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的轮回》 正文 前言 这世间是否真的有灵魂?无人可见,亦无可证明。纵观历史,灵异之事不断,非智者无以称信,非神人不可解疑,却都是自家之言。无论神冥亦或者灵魂,即便能在世间游荡,而生者不可对视其形,亡者不可现身说法。有无之说只能凭空臆断,不可证明有,亦不能证明无。 笔者长年探索灵异神鬼之说,妄图求证。一日,读书时睡去。入梦见淮南王墓,进入地宫,见左右两张石案,皆堆叠竹简。左案乃是《鸿烈》,便是《淮南子》一书,又翻看右案上竹简,见开篇题目《寻古》。心中疑惑,又见此后书写“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正是《淮南子·地形篇》中之言。 再往下看,竟然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此言出自后世之人司马迁的《史记》。继续读下去,更是大惊失色,书中所述故事,始于隋末,终于南宋。吃惊之余回看,但看过的竹简已成碎屑。笔者只能凭借记忆,将故事记在心中。当梦醒之时,将大意写下。半年后,读至最后一卷,写着“刘安此生,不问名利,只图仙功,然世事难料,上以己私,奸我宏愿,安自有不忿。喜得天意眷顾,得见后世,成此荒废之言。此中故事,皆安亲历,然以安智不可明后世之人,自是偏颇妄断人心,不知故事所云。祈愿后世子孙破此迷局。 看了这些字后,地宫塌下,笔者重回现实之中。立即奋笔疾书,将这最后一卷书写。此后再无此梦。后将书稿重新整理,出了百万之言,在家中专心研读,却也未能看破玄机。故将此故事传于天下阅看,更名为《五百年的轮回》,祈天下智者品前后之因果,查世事之变迁,以了著者疑云。 正文 第一章 游梦芳魂 巫山云雨问情殇(开篇) 开皇九年,隋灭陈,统一华夏。 开皇二十年,山川归治,四海承平。 万俟广宇,鲜卑族人,先祖万俟匈奴。东晋时期,万俟部落随拓跋氏进入中原。后万俟匈奴成一方之主。经南北乱世,万俟家族势微。 时至今日,传至万俟广宇,只能凭借祖上积累,于晋阳城中安然度日。 开皇二十年夏。万俟广宇之妻赵氏临盆,广宇去祠堂祭拜祖先,在堂下入睡。睡梦中遇到仙人,自称太白金星,因见此处有元坤之气,便下凡来见。 万俟广宇疑惑不解,欲详加询问,已然梦醒。仆人来报赵氏产下一男婴。 当夜,赵氏入梦,遇到仙人,自称紫霞真君,紫霞真君对赵氏道:“小儿面有龙升之气,日后必有富贵。”赵氏跪下言谢。真君继续道:“只可惜家道阻隔,难有大贵。”赵氏正欲寻求请仙人指点!却醒来。赵氏与万俟广宇说了昨晚的梦。万俟广宇长长叹道:“每念先祖故事,皆夜不能寐。想我万俟广宇堂堂七尺男儿,何不就此出去建立功业,为后人拼得家道?”赵氏言道:“生儿则志高。如今已有小家之业,何必废寝忘食,更何况大势已定,皇上爱民,有道是‘乱世出英雄’,此时当无此路。”万俟广宇道:“仙人既有真言,我必当倾尽全力!” 万俟广宇为小儿取名为“万俟元坤”。这日一江湖术士寻来,言能知过去未来。万俟广宇请术士进门,到一无人之处。术士一语中的,“秦二世而亡,隋未必二世不亡。”万俟广宇听后大惊失色,立即跪下道:“先生果然高人,能看透我心中所想,万俟广宇还请高人赐教!”术士只是摇头,空叹奈何。万俟广宇稍微思索,又将那日的梦告知了术士。随后又引其见了襁褓中的儿子。 术士见后,大吃一惊。道:“百日之前,我见此方有龙升之气。知有奇人出生。原来就是这孩子!只是这孩子若想成就大业,必有倚靠之人。”夫妻俩同道:“谁?”术士对万俟广宇道:“天机不可泄露!待时机成熟,你自然知晓。”万俟广宇将术士送出,后招来杀手将其灭口! 又过四年,隋仁寿四年九月三十日。 夜里,万俟广宇之妻赵氏腹中正怀着一八个月大的婴儿,不想这时突然早产,却无法顺利生产。万俟广宇心急如焚。正当此时,产婆突然来问:“是保孩子还是保母亲。”万俟广宇闻听此言,险些晕厥,看着在地上跑来跑去的万俟元坤,一咬牙道:“孩子还小,需要人来照顾,保母亲!” 产婆得令。奔入产房之时,已然听到了一声孩子的哭声!万俟广宇大喜道:“生下来了?生下来了!”不多时,产婆抱着孩子出来道:“是女孩!”随后跟着出来的一个下人却惊呼道:“不好了,夫人断气了!”万俟广宇大吃一惊,冲入产房。但见妻子已经难产而死!大怒道:“不是让你保母亲吗?”产婆很无辜的道:“是这孩子自己出来的!”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无语。 产婆为孩子清洗了身子,包裹在了襁褓中,递到了万俟广宇手中,但这孩子出奇的安静,产婆还道:“这孩子听话多了,只是哭了一声,就睡了。”万俟广宇觉得这事情非同小可,先封锁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次日请了一个术士来看! 术士望过婴儿之气,突然双目呆滞,不知如何说。万俟广宇道:“此处无人,高人有话可直说。”术士道:“恕我直言……,哎,算了,令爱命相在下实难参悟。”万俟广宇道:“高人这是何意?”术士脸一红,道:“哪里还敢称是什么高人。”说毕,便很是羞愧的走了。万俟广宇却拦住了道:“先生这等气度,便称得上高人了。”术士这时道:“爱女命相……这么说吧,五行过硬。甲子年,甲戌月,甲子日,甲子时,属‘海中金命’,此生与两人犯冲相克。”万俟广宇心中大惊,听得有些瑟瑟发抖,长舒了几口气,才缓缓的问道:“与哪两个人?”术士双目紧闭,道:“至亲至爱,一个是生身之母,一个是床笫郎君。” 万俟广宇这时哭道:“先生高明!其母难产归去,已经弃我两个孩儿去了。”术士听了,忙赔礼道:“在下口无遮拦,口无遮拦!”万俟广宇道:“那床笫郎君是怎么回事?”术士道:“俗称克夫!”万俟广宇只觉得眼前一黑,许久回过神来,道:“可有法解?”术士道:“只要那男子的五行命相比令千金的硬,便可压制住令千金的命相。”万俟广宇听后大喜,道:“还请高人指点个破解之法。”术士接着道:“只能嫁给王侯将相。”说毕,长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万俟广宇要管家取了十定金子给了这术士,术士却没有收就走了。万俟广宇心中念道:“果然是高人!”万俟广宇为女儿取名嫽墦,以纪念亡妻。 闲暇之时,仔细思量了那两个术士的话,忽然灵光一闪,心中念道:“倘若小女果真嫁入王侯之家。元坤必有大的倚靠。”但这只是一时之间的幻想,嫁入王侯之家,谈何容易? 大业元年,万俟元坤六岁,隋朝虽然已经开科举士,但万俟广宇还是给他请了一个姓张的武学师父。 大业七年,隋末农民起义爆发,神州大地,遍是盗贼。万俟广宇心中大喜,果然应了那术士之言,隋必二世而亡。这一年,万俟元坤仅仅十二岁,其妹妹万俟嫽墦年仅八岁,年纪虽小,却是一幅美人胚子。有人来此与万俟广宇攀亲家,但都被他婉拒了。 万俟广宇这些年一直在经商,如今已经是晋阳城中的第一富商了。但赚得财产十之**都用来结交朋友,结交官府和绿林好汉。 大业十三年五月十五。万俟广宇梦见金龙在晋阳上空盘旋。次日听说同为太原留守的虎牙郎将高君雅和虎贲郎将王威因勾结突厥被唐国公李渊处死。万俟广宇料定唐国公李渊必将起兵!两日后,突厥南侵,奇迹般的给了李渊这个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的借口。万俟广宇确信李渊必得天命。第一时间给李渊送了半数的财产用作抗击突厥的军费。李渊记下了万俟广宇这个人情,又与万俟广宇在口头上约了婚姻。 至唐武德八年。天下基本平定。万俟广宇的志向正在渐渐的实现。这些年经营赚得的钱粮,几乎所有都捐给了李家做军费。李渊大喜,本要给万俟广宇一个官职,却被其婉拒,只说所做一切,只为儿孙后代。李渊明白其意,先提拔万俟元坤做了其子李元吉护卫长,元坤多次救李元吉于危难之中,颇受赏识。 这一日,万俟广宇寻一术士卜算子女未来。术士言道:“令郎命相,终身富贵可得,家业可传,即便朝代更迭,子孙后代也能永享富贵。但近两年恐有阴风骤变之祸,当辞去现有官职,回家休养。待日后发迹。”广宇不以为然。没有听从。 又问及女儿万俟嫽墦,术士言道,“令爱之命相,超脱天地,不在五行之中,难以捉摸。”广宇叹了口气,说:“近来数年,非庸者皆是此言。我也只好顺其自然。” 此事至此不提。 正文 第一回 游梦芳魂 巫山云雨问情殇(第一节 唐武德八年。 晋阳城北百里之外,一座静谧的小山上,卧着孤独的院落。皓月当空,皎洁如霜。秋风和畅,清冷如水。苍山中,片片暮影。梧桐树下,连理枝旁,鸳鸯鸟为这里的祥和鸣唱着惊心动魄! 天亮了。每当天际出现第一丝光亮的时候,洪翔就会醒来,两年多来,一直如此。 又对着妻子自言自语好久,言语中似有凄婉、又有孤独,却也抹不去一丝丝的爱意。而妻子依旧睡着,呼吸始终是那般均匀且急促。 这时,门被敲响。伴随着敲门声,门外一女子喊道:“洪哥开门啊,我是万俟嫽墦。” 洪翔慢悠悠的穿好衣服,才下床将房门打开。见万俟嫽墦正站在门外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洪翔打了个哈欠,淡淡的道:“天刚亮,你怎么来了?”万俟嫽墦笑笑,进了房中,看着屋内杂乱摆放着的桌椅,叹了口气。又转到了洪翔妻子凌柳风旁边。只是闻道了一股淡淡的松香气,直使人有些心旷神怡!但随后皱了皱眉头,道:“凌姐姐还没醒?”洪翔点点头。 “快两年半了吧?”万俟嫽墦又问,洪翔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头! 气氛有些尴尬。沉默许久,洪翔道:“这么早,远道而来,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请回吧。” 万俟嫽墦道:“怎么说,她也是我的结拜姐姐,我来看看她,顺便……”洪翔道:“你爹作恶多端,害死了她全家,你却用姐妹情来为他赎罪!你不觉得可笑吗?”万俟嫽墦道:“我知道,我爹的罪过,我跟我哥就算再怎么积德也无法帮他洗清。” 洪翔哼了一声,道:“你哥?用不着!”万俟嫽墦道:“我哥他怎么了?你哥洪翼和你爹都是我爹害死的,跟我哥一点关系也没有。”洪翔稍稍思虑,道:“都一样。”万俟嫽墦道:“那我也一样?”洪翔犹豫一下,道:“除了你。”万俟嫽墦许久无语,终究还是道:“就算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我爹赎罪,但也对得起我的良心!”洪翔皱了皱眉,道:“四年前你救了柳风,这我感谢你。”万俟嫽墦听出他情绪有所缓和,道:“感谢?我不配,四年前我就应该同意嫁给你哥洪翼,那样的话,我爹就不会反对了,也就不会失手打死你哥了。” 洪翔冷哼了一声,道:“同意?那你爹会更急于杀了他。”万俟嫽墦无言可对。把手中拎着的几包药放在了桌子上。洪翔道:“你把药拿走。” 万俟嫽墦道:“也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姐姐的。”说毕,万俟嫽墦把药拿起,递到了洪翔手中。洪翔似要推开,可最终还是接过来了。 万俟嫽墦又道:“这是长安的郎中开的。”洪翔奇道:“长安?你去长安了?”万俟嫽墦道:“我就跟你实话说了,我哥昨日从长安回来,特别带回来的。”洪翔便把药丢到了地上,用脚踩。万俟嫽墦大吃一惊,急道:“洪哥你疯了?”洪翔道:“你告诉你哥,让他滚,我们家的事情他少管。”万俟嫽墦道:“我哥到底哪里不好了!四年前,我爹他要对你……对你们两家斩草除根,要不是我哥以自刎要挟我爹,你也活不到今天!” 洪翔这时从腰间拔除一把匕首,道:“那今天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你哥!” 万俟嫽墦挥手成风,将洪翔手中匕首吹走。洪翔惊魂未定,手中匕首已经飞插入墙壁上。看着完全没入墙壁的匕首,只叹道:“真不知道你这天下第一的功夫是怎么练成的。若是这功夫在我身上,我定然可以报仇!”万俟嫽墦不理会这些,继续问道:“我哥他到底怎么了?”洪翔又狠狠的踩了一下地上的药,道:“你走吧,你的情我领,他的情,我不领。”洪翔抬起脚,药已经胀开了纸,撒了一地。万俟嫽墦便哭着蹲下去将之一点一点的捡了起来,重新装回了已经破裂的纸中。 万俟嫽墦道:“洪哥,你跟我说,我哥到底怎么了?求你跟我说!”洪翔摇头,再就什么话也不说了。万俟嫽墦知道再多问也没有用。便只好与洪翔道别,带着万千疑虑,急匆匆的回去了。 万俟嫽墦回到家,进门时候下人说:“大小姐,大公子找你。”万俟嫽墦点点头,便去了兄长万俟元坤的房中,先问道:“哥,有什么事吗?这么着急?”万俟元坤道:“妹妹你的事情哥怎么能不急!哥昨天回来得晚,也就没跟你讲,这不,长安的李大人有一小儿子,今年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了。人家世代为将,与咱们这关系也还说得过去,爹也认可这门亲事,你给哥哥放下句话,我就快回长安了,好把你的意思带过去。” 万俟嫽墦对此没什么兴趣,道:“让我嫁他也行,但是还是那个条件,我不想嫁为官的。要是他全家都把官辞了,我就嫁。”万俟元坤急道:“妹子,除了武官敢娶你过门,普通人又有哪个敢娶你?另外哪个配得上你?更何况,爹他说得对,你五行过硬……”万俟嫽墦道:“这怨谁?还不是怨我们那个好爹爹!另外,什么五行过硬!胡说八道!”万俟元坤道:“好好好,我明天回去再问问,哎,这真是。”万俟嫽墦道:“哥,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万俟元坤道:“好,不提这个,不提这个,洪翔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万俟嫽墦就等着哥哥问这话,口中道:“药给他送去了。你那药能有效果?”万俟元坤道:“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们家亏欠他们的太多,能多补偿点就多补偿点吧。”万俟嫽墦又道:“哥,你说你花了这么大力气才弄来那些药,怎么不自己送去,我今天都想说是你从长安带回了的药了。”万俟元坤急道:“千万别说是我带回来的。”万俟嫽墦故意一愣,万俟元坤又忙道:“他对我们父子俩一直有成见,我怕说是我弄的药,他反而不要了。”万俟嫽墦道:“都是万俟广宇的子女,洪翔对我怎么就没有成见,翩翩对你有成见?” 万俟元坤道:“你怎么能直呼父亲大人的名字?算了,对你当然没有成见了。他哥洪翼喜欢你,洪翔也得看他死去的哥的面子吧。何况四年前,你杀了爹派出去追杀他们的十大杀手,这可是天大的恩惠……不不不,咱们对他没有恩,只是在还债。可是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救了他,也救了他以后的夫人凌柳风。可我呢,什么事情也没做过。” 万俟嫽墦心口有些隐隐作痛,恨恨道:“爹混蛋,要杀一个洪翔,居然去花重金雇佣十大杀手!”万俟元坤替父亲辩解道:“妹子,这你就不知道了。爹雇佣十大杀手其实是怕你中间捣乱,但我就知道,一百个杀手也不是你对手。”万俟元坤说着说着,却发现妹妹竟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万俟元坤不知所措,道:“怎么了?”万俟嫽墦笑笑道:“我了解你,每给了别人一点点恩惠的都巴不得天下人全知道。可对凌柳风……”万俟元坤忙道:“毕竟不是恩惠,是还债。 万俟嫽墦突然笑道:“我现在就在想,如果我明天提着一包药,就说是你带回来的,你说洪翔会是什么反应。”万俟元坤怒道:“我跟你讲了,你千万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啊?你今天说了?”万俟嫽墦依旧是笑,最终却道:“你猜!”万俟元坤按耐不住,道:“你跟哥说实话,你到底说了没有?”万俟嫽墦道:“我说了。” 万俟元坤道:“你怎么这么……”万俟嫽墦直视着哥哥,道:“我怎么?”万俟元坤愣了一下,道:“没什么,一切都听你的!那药呢?”万俟嫽墦道:“他收下了!” 万俟元坤满脸疑惑,道:“收下了?收下好啊,白白害我担心。” “哥!”万俟嫽墦突然吼道,“哥,您就跟我说实话好吗?虽然我能猜到怎么回事,可是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 正说到这,仆人听了这边声音,立即推门进来,道:“少主,没事儿吧,大小姐!怎么了?”万俟元坤道:“没事,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出去!”万俟嫽墦道:“你们少主有令,让所有下人都远离这院子,我们有事商量。”仆人听了,忙退了出去安排。 万俟嫽墦继续道:“哥,我从小就没有娘照顾,爹常年在外,都是你照顾我,所以我不相信别人的话,我只想听你的实话。”万俟元坤满头大汗,道:“洪翔把所有事情都跟你说了?”万俟嫽墦道:“现在你从长安带回了的药就在我房里,已经被洪翔踩烂了。你要不要看,要看的话,我马上拿来给你看。