳焱反馈过这个疑点。 他不相信岳阳焱会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既然考虑了，但还是按原计划执行，就代表着岳阳焱肯定有后手。 夏启元趁着千面人不在，魔术师等人又被热寂牵制的空档，使用装甲的通讯频道联络上了对策局本部。 岳阳焱接通后，第一句话就是：“战况如何？” 夏启元在频道内沉声说道：“我们被使徒会的人耍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 岳阳焱语气不变，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我知道，所以战况如何？” “你知道？那为什么不通知我们这些任务执行者！” 夏启元脸色沉了下来：“现在他被迫激活热寂装甲，继续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你准备的后手在哪里？这种时候就别藏着了，赶紧拿出来！” “已经彻底激活装甲了吗？比预料中还要早一些啊，难道是千面人的分身提前死了？” 岳阳焱靠在椅子上，边转笔边思索道：“使徒会那边来了几个人？” 这种时候夏启元要是还听不出来，自己其实被排除在真正计划之外的话，属实对不起他内华市名侦探的名号。 夏启元看了眼火海中心的热寂，深吸一口气道：“所以真正的计划只有你跟他知道？” “先回答我的问题。” 岳阳焱不复之前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除了门徒外，还有魔术师和暴君，千面人的假面，应该是被隐者解决掉了, 不过隐者的精神傀儡和金平安也不见踪影。” 夏启元用简短的话语，将现场的战况复述了一遍。 “只有三个使徒吗……有点少啊。”岳阳焱感叹道。 夏启元听到这句话顿感不妙，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你什么意思？” “以你的聪明才智, 不需要我详细解释，让周甜把行动之前，我交给她的东西拿出来，你就明白了。” 岳阳焱没有解释的意思，说完便单方面结束了通话，并将通讯系统锁死，防止夏启元再call过来。 夏启元退出通讯频道，转头看向周甜：“出发之前你从岳……博士那里拿到了什么？” 周甜被夏启元吓了一跳：“啊！我吗？岳博士是给了我一样装备，不过我感觉没什么用……” “我不要你感觉它有没有用！先告诉我是什么东西？” 夏启元的语气稍微抬高了一些，加上他的装甲现在还处于启动状态，看上去有些渗人。 谷癑 周甜苦着脸，犹犹豫豫的将东西，从随身空间裂缝中取出来。 那是一个类似放大版保险丝的玩意儿，看上去像是某些游戏中，为大型设备充能的能量电池。 “只是一個代价转化器而已，作用是把使用诡异所产生的副作用，转嫁到其他人身上。 岳博士在交给我的时候, 就把这东西和我绑定上了，所以只能把我使用诡异的代价转移给你们。 不过，我在战斗中本来就已经很拖后腿了，再把代价转交给你们……” 说着说着，周甜就说不下去了，使徒级的战斗，彻底重塑了她对战斗的认知。 见识过他们翻山倒海的手段后，周甜连说话的语气都弱了下去。 末了，她像是想起来什么，急忙补充道：“对了！岳博士说，只要我把东西拿出来，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是要用它扩大我的能力，带着大家撤退吗？如果不考虑代价的话，我应该能突破门徒的空间干涉……” 夏启元沉默不语。 能转移副作用的装置，还绑定在周甜身上？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这里，肯定会产生和周甜一样的想法： 这是岳阳焱为他们逃脱所准备的后手。 可夏启元毕竟是夏启元，如果说着世界上能理解岳阳焱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的话，那么他肯定能占其中之一。 岳阳焱既然料到了眼下的局面，却依然给了周甜代价转移装置，那绝不是让他用来逃跑的。 再加上岳阳焱之前的口气，他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 夏启元抓住装置的另一头，将自己绑定为承受代价的方一方。 “我记得伱体内的诡异，距离使徒级就只差一点对吧？”夏启元问道。 周甜苦笑道：“是这样没错，但我现在才明白，我其实根本就发挥不出来祂的力量，仅仅是和祂有一定契合度而已。” 夏启元远远的看着火海中心一穿三的暗红色人影，心中下定决心：“足够了，有韩文山牵制魔术师和门徒，再加上你的干扰，就算他们拥有空间能力也用不出来。” “哈啊？韩文山……你是指热寂？” 平时对策局内部，都是以代号称呼他们这些装甲使用者，极少出现真名。 周甜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故作惊讶的问道：“不是撤退吗？” “岳阳焱给你这个装置，可不是用来撤退的。” 夏启元在周甜面前，不再用岳博士来称呼岳阳焱。 他带着周甜缓缓离开战斗中心：“你的作用从始至终都没变过，那就是阻拦门徒使用空间能力，防止对方离开。” 周甜眼皮跳了跳：“可是我们现在……” “战斗现在才正式开始。” 夏启元深吸一口气：“准备加固空间，然后尽量削减接下来的战斗对环境的影响。” 周甜皱着眉头，做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那热寂怎么办？让他一个人面对三个使徒？暴君的能力可是非常克制他的啊。” “谁跟你说克制者一定比被克制者强的，而且……” 夏启元直接把周甜夹在腰间，朝着远方飞去：“岳阳焱根本没打算让热寂活下去。”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监视者 夏启元带着周甜起飞的瞬间，魔术师就反应了过来。 上百道高压水刃冲天而起，直奔天空中的二人。 可这些攻击还没接触到夏启元，就被一股庞大的热量直接蒸发。 魔术师想直接过来拦截，又被热寂用一片上百万度的赤红色屏障给拦住。 “非天！” 面对那道如梦魇般的身影，魔术师朝着暴君喊道。 “老东西，别分神啊！” 暴君不要命似的, 冲向身上温度以万为单位的热寂。 一般的诡异哪怕只是靠近，都会被热寂身上庞大的热量烧为灰烬。 只有暴君这个能硬抗核爆不死的家伙，才能用肉身对他发起物理攻击。 但是在距离热寂还有几十米的地方，暴君硬生生止住冲锋。 因为在他面前的，是那面温度起码有百万度的屏障。 暴君能硬抗核爆是不假，但那是他迅速离开核爆中心点，且有千面人的护符, 抵挡了温度最高的那一波冲击的情况下。 当初暴君实际承受的温度，大约在十万度上下。 即便这些年他一直利用核反应堆的电力强化自身，也只是将自己承受的极限，翻了两三倍而已。 吸收能量进行强化这件事，就像是修炼内功心法，需要日积月累的打磨。 不可能一夜之间就神功大成。 “非天，别跟他硬碰硬，这种级别的屏障他维持不了多久！”魔术师大声劝道。 暴君在那些屏障将自己包围之前，迅速后撤。 他虽然莽，但并不傻。 明知道会死还要硬上，那是没脑子。 虽说大家都是使徒级，但使徒级之间也是有很大区别的。 其中最顶尖的就是千面人，热寂这一梯队。 普通的使徒在他们面前，跟融合战士在使徒面前没多大区别。 能打，但打不过。 硬实力的差距，不是光靠能力克制就能弥补的。 就像水能灭火，可就算把一水塔的水都倒进火山口里, 也无法让火山停止活动一秒。 “我确实没法维持这个状态太长时间。” 热寂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受温度影响，变得异常扭曲、厚重。 热寂用那不似人形的头部“看着”三名使徒：“但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脱离人身的使徒, 是没有心脏的，可此时他们却同时体验到，心脏被人捏住的感觉。 “总感觉情况不太秒啊。” 程乐嘉躲在冰球内，对热寂的表现十分忌惮：“要不我们还是……嗯？！” 程乐嘉的话戛然而止，他立即发动能力拉开空间门。 以往随手就能办到的事情，现在却变得艰难无比。 这种变化程乐嘉非常熟悉，这是一个至少跟自己同级的使徒，正在锚定并锁死这片区域的空间。 谷穌 “格哈鲁！”程乐嘉叫道。 “别喊，我也感受到了。” 魔术师沉着脸，望向手心内不到两厘米的迷你空间门：“有人在干扰我们使用空间能力。” 作为当年被热寂教育过的使徒之一，程乐嘉是又惊又怒：“难道对策局的人，打算用热寂兑掉我们三个？！” 之前使徒会的众人有之所以恃无恐，是因为他们通过千面人的渠道，得知了热寂已经身受重伤，无法再使用眼下这個形态。 事实证明他们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眼前的热寂比起当年，有之过而无不及！ …………………… “你说什么？！干扰空间把热寂和那几个使徒关在一块儿？！” 脱离战斗后，周甜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瞪着夏启元：“他可是我们的同伴！这时候不是应该想办法救他出来吗！” “不放弃同伴……你以为和诡异战斗是在拍偶像剧不成。” 夏启元冷眼看着周甜：“对策局的战斗人员要么战死, 要么在被诡异彻底侵蚀前自我了断，没有其他路可选。 我已经说了, 上头没打算让热寂活下去, 这次任务是为了发挥他的余热，尽可能的兑掉使徒会成员。” 周甜咬着嘴唇看了眼被赤红色屏障封闭的空间：“那热寂本人的意愿呢？你这样……” 夏启元不想跟这个“新人”瞎掰扯：“行了周甜，你不用跟我演戏了，是岳阳焱派你来监视我们的吧。” “你在说……” “岳阳焱怎么可能把能决定战局的装置，交给一个有着圣母心的家伙。” 夏启元不再废话，直接动用转灵装甲的力量：“你可以继续装，但我不介意直接操控你的意识。” 在推测出岳阳焱准备牺牲掉垂垂老矣的韩文山，换取使徒会减员的机会的时候。 夏启元就开始怀疑起身边的周甜。 想要防止使徒会的人通过空间门逃离，她的存在至关重要。 而这么关键的位置，居然交给一个如此天真的新人。 这就好比高彬每天不吃不喝不摸鱼，一天工作十八小时不满足，还要自愿加班六小时一样。 就俩字，离谱。 “呵呵呵……岳博士说的没错，你是一个聪明人。” 周甜收起伪装，立即发动空间能力封锁正片海域。 当然，代价是夏启元在支付。 “这场行动的目的，除了尽可能干掉几个使徒外，同时也是针对你的试探，试探伱是否有资格继续跟着岳博士走下去。” 周甜终于向夏启元坦白一切了，不过在说话的同时，她也在疯狂地将诡异的精神侵蚀，转移到夏启元身上。 “如果我选择带着热寂一起离开，你就会表面赞同，然后在我绑定到承受代价那一方时，立即封锁这片区域对吗。” 贺军的身体，本就在承受着体内诡异还有装甲的侵蚀，现在又多出来一份负担。 饶是夏启元天赋异禀抗性极高，脸色也是一阵发白。 “非常正确，不过有一点你搞错了，我确实是刚成为融合战士没多久的新人……算了，这些还是让岳博士亲自跟你解释吧。” 周甜像是生怕热寂能活着出来一样，不停的加固空间，将暴君等人死死的困在里面。 有了无限蓝条加百分百技能冷却的buff，那自然是要好好爽一把，反正不用担心诡异侵蚀的问题。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热寂退场 周甜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满意的点点头。 “嗯，加固到这种程度应该就差不多了，不过这还不算完，待会儿还要拦截海啸，所以还得辛苦你一阵子了。” “韩文山他本人知道这一切吗？”夏启元问道。 “当然知道了，而且这个提案, 正是他本人向岳博士提出来的。” 周甜似笑非笑的看着夏启元：“有绯冰这个前车之鉴，我们可不能把人坑太狠，不然他也叛逃到使徒会那边怎么办。” “那你的意思是，我被你们排斥在外就没关系了吗？”夏启元继续试探道。 周甜一脸无辜：“这个你应该去问岳博士，我哪知道他为什么要特意瞒着你。” 特意瞒着我……是因为我并非对策局自己培养的成员，而是一个占据了贺军身体的外来户吗？ 夏启元心中有了猜测。 他继续问道：“那韩文山体内的诡异怎么回收？难道要暂时存放在我的身体里不成？” 周甜一脸诧异的看着夏启元：“岳博士连这个都没跟你讲？” 他给我讲個屁！ 夏启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隔着一层面甲, 周甜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周甜看了眼依旧明亮的屏障，一边朝着远处飞行一边说道：“热寂现在用的虽然是热寂装甲, 但他体内的诡异却并不是一整只。 现在他使用的力量，其实都是岳博士收集的逸散能量，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逸散能量？ 贺军身体残留的记忆中，确实有这个说法。 夏启元顿时想通了一切。 韩文山用的是热寂装甲。 这类倾注了对策局全部心血的装甲，有着自动回收功能，除非千面人亲自出手拦截，否则没人能夺走。 装甲回收的问题解决了，下一个就该韩文山体内的诡异。 热寂装甲和装甲使用者融合的诡异是配套的，二者相结合才是真正的热寂。 一个是机械一个是驱动核心，缺一不可。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可以驱动装甲，那就是分离诡异除核心外的部分充当临时“燃料”。 这就相当于把一艘核动力战舰的反应堆拿掉，改为能量电池驱动。 一旦电池用完, 装甲就会立即失去战斗力。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一开始没有出全力……” “既然想通了就赶紧准备, 待会儿还要去找那个叫金平安的小子，热寂的唯一的遗愿就是照顾好他。 而且只要把诡异抗性提上去了, 他的能力也有很大的用处……” “不用找了, 现在就把这个拖油瓶还给你们。” 艾凉突然从水下出现, 并将金平安随手丢给了夏启元。 周甜被艾凉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她还以为门徒通过闪烁跑出来了呢。 “你居然没死？” 周甜惊讶道：“对手可是千面人啊，虽说用的只是一个假面的身体，但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吧？” 艾凉瞅了周甜一眼，没搭理她。 谷尚 可对方依旧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艾凉：“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了什么影响的样子，你的精神能力，貌似比我们那个废……咳咳，比我们局长要强得多啊。” 话说道一半时，周甜连忙用咳嗽声掩盖那个极为失礼的词语。 艾凉：“……” 艾凉算是看明白了，在对策局，一个人的职务高低不代表地位的高低。 所谓的对策局局长，极有可能是他们推举出来，处理部门杂务的倒霉蛋。 真正的实权人物，是那个发明了诡异装甲的岳博士。 不过，对策局的人都是群什么奇葩？ 热寂在那边打生打死，你在这里说单口相声？ 夏启元仿佛读懂了艾凉想表达的意思：“周甜，现在不是闲聊的时间，赶紧……” 轰隆隆！ 夏启元话音未落，一道震天巨响从远方传来。 周甜表情变换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上一秒还在嘻嘻哈哈，下一秒便面色凝重的使用空间能力, 构筑类似岸堤的斜坡，降低海浪的冲击。 “热寂失败了。” 周甜面无表情的说道：“门徒, 魔术师，暴君都还活着。” 夏启元皱起眉头，看向爆炸中心：“装甲散发的能量……消失了？” 按道理来讲，如果热寂使用之前那个形态，至少会造成一个方圆三百多海里的天坑。 周甜正是为了尽量消弭，海啸对周边群岛的影响，才会被派过来。 可这份能量却离奇消失了，只剩下刚刚那声巨响。 就算暴君可以吸收能量强化自身，热寂的攻击也绝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失败了吗……” 夏启元眯起眼睛：“但是使徒会那边，貌似也不怎么轻松啊。” 热寂莫名的消失了，并非没有对三名使徒造成任何伤害。 艾凉顺着夏启元的目光，看向爆炸的中心点。 使徒会的三人，身上的伤势可谓是惨烈至极。 魔术师没了一条胳膊和小半边身子。 暴君就只剩下一副黑色的骨架，部分攀附在骨架上面的肌肉组织，正在缓缓蠕动着构筑新的身躯。 唯一还算完好的，也就是浑身焦黑，胸前多出几个小洞的程乐嘉了。 “噗，咳咳……这老东西……呼……疯了吗！” 程乐嘉在刚刚的攻击中，被暴君和魔术师没能拦下的射线击穿了肺部，导致拟态成人形的他，说话断断续续的。 “要不是有着盖亚……交给你俩的保命护盾，刚刚那一波……我们三个没一个人能活下来吧？” “就算有护盾也没用。” 魔术师艰难的动用能力长出一条新的手臂：“最后那一下，如果不是我使用了非天的能力分担了三分之一的能量，我们三个一个都活不下来。 这次是我们中了对方的陷阱，岳阳焱猜到了我们会反过来围剿他们，所以刻意让上一任热寂过来跟我们兑子。” 魔术师警惕的看向远方，时刻提防着夏启元的突袭，他单手夹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暴君：“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最好伱我合力，赶紧打开空间离开。” “艹，差点忘了还有一个转灵。” 恢复完毕的程乐嘉骂骂咧咧的说道。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留下 一个热寂就已经把他们整的够惨了，要是同级别的转灵也动真格……程乐嘉心底终于产生了一丝惧意。 转灵当初看似是被他们托住，但实际上绝对是在反向拖延时间，等热寂爆发。 怪不得他迟迟不肯动用转灵的真正力量。 现在他们身受重伤，而对方却毫发无损。 如果还不走，他们恐怕真的得留在这里了。 程乐嘉完美的脑补了夏启元不动手的原因。 可他哪知道，夏启元不动真格, 是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计划，单纯是在拖延时间思考怎么逃出去。 程乐嘉的论证，就像是一段莫名其妙跑起来的代码。 虽然过程不明所以，但是结果没错。 因为夏启元现在确实不想逃了。 夏启元眯起眼睛：“周甜，你能不能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封锁空间？” 面对昏迷的暴君，重伤的魔术师, 外加一个战斗力垫底的门徒, 夏启元的脑海中产生了一网打尽的念头。 只要周甜能自己承担封锁空间的代价，腾出占用的内存给自己使用转灵。 一举解决掉三个使徒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行。” 周甜果断拒绝了夏启元：“岳博士说了, 只要热寂没能干掉他们，不管对方伤的有多重，都不许追击。” 夏启元一边和远方的使徒们对峙一边问道：“你确定？” 对于一举杀死三个使徒这件事，周甜一点也不心动：“岳博士只说了一句话，小心魔术师。” 夏启元按捺住追击的想法：“魔术师……” 夏启元回忆起刚刚和魔术师交手的过程。 魔术师不仅能力层出不穷，花样繁多，而且每一样能力都刚好抵达使徒级的最低要求，这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人人都知道魔术师的实力不止这点，却从没有人见过魔术师的真正实力。 他每次都会用不同的能力，拖到使徒会的支援抵达，亦或者像刚刚那样, 靠着多变的能力支援其他使徒。 魔术师的能力，在对策局的档案中始终是个谜。 未知永远比已知更让人恐惧。 夏启元释然了。 以岳阳焱对使徒会的态度, 对方一定比自己更希望杀死这群人。 既然他都不赞成追击，那自己没必要去冒这個险。 周甜单手放在代价转移装置上, 继续对程乐嘉的空间能力进行干扰, 同时启动定向传送装置。 并摆出一副，准备痛打落水狗的姿态。 虽然她不打算继续战斗下去, 但恐吓的态度还是得有的。 这一举动果然让程乐嘉更加慌乱了，但旁边的魔术师却默默的把手，放到了自己的面具上面。 周甜在传送前夕，催促道：“喂！隐者，赶紧过来一起离开！不然等我们走后，你就要独自一人面对三个使徒了！” 艾凉瞟了她一眼，呵呵一笑：“跟你一起去对策局总部？” 越是在危险的环境中，人的盲从心理就越严重。 周甜在即将传送的前夕发出邀请，摆明了是想打艾凉一个措手不及，不给艾凉思考的时间，让他稀里糊涂的跟着自己走。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 谷蚦 “别想忽悠我去对策局，一具精神傀儡而已，死了又能如何。” 艾凉直接戳穿周甜的小伎俩：“原本我是打算将这具精神傀儡送给你们研究，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那位岳博士的手段，艾凉今天算是亲眼见识过了。 先是派出高彬去千花市逛一圈，吸引注意力。 此时的高彬在别人眼中, 还只是一个普通的装甲使用者。 这样既不会引起门徒的警觉, 又能让门徒觉得有机会给对策局下套。 在门徒察觉后，立即召回高彬和夏启元, 让门徒以为对策局是在准备埋伏计划。 使徒会用门徒做诱饵，想围杀对策局对门徒的围杀。 对策局知道使徒会想用门徒做诱饵，围杀己方派遣的围杀人员，于是将计就计。 有着这种套娃心机的人，绝不会满足于一具精神傀儡。 艾凉笃定，在跟随周甜转移到对策局后，迎接自己的，绝对是各种追寻精神傀儡与本体联系的仪器。 不用怀疑有没有。 对策局跟千面人打交道这么多年，这类型的机器肯定是堆满了仓库。 对于针对千面人这种顶级精神能力者开发的机器…… 艾凉的精神能力本就是弱项，他不想去赌这些机器是否会对自己生效。 “行！那你就自己留在这儿吧！” 周甜不在犹豫，直接带着夏启元和金平安离开这片海域。 艾凉也在同一时间，套上双层护盾隐去身形，看上去就像是跟着周甜一起，被传送走了一样。 没了周甜的干扰，使徒会这边瞬间打开空间门。 “他们居然跑了？”程乐嘉有些难以置信。 魔术师缓缓将贴在面具上的手放下：“我们这边虽然重伤，但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而且对策局在近期，已经无法再使用热寂装甲这份顶尖战力了，或许是考虑到这点，转灵才会主动撤退。” “那可还真是走运。” 程乐嘉翻着白眼说道：“对策局牺牲了上一任热寂，我们这边牺牲了非天，外加你也重伤，这不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吗。” “闭嘴，我还没死。” 暴君突然震动空气说道，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 “你这也差不多了。” 程乐嘉戳了戳暴君的骨架：“反正没个一年半载，热寂和暴君都不会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了…… 对了，你的地盘怎么办，需要我帮你管理吗，正好离开千花市没地方去，要不我去你那待一阵子？” 暴君没有说话，看样子是默认了程乐嘉的提议。 魔术师重新卷起暴君的残躯：“既然这样，我先带暴君去西奥养伤，伱一个人去迦南没问题吧？” “没问题，就是路有点远，确定位置开门得花一段时间。” 程乐嘉摆摆手长叹道：“要是我也能制作对策局那种传送装置就好了，嗖的一下就跑了。” “你那是舍本逐末。” 魔术师打开传送门：“他们只能利用装置进行定点传送，很容易被人埋伏。” “少说废话，走你的。” 程乐嘉不耐烦地将魔术师推进门内。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你不该提到那个名字 魔术师带着暴君离开后，这片海域就剩下程乐嘉，和隐身躲在一旁偷听的艾凉。 艾凉本想看看，能不能在使徒会这边，偷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结果三个人没说两句就分开了。 唯一得到的，可能有用的情报，就是门徒准备去暴君的地盘。 如果有机会, 倒是可以利用这条情报跟对策局做个交易。 正当艾凉打算离开时，程乐嘉却突然停下走向传送门的脚步。 他皱起眉头，猛地一下看向艾凉所在的方位：“谁？！” 说话的同时，十几把岩浆长剑，从四面八方插向艾凉所在的位置。 啪叽。 撞上护盾的熔岩长剑，重新变回了一摊岩浆落入大海。 艾凉撤出隐身, 显露身形。 不是躲不过去, 而是没必要躲。 精神护盾和念力护盾, 确实可以瞒过绝大多数使徒。 可程乐嘉是空间专精的使徒，某一片区域有没有人他还是能感知出来的。 之前那是被周甜的传送扰乱了感知，所以才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躲在边上的艾凉。 “隐者？你居然没走？” 程乐嘉惊讶道。 艾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等一下，别走那么急啊。”程乐嘉连忙叫住艾凉。 先前的战斗中，主要负责牵制夏启元的是魔术师。 程乐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偷听空间封锁外，千面人和艾凉的对话。 所以他也得知了，艾凉迟迟不肯加入使徒会的原因。 人家从头到尾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来找千面人算账的，而且压根没打算插手使徒会与对策局的战斗。 既然是千面人的锅，那换个人劝一下说不定就成了呢？ 程乐嘉觉得自己很有希望，于是打算尝试一下。 他一个闪烁拦住艾凉的去路：“哎呀，你对盖亚有意见我能理解，但不能因为这個个例，影响到对整个使徒会的看法吧？ 我们使徒会的成员很少, 你可以把这里看做一个大家庭，大家相互之间关系都很不错…… 呃, 就是艾希有点冷漠，不过感觉你跟她应该非常聊得来……” “让开。” 艾凉平静的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对人类的态度差，那是因为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个物种，就像人类不会把大猩猩当做同类一样，我们维持着人类的外表只是为了方便……” 噌！ 一道耀眼的光柱落在程乐嘉面前。 “让开，我不想说第三遍。” 艾凉的油盐不进，让程乐嘉有些泄气。 但毕竟刚刚才被热寂教育了一通，面对面前这根和热寂能力有七八分相似的光柱，他的心底还是有点发憷的。 程乐嘉选择让开身子，不再挡在艾凉面前。 “这家伙跟艾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怎么都不听人劝呢。” 谷婯 程乐嘉小声嘀咕道。 “我怎么老是遇到这种面瘫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交流啊，或许我应该先找个人练习一下？身边的高冷加面瘫的家伙……对了！那个艾凉……” 噗！嗡！ 原本敞开的传送门，在一瞬间被某种巨力压的比针眼还小。 察觉到空间门变化的程乐嘉想回头，但他惊恐的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头儿都动不了。 不仅如此。 空中的黑烟不再四处逸散，汹涌的波涛不再翻滚涌动。 卷出水面的熟鱼被固定在半空中, 乌云中落下来的雨滴全部停滞。 就连鱼肉散发出来的腥气都被一并凝固。 周遭的一切, 就像是按下了时停键一样，尽数定格。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空间。 程乐嘉的心脏宛若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仿佛有什么大恐怖即将来临。 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散发着危险的信号，拼命示警。 他浑身上下想颤抖，却无法颤抖，想发出声音，却无法发出声音，想发狂，却无法发狂。 自打程乐嘉有意识以来，哪怕是刚刚面对热寂时，也从未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恐惧感。 这种如同面对食物链顶端猎食者的恐惧，正一点一点摧毁他的意志。 程乐嘉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艾凉。 随着艾凉的转身，这份恐惧也开始逐步递增。 程乐嘉拼尽全身的力气，甚至利用空间能力抬高牙槽，配合身体震动被凝固的空气，才勉强吐出一个字：“你……” 艾凉一脸漠然的看着程乐嘉。 他缓缓抬起手，语气冰冷地说道：“你不该提到那个名字。” …………………… “你就先在里面睡一阵子吧，过几月我再来看你。” 魔术师将暴君扔进一座石棺：“这会你可是伤的比上次还要严重，得亏你这些年一直在吸收能量强化身体，不然能不能活下来还真不好说。” 暴君眼睛望着天花板：“记得通电。” 魔术师忍不住捂着脸叹息道：“都伤成这样了，就不能消停会儿吗？热寂已经死了，下一代热寂成长起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头部已经恢复差不多的暴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闭上眼睛，一副搭理你算我输的表情。 魔术师极为无语的招了招手，从墙壁上扯出来一根直径长达十公分的电线，然后直接塞进石棺合上棺盖。 正当魔术师打算离开这里时，一道急促的精神波，直接撞入他的大脑。 “嘶，盖亚你淡定点，有什么事儿就不能用刻印……” 魔术师刚想抱怨一句，但精神波中所包含的信息，让他脸色大变。 魔术师立即发动空间能力，想回到程乐嘉的身边。 但刚刚还能随意出入的空间，此时却完全凝固了。 不是有人在干扰空间能力的使用，而是那片空间的一切，都被某种力量给牢牢束缚着。 “时空被冻结了？难道是……不对！这是有人用纯粹的力量，强行固定住了那篇区域的一切！” 魔术师发现，那片空间虽然看上去像是时间停滞了，但自己全力使用空间能力，还是能拉开一小道口子的。 “这是隐者干的？用精神力稳固住这么大一片区域……开什么玩笑啊！”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防患 魔术师虽然只是听说过隐者的事迹，但从这些事迹中，不难看出隐者的性格如何。 对方的手段如此果决，那绝对是奔着彻底抹杀雅努斯去的。 依照隐者的性格，能让他抱着这么大的杀心，绝对是雅努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毕竟你很难想象，一个如同艾希般冷冰冰的家伙, 会主动去找别人的麻烦。 没看到人家隐者消灭了千面人的假面后，就一直站在边上看戏吗。 所以绝对是雅努斯自己在作死。 魔术师咬紧牙关，努力将那道空间裂缝扩大：“雅努斯，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可他拼尽全力，不仅没有将那道巴掌大的缺口扩大，反而因无法抵抗空间那边的念动力, 导致空间裂缝开始缓缓缩小。 “唔！” 魔术师被反弹回来的巨力崩飞出去，而那道空间裂缝也被暴力合上。 这并不是说, 艾凉能用念动力能控制空间了。 使用空间能力, 打开和关闭空间门的过程，就像是给衣服拉拉链。 而念动力强行关闭空间门的过程，就是直接扯着两边的衣服往中间强行一裹，简单粗暴。 衣服的拉链虽然没有拉上，但你就是无法穿过衣服，触碰到里面的身体。 同理，艾凉直接用念动力扯开空间，也无法像他们这样抵达想去的地方，只能随机传送到某个地点。 “不行，这样下去等到地方了，雅努斯恐怕已经……” 魔术师从地上浮起来，他准备换一种方式回到交战地点。 既然直接传送到交战地点行不通，那就先到附近，然后再飞过去。 慢是慢了点，但总比在这里不断尝试做无用功强。 …………………… 艾凉这边, 在固定住程乐嘉后。 他开始压缩空气, 制造等离子流。 毕竟艾凉和热寂的能力在本质上是不同的。 热寂可以随手制造几十万, 乃至上百万度的屏障和激光射线。 艾凉只能通过汇聚电磁波慢慢升温, 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所以为了确保能高效、快速的彻底毁灭掉名为门徒的诡异。 艾凉放弃了慢慢汇聚电磁波，转而采用了制造等离子流的方式。 程乐嘉的身体虽然动弹不得，但大脑依旧能思考。 他知道隐者拥有精神能力，所以在脑海里不断大叫着。 ‘喂！你要干什么？！’ ‘那个艾凉对你这么重要？不就是他当年帮过信使一次吗！跟你没多大关系吧！’ 艾凉对此充耳不闻，坚定的压缩着空气制造高温等离子体。 知道信使是艾凉找来的这件事的人并不少。 艾凉当初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撇清关系。 当年信使走投无路的时候，正是艾凉拉了信使一把，所以信使当年给幼年的艾凉留了一张名片，并声称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自己。 就算使徒会知道了信使就是隐者，也绝不会因为这点怀疑到艾凉头上。 站在正常人的角度，艾凉只不过是向当年的快递员，打了个求助电话而已，他又不知道信使已经死了。 隐者如果想借用信使的身份生活，想扮演好信使这个人，会对此有所回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艾凉的一切过往都经得起调查，除非你打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隐者，然后带着这個答案去求证过程。 这就是站在上帝视角，先入为主, 倒果为因的把几个身份联系到一块。 对策局前不久, 对艾凉的家庭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 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程乐嘉要是仅仅通过一个打给信使的电话，就咬死认定艾凉是隐者，那只能说明他脑子有问题。 艾凉此时准备留下程乐嘉，不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而是为了防止程乐嘉以后，为了练习如何跟不爱说话的人沟通，来骚扰自己的本体。 不要怀疑他干不干的出来这种事。 这家伙为了打发时间，甚至能让千面人给金平安，安排一大堆剧本。 如果不是艾凉的乱入，按照原先的剧本走下去。 此时的金平安应该刚收拾完瘸狼，准备跟宋杰对上，然后是张凤，方东海，最后才是施宏方。 在使徒会的使徒眼中，人类不过是打发时间用的玩具。 操控他人的命运，这是使徒会很多使徒都喜欢的娱乐活动。 被使徒戏弄过的人，有乞丐，有富豪，有学生，有上班族，有男人也有女人。 他们经常会准备一些副作用极低的诡异物，然后故意让一些人得到。 给予乞丐金钱，给予年老富豪寿命，满足学生的中二妄想，帮助上班族上演翻身打脸。 在暗地里看着那人利用诡异物混的风生水起，最后在他即将走向人生巅峰时，重新将他拉入深渊，看着对方希望破灭歇斯底里的模样。 但偶尔也会和被戏弄者加深感情，最后将他们拉入使徒会，当一名使徒近卫。 这点在程乐嘉这个拥有人类意识的诡异身上，表现的最为突出。 他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有时候会朝蚂蚁窝上放上一团米饭，有时候又会端着一杯开水往里面灌。 不是因为他对人类有多大恶意，纯粹是因为好玩。 艾凉本体被这种家伙盯上了，肯定免不了暴露身份。 所以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把所有的风险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滋滋滋…… 艾凉压缩空气制造的等离子体，在程乐嘉面前不断聚合闪烁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刺眼的液体。 ‘等等！有话好说！不要！’ 程乐嘉拼命挣扎着，就像以前那些被他玩弄过的人一样。 可无论他说什么，艾凉都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艾凉望着这团比卡车还大的等离子体，估摸着差不过够了。 他手指微动，直接用念动力将程乐嘉碾成一团黑浆，就像初到千花市，捏爆的黑水子体时那样。 程乐嘉并没有死，这点伤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态而已。 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艾凉动用精神能力侵入了程乐嘉的意识，暴力抹除了他的记忆与精神人格，彻底将他还原为一只纯粹的无意识诡异。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落幕 千面人曾说过，使徒不是什么特殊体质，而是一种阶级，一种象征。 这里面既有着完全掌控诡异力量的人类，也有着获得人类意识的诡异。 而程乐嘉恰好就是后者。 艾凉的能力超出普通使徒太多太多，一般的使徒在他眼中，和融合战士在使徒眼中没什么区别。 在绝对的力量下, 程乐嘉的意识很快便被艾凉彻底抹除，成为一只不含任何负面侵蚀效果，并拥有空间能力的诡异。 而且是那种，干净到可以直接拿去给对策局的人，加工做成装甲的程度。 艾凉将化作黑泥的程乐嘉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四分为八，分批次投入等离子流中销毁。 被暴力清除记忆人格, 即便是千面人也难以复原。 但艾凉觉得，光是抹除记忆和精神还不够。 谁知道世上其他地方，有没有类似金平安那种，可以看到过去的回溯能力？ 反正这玩意留在自己手上还会惹得一身骚，直接挫骨扬灰是最保险的处理方式。 咻！ 一道空气被撕开的声音呼啸而起。 猝不及防之下，艾凉的念动力被人扯开一小道口子。 在一小片没有念动力覆盖的区域中，深蓝色的空间门一闪而过，硬生生从艾凉身边吸走了五团残躯。 去掉已经被烧成灰的两道残躯，加上艾凉用念动力捏着的那部分外。 魔术师这一下，直接卷走了雅努斯一半多的躯体。 然而大获成功的他，却面色凝重的望着身边，没有任何意识残留的黑泥。 “还是来晚了吗……” 魔术师喃喃道。 在意识到无法强行闯入充斥着念动力的空间后，魔术师就换了条思路。 很明显空间门是无法在封锁区域打开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空间能力全都无效。 他先是通过空间门门，来到目的地几十公里外的地方，然后集中全力催动空间能力, 在念动封锁中撕开一道小口子，趁机救走了门徒。 在确定诡异的意识已经消亡后, 魔术师看向艾凉手中剩下的那八分之一。 “等一下！我……” 艾凉没有给魔术师说话的机会，当着他的面，将自己手中的那部分躯体，丢进了等离子流中。 这下代号为门徒的使徒，就只剩魔术师手里的那八分之五了。 魔术师沉下脸来：“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有些人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艾凉淡淡的说道：“就像你们在玩弄人类的时候，有考虑过做到什么程度就收手吗？” “但我们可不是人类……” “在我眼里你们和孱弱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艾凉直接打断魔术师的话：“如果按照你们使徒会的逻辑，只要强于对方，就可以随意支配他们的一切的话……很不巧，我比你们要强上一点。” “我们可从来没提出过那种逻辑。” 