或者你现在就跟着我去我房里看看!”说毕,就要扯着万俟元坤去自己闺房!万俟元坤甩手道:“不看,不看,你直接丢掉吧。” 万俟嫽墦继续道:“哥,我只要听你说的实话!”万俟元坤还是不说话。万俟嫽墦道:“那好,我总会查清楚的!”万俟元坤又拉住妹妹,无奈道:“你别查,这事儿不能传出去,那我告诉你实话。当年洪翔没有奸污凌柳风。” 万俟嫽墦听后,面上大为震动。惊呼道:“什么?那是冤案?” 万俟元坤又舒缓了一下情绪,道:“若不是冤案,爹干嘛事后还派杀手杀洪翔、凌柳风灭口?这都是爹的主意,当时洪翼已经被爹的手下打死,他爹洪高远上门理论,爹怕他把事情闹大。就杀了他。”万俟嫽墦道:“这些我都知道。”万俟元坤道:“爹怕事后洪翔报复,想杀他,可是这事情已经闹大,爹投鼠忌器,只好……” 万俟嫽墦道:“只好伪造证据陷害洪翔入狱,然后在狱中杀他。”万俟元坤点点头,万俟嫽墦又道:“你说了半天,都是在说爹的不是,那你呢,你都做了什么,才让洪翔对你恨之入骨!” 万俟元坤道:“那时候爹想了很多办法,可是都没法实施。后来爹知道凌柳风跟父母当年为避离战火来到我们这,无亲无故,就让我去绑了凌柳风的父母!”万俟嫽墦惊道:“然后你就绑了凌柳风父母,借此威胁凌柳风诬告洪翔奸污!” 万俟元坤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纠结,终于道:“可以这么说,但……”万俟嫽墦头脑嗡嗡作响,“你!”了一声,差一点晕了过去。稍微调整一下,恢复了理智又问道:“你那时候也知道洪翔冤枉的?”万俟元坤点头。万俟嫽墦大骂道:“哥,你混蛋,你知道是冤案,却还帮着爹隐瞒,还……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万俟元坤道:“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法原谅我自己!”万俟嫽墦道:“后来呢?”万俟元坤叹了口气,道:“后来,凌柳风答应诬告洪翔,在堂上,爹就又找了一个老妇装成凌柳风的母亲,上堂控告洪翔奸污自己女儿。” 万俟嫽墦惊呼道:“随便找了个老妇?即便他们是战乱时候来的这,六亲不靠,可周围的人怎么可能都不知道她不是凌柳风的妈?”万俟元坤道:“有谁敢说破呢?谁知道凌柳风一方面承认洪翔奸污自己,一方面却说是与洪翔情投意合,把持不住才犯了禁忌。哎,其实……其实凌柳风当时还是处子之身。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爹先把洪翔关进了牢里!” 万俟嫽墦长叹许久,又道:“那凌柳风的父母呢?”万俟元坤道:“灭口了。” 万俟嫽墦气得几乎晕厥过去。稍微好转了之后,指着哥哥道:“是不是你动手灭口的?”万俟元坤哪敢承认,道:“不是,可他们俩是我绑回来的。这跟被我杀死的又有什么分别!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一直在内疚,所以我不敢见她!”万俟嫽墦道:“这不怪你。” 万俟元坤道:“可咱爹他……”万俟嫽墦道:“我没这样的爹!”万俟元坤不语。万俟嫽墦气冲冲的回房间了。 万俟嫽墦今年22岁。她十七岁那年,因父亲万俟广宇同唐皇李渊主仆情深,且兄长万俟元坤又多次为李渊立下战功,李渊闻万俟嫽墦武功高强,巾帼不让须眉,正好能为皇家所用,早就有意迎娶她入宫。万俟广宇自然欣喜万分,不料这个小女儿天生逆反,当面拒婚。万俟广宇多方对女儿做工作,至今依旧未果。 其实万俟嫽墦对婚姻根本就没有什么要求,只不过这些年来一直看不惯父亲的所作所为,父亲说左,自己非要往右。若是对平常人,早就被父亲绑缚着成亲了。只是万俟嫽墦自小力大无穷,天赋异禀,能为常人所不能,功夫自然是天下第一。天下英豪无出其右者,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单枪匹马杀入皇宫,刺死皇帝轻而易举。因此,万俟广宇对她这女儿也根本就没有办法! 四年前,万俟嫽墦为救洪翔凌柳风二人,杀“十大杀手”,此后声名鹊起。街头巷议,所述均是万俟嫽墦之故事。 正文 第一回 游梦芳魂 巫山云雨问情殇 第二节 却说万俟嫽墦得知当年洪翔凌柳风两家事情的真相,想起父亲当年所作所为,也愤愤不平,同时也为洪翔这些年所受的屈辱感到惭愧万分。在梦中几次惊醒,也再无困意,便出门去洪翔家。 天亮时到了洪翔家,敲开门哭着对洪翔道:“我冤枉你了!”洪翔被这没来由的话弄糊涂了。心下不解,却听万俟嫽墦继续道:“原来你的案子是冤狱!”洪翔心头一震,眼圈发红,嘴唇微微颤动,颤声道:“都过去了!” 洪翔听后情绪越发激动,却又调整下来,冷冷的道:“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事情的?”万俟嫽墦道:“我想进去看看凌姐姐,行吗” 洪翔道:“进去看吧。”进了屋子,看着满屋子的破旧陈设,万俟嫽墦心下自然不是滋味。凌柳风正躺在床上,万俟嫽墦走近了,也哭了出来。洪翔见了,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内心中的那份感同身受的痛苦,终于道:“你是好人!放下吧,放下你的身世,放下你的混蛋父亲和混蛋哥哥,离开他们。”万俟嫽墦道:“离开了我也不会放下他们的罪恶!”洪翔道:“为什么?”万俟嫽墦道:“那你在意他人对你的看法吗?”洪翔一愣,不知道万俟嫽墦为何会有如此一问,便道:“不在意了!”万俟嫽墦道:“你说谎。你很在意!我不相信当别人在你面前指着你的鼻子说你奸污民女的时候你会无动于衷!”洪翔转过身去,颤声道:“洪翔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早就不在意了。”万俟嫽墦喊道:“我不信!”洪翔喊道:“我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万俟嫽墦道:“你转过身来。看着我说!看着我说!”洪翔不语,也不转身,万俟嫽墦继续吼道:“看着我说!”洪翔气急,猛然回头,尽是满面的泪水! 万俟嫽墦万万没有想到,洪翔居然哭成这样,看着洪翔,自己也落下泪来,道:“洪哥,你放不下别人对你的看法,可这都是我们造成的。看你这样子,难道我就真能放下我们的罪恶吗?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把这案子平反!我哥已经承认是冤案了。只要他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就没事了。” 洪翔这时突然道:“千万不要,这件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已经过去四年了,这事情也不要再提了。再过几年,人就都忘了。”万俟嫽墦道:“那你能忘吗?”洪翔也不多思索,急切道:“能!”万俟嫽墦道:“那你为凌姐姐想过吗?她愿意自己的丈夫在他人的面前是个奸污民女的罪犯?” 洪翔这时候勃然大怒道:“你不要再说了。难道我这么做就不是为了柳风吗?我求求你,不要再这里提这件事情,不要在柳风的面前提这件事情,我求求你了。”万俟嫽墦问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洪翔道:“因为你哥是混蛋!”万俟嫽墦道:“不会,我哥现在已经想悔改了,他会把事情跟大家讲明白,不会隐瞒不说!” 万俟嫽墦说到这里,突然感觉不对,回想了昨日哥哥跟自己说的,一时间恍然大悟。若事实真就是昨日自己哥哥所说的那样,那洪翔定然会千方百计寻找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洪翔没有,而是讳莫如深,不愿提及此事。 万俟嫽墦继续道:“原来我哥昨天跟我说的是在骗我。”洪翔听万俟嫽墦这句话,便是一愣。万俟嫽墦继续道:“看你这个样子,我也猜到当年我哥都做了什么了。”洪翔道:“所以我不能让他毁了柳风的清白!”此言一出,万俟嫽墦立即如同五雷轰顶一般震撼,只听洪翔继续道:“难道我愿意背这个黑锅?当年柳风一家为了躲避战火,来到这碰见了你那个混蛋哥哥。你哥就……”万俟嫽墦听到这里,觉得实在是无地自容,忙道:“别说了,别说了。”洪翔叹了口气,又转过身去。 嫽墦依旧哭道:“对不起,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对不起。”嫽墦一边哭泣,一边倒退了出去。洪翔道:“你回去,告诉你哥,让他永远不要介入任何跟柳风有关的事情,柳风永远都不想听到他的名字,见到他那张肮脏的脸。”嫽墦站起来擦着泪水,随即又转过身去,道:“对不起!”便又哭着跑回去了。 一路上,嫽墦多次想克制自己的哭声,但是总也克制不住,走在山间,正值没有他人仰天高声痛哭。受伤害的人不是自己,可这种内疚的折磨却更加撕心裂肺。 傍晚,万俟嫽墦到家,直接去找哥哥。元坤见她回来,道:“妹,你去哪里了!怎么找你也没找到!爹刚才都生气了。”嫽墦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吗?”元坤道:“爹还能有什么事,就你的婚事呗,李将军确实有意与咱家结亲,只要你答应了,这门喜事就板上钉钉了。”嫽墦道:“那你跟爹说一下,就说我不愿意!”元坤道:“辞官的事情好商量,妹啊,你不就是不喜欢当官的嘛,他们虽说是官,但是我听说他们可都是好人好官,对人很好很和善,别因为跟爹赌气……”嫽墦道:“不用说了,你告诉你爹,我心中有人了。所以不用再找了。” 元坤一愣,心中一喜,道:“有人了!谁?快跟哥讲讲!” 万俟嫽墦如今22岁,对于婚事家人都很着急,如今听说妹妹有喜欢的人,心中自是高兴。嫽墦突然转过头,看着哥哥道:“哥,我正要你帮我看看他人怎么样。”元坤道:“好,明天帮你去瞧瞧。再迟些时候回去也不打紧。”嫽墦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告诉你他是什么样的人。哥,如果我嫁给了她,他可以为了我而去死,这样的人怎么样?”元坤道:“这是好样的,不过妹子,你涉世不深,千万不要被别人的花言巧语蒙骗了!”嫽墦不理会这个,而是继续道:“如果我嫁给了他,他可以为了保全我的名誉而甘愿毁掉自己的名声,自己受到千夫所指,却能够依旧对我始终如一,你说这样的人怎么样!”元坤道:“妹,你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嫽墦道:“你回答我,这样的人怎么样?”元坤道:“这当然是个好人。很多时候,这名声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能够为了你而毁掉自己的名声,这样的人……” 万俟元坤突然止住话语,张大了眼睛盯着万俟嫽墦看,额头便开始出汗。许久无语。 万俟嫽墦这时道:“这样的人怎么样?这样的人,哥哥你似乎是认识!”万俟元坤低下头。嫽墦眼中含泪,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认识。”许久,元坤突然放轻松下来,道:“我就知道,昨晚讲给你的那些话是骗不了你的。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嫽墦道:“我早该想到,就是洪翔的态度,他一直都隐瞒着这件事情,可你昨日对我说的那些话,洪翔根本不会隐瞒这些。”元坤道:“我有一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妹妹。妹妹,你都看出什么了?”嫽墦一笑,道:“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隐瞒!那好,我便一件一件的说。”万俟元坤听了,心乱不已。 万俟嫽墦道:“当年洪翔没有奸污凌姐姐,可她那时候在堂上已经验出了不是处女,那个奸污了她的人,就是你!”万俟元坤虽然早就知道妹妹已经猜到真相,但真正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感到阵阵眩晕,冷静了许久,才道:“你别说了,既然你都猜出了当年奸污凌柳风的人是我,其他事情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武德三年,我随着齐王殿下出兵,回来的路上正巧救了凌柳风一家人,我见他们没有地方落脚,一路上也没有个照应,我就允许他们跟着我一同回来了。并在城里给他们三人找了住处!但又怕他们是奸细,便派人暗中监视,后来发现是我多心了。”万俟嫽墦道:“哥,你不会是那时候喜欢凌姐姐吧?”万俟元坤道:“惊世之容,岂会不爱。贤德之慧,岂有不欢?后来我酒醉,便……便把事情做了。好在柳风对我也有好感,我便发誓要选良辰吉日娶她过门!”万俟嫽墦听到这里,情绪突然不那么激动了,但是却更加疑惑了。但却见哥哥这时候脸上的无奈之色突然变成了满目凶光!万俟嫽墦轻轻问道:“后来呢?” 万俟元坤道:“后来,我把这事情告诉了爹,希望他可以成全!可是爹他根本不同意!”嫽墦问道:“为什么?”元坤道:“洪翼来这求婚,爹不是也不同意吗?不但不同意,还把洪翼活活打死!”嫽墦道:“这两码事,洪翼的死是下人失手意外。再说那也都是他一厢情愿,我也不喜欢他。可你不一样,你们都已经……”元坤一挥手,示意不说这个,便继续道:“当时爹一直都想着在自己手上振兴家道,所以不可能同意我这婚事。” 万俟嫽墦气道:“你找妻子跟振兴家道有什么关系!”万俟元坤也不回答这问题,而是继续道:“后来我被爹锁在了家中,当我好容易逃出来的时候,我却听外面有人在议论洪翔奸污凌柳风的这个案子!” 万俟嫽墦听了这话,也开始明白当年发生的事情了,虽然知道再问下去,其后发生的事情会令自己更加痛心,但依旧问道:“你信了?” 万俟元坤双目紧闭,似乎这样的回忆对他来说有着钻心的痛!“我看了凌柳风的供词!又看了洪翔的供词!没办法不信!我告诉你,我恳求爹的那天跟洪翼被打死的那天是同一天。”万俟嫽墦突然插口问道:“是哪一天!”万俟元坤恨恨道:“武德四年七月十四。爹他正在想办法斩草除根的时候,我的出现倒是给他献了一计。爹知道了我与凌柳风的事情之后,便把我锁在了家里。以我的名义去请凌柳风双亲,并且把他们也都关了起来,以此来威胁凌柳风,让她在堂上诬告洪翔奸污她。在公堂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万俟嫽墦这时道:“可洪翔怎会认罪?记的当时也没有用刑。”万俟元坤道:“动情了也未可知,柳风又为了不让洪翔受罪太深,便说与洪翔是情投意合才犯了禁忌,只是母亲不允许。但最终洪翔还是入狱了。这时候父亲故意放我出去,听说这件事情后,便闯牢去杀洪翔。当时凌柳风不是处女的事情也只有我知道,所以她也早就怀疑我在利用她。更绝的是,我们的爹竟然在这个时候放凌柳风进来探监,我在这时候去杀洪翔,你想凌柳风当时会怎么样看我。我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万俟嫽墦道:“可是,那你倒是解释清楚啊!”万俟元坤道:“没有用,对她来说,是永远不听解释的。更何况当时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都没有考虑一下这是否是冤案。进去杀他的时候,凌柳风却为他挡着,我便骂了她。”万俟嫽墦这时道:“哥,如果是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万俟元坤道:“在这件事情上,我永远不会原谅爹。”万俟嫽墦道:“如果我是凌姐姐,我既不会原谅万俟广宇,我也不会原谅你!”万俟元坤自觉无地自容。 万俟嫽墦道:“可是,你与凌柳风的事情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万俟元坤道:“爹一直都希望我可以娶一个公主,或者是朝中高官的女儿,又怎么可能把我这事传出去。此后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爹找借口给杀了!” 万俟嫽墦这时怒道:“难道他的地位如今还嫌不够高吗?”万俟元坤道:“爹他经常说自觉一事无成!”万俟嫽墦一掌把桌子拍得粉碎,道:“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说什么一事无成!”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中年人的声音:“混账东西!” 正文 第一回 游梦芳魂 巫山云雨问情殇 3 说话的正是这二人的父亲万俟广宇。闻声过后,万俟广宇气冲冲的进来。万俟元坤忙道:“爹,您回来了!”万俟广宇看了看儿子,哼了一声,又看了看万俟嫽墦,似要叹气。但万俟嫽墦见父亲,也一句话都不说,一转身便要出去。万俟广宇道:“站住。”万俟嫽墦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出走。万俟广宇喝到:“你回来!”万俟嫽墦停下脚步,却也不转身,道:“爹。”万俟广宇道:“你还认得我是你爹,你个逆女!”万俟元坤道:“爹,您就少说两句,妹妹正生气呢!”万俟广宇道:“生气?生什么气?老子还生气呢?她整天尽出去给我惹事。我这脸都让她给丢尽了!”万俟嫽墦道:“我丢脸是丢我自己的,至少我不去做那些伤人害命的勾当!” 万俟广宇道:“我为了谁啊。我不是为了你们俩吗?我不把要置我于死地的人都杀了,那死的就是你们的爹!”万俟嫽墦道:“那洪翼一家呢?凌柳风一家呢!”万俟广宇正色道:“我承认,我有愧于凌家,所以我才没有杀了凌柳风!可是杀洪家,问心无愧!”万俟嫽墦彻底无语,许久才道:“爹,当年如果不是我将洪翔从牢里劫出来,恐怕你早就杀了他们两人了。”只听万俟广宇转而道:“你知道什么!洪家势力不大,倒是还觊觎我万俟广宇的家业!真是自不量力!你们知不知道,他洪高远一方面让洪翼勾引你,一方面却在暗害你哥!” 万俟元坤道:“爹你说什么?”万俟广宇道:“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来的?五年前那个刺杀你的刺客,昨天被抓住了。他可是招了数十个案子,其中就有刺杀你的那个,雇主就是洪高远。”万俟嫽墦哼了一声,道:“反正人都死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爹,哥,我回房休息了,你们父子俩有话可聊。”万俟元坤忙道:“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说完这话,万俟元坤立即觉得失言。万俟广宇听了,觉得无比尴尬,狠狠瞪了万俟元坤一眼,万俟元坤忙道:“我明早要回长安,也早去休息!爹您也奔走一天了,也休息吧。” 万俟广宇一摆手,不耐烦道:“走走走!看着就心烦!” 两人走出去不远,万俟嫽墦道:“一天就会乱想,好像谁都要害他似的。”万俟元坤道:“爹说的不无道理,洪翔他爹确实有这心!”万俟嫽墦道:“杀你?杀你就能霸占爹的家业?”万俟元坤道:“爹就我一个儿子。要是我死了,洪翼再娶了你……”万俟嫽墦这时道:“死了也活该!”万俟元坤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万俟嫽墦到了闺房门口,万俟嫽墦也不回头,径直进了闺房。万俟元坤却忽然喊住妹妹,道:“妹,哥知道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情!”万俟嫽墦听了,似乎也有些心软,终于道:“这些都不是你的意愿。”万俟元坤道:“可我早已经无法面对她了!”万俟嫽墦道:“哥。我今天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些年也不成亲。”万俟元坤看了看妹妹,道:“妹妹你不也一样。咱们俩果然是亲兄妹!” 万俟嫽墦一笑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不嫁那些高官的公子只是想气我们那个父亲。你不是,你是觉得愧对凌柳风,或许你还爱她!” 万俟元坤早已经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了,道:“我不配,我伤了她的心,也害了她一生!两年前,当我得知了真相的时候,我想再把凌柳风找回来,在她面前把话说清楚,就算她要杀了我,我也不皱眉头。可是,她却假戏真做,真的跟洪翔结为夫妻。而且,那个时候她也已经因坠崖而昏迷不醒,就算是我想让她亲口原谅我,那也不可能了。我这么费心的寻医问药,一方面希望她能好,以赎我的罪过,另一方面,我也真心想要她亲口说原谅我。” 万俟嫽墦道:“哥,你回长安就把这些都忘了吧。也给我找个嫂子回来。凌姐姐如今这状况,怕是撑不了太久!即便她好了,你也……” 万俟元坤道:“哎,这辈子我是无法再赎罪了!”万俟嫽墦道:“四年前的案子既然都清楚了。都是爹造的孽,那我也得再做些让他生气的事情。哥,你有机会就跟爹说,不,明天你就跟爹说,就说我非洪翔不嫁!” 万俟元坤也不觉得吃惊,反而是微微一笑,道:“要爱一个人,要一心一意的去爱,不要掺杂任何多余的想法!更别去思考其他的目的,爱,就是单纯的爱!” 万俟嫽墦听了,身子一抖,随即拥抱着哥哥,哭道:“生在这个家,我觉得很不开心,没有娘照顾,也只有哥哥你最好,可妹妹却一直都不懂事。这几年,让哥哥为难了。”万俟元坤道:“我妹妹一直都很坚强,不哭,不哭。今天哥最高兴,把这几年心中的憋闷事情都抖了出来了,更令人高兴的是,我妹妹终于长大了。也懂得去爱了……” 万俟嫽墦这时反而哭声更大了,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想送句祝福的话。但她同样知道,这样的祝福,是哥哥最难以启齿的! 次日清晨,万俟元坤启程去长安。万俟嫽墦出门送了哥哥一程,后又去洪翔家。到洪翔家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万俟嫽墦却不见了洪翔。 走到了内室,见凌柳风依旧躺在床上,但见她容颜依旧美丽。一股股轻轻淡雅的送香气扑面袭来,使人心旷神怡。又见她这么久都没有吃过饭,身体竟然没有任何变化,着实匪夷所思。一般人若是她这种情况,莫说是两年,便是半年便会消瘦得皮包骨头。但这凌柳风越是美丽,万俟嫽墦就越是痛苦。泪水也不住的流下。想着这曾经的绝世容颜,曾经与他人海誓山盟。“如果我是她,我会怎么样?”从拥有到失去,她还注入了那无悔的青春!从拥有到失去,命运犹如众叛亲离。她的前身过往已经毁灭殆尽,她的后世纠葛理应只有一人!可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让你最终在他的床头谱写失去! 不知哭了多久,洪翔还是没有回来。 万俟嫽墦本来是想来跟洪翔说些什么,可是哭过之后,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想即便是遇见洪翔怕是也会尴尬,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想回家了。但中途却又变了想法,竟然来来回回多次,最终决定还是回去等洪翔回来。不想此次回来,洪翔已然归来。 万俟嫽墦心下一喜,正见洪翔从屋中出来,但步伐却有些紊乱,而且还一瘸一拐、歪歪扭扭的,似乎是喝醉了。 隔着篱笆相视,万俟嫽墦眼含着泪水,迷离着视线。慢慢的走了过去,竟然是抱住了洪翔放声大哭! 她的生命,你永远珍视,她的名节,你永远爱惜。哭泣时,是你在为她抹去痛彻心扉的伤痕!欢乐时,是你在为她坚定全心全意的护佑!原本已是天残地缺,如今更没了风华绝代。而你,却永远为她守候着天明!此时此刻,在你的怀中,我也情愿让你做我生命里的归宿! 万俟嫽墦抱着洪翔,紧紧的抱着,放声得哭着。不多时,洪翔竟然也张开臂膀,缓缓的将她抱住了。万俟嫽墦心中颤抖无比。时间停滞许久,当她回过神来,擦去泪水时才发现,洪翔的衣服上满是尘土,也撕开了好多个口子,且他的手臂上也全是伤口。闻着他满身的酒气,万俟嫽墦不知是应该欢喜还是应该哭泣。或许,此时此刻,此人此景,我是你醉里的那个朦胧的她,亦或是梦中的春色、梦中的巫山、梦中的**。而我,却情愿在现实中充当着你梦中的过客,无怨无悔!或许这是赎罪,或许这是为爱而义无反顾。 正文 第一回 游梦芳魂 巫山云雨问情殇 4 **过后,洪翔似乎酒醉不醒,万俟嫽墦将她拖回了内室的床上,穿好了衣服。见他身上有些伤痕,似乎是与人打架了,又帮着他清理了身上的尘土,但清理了一半,又怕洪翔醒来,便急匆匆的回家了。一路上,不时想起与洪翔**之事,又羞又惊,却也有些恐惧。回到家呆了几日,经不住思念,便又去了洪翔家。不想这一去,竟然是人去楼空,洪翔带着凌柳风搬走了。 万俟嫽墦见此情此景,险些昏了过去,又在洪翔家中犹豫忧伤半日,才决定出去寻找洪翔。 想那洪翔背着个活死人定然是走不远。便去北面的村落去寻。一路找到王家村。万俟嫽墦到了王家村,村中有好事者,见有外人就上前来搭话:“小姑娘,你要找人?”万俟嫽墦转身一看,见这人长得是五短身材,单看面相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万俟嫽墦只是点点头。这人道:“你放心小姑娘,这王家村的事情就没有我王小不知道的。什么人,住什么地方,什么人是外村搬进来的。还有就是最近都有什么样的官司,这些我都知道?”万俟嫽墦听他怎么说,给了他一定银子,道:“你可认识洪翔?” 王小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出手如此大方,眼睛一亮,道:“对对对,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名字。就四天前,在这打架,你别看王彪他们一伙人多。也没打过那个洪翔。”万俟嫽墦想起那日洪翔身上确实有伤,道:“就是他,那为什么打起来了?”王小道:“说来也奇怪,这人好像从三年前就经常来我们村买卖些东西,可是他话一直不多,买卖完了就匆匆回去。我也打听过,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之前也有很多人悄悄的跟着他,想看看他住哪,可出了村子在南面的山上就跟丢了。”万俟嫽墦一愣,道:“很多人?”王小道:“恩,这事儿在村里也不稀奇,很多人都知道这么个神秘人。不过前一阵子王彪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说那人叫洪翔,是个奸污民女的逃犯。那天就去讹诈他,结果就打了起来,要不是后来叫来了他们兄弟,怕是王彪就被打死了。现在他伤得也不轻,也是活该。”万俟嫽墦又道:“王彪家住哪里?”王小听万俟嫽墦这么问,便朝着四周看看,小声道:“姑娘你既然知道洪翔,想必是与他有亲戚,王彪得罪了洪翔,想必姑娘是要……”万俟嫽墦道:“有话就说!”王小道:“我劝姑娘你今天还是别去了。就是去,最好还是穿金戴银的去。姑娘你出手如此大方,定然是有钱的主子。王彪他们都很势利,看见那些穿金戴银的他们才不敢得罪。” 万俟嫽墦,道:“带我去。”便又递过去一锭银子,王小忙推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姑娘你这可就小瞧我王小了。怎可再多索取银子。”万俟嫽墦道:“若是他日还有事情,也需要小哥如实答复!”王小依旧推脱,道:“姑娘这是哪里话,以后小人就为姑娘效劳了,只是这锭银子说什么也要不得了。” 这时,远处突然走来了两人,远远见到王小,就边跑过来边骂。王小见二人大惊,立即逃跑,但他一个五短身材,跑起来也很不协调,还很慢,看着倒是有些可爱,没跑出几步就被追上。被按在地上一顿打。王小忙连连求饶,口中还道:“只是路上遇到,姑娘打听了几句,要给我银子,可我王小没敢收!”又是几记耳光下来,打得王小满眼金星。一边打一边口中还骂道:“你当我瞎?你当我瞎?”万俟嫽墦在旁边忙道:“你们住手!”另一人道:“小姑娘你别管,这厮敢多次在我们地盘上抢我们生意,不给他长长记性是不行了。”王小道:“两位大哥饶了我吧。我把钱给你们就是。”说毕便将银子掏出来了。两人见是一锭十金的银子,心中一惊,又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万俟嫽墦一番,问王小道:“给了你这么多?”王小点头。两人又上前给他一顿打。 万俟嫽墦见这两人欺人太甚,上前让两人滚。两人道:“大小姐,这是我们这的规矩。王小这泼皮出来接独活,我们也是听大哥的话教训一下。”万俟嫽墦道:“你大哥是谁?好大的派头。”另一人上前道:“你又是谁啊?敢这么说话,小心……”不等说完,便被后面的兄弟拉了回来。万俟嫽墦道:“我想问你们哥点事情!” “我哥来不了,有什么事问我。”万俟嫽墦道:“你哥是王彪?”对方说是,万俟嫽墦又说要去见他!二人觉得这女的似乎来者不善,而且一看就是家里有势力的,都不敢惹,想了想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万俟嫽墦又要王小带路,二人又怒斥王小道:“王小,我看你敢带着她去!”万俟嫽墦上前一人给一巴掌,把这两个人打晕了。王小看得呆了,万俟嫽墦道:“没事,你带我去龙王庙。”王小见万俟嫽墦厉害,心中大喜,欣然同去。 一路上,王小对万俟嫽墦讲述了关于王彪的一些事情。其实这王彪根本就不姓王,本是姓张,家中是兄弟三人,在战乱时候靠的是出卖消为生的。如今战乱停了,三人又在这里的三个村子里拉帮结伙的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偷偷摸摸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少做。前些年的战乱,也留下了不少孤儿,都被他们给收了,就一直呆在龙王庙里。龙王庙西是王家村,东边是郑家村,北边是吴庄。于是这兄弟三人就都给自己改了名字,老大改名为王彪,老二改为郑宝,老三改为吴天。凭此聚拢了三村的泼皮无赖。也拉了五六十人,这些年倒也没做过害人性命的事情,其他坑蒙拐骗的事可是没少做! 说着说着,已然见到了龙王庙,但见这庙宇也不是自己想的那般残垣断壁。外面有十几人正围着一口大锅做饭,这时却听王小突然叫道:“喂,去,把王彪王大哥叫出来,有买卖上门了。”但见众人起身朝着这边看,都细细的打量万俟嫽墦。一人走上来,道:“有什么事吗?”万俟嫽墦取出了几锭银子,道:“听说家兄昨日打伤了另令兄长,今日特别来此赔罪!”众人听他这么说。立即站起身来,面面相觑中,庙中出来一人,道:“三位哥哥请姑娘进去。”万俟嫽墦正要进去,王小突然道:“不能去,恐怕……”万俟嫽墦道:“不怕,你也一同进来。”王小便提心吊胆的随着万俟嫽墦进去了。在外面做饭的几个也跟了进来。万俟嫽墦见庙中有十几人躺着,看来是受了伤。一人强忍着站起来道:“我就是王彪。”万俟嫽墦道:“你就是王彪?好,那我问你,洪翔的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此言一出,下面又有两人与王彪齐声道:“你说什么?”王小小声道:“姑娘,那两个就是郑宝和吴天了。”万俟嫽墦心底一惊,听王彪道:“你问这做什么?”万俟嫽墦道:“洪翔是我哥,即便是之前做了什么事情,也轮不到你来胡说。”王彪道:“原来不是请罪,倒是来问罪的!可挨打的却不是那洪翔,所以姑娘你不该找我们来问罪!”万俟嫽墦这时递给了王彪两锭银子,道:“那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王彪道:“无可奉告。”万俟嫽墦道:“无可奉告?你是想帮他隐瞒?”王彪把银子还回来。万俟嫽墦道:“果然是有人唆使你们。”王彪不语。万俟嫽墦这时候突然吼了一声,随即手一挥,出了一阵风将庙门关上了。又以迅雷之势堵在了庙门口。庙中众人一时间傻了眼。 许久无声,万俟嫽墦道:“我是万俟嫽墦!”万俟嫽墦神功盖世的故事在这周遭广为流传,众人又亲眼见到她的功夫,无不跪下磕头,确信这不是冒充的,都跪下高呼“饶命”。万俟嫽墦道:“我再问一遍,有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要是都不说,我就把这庙拆了。”王彪这时已经被吓得瘫倒在地。手脚也是直哆嗦。万俟嫽墦道:“我万俟嫽墦从不伤害无辜,可今天为了彻查清楚这件事,我也要破例了。”王彪马上道:“这件事真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确实是有人来到我们这里来告诉我们了关于洪翔的事情,然后让我们去把这事情在这几个村子里传。”万俟嫽墦怒道:“那你们就传?”王彪道:“我们其实也不想传,可是他已经把钱给了我们,而且还说,要是不照办,就把这庙给拆了!”万俟嫽墦道:“你就不怕我把庙给拆了?”众人听了,就只剩下磕头求饶的份了。 王彪继续道:“我们真的是没想传,就所以一开始我们根本就没传,但是一想这买卖不错,想借此敲诈一想那个洪翔。可是没想到,我们才刚刚提出来,结果就被他打了。是他先动的手。”郑宝、吴天在一边也连连称是。万俟嫽墦又问是谁指使。众人都说不知道,王彪道:“他只跟我们说要让这一带的人都知道洪翔是谁,并且要让人们都知道洪翔是个奸污民女的逃犯!”众人也都喊不知道!万俟嫽墦道:“都胡说八道,诋毁我哥的声誉。我问你们,以后该怎么做明白吗?”王彪道:“明白明白,我们一定为洪翔恢复声誉。一定,这个包在我们身上。”万俟嫽墦继续道:“另外,洪翔如今下落不明,你们中间如果谁能够找到他的下落。不管是谁,我都会重赏你们所有人。”众人忙道:“不敢讨赏,不敢讨赏。”万俟嫽墦道:“你们知道了洪翔的下落之后,通知王小就行。”