魔术师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使徒会只是在筹建新秩序，你明明可以加入我们，但你却背叛了自己的阶级。” “阶级？使徒会的阶级是用种族划分的，还是用力量划分的，这点不用我多说吧。” 艾凉眯起眼里看着魔术师：“按照力量划分，能轻易杀死使徒的我，凭什么要跟你们待在一个阶级和平共处。” 艾凉毫不客气的讽刺着，使徒会那套互帮互助的理论。 如果抛开诡异的力量和非人类的身份。 使徒会的使徒所做的一切，和那群相互勾结垄断资源, 压迫底层人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是人类所需的资源，在他们这严重贬值罢了。 到头来还是没能脱离人类的社会结构。 现在一片和睦，只不过是因为使徒会人少，且蛋糕大到所有使徒都吃不下。 如果诡异时代降临的事是真的。 未来使徒会成员激增，必然会出现利益冲突。 到那时候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维持互帮互助的乌托邦生活吗？ 艾凉不相信他们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只是不知道千面人到底画了什么大饼，让这群人甘愿为此奋斗。 或者说，这群使徒的意志，其实早就被千面人修改过？ 如果是千面人那家伙干出这种事，艾凉丝毫不觉得奇怪。 “看来我们是没得谈了。” 魔术师单手握住一把类似手杖的物体，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 不一会，艾凉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气息，就已经超过了门徒不知道多少个层次，直逼热寂转灵这一级别。 这家伙在之前的战斗中，根本就没有动真格。 难怪使徒会每次支援的人里都有他。 只要有他站场，使徒会很难出现真正意义上的伤亡。 面对来势汹汹的魔术师，艾凉没说什么废话，直接增大了对精神傀儡念动力的支援程度。 新一轮的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道精神波再次冲进魔术师的脑海里。 ‘格哈鲁，回来吧。’ 魔术师皱起眉头：“你说什么？雅努斯刚刚可是死在了他手上！” ‘你现在回来把雅努斯的残躯送到我的分身身边，那他还有的救，如果非要跟隐者开战，你有把握不波及到雅努斯吗？’ 千面人再次劝道。 魔术师沉默了两秒钟：“盖亚，我也拥有精神能力，雅努斯他已经被彻底变成了……” ‘我说，他还有有救。’ 千面人没有解释，只是把话重复了一遍。 魔术师开始犹豫起来，他远远的望着艾凉，举棋不定。 但最后还是将能力尽数收敛。 魔术师打开空间门遥望着艾凉：“隐者，这笔账还是等到下次再算吧，希望到那时你还能维持现在的气势。” 艾凉静静的看着魔术师：“我虽然对你没有多大恶意，但如果伱非要找麻烦，我也不介意再杀一个使徒，希望你别像雅努斯那样，非要自己找死。” 艾凉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亚联的方向飞去。 而魔术师沉着脸望着艾凉的背影，终究还是没能发动攻击。 “盖亚，激活你的分身吧，我这就带着雅努斯回去。” 魔术师说完，扭头钻进了空间门。 这场对策局和使徒会相互算计的围剿之战，最终以门徒的格式化和热寂的死落下帷幕。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偏袒 可笑的是，热寂自愿死于内部的兑子计划，门徒毁于艾凉之手。 双方的算盘，基本都没有对对方造成有效打击。 热寂的自杀式攻击，只换来了暴君至少要修养半年以上的重伤。 如果没有艾凉出手将门徒格式化，硬要算起来的话，反倒是对策局这边有点小亏。 从明面上的结果来看, 一场算计了半年的战斗，打了个寂寞属于是。 先不说这场战斗到底谁是赢家，带着雅努斯八分之五残躯的魔术师，此时又回到了之前安置暴君的地下基地。 只不过，他这次去的地方是基地的最底层。 千面人的本体分身，正在那里等着他。 基地最底层不同于其他地方, 那里不仅有着千面人本体的分身，还被施加了空间禁锢的精神概念。 所有空间能力, 在千面人亲手布置的暗示面前, 都失去了作用。 任何一个想通过空间能力直接来到最底层的人，都会在千面人精神能力的暗示下，传送到其他地方。 哪怕是魔术师和门徒这些使徒也不例外。 所以魔术师只能带着雅努斯的残躯，采用最原始朴素的方法前往基地底层——坐电梯。 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雅努斯的残躯便不由自主的飘出电梯，朝着底层大厅中央的那道人影飞去。 魔术师紧随其后走出电梯，一股对诡异极不友好的威压，从四面八方传来。 哪怕是战力在使徒中数一数二的魔术师，也忍不住放缓脚步。 魔术师看向千面人的本体分身：“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你和你的分身了啊，突然看到你原本的模样，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你如果想见我，随时可以来这里。” 千面人笑着将雅努斯的残躯托在手中：“我不在的这段时间, 辛苦你维持使徒会了。” 魔术师摇了摇头：“辛苦倒是不辛苦, 你在不在都一样, 反正大家平时都是各玩各的，平时也很少遇到什么麻烦。” 魔术师目光下移, 看向千面人手中的雅努斯：“都变成这样了, 真的还能救得回来吗？你该不会是随便找个借口，想避免我跟隐者发生冲突吧？ 而且……损失了将近一半躯体的雅努斯，这回恐怕真要成我们使徒会里最弱的使徒了，小莎都比他强。” 千面人笑着说道：“当然能救回来，别忘了我可是以精神能力而闻名全世界。” 魔术师点点头：“能救回来就好，相信有了这次教训，雅努斯平时说话应该会收敛一些了。” 千面人很赞同魔术师的说法：“确实，自打他诞生意识以来，我们都太惯着他了，这孩子仗着有空间能力，丝毫不知何为敬畏，相信这次他应该会有所成长。” 面对千面人接二连三的附和，魔术师的脸色也逐渐古怪起来：“你该不会以为一直赞同我的说话，我就不会询问隐者相关的事情了吧？” 千面人依旧保持微笑：“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只要在我的回答范围之内，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魔术师撇撇嘴：“看来你是不想说咯？” 魔术师和千面人相处这么多年，哪还不知道他所谓的“回答范围之内”，就是我不想说的意思。 别问, 问就是不在可回答范围之内。 “还是有部分能回答你的，你可以试着问一下。”千面人诚恳的说道。 “隐者到底是什么人？”魔术师随口问道。 千面人笑而不语。 “伱是不是知道隐者的真实身份？”魔术师问道。 千面人笑而不语。 “为什么隐者几乎杀死了雅努斯你也丝毫不生气, 反而还想继续拉拢他？”魔术师继续问道。 千面人还是笑而不语。 魔术师双手一摊，十分无语的看着千面人：“你看吧，不论我问什么，你都不会回答。” “你其实可以问一下其他内容。” 千面人主动举了个例子：“例如隐者的实力如何之类的。” 面对这种提前背好文案的新闻式问答，魔术师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那他实力如何？” “你觉得呢？”千面人反问道。 “现在不是我在问你吗？” 魔术师不耐烦的说道：“根据刚刚对峙时表现来看，应该和我差不多吧。” “不，你错了。” 千面人出口否认了魔术师的猜测：“你的实力不是他上限，而是他的下限。” 听到这里魔术师的脸色终于变了：“他跟你一个级别？” 千面人笑道：“我不知道他现在处于什么层次，但绝对不在热寂之下，而且至少比你要强。 所以现在你还认为我把你叫回来，是在偏袒他吗？” 魔术师没有吭声，对千面人的说法也是半信半疑。 除了知道隐者以前在内华市杀了一些普通人外，他并没有听说过隐者的其他事迹。 一個实力强横的使徒，怎么可能低调到这种程度。 千面人看出了魔术师眼中的质疑，但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他挥了挥手：“好了，我接下来还要恢复雅努斯的意识，你先去忙吧，在不久的将来，你会见识到隐者的力量的。” 千面人下了逐客令，魔术师正好也不想在这个，对诡异极不友好的最底层待下去，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留下一句“等雅努斯醒了告诉我一声”后，魔术师转身钻进了电梯。 此时千面人终于收敛起标志性笑容，缓缓将视线放到雅努斯的残躯上面。 雅努斯确确实实，被艾凉抹除了所有精神人格与记忆。 但别忘了猫眼是怎么“复活”的。 使徒跟假面有所不同，同一个使徒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意志出现。 在使徒还活着的情况下，拷贝了他的人格记忆，灌入一具傀儡体内。 那具傀儡就会变成类似分身的东西，使徒随时可以一个念头将其销毁。 可如果使徒死去了呢？ 那么之前留下来的精神、记忆、人格等备份档案，就会成为复活的基石。 这算是一项加入使徒会的使徒，所能享受到的隐性福利。 同时也是所有人都愿意跟千面人搞好关系的主要原因。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复活的雅努斯 不过这种复活也不是无限制的，复活后的使徒会一次比一次弱小，像雅努斯这种，最多两次便会彻底消亡。 千面人摇着头，感叹道：“你啊你，明明之前告诉过你不要跟他过多接触，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千面人将雅努斯的残躯, 放到旁边类似祭台的装置上。 “唉，删的这么干净……你是不小心把他的真实身份给捅出来了，还是说要找他本体的麻烦？” 千面人一边帮雅努斯重新灌输人格记忆，一边自言自语道：“我虽然说过使徒之间是平等的，但你可不要误解了啊。 知道我为什么说所有使徒都是平等的吗？因为你们对我来说，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群任人摆布的傀儡。 我随时可以控制你们的身体, 修改你们的记忆，操控你们的思想……你们在我面前连自我意识都无法维持，又何谈平等呢？” 千面人脸上保持着微笑，嘴里却说着能让所有使徒都为之胆寒的话语。 “但他是不同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才是我真正的家人，他和岳阳焱那家伙一样，天生可以豁免我的精神能力，而你们只是我放养的宠物而已，” “除他们之外，这世上所有人对我来说，都像是游戏里的NPC，我可随意篡改伱们的底层代码, 把你们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在他们出现之前, 我是孤独的，因为所有人都是NPC, 只有我一个玩家…… 上千年啊, 一款破解版的单机游戏玩了一千多年，你知道我有多渴望一个交流对象吗？ 所以我才会生出重启诡异时代的念头, 重启那个曾经被我亲手封印的时代……” 随着人格与记忆的灌输，祭台上的雅努斯开始恢复身躯。 诡异本身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放大或是缩小自己身体的。 所以即便被艾凉烧了八分之三的本体，雅努斯的躯体较之原来，也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实力下降了不少彻底沦为最弱使徒而已。 “我记得你最新备份的记忆人格，是半个月以前来着？” 千面人望着赤身裸体飘在空中的雅努斯，抬手摸着下巴：“为了避免你再次作死，还是把近期的记忆全删了吧。” 千面人说干就干，念头一动，直接把雅努斯从欧洲回到亚联后的记忆全部抹除，并将记忆一直删除到金平安遇到银行抢劫案之前。 “嗯……再来个心理暗示，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千面人满意的点点头，把雅努斯放到地上，然后打了個响指。 雅努斯缓缓睁开眼，语气有些迷糊：“我这是……嗯？我不是在酒店里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雅努斯一个咸鱼打滚从地面上起身。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象，又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身子。 “盖亚你……等等！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我死了？” 当雅努斯看到旁边站着笑眯眯的千面人的时候, 他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已经死过一次了。 “没错, 你的记忆应该还停留在夏季去欧洲的时刻，但现在已经是年末了。”千面人微笑着解释道。 “已经是年末了？！” 雅努斯瞪大双眼：“难道是我在最后这半年里，被对策局的人给围了？ 不对……我记得我是打算回到亚联后先找你备份一下档案来着，怎么说我的记忆也不应该停留在欧洲啊！” “那是因为你这几个月的记忆非常危险，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我主动帮你删除了。” 千面人丝毫没有隐瞒，自己删除雅努斯记忆，还进行暗箱操作的事实：“不仅如此，我还给你植入了精神暗示。 等你进入电梯离开这里，以后也不会生出探究这半年记忆的想法。” 按理来说，自己的记忆被人随意修改，是个人都会大发雷霆。 可雅努斯毕竟不是正常人，他是拥有了人类意识的诡异。 修改记忆这件事对雅努斯来说，并不会像普通人那么敏感。 所以他很快便接受了这一切：“原来是这样……那平安呢？如果我被对策局杀死，那他去哪了？” 千面人没有开口解释，而是抬起一根手指抵住雅努斯的脑袋：“我把部分能让你知道的记忆传给你了，你先在这里待几天慢慢看一遍吧。” 庞大的记忆流，直接涌入雅努斯的大脑。 这些记忆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身体或是精神上的负担，只不过由于记忆太杂，他需要一定时间来整理。 雅努斯晃了晃脑袋，语气艰难地说道：“看是没问题……但能换个地方吗？你这里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千面人指了指远处的石棺：“去那边的修养仓吧，你的本体被人烧了近一半，正好得用修养仓恢复一阵子。” “什么？！” 不说不知道，千面人一说本体被人烧了近一半，雅努斯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跳了起来。 他满脸惊慌地看着自己双手：“我的身体没了一半？！我还以为这股虚弱感是复活后的后遗症，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 “准确来说是八分之三，你被分割成了八块，其中三块被人家给烧了，剩下五块还是格哈鲁拼命从对方手中抢下来的。” 千面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补刀道。 雅努斯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把我切成八块，还要分批次烧？这是多大仇啊！” 千面人淡定的说道：“好了，该让你知道的都已经通过记忆传给你了，不该知道的你也别问，以你的实力，应该只剩下最后一次复活的机会，以后可别作死了。” 雅努斯哭丧着脸：“那我现在岂不是成最弱的使徒了？” 千面人像是撸狗一样，拍了拍雅努斯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儿，只要空间能力还在，是不是最弱都无所谓，反正你以前也不强。” 听着千面人的诛心之言，雅努斯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原以为的复活，会像是游戏里那样的，状态全满的复活。 可谁知还需要本体，如果本地被人烧干净，那就活不成了！ 雅努斯整个人就像是画师忘了上色一样，摇摇晃晃地朝着修养仓走去。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定向传送 对策局某科研基地。 岳阳焱从办公室离开，来到了最下层的试验场。 穿着白大褂的他，缓缓走到一处类似站台的圆形装置上边上。 这时，两个穿着装甲的人将岳阳焱拦住了：“博士，您最好还是在上面等我们确认没有危险后再下来，毕竟这次的对手里有……” “如果真的连我都会受到影响，那么这个基地里没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岳阳焱无视了守卫的阻拦, 径直走向定向传送装置。 两个装甲使用者对视一眼，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话虽如此，但谁也不想让对策局的顶梁柱，做第一个面对危险的人。 可不想归不想，岳阳焱可不会因为他们的担忧，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岳阳焱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腕处的微型电脑：“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嗡嗡嗡…… 传送装置突然启动, 并发出蓝色的微光。 装置的启动就像是某种信号，除了岳阳焱外, 所有科研人员都在第一时间撤离试验场，回到上层的指挥室。 试验场内所留下的，皆是融合战士和一些能力特殊的诡异装甲使用者。 随着蓝光愈发耀眼，圆形装置内部，开始传出绝非人类所能发出的，刺耳的尖啸。 而这尖啸声在蓝光达到顶峰时，戛然而止。 岳阳焱丝毫没有受到蓝光的影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传送装置。 等蓝光散去后，可以看到一個黑色球状物体，正缓缓漂浮在台子上。 岳阳焱走到传送装置旁边, 在控制台上一通操作。 哐嗤！ 一道类似公交车气动阀门的声音响起，定向传送装置上的无形屏障被接触。 只见岳阳焱微微抬起手, 那个黑色的球状物体像是有意识一般，飘到了他的手中。 除了岳阳焱本人外，所有人都如临大敌般, 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黑球。 因为这个黑球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足以蒸发一片大陆, 名为热寂的诡异装甲。 基地的防御设施再强，也架不住这种级别的诡异。 一旦这玩意儿暴走，别说这座基地了。 基地所在的这座城市，还能不能留在地图上都是两说。 核武器仅仅是推平一片区域，而热寂则是直接制造一个，方圆数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的天坑！ 除了同级别的战力外，包括使徒在内，没有人能从热寂的暴走中生还。 “不用那么紧张，它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岳阳焱把热寂装甲核心放在手中掂了掂，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什么毁灭性武器，而是一个随手从果盘里拿的苹果。 说是这么个说法，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放松警惕。 这就跟一个普通人，躺在一只野生老虎旁边是一个道理。 无论老虎吃的有多饱，该害怕还是会害怕。 岳阳焱懒得多说什么，直接把核心塞进了一个手提箱内，继续等待下一批传送。 没过多久, 定向传送装置再度亮起蓝光，装置内部发出了比刚刚还要凄厉的尖啸声。 仿佛这东西不是钢铁机械造物，而是某种生物一样。 在短暂而急促的尖啸声过后, 定向传送装置上蹭的一下出现了三道人影。 正是夏启元，周甜，还有昏迷的金平安三人。 但这回岳阳焱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屏障，而是仔细查看了三人的状态。 岳阳焱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说道：“转灵和周甜你们先下来，把金平安留下。” 周甜十分不解的看了眼，手中拎着的金平安。 她不明白岳阳焱为什么要特意把这货留下。 不过只要是岳阳焱的命令，无论有多离谱，对策局的人都会无条件服从。 所有周甜没有多想，果断把人扔在传送装置上，自己一个人跳了下来。 夏启元走到岳阳焱身边问道：“这小子身上有问题？” 岳阳焱没有卖关子，干脆了当的解释道：“他的记忆和意识被人修改过，而且是两次，可以确定其中一次是千面人动的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露出了，比之前热寂装甲传送过来时，还要严肃的神情。 部分装甲使用者甚至下意识的退后半步，等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留下遗言。 人的名树的影，要说给对策局的忌惮名单排个榜，那榜首非千面人莫属。 热寂装甲虽然可怕，但好歹是处于可控状态。 可被千面人精神炸弹逼疯的人，那可是海了去。 夏启元没有质疑岳阳焱的判断。 在诡异这方面，岳阳焱是专业的。 在夏启元这个顶级战力转灵回来后，岳阳焱便挥手撤掉了所有人安保人员，包括在指挥室观摩的那群人，并关闭了所有的监控录像。 千面人的精神污染，可是从视觉、听觉、精神感知，甚至是触觉等各方面的全方位污染。 哪怕是在精神炸弹的污染范围之外，只要你没有污染抗性，看一段视频也会疯。 这种污染位格，堪比那些不可描述的神话生物。 听到精神炸弹，整个对策局的战斗成员就没一个不发憷的。 夏启元走到岳阳焱身边：“他的脑子里被千面人装了精神炸弹？” “没有，我只是察觉到了千面人的气息，但保险一点总归是好的。” 在所有人都撤离后，岳阳焱亲自将金平安从定向传送装置上拖了下来：“反正最后金平安不是被门徒带走，就是被我们带走。 精神炸弹这东西对使徒没有什么杀伤力，而且千面人随时能解除，在他脑子里装一个，使徒会横竖都不吃亏。” 听到岳阳焱这么说，夏启元动用精神能力，抬手就将试验场给完全封闭了。 “不是有我在吗，没必要大费周章把所有人都撤掉吧？” 夏启元抱着胳膊说道：“融合战士可不会受到精神炸弹影响，你支开所有人，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 “呵呵，真聪明。” 岳阳焱指着昏迷不醒的金平安说道：“金平安的能力和高彬有些类似，我想让你来带他。”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夏启元问道。 岳阳焱微微一下：“我答应给韩文山要帮他保密金平安的回溯能力，所以……”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跟我走一趟 队长办公室内。 施宏方穿着警服，正检查着自己的证件与配枪。 他取出一个透明袋子，将独属于刑警队队长的，代代相传的徽章装好。 千花市每一位新任的刑警队队长，都会从前任手中接过这枚徽章，这是当地权力交接的一种表现形式。 其实这枚徽章，在几年前原本属于田浩的。 是施宏方利用人脉与在内华市的辉煌事迹, 强行挤掉了田浩的位置。 因为他如果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个职务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现在……是时候将东西还给田浩了。 施宏方怔怔的望着袋子里的徽章。 虽然是为了一些私事，他才成为千花市刑警队的队长。 但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施宏方隔着袋子，伸手摸向徽章的表面。 就在这时, 一阵开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夏启元。 面对夏启元的突然登门, 施宏方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就只有贺检你一个人吗？” 夏启元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施宏方缩回手掌感叹道：“我原以为你们在事后才会找上我，看来我猜错了啊。” “虽然我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但还是得请你跟我走一趟。” 对于施宏方的感叹，夏启元答道：“况且你不是已经处理好后事了吗？ 这次行动不会因某一个人的缺席而停下，不管你在不在，它都会照常进行。” “说的没错，所有的一切我都交给田浩了，接下来的事，有我没有都一样。” 施宏方摘下配枪放到徽章旁边：“刘园呢？” “我们这边暂时还不需要对他进行询问。”夏启元如实答道。 其实夏启元很清楚，跟门徒那群人合作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施宏方。 队里的其他人，只不过是在单方面听从施宏方的指示，和门徒的关系并不大。 施宏方点点头，主动揽下一切罪行：“刘园是受我威胁才会做出这些事情……” “这点我们自有定夺，现在还是先跟我走一趟吧。” 夏启元直接打断施宏方的话。 “……我知道了。” 施宏方不再废话，卸掉身上的武器装备后, 默默地跟在夏启元身后。 在离开刑警队的过程中, 两人基本没怎么遇到过其他人。 现在所有人都在为清剿行动做准备，不是在武器库领取装备，就是在会议室和其他部门的代表商讨战略。 由于一切权力都下放给了田浩等人，促成了这一切的施宏方，反而成了最闲的那個。 除了前台留守的警员外，没人发现施宏方的离开。 这也正符合了施宏方的心意。 两人来到停车场。 正如夏启元所说，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架势一点也不像是来兴师问罪，反而有点像是来探望老朋友的。 施宏方一言不发的在后座上坐下。 可当他发现夏启元的行车路线是往城外跑时，忍不住开口问道：“贺检，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 夏启元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所接触的人，比你想象中更复杂，所以你暂时别想着接受法律的审判了。” 比我想象中更复杂？ 施宏方按捺住心头的疑惑，静静地等待车辆抵达目的地。 …………………… 对策局的改装车，远比一般的车辆要快得多。 虽然外观看上去非常朴素，但地盘发动机之类的东西，全都是按照最高规格来的。 不一会儿就抵达了对策局在千花市建立的“疗养院”。 “这是哪里？”施宏方问道。 “疗养院。”夏启元如实回答。 疗养院？ 施宏方望着车外的层层哨岗，还有那科技感满满的银色金属大门，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这些景象和疗养院这三个字联系起来。 可事实上这里就是疗养院。 只不过里面的“病人”有些特殊而已。 在经历了层层关卡后, 夏启元终于来到了疗养院内部。 他直接将车停在主楼门口，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和施宏方一起来到一间特殊的审讯室。 施宏方虽然不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不论是对施宏方进行严刑拷打，还是扒皮抽筋，他都不会产生任何怨言。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自己应得的惩罚。 哐当！ 随着那堪比银行金库的钢铁大门的关闭，房间内只剩下施宏方和夏启元二人。 夏启元身为对策局的顶级战力，完全不需要像疗养院的人，审讯假面那样谨慎，况且施宏方也不是面具或者假面。 这点夏启元很清楚。 房间里没有审讯椅，可施宏方还是把双手并在一起，放到桌子上。 等夏启元打开录音设备和录像设备后，他主动说道：“贺检，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夏启元也没跟施宏方客气：“把你的事，自己从头到尾说一遍吧。” “……这可能会很长。”施宏方说道。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听。” 夏启元准备好充电器，拉过椅子坐到施宏方对面，明显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至于临走之前，岳阳焱让自己快去快回的叮嘱……呵呵，见鬼去吧。 先不说金平安你多久会醒，等他醒来后，必然会对自己的处境产生疑惑。 那时候就需要一个负责解说的工具人，为金平安阐明现状。 包括且不仅限于向金平安解释诡异的存在，介绍使徒会和对策局，重新为对方建立三观等一些列问题。 夏启元精着呢，他才不会上岳阳焱的当，主动回去浪费口舌当解说员。 光是扭转金平安那一根筋的天真想法，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夏启元几乎已经看到，将来金平安会给自己整出多少幺蛾子来。 在那个年轻版杨二傻被移送到自己手下之前，现在自然是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夏启元只会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投入百分之一千的热情，而带熊孩子这事儿，属实让人提不起劲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罪人的自白（上） 让我来说吗…… 施宏方看着对面的夏启元，神情有些恍惚。 让施宏方把自己做过的事情，从头到尾复述一边，无疑是把他的良心架在火上烤。 “这一切，大概要从我刚回到千花市说起。” 施宏方静静的看着夏启元，仿佛是在等对方主动发问。 可后者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同样平静的看着他。 施宏方放弃了让夏启元发问的想法, 开始了他的自述。 “你有调查过吗我的过去吗？”施宏方问道。 “我看过资料档案。”夏启元说道：“但我更想听你自己的想法。” 施宏方没有说话。 停顿好一会儿后，他才继续开口道：“我在千花市所做的一切，在我刚从内华市回这里时，就开始计划了。” 夏启元直视着施宏方的双眼：“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啊……” 施宏方露出一个微笑，一个麻木而阴冷的微笑：“为了报复，报复那群人。” “或许你会想, 在千花市, 我想要报复某一群人, 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施宏方仰头看着天花板：“我的家族几百年前就在这里，就在这座城市，在这里我可以做到很多我在内华做不到的事情。 命运为了我提供了无数种选择，无数次犯错的机会。 我可以什么都不管，抛下一切烦恼，去当一名书法家、作家、音乐家，因为我的家族能为我的未来兜底。 我可以随意挑选某个职务，每天只管吃喝玩乐，工作会议全都交给手下处理，享受着别人的巴结和奉承。 我也可以接手一些家族的产业，去当一个富贵少爷，每天辗转于不同的娱乐场所，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我还可以奋发向上踏入仕途, 通过家族的栽培和铺路, 去接替我的父亲, 代表施家进入亚联的权力中心。 像我这种天生的赢家，在千花市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怎么可能为了报复一群人, 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呢？” 说着说着，施宏方脸上的麻木，逐渐带上一丝人性：“但是我所经历的另一面，千花市没人看得到。” “我在内华市和兴国他们一起蹲守逃犯，为了不打草惊蛇可以连续三天三夜都睡在车上，身上的酸臭味，就算是打扫厕所的清洁工闻到了，都会躲得远远的。” “在内华市，家族的关系让我受到了不少照顾，但我在本质上和那些警员没什么不同，至少在面对那群罪犯时，同样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那段日子虽然艰苦，但我觉得自己过的很充实，在内华市我交到了不少，真正的可以托付自己性命的知心朋友。” 施宏方似乎是想起来某些人，脸上的微笑不在冰冷，但很快，这份微笑如昙花一现，迅速消失在他的脸上。 “可一切都被毁了。” 施宏方用带着无穷怒火的眼睛盯着夏启元：“一切都被内华市那群人给毁了，先是夏启元生死不明，然后是隐者挥起屠刀。 紧接着他们又绑架了小雅, 杀死了小雅，把阿明也给逼上了绝路！” 砰！ 施宏方说话的同时，站起身重重地捶了下桌子：“黎永明没有做错什么！整个内华市已经从上到下烂成一片！” 夏启元望着双目赤红的施宏方，没有说话。 他知道施宏方这是在指责上层不作为，并向名为贺军的检察官发泄怒火。 因为当年的贺军，明知道这一切，却选择视而不见。 自己也是在杨兴国的再三“劝说”下，去游说贺军，最终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而现在夏启元用的是贺军的身体，他没有办法向施宏方解释，只能保持沉默。 宣泄完内心压抑的情感的施宏方，颓然的坐了回去。 “所以我从内华市回来后，就开始准备一個计划，而九华外城正是那个计划的产物。” 施宏方低着头，耷拉着眉毛说道：“我先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千花市有影响力的企业搭上关系，说服他们参与九华城的改造计划，并彻底将九华外城独立出来。 因为我姓施，所以他们没有拒绝我的要求。 有了九华外城作掩护，我开始用一个假身份，接触千花市当地道上的人，这其中就包括了宋杰、张凤还有胡英韶。” “也就是在这时，我接手了千花市刑警队长的职务，为他们势力的发展扫平障碍，建立了一个独属于犯罪分子的乐土。” 施宏方语气森然道：“因为只有足够混乱的地方，才能吸引到内华市的那群罪犯，才能将那群罪犯汇聚到一起，才能将这群从隐者手上溜出来出来的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施宏方缓缓抬起头：“而现在，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夏启元看着面目扭曲的施宏方：“所以你为了收集足够多的犯罪证据，选择跟宋杰幕后的老大合作？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呵呵。” 施宏方自嘲道：“这重要吗？我都在充当自己曾经最厌恶的保护伞了，还会在乎他是什么人？ 贺检，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光靠我一人，是没法收集每一个犯罪分子的犯罪证据。 同时我没机会也不可能策划第二次，像这样宏大的行动，所以机会只有一次，只要能给我那些证据，哪怕对方是魔鬼我也不在乎。” “后悔吗？”夏启元问道。 这个问题令施宏方沉默了。 谋划数年，葬送自己的前途，搭上自己的一生，配合他人掩盖恶行，每日每夜都要遭受良心的谴责…… “后悔？从我走进刑警队队长的办公室时，我就失去了后悔的权力，因为从那一刻起，已经不是我在施行计划，而是计划在推着我走。” 施宏方长叹一口气：“但如果你问我在施行计划时，是否产生过后悔的情绪，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有过。 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人，当我帮他们掩盖罪行，看着受害者与受害者的家庭时，我就不止一次产生过后悔的情绪。”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罪人的自白（下） 施宏方的脸上逐渐带上一丝悲凉。 不是绝望的悲凉，而是那种经历过生死的抉择，承受过人性的拷问，在被一场场暴风骤雨冲刷后趋于平静的悲凉。 没有流浪，只是无家可归，没有迷途，只是无路可走。 在他踏入队长办公室的那一刻起, 一切就已经命中注定。 “我曾自暴自弃，想着干脆找来隐者，让他把我和那群恶人一起手刃，为此我不止一次让刘园去内华市调查隐者的消息。 我的良知无时无刻不在心底劝导我，它不停的说着‘放弃吧，你这不是在惩恶扬善将恶人绳之以法, 你只是在满足自己的报复心’‘现在回头还不算晚’之类的话。” 施宏方说着说着, 脑袋就低了下去。 当他重新抬起头看向夏启元时，脸上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漠然：“在计划开始之初, 我就料到了自己未来可能会后悔，所以我没有给自己留下后悔的机会。 九华外城一旦成功建立，不管有我没我，这个地方终会成为第二个小型内华市。 即便少了我的帮助，也只不过是坐在龙头位置上的，不一定是我选定的那几个人罢了。 所以九华外城在未来必然会失控，将千花市彻底变为内华市那样的地狱。 我若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在中途放弃这项计划，受害者会从九华外城这片几十万人区域的几十上百人，扩大到拥有数百万人口的千花市。 到那时，受害者将会以十倍百倍的数量增多。 放弃计划或许能获得一时的心安，但在未来要面对的，是万蚁噬心的痛苦。 我就是用这种方法在逼迫自己走下去……万幸的是, 计划成功了。” 施宏方的脸上带着一丝释怀, 仿佛终于从某个深渊囚笼中走了出来：“或许会有人把当做主动牺牲的英雄。 因为我打入对方内部，从上到下肃清了千花市所有的腐败官员和犯罪分子。 或许也会有人把我当做冷血无情的疯子。 因为我在这个过程中, 牺牲了无数无辜的群众, 把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变成了手中的筹码。 我不否认我曾把自己幻想成一個英雄。 在我的幻想中，我是在为亚联清理内华市那群穷凶极恶的罪犯，是在清扫本地的黑恶势力残党。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的麻痹自己的良心，让自己按照既定的轨迹继续走下去。” 