王小道:“对对,告诉我,我再去转达给万俟小姐。”众人皆是瞪了王小一眼,这时吴天道:“你说洪翔的下落啊。那我知道。他在吴庄北面山中的一个山洞里。” 正文 第一回 游梦芳魂 巫山云雨问情殇 5 万俟嫽墦大喜,王小忙道:“我知道在哪!我带你去。”万俟嫽墦就跟着王小去了,走之前见庙门被自己打坏了,回身道:“两日内一定让人修缮。我万俟嫽墦决不食言。”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目送着万俟嫽墦与王小走远。 王小带着万俟嫽墦穿过吴庄,在山上山下找了整整半日才找到山洞。万俟嫽墦站在山洞口很久,终于道:“你回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王小得令回去。 万俟嫽墦等王小走后,却踌躇很久,最终鼓起勇气进去。但见里面只有简单的一些布置,但是最为显眼的却是凌柳风躺在山洞底部,万俟嫽墦心中大喜,但却不见洪翔,稍稍舒口气,想在这里等候,但又不知道见了洪翔之后说什么,竟然又转而回去了。路过龙王庙,又嘱咐众人不可以将这事外传。后来到了洪翔家,想起那日**之事,既羞涩,又心痛。不知不觉中,人便无意识的来到了洪翔家门外,看着屋内的布置,心中又是心痛,长叹一声后,便转身回去了。不料刚一转身,却见篱笆外面,站着一人,正是洪翔。洪翔似乎也有些尴尬,相视许久,洪翔踩慢慢上前,道:“你……你,近来可好。” 万俟嫽墦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低下了头不敢看他,只是低声道:“你……你怎么回来了。”洪翔尴尬万分,一边向屋子里走,一边说:“这……这是我家。”说毕,站在了门口,不敢回头。万俟嫽墦心砰砰直跳,但最终鼓起勇气,慢慢走到洪翔身后。走上前,缓缓抱住了他。洪翔身子一抖,却再没有反应了,只是泪流不止。许久,听万俟嫽墦哭道:“原来你不曾弃我而去,我,我忘不了你。”洪翔忙把万俟嫽墦手臂拿开,道:“你爹在三村中传谣言。恐怕不久就要涉及到柳风,我恐此事再毁柳风名节,便将柳风转移他处,倘若有一日事发,即便是三村中人找到我家,也不会扰了她的清净。” 万俟嫽墦道:“凌姐姐受人误会太多。不能再被误会了。”洪翔沉默许久,道:“如果我不再回来,你恨我吗?”万俟嫽墦道:“我知道你不恨我!”洪翔拥抱住万俟嫽墦,道:“你对我的恩,对我的情,我只能来世再报!”万俟嫽墦听了,五内俱焚,万念俱灰。甩开洪翔,凄然痛哭着跑了回去。 次日,万俟嫽墦差人去龙王庙修缮。众人大喜,修缮过后,又收到了万俟嫽墦送来的五十金银子。 后些时日,洪翔去三村买卖,众人无不与之称兄道弟。转而不提前事,又过半月,洪翔趁无人之时,将妻子偷偷抬回家中。此后洪翔再行买卖之事,全都被三村众人一扫而光。 生活很快又回复平实。 转眼秋末,落红枯叶。一丝丝凉意,一点点惆怅。对你的情素,或许本不该只是默默的接受。 这日清早,万俟嫽墦又来洪翔家中。洪翔问道:“你来,又要做什么?”万俟嫽墦注视了洪翔许久,道:“你明白!”两人沉默一阵。洪翔不语,又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万俟嫽墦道:“你看来还是在搪塞我。”洪虎道:“对不起……” 万俟嫽墦笑笑,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如果要说对不起……我才对不起你们。哎,虽然扫兴,可能见你一面也不错。我走了,你留步别送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等一下!”万俟嫽墦听了,停下来,笑道:“你不会是答应了吧!”洪翔道:“你这样子,好吗?你的心思我明白!我那日酒醉……千错万错都是我。可是难道我的心思你就不明白吗?”万俟嫽墦注视着洪翔很久,道:“那日,是我自愿的。我的心思你明白,可是你的心思我真的不明白!” 洪翔道:“你爹万俟广宇与我有血海深仇!我不能够娶我仇人的女儿!” 万俟嫽墦叫道:“仇人?仇人?” 洪翔朝着万俟嫽墦喝到:“对,是仇人。天大的仇人!” “你一口一个仇人,事到如今,难道我在你的眼里还仅仅充当了一个仇人的女儿?你扪心自问,上次,你我共赴**,你难道真的把我当成了凌姐姐?”洪翔沉思良久,强忍着道:“不错!”万俟嫽墦听后,心底大为震撼,举起手臂欲打洪翔,但却是无法下手。洪翔本也没想躲避。万俟嫽墦举着颤抖的手,泪水不住的流,凄然道:“我宁愿你是为了复仇而用我的清白进行报复。”洪翔心底也是内疚万分,道:“你打吧,就算你要杀我,我也没有怨言。” 万俟嫽墦身子一抖,将脸转过,背对着洪翔,似在说谎,似又真诚的道:“我,想不到,如今我在你的眼里还只是,只是,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没有把我这个仇人的女儿当成是复仇的筹码。”洪翔道:“我想过!想过将你作为筹码,可我忘不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也忘不了我们曾经……”万俟嫽墦道:“还提什么救命之恩,我爹对你们家做的事情,就算我救你十次也无法弥补!”洪翔道:“我知道,你跟万俟广宇不一样,你是个好人。而他……” “很多时候,我在想,如果四年前的那件事情没有发生,我,凌姐姐,还有你,我们三个现在会是什么样?” “什么样?如果四年前的那件事情没有发生。没有发生,没有发生,没有发生……”洪翔重复着这四个字,没有发生!说时已经满眼红润。转过身去,看着自己长眠的妻子,哭着,哭着,泪水不住的流,却没有一点哭声。 万俟嫽墦只是看着他,看着,看着。知道他,在哭泣!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注定的宿命。看着他在哭,看着他在痛哭流涕,可他永远都不愿意转过头来。也许,自己早已经没有勇气去分享他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的确,作为仇人女儿,根本没有资格。如此奈何?我也哭吧,既然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就拿出勇气去哭泣!面对着洪翔哭泣的背影,那是唯一可以倚靠的躯体,然而,万俟嫽墦却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倚靠着大声哭泣。许久,万俟嫽墦退出屋子,想要大声哭泣,却始终没有哭出声音! 少许,洪翔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院落中,见万俟嫽墦倚在外面的梧桐树下抽噎哭泣!洪翔也觉得心中不忍!洪翔道:“你救了我跟柳风!这是我欠你的。” 万俟嫽墦听了,说目紧闭,依旧背对着洪翔,道:“我不想说我们之间是谁欠谁的关系。你跟凌姐姐同为天涯沦落人。在一起本就……只是,凌姐姐她现在已经……”洪翔抢道:“我妻子总有一天会苏醒过来!” 万俟嫽墦道:“那样……那样……那样……”万俟嫽墦重复着这两个字!最终道:“那样最好!” 洪翔道:“你对我的恩,我下辈子报,你对我的情,我……”万俟嫽墦突然转过身来瞪着哭红的泪眼,道:“我用不着你来报,这是万俟家欠你的。” 洪翔道:“那你呢?是你觉得亏欠了我太多而赎罪,还是同情我,认为我可怜?”万俟嫽墦一愣,听洪翔继续道:“不错,我是可怜,变成了一个奸污犯,我是可怜,但是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我……” 万俟嫽墦抢道:“不是的!我从来都没有认为过你可怜,从来没有!”洪翔道:“那是为什么?以身相许来为你爹赎罪!我不需要!我告诉你,我跟你爹万俟广宇仇深似海,恨不得烹煮其肉!只是……哎,对不起,我……可你,我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唯独对你有所愧疚。哎,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洪翔如今已经落寞如此了。此生已经无望振兴家道,你爹也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你和我……”洪翔没有再说下去。 万俟嫽墦深情的看着洪翔,道:“我知道你与我爹是水火不容,我知道,选择你们其中的一个,就必须要放弃另一个,甚至,是伤害另一个!但是现在,我想选择你!并且,这根本不是赎罪,而是……” 洪翔道:“不是赎罪?那,现在的我又哪里值得人去爱?”万俟嫽墦道:“我不知道!” “什么?” 的的确确,这没有理由。 洪翔吼道:“柳风会醒过来的。柳风一定会醒过来的,到了那时候,你要怎么办?” 万俟嫽墦擦去泪水,脸上显出笑意,道:“如果没有凌姐姐,或者凌姐姐没有变成那个样子,现在的我,可能依然只是有着对洪凌两家深深的歉意,可是现在,我却偏偏喜欢上了这个有了妻子就不想别人的你!”长叹,“无论如何,你我真的就是注定的无缘?当你娶了凌姐姐,我为你祝福,可是我也知道,你也喜欢我!你和你哥一样,当年你就也喜欢我!但我们两个一直都是在是与否中作抉择,可是所有的抉择最终都让我们背向而行!哈哈,或许,你我真的无缘吧!”万俟嫽墦又编织了好多爱他的理由,但或许**情才是爱他的真正理由,而且她也不知道,真爱永远都不需要理由,千万种理由也不如一个拥吻来的真切。 正文 第一回 游梦芳魂 巫山云雨问情殇 6 洪翔缓缓转过头来,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无缘……”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是洪翔没有开口。万俟嫽墦见后又笑了笑,道:“但我不想放弃!我一直都希望你可以同时接纳我和凌姐姐,但这似乎不可能吧。也许有一天凌姐姐醒了,看到你们幸福了,我就会放弃吧。但愿……”她没有再说下去。 洪翔听了,只觉得鼻子又是一阵酸楚。“我现在……也很……” 万俟嫽墦走进屋子中,看着床上的凌柳风,不知在想着什么,许久,又走出来。洪翔道:“要走了?”万俟嫽墦点点头。走出去几步之后又回来,道:“如果没有四年前的那件事情,你会不会娶我?”洪翔身子一震,根本不知道这话应该如何回答,只是问道:“现在?”万俟嫽墦皱了皱眉,但还是点头道:“对,现在!”洪翔低头不语!万俟嫽墦摇头,无奈的笑!之后便自行走了! 想要回头看!却找不到任何回望的理由。想要说句告别的话,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启齿。或许只有眼中的泪水能够诠释这所有的一切,但是这样的泪水,却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最最心爱的人,为什么能够承受他人所有的悲痛,却不能为自己分担一点的哀伤!或许,这条路真的是走错了!也许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回头,可是前方又有什么? 这时候身后突然又传来了洪翔回答的声音:“如果没有柳风,我会娶你!” 或许这是真情的告白,或许这是善意的谎言!而万俟嫽墦却止住的脚步,站了许久,终于道:“如果没有凌姐姐,我不会爱你。可……听了你的话。我……很高兴。” 究竟谁的话才是借口? 夜,短而寂静。梦或许是永恒的,但是总在不经意间苏醒! 梦中。久违的月色。久违的身影在眼前舞动着衣襟,正在天上翩翩起舞。不多时,人已飘飘来。洪翔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久久不能放开! 斗转星移,明月已游过半边夜空。想那月里的嫦娥,羡煞了这月下的情缘。梧桐树下,连理枝旁,山中的风儿,轻轻的揉抚,林中的兽儿,憨憨的醉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二人放下了手臂,一同坐在了梧桐下的石凳上。凌柳风道:“万俟嫽墦白天又来了?”洪翔笑笑,道:“怎么?吃醋了”凌柳风娇声道:“去,哪有,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别人吃我的醋。不过,她对我们真的很好,尤其是对你。”洪翔叹了口气,道:“在这个世界上,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人相依为命,她对我很好,可是,她毕竟是我们仇人的女儿。” “仇人”凌柳风喃喃自语,“难道仇恨真的就无法回避吗?” 洪翔一愣,道:“回避?其实我也明白,总有一天会有这样的结局!”凌柳风道:“曾经的我发誓要报仇,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想了,除了你,我的心已经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对望,注视,依偎。 许久,洪翔道:“其实我也知道,或者说我根本是一直在回避仇恨,我真的不敢去想。要报仇?就凭你我二人之力?我承认,我口中不离仇恨二字,其实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 凌柳风道:“那万俟嫽墦你打算怎么办?毕竟你们曾经……” 洪翔叹了口气,道:“我承认那天我还没有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如今我后悔不及,为了仇恨,我背叛了你,同时我还伤害了一个最善良的女孩。此生欠她的的债,我下辈子还!” 凌柳风心知肚明,其实洪翔口中的复仇,只是借口,但她依旧装作不知,对洪翔道:“不,我不怪你,不怪你对她做的那件事情。而且如今她对那件事情也不后悔!” 洪翔道:“难道你我这几年相濡以沫的情义还比不过与她一次**?”凌柳风听后,居然给了洪翔一个耳光,道:“你怎能如此说?你别忘了,你毁掉的是她一辈子!”洪翔羞愧难当,抱住凌柳风,道:“不要提这件事情,柳风,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不要提,不要提!现在,我就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如果哪天,你真的,真的……”凌柳风捂住了洪翔的口,哭道:“别说这样的话,无论如何,我都想要一直陪着你!只是我总觉得此情此景,也太过虚幻了。”洪翔道:“柳风,今天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说话总是这么不着边际?怎么了?” 凌柳风道:“还是嫽墦的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洪翔道:“那能怎么办,难道还真让我把她娶回家?”凌柳风道:“既然你跟她有了事实,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我已经这个样子了!”洪翔听了这话,突然道:“不行,如果说万俟嫽墦执着,那我比他更执着,我告诉你,就算是只能在梦里看见你,我……”洪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梦’字!” 话毕便觉头晕目眩,眼前片片缭乱。妻子颓然化为飘渺。周围物事蒸起片片白雾,妻子渐渐融入其中,随之消为无形了。洪翔的梦中一“梦”将自己与妻子的梦幻打断!或许,梦就只是一个美丽的梦,梦中的人只有朦胧,迷茫着,才能将这梦持久的绵长下去,一旦清醒的认识到这是梦,所有的一切,也将成为泡影。 不久,洪翔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看看在一旁沉睡的妻子,面容依然美丽!整理了妻子的头发,洪翔又躺下去,双目一闭,也许千钧的力也无法强行让它张开吧!不多时,眼前——石凳上坐着自己的妻子!祈求,渴望! 但天际露出一丝光亮时,震天的鸡鸣声打断了夜里的平静!而真正打破夜的平静的却是太阳无生息的升起! 天际已然亮了,大地却依旧昏沉,这是大地的第一丝光彩,但却是洪翔一辈子也不愿见到的曙光。洪翔醒了,朦胧中,看见妻子依然安详的躺在身边。这种安详是风雨雷电都无法撼动的!洪翔又是长叹。但一想到昨晚好梦,又有意犹未尽之感。 洪翔穿起衣服,万俟嫽墦又来敲门,打开门,却见她腰间多出两把短剑,而且在腰带上还系着一枚指节般大小的葫芦。 万俟嫽墦直接道:“洪哥你也不用奇怪,我就和你说实话了。我是逃婚出来的。以后就在这照顾凌姐姐了。就算是给你们两家人赎罪了。” 此后无论洪翔说什么,万俟嫽墦就是不走了。 她白天就在旁边搭了个小棚。不过故意搭得很简陋,根本没法住人。最终把洪翔逼出了这句话“要不这样,今晚就在我家住,明天一定要回去。” 万俟嫽墦大喜,道:“也不是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不是还有凌姐姐在吗?你放心,我你们俩还睡在床上,我睡在桌子上就行了。不会耽误你们的。”但洪翔还是让万俟嫽墦谁在了床上。自己把桌子靠到墙角,躺在上面蜷缩着睡了。 不多时,已经出了鼾声。万俟嫽墦见了,心中觉得好笑,但又皱皱眉头。心里又觉难受。看着洪翔那仍旧带着疲态的脸,眼睛渐渐红了。而泪水的流下,到底是因见到心爱之人的苦而感同心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可能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洪翔入梦。只见妻子在月下坐着……现在还能想些什么呢?洪翔跑向前,搂住凌柳风,紧紧的搂住,牵绊着岁月,永远阻挡不了这梦里的缠绵,虽然这是虚幻,但比之现实中的**又是多么的放纵恣情,天地之间,独有你我二人共享,四海之内,独有你我二人共存,纵使沧桑巨变,你我的梦中,终还是会留下点点温存。 许久,许久。可不知道为什么,**中,洪翔只觉得今夜的妻子和平时不同。“怎么了?”柳风摇摇头,又笑了笑,道:“她来了,你还能这么快的来见我,看来,你真的没把她放在心里。”洪翔道:“那是一定,我心中只有你,你是没有人能够代替的。再说了,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再选择别人!这用你的话就叫‘海枯石烂,矢志不渝’。”凌柳风道:“可是……现在的我除了这个傀儡身子,我还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洪翔道:“你是怎么了!当初你我两家蒙难,你我同病相怜,暗生情愫,当时是那种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时候,我们都过来了,我对你说‘只要有你就够了’,你也对我说‘只要有你就够了’。不管怎样,现在的我们,至少有家可归了。可你现和我说这话!我什么事情都依着你,但唯有这不行!” 凌柳风道:“你说谎!别再为你心中无法忘却的仇恨找任何借口!当初,你说爱我……”洪翔道:“我不仅仅是说,我是真的爱你!”凌柳风道:“我一个不洁躯体,你又爱我什么。”说毕,暗自流泪。二人沉默许久。洪翔抱住凌柳风,道:“我爱你。”凌柳风听了,身子为之一颤,泪水不住的流出,扑在洪翔的肩膀上哭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洪翔道:“都过去了,都过去。” 凌柳风道:“我爱你,是因为你善良!对一个素不相识的我,甘愿认下那为人不齿的罪名,我知道,这是你善良;可,可她甘愿为你付出了她的一切,善良的你,为何不给她一个她应得的情愫!” 洪翔正色道:“我只爱你,爱你一生一世,永不心变!”许久,无声,凌柳风再无任何理由还口,只是感动,感动得扑到在洪翔身上,放声哭泣。 哭泣过后,凌柳风拭去泪水,忽然问道:“四年前,如果公公没有被万俟广宇抓住为质,你会为了我而承认招供吗?” 许久,洪翔道:“我……现在我不后悔!”凌柳风听了。又是痛哭流涕。不多时,凌柳风拭去泪水,道:“后悔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比后悔更容易做到的事情是什么?是说不后悔!” 正文 第一回 游梦芳魂 巫山云雨问情殇 7 洪翔听了凌柳风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内心深处的恐惧油然而生。这时,凌柳风从洪翔肩膀上起来,转过身子,穿上了衣服。洪翔也跟着穿上衣服,看着月下的梧桐……洪翔见她好似还再哭,又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最后只见妻子摇摇头,转回身子,道:“万俟嫽墦来了。”洪翔一惊,转身一看,见万俟嫽墦从身后的树丛后面闪了出来,月光下,清晰可见她那满是泪水的脸庞。洪翔心中惊道:“她怎么在这!” 却说万俟嫽墦已然在此看了许久,无论是适才凌柳风投怀送抱,还是行夫妻之事,亦或者是后来的让情于己。都被自己看到了。而凌柳风也早就知道万俟嫽墦在旁边看着。但洪翔此时已经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正值无语时候,凌柳风突然从身后穿过了自己身体,走向万俟嫽墦。万俟嫽墦依旧眼中含泪惊讶的看着这个美丽女子,目光接触之时,竟然又移到别处。两人离得近了,万俟嫽墦抹去脸上的泪水,道:“你……凌姐姐?你醒了!”凌柳风点点头。随后把口凑到万俟嫽墦耳边,不知在说着什么。却能见万俟嫽墦那张愈发凝重的面容! 不多时,凌柳风话毕,只见万俟嫽墦连连后退,口中道:“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个梦,是个梦!” 这梦字一出口洪翔身子抖一下,但随之松了口气,却见万俟嫽墦身形突然化为飘渺,渐渐扭曲,不多时化成青烟,消失无踪了。而梦里,有又这剩下了这对苦命的鸳鸯! 万俟嫽墦忽然醒来,口中还喊着:“这是梦!是梦!”人清醒过来时,唯见凝霜月色。万俟嫽墦摇摇头道:“果然是梦!”她看看身边的凌柳风,想想适才之梦,觉得凌柳风虽然这样子了,但还是幸福的令人嫉妒。摇摇头下了地。来到门前正要推开门,突然转头回顾——屋内被月光照着,一人在桌子上酣睡,一人在床铺上长眠。万俟嫽墦摇摇头,失落的推开门。但眼前,这如梦如幻的院落中坐着两个人!洪翔和凌柳风!只见凌柳风双唇一动,不不知对洪翔说了什么,便朝着自己走来,将嘴凑到自己耳边道:“你要是喜欢洪翔,就对他好。我这一生是好不了了,我不能再拖累他了,他年轻,你也年少,要是真的喜欢,我希望你能代替我来爱他,我情愿和他永世分开。” 万俟嫽墦大惊呼出,“这是梦!是梦!”猛一回头,见洪翔在桌子上躺着,凌柳风依然在屋中沉睡。再看院中景物,原来只有月色!“哈——”她长笑一声,知道适才都是幻觉。但是这幻觉也确实是一个清晰的梦! …… “可是,要是真的该多好!” 天,依旧会亮起来。洪翔从梦中惊醒,东方天际只有一丝光亮。借着仅存的一丝月光,洪翔见房门居然是开着,又见万俟嫽墦不在床上。洪翔行至门外,见万俟嫽墦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梧桐树下的石凳上,走上前,笑道:“怎么,想家了?”万俟嫽墦摇摇头,又低下了头。洪翔见她不像是在逞强,就问道:“怎么了!有事?” 万俟嫽墦摇摇头,后又点点头,最后又是摇摇头。面色一改,笑笑道:“没事,只是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和凌姐姐了。你们就是坐在这里。”说着指了指石凳。洪翔道:“哦?梦到我们了?真的,那梦到什么了?” 万俟嫽墦这时候才意识到洪翔在问自己问题,想这四年以来,洪翔从来就没有主动上前问自己什么问题。今天这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由得大喜!回想昨日梦中所见,尽是春色,脸色颓然绯红,吞吞吐吐道:“我……梦见你和她就坐在这里,就在这依靠在一起,可是我一过去,凌姐姐就过来了,对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洪翔心下一奇,却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感觉!只是下意识的问道:“那跟你说了什么?”洪翔此时心中竟然是莫名的忐忑不安!只听万俟嫽墦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像是凌姐姐让我给她一个承诺!”“什么承诺?”万俟嫽墦脸一红,想说,却有些害羞,道:“我,记不清楚了。”洪翔听了万俟嫽墦如此回答,心中更是觉得堵。万俟嫽墦见洪翔不多追问,舒了一口气,转念却觉得适才洪翔问的这话很是奇怪。 洪翔愁苦着脸走进了屋子,坐在了妻子躺着的床上。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早已失去了梦中的绰约!回忆着自己的梦,回想着万俟嫽墦陈诉的梦境,竟然与自己的梦出奇的吻合!或许,或许,这种或许,宁愿它只是无意义的猜疑!因为洪翔始终坚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一天,二人皆是茶饭不思,所想皆是昨晚的梦!待太阳落山。洪翔也不提关于万俟嫽墦回家的事情,万俟嫽墦自己也似乎没有注意的这件事情。晚上,依旧是万俟嫽墦与凌柳风一同睡在床上!洪翔自己睡在桌子上! 洪翔带着疑惑入梦了。梦里凌柳风在那里等着!景色依旧,但少了往日的激动。洪翔走上前,凌柳风道:“你知道了?”洪翔摇头。道:“我不确定!我想要你说!亲口对我说!”凌柳风不言。洪翔道:“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疑惑,为什么每晚都能与你相会!我也知道这个疑问的答案!可是我却不愿意承认!” 凌柳风道:“对,这里是你的……”凌柳风想说“梦”,却想梦境中说这个字会立即被带出来。便道:“这里是你的幻境!你猜的很对!”洪翔道:“我明白,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万俟嫽墦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也是你带进来的?”凌柳风道:“是我要交代她一些事情!” 洪翔心中砰砰乱跳,道:“那,你现在究竟是人,还是灵魂?”凌柳风道:“人又如何,灵魂又如何?”洪翔正色道:“你若是人,我一辈子照顾你,你若是灵魂,我亦会生死相随。”凌柳风哭道:“你若因我而死,我情愿魂飞魄散,也不愿再见你一面。”洪翔心中痛苦,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转移话题,道:“那,你要交代万俟嫽墦什么事情?” 凌柳风道:“我,希望她今生可以代替我照顾你!”洪翔道:“可为什么?为什么?”凌柳风转过身子,道:“为了你!更为了我们能够长长久久?”洪翔道:“长长久久?那为什么还要她来照顾我?她来了,那你呢?” 凌柳风强忍着不哭,颤抖着开口说话,但刚刚开口出声,便立即哽咽住,接踵而来的是痛彻心扉的嘶吼:“啊!”洪翔也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何如此痛苦,忙上前抱住妻子,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这样挺好!” 许久无声。凌柳风情绪稍微好转,哽咽着对洪翔道:“所有的一切,你我都无法改变。”洪翔道:“对,我们没有办法杀了万俟广宇。”凌柳风摇摇头,道:“万俟嫽墦那般对你,你就一点都不心动!”洪翔摇摇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辈子我欠她的是还不清了。” 凌柳风笑笑,道:“我更应该一走了之。不该在这里和你纠缠不清。”听凌柳风如此说,洪翔却知道,这些绝对不是原因。因我他知道,凌柳风如今只剩下了对自己的这份爱,所以,她更不可能允许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洪翔只得拼尽全力去挽留,道:“你在说什么!只要有你,我心满意足!只要有你,我就不知道什么是苦,即使你真的醒不了了,就算只能在梦里见到你。我就很高兴了!”洪翔梦字出口,但奇怪的是,这一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凌柳风似乎早就知道洪翔不会出梦,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继续道:“你高兴了!那她呢?洪哥,其实今晚我是来与你道别的。”洪翔心中其实早有准备,但真正听到妻子如此一说,头脑便嗡嗡作响。“道别?你说什么?你,你要走!为什么?”只有我走了,她才能代替我。”洪翔吼道:“我知道,你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离开我,一千个一万个不愿那个万俟嫽墦拥有我,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她来代替我!为什么?”“因为我爱你!”说毕,凌柳风哭着跑开了。洪翔不顾一切的去追,眼见着要赶上了,正要抓住妻子的手,不料面前竟然突然出现两人,竟然是那两个多次在梦中出现,要抓凌柳风的冥差。由于是在洪翔自己的梦中,洪翔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梦中世界的主宰,因为他曾经多次在梦中打败这两个冥差。但这一次,冥差挥手间就将洪翔打翻在地。凌柳风忙道:“放过他。”冥差也不多说话,一挥手,但见洪翔颓然飘渺,不多时便消失了,凌柳风道:“你把他怎么了?”冥差道:“他该醒了。你有什么话,现在对他说,他能听得见!” 凌柳风拭去泪水,竟然跪身下去,对月明誓,道:“我凌柳风对天明誓,此生此世,再不对洪翔纠缠不清,明月为凭,天地为证。愿求天地诚约,后五百世,能续此生之缘,得伴洪翔终老。祈求上苍不负我凌柳风,谨此再拜。洪哥,如若上苍诚约。你我来世还做夫妻!” 正文 第一回 游梦芳魂 巫山云雨问情殇 8 噩梦醒来,回到现实,洪翔朦胧中听到妻子梦中诀别的这一番话,惊恐已然使得自己说不出一句话了,一是因妻子的梦中离别而神伤痛心,二是因这两年多来似梦非梦的无知和难舍难分却又必须割舍的折磨。洪翔醒了。望着床上的妻子,擦去了头上的汗水。长舒了口气。“是个梦啊!是梦。”但想起了万俟嫽墦的梦喊道:“这到底是不是梦!” 其实,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啊! 洪翔带着一丝希望,再次入梦。梦里,久违的月色下,万俟嫽墦……为什么是她…… 次日清晨,洪翔口中喊着“不要”惊醒过来。天色已经大亮!他看看床上的妻子依然是躺着,一动不动。洪翔叹了口气。心中依然道:“昨晚一定是场噩梦,今晚不会了吧。” 这一整日,洪翔没了往日的忙碌。只是时不时看看妻子。心中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还是不相信这个事实。 万俟嫽墦经历了那夜的梦,心中自然不能平静。整日里胡思乱想,虽然见洪翔有些不对劲,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上前问了。不料洪翔竟然突然问到了自己,“昨晚的梦你还记得吗?”万俟嫽墦听了,缓缓抱住洪翔,道:“梦见了凌姐姐。不过这只是一个梦,我也知道凌姐姐在你心中的位置。我知道,我是不可能代替她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我可以代替她照顾你,代替她来爱你。” 洪翔万万也没想到万俟嫽墦会直截了当的这么说,踌躇了许久,道:“你,能代替她吗?” “能!”洪翔闭紧双目,又好像要说什么,但却没有说。 梦里,久违的月色,万俟嫽墦……为什么又是她?风儿呢?……“难道真的不想见我了?这是梦!” 的的确确是梦! 清晨,洪翔起来的比往常晚。万俟嫽墦已经起来,出去生火做饭了。洪翔下地,来到床前,竟然发现妻子已经没有呼吸了。洪翔检查了妻子的身体,发现心跳也已经停止了。虽然还存留体温!“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已经离我而去了吗?不!”洪翔又仔细回想着这几年来的梦境,“托梦”这两个字一直都在心中响起,莫非真的是托梦?莫非这不仅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正值惊骇,万俟嫽墦从外面近来,口中道:“我哥找来。”洪翔忙穿好外衣衣,正欲出门,却被万俟嫽墦拽住。万俟嫽墦一边扯着洪翔胳膊一边道:“我不想和我哥回去。你跟我哥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妹妹!给我出来!”一声呵斥从外面传来! 万俟嫽墦听了,注视了洪翔许久,挪着脚步出去了。洪翔也跟了出去。 万俟嫽墦出来,见兄长正站在院子外面。抬头看着这梧桐叹息。见万俟嫽墦出来了,走上前,道:“你果然在这!”万俟嫽墦低着头,问道:“哥,你,怎么回来了?”兄长道:“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你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不回来!