施宏方凄然道：“但现在计划已经完成，梦，也该醒了，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一个自私到极点，为了向那群犯罪份子复仇，把无数人拖下水的……罪人。” 施宏方笑了，他的笑容，宛如一朵盛开在末世废土上的鲜花，越是鲜艳，越是凄凉。 夏启元没法评价施宏方这么多是对还是错。 他的计划堪称疯狂，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少有差池，整个千花市都会被他拉下水。 站在那些被牺牲掉的受害者角度, 施宏方无疑是错的，他被那些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可如果站在多数人的角度, 从整个千花市甚至亚联来看，施宏方这么做虽然牺牲了小部分人，但他确实处理掉了千花市当地所有的黑恶势力。 更关键的是，这个计划将内华市逃出来的大部分余孽一网打尽，避免了黑暗的扩散。 毕竟内华市的犯罪分子，不同于其他城市的罪犯。 他们所代表的不是黑道，而是纯粹的罪恶与扭曲的人性，每一个人都能像癌细胞那样肆意扩散，污染当地的环境。 对与错，说到底还是那句话，一个人的立场决定了他对于一件事的看法。 施宏方说完自己的动机后，审讯室内陷入良久的沉默。 “贺检，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施宏方问道。 说完犯罪动机，接下来就该说说犯罪的过程和手法了。 施宏方已经在腹中打好了草稿，就等着夏启元提问。 “你是不是罪人，我不做评价。” 夏启元说道：“既然你不知道与你合作的是什么人，那我就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不用陈述自己的犯罪过程，按理来说对于施宏方应该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少揭一次伤疤。 可他却被夏启元这种态度给激怒了：“贺军！你为什么不问我！因为我这个计划死掉的，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在你眼里那些人算什么！” 施宏方满面怒容，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此时此刻，仿佛他是负责审讯的审讯官，夏启元才是那个罪人。 夏启元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施宏方这是在对贺军的不作为而愤怒。 当年贺军奉命去内华市运送装甲时，对于杨兴国等人的求助，也是自己现在这番态度。 夏启元有些蛋疼，他现在算是体会到贺军当时的感受了。 贺军负责的本来就不是社会治安问题，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下检察官的身份，就被一堆与任务无关的人纠缠……这还真是有理说不清。 当年能让转灵亲自押送，能让千面人亲手出手劫道的装甲，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这是内华市的治安问题能比的？ 一座城市的治安问题，跟涉及到使徒会的事件比起来，说是小打小闹都有夸张了。 这就像是一个负责销毁定时核弹的司机，在任务过程中，被一位汽车抛锚的车主拦住请求帮助一样。 况且内华市的乱象，本来就是某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亲手搞出来的，让只是拼着检察官身份的转灵，插手城市治安问题？ 别搞笑了好吧。 可这一切落到施宏方眼里，就变成了当年贺军对治安问题不在意，铸成大错后，现在依然不在意。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 夏启元没有解释，也懒得跟施宏方解释，反正在这里住一阵子，他就明白了。 这场审讯，只是走一个过场。 早在来的路上，夏启元就已经从施宏方的脑海里，了解到了所有案件的细节。 之所以坐在这里，只是他想听听老朋友这一切的看法而已。 夏启元随手打了个响指，将施宏方弄晕，然后独自一人走出审讯室。 他回到自己的车上，点上一支特质香烟，默默吸了一大口。 “呼……内华市，你当年可是逼疯了不少人啊……” 正文 第一章 新的开端 半个月后。 千花市的所有抓捕行动，都已经尘埃落定。 关于施宏方的计划，在千花市的热度也逐渐散去。 那些引起轩然大波的事件，终究难敌当地散漫的气氛与数不胜数的娱乐新闻。 除了对九华外城的大清剿，还有人会提起外。 后续的其他行动，基本没人会去刻意关注。 网络时代就是这样，再怎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要有足够的话题转移注意力，终究会被各种信息所淹没。 不说半个月了，很多事情连一个星期都不到，热度就已经消散殆尽。 对此最直观的体验就是，现在很多人知道，千花市刑警队出了一位铁碗队长, 可他们却连田浩的名字都说不出来。 人们只知道他一上任就铲除了无数的黑恶势力。 之所以知道这一点，还是因为街上游荡的小混混变少了。 施宏方的计划可不是单纯的杀鸡儆猴，他是直接拿猴王开刀。 混混们见识到官方对他们所仰慕的大佬，进行了何等的打杀后，全都老实了。 小部分没有眼力劲儿，还像以前那样招摇过市的家伙们，没过多久便布其后尘跟着进去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以前是施宏方刻意纵容，所以底下的部门，遇到像是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大多数情况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关个几天就放出来。 但现在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是田浩。 在别人眼中, 田浩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一上任就进行全方位整顿的狠人。 所以一切违法乱纪的事情, 都是从重从严处理。 好在九华外城对千花市的影响, 并没有彻底扩散开来。 尤其是在使徒会那群乐子人的触角离开千花市后。 一场整顿下来, 现阶段的治安环境，已经和十多年前没多大区别了。 恐怕施宏方也没想到, 自己在鱼塘里打窝撒网，居然会闯进来一条蓝鲸吧。 十二月末。 哪怕有山脉阻隔了大部分寒流, 千花市的气温依旧不可避免的下降了一些。 但相比于一场雨就能把人冻感冒的内华市，这里的气候条件堪称天堂。 今天千花市的天气，不怎么友好。 天空中灰蒙蒙的，根据天气预报报道，夜里可能会有小雨。 路上的行人们，也都纷纷加厚了衣裳。 在行色匆匆的路人中，有一道身影显得非常不合群。 他的身上只穿着夏季短袖休闲裤，在穿着卫衣棉裤的人群中极度惹眼。 不过大家也没多想，只当这人皮糙肉厚不怕冷，没有过多在意，看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当事人完全无视了路人们投来的异样目光，自顾自的走向百货商场。 短袖男生身边的穿着风衣的男子提醒道：“记得买点附和当地气温的衣服。” 而短袖男生依旧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模样：“拜托，就算周围的气温降档零下十几度，或者上升到四五十度，对你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吧？” 风衣男郑重其事的说道：“这跟有没有影响没有任何关系，在你刚加入组织的时候我就说过，不要招摇。” “这也算？” 短袖男生指着自己的衣服：“不就是穿的少点吗，有些女的还在冬天穿裙子呢, 我穿個短袖怎么了。” “所以她们才很显眼。” 风衣男警告道：“别忘了我们来亚联是带着任务过来的, 不是来旅游的。 虽然我们跟对策局并非敌对关系，但低调行事就尽量低调行事。” 短袖男生咂了咂嘴：“啧，知道了，话说一会儿买衣服的钱你报销吗？” “属于活动范畴之内的伪装自然会报销。”风衣男一板一眼的答道。 “……那为什么你可以去外面住高级公寓，而我却只能住校？”短袖男生问道。 “我租的公寓离学校太远了，况且你一个学生不住校住哪？”风衣男说道。 短袖男有些不服气：“喂，你都说了我们是带着任务过来，还让我去学校上学？那所学校是全日制的吧？ 一周只有半天假期，你是想熬死我不成？” 风衣男还是那副扑克脸：“你刚进入组织还不到两年，这次带你过来，只不过是一个进入亚联的幌子罢了。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能帮上我什么忙？” 短袖男生双手环抱傲然道：“我再怎么说也是有成为融合战士的潜质的，光是这点就比组织内绝大多数人强了。” 风衣男毫不客气的讽刺道：“潜质终究只是潜质，别把潜质当做既定的事实。 你觉得死在手术台上的那百分之九十三的人，都是没潜质的人吗？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短袖男生一时语塞，随后恶狠狠地说道：“等着吧！等我成为融合战士了，绝对会给你穿小鞋！” “伱先活下来再说。” 风衣男越过短袖男生走进商场：“记住，别给我在这里惹事，我知道当年你是怎么被赶出这座城市的。 但你绝对不许利用诡异的力量报复，听见没有？” 短袖男生轻蔑一笑：“我看起像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吗？” 风衣男走上扶手电梯：“你是什么样的人不关我的事儿，但你别忘了使徒会和对策局不久前，在这片土地上较量过。 现在的千花市还处于对策局的重点关注名单中，那个拥有使徒级别力量的隐者，据说也生活在这里。 如果你犯事了被对策局的人抓去，或者不走运撞上了隐者，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差点忘了你不是亚联人。” 短袖男生露出病态的笑容：“放心好了，我怎么可能回去报复他呢？我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生出过报复的念头啊。” 风衣男有些头疼的看着短袖男生。 这货在其他方面都挺正常的。 唯独在爱情观上，异常的病态乃至变态。 虽然他认识的融合战士，在性格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正常，可这家伙尤为突出。 到底是拥有高抗性诡异适应体质的人都是变态，还是只有变态，才能拥有高级别的诡异适应体质？ 思索一会儿后风衣男觉得，这家伙应该是个特例。 他原本就很变态。 正文 第二章 新同学 周五下午，重点班的班会上。 苦熬了一个多月的学生们，终于引来了第二次假期。 今天是平安夜，明天周六是圣诞节，连带周日放两天假，不上夜自习的那种。 重点班的学习时间，九九六看了都要下跪。 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哪能受得了这苦。 经历了快半个学期的打磨, 重点班里学生们，早就把当初刚来重点班时，那股疯狂学习的劲头给扔了。 所有人都在兴冲冲的讨论，如何支配这来之不易的假期。 圣诞节原本是欧洲那边的节日，按理来说和亚洲的关系不大。 不过由于世界曾短暂的统一过，很多地方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不应该有假期的圣诞节，在亚联拥有了短暂的两天假期。 而亚洲这边的元旦、除夕之类的节日, 在欧洲那边同样也有着不短的假期。 这些小变动，对于学生党来说堪称天赐福利。 因为节日一多，假期就多了，对于千花实验中学重点班的这群学生来说，任何一个能放假的节日，都值得敲锣打鼓庆贺一番。 艾凉和往常一样，单手撑着脑袋，默不作声地翻动着桌面上的小说。 安静的身影和喧闹的班级，显得格格不入，仿佛周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班主任这会儿还没来，讲台上陈自立正在帮忙准备着, 待会儿班会要用到的材料。 程乐嘉、金平安、方欣蕾，三人在前不久都退学了。 明面上给出的理由是, 去国外留学。 在身为班长的程乐嘉离开后, 这份职务, 终究还是落到了, 当了将近一个月代理班长的陈自立头上。 至于千花市的盛嘉集团, 则被对策局手下的对策三科全面接手, 由他们负责维护集团的运行。 集团所产生的利益, 全都被输送到对策局，用作研究经费。 要知道搞科研可是非常烧钱的，更别说对策局搞得还是关于诡异的研究。 每天光是报废的科研仪器，其价格就是天文数字。 这也是为什么和诡异有关的组织，如此稀少的主要原因之一。 当然，那种聚在一起的小团体算不上组织，在对策局眼中顶多算个交流会。 毕竟有资质的人，早就被他们绑……挖走了。 “小晴，你这個周末有空吗？”易文娜迫不及待的问道。 叶晴想了想，用不确定的口气说道：“嗯……周六我要去超市里帮忙，周日的话应该有空吧……” 易文娜嘟着嘴说道：“可明天不是圣诞节吗？” 叶晴苦笑着摆摆手：“就是因为明天过节，所以超市的压力才会增大，节日对于服务业人员来说可不是休息，而是更辛苦的劳动啊。” 易文娜满脸失望：“我还想去你家住两天来着……” “明天晚上的话倒是可以，不出意外我应该会在下午四五点左右下班。” 说道这里叶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她侧过身背靠墙壁，伸手戳了戳艾凉的背：“阿凉明天是圣诞节，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食材，需要我顺便带点回去的？” 叶晴纤细修长的手指，不停地在艾凉背部轻轻剐蹭着，时而画圆时而画方, 好像只要他不回头, 就会一直挠下去。 艾凉把椅子朝前挪了挪，然后缓缓转过身：“我看你是想让我做一些特别的菜式吧。” 叶晴彻底转身趴在桌子上，手指牵住艾凉的袖子：“嘿嘿，圣诞节怎么说也是一个节日，做点好吃的不过分吧？” “……食材我已经在网上订好了，没什么需要补充的。” 艾凉轻轻拍掉叶晴的小手：“不过你可以买两块巧克力蛋糕当做餐后甜点。” “晚上吃巧克力蛋糕会发胖的吧！” 易文娜瞅准机会发难：“艾凉，你就不能多体会一下女孩子的难处吗？” 叶晴转过身呼哧呼哧地眨了眨眼：“可是我吃不胖呀？” 易文娜指着艾凉的手指缓缓缩回，她的目光开始从叶晴的脸蛋逐渐下移。 最后在锁骨下方的某个部位停下。 易文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随后用幽怨的语调，瓮声瓮气的说道：“那只是你身上的脂肪都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叶晴悄悄扭头看了眼艾凉，神情有些尴尬。 当叶晴发现艾凉的视线已经重新回到小说上后，她重重地崩了一下易文娜的额头：“这种事情你也要直接说出来，该打！” 易文娜没有反驳，默默的揉着额头。 关于叶晴和艾凉经常在一起吃饭这件事，她早就认命了。 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的想法。 易文娜现在不求能够拆散他们二人，只求自己也能插入其中，伺机等待。 虽然蹭吃蹭喝这件事有些尴尬，但总好过让艾凉和叶晴独处。 平时叶晴还要打工，由于时间问题，他们真的只是一起吃饭而已。 可这回又是节日，又是孤男寡女的，吃完饭也不一定各回各家，万一在饭后发生点什么……易文娜想都不敢想。 在易文娜还沉浸在脑内小剧场里时，于鑫领着一位没见过的学生走进教室。 于鑫走上讲台，敲了敲桌子：“安静，现在开始班会。” 于鑫话音刚落，班里顿时鸦雀无声。 这倒不是说于鑫的威望有多高，而是一般情况下，开完班会就可以提前放学。 拖得越久，吃亏的还是学生们自己。 “这位同学叫彭远，开学时因为出了些意外，一直拖到今天才来报道……” 于鑫简单介绍了下彭远后，扭头看着他，仿佛是在问你自己有什么想说的吗？ 彭远扫了眼班级内的所有人，摇了摇头。 于鑫指了下最后一排的座位，然后又点了点台下的陈自立：“你先去那个位置坐下吧，生活上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让陈自立告诉你。 他不仅是班长，还正好是你的室友。” “嗯，我知道了。” 彭远点了点头，并朝陈自立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陈自立微微点头示意。 虽然陈自立在班上交到了新朋友，而且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宿舍，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宿舍关系就算处理不好，也不能闹得太僵。 正文 第三章 圣诞节 班会没什么好说的。 念叨来念叨去无非就那几样。 学习，卫生，纪律，假期安全。 除了陈自立这个负责做记录发布公告的班长外，基本没一个人在听于鑫都说了些什么。 好在于鑫不是那种开班会硬要凑时长的人。 花了十五分钟把该说的东西一口气说完后，他大手一挥，直接宣布放学。 溜得那是比学生还快。 每个周的周五最后一节课都是如此。 据小道消息, 好像是于鑫的老婆，知道了办公室里有一位女老师，对自己的丈夫图谋不轨。 所以她勒令于鑫在讲完课后，必须马上回家。 为此于鑫将除周五班会外，其他的所有课程都调到了上午，或是午休后的第一节。 为的就是赶在自己老婆下班前回到家中…… 陈自立整理好班会笔记, 徐涛走上前来跟陈自立打了个招呼：“老陈，你是去食堂还是到外面吃？” 说话期间，徐涛面朝的是陈自立，可眼神却不停地往易文娜那边瞟。 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属于是。 陈自立摇了摇头：“不了，我还得去跟新来的打个招呼，咱老班让我带他熟悉学校。” “这样啊……”徐涛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易文娜离开教室。 丝毫没有察觉到陈自立正摆着一张司马脸。 “你都被拒了还不死心？” 徐涛被陈自立一句话刀穿心脏。 他嘴硬道：“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呢，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万一她改主意了呢……再说了，我就过来看看也不行吗。” 陈自立嘴角一歪，给了徐涛一個白眼，夹着笔记本走到教室后排。 “彭远, 我叫陈自立，是你的舍友, 你刚来学校可能对食堂、超市之类的地方不是很熟，正好今天放假了, 要不我先带你在学校逛逛熟悉一下？” 陈自立走到彭远身边问道。 彭远现在坐着的是金平安的位置，左边靠墙，右边没人, 前桌不熟已经跟人走了。 此时他连个能交流的对象都没有，只能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陈自立看着彭远, 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刚开学时的自己…… 彭远站起身，很自然的搭过陈自立的肩膀：“哦，没问题，不过现在应该是下午放学时间吧，先去食堂？” 这咋跟我想的不一样呢？ 陈自立愣愣地看着彭远。 “喂？你怎么突然犯傻了，说话啊？”彭远抬起手在陈自立眼前晃了晃。 陈自立迅速回神，挣脱了彭远的胳膊：“哦……哦！没什么，只是想怎么写群公告。” “群公告？”彭远疑惑道。 “就是关于班主任班会上讲的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班主任知道我们没心思听，所以一般在班会结束后，都由我总结一下发到群里……” 陈自立郁闷道。 这项工作累倒是不累，几句话就能搞定的事儿。 但难就难在，总结这几句话，需要全神贯注的听完班会的所有内容。 彭远挑着眉毛：“这种事你直接发消息问班主任不就成了？用的找这么麻烦吗。” 陈自立解释道：“不好问啊，班会上该讲的都讲了……” “这还不简单。” 彭远看出来了陈自立是在担心于鑫说他不认真听班会，于是给他支了个招：“你先发消息，问班主任关于班会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通常情况下, 老师肯定会顺便把班会上的注意事项, 精简的给说一遍, 防止你漏掉了, 到时候直接照搬不就完了。” 卧槽，还能这样玩？ 陈自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彭远双手钳住陈自立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先把班里的事儿放一放，放学后还是吃饭要紧，中午没吃饭饿死我了…… 对了，不介意让我刷一下你的学生卡吧？我的卡刚拿到手，还没来得及充钱，回头我请你一顿。” 彭远根本没给陈自立反应的时间，一套组合拳下来，陈自立就被稀里糊涂的推着走出教学楼。 陈自立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这位极度自来熟，堪称社交恐怖分子的新同学。 到底是什么幻术让我觉得他像当初的我呢…… 陈自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便来到了食堂。 由于于鑫提前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放学，此时的食堂并没有多少人。 彭远没有挑窗口，陈自立吃什么他也跟着来了一份。 等到找位置做好后，彭远问道：“我听说咱俩是因为房间不够了，住女生宿舍那边？” “这个啊。” 陈自立一脸无奈：“确实是这样，班上其他男生都是住在男宿舍二楼，我就我们俩在女宿舍三楼…… 等等，你该不会还没看过宿舍吧？” 彭远点点头：“没错，我的行李还在学校的快递站里没有取，反正今天是周五放假，时间多的是，不差这一会儿。” 听到彭远如此乐观的想法，陈自立忍不住吐槽道：“什么叫不差这一会儿，得亏伱是正好赶上了圣诞节放假来报道。 换做平时，吃完饭就得赶紧回教室准备上夜自习，想要收拾床位，你恐怕得等到半夜去了。” “直接跟老师说一声不上夜自习不就OK了，别说这些，跟我说说女生宿舍住的怎么样呗？” 彭远摆摆手，朝着陈自立挤眉弄眼道。 陈自立很无语，班里其他男生知道他住女生宿舍也是这表情，但实际上真没什么桃色事件，而且生活极其不方便。 “也就那样，住女生宿舍没你想的那么美好，男生住的三楼，除了一条紧急安全通道外，连通往其他楼层的楼梯间大门都是锁死的。 平时回个宿舍只能苦哈哈的等电梯，想节省时间自己爬楼梯都不行，尤其是快迟到的时候等电梯最要命……” 陈自立不得不拿出以前那套说辞，来打消彭远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这家伙的关注点明显跟常人不同。 “连楼梯间的门都锁死，学校就不担心出意外吗？”彭远问道。 “就是担心‘出意外’才会在门已经锁上的情况下，又加上一把大锁啊。” 陈自立吐槽道：“毕竟学校总不能在宿舍内部走廊装监控吧。” “说的倒也是。”彭远笑眯眯的附和着。 然后像是不经意般提道：“哎呀，没想到重点班的美少女还真是不少，我还以为这里女生，都是那种天生励志的人，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男朋友。” 陈自立汗颜道：“呃，目前已知的就只有一对，其他人我也不清楚。” “一对？哪一对？”彭远好奇的问道。 “男生叫艾凉，女生叫叶晴。” 陈自立说着说着就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白米饭：“就是坐我旁边的那个帅哥和他的后座，他们貌似以前就认识，连开学报道都是一起过来的，貌似现在还住一起了。” “哦，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彭远唏嘘道。 随后他又问：“那第三排的那个女生呢？就是那个扎着双马尾的。” “你是说易文娜？” 陈自立从餐盘里抬起头，犹豫半晌后说道：“她的话暂时还不确定，目前也没听说过她和某个男生走的很近，当然艾凉不算。” 彭远听到这里忍不住皱起眉头：“那个艾凉脚踏两只船？” “那倒不是，怎么说呢。” 陈自立挠着太阳穴神情有些纠结：“我之前也以为易文娜喜欢的是艾凉，但就我最近的观察，她貌似，好像，大概，也许……对叶晴更感兴趣一些？” 彭远愣了一下，笑道：“你这想法还真有意思。” 陈自立还以为彭远信以为真了，连忙解释道：“哎，我就随口说说，你可别当真啊，不过易文娜感觉比很多人都要难追，前不久我一朋友跟她告白还被拒来着。” “这才刚开学几个月就有人告白了？” 彭远眯起眼睛露出好奇的目光：“能说说是哪位勇士吗？” 陈自立顿了顿，没有把徐涛告白失败的事情当做谈资，他选择了保密。 “这个……虽然不是什么大秘密，但随便议论别人的伤疤总归不是啥好事，有机会你就知道了。” 彭远爽朗一笑：“那行吧，既然不是什么秘密，等我跟班里人混熟了也能知道，就不让你为难了。” 陈自立微微点头，对彭远的好感度稍微提升。 这位新舍友的性格倒是挺不错的，看来往后的日子应该不用担心会闹出宿舍矛盾。 …………………… 周六的清晨。 为了能够尽早从超市脱身，叶晴在天才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前往超市工作。 由于要提前为今天的晚餐做准备，艾凉也早早起床来到厨房。 圣诞节要用的烧鹅个头不算小，冰箱的抽屉挤一挤或是把鹅切开，勉强能装得下的。 可那样的话，其他食材就没地方放了，而且也不方便腌制。 拜此所赐，艾凉把送货用的小型冰柜也买了下来。 冰箱毕竟是租房时自带的家用冰箱，和艾凉家的那种超大号冰箱不同。 艾凉打开冰柜，用念动力把牛肉与三文鱼拨到一旁，从冰柜底部取出整只大鹅。 不得不说，念动力这玩意儿，在日常生活中，那是相当的方便。 艾凉把鹅放到案板上，汇聚光线提高生鹅周边的温度，进行自然解冻。 亲自操控电磁波进行微波解冻也可以，但这种行为就好比用电线杆拧螺丝。 一不小心就有肯能会把食材变成一团焦炭。 而用微波炉的话，又会破坏鹅的口感，吃起来没内味了。 买来鹅商家已经根据要求，帮忙处理好了，不需要他亲自动手掏空内脏。 等鹅解冻的差不多，艾凉取出昨天买的黑松露酱、油还有大拇指大小的海参，鲍鱼，干贝……顺着鹅的颈部塞进肚子里进行密封腌制。 按照黑松露烧鹅的常规流程，这些处理应该从昨天就开始准备才行。 不过艾凉也懒得讲究那么多，味道差不多就行，没必要非要完全按照菜谱上来。 菜谱讲的只是一个步骤制作方法，做菜最关键的是对火候的控制。 像这种烧鹅，就不能直接用微波炉烤制，只能用炭火细烤。 烧鹅虽然是道硬菜，但考虑到叶晴的饭量，再加上易文娜可能也会过来蹭饭，艾凉决定再加点东西。 冰柜里的三文鱼和牛肉就是为此准备的。 一整只烧鹅，加上一锅土豆炖牛肉，一盘生煎三文鱼，再加上一些蔬菜沙拉，一锅米饭和甜点。 这些足以喂饱那个大胃王了。 有着念动力的辅助，艾凉处理起食材来非常快，但烹饪的时间却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持续到门铃声响起。 叮咚，叮咚，叮咚…… 艾凉暂时放下手中的支架，将烧鹅挪到一边。 他走到门口却并没有开门，而是隔着门直接喊道：“叶晴还没回来，你去超市看看。” 话已至此，门口站着的是谁不言而喻了。 易文娜见艾凉连门都不愿意开，羞恼道：“开门！我当然知道小晴还没回来，我是帮小晴送东西的！” 说着易文娜还把手中拎着的蛋糕，在电子门铃前晃了晃。 然后门就开了。 “蛋糕放先放茶几上，渴了自己接水，我现在暂时没空招待你。” 艾凉打开房门，撂下一句后便回到厨房，继续烤鹅。 易文娜本想讽刺两句，但一想到今晚还要在这里吃饭，冷嘲热讽顿时咽回了肚子里。 她自己倒是不在意艾凉的态度，可如果因此把气氛弄得很僵，破坏了节日的喜庆，让叶晴不开心，那就麻烦大了。 易文娜换上客用拖鞋，随手把蛋糕往茶几上一方，客套话也不说，直接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像极了新年去亲戚家做客的小屁孩。 十五分钟后。 易文娜的这份淡定，被厨房传出来的香味所破坏。 但碍于面子问题，她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向艾凉询问。 于是易文娜蹑手蹑脚的来到厨房边上，悄悄探出半个脑袋，通过虚掩着的厨房门观察内部的情况。 她想看看艾凉到底在里面搞什么名堂。 咔哒，咔哒。 开锁声从身旁传来，门外之人根本没有给易文娜反应的时间，直接推门而入。 正文 第四章 圣诞晚宴 易文娜慌乱之下，滑倒在地，一巴掌推开了厨房门。 咚。 膝盖磕在地板，发出一声闷响。 “唔……疼……” 易文娜抱着膝盖半蹲在地上，发出轻声悲鸣。 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换鞋的叶晴有些懵：“还没过年呢，至于行这么大礼吗？” 易文娜搭住叶晴的胳膊, 从地上起身：“你怎么突然就开门了，吓我一跳……” 等一下！ 易文娜的脑子像是过电了一样，突然察觉到某些细节有些不太对劲：“你怎么有艾凉家的钥匙？” “当然是艾凉给我的备用钥匙啊。” 叶晴一边换鞋一边转着手中的钥匙扣。 你以为我想问的是这个？！ 易文娜内心震怒：“那个……我是说为什么艾凉会把他家的钥匙给你？” “你说这个啊？就是有时候艾凉在厨房做饭，腾不出手给我开门，所以干脆就把备用钥匙给我自己开了。” 叶晴大大咧咧的说道。 “那他该不会也有你家的钥匙吧？”易文娜警惕的问道。 叶晴用食指轻轻刮了下脸颊：“唔，我之前是想给他一把来着，不过他没要。” 呼，那就好。 易文娜心底松了口气。 “话说阿凉你在做什么呢，我好像闻到了炖牛肉的味道。” 叶晴耸了耸鼻尖，顺着味走进厨房。 此时的艾凉背对着房门，坐在便携式烤炉面前，举着一根三角形的烧烤支架，而架子上绑着一只黑黝黝的大鹅。 厨房的空间不算大，而以艾凉的个头，即便是坐着也能把面前的便携式烤炉给挡住，所以叶晴只好走到艾凉身边。 “这是在……烤火鸡？”叶晴躬着身子问道。 受姿势影响，一对软软的，沉甸甸的东西压在艾凉肩膀上，并随着叶晴的动作微微磨蹭着。 一缕缕冰凉的秀发在艾凉颈部扫来扫去，缓解了炭火带来的闷热感。 叶晴身上的奶香味, 在此时压过了面前的烤香, 一个劲的往鼻孔里钻。 艾凉偏头看向近在咫尺的脸蛋，微微侧身让出一小部分空位：“这是烧鹅, 简单点可以直接用烤箱，不过家里没有, 就只能像这样用炭火慢烤。” “哦，那有什么需要我打下手的地方吗？”叶晴盯着艾凉的侧脸问道。 艾凉用眼神示意叶晴往后靠点, 然后起身将烧鹅放到盘子里：“晚上要吃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回家收拾收拾等开饭就行。” 如果是一個人的话，在烤大鹅的时候，就没法干别的事情了。 但架不住艾凉不是正常人。 烤鹅的同时，他还可以用念动力切肉、炒菜、煮饭。 叶晴环视了一圈厨房，发现除了端菜外，确实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嗯，那我就先回家洗澡换衣服了哈。”叶晴笑着说道。 “去吧。”艾凉头也不回，自顾自的调着烧鹅的蘸酱。 叶晴离开厨房，还顺手牵走了守在厨房门口的易文娜。 每当艾凉和叶晴说话的时候，易文娜都只能在旁边傻站着。 不是不想插嘴，而是两人的对话，让她完全找不到话题的切入点在哪。 毕竟这里不是学校，而是艾凉的家里。 去别人家做客，首先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易文娜没法像平时那样，对着艾凉直接开怼。 等两个女生走后，艾凉也不演了, 直接用念动力同时操作厨房的所有容器。 冰箱的门自动打开, 蔬菜沙拉和凉拌牛肉从里面飞出来。 炖着土豆牛肉的高压锅弹开盖子，内胆自动将炖牛肉倒进盆子里。 碗筷飘出壁橱, 整整齐齐的码成一摞。 此时的厨房看起像极了魔幻世界。 十五分钟后，所有的餐具和菜品都端上了餐桌。 而叶晴也刚好带着易文娜回到客厅。 叶晴趁着艾凉准备的时间，回家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此时的她换上了一件灰色的长毛衣与厚裤袜，光滑的裤袜在灯光的照射下微微反光。 叶晴跳到艾凉跟前：“嗯哼，好看吗阿凉？” 她双手捏着毛衣的下摆，并缓缓向上抬起，一副要给艾凉发福利的模样。 “等！等等等……一下！小晴你在干什么啊！” 易文娜慌忙按住叶晴的手掌，并用身体挡在艾凉面前。 “傻娜你干嘛？” 被易文娜打断施法的叶晴，表现的有些不开心。 “你你你……这句话是我问伱才对！” 易文娜涨红了脸，双手不知道往哪放才好，只能抬着手臂胡乱挥舞：“你是一个女生啊！你想给艾凉看什么？” 叶晴撇了撇嘴直接撩起毛衣下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我只不过是想看看阿凉紧张的模样。” 毛衣的下面并非只有裤袜，在大腿根部，一条黑色的紧身短裤，正牢牢守护着主人隐秘的圣地。 “我有好好穿着打底裤的。” 叶晴颇为遗憾的说道：“唉，可惜阿凉以后都不会上这种当了……” 易文娜双手按住叶晴的肩膀大叫道：“这跟穿没穿打底裤没关系吧！有问题的是这个动作本身啊喂！ 万一艾凉兽性大发，我可拦不住……” 艾凉淡定地为两人拉开椅子：“放心好了，就算没你拦着我也不会兽性大发。” “就是就是，要是阿凉动了歪念头，平时有的是机会往我饭菜里加料。” 叶晴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嘛。” 易文娜带上了痛苦面具。 两人淡定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 还是那种在圣诞节专程上门为别人表演的小丑。 “好了，别傻站着了，再不开饭，菜就要凉了。”叶晴抬手招呼道。 “先等一下。” 艾凉突然转身走进厨房，然后用小盘子端着三个米糕布丁走了出来：“一人选一个吧。” “饭前甜点？”叶晴好奇的问道。 “其中一个米糕里藏着一颗杏仁，吃到的人会有好运，和以前往饺子里塞硬币是一个道理。” 艾凉将托盘递到两人跟前，然后他率先拿走了一个没有杏仁的米糕：“算是习俗的一种吧。” “这是欧洲那边的地方习俗吗？” 叶晴随手挑了个布丁，一口塞进嘴里。 “唔唔……咕噜，噗。” 叶晴抽了张纸巾，将杏仁吐到纸上满脸疑惑：“这就被我吃到了？” “嗯。”艾凉嗯了一声，放下托盘坐到对面。 原本还在纠结自己会不会吃到杏仁的易文娜，顿时没了兴趣。 对她来说，只要不是艾凉吃到就行…… 叶晴望着毫无表示的艾凉，忍不住嘟起嘴吧：“不是说会带来好运吗，你好歹也说两句吉利话啊。” “祝你好运。”艾凉说道。 “你这说的跟我马上不久于人世了似的……”叶晴忍不住吐槽道。 艾凉没有理会叶晴的抱怨，他带上手套单手拖着烧鹅，另一只手则是拿着刀子在烧鹅的侧腹划了一刀。 噗嗤。 棕色的汤汁顺着切口，哗啦啦的流进下方的三个小碗中。 待汤汁流干，艾凉放下烧鹅，切开腹部，从里面舀出了塞进去的海鲜。 “原来里面还有东西？我以为就是单纯的烤鹅呢！” 叶晴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张卷饼，夹了两片刚切下来的烧鹅脆皮、干贝、黄瓜丝，卷起来浇了点海鲜汤就是一口。 “唔，好鲜啊。”叶晴发出满足的轻吟。 艾凉将烧鹅肢解后便放下刀子：“剩下的你们想吃哪，就自己切吧。” 易文娜看了眼面前的小碗，满脸狐疑的望着艾凉：“这种菜你都会做？” 艾凉眼睛盯着手上的卷饼：“下厨这种事只要多练习总能学会，很多人不会只是因为他们懒而已。” “没错，没错，我就是没空学，还好有艾凉给我做大餐。” 叶晴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在桌子下方，她还抬起小脚，轻轻蹭了蹭艾凉的裤腿以示感谢。 “没看出来你一个富家大少居然还有做饭的爱好，不过也见不得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易文娜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学着叶晴捐了一些烧鹅脆皮咬了一口。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她三下五除二吞下手中的卷饼，一言不发的拿起第二张。 生动形象的展示了什么叫真香。 叶晴吃完烧鹅也没冷落其他菜，她夹了片凉拌牛肉塞进嘴里：“这个牛肉好嫩啊，跟我平时在超市买的完全不同……阿凉你是怎么煮的？” “这个怎么煮没关系，主要看怎么切怎么搅拌。” 艾凉用筷头指着刀子：“凉拌牛肉我用是牛里脊，在切得时候先看下牛肉的纹路，如果纹路是横着的，你就竖着切，纹路竖着你就横着切。 总之反着来才能切断肉的纤维，嚼起来才不会很老。 另外牛肉切好后，需要加入食用碱进行排酸，再加盐和姜汁把肉抓粘，这个过程中食用碱可以软化肉质吸收盐分分泌出粘性，然后再放入土豆淀粉上浆，这样就不会脱浆了。” 虽然知道叶晴有可能压根就听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 但秉承着有问有答的原则，艾凉还是大致解释了一下凉拌牛肉的做法和细节。 “哦，原来是这样。” 叶晴果然摆出了一副‘虽然听不明白，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的表情。 其实在生活中，各行各业都有很多的共通之处。 懂得多西多了你就会发现，无论什么事，都离不开数理化。 例如利用食用碱软化肉质，这点艾凉在学会做饭之前就知道了。 至于从哪知道的…… 强碱对人体的腐蚀性，比强酸还要厉害。 强酸腐蚀尸体还会留下大块的骨头残渣，强碱可是连骨头都能给你溶了…… 咳嗯。 晚餐期间，就不说那些倒胃口的话题了。 艾凉默默吃着晚餐，而对面的叶晴和易文娜则是边吃边聊。 话题主要围绕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易文娜夹了块三文鱼一边撒着柠檬汁一边说道：“也不知道方欣蕾和金平安到底去哪留学了。 从那以后就没见她上线过，不仅发消息没人回，而且连条动态都没有，过了这么久怎么说也该安顿好了吧……” 方欣蕾和易文娜的关系刚有所缓和，眼瞅着就要变成正常朋友了。 在这节骨眼上，方欣蕾却突然跟着父亲去了国外留学。 理由是方东海要被派往国外深造，不放心方欣蕾一个人留在亚联。 不仅是方欣蕾，程乐嘉和金平安用的也是类似的理由。 旁人不知道内情，只当他们去了国外。 但艾凉可是非常清楚三人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程乐嘉被自己抹掉了精神人格，只剩下八分之五的残躯被魔术师带了回去。 至于金平安和方欣蕾，他们两人应该已经被对策局的人给控制起来了。 金平安倒还好说。 这货虽然又蠢又冲动，但好歹有着特殊能力和诡异适应体质。 而且还有韩文山遗愿的加持。 对策局大概率不会把他怎么样。 方欣蕾这边就比较惨了。 光是方东海是假面这一点，就足以让她这辈子都无法离开疗养院。 方东海是被千面人的意识附体，身体连同意识都被千面人所吞噬。 这种吞噬并非千面人刻意而为，而是普通人只要遇上祂的意识，精神便会崩溃。 祂就像神话中的神祇，不需要做些什么，光是降临就足以对一般人造成灭顶之灾。 