可是果然不出所料,你真的会逃婚。”万俟嫽墦道:“爹要我出嫁,我只能走!”万俟元坤道:“其实我也反对过这门婚事。可你的逃走,让爹在李将军面前怎么办?”说着拿出了一条白绫,系在了头上。 万俟嫽墦见了大惊,道:“难道爹他?”兄长点点头又拿出了一条白绫,给了万俟嫽墦,同时道:“急火攻心。去了。”说毕又看看旁边的洪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对万俟嫽墦道“哎,这条白绫本不该让你戴。爹生前已经将你逐出了家门。”万俟嫽墦接过白绫,系在了头上。泪水已是不止的流出来。就算是平日里有再多的矛盾,但毕竟那也是父亲。 万俟嫽墦目光呆滞,缓缓的跪了下去,朝着家的方向连连磕头。兄长也是长叹,这时又注意到妹妹身边的洪翔。二人对视许久,洪翔道:“万俟广宇居然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你说什么!洪翔,你敢再说一次看看。”说毕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指向了洪翔!洪翔道:“万俟元坤,你听着,万俟广宇居然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万俟元坤,你难道还有脸踏进我家的院子,你给我滚出去。” 万俟元坤大怒,垫步上前,一剑朝着洪翔咽喉刺去。洪翔侧身闪过。万俟元坤收剑侧步撗劈。洪翔手中没有武器,只好后退。万俟元坤加大攻势,洪翔便连连后退。几步之后,洪翔后退的力道已经无法控制,便摔倒在地。万俟元坤正剑刺向洪翔心口,眼见洪翔险象环生,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万俟元坤刺出去的剑被异物击中,剑道偏离,没有刺中洪翔,万俟元坤也不多想,收回剑式,又欲刺出一剑。不想自己手背被异物击中。宝剑“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转而听万俟嫽墦喊了一声“哥!”原来这两个异物是万俟嫽墦丢出去的石头。 万俟元坤拾起宝剑准备再刺,而此时万俟嫽墦已经挡在了洪翔身前!万俟元坤举起左手,指着万俟嫽墦道:“妹妹,你还帮他!”万俟嫽墦喊道:“哥,我不会让你再伤害洪家的任何一个人!” “你!”万俟元坤气得说不出话来!把剑狠狠的摔在地上!道:“洪翔,我曾经敬你也是条好汉,可是,你居然真的用我妹妹的情感作为复仇的筹码! 万俟嫽墦道:“哥,不是这样的!” 洪翔这时站起来道:“你胡说,你不要在给你爹找任何仁慈的借口!万俟广宇害死我全家。害死柳风全家!他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万俟元坤,你不要假仁假义了,今天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将万俟广宇挫骨扬灰!” 万俟元坤道:“不管我是不是假仁假义,就凭你利用我妹妹的感情作为你复仇的筹码!今天我非杀你不可。”说毕,拾起地上宝剑。 万俟嫽墦张开双臂,拦在万俟元坤前面,叫到:“哥。别再打了!”不曾想洪翔这时突然从身后拔出自己腰间的双剑,随后又绕到一边,持剑与万俟元坤对峙上了。眼见着又要打起来,万俟嫽墦又拦在了两人身前,道:“哥你今天要干什么?你不是说要我一定要一心一意的爱吗?” 万俟元坤道:“可你看洪翔都做了什么?” “你让开!”万俟元坤与洪翔同时喊道!万俟嫽墦一下子竟然不知所措了,若说功夫,这两人加起来也不是万俟嫽墦对手,但此时此刻的万俟嫽墦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借口出手了。 这时又听万俟元坤道:“你我两家今日的仇恨,今天就做个了结!”洪翔道:“好,来做个了结!但你记住!不是你我两家,我也要带上我岳父家的那一份!” 万俟元坤道:“杀了你,我自然会在柳风面前自刎谢罪!” 万俟嫽墦挡在中间,此时已经哭了出来,叫道:“你们!你们别打了好吗?” 万俟元坤道:“妹妹,你让开。你已经被爹赶出家门了,此事与你无关!让开!”万俟嫽墦又转而对洪翔道:“洪哥!别打了,你打不过我哥哥的!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万俟元坤大怒道:“洪翔你混蛋!妹妹,他是利用你来报仇!你以为这些爹他不知道吗?你与洪翔来往,爹他都知道,知道这是洪翔复仇的计划!可爹他其实也想为四年前的那件事情赎罪,所以洪翔,你才能活到现在!” 洪翔道:“你放屁!冤有头债有主。万俟嫽墦虽然是你妹妹,但是对我却有救命之恩!我洪家世世代代也没有背信弃义的小人!类你这等小人之心!当真可笑,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万俟嫽墦也道:“哥,爹爹的死跟洪哥没有关系,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的错!哥,洪哥他早就已经忘记了仇恨,他心里只有凌姐姐。” 万俟元坤反问道:“胡说八道,忘记仇恨?血海深仇,他岂能忘记?”。随之而来的又是洪翔的一声喝:“血海深仇,岂能忘记!死吧!”此时洪翔人已经绕过万俟嫽墦,一剑朝着万俟元坤刺来!万俟元坤见来势凶猛,只好先行闪过。随后,二人立即拉开架势,相互冲了上去!万俟嫽墦居然橫闪到了两人之间,二人大惊,立即收剑。万俟元坤离自己妹妹距离较近,所以先行收剑,但是收剑之后,觉得洪翔必然会不顾自己妹妹死活,势必会一剑刺下,如此一来便立时要了自己妹妹的性命。万俟元坤不得多想,一个急转转到了万俟嫽墦身侧,腰部一用力,将她推了出去,想牺牲自己救妹妹。 正当此时,却见洪翔的剑尖停在了自己胸前。万俟元坤抬眼一看,见洪翔此时居然也是个收剑的姿势。他也不想伤害到自己的妹妹!万俟元坤看此时这架势,只要洪翔将手臂一伸,就要了自己的性命!变立即退了回来,洪翔反应慢了,也没想到万俟元坤为了救能有这样的速度和力量,居然真的把万俟嫽墦推开了,正值发愣,已然错过了刺下去的最好时机! 万俟嫽墦也有些发愣,她自小便有神力,这次竟然会被哥哥推开,想必是哥哥拼了命要就自己吧。想到这,哭得更是厉害了,“你们不要打了!洪哥,我是你仇人的女儿,你杀了我,也算是报仇!你刚才不想伤害我。这我看得出来!难道哥,你就没看出来吗?哥,你说洪翔是在利用我,可是,现在你还相信吗?另外,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跟爹爹都不知道。其实,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从来都没说过爱我。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万俟元坤气急,已然无法说出话来,许久才道:“你……你真是真是……他……他,可他占了你的身子!” 万俟嫽墦道:“不怨她!他的心里只有他的柳风一人!那日他大醉而归,把我当成了凌姐姐,所以才犯了禁忌。” 万俟元坤道:“什么。把你当成了凌柳风?那你呢?” 万俟嫽墦道:“我是自愿的!” 万俟元坤听到这里,着实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万俟元坤长叹了一声,扔下了手中长剑。 正文 第一回 游梦芳魂 巫山云雨问情殇(尾) 万俟嫽墦见了,大喜,道:“哥,你不打了?” 万俟元坤将妹妹拦在了一边,对洪翔道:“既然我父亲害了你全家,父债子偿,我先空手让你十招,然后你我再决生死!”万俟嫽墦大惊,道:“哥,你说什么?”万俟元坤正色道:“妹妹,你不要插手!否则我立即自尽!妹妹,我知道。论功夫,我们两个人都不是你对手。可是现在你听哥哥一句话,我们的仇恨,不能继续往下传了!今天,现在,必须了结!我们家欠洪家的。父债子还,我就让他十招。” 洪翔正色道:“即便是一千招,也难以抵我家一口性命,但我如此算计,也有些大逆不道。君子不乘人之危!好,那就十招!不过,十招是我洪家的,我还要代替凌家报仇!论功夫,我不是你对手。好,如此我使出全力。你让我二十招!” 万俟元坤道:“好!痛快!妹妹,你让开!” 万俟嫽墦满眼泪水。望着眼前这两个人。适才哥哥要杀洪翔,她拼命地阻止。 此时此刻,或许……洪翔二十招之内杀不死哥哥! 但愿!…… 其实万俟元坤虽然功夫比洪翔强,却也没有强太多,如此空手让洪翔二十招,此举基本是九死一生!而即便是万俟元坤躲过了这二十招,也一定是遍体鳞伤。再打下去,也是必死无疑!或许,万俟元坤真的想以死化解仇恨! 二十招,洪翔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二十招过去了。万俟元坤遍体鳞伤。可以说是从头到脚满是鲜血,好在都躲开了对要害地方的伤害,所有伤都在四肢上。所以性命暂且无碍!却不料洪翔此时丢下了武器!道:“二十招到了,我们三家的恩恩怨怨,就此算了结了!” 万俟嫽墦听了心下大喜,而万俟元坤却是一阵糊涂,问道:“不打了?”洪翔一愣,道:“二十招已过,自然不打了!”洪翔的话没有说下去,或许,两家人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任何话语,都已经无力回天了! 而万俟元坤本是想以死了结恩怨,洪翔此举也可以说是故意放了自己一马。想到四年前的事情。这洪翔来说可以说即便是灭了万俟家族满门也不为过!而今日却放下前怨,对自己没有痛下杀手。可见也是个恩怨分明,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由得从心底里更加敬佩!万俟元坤这时想抱拳行礼。不想身上的伤却比自己想象的重,手臂方一抬起!人就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昏过去了! 万俟嫽墦见了大惊,立即上前搀扶。 洪翔却是一动不动,只是站着!仰望苍穹!许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万俟嫽墦搀扶着哥哥,却是感觉到他的气息此时十分微弱。万俟嫽墦把哥哥拖到了树下,便立即为他止血。好在自己出逃之前准备了止血布带!如此正好派上用场。万俟嫽墦也不好去叫洪翔过来帮忙。好在万俟元坤的伤口都在四肢上。也比较好包扎。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伤口,便马马虎虎的包扎好了。忙了好一会,方才完工。而这是却见洪翔依旧是站在原地。仰望着苍穹。一语不发。却能看见满面的泪水,滴滴留下。 “洪……”正想叫。却被刚刚清醒的哥哥拉住了。万俟元坤朝着妹妹摇摇头! 或许,仇恨之火的熄灭意味着人生路途的终止! 或许,爱情之火的熄灭意味着人生路途的终止! 而凌柳风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但是这死讯,除了洪翔之外,无人知晓! 三个人,一动不动!许久!一动不动!或许,万俟嫽墦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如此的沉默!但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望着洪翔崩溃般的哭泣。没有一点点的声音!最终,洪翔昏厥过去!万俟嫽墦见了,立即冲了上去。发现原来洪翔是悲痛的哭闭住了气!此时已经是正午,万俟嫽墦便将洪翔托到了树下阴凉处。 “妹妹,洪翔是条汉子,你的选择没错,是哥错了,哥一直没有看明白洪翔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哥明白了,你的选择没错,真的没错,哥哥支持你!” 万俟嫽墦听了,心下一喜,但是随即叹息道:“可是他的心里只有凌姐姐。” “柳风是个好妻子!可是现在的她……哎,妹妹,我了解柳风,她现在更希望自己能够就此一走了之,好给活着的人让路!”万俟嫽墦听了,愣着看了哥哥少许。只听万俟元坤继续道:“妹妹,如果我是你,我会帮柳风完成这桩心愿!”万俟嫽墦听后,注视了哥哥好久……万俟元坤看着妹妹,最终笑笑道:“妹妹,话说我背着你做了一件事情。现在我就告诉你吧。”万俟嫽墦道:“哥,你不用说了,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跟洪哥有过那一次!”万俟元坤奇道:“这有什么关系?”万俟嫽墦道:“等你伤好了我都告诉你。不过,哥,你是怎么知道洪翔占过我的身子?这件事情我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也不可能是洪翔说的。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万俟元坤干笑了几声,转移话题,说自己很渴,要妹妹去给自己取水。万俟嫽墦笑笑,提着竹筒去了小河边取水! 回来时候发现树下只剩下了洪翔一人,自己哥哥却不见了。只是留下了一滩血迹!万俟嫽墦大吃一惊,但是自己哥哥又去了哪里?万俟嫽墦顺着血迹寻去。发现竟然是通向洪翔的屋子!想起了适才哥哥跟自己说的那几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由得大惊失色!便立即冲向了屋子。却见自己的哥哥跪在了凌柳风的床前。头趴在了床上!右手扶在了床头,正朝着凌柳风的头部伸出。而另一只手却自然的垂在了地上! “哥!”万俟嫽墦一边喊一边冲上前抱住了万俟元坤!却发现哥哥虽然尚有一丝气力,却也已经没有了意识!看来是又晕过去了。万俟嫽墦撕心裂肺的叫着!哭喊着!但是万俟元坤却什么也听不见!万俟嫽墦哭喊了很久。又猛然想起了自己哥哥可能是进来解脱凌姐姐的!万俟嫽墦忐忑不安的将手慢慢伸到了凌柳风口鼻处!许久,一动不动! 万俟嫽墦呆住了!彻底的呆住了。凌柳风此时居然是没有一丝气息!万俟嫽墦并不知道凌柳风早就断气了,还以为是哥哥打死的,眼前一黑,也完全丧失了思索的能力! 她是你最爱的人,她是你一辈子无法忘却的情素,而你,却为了一个至亲亲手毁掉了至爱。看着她那长眠的笑颜,那样欢愉的时刻犹如昨日。可这样的解脱,断送的是至爱还是至亲? 万俟嫽墦抱着满身是血的哥哥,许久,一动也不敢动。 少许,渐渐地有了意识。 万俟嫽墦心说:“哥哥,你为了我。你杀了凌姐姐。可是你知道吗,你这么做。你要我如何去面对洪哥!”正值无助,忽地有了主意,万俟嫽墦悄声站起身子,轻步跑到门口。朝着外面巡视一番,见洪翔依旧昏迷着。心下一喜,但是同时心跳加速,心道:“只要在洪哥醒来之前把哥哥抬出去,即便是洪哥醒来发现凌姐姐以死,那也怪不到哥哥身上,就更怪不到我身上了。到时候如果洪哥问我,那我就说不知道,到时候洪哥准是以为凌姐姐大限已到,便不会怪罪道自己头上!” 如此想着,便立即回到床头处,把哥哥搀扶起来,往外面托,刚刚拖出去一步远,却发现适才哥哥呆的地方竟然摊着大片血迹!万俟嫽墦见了,眼前一黑,正想解决之法的时候,却发现光线突然暗了下来。万俟嫽墦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洪翔已经在自己的身后! 万俟嫽墦当即崩溃!她转过身来,只敢看着洪翔的双脚,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见洪翔一步一步的绕过了自己的哥哥,然后来到了床前,抱起了凌柳风,转而朝着外面走去了。万俟嫽墦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对洪翔道:“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但是不闻洪翔回答!万俟嫽墦立即崩溃的倒了下去。勉强着抬起头,看着洪翔的背影一步一挪的走出了屋子,却不理睬自己的任何道歉的话语。 在万俟嫽墦懊悔的哭泣声中,洪翔抱着凌柳风的尸体走出了屋子!到了梧桐树下,将凌柳风的尸体小心翼翼的平放在了地上,之后便用双手为妻子挖坟。万俟嫽墦慢慢的爬出了屋子,在门口处注视着洪翔的一举一动!一个时辰过后,洪翔挖出了足够躺两人的坑。 这时突然见洪翔朝着自己走来!万俟嫽墦勉强站起来!洪翔面无表情!此时此刻,即便是洪翔打她,骂他,杀了她,万俟嫽墦也都会感到一丝的安慰。可是,现在的洪翔,面无表情!看着洪翔满是鲜血的手指,看着他脸上已经被风吹干的泪痕,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面目!万俟嫽墦目光刚刚移动到了洪翔眼睛上,便立即沉了下来!但是适才的一瞥,却发现,洪翔的目光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在屋子内的哥哥身上! 万俟嫽墦哭道:“这都是我的错!洪哥,我对不起你!”洪翔不语。 却说洪翔这几年里,支持者自己坚强的活下去的动力,一个是自己的血海深仇,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妻子凌柳风!妻子的去世,已经是他备受打击。血海深仇也在今日画上休止!人生可以说是早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而现在,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人,她,万俟嫽墦!以后你要怎么办!你的亲人一个个都去了。现在,你唯一的哥哥恐怕也将不久于人世!难道真的要把你一个人抛弃在这写着满是血泪的世界上?虽然早已经忘却生死,虽然早已经看淡轮回!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万俟嫽墦,难道我真的要把你逼向死亡?我已经忘却了生死,可是,我的死亡势必会把你流放在这孤独寂寞的天地之间!我的死亡会让你在这忧伤悲戚的世界里感到生不如死!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洪翔思索良久,最终转过身子!走到了凌柳风身前,看着适才所挖的足够埋葬两个人的坑。看着躺在坑边的妻子,那面容是如此的安详,此后,这种安详也只能埋藏在心底了! 洪翔将凌柳风抱进了坑中!正在填土埋葬!却听见身后“当啷”一声脆响!竟是宝剑落地的声音!洪翔转头一看!万俟嫽墦自刎!带着悔恨,带着永远闭塞的心门,带着无法解开的死结!永远的离开了。 洪翔心中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选择死亡!我曾经只是为了她一人而活着。而今天,终于可以为生命中的第二个人而活着!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去? 正文 第二回 幽冥动荡 万载修为尽徒劳(开篇) 晋阳城北的吴庄、王家村、郑家村中间的龙王庙。 庙宇已经被修缮,王小在庙门外站着,心情无比的好。因为现在的王小已经是三村中的红人。村中人都知道王小与万俟嫽墦交好,皆畏惧。王彪、吴仪、郑宝原来是三村乞丐的首领,如今也不敢再指使他了。久而久之,就连乞丐头也不敢做了。众人也都认了王小做了大哥。 但王小明白,万俟嫽墦那日只是来此寻人,自己能够遇到她乃是巧合,如今她已经找到了要找到的人,日后怕是会再见到她了,此时兄弟们碍于万俟嫽墦,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但时日一久变数就多了,搞不好日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他必须趁此机会,收买人心,巩固自己来之不易的地位。不料没过几日,就听闻万俟嫽墦与父亲断绝关系。王小心中有些惧怕,次日清晨,扮成一江湖术士去了晋阳万俟家。万俟广宇一直对术士比较礼遇,因此只要是术士上门,无论真假,首先都会招待一顿饭食。 王小先被人引入饭堂。怒道:“尔等这是何意?”说毕,便往出走。刚刚要踏出门,却听身后一人道:“高人请留步。”回头一看,正是万俟广宇。 万俟广宇将王小请到后园一处僻静之所道:“高人有何事要教导。”王小言万俟嫽墦乃是天命贵女,不可与之断绝关系云云。但说话中不慎暴露了北村口音,被万俟广宇识破。王小只好承认身份,说万俟嫽墦对自己又大恩,因此不愿见她与父亲不和。万俟广宇叹道:“若是这孩子懂得此事,我又何必日日发愁。自她离家出走后,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来,我所言与之断绝关系,也都是气话而已。”王小忙道:“离家半月?可是,小人也有好久没有见到大小姐了。”万俟广宇稍微思索,道:“若是在北面见到了她,就悄悄的回来告诉我!”王小道:“这是一定。” 万俟广宇让管家送王小出来。王小离开万俟家,卸下伪装回赶,直到傍晚,依旧没有走回去,心中纳闷:“怎么今日走得如此慢?”正值思索,稀里糊涂走到了一处人家,觉得奇怪,自小生在此地,怎不知有这样一户?却见两具尸体躺在院中,一具是男的,胸口被长剑刺穿,已经开始腐烂了,但王小也看出来,这便是之前与王彪发生冲突的洪翔。但另一具竟然是万俟嫽墦的,安详且又平静的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一处伤口,死因不明,但尸身也没有如那洪翔一样腐烂。但却从身上闻到一股浓烈的松香气。王小立即要回去报告万俟广宇。但转而一想,倘若此事被外人知道,自己便没了靠山,恐怕此后在北村便难有好日子了。 王小守着两具尸体整整两日,不吃不喝,所思所想都是要被王彪那群人打死。最终决定偷偷将万俟嫽墦尸首掩埋,只要没人知道万俟嫽墦死了,王彪便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寻了一处土松的地方挖了起来,竟然挖出另一具女尸,便是洪翔埋着的凤雪心的尸首。女尸上也没有任何伤口,奇怪的是也没有腐烂,而且也飘散着与万俟嫽墦身上一样的送香气,不过比之万俟嫽墦的要淡了很多。王小正觉得有些奇怪,头脑突然变得昏昏沉沉,便不知为何不省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小醒来,依旧呆在原地,但万俟嫽墦的尸首却不见了。转头一看,适才的茅草房此时竟然变成了一座九天玄女庙。庙宇周围尽是仙雾缭绕,亲近则有心旷神怡之感。王小进入庙中,但见神祇位上的乃是万俟嫽墦的石像,一时间愣住说不出话了。一只翠色小飞龙在石像周围飞驰盘旋,但见王小入内,化为人形,乃是一龙女。王小立即下拜,道:“仙人救我。”龙女素手一挥,王小立即觉得神清气爽,龙女对王小道:“我乃是九天玄女娘娘坐下碧溪龙女,你因何在此守候我主人圣身两日?”王小大吃一惊,道:“仙人的主人?”碧溪龙女道:“我主人乃是九天玄女下凡,不慎投错路径,此世成了万俟嫽墦。”王小道:“难怪万俟大小姐天下无敌。”碧溪龙女道:“你回答我,为何在此守护我主人两日?”王小吞吞吐吐,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碧溪龙女这时道:“我主人离世,你便失去了倚靠,恐三村之人会将你杀死?”王小听了,连连叩头道:“若是没有她,我会被他们打死。” 碧溪龙女又道:“王小,你可知罪?”王小一愣,对着没来由的话很是不解,只是连连摇头。碧溪龙女道:“如今我主人已经飞升,只可惜这一世的**无法带走,而你却以凡人之手触碰我主人身体。”王小大惊,吓得满头大汗。却听碧溪龙女又一声厉喝:“你可知罪?”王小惊呼出口,道:“知罪,知罪,知罪。”碧溪龙女又道:“既然如此,罚你王家世世代代在此守护我主人。”王小失落至极,道:“什么?”碧溪龙女道:“人间之事,我亦不能涉足太多,抉择之数,还是要你多多考虑。我观你乃是忠直之人,才有此托付。” 王小长叹一声,道:“王小,王小领命。”碧溪龙女道:“这九天玄女石像下面就是我主人的尸体,你是聪明人,想必不敢将此事告诉任何人!”王小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碧溪龙女又道:“就连你的后人你也不能提起。只要让他们世代守护此庙即可。你死后,便要你儿子将你的排位立于案上,世代享此供奉。八百年后,自可位列仙班。”王小先点点头,转而才反应过来,惊道:“什么?”碧溪龙女道:“功德乃是苦修而来的。”王小道:“王小明白!” 碧溪龙女又将王小引出庙外,在庙门两侧以气指写下一副对联:无儿无女无身后亦要享尽人间富贵;有宗有族有苍天哪怕遍尝孤寂轮回。 王小一愣,道:“这是什么意思?”碧溪龙女道:“儿女、宗族是指代你的后人!”王小又是一惊,自己阅读之下,道:“你是说,我将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能够享受人间富贵,却不能有子嗣;另一个有宗有族,但要尝尽孤独寂寞,在此守护。”碧溪龙女含笑道:“人道渺渺,天道昭昭。”便飞天而去。 碧溪龙女走后,王小将庙外的另两具尸首运到山下埋葬了。至此不提。 正文 第二回 幽冥动荡 万载修为尽徒劳 1 月圆月缺月朦胧,缘起缘落缘是孽。 此生未尝情滋味,幽冥美梦一场空。 却说万俟嫽墦自刎后,不知过了多久,张开眼睛时已经在幽冥地府的阴阳路隧道了,身边尽是幽幽哭声,凄凄惨惨。壁上赫然三个字“阴阳路”。身后是一扇巨大太极门,陆陆续续有人从门的那边窜过来。看看陆续至来的人,有人哭泣,有人安详,有人呼喊,有人叹息,有人想要打开太极门出去,但也是不可能的,这门是进来能直接穿门而入,出去就必须开门了。随后,众人皆是注视着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比他们都年轻吧。周遭都是淡青色冥灯,指引着四方归魂,的的确确,无论生前如何,死后都要归于这里。回想人间之事,不由得内中伤痛。如今与他人同为鬼魂,心中虽然无奈,却又为之奈何? 顺着冥灯指引,来到冥王殿前。却见前方居然有数以千计的鬼魂在往冥王殿内拥挤。万俟嫽墦原本以为冥王殿乃是阴森之地,但是没想到居然比人间的集市还要热闹,万俟嫽墦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根本没有死。这哪里是传说中阴森恐怖的地府?但是再一想人间确实每日人死无数,若是都聚集于此,那也必定是“人山人海”。这些灵魂或许都是准备启程上路的,但前方的路就一定美满么?都知道未必,却又为何去时匆匆? 只要进去那里,就要去饮孟婆汤,到时候生时的记忆全部忘却,便是又一次新的人生。但我是否愿意重始人生?难道我至亲至爱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牵挂?看着天地间的这群“人”一次次的轮回,一次次的经历着不同的人生,但是却一次次把曾经的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也许,忘却真的是人生最好的归宿。 勇敢的去面对生前的错,不行,她不敢!还是彻底忘记吧。 正准备进入,却被拉了出来。拉自己出来的是一个女子,看起来年纪与自己也差不多大,想必也是自尽之人。“姑娘,你的阳寿未尽。若是被阎君见了,是要受冰封之痛的。快,先随我来。”万俟嫽墦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那人道:“你先出来,如果被挤入冥王殿就出不来了。”万俟嫽墦跟着那人出来了,到了冥王殿外的一个洞中。进了洞,却见洞的另一端竟然是另一番光景。只见前方竟然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数千房舍!俨然就是人间的村落。又见“村口”站着几个人,也都是年轻人,而且皆是满脸的笑意,相互交流聊天,一团和气。这时听那个领着自己进来的人道:“在阳间自杀而亡的人多数都会聚集于此,等待阳气散尽,方可去见阎王。否则是要受冰封之苦痛。”周围众人皆异口同声称是。 万俟嫽墦问要等多久。一人道:“要去查访生死簿才知道还有多少年阳寿。等到阳寿尽了就可以去了。我是四十八年前自缢而死,查了阳寿后还有四十九年的阳寿,所以,明年我便要去轮回了。” 万俟嫽墦道:“明年才去轮回?” “其实四十九年又有何妨。姑娘初来此处,一切还都看不习惯。于此生活,有着许多同病相怜之兄弟姐妹,好过于在人世间受苦。”万俟嫽墦默然不语许久。这时又听那人道:“不过查询自己阳寿需要找冥王手下冥官,此冥官乃是贪功之人,姑娘新到,也必没有冥币,不过我们会替姑娘垫上,待姑娘在阳间的亲人烧纸送来在还给我们就行了。”万俟嫽墦听后,只觉得可笑,虽然曾经多次见父亲给家中的祖宗烧纸钱。但如今听了这人的叙述,反而觉得此做法有些哭笑不得。但想自己尚在人间的亲人也只剩下自己的哥哥了。哥哥如若不死,自然是会给自己烧纸的。而在人间的另一个熟识的人会不会给自己烧纸就不得而知了。想到此处,万俟嫽墦心中一阵阵的酸楚。 那人见万俟嫽墦神色有变,立即道:“姑娘莫忧,一切都看我们的了,既然都是同病相怜之人。姑娘如若没钱,我等给姑娘就是了,反正我等的冥币在此地也花不完。这也就是为什么说阴间也是人间天堂了。”万俟嫽墦为之哑言,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万俟嫽墦犹是满面愁容,呆呆的站着不动。也不说话。那人见了,道:“看来姑娘是生前有大悲,那姑娘且在此等候,老四,你去为姑娘查生死簿,看看还有多少阳寿。”这人点点头,道:“楚妹子,你就先照顾这位姑娘吧。”便转身出去了。 这时,姓楚的姑娘拉着万俟嫽墦的手道:“妹子,现在已经死了,人世间的事情就别多想了,这里的生活是很有乐趣的,不过再阴差来的时候要安分些。” 说时,突然听到洞外有人喊,又寻到了个阳寿未尽的。 万俟嫽墦听了,问道:“你们把所有阳寿未尽的人都拉过来吗?”楚姑娘道:“这是自然,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啊。妹子,你呆久了就知道了,这里每日都有新来的,每日都有阳寿尽了要走的。也有许多阳寿尽了还不肯走的,那年我就算不自杀也就只剩下三年寿命了,但是现在我已经在此呆了二十多年了。这里的生活比起阳间来说,真的是好太多了。没有人间的市侩,人情世故也完全不必那么拘泥,想怎样就怎样,自由自在的多好。咱们在这里好好的玩乐,大家都是兄弟姐妹!” 这时候,洞口又被领入一人。来人居然开口便叫万俟嫽墦“妹妹”!万俟嫽墦身子一颤,已经听出来来人正是自己的哥哥。 楚姑娘见了,又热情了起来道:“原来是兄妹啊,真是的,怎么不一起来……”众人听了,先是哑言,随后都笑了出来,楚姑娘也觉得说错话,有些尴尬。“楚大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众人皆是哈哈大笑。万俟嫽墦吃惊道:“哥,你……你怎么也……”万俟元坤叹道:“是哥哥对不起你!我本想助凌柳风解脱。可是谁料想一掌打下去,我竟然晕倒了!来的路上也再想,我也是糊涂透顶,浑身是血的进入凌柳风卧室杀她,即便不晕倒,洪翔也必然知道是我所为。是哥哥对不起你。”万俟嫽墦摇了摇头,跟哥哥抱在了一起,道:“哥,都别说了,你我兄妹命运就该如此。”万俟元坤道:“不过话说回来,我想你应该去见他最后一面!”万俟嫽墦听了,先是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随即却是一愣,问道:“洪哥也来了?”万俟元坤道:“我趁洪翔不备,把他也解脱了!就算我就为你做最后的补偿吧。让他也来见你。”“你?你把他也?”万俟嫽墦更是罪恶感增加。但是转念一想,便觉得即使哥哥不杀洪翔,那洪翔也必会选择自杀!想到这里,又想到了凌姐姐的死,便长叹了一口气!“哥,那你怎么也……”万俟元坤道:“哥这伤势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死也是必然的!索性,我也就抹了脖子!只是我万俟家族就此香火就断了!哎!”这时听楚姑娘道:“他哥呀,你都已经死了,这生前的事情啊,就别管了。到时候喝了孟婆汤,谁还记得你曾经是什么!”正说道此处,却听万俟嫽墦道:“楚姐姐,求求你帮我把一个叫洪翔的人找到,求求你,求求你了。”楚姑娘自然是一口应下,就要带着万俟嫽墦和万俟元坤一同去见洪翔。万俟元坤非常尴尬,道:“我……我就不去了,毕竟……”楚姑娘反应过来是他杀了那个洪翔的,只是干笑了几声,道:“那好,我就带妹子去了。”便领着万俟嫽墦走偏殿后门进去了。 左转右转来到了奈何桥。楚姑娘道:“妹子,就好好在此处等着,今日死的人多,审判得慢,他应该还没有转世!”万俟嫽墦还有些慌张,道:“不会已经过去了吧。”楚姑娘道:“没那么快,这么多人等着审判。我们是抄近路走后门进来的。”万俟嫽墦连连点头。但见这里亦是人山人海。在这么一些人中去寻找洪翔,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况且此处也比较暗。人也不太容易分辨。万俟嫽墦仔细的在人群中寻找,许久,发现居然众人皆是定睛注视自己许久。“你……灵魂里怎么会发出青光?刚刚还没有呢。”楚姑娘问道。万俟嫽墦道:“我也不知道。”“看来妹子生时必然与众不同。”万俟嫽墦只是苦笑道:“常人且还不如啊。”“怎么会,一见姑娘就知道生时并非在普通人家。定是大户人家的福贵女。”万俟嫽墦又是苦笑。楚姑娘见了,笑道:“那看来我是说对了。”万俟嫽墦道:“楚姐姐,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我……”“你且不要说,先让我猜猜你是为什么死的,见姑娘眉目含情,而眉间盛忧,妹子你乃是为情所困。