方东海只不过是无法承受住千面人的降临，被他所同化。 就像一滴落到大海里的墨汁一样。 无法染黑大海，就只能消散于无形。 方东海百分百是没了，只留下方欣蕾一人在这世上。 一个孤苦无依，身体还有残疾的少女，沦落到疗养院那种地方…… 不过好在等金平安醒来后，绝对会把方欣蕾接走。 真相已经大白，方东海不是杀害程乐嘉的凶手，反而是被程乐嘉所胁迫、利用的工具。 方东海之所以会死，主要是程乐嘉想让金平安绝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死去的方东海和那些无辜的受害，金平安有着无可退卸的责任。 再加上他对方欣蕾本就有好感，所以绝对不会弃方欣蕾于不顾。 对于金平安那充斥着谎言的人生，方欣蕾或许是他唯一的救赎了。 正文 第五章 危机感 （先等等吧……） 易文娜小口小口的吃着鱼肉：“唉，宿舍就剩我一个人了，每晚下夜自习连个能说话的对象都找不到了。” “至少你还在女生宿舍，能和班里其他女生说说话，陈自立可是从开学到现在都是一个人住。” 艾凉突然开口打断了易文娜的抱怨。 易文娜睁大眼睛，没好气地瞪着艾凉：“刚开学那会儿，有方欣蕾这个舍友有还不如没有呢，再说了陈自立的舍友今天不是来了吗。” 班里除了陈自立外，所有人都是两两一个宿舍。 所以新同学如果不是走读，百分百会跟陈自立住在一起。 平日里下课闲聊，陈自立不止一次抱怨过这点。 “说起来倒挺有意思的。” 叶晴举着筷子突然说道：“三個人去国外留学，一个国外留学的却跑回来了。” 易文娜紧跟着说道：“确实，要说过个一两年，等到高二或者高三了出去留学倒挺正常的。 可这才刚开学，连半个学期都没上完就退学了，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也可能是程乐嘉的公司出了什么意外。” 易文娜话锋一转，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听我爸说，程乐嘉的老管家好像是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一直以来都是程乐嘉的老管家，在帮他打理公司事务，老管家去世了，那些商业上的问题，就只能程乐嘉亲自处理了。 这导致盛嘉集团内部出现了分歧，夏季跟欧洲那边签订的合作项目，出了些问题，需要程乐嘉亲自去欧洲处理。” 叶晴咽下嘴中的牛肉，八卦道：“那金平安呢，他不是在刑警队任职吗？” 听到叶晴的问题，易文娜面色一僵，不过她很快便找到了新的理由。 “这个……你看，最要好的死党去了欧洲，方欣蕾也跟着她父亲去了欧洲，就他一人怎么可能坐得住嘛。 反正金平安跟程乐嘉穿一条裤子，让自己的死党帮忙弄一份手续那还不简单，有程乐嘉在，刑警队的工作不要了也没关系。” 易文娜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说道最后还连连点头，仿佛自己都信了。 但艾凉和叶晴都把这些猜想当乐子听。 叶晴单纯是不轻信毫无根据的消息，艾凉则是知道内情。 易文娜他爸得到的消息是没错，但那位老管家可不是死于心脏病，而是被灭口了。 毕竟老管家死的时候，艾凉就在边上看着呢。 易文娜又说了两句，见叶晴不怎么感兴趣，于是果断换了个话题。 上一秒还在聊同学之间的八卦，下一秒就跳到了护肤品之类的东西。 至于艾凉，他很少在吃饭期间说话。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易文娜的脸色微微泛红，说话时舌头也开始打结。 起初叶晴还以为易文娜是吃饭热的，但慢慢的她发现易文娜的眼神越来越米糊。 “喂傻娜，你没事儿吧？”叶晴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儿……吧？” 易文娜晃着脑袋说道：“就是头有些晕，想睡觉……不对，小晴这菜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你自己。” 艾凉放下筷子来到茶几旁边，帮易文娜倒了杯凉茶：“你自己吃醉了别赖在我头上。” “醉了？” 叶晴双目来回扫视，把餐桌上的饭菜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番茄土豆炖牛肉上：“阿凉你该不会往炖牛肉里加酒精了吧？” “加了小半瓶红酒进行腌制调味，谁知道她的酒量这么差。”艾凉把凉茶放到易文娜面前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叶晴哭笑不得的望着满脸红晕，困的直点头的易文娜：“抱歉，之前忘了跟你说，傻娜她其实沾酒就晕。 记得以前午饭时喂她吃了块啤酒鸭，结她一直到午休结束才缓过神来。” “我的酒量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当时是我身体正好不舒服。”易文娜忍不住开口反驳道。 “你现在要是不晕，这话还勉强有点说服力。” 叶晴叹了口气，将茶水递到易文娜嘴边：“先喝点茶解解酒，别饭还没吃完就醉倒了。” 艾凉望着迷迷糊糊的易文娜，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杨星月的身影。 记得初中时有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吃饭，杨星月也是不小心喝醉了。 只不过杨星月的喝醉后，比易文娜能闹腾的多。 “阿凉你看什么呢？” 叶晴突然看向艾凉：“你该不会是喜欢傻娜醉酒的模样吧？” 易文娜原本刚把茶杯送到嘴边，听到叶晴这话，吓得一哆嗦。 同时她靠着眼角的余光，用充满警惕的眼神，偷偷观察艾凉的表情。 艾凉收回视线，夹了块土豆：“是啊，话少的她比平时顺眼多了。” “你！” 易文娜放下茶杯瞪向艾凉。 艾凉一个冷淡的眼神扫过来，她顿时缩了缩身子，往叶晴那边靠了靠。 叶晴坏笑着拍拍易文娜的脑袋：“艾凉伱别吓唬她的了。” “哈？我怎么可能被吓到！”易文娜大声反驳道。 她此时像极了那些硬抓着别人胳膊，嘴里还叫嚣着‘别拦我，我要打死他’的怂货。 不过在叶晴安抚下，易文娜很快又露出一脸享受的模样。 嗡嗡，嗡嗡…… 正吃着饭，艾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放下筷子，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信息。 不出意料，是杨星月的电话。 “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艾凉拿着手机，起身走向卧室。 这倒不是刻意在杨星月面前，回避和叶晴一起吃饭这件事。 主要是有易文娜在，这货极有可能会故意捣乱。 就像上次商场里那样。 艾凉按下接听键，却是岳绮花俏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她先是朝艾凉打了个招呼：“艾凉，圣诞快乐！” “嗯，圣诞快乐。”艾凉回复道。 岳绮花单手撑着脑袋，露出灿烂的笑容：“你现在是在卧室？已经吃过啊晚饭了吗？” “刚吃到一半，还没吃完。” 艾凉看着手机画面，问道：“星月呢？” “我们这边刚吃完饭，她先洗澡去了。” 岳绮花透过摄像头打量着艾凉的卧室。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你接个电话干嘛还非要回到卧室，难道饭桌上还有其他人？” 岳绮花的思维逻辑能力非常强，经常注意到那些常人所忽略的细节。 艾凉主动解释道：“我和两个同学一起吃的晚饭，餐桌上不太方便接电话，她们你也见过，就是上次在商场里遇到了叶晴和易文娜。” 咔嚓。 手机那头仿佛响起一道，像是镜子碎裂的声音。 岳绮花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看起来就像手机卡住了一样。 “啊哈哈……是吗……是这样啊……” 岳绮花极为勉强的干笑两声，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任何情绪。 但不经意间，仍然会闪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反差感十足：“她们……怎么圣诞节还会到你家过啊！” 艾凉简单解释了一下缘由：“叶晴是走读，而且就住在我家隔壁，她白天要打工来不及准备晚饭。 加上她同样是一个人生活，所以我们一合计干脆一起过节，也算有个伴。 至于易文娜……之前跟你们解释过她对叶晴的看法。” 艾凉的解释，丝毫没有让岳绮花放轻松，反而令她更紧张了：“叶晴住在你家隔壁？！” 逻辑能力和观察力太强，也有强的坏处。 岳绮花在和艾凉对话时，总能敏锐地抓住每一句话的关键点。 想到那个靓丽的身影，跟艾凉住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岳绮花登时就眼线一黑。 对方明显对艾凉抱有好感，更关键的是，叶晴也是一个人住！ 艾凉倒是能克制住自己，但对方会克制吗？ 万一那个叶晴用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浴室出问题了的借口到艾凉家洗澡…… 艾凉就算再怎么冷漠，也是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吧？ 岳绮花清楚的记得，初中毕业之前去花坛找艾凉那次，对方盯着她被雨水浸湿的胸口看了好一会儿！ 叶晴的身材又不比自己差，这孤男寡女的…… 岳绮花面色一片通红，越想越上头，越想越悲观。 另外，她的心底也浮现出一丝丝羡慕与嫉妒。 要知道岳绮花和杨星月初中三年下来，就只有毕业前夕，艾凉才在她们家下了那一次厨。 可高中才开学多久？叶晴就已经在圣诞节跟艾凉一起吃饭了。 而且还是在他家！ 岳绮花此时危机感爆棚。 …………………… “你！” 易文娜放下茶杯瞪向艾凉。 艾凉一个冷淡的眼神扫过来，她顿时缩了缩身子，往叶晴那边靠了靠。 叶晴坏笑着拍拍易文娜的脑袋：“艾凉你别吓唬她的了。” “哈？我怎么可能被吓到！”易文娜大声反驳道。 她此时像极了那些硬抓着别人胳膊，嘴里还叫嚣着‘别拦我，我要打死他’的怂货。 不过在叶晴的安抚下，易文娜很快又露出了一脸享受的模样。 嗡嗡，嗡嗡…… 正吃着饭，艾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放下筷子，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信息。 不出意料，是杨星月的电话。 “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艾凉拿着手机，起身走向卧室。 这倒不是刻意在杨星月面前，回避和叶晴一起吃饭这件事。 主要是有易文娜在，这货极有可能会故意捣乱。 就像上次商场里那样。 艾凉按下接听键，却是岳绮花的俏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她先是朝艾凉打了个招呼：“艾凉，圣诞快乐！” “嗯，圣诞快乐。”艾凉回复道。 岳绮花单手撑着脑袋，露出灿烂的笑容：“你现在是在卧室？已经吃过啊晚饭了吗？” “刚吃到一半，还没吃完。” 艾凉看着手机画面，问道：“星月呢？” “我们这边刚吃完饭，她先洗澡去。” 岳绮花透过摄像头打量着艾凉的卧室。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你接个电话干嘛还非要回到卧室，难道饭桌上还有其他人？” 岳绮花的思维逻辑能力非常强，经常注意到那些常人所忽略的细节。 艾凉主动解释道：“我和两个同学一起吃的晚飯，餐桌上不太方便接電话，她们你也见过，就是上次在商场里遇到了叶晴和易文娜。” 咔嚓。 手機那头仿佛响起一道，像是镜子碎裂的声音。 岳绮花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看起来就像手机卡住了一样。 “啊哈哈……是吗……是这样啊……” 岳绮花极为勉强的干笑两声，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任何情绪。 但不经意间，仍然会闪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反差感十足：“她们……怎么圣诞节还会到你家过啊！” 艾凉简单解释了一下缘由：“叶晴是走读，而且就住在我家隔壁，她白天要打工来不及准备晚饭。 加上她同样是一个人生活，所以我们一合计干脆一起过节，也算有个伴。 至于易文娜……之前跟你们解释过她对叶晴的看法。” 艾凉的解释，丝毫没有让岳绮花放轻松，反而令她更紧张了：“叶晴住在你家隔壁？！” 逻辑能力和观察力太强，也有强的坏处。 岳绮花在和艾凉对话时，总能敏锐地抓住每一句话的关键点。 想到那个靓丽的身影，跟艾凉住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岳绮花登时就眼线一黑。 对方明显对艾凉抱有好感，更关键的是，叶晴也是一个人住！ 艾凉倒是能克制住自己，但对方会克制嗎？ 万一那个叶晴用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浴室出问题了的借口到艾凉家洗澡…… 艾凉就算再怎么冷漠，也是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吧？ 岳绮花清楚的记得，初中毕业之前去花坛找艾凉那次，对方盯着她被雨水浸湿的胸口看了好一会儿！ 叶晴的身材又不比自己差，这孤男寡女的…… 岳绮花面色一片通红，越想越上头，越想越悲观。 另外，她的心底也浮现出一丝丝羡慕与嫉妒。 要知道岳绮花和杨星月初中三年下来，就只有毕业前夕，艾凉才在她们家下了那一次厨。 可高中才开学多久？叶晴就已经在圣诞节跟艾凉一起吃饭了。 而且还是在他家！ 岳绮花此时危机感爆棚。 正文 第六章 羞恼 叶晴敢这么做，是因为她笃定了艾凉不会反抗，想趁着打电话的机会，看看艾凉窘迫时的表情。 可现在貌似反过来了。 刚刚是没人注意桌下的小动作，所以叶晴的胆子很大。 在易文娜察觉到不对劲后，叶晴迫切的想把小腿收回来。 虽然是叶晴先动的脚，但真要让旁人看见了她保持着，小腿被艾凉捏着这种暧昧不轻的动作，绝对会羞愤欲绝。 “没什么你干嘛叫那么大声，把我吓了一跳。”易文娜开口抱怨了一句。 叶晴连忙开口解释：“只是我的脚……胳膊刚刚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叶晴本来是想说脚的，但想到易文娜可能会低头查看桌子下方的场景，又连忙改口换成胳膊。 就在这时，艾凉用手指轻轻抚弄、揉捏着叶晴的小腿，像是在把玩一件艺术品。 叶晴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 她面露娇羞之色，咬着嘴唇身子抖个不停，看向艾凉的眼神里，除了娇羞外，还带上了一丝哀求。 不过光凭这样的表情，很难分清叶晴到底是在哀求艾凉放开，还是哀求艾凉继续。 艾凉就像是没看到叶晴的告饶一样，一边平静的跟手机里的杨星月和岳绮花对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把玩着叶晴的美腿。 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既然动手了，那就要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 艾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叶晴胳膊肘抵住桌子，想把自己的腿抽回来。 但叶晴也很清楚自己的力气有多大。 万一艾凉捏的太紧，她猛地一使劲，很有可能会把对面的艾凉带倒，那时自己在桌下可就完全曝光了。 所以叶晴没敢使太大力气，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腿部。 而这种力度到了艾凉这边，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艾凉将手掌缓缓下移，手掌每往下滑动一厘米，对面的叶晴身子就会抖一下。 最后艾凉的手掌来到了脚踝的部分，他用大拇指按住了叶晴的脚心，随后…… “唔……嗯！咕唔！嗯……” 叶晴瞬间把头埋在埋在臂弯里，发出阵阵舒爽的低吟声。 “小晴？” 易文娜茫然的推了推叶晴的肩膀。 在艾凉松手后，叶晴迅速抽回小脚塞进拖鞋里。 但脚心那股力道的余韵，却迟迟没有散去。 叶晴抬起头，先是泪眼婆娑的看了眼艾凉，然后才擦掉眼泪看向易文娜：“没什么只是刚刚有一粒花椒呛到嗓子眼儿里了。” 醉醺醺的易文娜没多想，只是给叶晴倒了杯饮料：“那喝点水吧。” “艾凉，你那边怎么了，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杨星月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叶晴在闹着玩。”艾凉淡定地说道。 杨星月虽然对刚刚那道声音还有些疑惑，但艾凉都说了闹着玩儿，她也就没在追问。 艾凉从不说谎，所以一般情况下，杨星月都是无条件信任对方。 而且比起声音，她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这样啊……对了，再过不久就要放寒假了，你今年寒假会回来吗？” 杨星月像是迎接主人回家的狗狗一样，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牢牢盯着艾凉的面孔。 听到这个问题，艾凉沉默了两秒钟。 他仔细想了想，答道：“回去是会回去一趟的，只不过具体时间还不确定，毕竟除了我外公，谁也说不准其他两人时间能不能凑到一块。” 所谓的其他两人不用说，指的肯定是艾哲和冯悦。 至于过年之前回去，是肯定不可能的。 先不提冯悦，艾哲到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找理由推脱，然后去和艾苒她们一起吃饭。 就算艾哲会叫上艾凉，艾凉也不可能过去，那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 “好吧……那你回来之前，一定要告诉我们哦。”杨星月挥舞着小手说道。 虽说杨星月有些小失望，不过艾凉愿意回来，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家伙啊…… 艾凉忍不住在心底叹息道。 “放心好了回去的话肯定会通知你们的。” 艾凉对着电话又聊了几句，随后杨星月那边便主动挂掉了电话。 主要是艾凉还在吃晚饭，在别人吃饭煲电话粥，很不礼貌。 收起手机，艾凉继续吃着晚饭。 而坐在对面的叶晴，时不时就会投来扎眼视线。 可艾凉对此熟视无睹，自顾自的吃着烧鹅。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 由于是今天是节日晚宴，所以艾凉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早早吃完下桌，而是陪她们到吃完桌子上的食物为止。 晚饭过后易文娜本想帮叶晴一起收拾桌子。 但瞅她那副醉态，叶晴挥手把她赶到了沙发上休息。 一個端着碗手都打颤的家伙，就别来厨房添乱了。 易文娜小声嘟囔几句，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叶晴的建议，迷迷糊糊地走到沙发边上，歪头就睡了过去。 易文娜霸占了沙发，加上厨房还有便携式烤炉要收拾，艾凉也跟在叶晴后面走进厨房。 这把撸起袖子准备开刷的叶晴吓了一跳。 叶晴红着脸别过脑袋：“你、你过来干嘛？” 刚刚桌下发生的一切，她可没那么快忘记。 当时哪怕有外人在边上，她也没忍住叫出了声。 熟知人体穴道的艾凉所揉捏的部分，全都是人身体的敏感点。 本就因异性触碰而无比敏感的叶晴，到现在都还感觉有一只大手在自己腿上摸索。 叶晴垂着脑袋，不敢看向艾凉。 谁能想到平时摆着一副面瘫脸的艾凉，居然会如此大胆。 艾凉指着厨房最里面的烤炉：“收拾烤架，总不能一直把这东西放在厨房里吧。” “哦、哦……嗯。” 叶晴应了一声，默默地拿起海绵开始刷碗。 而艾凉也走到最里面，开始倒腾碳灰，拆卸支架。 沉默的氛围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叶晴偷偷看向艾凉的背影，见他像没事儿人一样收拾烤炉，忍不住嘟起嘴问责道：“关于餐桌下的事，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想让我评价一下你的腿的手感？”艾凉头也不回的反问道。 不说还好，一说到手感，叶晴的小腿又升起一阵痒痒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是对艾凉的手掌产生了某种依恋。 这或许就是食髓知味吧。 她摘下手套，走到艾凉身后锤了下他的脊背：“你还好意思说！” “为什么不好意思，不是你自己把脚伸过来让我揉的吗。” 艾凉要的就是让叶晴长长记性，所以话语的攻击性十足，一点都没给叶晴留面子。 叶晴脸上的樱红又加重了一份：“我、我只是想开个玩笑！谁知道伱会……” 叶晴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羞耻到极点的她，只能对着艾凉的后背连续拍了好几下。 最后叶晴双手按在艾凉的背上，泪眼汪汪的吐出几个字：“你欺负人……” 目的达成。 艾凉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开玩笑可以，但是有些玩笑不能随便开明白吗？你是一个女生……” 咚。 叶晴双手按着艾凉的后背，一发头槌砸在上面。 然后她直接把脸埋在艾凉的背上，用微不可查地语气说道：“可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开这种玩笑。” 叶晴把声音压得非常低，但无论把声音压得有多低，在艾凉面前都毫无意义。 艾凉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叶晴说什么后，他心跳微微加快了几分。 叶晴扶在背上的双手，开始向艾凉的两侧转移，缓缓来到他的腹部。 除了温热的吐息外，艾凉的背部还感受到，两团比叶晴小腿还要柔软的触感。 这份触感随着叶晴的靠近，还在不断向四周扩散着。 叶晴的身子越靠越近，温润的吐息也从背部来到了艾凉的耳边。 此时此刻，厨房的气氛暧昧到了极点，连空气都仿佛带上了一丝粉红的色调。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耳朵一直都是艾凉的敏感点。 哪怕是可以拟态身体，他也没有去掉这项身而为人的证明。 所以当叶晴的吐息拍打在耳根处时，艾凉的心跳难免开始加速。 他刚想转身面对叶晴，谁知对方先一步松开双手后退半步。 艾凉转过身。 而叶晴正言笑晏晏的看着他：“阿凉，你的心跳刚刚好像加速了哟~”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 艾凉瞬间明白叶晴的鬼主意。 叶晴笑嘻嘻的朝着艾凉做了一个鬼脸：“嘻嘻，这下我们扯平了。” 她用手指抵住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不过没想到阿凉居然也有弱点，而且还是耳朵这种可爱的地方，还真是一点也不符合你的人设呢~” 艾凉一本正经的科普道：“因为人体的外耳道和内耳道，分布着数量众多的神经和血管，血液循环速度很快，容易受到外部刺激，从而导致……” “就像这样？” 叶晴突然把脑袋凑到艾凉的肩膀上，朝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但这回艾凉可是有备而来，他直接切断了大部分神经。 别说敏感了，直接把耳朵切下来都没问题。 啪嗒。 艾凉丢下手套，单手按在叶晴的肩膀上，直视着她的双眼：“你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就别怪我做一些，这个身体年龄会做的事情了。” 艾凉的眼神很平淡，但叶晴却从平淡的眼神中，读出了极强的侵略性。 她缩了缩脖子，服软道：“知道了啦……你放开我先。” 叶晴很清楚，艾凉平时虽然看上去客气，但内心其实是一个非常独断专行的人。 处理事情时，会极为果断，能不废话就不废话，跟一个雷厉风行的杀手似的。 反正场子已经找回来了，没必要再故意挑逗艾凉。 艾凉松开手掌，捡起手套重新戴上，转过身继续处理烤炉。 叶晴也同樣回到水池邊，戴上手套拿起海绵继续刷碗。 ……………… 叶晴的身子越靠越近，温润的吐息也从背部来到了艾凉的耳边。 此时此刻，厨房的气氛暧昧到极点，连空气都仿佛带上了一丝粉红的色调。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耳朵一直都是艾凉的敏感点。 哪怕是可以拟态身体，他也没有去掉这项身而为人的证明。 所以当叶晴的吐息拍打在耳根处时，艾凉的心跳难免开始加速。 他刚想轉身面对叶晴，谁知对方先一步松开双手后退半步。 艾凉转过身。 而叶晴正言笑晏晏的看着他：“阿凉，你的心跳刚刚好像加速了哟~”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 艾凉瞬间明白了叶晴的鬼主意。 叶晴笑嘻嘻的朝着艾凉做了一个鬼脸：“嘻嘻，这下我们扯平了。” 她用手指抵住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不过没想到阿凉居然也有弱点，而且还是耳朵这种可爱的地方，还真是一点也不符合你的人设呢~” 艾凉一本正经的科普道：“因为人体的外耳道和内耳道，分布着数量众多的神经和血管，血液循环速度很快，容易受到外部刺激，从而导致……” “就像这样？” 叶晴突然把脑袋凑到艾凉的肩膀上，朝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但這回艾凉可是有备而来，他直接切断了大部分神经。 别说敏感了，直接把耳朵切下来都没问题。 啪嗒。 艾凉丢下手套，单手按在叶晴的肩膀上，直视着她的双眼：“你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就别怪我做一些，这个身体年龄会做的事情了。” 艾凉的眼神很平淡，但叶晴却从平淡的眼神中，读出了极强的侵略性。 她缩了缩脖子，服软道：“知道了啦……你放开我先。” 叶晴很清楚，艾凉平时虽然看上去客气，但内心其实是一个非常独断专行的人。 处理事情时，会极为果断，能不废话就不废话，跟一个雷厉风行的杀手似的。 反正场子已经找回来了，没必要再故意挑逗艾凉。 艾凉松开手掌，捡起手套重新戴上，转过身继续处理烤炉。 叶晴也同样回到水池边，戴上手套拿起海绵继续刷碗。 正文 第七章 易文娜的去向 圣诞节后的周末。 上午八点半，艾凉锁好房门准备出门进行采购。 昨天那一顿饭，把冰箱里的储备食材消耗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些生姜和大蒜。 原本冰箱里也没剩多少存货，正好清仓了补充库存。 隔壁的叶晴和易文娜，在五六点的时候就开始起床洗漱，为出门做准备。 两个女生现在，在逛街估计都逛的有一段时间了。 别问怎么知道的。 叶晴的房间跟艾凉的房间，打开窗户就能面对面聊天，听不到动静才有鬼了。 昨晚趁着易文娜睡着了，叶晴在手机上询问过艾凉，今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不过被艾凉拒绝了。 两个女生要逛的地方，他一个男生肯定不感兴趣。 而且除了采购食材外，家里的书籍也看的差不多了。 艾凉准备在采购结束后，顺便去书店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出版的小说。 计算好时间下楼来到公交站。 三十秒后，一辆公交停在艾凉面前。 其实住在亚联市区的人，大多数都是在网上直接订购蔬菜包。 科技的发展在方便人们生活的同时，也将一些旧的习惯踢出了时代的浪潮。 愿意亲自出门买菜的人，已经非常少了。 亚联对于网购的生鲜食材这块儿的管理非常严格，凡是要在网上上架的东西，必须经过多家机构许可。 不能是非法转基因，不能含有农药残留，对于靠近保质期的食材，要根据剩余保质时间进行打折，且必须标明原产地。 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有专门的部门，进行突击抽样调查。 顺便说一下，这里的转基因指的是非正规渠道自主研发，未经过安全评估检测的转基因食品。 由于食品安全问题抓得严，很多公司都投机取巧，通过转基因手段提高蔬菜瓜果的抗病率和出产率，至少让外表看上去很新鲜。 至于有什么安全隐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有人因网购食品身体受到损害，根据损害程度，不仅供应商负责人要面对一到十五年的有期徒刑，连负责抽样调查的部门都会受到重罚。 这些苛刻的条例，与严格的执行措施，让食品安全问题有了极大保障。 所以人们完全不用担心，会在网上买到什么劣质食材。 毕竟亚联每年用于民生的支出，占了全年GDP总量的百分之二十一。 抛开内华市不谈，其他城市的人们，过的还是蛮不错的。 这点光从千花市那自由散漫的风气就能看的出来。 如果一个地区的人，每天都在为了生存而不断奔波，忙的脚不沾地，连生個病都害怕耽误时间，是万万不可能拥有这种社会氛围的。 另外千花市近些年受内华市的影响，在亚联的所有城市里，治安环境还算是比较差的那种。 换做其他城市，哪怕你成年后一直都不找工作，光靠领取公共补助生活都没问题。 但是这些补助也不是毫无代价的。 你的银行账户将会受到劳动局的监管。 每天的开支仅限于基本生活开支，也就是衣食住行，每一笔相关的消费都不能超过相应的金额限定，且不能购买任何除必需品以外的奢侈品。 例如可以购买小物件，但每个月不能超过一百元，数额不能累积保留到下个月。 可以添置衣物，但每个季节的换洗衣物不能超过三套…… 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这点极为致命。 毕竟是花钱养米虫，相关的规定非常细致，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当你的购买力受到明确限制时，你就会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突然暴增，看啥都想要。 所以当地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成年男性，选择当一个米虫。 差不多每十五至二十人里有一个。 当然这个数据也不是固定的，也有不少人受不了这种，一切消费都要受到劳动局监管的日子，选择出门找工作。 女性就更少了，女性的购物欲望比男性强得多。 画面来到到生鲜市场。 这个时间点来生鲜市场的人，大多数都是希望节省一笔运输费用的家庭主妇，和餐厅饭馆的采购人员。 年纪轻轻的艾凉出现在这里，十分的显眼。 艾凉之所以经常出门买菜，一来是为了打发时间，感受生活的气息，二来算是在缅怀自己的前世，保留一些正常人类的习惯。 在采购完几天要吃的食材后，由于接下来还要去书店买书，艾凉将这些食材，统一交给了物流人员。 他们会在中午之前，将这些东西送到艾凉楼下的寄存点。 就是需要额外支付一笔快递费用。 在前往书店的路上，艾凉遇到了一队意料之外的人。 “艾凉？你怎么是一个人？” 陈自立和徐涛、彭远，还有另一个人不知名的同学，和艾凉迎面撞上。 虽然他们跟艾凉不是很熟，但出于基本的礼貌，还是跟艾凉打了个招呼，包括刚来的报道的彭远。 艾凉没想到彭远居然这么快就跟班里人混熟了，这比当初只能找自己搭话的陈自立，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一个人很奇怪吗？”艾凉维持着面瘫脸说道。 陈自立摆摆手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叶晴今天居然没跟在一块儿？” 这个问题让艾凉更加无语了：“我难道一定要跟她一起出门才算正常吗？” 陈自立挠了挠头：“也不是这意思啊……” “可昨天不是圣诞节吗，你应该是和叶晴一起过的吧，但今天却一个人……”陈自立欲言又止。 说白了这货就是在旁敲侧击，问自己是不是昨天和叶晴闹了什么不愉快，所以今天才会一个人出门。 弄清楚陈自立想表达什么后，艾凉抿抿嘴解释道：“她和易文娜一大早就出门玩去了，她们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要我跟着不成？” 陈自立几人被艾凉的硬核回答给整无语。 大哥，这是小孩子不小孩子的问题吗？ 您这是比钢铁直男还要硬钛合金直男啊！ 不过徐涛却从中发现关键信息：“我记得易文娜昨晚好像没回宿舍吧，难道她昨晚也在……” 千花实验中学的管理虽然宽松，但夜不归宿这种事，还是要向班长和宿管报备一下说明情况的。 有着陈自立这个狗管理在，徐涛能得知易文娜昨天不在宿舍不是什么难事。 艾凉看出了徐涛的顾虑，解释道：“昨天她是在我这里吃的晚饭，不过吃完晚饭就去叶晴家睡觉了。” 艾凉刻意省略了易文娜吃醉酒的部分。 因为说出来也没有意义，反而会让徐涛徒增烦恼。 就算大家都很清楚艾凉硬核的直男性格，但一个女生在独居男生家里醉酒了，这件事本身就会惹人遐想。 更何况昨天还是圣诞节这种炮火连天的节日。 徐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样啊。” 很明显，他到现在都认为易文娜喜欢的人是艾凉。 唯一让徐涛感到欣慰的，就是艾凉不是渣男，对易文娜的兴趣也不大。 只要艾凉一直维持着冷面帅哥的形象，那他就还有机会。 闲聊几句后，几人正打算告别。 彭远却在此时开口了。 “说起来，既然易文娜是和叶晴一起出的门，那出门之前，叶晴应该邀请过你吧？你知道她们去哪了吗？” 彭远保持微笑，好奇的问道。 艾凉扭头看向彭远：“为什么要问这个。” 彭远继续说道：“没什么，就是徐涛昨天邀请过易文娜，但是被拒绝了所以我们想……你懂的。” 徐涛楞了一下，皱着眉看了眼彭远，然后将矛头对准陈自立：“喂，老陈，你怎么什么事儿都往外说。” 陈自立刚想解释，彭远就率先说道：“哈哈，抱歉，抱歉，这不是他跟我说的，而是前天大半夜，你们聊天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我也没办法啊。” 徐涛顿时把话全都憋在了嗓眼儿里。 陈自立不在男生宿舍，发消息又没人回，他只能打语音电话。 男生之间的畜生朋友，可不会在意时间点的问题，什么半夜把人拉起来散步，喊出去上网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由于是徐涛自己大半夜打电话扰人清梦。 自知理亏的他闭上嘴，不在质问陈自立。 “所以呢？”艾凉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所以你能不能跟我们说一下，易文娜她们去哪玩了？”彭远摸着头，爽朗的笑道。 听到彭远在帮自己打听易文娜的下落，徐涛也顾不上生气了。 他满眼期待的看着艾凉，企图从艾凉口中得知易文娜的去向。 “所以我为什么要告诉伱？” 艾凉把问题表述的更直白了一些：“易文娜没有告诉你们她的去向，就代表人家不想让你们知道。 况且你们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过去打扰她们吗？这和跟踪狂有什么区别。” 徐涛地脸被艾凉一通话说的青一阵白一阵。 他开口辩驳道：“我、我只是……” 艾凉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如果你喜欢她，那为什么要一直干她讨厌的事情呢？还是说你知道了她的去向，就能立马让她对你心生好感？” 艾凉一番话，让徐涛回想起之前在内华市游乐场的事情，他一下沉默。 彭远对艾凉的质问不以为意，他神色轻松的说道：“可如果不知道对方的动向，连产生好感的机会都没有吧？” 见彭远还不肯退缩，艾凉直接把话说开了：“所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难道很熟吗？” 因为在本人那里碰壁，所以向其他人打听一个人的去向，这种在学生时代很常见的事情，放到社会上却是一件让人忌讳的事情。 艾凉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成年人。 他看待问题的角度和学生完全不同。 在易文娜本人抗拒的情况下，说出她的行踪除了得罪人外，对艾凉有什么好处吗？ 彭远和徐涛有考虑过事情暴露后，艾凉会不会受到责问吗？ 没有。 他们只会在意当下，完全不会考虑后果的问题。 学生的心态就是，别人对自己的一切帮助，都是理所应当。 甚至反手就把帮助自己的人卖了都很正常。 也就只有稍微早熟一些的陈自立，考虑到这些问题，没有主动开口。 成熟二字指的不是年龄，而是看待事物的角度和处理事务的手段。 或许有些人会对这些行爲進行讥讽，表现的不屑一顾。 但这恰恰证明了他是一个脆弱且幼稚的人。 因为他连自己没资格制定游戏规则这点都想不明白。 不去试着改变，只在那里怨天尤人自视清高，这种人又能指望他有多聪明呢？ 至于艾凉说这话会不会把同学关系闹僵。 艾凉来千花市，只是想过一段平静的生活，又不是真的过来上学的。 他在乎的，从来都只有那几个人。 同学关系这种东西，根本就无所谓。 艾凉尖锐的话语，让几人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不论什么时候，都很少有人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陈自立刚想出来打圆场，艾凉就开口了：“我接下来还有事，失陪。” 说完他越过几人，头也不回的離开，只留下陈自立一行人愣在原地。 “额，艾凉性格就这样，话虽然是难听了点，但他本质上不是什么坏人。” 陈自立开始为艾凉做解释：“不然当初游乐场也不会帮我和徐涛找借口接近……” “你不扒一下我的伤口简直不舒服是吧？” 陈自立身後的徐涛幽幽地说道。 本来就被艾凉批了体无完肤，现在还要被自己的队友背刺。 徐涛感觉自己的心好累：“艾凉确实不是啥坏人，但他这性格一般人属实接受不了。” 彭远饶有兴趣的望着艾凉消失的方向：“是吗？我倒是觉得这个艾凉挺有个性的，现实中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人呢。” 徐涛瞄了彭远一眼：“那你的兴趣还真是不一般。” 彭远也没反驳，嘿嘿一笑问道：“那今天还去不去商场转悠，看看能不能“偶遇”易文娜了？” 名为徐涛的大男孩，再次陷入了沉默。 正文 第八章 密室交谈 假期是短暂的，距离圣诞节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 重点班的学生们，重新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学海之中。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艾凉像往常一样，将书籍收入课桌内部，然后给盖上一张桌布，准备迎接周末假期。 哪怕艾凉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旁边的陈自立依旧发出了羡慕的叫声。 “真好啊，我也想每个周末都休息。” 艾凉将桌布的褶皱抚平，然后用吸铁石将桌布的边角固定在课桌两侧：“那你就努力提高成绩，符合休假标准了，于鑫自然会给你批假。” “别开玩笑了，老班划的分数线，除了你之外，那是人能摸到的？” 陈自立一副燃尽了的模样，像条咸鱼似的，双目无神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如果方欣蕾还在，她倒是可以试试，我就算了吧……” “老陈，我先走了，晚上记得帮我把衣服收一下！” 彭远站在后门口，朝着陈自立挥手，在陈自立抬手回复后，他一溜烟从后门蹿了出去。 “那他呢？”艾凉回过头来问道。 “彭远他是有特殊情况吧，毕竟是特意从国外回来上学，老师会给一些优待挺正常的。” 陈自立有气无力的甩了甩手：“像我们这种正经考进来的，学习水平一般的学生，才是最苦逼那群人。” 艾凉没搭理陈自立的自嘲，扭头看向身后的叶晴。 陈自立口中的学习水平一般，是相对于千花实验中学重点班而言的。 重点班里的每一个同学，放到除本校外的任何一个学校，都是个顶个的学霸。 哪怕是易文娜，去其他学校也能稳住年纪前五的位置。 那么，易文娜同学此时正在干什么呢？ “小晴，让我跟你合租吧，好不好嘛~” 易文娜死死的抱住叶晴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撒手啊你。” 叶晴甩了甩胳膊，但没能把她甩开：“到外面住上下学还要赶公交，等晚上下夜自习都几点了，如果错过末班车可就只能走回来。 在宿舍住着不好吗？干嘛非要跑出来住。” “没关系！我可以叫出租车啊！” 易文娜楚楚可怜的说道：“我一個人住在宿舍，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会憋疯的。” 艾凉转过身面朝二人道：“以前方欣蕾不搭理你的时候也没见你疯吧。” 易文娜露出洁白的牙齿，朝着艾凉龇牙道：“要你管！” “我是不想管，但再拖延下去就赶不上公交车了。” 艾凉没把易文娜的话放在心上，他只关心今晚做什么东西吃。 易文娜面色一僵。 艾凉每次怼她，用的都是客观事实，根本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例如在挑明了公交马上就要到点了这件事后，再纠缠下去，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易文娜悻悻然放开手，然后恶狠狠的瞪了眼艾凉。 这叫输人不输阵。 “好了好了，等你什么时候搞定班主任那边的批准，再来和我谈住宿的问题吧。” 叶晴迅速把胳膊从易文娜怀里抽了出来：“学校周边可不是每晚都有出租车的，老师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女生在半夜回家。” “我也可以不上早晚自习啊。”易文娜小声嘟囔了一句。 叶晴闻言，抬手按住易文娜的脑袋：“你还是算了吧，你的成绩本就排在中下游，如果再不上夜自习落下一堆课程，可是会成为吊车尾的。” 叶晴的扎心之言，让易文娜痛苦的眯起眼睛。 叶晴则是趁此机会，赶紧拉上艾凉的手闪人。 圣诞节过后，叶晴对待艾凉的态度越来越随便了，时不时就会靠过来。 好在动作的持续时间一般不长，没过多久她自己就会拉开距离。 所以艾凉也就默认了这些小动作。 两人走后，陈自立望着孤苦伶仃的易文娜，忍不住摇了摇头。 结果立马就被后者瞪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执，陈自立赶紧抱起作业本，前往办公室。 边走还边嘀咕道：“回头还是劝徐涛放弃得了，人家压根就不喜欢男的啊……” …………………… 校外的公交站。 叶晴紧挨着艾凉坐在长椅上等待着公交的到来。 艾凉刚想好今晚的晚饭准备做什么。 结果叶晴那边先一步开口道：“今晚不用做我的那份了，我待会要直接去超市打工。” 艾凉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淡定了“哦”了一声。 这让叶晴忍不住撞了下艾凉的肩膀：“伱难道就不知道问一下为什么吗？” 艾凉一板一眼的说道：“你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我贸然打探也不太合适。” 听到硬成这样的话，叶晴撅起嘴伸出头弹了下艾凉的头：“榆木脑袋。” “有时候适当的询问一些问题，更能体现出，对某人的关心程度呢。”叶晴装作心不在焉的模样说道。 “我知道，但我想你现在既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就肯定不会是什么大事。” 艾凉平静地看着远处驶来的公交，缓缓站起身：“况且我对你的性格已经足够了解了，不可能再通过询问加深了解。” 叶晴同样起身走到艾凉身边站定：“是吗，你确定自己真的了解我吗？” “了解。” 艾凉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叶晴抬起手，微微晃动着食指：“嗯……阿凉，过于自大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呐。” 艾凉没有回应。 “不过看在你对我如此了解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啦。” 叶晴晃着头笑嘻嘻的说道。 “我本来也没犯错，不用你来原谅。”艾凉答道。 “呜哇，又变回钢铁直男了……” 叶晴一边跟艾凉拌嘴，一边登上公交车。 由于接下来要直接前往超市，所以今天叶晴没有跟艾凉一起回家。 过了十来分钟，叶晴在超市附近的下了车。 一进门，门口的工作人员就跟她打了个招呼：“小晴？今天来的比以往要早不少啊……对了，老板让你来了以后，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叶晴微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今天一放学就过来了。” 工作人员同样朝她露出微笑，挥了挥手：“嗯，那你赶紧去吧。” 叶晴没有去休息室换工作服，而是直接来到了朱澜的办公室门口。 确定四下无人后，叶晴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此时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完全看不到朱澜的身影。 可叶晴并没有多少意外，她进门后直接把门反锁，然后走到文件柜旁边用力一推。 一道被文件柜挡住的房门出现在墙上。 叶晴打开门，里面是一个狭长的储物间，还没外面的办公室一半大。 像是教室里的那种课桌，最多只能并排放三张多一点。 而朱澜，正在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阅读着一份报告。 见到叶晴后，她指了指房门。 叶晴没有说话，直接扣住文件柜后面的凹槽，从里面把文件柜复原，然后砰咚一声关上房门。 叶晴从桌子底下拉过一个板凳，坐到朱澜面前问道：“所以，这次报告内容是什么？” “千花市最近发生大事，不过跟我们的关系不大。” 朱澜神色复杂的看着手中的报告，并不停地用钢笔笔帽戳着自己太阳：“根据收集到的情报，对策局和使徒会貌似在千花市干了一架。” 叶晴楞了一下，狐疑道：“诶？真的假的？完全没感觉啊！” 朱澜将手中的A4纸递给叶晴：“情报自然是真的，不过那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叶晴接过报告大致看了几眼：“一个月以前……该不会和九华外城的大清洗有关吧？” “不止这些，盛嘉集团貌似和这些事情有关，如果不是盛嘉集团的管理层，被对策三课接手了这件事，正好被我察觉到，我们或许连千花市最近发生了都不知道。” 朱澜叹了口气：“毕竟我们是一群流亡者，根本收集不到一手情报，只能进行事后分析，推论过去发生什么。” 叶晴顿了顿说道：“盛嘉集团……程乐嘉？” 朱澜点点头望着叶晴：“没错，但你好像并不意外。” “也不算毫不意外吧，只是在此之前就隐隐约约有了某种猜测。” 叶晴翻开下一页报告继续说道：“九华外城的大清洗过后，程乐嘉，金平安还有方欣蕾全都消失，难免会让人把这些联系到一起。” 朱澜的食指叩了叩桌子：“应该不止这些吧？” “……还有就是，我从程乐嘉身上，没有感知到任何人的情绪，所以一开始就对他有所怀疑。” 叶晴神色凝重的说道：“他在笑的时候，没有开心的情绪，为难的时候也没有产生任何懊恼，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一样。” 听到叶晴的解释，朱澜叩动桌面的手指立即停了下来：“……怎么没听你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叶晴随手把报告往桌子上一扔，双手撑着下巴道：“说了又能怎么样，除了让你们徒增烦恼还有别的用处吗？ 从那个程乐嘉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在确定他有诡异的力量，但不确定是哪边的人的情况下，难不成你还敢主动去调查他？” 朱澜一时无语：“……但我至少可以帮你换个学校。” 叶晴有气无力的说道：“别了吧，好不容易考进一所每月都发奖学金的学校。 换一所学校的话，为了挣够明面上花销的钱，我可是要多打一份工。” 朱澜望着一脸无奈的叶晴，鬼使神差的说道：“那你直接当我的妹妹不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掩盖经济来源的问题了。” 话音刚落，整个密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最后还是叶晴笑了笑，婉拒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其实挺好的，至少不会……” 叶晴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不在言语。 朱澜也没有说话，仿佛刚刚那个建议不是从她口中提出来的一样。 为了转移注意力，朱澜选择拾起最初的话题：“总之这座城市多了不少对策局的人，以后我们活动的时候，要更加小心才行。” “知道啦，我可是一直都非常小心的。” 叶晴忍不住感慨道：“好不容易过上安定的生活，我怎么可能会不珍惜呢。” “我听说你班上最近又来了一个從外面留學回来的人？” 朱澜不怎么想谈论生存的问题，转移话题的手法有些生硬。 “嗯，开学时老师就念过他的名字，但他直到现在才来报道。”叶晴顺着朱澜新提出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報考的是千花实验中学，却一直等到现在才来报道？” 朱澜拿起手机轻轻点了几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才出现，这个彭远也有些可疑。” “确实很可疑。” 叶晴对朱澜的说法表示赞同：“如果对方提前知道了，千花市即将成为对策局和使徒会的战场，拖到现在才来很合理。 可这樣一来，他既不会是对策局的人，也不会使徒会的人，那么……” 与此同时，朱澜也联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不由自主的把钢笔捏地更紧了。 她无意识地咬了下红唇：“我会找人调查一下他的过往，只要在他以前生活过的地方，亲自走访调查一番，判定他是否是标签人应该不难。” “嗯，在班里我也会稍微观察一下……他貌似申请了不上早晚自习与双休日，澜姐你可查一下他周末都在干些什么，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叶晴将放学前，从陈自立那里听到的信息，告知了朱澜。 朱澜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我知道了，如果他是海心会的人，那么我们只能换座城市重新开始了。” “情况不一定会像设想的那么糟糕，眼下还不能确定他有问题呢。”叶晴出言安慰到。 “希望如此吧。”朱澜说道。 “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出去了，在你办公室里待太久了，万一有人找过来就麻烦了。” 叶晴恢复了往常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再把椅子重新推到桌子下方后，她就拉开文件柜走出了密室。 正文 第九章 身份 @font-fa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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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十一章 力量的代价 彭远满脸失望:“也就是说这次任务，我是来走个过场的?” 查克耸了耸肩:“想想我刚刚说的话，现在的你连组织最简单的任务都不一定能完成，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你现在要做的是积累，积累面对各种情况的经验，组织需要的是一名融合战士，而不是一个拥有诡异力量的小屁孩。’ 查克用玩味的眼神盯着彭远:“我希望你最好能在两年之内，彻底摒弃常人的思维。在诡异的世界里，不存在什么超能大战，更没有什么英雄的史诗故事 你知道所有的诡物使和融合战士，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愿望? 彭远仔细想了下查克刚刚说过的话。 他沉思了一会儿，在刨除掉自己的幻想后，试探性说道:“战胜体内的诡异?” 这时彭远所能想出的，最有可能的答案。 不管是融合战士还是普通诡异物使用者，身体都会受到诡异侵蚀。 无非是侵蚀度高低的问题。 如果能控制诡异延缓，甚至停止这种侵蚀，不就能在保留意识同时，拥有诡异的力量了吗 所以融合战士和诡异使的愿望，应该就是这个。 彭远心想道。 “战胜诡异?除了使徒谁都没资格说自己能战胜诡异。” 望着对诡异存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彭远，查克不屑的嗤笑道:“我来告诉你吧，现实中没有一个融合战士是寿终正寝。 他们最大的愿望可不是什么驾驭诡异，他们只渴求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能像正常人那样死去!” 查克冰冷的话语，令彭远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紧缩:“求死? “你以为那些诡异是什么?无偿赋予人类力量的变身器?” 查克嘴角挂着冷笑:“如果把诡异比作黑夜中的烛火，那么融合战士就是蜡烛，诡异适应体质的高低，就相当于蜡烛的大小。 他们是以燃烧自身为代价，驱使诡异的力量，至于痛苦程度....就拿最轻的来说，你可以想象一下把一个人的皮扒了，栓在马上拖着走的感觉。” 听完查克的比喻，彭远下意识想象了一下，忍不住打個寒噤:“你确定这是最轻的?”“当然，这是最早期的融合战士技术产生的后遗症，现在比以前要好上很多。 只要不使用融合战士这一级别的力量，一般来说也就是脑子有些不适应而已。 可你觉得组织需要一个不能发挥融合战士力量的融合战士吗?” 查克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事实。 只不过他用的是过去的融合战士的例子。 当年从西奥那边流传出来的融合战士技术，很多组织都收到过。 但只有对策局、特异局与海心会，这三个组织将其改进。 其中亚联的对策局技术实力最强。 岳阳焱不仅将融合战士的副作用降到最低，甚至还研究出外置诡异装甲这种革命性的技术。 诡异和诡异装甲两两相加，能让一般的融合战士拥有使徒级战力。 如果融合的诡异和制作装甲的诡异都是使徒级，对上门徒、诡术师这类不善战斗的使徒那就是一拳一个小朋友。 例如大限将至，只剩下装甲的热寂，一开场就将门徒的致死保护给敲掉了。 在临死前对上魔术师和门徒，外加克制自己暴君，还差点打出来一换三的战绩。 可谓是凶残至极。-￡. 这才是除了雅努斯这种空间使徒外，很少有其他使徒来亚联的主要原因。 技术仅次于对策局的是特异局。 特异局就没亚联的诡异技术那么变态了。 特异局采用了代价共享的措施，将融合战士的精神污染，通过某种方式，平摊给了南美洲地区的所有人。 某种意义上特异局的融合战士，只需要注意身体的侵蚀度，完全不用担心精神上的污染，可以放开手脚战斗。 最后便查克和彭远所在的海心会了。 海心会不同于对策局和特异局，后者们有两个大型政体的支持，海心会全靠自己努力和一些小小的运气。 他们的融合战士技术，是由一个代号为Y的研究人员研发的，名为DX818A的实验体，正是出自Y之手。 海心会的融合战士技术，特性是提高生存几率，降低诡异的副作用。 可以说是非常平庸。 不过即便如此，海心会也是世界第三的大组织。 因为没有实力改进技术的组织，不管你拥有多少战力，都只是昙花一现，永远都是不入流 最早期的融合战士技术，其寿命最多只有二十来年，如果频繁使用力量战斗，連三年甚至是一年都活不到。 相比之下，海心會的融合战士雖然苦是苦了点，但好歹能多活个几十年。 痛苦程度也并没有查克说的那么吓人。 查克这么做，只是为了恐吓彭远，让他心怀敬畏与慎重。 彭远紧咬嘴唇，目光游离:“其实吧，当一个诡异使也挺好的，以我的体质，肯定能把诡异物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所以 “所以什么?”查克翘起嘴角问道。 彭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所以我現在退出融合战士改造计划还来得及吗?” 退一步讲，即便不成为融合战士，彭远依旧能驱使诡异物，拥有诡异的力量，而且还是没什么副作用的那种，只是力量相较于融合战士较低。 跟实打实的痛苦比起来，融合战士的力量就不是那么香了。 见恐吓的目的已经达到，查克满意的点点头。 他继续解释道:“你都已经接受过一期改造了还想退出?放心吧，我刚刚跟你讲的，是最早期的融合战士技术。 经过海心会这么多年的改进，这份技术的副作用已经被降的非常低了，没看到手术之前，还要进行分批次的身体改造吗。 另外，只有能力输出达到一定程度，才会感受到诡异的侵蚀。 所以价现在多积累经验和技巧，就是为了以后做准备，把该学的东西都先学会，未来就能少受点苦。 等成为融合战士后，就只需要进行简单的适应训练。” “我明白了。”彭远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回答的比以往都要认真 正文 第十二章 暗中的视线 临近期末，重点班的学习氛围愈发浓厚，部分排名靠后同学，心里也愈发紧张。 虽然说连续三次分数被直升班人超过，才会被踢出重点班，但依旧没人松懈。 因为只要分数有一次被直升班的人超过，银行卡上每个月的奖学金就没了，名字还会被全校人知道。 不知情的人，才不管重点班末位和直升班前位之间的差距大不大。 他们只会看到重点班被直升班超过这一点。 对于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来说，这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所以不管是为了保住每月一千块的奖学金，还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他们都有理由为期末考试拼搏。 这点在走关系进来的易文娜身上尤为明显。 每次考试，无论大考小考，她都会全力以赴，临近考试那几天，更是每天睡得比任何人都晚，起的比所有人都早。 眼下距离考试虽然还有一段时间，但这次可是有全校排名的期末考试 与平时那些月考和小测验不同。 所以易文娜早早便进入了备考状态，学习无比认真。 连课间找叶晴聊天的次数都减少了。 但最近几天，易文娜总是上课走神、打瞌睡，一下课便往办公室跑，中午吃饭时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别说是叶晴了，连偶尔收作业路过的陈自立都察觉到不对劲。 终于，在易文娜又一次从办公室回来后，叶晴忍不住开口问道:“傻娜，你最是咋了，怎么感觉干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 “啊....啊?” 易文娜呆呆的望着叶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叶晴问了什么。 叶晴催促道:“有什么事儿就直说，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拖沓。” 易文娜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道:“小晴我能去你家借住几天吗?” “嗯?你最近天天走神就是想说这个?” 叶晴对易文娜彻底无语了。 “你先听我说完呀!’ 易文娜害怕叶晴拒绝，连忙拉住她的胳膊:“我最近在宿舍里遇到了一些怪事!”“什么怪事。” 叶晴淡定的问道。 易文娜神经兮兮的说道:“这不是快期末考试了吗，最近我每晚都会看书，一直看到快十二点的时候才上床睡觉.....也就是这段时间，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叶晴用关怀傻子的目光看着易文娜:“哦，然后呢?” 很显然，叶晴不怎相信易文娜的这套说辞。 而易文娜并没有听出叶晴语气中的随意，十分紧张地说道:“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就去把房间的窗帘给拉上了。 但是第二天晚上，我发现窗帘无论怎么拉，都无法把窗户遮住，总会留下一条缝!” 叶晴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这不是挺正常的嘛，应该是窗帘做小了吧，我家一开始也是这样，后来我特意花钱换成了大号的. “窗帘不是关键!” 易文娜终于发现了叶晴敷衍的态度，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哭腔:“真的有人在偷窥我的房间!甚是还进来过!” 易文娜那无助的模样，让叶晴想到了初中时的她。 这下叶晴也无法确定，易文娜到底是在找借口想去自己家住，还是真的遇到偷窥狂了。 叶晴彻底转过身，面对易文娜正色道:“可我记得宿舍不是电子门锁吗?你确定有人进过你的房间?” “真的有人进来过!” 易文娜死死的抓着叶晴的手臂，双眼开始腾起水雾:“前天晚上我特意往内衣里，夹了一小段相同颜色线头，衣柜抽屉夹缝里也塞一小段头发。 可是昨天晚上检查内衣的时候，那段线头不见了!头发也不见了!我的衣服绝对有人动过 如果说是两个人的宿舍，线头的问题或许可以用舍友不小心拿错衣服来解释。 可易文娜现在是一个人住宿舍，除了她自己，房间没有任何人能进入。 再联系到她之前所说的视线，这就很惊悚了。 叶晴收敛起笑容，面色开始变得严肃:“你跟老师反應了過吗?” 易文娜像是受欺负的小媳妇一样:“我去找乔老师说了，她昨天帮我调取电梯的监控，刚刚去办公室就是说这件事。” 叶晴大致猜到了结果，但她还是问了句:“有什么发现吗?” 电梯的监控只能确定没有男生来过女生的楼层，宿舍的走廊上没有监控，没法确定 我的房间是否有其他人来过。” 说着说着，易文娜的眼里就积满泪水，她带着哭腔说道:“乔老师说我没有丢失任何财务，也无法确定房间是否正的有人来过。 所以只能让宿管阿姨平时多注意一下，她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法 话音刚落，易文娜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刷刷地往下流:“乔、乔老师说可以帮我申请走读，到外面住一阵子，所以我才想去小晴你那里，呜呜呜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 明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能承受的住压力。 可一旦有人愿意倾听你的烦恼，愿意安慰你时，你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叶晴轻轻拍着易文娜的头，安抚她。 换做一般人或许会认焉，這些都是自己的神经过于敏感，压根就没什么人监视自己。 但易文娜初中时，曾因跟踪狂留下过心理创伤，对此无比恐惧，甚至到了畏惧那些主动靠近的男生的地步。 人一旦因出众的相貌，而被人伤害，受到刺激，留下心理阴影。 要么把自己打扮的极为不显眼，防止别人注意到自己。 要么就会产生反弹心理，把自己打扮的极为漂亮，达到让人望而生畏，自觉配不上的地步。 易文娜正是后者。 她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不是为了博取关注，而是建立一道看似坚强的脆弱防线这点和方欣蕾很像。 况且，如果易文娜所说的是事实。 种种迹象都表明，确实有人趁易文娜不在的时候潜入过她的房间。 一個女生的房间，被一个性别未知的人偷窥、潜入，并且那人还翻动衣柜拿起内衣，这幅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正文 第十三章 搬出宿舍 叶晴很清楚易文娜的过往。 正因如此，叶晴才没有因易文娜对自己的态度而疏远她。 “我知道了，待会儿放学，我陪你去宿舍收拾东西，你就先跟我住一段时间吧。”“嗯。’ 易文娜轻轻点了点头。 下午的两节课，很快便在易文娜的神游天外中过去了。 在得到于鑫的同意后，易文娜立即走出办公室，拉着叶晴的胳膊前往女生宿舍。 不过，没走两步，她就转过身，将视线放到了后面的艾凉身上。 易文娜抱着叶晴的胳膊，神色警惕:“你跟我们干什么?” 没等艾凉回答，叶晴就主动解释道:“当然是让阿凉帮忙搬东西啊，你不是行李很多，个人搬不过来吗?” 叶晴挣脱易文娜束缚，伸手拍了拍艾凉的肩膀:“就算我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一趟就搬完所有的行李吧?多一个劳动力不好吗。” 易文娜鼓着两腮道:“可是，那是女生宿舍，艾凉他一个男生 对此，叶晴强行按住易文娜的肩膀，推着她前进:“别管什么女生宿舍了，你们那栋楼又不是没有男生，没区别。” 易文娜还想辩解，可是叶晴说的非常有道理，她完全想不出辩解理由。 加上艾凉是主动过来帮忙，易文娜实在找不到什么辩驳借口。 只能任由艾凉跟过来。 经过易文娜在办公室里这么一耽搁，现在正好直升班放学的时间段。 而千花实验中学虽然允许学生去校外就餐，却禁止外卖车辆进入学校。 大部分学生不是前往食堂，就是前往校外的小吃街，极少有人在这个时间点回宿舍。所以得抓紧时间，利用电梯把行李一波搬走。 否则等就餐高峰期过去，再想挤电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三人走到女生宿舍门口。 艾凉下意识的将所有摄像头的位置，都在脑海中标注了出来。 女生宿舍这边和男生宿舍的建筑结构不太一样。 男生宿舍是一整栋楼连在一起，穿过大门便是宿管所在的前台，总体结构类似于酒店。女生宿舍则是庭院式结构，左右与前方都是连通的宿舍楼，穿过大门是一座小花园。 宿舍内部，不可能安装太多的摄像头，只有入口与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装有固定式监控，并且仅限于一楼的楼梯口。 虽然易文娜的宿舍就在二楼，但考虑到接下来搬行李是个体力活。 易文娜这个体力槽上限不到五的渣渣，还是拉着叶晴走进电梯。 至于艾凉，他选择爬楼梯。 重点班的宿舍，无论男女，普遍都在二楼。 出了电梯，右手边第二间便是易文娜的宿舍。 艾凉站在两人身后，看着易文娜用学生卡刷开房门。 两人进入宿舍后，艾凉在门口盯着门锁看了一会儿，进门后又观察了窗户的样式。 结合刚刚的楼梯道结构，他的心中有了大致的推论。 “嘿咻。 叶晴单手拎起装着被子和枕头的大号行李袋，然后又顺手握住装日用品箱子的把手。 这些东西易文娜在午休时就已经收拾好了，他们要做的只有把收拾好的东西，运到校外的小货车上就行。 除此之外，地上还放着两个纸箱。 一个是用来装书的箱子，还有一个是用来装一些抽纸啊，小台灯之类的杂物。 艾凉上前将两个纸箱摞在一起，弯腰将其抱在怀中。 而易文娜本人则是背着书包，拽着一大一小两个装衣服的行李箱。 叶晴环视了下几人手中的物品，吐槽道:“傻娜你的行李未免多过头了吧，这是把整个卧室的东西都拿过来了吗?’ 易文娜小脸一红:“没有....只是我一直在买东西，不知不觉就 刚开学的时候，易文娜和其他学生没什么不同，都是拎了个行李箱背着个背包。 至于床单被子等物品，学校都是免费发放。 不过易文娜不习惯用学校发的东西。 酒店的床单，就算再怎么节约成本，隔一段时间也会送去消菌杀毒。 可谁知道这套被子之前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半年不洗一次床单的人不算多，但绝对不少。 万一自己就那么倒霉呢? 所以易文娜选择自己买一套新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衣服、鞋子、护肤品、课外书之类东西，也开始慢慢多了起来。最终导致了眼下的局面。 有艾凉过来帮忙，三人正好能一趟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搬走，省的跑第二趟了。 “小晴，你的打工不要紧吗?” 下车后易文娜湍湍不安的问道。 “那个啊，你去办公室请假的时候，我就已经跟澜姐说过了，今天不去超市。” 叶晴放下行李，掏出钥匙打开门锁:“你来我家借住，总不可能让你一直睡沙发吧，所以我干脆请假了。 平时偶尔跟我挤一挤没关系，但常住的话，还是把客房收拾出来比较好，那个房间平时都没怎么进去过，估计落了不少灰尘 “谢谢 易文娜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要是换做平时，易文娜到叶晴家借宿，早就把嘴笑歪了。 可一想到这次借宿的理由，她实在笑不出来。 那双眼睛仿佛无处不在，易文娜无时无刻不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只有跟叶晴在一块儿时，这份恐惧感才会被冲淡一些。 叶晴回头瞄了眼易文娜，随后对着艾凉说道:“阿凉，拜托了!” “知道了。” 艾凉没有多说什么，放下纸箱便回到了自己家中。 易文娜到叶晴家借住的话，艾凉每天晚上恐怕要多煮半杯米了。 叶晴总不可能抛下易文娜，一个人到自己这里吃饭吧? 虽说易文娜是过来借宿，但让客人自己做饭或是点外卖，屋主人去隔壁吃饭，总归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情。 依照叶晴的性格，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 不过生活中突然多出一个陌生的...同学，对于艾凉来说，还是会有些不习惯。 艾凉和叶晴是老相识，但跟易文娜可不是。 如果不是看在叶晴的面子上，他压根懒得搭理这个仅仅认识不到半年的同学。 正文 第十四章 被扭曲的观念 易文娜进屋后，并没有急着把行李放到卧室，而是先把洗漱用品送到了卫生间内。 叶晴则是拿起扫帚、拖把和抹布去打扫房间。 她平时虽然不会去次卧，但次卧就那么大，里面除了一张床板、一个衣柜、两个床头柜外也没啥别的东西。 扫一下，再拖一下，用抹布把床头柜和衣柜擦一下，再通通风，基本就完事了，打扫起来非常简单。 “小晴，洗漱台的壁橱放不下了。” 易文娜的声音从浴室中传来。 正在俯身打扫次卧的叶晴扭过头，朝着房门喊道:“先把东西放到卫生间的收纳架上，不行的话就把箱子放到洗漱台下面，用的时候再拿。 “哦!’ 易文娜应了一声，随后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装箱声。 半小时后，叶晴的手机受到一条准备吃饭的消息。 望着光洁如新的次卧，她脱下手套扔到塑料桶上面挂着:“傻娜，准备吃饭了!” “诶?现在?’ 蹲在客厅忙着给物品分类的易文娜的扭过头，面色有些为难:“要不还是点外卖吧，我多点两份米饭 说着易文娜就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手机。 因被人偷窥而搬出宿舍的易文娜，实在不想出门溜达。 户外那么大，可藏人地方多去，谁知道那个偷窥狂，会不会躲在外面某个地方偷偷跟踪自己。 “等等!等一下!” 叶晴连忙按住易文娜手，指了指墙壁:“我又没说下楼出去吃，艾凉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去艾凉家....吃饭?” 易文娜的面色更加僵硬了。 叶晴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啊，我平时都是跟他搭伙吃饭，我的饭量很大，多做一个人的饭和少做一个人的饭没什么区别。 而且现在还不确定那个进你宿舍的人是谁，所以要尽量减少外出。 另外，我又不怎么会做饭，总不能我去艾凉家吃饭，让你天天点外卖吃吧。” 易文娜露出了非常勉强的微笑:“这不太好吧，会给艾凉添麻烦的 这种情况去情敌家里吃饭什么的 人情可就欠大了啊。 “没关系的，别看艾凉平时不苟言笑，该怎么说呢 叶晴抬起手摸了摸脸颊:“大度?无所谓?反正他不会在意这些举手之劳的小事啦，放心好了。 可是我在意啊! 易文娜在内心深处大叫道。 可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本就是寄人篱下，再挑三拣四未免太不识趣。 关上房门，易文娜亦步亦趋的跟在叶晴身后，走进艾凉的家门。 要是把之前闯入艾凉家门那次也算上，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踏入艾凉家的客厅了。 叶晴在进门后，第一时间拐进厨房，帮艾凉拿餐具、端菜。 而易文娜则是摆出一副被家长带着，去陌生的叔叔阿姨家做客的孩子的表情，一言不发的坐在餐桌的椅子。 满脸写着开心，浑身充满干劲，像极了暑假最后三天，想起作业还一字未动的小学生。“傻娜，你傻坐着干嘛，先去洗个手啊!” 叶晴把手中的盘子与碗筷放到餐桌上，然后拍了拍易文娜的肩膀。 “哦*哦哦!， 易文娜如梦初醒起身走向卫生间。 等易文娜洗完手，缓缓从洗漱隔间走出来时，艾凉和叶晴已经把饭菜全都端了上来，就等她过来开饭了。 “待会儿不是还要收拾房间吗，别磨蹭了。”叶晴朝着易文娜喊道。 易文娜望着耍手机的艾凉和招呼自己吃饭的叶晴，突然有生出一种亲妈改嫁，组成新家庭的既视感。 而艾凉就是那个和自己相处不太融洽的后爸 啪! 易文娜双手猛地一拍脸颊。 ‘易文娜啊易文娜，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下意识就把自己定位成小孩子了啊! “呜哇，没事儿吧?” 面对易文娜突如其来的罗老师行为，叶晴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只是刚刚脑袋有点晕!” 易文娜重新露出笑容，大步走到叶晴身边坐下，拿起筷子。 餐桌上的食物，并不像上次圣诞节那样丰盛，只是一些土豆丝、葱烧腐竹、扁豆炒肉之类的家常菜，汤也是普通的紫菜清汤。 由于突然多出一张嘴，艾凉这边除了米饭外，又蒸了几个包子煎了两张全麦卷饼，确保能让叶晴吃饱。 虽说晚饭还是少吃点为好，但对于平时吃过晚饭，偶尔还要点夜宵的叶晴来说，这都不是事。 晚饭期间，叶晴一如既往跟艾凉聊着天。 艾凉像往常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话。 换做过去，易文娜肯定会插入话题，将叶晴的聊天对象从艾凉转移到自己身上。 可这回，易文娜默不作声的吃着晚饭，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一周前，那副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打断艾凉与叶晴谈话的模样。 偷窥狂的存在，犹如一块儿巨石，死死的压在易文娜的心头上。 这令她完全没心思考虑别的事情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初中时的那个跟踪狂，对易文娜心灵上的伤害，可比蛇要大得多。 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能让她心里扭曲的程度。 况且从当初的跟踪狂被叶晴赶走到现在，还不到三年。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别说忘掉一个对自己图谋不轨，一度在夜里跟到自己家门口的变态跟踪狂，就连说过几句话的普通同学都没那么容易忘掉。 忘不掉就会带来恐惧，心中产生恐惧，自然会追求安全感。 对易文娜来说，没有什么人能比当初赶走跟踪狂的叶晴，更具有安全感了。 光是待在叶晴身边，她的内心就会一片安宁。 易文娜所追求的，正是这份安心。 否则易文娜也不至于，走关系也要进重点班跟叶晴在一起。 但叶晴终有一天会跟别人走到一起，在跟踪狂所带来的的恐惧感压迫下，这份渴望逐渐被易文娜转化成爱慕。 只要跟叶晴成为情侣，就能名正言顺的一直陪在她的身旁。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念头在易文娜的脑海里扎了根。 这就是那份扭曲的爱情观，背后的真相。 正文 第十五章 独居的坏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十六章 嘲讽 易文娜，你已经是个高中生了！别表现的像是离不开监护人幼儿园小朋友啊！ 易文娜不停地在心底开导自己。 不知道是自我开导起了作用，还是紧锁卫生间带来了安全感。 易文娜的内心逐渐安定了下来。 “呼……什么嘛，这、这里可是小晴家，没、没什么好怕。” 易文娜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照着镜子。 “唔，这里还有泡沫没洗干净……” 易文娜偏过头，望着额头上方白沫抿抿嘴，打开水龙头闭上眼睛，准备重新洗一遍脸。 但她刚闭上眼，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再度席卷而来。 哪怕易文娜明知道卫生间内就只有自己一人，门也上锁了，但还是出现了背后有人的感觉。 “呜呜……不行！不行！不行！还是不要闭眼了！” 易文娜发出一声悲鸣，顶着水珠强行睁开双眼。 冲掉前额的白沫后，她把拖鞋踏地咚咚咚，企图制造一些噪音给自己壮胆。 易文娜一边模拟着大象，一边举着手机来到客厅。 咕噜~咕噜~ 看到餐桌上的保温盒，她的肚子很应景的叫了起来。 不过易文娜并没有第一时间走到餐桌旁吃饭，而是像巡查一样，小心翼翼地逛着客厅。 在检查过每一个能藏人的角落后，她松了口气走到电视机前，从电视柜里拿出遥控器，打开了那台叶晴基本没开过几回的电视机。 然后直接将音量拉到最大。 或许是担心扰民，易文娜看着遥控器，犹豫再三，狠下心使劲按了几下音量键，将音量稍微降低了几格。 但依旧是隔着墙壁都能听清楚电视节目程度。 做完这一切，易文娜这才来到餐桌旁，准备吃一顿既不算早饭也不算午饭的早饭。 望着内壁布满水雾的饭盒，她的脸色一阵变换，心头莫名其妙的有种低人一头的感觉。 水饺的原材料，艾凉昨天晚上就开始准备了。 从面皮到饺馅，全都是艾凉亲手制作。 这是厨房刷碗的易文娜亲眼所见。 正因如此，连个鸡蛋面都不会煮的她，在艾凉的厨艺面前，完全抬不起头来，连交谈时的语气都不由自主的弱上几分。 “可恶，等放长假了我也要去学习做饭……” 易文娜把饭盒塞进微波炉，嘭的一下关上舱门。 在这一刻，对艾凉的敌意，压下了心中的恐惧。 恶狠狠的吃完饭盒里口感稍硬的水饺后，易文娜来到沙发上，重新打量着客厅，思考自己能为叶晴做些什么。 做饭比不过艾凉，那就扬长避短，我做做家务总行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易文娜来到卫生间，抱着洗衣篮里的换洗衣物来到阳台。 可她刚把衣服放到洗衣机上方，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一道身影。 恐惧感在一瞬间占据易文娜的脑海。 “呀啊啊啊啊！！！！” 易文娜蹲下身子，双手抱头发出尖锐刺耳的惨叫。 “安静。” 艾凉非常无语的转过身看着隔壁阳台。 但这一声警告不仅没有人易文娜停下尖叫，反而让她叫的更大声了。 艾凉见状，索性不在搭理易文娜。 在用念动力抚平了，超出声音主人两米之外的声波后。 他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继续看着小说。 过了差不多三分钟，易文娜的声音逐渐减小。 一来是叫累了，二来她此时也反应过来，隔壁阳台的身影是谁了。 易文娜半蹲在地上，双手扒着洗衣机，缓缓探出半个脑袋。 “不叫了？”艾凉淡定的问道。 “哼呜嗯……” 不说话还好，艾凉一出声又把易文娜吓得一哆嗦，小手差点没扒住洗衣机。 彻底看清楚艾凉的面孔后，双腿打颤的易文娜，用手臂撑着洗衣机缓缓站起来：“你干嘛一大早就来阳台吓人！” “不要把自己的胆小归结于别人。” 艾凉头也不抬的说道：“首先，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不是早上，其次，我在自己家阳臺看書不需要經过任何人的允许。” 艾凉从来不会在女生面前讲什么绅士风度，他向来都是按照规矩讲道理。 碰上不讲道理的，那就直接讲物理。 隐者动手的时候可不会管你是不是老弱病残。 小孩子的人际交往手段，在艾凉身上完全不起作用。 看着一本正经的艾凉，寻常女生指责男生时的那套道理，易文娜压根使不出来。 不过碍于面子，她还是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把電视机的音量调小一些，你这已经是扰民了。”艾凉开口提醒道。 易文娜刚撸起袖子，准备手洗一些不方便用洗衣机洗的衣物。 听到这话，她立即反驳道：“那么你能不能换个地方看书，守在准备洗内衣的女孩子身边不太好吧，难道你是一个闷声色狼不成？” 易文娜像是找到了攻击艾凉的借口一样，水汪汪的眼睛溜溜一转，双手环抱仰起头看着艾凉：“还是说你对我和小晴的内衣很感兴趣？” 艾凉翻书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缓缓转过头面向易文娜。 “你、你看什么看！” 易文娜故作镇定的瞪着艾凉，身体却很诚实的悄悄退了半步。 “叶晴暂且不提，她的内衣我早就看过不止一遍了。” 艾凉轻描淡写的说出了，在旁人看来十分暧昧的话。 哪怕明知道指的是洗衣服这件事，易文娜还是很气。 不过，艾凉接下来的举动，才是让她真正的破大防。 “至于你……” 艾凉的视线下移，来到某个部位。 随后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语气助词：“呵。” 易文娜瞬间炸毛了。 有些时候什么都不说，比直接了当的嘲讽，更让人火大。 “色狼！变态！等小晴回来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她……不！我现在就打电话向她揭穿你的真面目！” 被一个眼神破防的易文娜涨红了脸。 她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准备拨通叶晴的号码，像极了那些受到委屈，向家长告状的小朋友。 艾凉淡定的转过头，将注意力放到小说上，对于易文娜的告状毫不在意。 正文 第十七章 “安抚” 易文娜的胸部，就像是超市卖的袋装薯片，看着挺大一包，但撕开后你就会发现，实际上根本没多少干货，去掉胸垫，也就刚刚脱离A的程度。 刚起床的她，可不像在学校里那样，塞上胸垫打扮的漂漂亮亮才离开宿舍。 换句话说，现在的易文娜才是最真实的易文娜。 在被艾凉着重挑明的情况下，易文娜的心底生出前所未有的羞愤。 不知道叶晴是不是忙着工作。 电话接通，没等易文娜哭诉两句，叶晴就像哄小孩一样安慰了两句，然后果断结束了通话。 告状无果，易文娜只能用吃人般的目光，瞪着看都不看她一样的艾凉。 就这样一直瞪了五分钟。 可艾凉从头到尾都神情专注的看着小说，对于易文娜的视线没有做出半点反应。 比被人喷了更气的是什么？ 答案是对方喷完就不搭理你，你连喷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受不了艾凉无视的易文娜，气呼呼地把衣服塞进洗衣机，然后紧紧抱住装着内衣的塑料盆回到卫生间。 她和艾凉的关系，可没到艾凉和叶晴那种，能大大咧咧的在对方面前洗内衣的地步。 如果在关系数值的括号前加一个负号倒还差不多。 在易文娜离开阳台十来分钟后，艾凉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 “有事吗？” 艾凉单手举着手机问道。 “虽然我在临走前让你帮傻娜摆脱恐惧，但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吧。” 叶晴忍不住抱怨道：“我的内衣看过不止一遍什么的……我好歹也是女孩子哟，你在别人面前这么说，我可是会害羞的。” “如果觉得尴尬的话，以后换个时间洗衣服如何？”艾凉平静的说道。 电话另一头的叶晴嘟起嘴：“切~~为什么不能是你换个地方看书呢？” “那我以后早上不来阳台看书了？”艾凉顺着话说道。 “唔唔……算了。” 叶晴拖着鼻音轻哼一声：“阿凉你可真是坏心眼儿。” 讨论完洗衣服的问题，叶晴将话题重新拉回正轨：“在确定隔壁有熟人的情况下，傻娜她现在一个人在家应该不害怕了吧？” 艾凉想了想说道：“她刚起床那会儿确实吓得不轻，为了壮胆还弄出不少噪音。 现在的话……应该忙着生气，顾不上害怕了。” “嗯，也行吧，生闷气总比害怕强，至少情绪有个发泄口。” 叶晴勉强认可了艾凉的做法。 至于易文娜会不会因今天的事情对艾凉心存芥蒂，叶晴完全不担心。 因为她很清楚易文娜的性格。 这丫头生闷气最多也就一两天，大多数情况下连一天都不到。 如果在生气期间主动示好，这个进度还能再加快一些。 易文娜虽然看上去不好相处，但实际上非常好说话。 说她傲娇吧，又没到那种程度。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那种头脑一般，却故意装出一副很聪明的样子的傻狍子？ 反正易文娜这几天的晚餐，都是在艾凉家解决的。 不说别的，刚刚吃的水饺就是艾凉包的。 在欠了人情的情况下，估计在叶晴下班回来之前，她便会自我安慰，打心底原谅艾凉刚刚的冒犯。 “对了，我今天上的是早班，所以大概在三点半左右就下班了，冰箱里的菜还够吃不？不够我顺便买点带回去。”叶晴向艾凉问道。 艾凉想了想说道：“葱姜蒜还剩一些，不过主菜不多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叶晴就一阵小跑来到蔬菜区。 在确定了哪些是今天早上刚上架的，哪些是昨天卖剩下的后，她问道：“那我买点洋葱、胡萝卜、土豆、香菇、包菜？” “随你，你买什么菜我就做什么菜。” 艾凉对于吃这方面并不挑剔，只要做的好吃，同样的菜式不在两天内重复出现就行。 叶晴的要求就更低了，是熟的能下咽即可。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工作了。” “嗯。” 艾凉轻轻回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另一头的叶晴则是迅速在便签上记下要购买的食材，然后把便签递给了蔬菜区的同事。 这样她一下班就能迅速拎着东西离开，不必在超市里浪费时间。 画面回到阳台。 收起手机的艾凉，正打算重新将视线放到小说上时，一道可疑的身影出现在对面的公交站台上。 人类的感官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劲。 例如站在发呆的朋友身后，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对方察觉。 艾凉虽然把身体素质控制在人类的范畴之内，但对于视线这种东西还是极为敏感。 他很确定，居民楼对面的公交站台上，那个带着鸭舌帽的人是在朝自己这边看。 艾凉表面上是在看小说，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公交站上的那人身上。 他缓缓增加视网膜内的视锥细胞，提高双眼的可视距。 其实面对这种意图不明白的监视者，直接用精神能力侵入大脑，是最简单快捷的方式。 但有着之前的教训在，艾凉十分排斥精神能力的使用。 除非必要情况，平时都是能不用就不用。 再说了，有夏启元的细节观察能力和微表情分析能力在，肉眼观察和读心在本质上并无太大差别。 只不过一个是直接得到答案，一个是通过过程推导答案罢了。 “彭远……那个偷窥狂是他吗。” 在看清楚带着鸭舌帽的男子的相貌后，艾凉发出了不出意料的低叹。 从在教室见到彭远的那一刻起，艾凉就将他分析了七七八八。 微笑时面部肌肉的蠕动，走路时脚步的重量与步伐大小，站立时的姿势，运动时的身体协调能力…… 等等一些列结果表明，彭远绝对受过系统化的军事训练，且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另外从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放松姿态，可以推论出他的训练总时长应该还不到一年。 虽然彭远在刚进入班级走上讲台时，曾极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但艾凉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一道隐晦的视线，以及隐藏在微笑之下的狂喜。 而被那道视线注视着的人，正是易文娜。 正文 第十八章 “偶遇” 彭远隐藏的很好，这种伪装骗过一般人，甚至是部分诡异使都没问题。 很可惜他面对的是艾凉从夏启元那学到的观察法。 当时身为普通人的夏启元，用这种观察法都能看穿贺军的伪装。 到了艾凉手里会发挥出多大威力无需多言。 结合叶晴之前所说，艾凉立马就将彭远，和当年被易文娜他爸赶出千花市的跟踪狂联系到一起。 加上彭远现在的身体素质，艾凉有理由怀疑他在被易志伟逐出千花市后，加入了某些特殊组织。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彭远加入的不是使徒会。 无论是使徒会的面具还是假面，亦或者使徒，艾凉都在熟悉不过了。 如果彭远是使徒会的人，艾凉肯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当时在教室确定彭远的到来与自己无关后，艾凉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小说上。 只要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才懒得管那么多闲事。 毕竟易文娜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艾凉不会因易文娜每天都跟自己唱反调而厌恶她，同样也不会因为易文娜遇上麻烦，主动出手相助。 不过……前提是彭远的行为，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嘭。 艾凉合上书本，屁股离开高脚凳。 易文娜现在暂居于叶晴家中，同时也是自己家隔壁。 彭远如果还要跟踪到这里偷窥的话，那艾凉可不会继续坐视不管了。 …………………… 马路对面的彭远拿着手机，根据从班主任办公桌里翻到的走读学生住址，寻找着易文娜所在的居民楼。 易文娜请假走读这件事，想瞒也瞒不住。 班里人又不是瞎子，早晚自习少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况且男生中还有很多易文娜的舔……暗恋者，女神不见了肯定会跟班长打听情况。 实际上在易文娜缺勤第一个夜自习，徐涛就向陈自立打听到了，易文娜要走读一阵子的事情。 “八号楼，八号楼……对面那栋应该就是八号楼了吧，刚刚那道身影好像是班里的艾凉？” 彭远盯着艾凉家的阳台看半天，最终确定了这栋楼就是易文娜所在的八号楼。 找人打听一下，确定的时间或许能缩短一些。 但他倒不是不想找人打听，而是附近压根就没有可以问路的对象。 好在有艾凉在阳台看书，彭远轻易锁定了易文娜的所在。 “易文娜住在叶晴家，叶晴家在艾凉家隔壁……所以旁边那个阳台就是了。” 彭远双手放在挎包上，嘴角微微翘起：“不知道小甜心住在哪一个房间呢……嗯？” 彭远刚准备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迎面走来的身影就把他从幻想中捞了起来。 艾凉穿过斑马线，来到马路对面。 然后一声不吭的走到彭远身边转头看着他，淡淡的说道：“好巧啊。” “艾凉？原来你住在这附近？好巧啊！” 彭远在艾凉穿过马路之前就换了副面孔。 此时的他和上次圣诞节放假偶遇艾凉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彭远堆出笑脸，主动询问道：“你这是打算出门吗？” 如果询问方问的问题，不是提前准备好的，或者对你本人有一定了解。 那么这个问题，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了询问方内心的真实期望。 艾凉直接戳破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只是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点饮料而已。” 彭远的脸上，下意识闪过一丝遗憾。 很明显，他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 至于伪装…… 彭远是在初中时，被易志伟赶出了千花市。 就算他一离开就被某个特殊组织吸纳，短短两年的时间能训练多少东西？ 不说别的，和诡异相关的注意事项肯定是优先学习。 他的身体素质经过特殊强化，所以手术时间还要再扣除一段时间。 至于反侦察，反审讯，反追踪……之类的技巧，能学个皮毛就算不错了，要求不能过高。 例如对策局的高彬，驾驶、射击这些东西在他眼里都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娱乐项目，压根就不会抽出大量时间专门去学。 虽然高彬拥有超感，是个特例，但这也侧面反应出这些诡异组织，不会太重视这方面的培训。 “你来这里做什么？” 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了彭远的问题后，艾凉准备撵人了。 “这个啊，我只是路过而已。” 彭远笑着摆摆手解释道：“这不是快中午了吗，我肚子饿了，于是就上网搜一下附近的餐厅，发现这附近有一家烤鱼店的评价不错，所以就下车打算尝尝……” 艾凉出声打断彭远的扯淡：“很不巧那家烤鱼店在下午才会开门，店面介绍上应该有说明才对。” “是吗？哈哈，我肚子太饿了没注意开门时间。” 彭远故作爽朗的笑道：“我才刚来千花市，对这里不太熟悉，也不知道学校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话说艾凉你吃饭了吗？不如推荐一下，咱们一起……” “不了，我早饭吃得晚，暂时还不饿。” 艾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彭远的邀请：“如果你真的想找一家好吃餐馆，我建议你去学校附近的高汤拉面。” 被艾凉果断拒绝的彭远，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至少表面上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那行吧，有机会再一起吃个饭。” 噗哧。 公交车气动阀门的声音从艾凉身后传来。 “啊，公交来了，我先走一步，拜拜！” 彭远像是屁股被火烧了一样，一下子从长椅上弹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公交车。 偶遇艾凉，今天的观察只能暂时作罢。 作为叶晴的邻居，艾凉一定知晓易文娜搬出来住的具体原因。 万一自己子啊附近转悠被艾凉看到了，那岂不是惹人怀疑？ 彭远一边在心底感叹自己的机智，一边回头透过车窗观察走进便利店的艾凉。 随后他将目光定格到叶晴家的阳台，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等着我哟，我的娜娜。” …………………… 便利店内，艾凉拿着一瓶矿泉水付款后走出店门。 “……明天去一趟他的宿舍，把证据交给学校吧。” 艾凉望向已经消失在拐角处的公交车陷入沉思：“DX818A……” 正文 第二十章 调查开始 客厅里的艾凉闻声而动来到厨房。 易文娜看着叶晴，内心非常感动。 随后易文娜又转身看了眼艾凉，考虑到做饭是艾凉的工作。 她又将这份感动，分了一内内给艾凉。 只可惜这一内内感激之情，在艾凉把手放到叶晴头上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艾凉抬手拍了拍叶晴的脑袋：“辛苦了。” 叶晴轻轻蹭了下艾凉的掌心，小声抱怨道：“你说话能不能别带着一股子领导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佣人呢。” “……做好饭了我再叫你们，先回去收拾收拾吧。” 艾凉果断无视了叶晴的抱怨，从冰箱里取出了部分食材。 依照艾凉的性格，想让他直白的表达内心的情绪，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上辈子的艾凉的性格就略显内向，再加上小时候那场能力失控，他现在还愿意与人交谈就算不错的了。 叶晴知道艾凉的性格就是这样，所以也没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转身拉着易文娜，准备离开厨房。 “对了，我买了几个番茄，晚上帮忙打个汤。”叶晴临走前对着艾凉说道。 艾凉比了个OK的手势：“知道了。” …………………… 晚餐过后，叶晴开始收拾桌子，准备拖着易文娜去厨房刷碗。 就在这时艾凉叫住了二人：“等一下。” 叶晴端着锅碗瓢盆，直直的看向艾凉：“怎么了？” 易文娜虽然没有说话，但她也在等待下文。 毕竟艾凉极少主动开口找人说话，从开学到现在，她就没见过艾凉主动找人搭话。 艾凉在桌子上摆好笔记本电脑，旁边还连接着一个类似手机充电板的物件。 这些都是艾凉在饭后从卧室里拿出来的，所以她们并不清楚艾凉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初中时，跟踪易文娜的那个跟踪狂叫什么名字？” 艾凉开门见山的提出问题。 对于易文娜的精神，能不能承受这个话题毫不顾忌。 话音刚落，原本抱着警惕心态，防备艾凉对叶晴实施情话攻势的易文娜，顿时愣在原地。 艾凉的问题，就像是倒进老式压水泵里的那一瓢水。 潜藏在内心深处不堪回首的记忆与无言的恐惧，在问题的牵引下疯涌而出。 使得易文娜整个人，再度恢复了刚搬过来时，那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叶晴放下餐具，伸手拍了拍易文娜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随后皱着眉向艾凉发问：“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艾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叶晴的疑问，而是看向躲在后面的易文娜。 后者见艾凉将视线投向自己，忍不住又把身子往叶晴身后缩了缩。 艾凉的双手，在笔记本上噼里啪啦一通操作：“从觉察到偷窥者的存在到现在，差不多有一周的时间了吧。 难道你们准备一直等下去，等对方像上次那个跟踪狂一样跟到家门口，然后抓现行吗？” 熟知艾凉思维模式的叶晴，脑子灵光一闪，满脸期待的拉着易文娜走到艾凉面前。 “阿凉难道你已经找到怀疑对象了？” 艾凉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先告诉我之前那个跟踪狂的名字。” 如果直接把对彭远的怀疑说出来，那么易文娜绝对会打电话告诉她的父亲。 严查之下，除非彭远有分身能力，或者直接催眠所有调查人员，否则行踪必然会败露。 到那时就没有艾凉什么事了。 如此一来，仇恨必然会被老师、调查人员这些人拉走。 彭远第一个报复的对象，也会从艾凉变成这些人，让他们平白多出一场劫难。 可艾凉在整件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话，彭远绝对不会舍近求远先去找大人的麻烦，肯定会现在同龄人面前装一下再说。 尤其艾凉平时都是以冷面示人。 一个人性子越是冷，旁人就越想看那人吃惊的模样。 这样装起来才能获得更多的成就感。 这就跟很多男人对冰山御姐充满征服欲是一个道理。 叶晴扭头看向易文娜，在本人微微点头同意后，她说出了那个名字：“那个跟踪狂的名字叫彭万里，父母在千花开了一间光学镜片工厂，算是小有资产。 在跟踪事件发生后，他们一家便在傻娜父亲的施压下，离开了千花，后来听说他们好像是直接离开了亚联，具体去了那里我也不清楚。” 听到这种模糊不清的回答，艾凉将视线转向易文娜。 “别看了，后续傻娜也不清楚，这种足以在心里留下心理阴影事情，一个女生怎么敢去问后续的情况。” 叶晴代替易文娜解释道。 艾凉转过头，双手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那家光学镜片工厂叫什么名字。” “光电加工厂。”叶晴答道。 又是一通敲键盘的声音。 艾凉在清楚彭远就是偷窥者的情况下问这么多，主要是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推理步骤。 不然光凭他出现在楼对面的公交站这点，上来就直接指认彭远是偷窥者，理由有些站不住脚，而且事后被证实还会惹人怀疑。 “阿凉你在查什么倒是跟我们说一下呀！” 叶晴耐不住寂寞，直接一屁股坐到艾凉身边紧挨着他的身子，并把头靠在艾凉肩膀上，看向电脑屏幕。 “先等对方把调查结果发过来再说。” 艾凉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让出半个身位给叶晴，以便她看清楚电脑屏幕的画面。 “调查结果？你这是……在找私家侦探？” 叶晴看着聊天记录与付款链接，惊讶的扭过头。 温润的吐息拍打着艾凉的侧脸，既温暖又有些痒痒的。 “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能查的清楚吗……” “不需要查清楚，我只需要彭万里的照片，与几年前他们一家的出行记录就够了。” 艾凉解释道：“凡是在互联网上留下过痕迹的东西，很难再删除掉。 想要查一个人的行踪，哪怕是几年前的行踪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正如艾凉所说，他话音刚落，对方便将彭万里一家，几年前的机票购买记录翻了出来。 个人隐私这种东西，除非你有一定的资本去刻意保护。 否则这东西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一个笑话。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行动计划 很显然，在过去彭远一家并没有富裕到那种地步。 而现在彭远加入了诡异组织，再去掩盖过去的行踪，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所以这些记录并没有被刻意抹除。 “这是去欧洲的机票。” 叶晴望着那张不知从哪搞来的截图，陷入沉思：“……难道你怀疑彭远是彭万里？” 只能说叶晴无愧于她学霸的身份。 即便她没有像岳绮花那样，学习过系统的推理手段，也能通过机票，第一时间联想到最有可能的怀疑对象。 这点看上去容易，但实际上绝大部分人都联想不到。 要知道彭远可从来没在公共场合，说自己来自哪里。 关于他的信息，都是叶晴偶尔路过走道，从别人那听到的八卦。 例如你路过走廊时，听见路人同学A说他今天去了某某烧烤店，一周过后你还能想得起来这件事吗？ 别说记住别人上周去了哪里。 如果没有去固定地点吃特定食物的就餐习惯，有多少人记得自己一周前的午饭吃的是什么？ 所有认为我上我也行的人，基本从未动手实操过，压根就不知道一件看起来简单的事情，真正融会贯通到日常生活中有多难。 易文娜在叶晴说出彭远的名字后，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一想到那个偷窥潜入自己宿舍的人就坐在身后，易文娜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完全是本能的拿起手机，准备让易志伟把人撵走。 “等一下。” 艾凉瞬间站起身，伸手抓住了易文娜的手腕：“先不要着急，等我调查结束后，再告诉你家长也不迟。” “调……查？” 易文娜呆呆的望着艾凉，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是啊傻娜，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急着叫家长啊。” 叶晴把手机从易文娜手中夺了下来，防止她一时冲动做傻事。 “再说了，彭远和彭万里五官区别还是挺明显的，不至于两三年过去，他从声音到相貌全都变了个人吧？” 易文娜没有吱声。 她完全是本能的相信了叶晴的说法，然后做出了打电话的举动。 这件事压根就没经过大脑的思考。 见易文娜不说话，叶晴看向艾凉：“阿凉你怀疑的人是谁？” “也是彭远。”艾凉答道。 “理由呢？”叶晴继续问道。 “他在讲台上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曾着重观察过易文娜，另外我今天在阳台看书时，发现他出现在对面的公交站。” 艾凉直接把最明显的两条线索说了出来。 听闻彭远今天出现在楼下，易文娜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下车后，他站在站台上四下观望了一会儿，然后将目光锁定在我们两家的阳台。 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于是用下楼买饮料的借口跟他打了个招呼。 他说自己发现附近有一家烤鱼店，于是顺道下车吃个午饭，但是那家烤鱼店根本不在营业时间。 而且店铺首页有很明显的未开店提示，这不是一句看错了就能掩盖的。 在跟我打过照面后，他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登上公交车离开了，后面也没再回来，应该是担心引起怀疑。” 艾凉将中午发生的时间，如实复述了一遍。 易文娜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同时她也在庆幸，幸好有艾凉出面赶走了彭远，不然对方极有可能会登门。 敌视与感激，两种矛盾的心情在易文娜心头来回窜动。 让她看向艾凉的视线逐渐变得复杂。 不管易文娜有多讨厌艾凉，如果彭远真的是那个偷窥者，那么艾凉今天的所作所为，说是救了她也不为过。 再加上艾凉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这份恩情就显得更加沉重了。 “可是只是怀疑的话，没有证据，也拿他没有办法吧？”叶晴皱着眉说道。 “所以我打算找机会去一趟彭远的宿舍，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艾凉顺势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假设彭远就是那个偷窥者，他的宿舍在三楼，正好在易文娜宿舍的斜上方。 他要是闹出太大动静，一定被陈自立发现，偷窥用的拍摄设备肯定是有的，说不定还会有视频。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老师，让他们带队检查电脑，保不准彭远会远程操控电脑。 他既然能进入易文娜的宿舍，必然能破解楼梯通道的安全门与宿舍的电子锁，有这技术的话，远程删个视频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我打算找机会，亲自去一趟彭远的宿舍，检查一下他的电脑。” 叶晴和易文娜都被艾凉的计划，唬的一愣一愣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不解。 “你难道发烧了不成，怎么对傻娜的事这么上心？” 叶晴伸出手想要试探艾凉的额头，却被后者一手推开：“同学一场，帮帮忙是应该的。” 这下叶晴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易文娜则是恰恰相反。 联想到平时自己对艾凉的态度，现在却从对方嘴里听到这话，她顿时鼻头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坏人嘛……’揉着眼睛的易文娜非常感动。 可叶晴深知艾凉的德性，她眯起眼睛追问道：“除此之外呢？” “如果不抓住那个偷窥狂，他肯定会跟到这里继续进行偷窥，有这种人在自己家附近转悠，任谁心里都会不舒坦。” 艾凉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叶晴扶着额头发出了不出所料的感叹：“我就知道……” 易文娜的表情在这一瞬间，产生了数种变化。 Σ(°△°|||)︴ (ー`′ー) (╯‵□′)╯︵┻━┻ 混蛋！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虽说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易文娜此时的心情，有一点小激动。 但艾某人可不会顾忌她的心情。 只见艾凉关闭聊天窗口，打开了一个软件，然后伸出手对着易文娜说道：“把你的学生卡借我用一下。” “你要我的学生卡干什么？”易文娜没好气地说道。 “复制一下你学生卡里的数据，方便我打开宿舍的电子锁。” 艾凉十分淡定的说出了自己目的。 正文 第二十二章 NFC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混入宿舍 对于易文娜的吐槽。 艾凉则是很认真的进行回复：“信号干扰器毕竟是普通的民用装置，存在无法屏蔽信号的可能性。 只要有一瞬间失效，对方必然能收到电脑开机的通知，所以还是自己做一个高频无线电干扰装置比较保险。” “都说了这不是关键！” 易文娜双手抓着头发，将原本柔顺的秀发弄得凌乱不堪：“关键是你为什么会做这种东西？！” 艾凉向易文娜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这种东西小时候多看看书就会做了，很难吗？” 艾凉此时并不是在凡尔赛，而是这东西确实不难做，你随便拉一个通信兵过来，人家当场就能给你整一个。 很多普通人眼里的黑科技，其实并不神秘，甚至内部结构极为简洁，只是人们不了解相关的知识，所以才会不明觉厉。 其根本原因，就是对制作方法的管控比较严格，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而已。 不过只要有心去找，还是能找得到的。 就算找不到，还有记忆库兜底。 在隐者退出内华市的舞台后，艾凉便把心思全放放到了书籍上面。 看书看累了，便会结合记忆库里的知识，进行一些技术实践。 一座上千万人口的城市，里面包含了多少种职业？ 几乎所有能想得到的职业技术，艾凉都略知一二。 记忆库里的储备，就算比不上千面人精挑细选的面具数据库，也足以在各个领域都有一定成就。 不说别人，单是穆斯那吊人的知识储备，就多的夸张。 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别看这货表现的很怂。 但实际上光是他掌握的特种作战技能，就不比特种作战队的人差。 驾驶飞机坦克、电子干扰、战地医疗、金融证券、网络骇入……当初穆斯的老板让他去当暗桩属实屈才了。 客厅内。 易文娜从艾凉那看未开化的原始人一般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深深的屈辱。 “好了好了，别争这些东西了。” 叶晴出面打圆场缓和气氛：“阿凉现在是在帮你，傻娜你少说两句吧。” “我！” 易文娜本来一句‘谁想让他帮忙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面对别人的善意援手，也要刺两句的人。 只是欠人情这件事，让易文娜一时间无法接受。 现在欠了艾凉这么大人情，以后在艾凉面前岂不是天然矮了一头，那还怎么好意思跟他争叶晴？ 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 那个彭远一路跟踪到居民楼楼下，这已经不是易文娜一个人的问题了。 叶晴见易文娜安静下来，微笑着点点头，随后问道：“阿凉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宿舍？” 艾凉解释道：“明天周末，下午重点班就放假了，所以我打算上午去。” “明天就去？一个晚上的准备时间够吗？”叶晴挑起眉毛。 “快递晚上八点之前就能送过来，拆解零件组装一台干扰器要不了多长时间。” 叶晴对于艾凉雷厉风行的行动风格略显诧异。 当天中午遇到可疑人士，然后第二天上午就去人家房间一探究竟，并且连具体计划与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是说世上没有这种人，但这个过程是不是有些快过头了？ 就好像艾凉早就知道，彭远就是那个跟踪狂，并提前准备好了应对手段一样。 叶晴静静的看着艾凉，但没有把心中的疑惑说出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叶晴也不例外，大家应该适当的为对方留出一些私人空间。 这样不但不会导致关系疏远，反而会拉近双方的关系，使得相处起来更加融洽舒适。 艾凉没有主动解释，叶晴也没打算刨根问底。 两人很默契的不在谈及此事。 而这正是艾凉想要的结果。 艾凉没打算将自己的身份隐藏一辈子，有个人能分担心中的秘密不是什么坏事。 叶晴是可以信任的人，艾凉打算让她一点点了解自己的另一面。 至于叶晴准备什么时候向自己坦白她的秘密…… 那是叶晴的事情，艾凉不会强求，更不会主动去调查。 艾凉要做的就是默默陪在叶晴的身边，等她哪天想说了，就坐在她的身旁当一个倾听者。 亦如同五年前，叶晴通过手机陪着自己。 在短暂的对视过后，艾凉和叶晴双双沉默。 只有易文娜呆呆傻傻的望着二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只有我不行的气氛……’ 易文娜心底有点发慌。 好在叶晴没有一直沉默下去，确定了艾凉这边不需要帮忙。 她从沙发上起身拉住易文娜的手：“走了走了，赶紧去厨房刷碗，别站在这碍事儿。” 我怎么就碍事了，不是艾凉让我去拿学生卡的吗。 易文娜心底有点委屈。 但在叶晴的拉扯之下，她还是甜蜜蜜的扣住叶晴的小手，朝着厨房走去。 …………………… 周日清晨，一队队社团的学生，从宿舍离开。 有准备前往对面的塑胶操场进行晨跑的运动社团，也有去综合楼教室的艺术社团。 千花实验中学的社团，是正儿八经训练特长参加比赛的正规社团，不是一个摆设。 例如曲艺社团曾荣获亚联青少年表演大赛二等奖；田径队为千花运动队持续输送短跑人才…… 毕竟宽松教育，培养多面人才是千花实验中学的办学宗旨。 至于为什么没有什么钢琴、古筝、小提琴之类的奖项。 这些乐器比赛的奖项，基本都被音乐学院包圆了。 运动类和表演类的比赛，如果你身体素质过硬或者天生戏骨，倒是有可能搏一搏。 但参加乐器比赛的学生，那都是家长请音乐老师从小培养，不是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随随便便练几年就能追赶上来的。 偶尔遇到懂乐器的学生，他们的老师也会在学生技艺尚未能拿出来见人的情况下，代替学生委婉的拒绝参赛受虐。 有音乐天赋的，早就去专门的音乐学院深造了，谁还会来实验中学走应试招标啊？ 叶晴和易文娜一左一右站在艾凉身边，跟随早起的社团学生混入宿舍。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证据到手 这里是女生宿舍，男生的数量少得可怜，几个月下来，宿管阿姨基本都记住他们长什么样了。 而艾凉这张脸，经常见的话绝对忘不了，所以大概率会被突击检查。 叶晴和易文娜一左一右把艾凉夹在中间，能最大程度消减宿管的怀疑。 这就跟警队的门卫，看到自己的同事领着一个陌生人进来时，绝对不会上前检查其身份是一个道理。 类似的思维盲区其实还有很多。 三人顺利来到电梯门口，在电梯内叶晴主动向艾凉建议道：“我和傻娜还是留在走廊放风吧，就不进去了。 那个彭远不是周末请假不上课吗？万一他回来了，我和傻娜可以分工合作，我去按电梯上楼每层都停一下，傻娜留在门口通知你，这能拖不少时间。” 住在女生宿舍的男生，只能通过这唯一一部电梯上下楼。 上到顶楼再下来，如果每层都多停一会儿，至少能拖延五分钟的时间。 旁边的易文娜愣了一下，摆出一副原来还可以这样的表情。 她只想到了留在走廊上通知艾凉，完全没想到还可以用电梯拖时间。 艾凉点点头：“可以。” 事实上艾凉早就确认过，彭远此时并不在校内。 但对于这种出于谨慎考虑的建议，他也没有反驳。 离开电梯，叶晴拉着易文娜走到右侧走廊，让她待在柱子后面观察宿舍入口。 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个进入宿舍的人。 电梯在左侧，彭远想上楼，进入宿舍后必然会向左拐，这样右侧走廊就成了他的视野盲区。 再加上柱子的掩护，易文娜被发现的可能性被降到了最低。 叶晴本人则是守在电梯门口时刻观察着易文娜，只要易文娜一打手势，她就会迅速按下电梯拖时间。 艾凉拎着电脑包走到彭远宿舍门口，然后开启手机的录像功能，掏出准备好的白卡刷开宿舍门。 打开手机，是为了记录全过程，免得对方反咬一口。 宿舍内部的布局他早就念动力检查过了，并没有正在运行的针孔摄像头。 倒是床下的抽屉里，有一套还未拆封的针孔摄像头。 估计是彭远那家伙准备把这套监控，安装在易文娜宿舍里。 只不过易文娜提前从宿舍里搬了出来，这个计划暂时被他搁置了。 艾凉走到阳台边上，从包里掏出昨晚制造的高频信号干扰器，按下开关后放在窗户沿上。 干扰器一开，以干扰器为中心几十米范围内的所有电子设备，都会失去信号。 别说彭远的电脑了，就连艾凉自己的手机电脑都受到影响，无法连接任何网络信号。 艾凉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附近的宿舍传来阵阵骚乱。 直升班的学生周末可不用上课，大部分人都会窝在宿舍里玩手机玩电脑。 一旦断网，整个人便会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 为了避免骚乱扩大，艾凉迅速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电脑，并用数据线连接上彭远的电脑开始破解防火墙。 在能直接接触到目标电脑的情况下，破解速度大大增快。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艾凉就打开了彭远的电脑。 他轻车熟路的调出所有视频文件，然后随便点开一个。 视频很昏暗时间明显是夜晚，随着镜头一阵晃动，易文娜宿舍的阳台，出现在视频画面中。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透过窗帘缝隙，观察到书桌的情况。 进度条持续推进，在易文娜出现在书桌旁边后，艾凉关掉视频，没有再继续播下去。 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了。 艾凉在拷贝视频的同时，顺手将彭远电脑上的远程控制程序给删了。 这样就算关掉高频信号干扰器，对方也无法远程操控电脑。 做完这一切，艾凉收拾好电脑迅速离开宿舍，没有去动别的东西。 全程都有手机录像，除了非法入侵宿舍这点外，谁来都挑不出毛病。 艾凉刚从宿舍里出来，叶晴就围了上来：“找到了吗？” 艾凉轻轻敲了敲电脑包：“找到了，像偷窥狂跟踪狂这类型的精神变态犯罪者，必然会存有受害者的视频照片，不用担心。” “这明显更让人担心好不好？！” 易文娜刚走过来就听见艾凉用受害者来形容自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一想到彭远看着自己的照片或视频，露出变态的笑容。 她心底不禁生出一股恶寒，既害怕又恶心。 “去办公室吧。” 艾凉扭头走进电梯，理都不理易文娜。 这可把人噎地不轻。 易文娜翻了个白眼。 看在艾凉为自己的事情忙前忙后的份上，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狂怼艾凉，而是撇了撇嘴掏出手机打给了易志伟。 昨天已经把这事儿说好了，一旦找到关键证据，易文娜就要立马打电话给她父亲。 此举是为了给学校施压，防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学校掩盖丑闻那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千花实验中学可是千花市综合第一的学校，能动用的人脉可不算小。 而易志伟在千花市的名气虽然很大，但大归大，学校领导跟他的交流却不多。 一个是商业圈子的，一个是教育圈子的，大家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平时也没什么交集，易志伟在这边说不上多有面子。 或许他们都和政圈的某个人有关系，但毕竟隔着一个圈子，面子这东西就不好使了。 如果易文娜自己创业，在商业圈绝对有一群人过来嘘寒问暖。 可在学校眼里，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看在易志伟名气的份上，老师会给一些优待，但也仅此而已了。 如果易志伟不主动表明态度找关系施压，冷处理的可能性不算小。 不要以为一个人很有钱，哪怕什么都不用干，别人就会主动帮你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不是一个圈子，你不能给对方带来任何利益，那么人家最多表面客气一下结个善缘，没人会去主动讨好你。 单纯的有钱人，是享受不到众星捧月的待遇的，你看到的那些受到热烈接待的有钱人，他们是既有钱，还有靠山。 凡是那些敢出来亮亮相，讲一些比较大声的话的人，他们的背景都相当硬，在各个圈子都有人脉。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对证 三人离开宿舍直奔教学楼办公室。 周末其他班的老师会放假，但重点班的不会。 于鑫这个班主任，此时必然在办公室里。 咚，咚，咚。 艾凉抬手连续敲了三下门。 敲门的闷响，在办公室内回荡着。 嘎吱，门开了。 开门的人不出所料是于鑫，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周末没课的乔老师居然也在。 但仔细想想，既然于鑫周末会来上班，住校的乔老师来办公室提前准备教案，或者改改作业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打开门，于鑫在看到艾凉的第一眼，明显楞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看向办公室内的电子钟，查看今天是星期几。 “哟，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于鑫一边调侃艾凉，一边空出道让三人进来，毫无班主任的架子。 艾凉平时也就周一到周五白天能见到人，而且节节课不是看小说就是听歌，有时候还在课上戴耳机看做菜的视频，在教室真的是除了学习什么都干。 这回周末来学校，于鑫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容易啊。 艾凉抬手将笔记本掏出来，放到办公桌上：“关于易文娜的事情，我们弄清楚了。” 闻言，于鑫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身为班主任，班里发生了什么事他肯定是知道的。 只不过易文娜是女生，女生的事务一般都会交给乔老师处理。 于鑫能做的就是去查监控，去找电子门锁的供应商查询出入记录。 我这边都还没查到出入记录，你那边连是谁干的都查到了？ 于鑫对此表示高度怀疑，但说话的人是艾凉，这又让他有些犹豫。 秉承着看看也不碍事的心态，于鑫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艾凉。 人们对于高冷之人的看法，都是相当的统一，下意识认为他们很靠谱，不会说假话。 另外，艾凉愿意主动帮助同学，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不能打击别人的积极性，要给予适当的鼓励。 或许经历了这次事件，能让艾凉更好的融入班级，而不是每天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动都不动一下。 对面的乔老师也绕过办公桌，走到于鑫身边坐下。 艾凉没有废话，拿出手机播放刚刚录的视频，然后又把拷贝来的视频同时打开。 “电脑播放的视频，是我从彭远电脑上拷贝过来的，而手机视频记录的是我进入宿舍后的所有动向。” 于鑫有点懵，但还是接过手机，认真观看起拍摄的视频。 他将视频的播放速度调成三倍速，迅速浏览了艾凉破解彭远电脑的全过程。 看完手机视频，于鑫的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他扭头看向电脑，点击播放。 视频文件和艾凉手机里拍到的画面如出一辙，正是易文娜的宿舍。 从拍摄角度与晃动程度来看，偷拍的设备是在易文娜宿舍的斜上方，也就是三楼的男生的宿舍。 离易文娜宿舍比较近，又住在易文娜楼上的男生，除了彭远和陈自立外没别人。 乔老师按下暂停，直勾勾的盯着艾凉：“你确定这是从……” 话说道一半，她突然停下。 因为艾凉用手机拍的很清楚，没什么好质疑的。 乔老师长叹一口气，向易文娜询问道：“你通知家长了吗？” 易文娜双手按着手机贴在胸前，点了点头：“已经通知过了。” 乔老师随后转头看向于鑫：“于老师？” “入学的时候我问过彭远的家庭状况，他是跟他舅舅一起来的亚联。” 于鑫从抽屉里取出一块儿U盘，插入电脑：“我需要把视频拷贝一份，艾凉你把手机视频发一份给我。” 艾凉没有废话，直接把压缩好的视频通过群聊发了过去。 将视频全都导入U盘后，于鑫合上艾凉的电脑：“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大人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老师，我想问一下，学校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一直默不作声的叶晴，突然跳出来问道。 于鑫沉吟了一会儿：“这个得看学校领导，还有双方家长的协商。” “难道没有什么惩罚吗？”叶晴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继续追问道。 “惩罚是肯定有的，像这种道德层面的问题，最低留校勘察，最高开除，最终的惩罚力度，就是看协商的结果。”于鑫答道。 叶晴笑眯眯的说道：“也就是说傻……易文娜的父亲很不满，彭远就会被开除？” “差不多就是这样。”于鑫点点头，没有反驳。 于鑫说话留了不少余地，没有一口咬定结果，或者打包票能处理好这件事，但叶晴已经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话。 “好的，谢谢于老师。” 叶晴很有礼貌的道了谢，然后跟着艾凉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叶晴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关掉录音。 面对易文娜惊愕的眼神，叶晴笑着摸了摸头：“别这么看着我，我相信于老师会处理好这件事。 录音只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万一能派上用场呢？” 叶晴把惩罚方式记录下来，是为了留一道后手，防止学校和稀泥。 站在易志伟的角度，不用想都知道，彭远的最终结局肯定是被开除。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学校脑抽了，按记大过处理。 在办公室录下的这段对话，就能起到关键作用。 至少放出去制造一下舆论压力是没问题的。 受害方家长不满意，可以将问题学生开除，这话可是从学校老师嘴里说出来，你们总不能抵赖吧？ 当然，易志伟不想自己女儿被人偷窥的事被广而告之，但学校同样也不想学生里出现偷窥狂的事被媒体报道。 录音的威慑性质大于实际作用，只能算一个添头。 易文娜咬着嘴唇看了看叶晴，又转头看了看艾凉。 不管是艾凉还是叶晴，他们的头脑都很灵活。 艾凉通过简单推理将嫌疑人锁定到彭远头上，还懂得骇入电脑收集证据。 叶晴知道在艾凉行动时，在外面挑选隐蔽的位置放风，利用电梯拖延时间，在最后跟老师反映情况时都知道利用录音挖坑。 对比之下，易文娜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他们的思路，就像是一个吉祥物。 这让她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你的事发了 在艾凉几人回家的同时，城市另一头的查克的屋子里。 对即将到来的麻烦一无所知的彭远，还在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查克的装备。 周末不上课，查克忙着处理外贸工作不做主线，昨天踩点又被艾凉发现。 他现在实在找不到多少事儿干，只能来查克的屋里熟悉装备打发时间。 彭远坐在阳台上，控制双眼变焦，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时不时用手中的诡异物，干扰一下过路行人的潜意识，让他们撞个满怀。 彭远这是在练习使用诡异物。 只不过一般人都是先拿小动物练手，他是直接用人。 主要是彭远的适应体质强，无需一步步适应诡异带来的侵蚀。 彭远本人也完全沉浸在了，这种操控他人的乐趣当中。 查克还是老样子，趴在电脑前处理着外贸事宜。 经过一周多的跑腿，他和各方的采购负责人都见了一面，算是建立了联系。 眼下正在处理具体的报表和方案。 一个练习使用诡异能力，一个处理外贸工作，两人谁也没打扰谁。 直到一通电话的响起。 查克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喂，于老师有什么事吗？” 手机里传来一阵声音。 查克立即看向阳台的彭远。 “我知道了……嗯……我下午过去……好的，麻烦你了。” 查克一边说话，一边赔笑。 但在挂断电话的瞬间，他立马换了副面孔：“彭远！” “喊我干嘛？” 彭远神情专注的操控着路人，头也不回的问道。 “你的事发了。”查克淡淡的说道。 彭远对诡异物的操控本就不是很熟练，被查克这么一打岔分散了注意力。 楼下那位低头玩着手机，在马路上无意识的来回打转的路人，顿时摆脱了他的暗示。 路人摆脱了控制，使得彭远有些不耐烦：“什么事发了。” 彭远此时正专注于诡异物的控制，压根没把查克的话放在心上。 而查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彭远。 过了差不多十来秒，后知后觉的彭远终于反应过来查克刚刚说了什么。 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等一下！你说我的事发了？！” “你们班主任让我去趟学校，谈谈关于你德行的问题。” 查克收回视线，将文件保存，然后合上电脑：“不只是我，易文娜的父亲也会到场，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是我？” 彭远下意识开口反驳道：“我很确定在潜入宿舍还有录像的时候，没被任何人，任何监控看到！ 同宿舍的陈自立，每晚一洗漱完毕就被我催眠去睡觉了！” “可事实却是，你的班主任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查克走向大门旁边的衣柜，开始换上外出时穿的衣服。 身后彭远的目光开始闪烁：“不如就让我拿……” “不行。” 没等彭远把话说完，查克就果断否决了他的想法。 不用想也知道，彭远肯定是打算催眠所有知情人。 “为什么？”彭远沉住气问道。 “习惯了用暴力解决问题，时间久了，当某次你的暴力不及别人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查克在说话的同时，换好了衣服：“易文娜的父亲不同于普通人，如果这类人被人暗中控制，带来的危害可比一般人要大得多。 所以像他这种商业巨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对策局的人，暗中对他进行精神检测。” 彭远不以为然道：“呵呵，你少唬我，按你这么说，那些专门搞见不得光生意的黑道大佬岂不是更应该被检测？” 查克转过身，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你怎么知道对策局有没有暗中检测过他们呢？” “这还用想？” 彭远满脸不屑：“如果对策局检测过那群黑老大，还会放任他们作恶？估计早就……” 说着说着，彭远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查克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因为彭远既然能联想到某些事情，就证明他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查克随口问道。 彭远的眉毛几乎要挤成一团：“你们这些‘正义’组织，貌似比我想象中要冷酷的多。” “不错，能认识到这点，说明你确实有在成长。” 查克朝彭远投去赞许的目光：“组织的训练是教你们战斗技巧，或者控制诡异、降低侵蚀的方法。 而我们这些外勤导师要教的，正是纪律、经验、手段、还有心态……控制自己的同情心，这是你要学的第一个课题。 不过，对你来说，这点应该不用学，反正你对普通人也没多少同情心。” 教导一个变态，有教导变态的好处，至少在树立新的三观这方面，这些心理变态有着超乎常人的适应性。 “……那你准备怎么解决这次的问题。”彭远刻意避开了查克的赞许，将话题拉回正轨。 “我只是一个搞外贸的，没能力跟千花市的商业大佬掰腕子，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像普通人一样老老实实道歉，帮你退学。” 查克不由得联想到自己的工作。 彭远惹出这档子事，易志伟为了报复，肯定在商业上狠狠的“教育”一下，自己这个彭远的舅舅。 一想到即将到嘴的回扣，马上就要飞走了，查克不禁有些心痛。 “我这一个多星期的努力，恐怕全都要打水漂了啊……看来只能跟组织反映一下，换一份新工作了。” 查克一边低声咋舌，一边打开房门，准备去公司找接头人汇报一下情况。 正当查克准备迈出大门时，彭远开口叫住了他：“先等一下，帮我个忙。” “有话赶紧说，别耽误我时间。”查克的语气逐渐重起来。 彭远面无表情的盯着查克的后背，脸上再也没有了在学校时的那份爽朗，眼神显得十分阴暗昏沉。 他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单凭娜娜不可能发现是我在背后搞鬼，帮我查一下到底是谁把问题的矛头指向我的。” 几年前被易志伟赶出千花市，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没半个月又要被人撵走。 彭远内心的怨念有多重无需多言。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调查身份 查克已经猜到了彭远的打算，但他选择明知故问。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查克问道。 “你说呢？” 彭远自残般的掰弄着双手。 嘎巴。 左手指骨传出一声脆响。 彭远在无意识中掰断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但他依旧像是在捏史莱姆一样搓着左手，仿佛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和之前那副担心融合战士负面侵蚀的模样相比，判若两人。 加上彭远脸上的阴森笑容，看上去诡异至极：“我不会对娜娜的亲人下手，但其他人……呵呵呵呵……” “查克你之前说过吧，只要不引起骚乱，我们可以在适当的使用诡异的力量。” “我对那个能发现偷窥者是我的人，可是非常好奇呢。” “在娜娜身边，还能想出这么多鬼点子的会是谁呢？这一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嘻嘻……” 彭远双手捧着脸颊，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笑容，活像一个从精神院里走出来的小天才。 现在只是初期的身体改造，都会对精神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吗？ 查克没有点明彭远现在的状态，任由他在那发病。 想要培养一个合格的融合战士，至少需要花费数年的时间。 海心会为了缩短这一进程，决定在改造时，直接干涉受试者的精神。 借此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潜意识，达到速成的目的。 这份技术的原型是DX计划中的某项分支技术。 但DX计划的主导者在离开时，一口气将所有的技术全都打包带走。 除了一些研究报告，毛都没留下。 现在海心会所用的，是科研人员从一些边角研究资料中，推演出来的试用品。 虽然这份新开发的技术并未成熟，还有很多细节的把握不合格，但用倒是勉强能用了。 彭远的初期改造中，实验人员就加强了他的适应能力，使他能更快的转变思维适应新事物。 查克回想起出发前，那位研究员比的手势。 ‘改造确实能加速一个人的适应能力和学习速度，就是有一内内的副作用。’研究员笑着说道。 随后他又看了看发癫的彭远。 “那家伙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是有一个迷你星球吗？”查克叹气道。 从不正常的角度来看，之前的彭远还只是一个，在恋爱方面脑回路异于常人的跟踪狂，其他方面都挺正常的。 可在正常人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变态。 简而言之就是正常人眼中的不正常人，不正常眼中的不正常人。 然而在往手术台上走一趟后，彭远彻底成了一个精神变态…… 组织内部的实验，查克不想多说什么，更不想多管闲事。 反正他只是一个负责基础训练的外勤人员，尽到自己的责任就行。 “你老老实实在家等着，我会帮你打听出到底是谁举报了你，记住，别玩的太过火了。” 查克说完便甩门而去，把神经兮兮的彭远留在了客厅内。 …………………… “……媒体那边我会解决，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不会被任何人报道，但相对的，我不想在千花实验中学里看到那小子。” 西装革履的易志伟沉着脸对着手机说道。 在接到易文娜的电话后，他直接推掉了当天的会议，马不停蹄的赶到学校。 不过他并没第一时间让司机把车开进学校，而是在附近停了下来。 易志伟很清楚，这种事情跟班主任商量，根本讨论不出结果来。 所以他越过于鑫，直接拨通了校领导的电话，商讨这次事件的处理方式。 来学校只是为了见一见，那个混账东西的监护人罢了。 易志伟挂断电话，看向前方的司机：“查到他们的身份了吗？” 距离易文娜拨通电话，易志伟赶到学校附近，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多。 易志伟不需要知道彭远，或者彭远的监护人几岁尿裤子这种屁事。 易志伟只需要知道他们的工作和来历就行。 司机拿出备用手机，调出查克和彭远的身份信息递给易志伟。 在亚联想查清一个人的来历，那是相当的方便。 只要你肯出钱，百分之九十的人的身份信息，都能在一小时内弄到手。 易志伟接过手机看了两眼：“欧联那边来的吗……这个彭远和彭万里有没有什么关系？” 彭这个姓氏，不禁让他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一个彭远，一个彭万里，两人都对自己的女儿图谋不轨。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易志伟有理由怀疑，这个彭远就是换了个名字和身份的彭万里。 毕竟整容改名对于当年彭万里的父母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司机摇了摇头如实说道：“国际调查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根据传来的信息看，两人同姓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之前那个彭万里的亲属关系与人际关系，我们调查的很清楚，他并没有什么欧联的舅舅。 至于这个彭远来到亚联后，有没有和彭万里的亲属有直接或是间接的联系，这点还需要一段时间调查。” 易志伟没有说话，默默的翻看着两人的资料。 关于彭远的信息，他看两眼就直接跳过了。 一个小屁孩的事没什么好看的，想要对付这家人，还是要从家庭和工作入手。 易志伟在翻到查克的工作时，停下手指：“这个查克·巴蒂尔，是敖溪分公司的外贸员？” 司机立马接过话茬：“没错，根据调查结果，他来亚联是为了协助分公司，帮总公司那边采购一批医疗器材。 根据手机通话记录显示，他在一周内，连续找上了好几家公司商谈这件事……” 查克的工作说是协助，其实未必没有监视的意思。 这是为了防止分公司敷衍了事，或者以次充好趴在总公司身上吸血。 这种事情可是非常常见的。 “够了。” 易志伟抬手打断司机的叙述：“叫小刘打电话给那几件公司，让他们推掉这单生意，回头我会给他们补偿。” 易志伟丝毫不担心有人会不卖自己这个面子。 盛嘉集团倒了，他就是千花市商业集团的领军人物。 跟龙头老大对着干，还想不想在千花市混了？ －－－－－－题外话－－－－－－ 终于能吃饭了，真好……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监护人们 “那敖溪分公司那边？”司机试探性问道。 敖溪和其他公司不同，总部不在亚联，千花市的敖溪只是一家分公司。 而且他们有自己的市场与销售渠道，在商业上受到的掣肘较小，会不会站出来跟易志伟斗上一斗尚未可知。 “敖溪那边不用管，总公司那边既然亲自派人监督，就代表着上面不信任他们，这群人和查克·巴蒂尔的立场天然对立，巴不得他倒霉。” 易志伟根据自己的经验，迅速捋清各方面的关系。 假公济私这种事，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无法避免。 人还有欲望，就会产生贪污腐败。 易志伟就不信，整个敖溪分公司从上到下，方方面面都是干净的。 只要不干净，必然会对查克·巴蒂尔这个总公司来的人心生忌惮。 易志伟放出要搞一搞查克·巴蒂尔的信号，分公司那群人绝对乐见其成，顶多口头不痛不痒的谴责两句，绝对不会有什么实际行动。 资本是逐利的，谁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外贸员，得罪当地的商业大亨呢？ 易志伟的这些猜测合情合理。 不过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这些猜测终究是盲人摸象。 外贸员的身份，只是查克·巴蒂尔掩人耳目的身份罢了。 敖溪分公司或许会坐视查克·巴蒂尔被易志伟针对，但知道查克真实身份的高层，绝不会让他和彭远被赶出千花市。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辆商务车从他们身边经过，驶入学校。 易志伟立即停止交谈指了指校门：“跟上。” 会客室内。 易志伟和查克相隔一米，坐在于鑫的对面。 这两人除了在走廊碰面时，相互打量过对方。 进门后无论是易志伟还是查克，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都是一言不发的盯着于鑫。 “巴蒂尔先生，作为彭远的监护人，您有什么想说的吗？”于鑫问道。 在于鑫拎着笔记本进入会客室之前，就收到了校领导的电话。 这次偷窥事件的结果早已注定，会谈什么的只是走一个过场。 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查克对处理方案不满意，非要把事情闹大。 这是易志伟和学校，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犯了错就应该受罚，我对学校的处理方式没有任何不满。”查克平静的说道。 听到查克此番回答，于鑫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他就怕查克是那种即便自己的侄子犯了错，也要争取宽大处理的护短之人。 既然监护人承认自家孩子犯了错，还愿意接受惩罚，那事情就好办了。 “那易先生您这边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于鑫扭过头看向易志伟。 面无表情的易志伟双手环抱，冷冷地说道：“一切按照校规处理。” 易志伟表面上并没有放什么狠话，但实际上这句按校规处理，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无论校规是什么，彭远都不可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于鑫扯了扯嘴角，像是演独角戏一样复述了一遍处理方案，在双方默认的情况下，匆匆结束了此次会谈。 …………………… 下午五点，叶晴在艾凉家中，一边等着艾凉做饭，一边趴在沙发上玩手机打发时间。 旁边看书的艾凉，已经被她挤到了沙发角落的位置。 易志伟在结束会谈后，便让司机把易文娜接走了。 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傻娜晚上还回不回来呢？” 叶晴下巴抵着臂弯，两条修长的美腿左一下右一下，来回拍打着沙发。 不知道是不是趴着导致太闷喘不过气，叶晴举起手机翻了个身，换成仰躺的姿势。 趁着翻身的空档她把身子往前拱了拱，用脑袋抵住艾凉的大腿：“阿凉你难道不关心后续的发展吗？” 艾凉微微偏过头，望着腿边的脑袋：“易文娜的父亲会处理好这件事，大人的事不用我们操心。” 叶晴顶了顶艾凉的大腿：“可万一彭远退学了，还来这里偷窥呢？” 艾凉静静地盯着书页：“那就用你的拳头把他送进医院，有易文娜父亲的律师团队，加上对方意图不轨。 最终处理结果和当年应该没什么区别。” “唔，这种时候你就不能展现一下男子气概嘛。” 叶晴顶住艾凉的大腿，脑袋一阵乱拱，头顶的发丝都被弄得乱糟糟的。 很明显，她对这个回答不怎么满意。 艾凉如同坐蜡的老僧，岿然不动：“这种小事你自己就能解决，为什么还要我表示。” “每个女生都会幻想能有位骑士，能拯救自己与危难之中哦。” 叶晴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艾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居然连这点都不懂，你那些小说真的是白看了。” “当你真正需要帮忙的时候，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艾凉实话实说道。 叶晴满意的眯起眼睛，露出笑容：“嗯，这还差不多。” 又过了半小时。 艾凉砰咚一声合上小说，把它放到沙发扶手上。 这个时间点该做晚饭了。 正当艾凉准备前往厨房，叶晴的手机响了起来。 只见她腰部一用力，瞬间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喂，傻娜？你晚上还回……嗯？出去吃饭？我问一下。” 叶晴拿着手机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随后她拽住了刚起身的艾凉：“阿凉，傻娜她爸说要请吃饭，感谢一下我们对她的照顾。” “哦。”艾凉随口应了一声。 叶晴不满的撅起嘴巴拍了，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别哦，去还是不去给个准信。” “去。”艾凉言简意赅道。 “阿凉说他去，饭店的地址……你们马上就要到楼下了？行吧，我去收拾一下，嗯，待会儿见。” 叶晴挂掉电话，望着艾凉满眼的疑惑：“你这是转性了吗？我还以为你肯定会一口回绝这次请客呢。” “这是礼貌问题，另外我不仅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也不喜欢别人欠我人情。” 艾凉淡淡的答道：“吃完这顿饭，我和易文娜之间就谁也不欠谁了。” “是是是。” 叶晴无力的吐槽道：“你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别扭啊。”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火锅店 叶晴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后慢悠悠的走向自己家。 在易文娜到来之前，她得先去换身衣服，顺便整理一下头发。 艾凉则是来到厨房淘米，顺便把切好的食材倒进电饭煲里，准备做一锅烩饭。 今天晚上，易志伟为了答谢二人在外面请客。 他请客的地方，肯定不是那种量大管饱的家常菜馆。 对于一般人来说，兼顾吃饱和吃好不是问题。 但对于叶晴来说，想吃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说即便晚上有人请客，饭也还是要煮的。 因为叶晴回来还要吃第二顿。 艾凉给电饭煲设好定时，然后从门边的衣柜中，随手取出一件带兜帽的运动外套穿上。 在换上鞋子锁好房门，他来到了叶晴家门口。 后者此时也恰好换完衣服走出来。 临近寒冬，就算是千花市，晚上气温也难免会低一些。 只见叶晴上半身一件咖色高龄毛衣和黑色羽绒马甲，下半身直筒牛仔裤外加一双黑色运动鞋，齐腰的长发简单梳了个马尾托在身后。 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精神。 这套宽松的打扮非常显瘦，光从外表看，很难想象出衣服下有着怎样的身材。 背着小挎包的叶晴把艾凉上下打量了一番：“阿凉你就穿这身出门？” 艾凉按下电梯后，把双手插进兜里：“有问题吗？” “当然有了，里面一件长袖T恤，外面就套件薄外套？” 叶晴的视线下移，来到艾凉的腿部：“你好歹换个九分裤啊，穿个七分裤小腿不冷吗？” “又不是出门逛街，车里和店里都有空调。”艾凉敷衍道。 经过这次的能力升华，艾凉自己都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上限，被强化到了什么地步。 气温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艾凉能感受到温度的变化，但想靠这十几度的温差让他不舒服，压根就不可能。 无论是上千摄氏度还是零下几十度，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若不是不想让自己的变得显眼，艾凉甚至连这件外套都懒得披。 叶晴朝艾凉翻了个白眼：“算了，反正你皮厚不怕冻。” 呲呲。 叶晴拉开拉链从挎包里取出手机，边打字边问道：“傻娜刚刚说今晚吃火锅，问我们有没有其他想吃的东西，她让司机去买。” “没有。”艾凉即答道。 叮~~ 电梯开了，艾凉率先走出去，叶晴捧着手机跟在他身后。 “这么的恩情你好歹提点要求啊，不然人家心里会不踏实的。” “他们踏不踏实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要请客感谢人。”艾凉不咸不淡的反驳道。 叶晴闻言，拍了拍艾凉的肩膀叹气道：“你啊你。”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叶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面对厌恶人情世故的艾凉，她重新拿起手机，在聊天界面打字回复道：【帮忙我点份主食，像是米饭、粉丝什么的，艾凉的话，就加一份菌类菜，你们走到哪了？】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易文娜。 离开居民楼，叶晴站在艾凉身边向马路左边张望。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坐在后排的易文娜立即打开车门，作势便要下车。 可她的身子却被手疾眼快的叶晴一把按住：“你还下来干嘛，赶紧朝里面挪挪。” “我！” 易文娜咬住嘴唇，欲言又止。 支支吾吾半天，最终认命似的把身子挪到最里面。 其实易文娜下车是为了让叶晴先上车，然后自己坐在中间。 因为这样能把叶晴和艾凉隔开。 然而小算盘打的噼啪响，到了执行的时候，还没迈出第一步，计划就胎死腹中。 “陈叔晚上好！” 上车后，叶晴用爽朗的语气跟司机打了个招呼。 不怎么爱说话的司机对着后视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叶晴的问候。 轿车载着众人，来到市中心外围的一条普通的街道。 今晚要去吃的火锅店，就在停车位对面。 一般酒店或是餐厅之类的店，都有着富丽堂皇的气派大门，和生怕别人看不见的超大号标示牌。 但这家店的入口就不一样了。 路过的行人要是不透过窗户仔细看，都不一定能看出来这是一家火锅店。 这家店只有一道仅供单人进入的木门，在木门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个车牌大小，写着店名的金属牌子。 店外的装修风格，第一眼望过去，像是上世纪未经粉刷装修的红砖房，连窗户都是那种带插销的土气格子窗。 可当你走进一看就会发现，其实每块砖的表面都光滑无比，压根就不是未经加工的粗砖。 如果对木材有所了解还会发现，那些土气的窗户边框，用的其实都是价格不菲的红木。 进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复古式装修风格的就餐区。 八十来平米的空间，只有分为两排的六张四人桌，三张桌子靠着窗户，三张桌子靠着置物架。 每两张桌子之间，都有一个箱柜屏风隔开。 而中间走道的上方，挂着一排装饰作用大过实际作用的木质四叶吊扇。 走道的尽头是一排靠着墙的推车，与占据一整面墙的铜镜。 易志伟订的是包厢，几人没有在一楼过多停留，直接顺着楼梯来到二楼。 不知道这家的老板是钱多的没处花，还是单纯的骚包加脑残。 他在楼梯的每个台阶上，都铺上了一块羊绒地毯。 艾凉思考了两秒钟，觉得这家店的老板应该是个脑残。 你要是从头到尾一整条地毯也就算了，这一个台阶放一块儿，是生怕别人不会脚滑摔倒咋滴？ 在心底吐槽完这家店的老板，艾凉跟在易文娜身后走进包厢。 空间不算大，只比寻常卧室要大一点，一套桌椅就占了一小半的空间。 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正对门的位置上。 在众人进门后，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沉闷严肃变得和和蔼可亲起来。 不用想，这个男人肯定就是易文娜的父亲易志伟。 “易叔叔好。”叶晴主动开口说道。 正文 第三十章 耐人寻味的看法 “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没见你来找我家娜娜玩了？是生活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易志伟关切的问道。 叶晴连连摆手客套道：“没有，没有，只是暑假忙着给澜姐的超市帮忙，没什么时间。” 叶晴很巧妙的将暑假打工，换成了去熟人店里帮忙。 这样就可以把经济问题，转化成人际关系问题。 打工是为了维持生计，帮忙代表自己过的很好，不需要旁人的援手。 叶晴这么说的意图，就是为了防止易志伟，主动给她介绍轻松的高薪工作。 初中时就有过这么一次。 那次是把叶晴介绍去家政公司，然后让易文娜花钱把她雇到自己家，结果嘛…… 毕竟是人家主动伸出援手，到时候拒绝起来，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还不如提前把话堵死。 在官商两场混迹这么多年的易志伟，自然不会听不出叶晴的潜台词。 他不禁在心底感慨叶晴圆滑处世的说话方式，随后轻轻笑了笑：“娜娜就你这一个朋友，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不用客气。” 要是娜娜能有她一半聪明我就能彻底放心了…… 易志伟心想道。 跟叶晴打过招呼后，易志伟将目光转移到艾凉身上。 艾凉很随意的拉开一张椅子，迎着易志伟审视的目光坐下：“你好。” 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表情视线，艾凉都表现的过于随意，一副赶紧开饭，吃完走人的态度。 说好听点是不拘小节，说难听点就是目空一切，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初中时易志伟也是参加过家长会的人。 自身的知名度外加易文娜父亲的身份，导致那群学生在见到他时，全都畏畏缩缩的。 易志伟还是头一次见到，敢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的学生。 不过人家毕竟有恩于自己，易志伟倒也没什么不满。 他主动起身走到艾凉身边伸出一只手：“艾凉同学，娜娜的事情多亏有你在，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那个人。” 艾凉微微点头，抬起手轻轻跟易志伟握了一下：“举手之劳而已。” 隐约察觉到艾凉不喜欢客套的易志伟，迅速收回手掌没有让艾凉为难。 现在还没上菜，易志伟打算趁着后厨准备的这段时间，好好跟艾凉聊一聊。 他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秘书查到的资料，不一会便选定了一个话题。 “前阵子艾凉同学你是不是提了一辆房车？”易志伟问道。 艾凉偏过头眯起眼睛：“是。” 易志伟见状，还以为艾凉生气了，立即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在刻意调查你，千花市玩房车的人不多，正好我有一位朋友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前不久我听他提起过，有人在他那里买了一辆房车送人，收货人就叫艾凉。 所以在从于老师那听到这个名字时，我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这件事。” “哦。”艾凉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态度。 听着满脸诚恳的易志伟的解释，艾凉的内心毫无波澜，他继续维持着面瘫表情。 一副‘你继续说，我在听’的样子。 易志伟说的话，艾凉最多信个标点符号。 他就不信易志伟在调查彭远的时候，没有顺便调查自己的身份。 易文娜是易志伟唯一的后代，事关女儿的安危，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怎么可能会因为惹人不快这种理由，就放弃调查易文娜身边的人？ 另外易志伟的用词也很巧妙。 他利用房车这个话题，刻意淡化了自己调查的过程。 摆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了，只不过以前没在意，最近又向朋友打听了一下，不是最近才刻意在调查你的态度。 不过早调查晚调查对于艾凉来说没什么区别，他压根就不在意这种事。 石峰，夏启元，金平安……艾凉这个身份不知道被多少人调查过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想调查我？随便查，你还能把隐者的身份也挖出来不成。 艾凉之所以用这种态度跟易志伟交流，只不过是他想早点结束饭局回家。 而不明真相，被某种猜测先入为主的易志伟则不这么认为。 易文娜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易志伟非常清楚。 初中的那个彭万里，给她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可偏偏易文娜是因为受到心理创伤才会变成这样，易志伟劝都不好劝。 这可把他给愁坏了。 但在易文娜升上高中后，貌似有了些许改变。 虽然只有艾凉一个人，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但至少艾凉是她为数不多愿意交流的男生之一。 上次是叶晴赶走了跟踪狂，导致易文娜将叶晴视为精神支柱与庇护所的存在，不停地向叶晴寻求安全感。 那么这次艾凉捉住了偷窥狂，自家的傻孩子会不会对他也产生好感？ 根据班主任于鑫对艾凉的介绍，不难看出他是一个我行我素，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这次主动出手揪出偷窥狂，是不是代表他对自家女儿也有一定好感？ 不然怎么解释一个如此冷漠的人，会主动出手帮忙，甚至不惜入侵宿舍也要找到证据？ 这个年龄段的少年行动的动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爱情这一种可能性了吧！ 易志伟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问题。 智商、容貌、家世……无论哪一项艾凉都不比易文娜差，甚至有所超出。 年纪第一的智商守成是绝对没问题的，而且冯承福的风评一向不错，还不用担心对方会刻意图谋易家的家产。 两家人门当户对，除了性子有点冷外，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女婿。 易志伟完全想不到，任何拒绝艾凉和自己女儿在一起的理由。 想着想着，易志伟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看向艾凉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审视，转变成了欣赏。 唯有艾凉一直摆着张司马脸看着易志伟。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谢礼 虽然不清楚易志伟现在具体在想些什么，但那股视线绝对不是什么谢意，反而有点看后辈的意思。 而且他的视线，还在自己和易文娜之间来回跳动。 艾凉联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无语至极。 “你的房车现在停在哪里？”易志伟问道。 艾凉没有隐瞒，直接答道：“家附近的停车场里。” “这样啊。” 易志伟点点头，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推到艾凉面前。 “房车不开的时候，总停在停车场也不是事儿，这是花园路附近车行的会员卡，全千花通用。 把车放他们那可以免费定期清洁、加水、保养，以后放假了，出门自驾游能省下不少准备工作。” 请客归请客，谢礼还是要送的。 人家提前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这么大的恩情一顿饭就打发了？ 当然不可能。 饭桌只是一个交流的场所，是吃饭谈事、交流感情的地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附加价值。 艾凉的房车是他母亲送的生日礼物，手续什么的是一应俱全。 但唯独没有长期清洁保养用的会员卡。 估计是认为艾凉还在上学，不会用的很频繁所以就没弄。 易志伟没有俗套的送一些奢侈品，彰显自己的大手笔，而是根据艾凉的实际需求，十分用心的挑选合适的礼物。 毕竟他不是来谈生意的。 艾凉也没跟易志伟客气，直接收下这份谢礼。 易志伟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视线放到艾凉身边的叶晴和易文娜身上。 虽然这次抓住彭远的主要功劳在艾凉身上，但叶晴也是出了力的，不能厚此薄彼。 要不是叶晴收留了易文娜，彭远说不定都把监控安装到宿舍里了。 “小晴啊，这是给你的礼物。” 易志伟再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不过这次是银行卡。 叶晴刚打算推脱，易志伟就像是料到了她会拒绝一样，紧接着说道：“先听我把话说完。 相信你平时也看得出来，娜娜这丫头很不让人省心，她一个人住我实在放不下心，租房子找保姆吧她又不乐意。 你是娜娜这些年唯一的朋友，我想让她高中这几年，暂时寄宿在你家里，你们两人有个伴我也放心。 这张卡里的钱就当是伙食费，怎么样？” 叶晴联想到自身的情况，犹豫了一会儿，推脱道：“可是我平时也不在家里做饭啊。” “出去吃也行……” “那您应该找阿……艾凉啊，我平时都是在他家里吃饭。” 叶晴果断把皮球踢给了艾凉。 易志伟：？ 等会儿，你俩什么关系？ 易志伟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 看着疯狂朝自己使眼色的叶晴，艾凉果断把皮球踢了回去：“做饭这种事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什么区别，我这边没什么问题。” 叶晴：(?? ?) “那我这边也没问题。” 叶晴说完，在桌子下方踢了艾凉一脚，然后把易志伟递过来的银行卡，塞到了易文娜手中。 正当易志伟打算仔细询问一下时，服务员推着推车走进包厢开始上菜。 他只好把想问的问题先咽回肚子里。 火锅的汤底，用的是手工炒料，标准一半清汤一半红油的鸳鸯锅。 下锅的食材也一个比一个贵，黄喉、毛肚、腰片、鹅肝、黑金鲍、伊比利亚猪肋排、M9和牛……整个餐桌上，除了叶晴那碗米饭就没一个便宜的。 这一顿下来，正常人几千块的工资根本顶不住。 对于打工人来说，说是一口吃一天的工资都毫不夸张。 餐桌上共有五个人，除了艾凉和叶晴，易志伟父女俩，还有一个负责下锅的司机。 易志伟不停地朝艾凉搭话。 可换来的只有‘嗯’‘哦’‘是’‘不是’之类的敷衍语气。 聊一些日常生活中吧，艾凉用‘不喜欢发表意见’‘保留看法’‘跟我没什么关系’跳过对话。 问具体问题呢，又是‘不清楚’‘不记得’‘没法确定’之类的简短回答。 像极了速通玩家跳剧情的样子。 易志伟从艾凉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想把话题继续下去的意图。 饶是做生意的脸皮厚，也顶不住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 还好有叶晴时不时顶替艾凉说上两句，不然易志伟非得尬死。 易志伟把宴请地点放到火锅店，原本是想在吃饭时，趁着涮锅的空档，大家多聊聊天拉近一下关系。 但现在看来，他严重低估了于鑫口中，关于艾凉“稍微”有点不善言辞，那个稍微的程度。 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酒店点一堆成品菜。 艾凉微微晃动筷子涮着牛肉，旁边的叶晴已经就着鹅肝干完了一大碗米饭，现在正在朝猪排下嘴。 其他人吃的舒不舒服叶晴不知道。 反正除了没吃饱，她吃的挺舒服的。 一小时后，这顿气氛颇为微妙的饭局，伴随着易文娜嚷嚷着明天还要上课正式结束。 婉拒了司机的接送后，艾凉在火锅店附近叫了辆出租车，载着三人扬长而去。 …………………… 周一清晨。 艾凉合上小说，准备出门跟叶晴汇合。 由于易文娜暂时还没习惯不上早自习的生活，生物钟让她五点多就醒了过来。 睡迷糊的易文娜，非常符合自己傻狍子的形象，在屋子里慌慌张张的跑来跑去。 成功把艾凉和叶晴全都惊醒。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犯傻了，但生活习惯确实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纠正过来的。 叶晴提醒完易文娜，就打着哈欠继续回房间睡觉了。 不同于选择睡回笼觉的叶晴，艾凉醒来后没有再次躺下，而是洗漱过后选择在客厅里看小说。 睡眠这东西走个形式就行了，没必要睡不着也要硬闭着眼在床上躺尸。 艾凉掐着时间换好校服打开房门。 正当他准备迈出门，一阵微弱的精神波动从身边扫过。 这道精神波的强度不高，甚至无法完全控制一个正常成年人的思想。 顶多也就是通过暗示，让人出门忘带钥匙，或者衬衫穿反的程度。 这么快就来了吗？ 艾凉收回脚，用念动力锁定了，躲在楼下银杏树的身影。 －－－－－－题外话－－－－－－ 对酒当鸽，码字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暗示 依照艾凉对彭远的了解，吃了这么大亏，他肯定会想办法报复自己。 只是艾凉没想到彭远的报复，居然来的这么快。 事情昨天才发生，第二天大清早就来楼下守着了。 不过好歹这货没有字面意义上的不报隔夜仇。 艾凉不动声色的锁好房门，和叶晴还有易文娜一起走进电梯。 当他们走出单元楼时，先前的那股精神力再度缠了上来。 并且这次是带有明确指令的精神暗示。 看不见的精神波，不停地在艾凉身边环绕着，很明显这股精神力只针对他一人。 只不过艾凉就算放开心神给彭远控制，他也影响不了。 这种程度的能力，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大山同意让蚂蚁给自己搬走，蚂蚁就搬得动吗？ 说通俗一点，就是抗性太高没能破防。 眼瞅着躲在角落里的彭远有点急了，艾凉非常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他动用了自己的能力，解析了精神暗示的具体内容，演出一副被控制了的模样。 “你们去学校帮我请个假，我今天有点事。” 艾凉板着脸说道。 终于成功了。 角落里的彭远松了口气，但有一点让他很疑惑。 那就是没能从艾凉身上得到任何精神反馈，或者是情绪思想波动。 在思索了不到五秒钟，彭远果断将这些疑点抛之脑后。 他将这些问题，全都归咎于自己第一次对人类进行深度控制，熟练度不太够。 不得不说面瘫也有面瘫的好处。 反正艾凉平时脸上就没什么表情，光从外表上看，很难看出他有没有被完全控制。 “嗯？公交车都快来了，你怎么突然要请假？” 艾凉的发言让叶晴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般来说，请假不应还没出门的时候就说吗？ 在上车前突然说出这种话，很不符合艾凉平时的行事风格。 以对方的记忆力，不可能有什么事忘了到现在才想起来。 “没什么，只是学校里的那本小说看完了，我要先去书店买本新的，来回坐车加挑书可能会多花一些时间。”艾凉解释道。 叶晴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一会儿……” “我直接等下一班公交，免得一会儿还要在中途转车，所以趁现在跟你说一声。” 艾凉继续补充道。 反正公交站的声音，被他用念动力过滤了一遍，传不了几米远，不用担心会被彭远听到。 彭远的身体素质是过人不是超人。 普通人类的身体就算突破极限加以强化，也不可能清楚的听见几十米外的谈话。 况且对他的强化，目前主要还是以精神为主，只是在药剂的作用下，顺带提高他的肌肉骨骼和心肺脏器的强度，还有血液含氧量与供氧能力。 具体表现也就是从五六楼跳下来，腿被震得有点麻，奔跑速度直追猎豹而已。 这个数据对于经历融合战士强化的人来说并不算夸张。 毕竟人类这种生物，部分个体之间的差异非常大。 例如有的人七八楼跳楼就摔死了，有的人长个几百斤，从十几楼掉下来才断两根骨头。 噗嗤。 公交车门打开，艾凉目送二人走上公交，自己愣愣地站在原地。 等公交走远后，那股精神力中包含的指令再度变换。 大致意思是去个没人的地方。 不知道彭远是不是担心艾凉不清楚哪里没有监控摄像头，最后找个没人但有监控的地方。 所以他还特意给艾凉标注了具体的路线和地点，防止艾凉走错。 对于这种自己给自己拔毛下锅的行为，艾凉没有拒绝。 顺着彭远的意思，走到几公里外的开放式公园。 这座公园的监控极少。 除了主要入口处装有监控外，其他的小型入口和公园内部，基本看不到监控。 而且公园内的植被特别多，属于玩捉迷藏进去了就找不到的那种。 一路上艾凉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 等他走到林荫小径的石桌旁边时，身边环绕的那股精神力终于撤走了。 在他感知中，彭远此时刚进入公园，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闲着也是闲着，艾凉直接石凳上坐下了等着对方过来。 两分钟后，带着兜帽口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彭远，走到艾凉跟前在他对面坐下。 彭远摘下口罩，面露微笑：“你是不是对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有些困惑？” 艾凉无声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看到我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彭远继续追问道。 艾凉依旧没搭理他。 “呵呵，虽然我认识你的时间不长，但听别人说，你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为什么你这次要插手我和娜娜的事情呢？” 彭远用着讥讽的语调说道：“还是说你不多管闲事，只是针对一般人，美女除外？” 艾凉还是没搭理他。 一直得不到回应的彭远，眼神逐渐变得凌厉。 他一巴掌拍在石桌，低声厉呵道：“哑巴了？我让你说话！” 半吨多重的圆形大理石桌，在彭远一掌之下裂成两半。 失去了支撑点，较小的那部分桌面掉在地上，与石砖发生沉闷的碰撞声。 好在石桌的地盘够大，没有因两边重量不等而倾斜倒地。 彭远这一巴掌，是在刻意炫耀自己武力，想给艾凉来个下马威，顺便装一下高深莫测的样子。 表现欲是人类本性的一部分，是刻在DNA里的东西。 除非你不当人了，否则没法豁免。 绝大部分普通人拥有力量后，都会是彭远现在这副尊荣。 这一掌声势浩大，气势十足， 可艾凉仅仅是撇了断掉的石桌一眼……仍然没有说话。 在石桌断裂落地时，他甚至连脚都懒得收一下。 如此淡定的反应，让彭远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是来艾凉面前装B，顺便让艾凉知道多管闲事的后果的，不是来给艾凉耍把戏的。 艾凉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情绪起伏，让彭远觉得自己像是街边耍猴的，而且自己还是那只猴。 彭远忍不住将现在艾凉的表现，和自己当初加入海心会，面对那些超人时的表现做了对比。 这不比还好，一比彭远更气了。 －－－－－－题外话－－－－－－ 回来了，回来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控制 彭远在海心会第一次见到诡异的力量时，虽然没有被吓得跳起来，但整个人都惊呆了。 听人家说自己也能掌握“超能力”后，更是兴奋的抓着海心会的人问东问西。 直到现在他回忆起那段日子，都还会感到羞耻。 反观人家艾凉呢？ 气定神闲，面不改色，比当初自己的表现，不知道高到哪去了。 一掌拍碎大理石石桌，跟别的诡异能力比起来，表现的并不算超出常识。 但一般人看到这一幕好歹会有点反应吧。 彭远眉头一皱，他突然觉得选择艾凉当观众，展现自己的特殊能力，或许不是什么好主意。 因为这家伙一直冷着脸，完全看不到那种震惊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和面对绝对力量的恐惧感。 凡事都怕对比。 而这种对比让彭远有些窝火。 正当他靠近艾凉，准备活动下手脚时，艾凉突然站了起来。 “别想着怎么逃走，你是逃不掉的，你难道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到这里吗？” 彭远轻蔑道：“你知道吗，控制一个普通人的思想，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这边几乎人人都可以做到。 在这种力量面前，即便你想跑，我也能让你像来到公园时一样，自己乖乖走回来。” 彭远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被压抑了两年的表现欲，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抒发。 “原本我来学校只是为了混三年不打算惹事儿，可谁让你偏偏要多管闲事呢？我今天找你就是想给你个教训。 你也不要想着报警，你是不会有今天的记忆的……” 彭远狞笑着走向艾凉。 正当他打算抬起手时，艾凉终于开口了：“说完了吗？” “怎么，想求饶不成，我告诉你……” “闭嘴。” 艾凉话音刚落，彭远不由自主地猛地一下把嘴合上，牙齿之间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剧烈摩擦声。 幸好彭远没有伸舌头，不然以他刚刚牙齿闭合的咬合力，足以将舌头咬断。 “跟上。” 艾凉越过彭远头也不回的发出指令。 彭远的身子犹如智能机器般，严格执行者艾凉的命令，保持着两步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后。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难道也是诡异使？！ 彭远此时内心惊骇无比，但别说声音了，他甚至连扎眼的动作都无法自行控制。 精神能力就像是网游里的开局就有的基础技能，无论是诡异还是拥有诡异力量的诡异物，都有这项技能，只是各自的能力强度不同而已。 在彭远看来，既然对方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就绝对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他开始在心中，疯狂向艾凉发出质询。 彭远在海心会受训的这两年，可不是摸鱼打诨。 每天都有专业人员为他讲解与诡异相关的常识，就算他不想记，也会有人“帮”他记住。 百分之九十九点的诡异、诡异物的精神干涉，都只能控制普通人或者是对装甲使用者造成一些影响。 精神能力的高端战力基本没几个，甚至中层战力都少的可怜。 像这种能在对方保有意识的情况下，还能夺得对方身体控制权，绝对不是什么寂寂无名之辈。 艾凉没有搭理彭远，直接将他的心神全部隔绝，甚至连五感都剥夺了。 这让彭远的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 昨天下午查克从学校回来后，顺便给他带来了艾凉的基本资料。 老师不说是谁查到的，不代表能瞒得过查克。 彭远都能门禁卡，他黑进学校的内部网络看下监控能有多麻烦？ 未接手家族产业的艾凉，并不具备登上监控名单的资格。 所以查克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果他仔细查看一下艾凉最近几个月的经历就会发现，银行劫案、信使、金平安，再加上由金平安延伸出来的门徒与使徒会…… 很多事情看似与艾凉无关，信使和金平安对他的态度也有合理的解释。 但这毕竟涉及到了使徒会，小心谨慎一点总归是好的。 只可惜查克忙着处理外贸事务，外加缓解彭远手术改造带来的副作用，并没有深入调查，在事后直接把资料给了彭远。 不能说查克这份资料有误吧，毕竟资料里的都是事实。 简单用新手教程打个比喻，大概意思是这样。 查克·海耶斯：‘很好，经过海心会两年的训练，你已经对诡异的世界有所了解，并初步掌握了诡异的力量，接下来请尝试着干掉一名使徒吧！’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而彭远就是那个只看过游戏宣传片与CG，迫不及待走出新手村送死的玩家。 艾凉领着双目无神的彭远，走进一条大楼之间的巷子。 趁着四下无人，艾凉用念动力折射光线完成隐身，随后带着彭远冲天而起直奔查克飞去。 作为刚刚解除基地培训的彭远，还不具备独自持有诡异物的资格。 他用来干涉艾凉意识的诡异物，是从查克那借来的。 换而言之，上面必然留有查克的气息。 艾凉陪彭远在公园和路上转悠这么久，可不是单纯为了找个没人没监控的地方。 虽然彭远未来会是海心会的融合战士，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刚刚完成一期手术强化的菜鸟。 抛开身体素质和能力不谈，社会上的老油子绝对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无论恶犬未来有多厉害，小时候都是要吃奶，学习狩猎的。 在信息把控方面，查克可以随时了解到彭远的动向，但反过来彭远连查克平时具体在哪上班都不知道。 艾凉费这么长时间陪彭远尬演的主要目的，就是在利用诡异物上的气息残存，在方圆几十公里内锁定查克的具体位置。 这倒不是艾凉想要斩草除根，而是他要对两人进行暗示植入，修改他们的记忆。 把人直接扬了固然是一种快捷有效的方式，但别忘了他们是带着任务过来。 死了这一批肯定还会有下一批人过来。 到时候他们除了要调查DX818A，恐怕还会暗中追查查克和彭远的下落。 一茬一茬的割太麻烦了，还不知直接控制他们，向海心会报告一切正常。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商讨对策 艾凉飞行的速度不算快，大概在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徘徊。 这里毕竟是市区，如果飞的太快产生音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顺着诡异物的气息锁定，不一会儿艾凉便来到了查克所在的公司的正上方。 此时的查克，正在办公室和负责接应的海心会成员，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 昨天在办公室跟易文娜的父亲易志伟见面后。 查克深知，自己的外贸工作，算是彻底黄了。 别说捞外快，对方百分百会想方设法把他和彭远赶出千花市。 如果不赶紧想想办法，就只能大费周章，和其他地区的人换一下身份了。 查克在来到千花的这段日子，已经将计划梳理完毕。 重新换做城市，先不说重头做一遍准备工作会浪费多少时间，光是外贸业务的那笔工资他都舍不得。 或许你会认为，世界第三的诡异组织怎么可能会缺这点小钱。 但是你要记住一件事，组织有钱不代表组织的成员也有钱。 一个组织不管它有多厉害，位于组织下层的人，绝不是旁人所想的那样视金钱如粪土。 阶级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存在的。 查克这些人在海心会，和普通打工人在公司里是一样的地位。 抛开诡异，二者在本质上并无区别。 好不容易搞到一个肥差，查克当然不想就此放弃。 敖溪公司的总裁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撑着下巴：“你是说易志伟打算搅黄你的工作，还要把你和那个新人赶出千花市？” 查克没有出声，而且环视着办公司的布局。 “放心吧，这里只有你和我，也不存在什么监听设备，我每天都会亲自排查。” 敖溪总裁看出了查克的顾虑主动解释道。 查克点点头说道：“没错，我找你就像想问问，在明面上将彭远送走，给易志伟一个面子，能不能把这件事压下去。” “你们到底怎么招惹易志伟了？” 敖溪总裁没有说能不能，而是先问起事情的起因。 昨天晚上查克只是给他打了个电话，约好了今天早上在办公室见面。 具体原因没有在电话里解释。 “我是被彭远那小子连累了，那小子半夜去偷窥、偷拍易志伟女儿的宿舍，昨天被人发现了。” 查克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本以为凭他在训练基地里学到的东西，就算不能实际运用到任务中，糊弄一下学校里的师生应该没问题，谁知道这货阴沟里翻船了。” 听到查克和彭远，是因为这种奇葩理由得罪了易志伟，敖溪总裁的脸色顿时变的无比精彩。 想笑吧，这又不是让人开心的事，不笑吧，这又是一个乐子。 憋了半天，敖溪总裁终于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我记得执行任务时的第一条规定，就是不要做任何与任务无关的事情吧？ 那个新人连最基本的准则都没记住，是怎么从基地里毕业的？ 还是说近几年组织为了迅速补充新鲜血液，把毕业要求放宽了？” “他的身份不一样。”查克解释道。 “身份？” 敖溪总裁眉头一皱：“他难道是某位高层的子嗣或者徒弟？” 对于平均寿命不到十年的融合战士而言。 自己带出来的徒弟，比亲生子女都亲。 因为只有亲手带出来的徒弟，才愿意在保有人类意识的最后时刻送自己一程。 而不是在像其他人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受苦，只为多收集一份实验数据。 这也导致了大多数融合战士，都成了比较护犊子的人。 所以二代这种东西，在海心会内部也是有的，几十年的时间足以更新好几代人了。 “不妨再大胆一点。” 查克忍不住咋舌道：“那家伙在来亚联之前，刚刚结束一期手术没多久，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吧。” 敖溪总裁脸上的惊讶更甚：“一期手术……融合战士那个？” 在得到查克微不可查的点头示意后，他继续问道：“可是融合战士不一直到融合诡异之前都不能离开总部吗？为什么……” 查克立即抬手示意：“停，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接到的任务是带着他来千花市锻炼一下，表面上说是提升经验。” 敖溪总裁挑起眉毛：“这种理由你也信？” “我当然不信，融合战士候补就算要提前锻炼，也只会在总部或者分部，哪会来人生地不熟的亚联。 依我看，这个彭远是受一期手术影响，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上面才会找理由把他送回老家，缓解精神压力。” 查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不是你这种年薪百万的常驻外勤，我只想把这个职位保住捞一笔再说。” 敖溪总裁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这个具体得看易志伟的火气有多大。 如果他宁愿牺牲自己的利益补偿那些厂家，也要搅黄你的采购，那我只能认栽。” “没别的办法了吗？”查克问道。 “我只不过是一个分公司的总裁，能动用的资源有限，其他派系的人可不会为了你一个采购员，拿整个公司跟易志伟碰上一碰，更别说这事儿还是你有错在先。” 敖溪总裁双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敖溪分公司虽说是海心会的下属机构，但公司内部几乎所有人对海心会与诡异的存在，都是不知情的。 分公司的存在目的，只是为了向总部输送资金。 赚钱的工作，就要交给那些会赚钱的人来干。 海心会只需要在高层安插一定的人手，确保公司的发展方向与账目即可。 没必要把公司的一举一动都纳入眼中。 所以这位总裁在敖溪分公司只是有一定的地位，而不是绝对的地位。 其他人知道他是总部那边派来的，在一般情况下会对他很客气。 但要是涉及到公司切身利益，那群吸血鬼可不会管你是谁。 毕竟海心会当初提拔这些人作为分公司的高层，看中的就是他们的敛财能力。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杀鸡儆猴 “我是哪边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下来。” 艾凉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和查克谈论昨晚吃了什么。 “我知道那个咒缚可以保护你们的记忆，限制你们透露海心会的情报，但前提是入侵你们大脑的力量，是你们体内的咒缚所能抵挡的程度。” “一旦咒缚的防御被攻破，为了防止情报泄露……你应该清楚自己的下场。” 查克稳住心神，镇定地说道：“我们的记忆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就算你撬开我的脑子也拿不到任何信息……” 不等查克把话说完，艾凉直接给予了致命一击：“那是你们体内的咒缚，没有与海心会总部咒缚的联系断开的情况下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查克沉声问道。 “我进来之前，已经入侵过你们的大脑了。” 艾凉一边说着令二人毛骨悚然的话，一边用念动力固定住查克的身体。 然后从查克的口袋里取出手机：“咒缚察觉到了我的入侵，第一时间抽离了信息数据，但很可惜被我拦了下来。 在确定信息无法回收后，咒缚又准备销毁所有信息，彻底烧掉你们的大脑，这点同样被我阻止。” 查克露出惊骇无比的眼神。 任谁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都没法淡定。 要不是他的身体正被念动力固定着，恐怕这会儿已经跳起来了。 “咒缚的销毁程序一经启动便无法逆转，除非咒缚的母体亲自过来帮你们解除。”艾凉继续说道。 查克二人的脸上蒙上一股阴霾。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外勤人员来说，让上层大费周章亲自下令帮忙解除咒缚，无疑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现在两人还沦为俘虏。 要是让海心会知道了，不加大咒缚的销毁力度就不错了，哪会出手救人？ 查克迅速认清了形势，沉下心问道：“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查克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诡异使，但他能被派来当融合战士种子的教官，就绝不是什么蠢人。 艾凉既然愿意跟他们啰嗦这么多，必有所求。 只要能让对方满意，活下来应该不成问题。 见查克如此识相，艾凉满意的点点头：“我可以用我的能力，限制你们体内的咒缚。并将那份力量伪装成咒缚的一部分留在你们体内，这相当于给咒缚上了一道锁。 作为回报，你们只需要说出一些关于海心会的情报就能活下来，如何？” 查克仔细想想了，正打算同意，谁知旁边的敖溪总裁发话了。 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在人类社会当总裁谈生意的时间太长了，把自家组织教的东西全都忘了。 都被放到案板上来还敢质疑：“你正能限制住咒缚，那为什么不直接读取我们脑袋里的情报，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敖溪总裁指出艾凉话中的疑点。 很显然他并不怎么相信艾凉的措辞。 敖溪总裁这一举动，把旁边的查克吓得心率飙升。 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家说的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吗？ 假的也得是真的！ 万幸艾凉没有生气，而是很耐心的跟敖溪总裁解释。 “我并不理解咒缚的运行方式，但我可以强行阻截它的力量，例如再怎么厉害的黑客和电脑，没了电什么都干不了。” 拦截咒缚的自毁很简单，但要想从咒缚的保护中，提取出有关海心会的情报。 这难度不亚于拿着杀猪刀给人做心脏病手术。 艾凉初次接触咒缚，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阻止咒缚的自毁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他仅仅是看了两眼，就能破解针对千面人设计的世界最顶级的精神防护。 那千面人还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得了。 “那你如何保证事后会放过我们？”敖溪总裁乘胜追击问道。 艾凉撇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查克。 没等心里发毛的查克出面打圆场，旁边的敖溪总裁突然两眼一翻，侧倒在地板上没了声息。 这下查克有点慌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这是……” “死了。” 艾凉言简意赅的答道。 仿佛是担心愣神的查克无法理解，艾凉又补充了一句：“有一个能回答我问题的人就足够了。” 即使不能读心读脑，从查克和敖溪总裁刚刚的对话也能听出来，二人到底谁的地位更高。 一个是几年不回一趟总部的常驻外勤，另一个是负责训练融合战士种子的教官。 谁掌握的情报更多无需多言。 敖溪总裁知道的，查克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查克也知道。 一个没什么价值话还多的人，刚好可以用来杀鸡儆猴。 艾凉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不滥杀无辜的底线，是针对自己“多管闲事”时遇到的无关的人，不包括敌人。 在立场面前没有善恶可言。 只是因为敌人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就必须放他一马？ 那只能说人间不适合你，你还是回天上吧。 望着艾凉那淡漠神情与不带有一丝感情色彩的双眸，查克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像是要凝固一样冰冷无比。 诡异很可怕，因为每一次面对诡异，都要做好死亡的觉悟。 但此时面前的艾凉比诡异更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杀了你。 持枪对峙和被暗处的狙击手瞄着脑袋，完全是两种感觉。 前者是紧张，后者是惶恐。 查克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他的身体里没有咒缚？” 艾凉指着被封闭了感官彭远问道。 “融合战士种子为了挑选合适的诡异融合，一般不会过早的接受咒缚寄生。 只有在确定了要融合的诡异后，才会在二期手术或者三期手术的同时，顺便将咒缚植入。” 与查克同级别的人里，死忠于海心会的不少，但并不包括查克。 官方情报机关里，都还有一堆被策反的间谍呢。 对于出卖海心会的情报，保全自己小命这件事，查克并没有多大心里负担。 对他来说，活着才有未来，死了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