想你的死应该于此有关系吧。”“也不瞒姐姐了,你说的一点都不差,我生于大家,刚才那个是我的哥哥,万俟元坤……”万俟嫽墦便将自己生前的遭遇一一说了。故事说完了。但是生时的故事在死人的耳朵里又是怎样的动听,我们不知道。故事讲完了,在旁人看来,这只是故事而已。“其实我现在真的是好想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忘掉。都说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但是现在的我真的是……”楚姑娘听后,道:“妹妹无需烦恼,我们这些人哪个生前没有你这样的遭遇,时间长了就淡了。到时候我们这些个兄弟姐妹在一起好好生活个几十年在转世,也不比做神仙差。”万俟嫽墦脸上此时才有一丝微笑。 正当此时,万俟嫽墦突然听到有人在旁边叫自己的名字。万俟嫽墦顺声看去。见众多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中有一人的目光是如此的熟悉,正是洪翔。 正文 第二回 幽冥动荡 万载修为尽徒劳 2 楚姑娘见了万俟嫽墦的眼神,也猜出来怎么回事了,道:“呀,就是他啊,你瞧瞧,光顾着说话了,把正事都忘了,还好你的那位,那位朋友眼神好,要不还真就错过去了。得,也别在这里说了。有什么话要说就跟我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楚姑娘说着便拉着万俟嫽墦和洪翔走开了。七拐八绕的终于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道:“这里是阴山之下,通常没有人来,你们有什么话就这里说吧,我也算是帮你们完成一下人愿吧。”说毕便走开了。 安静了,一个旁人都没有了,洪翔看着万俟嫽墦,看着她身上发出的青光。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万俟嫽墦则一直在哭。最终万俟嫽墦还是先开口了,“洪哥,对不起,你和凌姐姐本来很安详的在山中生活,都是因为我的介入,害了我自己和我的亲人,而最终居然害死了你和凌姐姐。都是因为我,我哥哥才杀死了凌姐姐!我……” 洪翔道:“都是命啊。恩?你说你哥哥杀了我妻子?” 万俟嫽墦道:“虽然是我哥哥做的,但是这与我也脱不了干系!”洪翔越听越糊涂,问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但转而又回想当时万俟嫽墦以及万俟元坤死前的状态,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长叹道:“都是误会啊。其实,她在那天早晨就已经去了。这与你和你兄长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没想到,居然害你自刎而死。难怪你一再的说对不起我!哎,其实你也不用自责,我的死是必然的!适才在冥王殿看生死簿,我的死也是命中注定,即便你哥哥不杀我,我也会死!而我妻子凌柳风的阳寿在两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万俟嫽墦这时连连摇头,道:“已经是最后一面了,还谈这些做什么。”洪翔却是苦笑道:“虽然生时之事已经过去了,但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负姑娘。曾在梦中与风儿相见,风儿也多次说我亏欠你太多。而你的死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欠你的这辈子是没法偿还了,只能等下辈子做牛做马还你了。”“洪哥,我不想你做牛做马还我,我只想下辈子能做你妻子。可下辈子,谁又知道老天怎么样安排你我的下辈子。不久你就要去喝孟婆汤了,到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你自走你新的人生,而我却要在此呆上数十年。”洪翔心中有些纳闷,问道:“你还要在这呆上数十年!为什么?”“自尽而死的人都是阳寿未尽,所以暂时还不能转世,须在此散尽阳气才能转世。”洪翔听了,又是长叹道:“是我害你的!”万俟嫽墦听了,身子一震,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洪翔见万俟嫽墦没有反应,问道:“怎么了?”岂料万俟嫽墦居然是高声喊了出来:“我的死宁愿跟你没有关系!洪哥,如果你殉情死了,而我不死,我不选择自尽,而是在那里孤独的活着,可是留下我一个人在世间,我好过吗?”洪翔沉思少许,正色道:“我确实想死,所以给风儿挖墓穴的时候,我挖了两个人的!我是想跟她一起去了。可是最终我想起了你,所以,我只埋了她一个人!”万俟嫽墦喊道:“可是生死簿上说你阳寿尽了!你最终还是会选择把我抛下,选择去死!” 洪翔道:“如果我真的自尽了,那我应该与你一样,现在还不能转生,需在此处散尽阳气。”万俟嫽墦听了,心底一震,也觉得这话有理。但如果自己哥哥不杀洪翔,那洪翔也会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死去?觉得这说法也有些没有逻辑性。虽然人间有一种说法是命运在出生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但如此多的人,上苍即便有所安排,也不可能安排得那么天衣无缝。但这些只是一时闪念。再没有去多想了。随后万俟嫽墦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时突然想起洪翔适才说的“我只埋了她一个人”!不由得心下大喜!难道如果我不死,在世上也就能同所爱的人在一起了。但越是这样,自己越是后悔。这时又听洪翔问道:“那要等多久才能散尽阳气?”万俟嫽墦道:“几十年吧。”洪翔道:“我在这里等你,在这里陪你把阳寿等尽。就算我还你的了。”万俟嫽墦回了一句,“你欠我什么?”洪翔一愣,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听万俟嫽墦道:“我不要你还我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你能留下来陪我,我很高兴,可是我不想让你因为要还我什么才留下来,洪哥,算了,你还是转世吧,在这里我有很多朋友,一点都不寂寞。”说毕,转身走了!这一转身,或许是夹杂着泪水,或许是溶解着释怀!但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掩盖那颗滴血的心!洪翔默然看着万俟嫽墦远去的背影,也感觉如此对待万俟嫽墦确实不公,在想想她生时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也确实是有太多的感动。而现在,只能看着她背对着自己伤心的哭泣!万俟嫽墦远远走去,转过身来放声的叫喊道:“我不要你还我什么,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万俟嫽墦一边喊,一边后退!但是这样的嘶吼却无法摆脱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洪翔百感交集,凝望着她浸满泪水的双眸。终于,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这个深爱自己的女孩。洪翔跑上前,拥抱!紧紧的相拥。却说楚姑娘在远处等候许久,见这两个人带着笑走了过来,心中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便先开口道:“呦,一看你们就是谈好了,这样吧,那个洪翔啊,你也不用转世了,就陪着我妹子在这等吧,搞不准什么时候碰见月老,你们倒是可以求他给你们下世牵红线。如果心诚些搞不准还能做个永世夫妻,那岂不是美事一桩。”万俟嫽墦听了大喜,问道:“那月老什么时候到。”“这可说不准,不过我看姑娘并非常人,缘分也定然不浅,总有一天会实现的。不过现在要快些离开这里,洪翔你把手伸出来看看是否有转世二字。洪翔心觉奇怪,抬起手一看,见左右手背处各有两字“转世”。“洪翔啊,记住,这两个子千万不能让冥差看见,否则就要被抓去强行转世了。”万俟嫽墦听了,不等洪翔说话就道:“你要是转世了,我便陪你一起去了。”楚姑娘也是笑,道:“不过基本没什么事情,呆个几百年的也没人会来找你。就安心的同我们一起住吧。”三人回去,万俟元坤正与几人在洞口处等待!洪翔见到万俟元坤时,二人也说不出话来了。相互注视了很久,都有些尴尬。洪翔一言不发许久。万俟坤看着自己妹妹,一直想对洪翔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这时楚姑娘道:“你二位生前没有夫妻缘,那就死后在续”。转而又对万俟元坤道:“你个做哥哥的怎么不说句话。”万俟元坤低下头很久,终于道:“洪翔,妹妹,天注定你们俩在阴间才能在一起,如果你们真能够有缘遇见月老,哎,不管怎么说了,妹妹,生生世世你都要幸福。做哥哥的这一世没有好好照顾你。唯一能替你做的就是为你祈福。祝你们永世幸福。”楚姑娘率先鼓起掌来。随后周围所有的人也一起拍手叫好。但这时候有人捡到了洪翔手上的“转世”二字,都不约而同大惊失色,道:“他是要转世的,怎么敢带到这里来?”楚姑娘道:“这事儿今天我就做主了,就让他在我们这了。我们大家都不说,又有谁知道。而且每日转世的人那么多,冥差也不会盯着他。放心了。”众人似乎还有犹豫,但楚姑娘随后目光一瞪,众人竟然一下子都漏出了恐惧之色,也都同意了。万俟兄妹和洪翔也都觉得奇怪,但也不多想了,随着进了洞中的村落。楚姑娘给这新来的三人安排了住处。众人也确实都亲如兄弟。毕竟大家生前都是自杀而死的。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大家的感情也是格外的好! 快活的生活着!当万俟嫽墦刚刚开始适应,不知是有人告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冥差突然将洪翔抓回去转世了。在这里,命运却依旧掌控在他人手中,两人跨越生死的甜美爱情,也在冥差降临的那一刻彻底崩溃。万俟嫽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洪翔被强行带去转世!洪翔被冥差带走,万俟嫽墦失声痛哭。众人如何的劝说也于事无补。她誓死也要和洪翔一同转世。终于,她不顾一切的冲入了冥王殿。见了冥王,受了审判的万俟嫽墦只想快些到奈何桥去,想再见见洪翔。但是因为阳寿未尽的缘故,只能先去受冰封之苦。当阳气散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奈何桥边,唯有万俟嫽墦一人,今天只有我一人转世? 如果我此时就在这里等待?几十年后,当你再次走上奈何桥,你还能否认得曾经的我?或许最令人痛心的不是你坚决的离我而去!而是你用那迷离的目光与我长久的对视。难道你真的就能把我完全的忘却?思念你是痛苦的,天各一方是更加痛苦的。可是,即便是生死相离,我也愿意为你去守候!可是……如今,我又能凭借什么在你的生命里驻足停留! 正文 第二回 幽冥动荡 万载修为尽徒劳 3 心灰意冷。只是想早些喝了孟婆汤忘记一切。 “姑娘,不要在犹豫了,这是最好的忘情水,姑娘生前苦多乐少,唉,这世界是怎么了,所有这些苦多乐少的人都要在这里踌躇。”孟婆在一旁长叹道。万俟嫽墦看着手上“转世”两个字,这是过冥王殿后留下的转世印记,心灰意冷,对着这两个字注视许久,才将孟婆汤喝了。 孟婆见了万俟嫽墦这状态,连连摇头道:“忘了最好,忘了最好!带着记忆转世,活的永远是曾经。只有都忘了,才能继续的活着。”孟婆长叹道。万俟嫽墦听了,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向孟婆点点头。或许孟婆说的对。此时此刻,万俟嫽墦又哪里敢在心中存有任何的牵挂?不想这一点头,居然让孟婆大吃一惊。“你,你……”万俟嫽墦回头看看,奇道:“我?我怎么了。”孟婆惊道:“还会说话,那就是记忆没有消失。” 这时,两个冥差拦下了万俟嫽墦,并依照孟婆的指示把万俟嫽墦送回了冥王殿。秦广王见万俟嫽墦这种情况,对其他冥王道:“两百年前,也有人因情缘难舍,曾饮忘情而记忆不灭。”众冥王连连点头,阎罗王道:“此事我还记得,最终是地藏王菩萨施法除其记忆,方轮回转世。”十王商议后,同意将万俟嫽墦送人地藏王菩萨的道场,让地藏王菩萨除去记忆。随后,秦广王领着万俟嫽墦去见地藏王。 地藏王菩萨缓缓抬起头,看了万俟嫽墦一眼,道:“适才听得众人议论,有人饮孟婆而忆不失,是为神奇,我观你乃非常之人,却不见生时有非凡之事。你生时非凡者,最甚者唯情尔。而人生本是虚空,情亦幻梦一场。饮孟婆而忆不失,必有所牵挂。” “没有什么牵挂了,我想转世。”地藏王听了,又道:“前世的记忆,众生皆不愿放弃,殊不知忘却乃是重生之道,有者为利,无者方为用。利终有终,这个道理世人还是不明白。世人之苦,我无法度化。万俟嫽墦,我观你本为平常之人,饮孟婆而忆不失的已然鲜有,且皆是不愿放弃前世,意志坚强到能够抵触忘情水之功效。而一个想转世的人定然无此不甘放弃的意志。” 万俟嫽墦道:“我是有什么不同了?”地藏王道:“众生皆平等,死生若浮云。没什么不同的,人间数载黄金殿,到头终为空。空空而来,空空而去,今你也空空而走吧。”说毕,抬起手施法。去除万俟嫽墦的记忆。法力一起,金光大盛。秦广王在一旁等了许久,就是不见地藏王停止施法。心中大为惊讶。秦广王知道地藏王为人去除记忆只是之瞬间之事,但是没想到对这个万俟嫽墦居然用了这么长时间。真是百思不解。 许久,地藏王停止了施法。 万俟嫽墦居惊异地看着地藏王,又回过头看看自己,转而对地藏王道:“结束了?” 记忆没有消失…… “菩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地藏王道:“没有办法。天地间,我确实没有办法为万年精魂去除记忆。”秦广王觉得有些奇怪,知道她不可能是万年精魂,别说是万年精魂,就是千年精魂,百年精魂,地府如果遗漏了,天界也会将这些魂魄送回地府。此种经历千百年天地造化而形成的魂魄如任其在人间自由生长,万一为邪恶所影响,会祸乱人间。即便是我地府遗漏了,天帝又怎能不查。更何况这数万年形成的万年精魂!自开天辟地以来,也就出现过五个,最后一个是一千五百年前出现的,如今已经位列仙班。更何况万俟嫽墦自魂魄生成之日,已经有过三十余次轮回转世的记录。但地藏王这般说,也必是有他的缘由。 地藏王这时在空中写下了几个字,万俟嫽墦看出来是“回梦仙界”。秦广王见了,轻“啊”了一声,但是随即没了声音。地藏王立即施法,居然是变出来了一个地藏王,一个秦广王和一个万俟嫽墦,然后又施法,一瞬间,万俟嫽墦便突然觉得到了另一个地方了。 此处只有点点青光,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这时听秦广王道:“看来菩萨是看出其中的事情了。小王却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地藏王道:“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就没感觉有什么不同。”秦广王四处看看,道:“上一次来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啊,这回梦仙界与外面隔绝,怎么可能有光!转而在看,原来是万俟嫽墦发出的。秦广王道:“可是即便是万年精魂也不能发光。”地藏王也不说这件事情,转而道:“此处封印着一物,乃是……” 见两人走到了一处供奉写着“天地”牌位的下面,从排位后面取出一个盒子,万俟嫽墦见是个机关盒子,地藏王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将所有机关打开,取出了里面的另一个盒子。只见这盒子泛着红光,取出之后,不多时,红光消失了,秦广王心下一惊,道:“霓虹封印消失了?”地藏王叹了口气,将盒子打开,可是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地藏王道:“不出所料,果然不见了。” 秦广王大吃一惊,正要说什么,但是见地藏王依然不惊不燥,想是有解决办法了。这时见地藏王转向万俟嫽墦,道:“怪天地失察,你乃是万年精魂,天地间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你的记忆消失。”万俟嫽墦听了,双目紧闭,道:“那就让我如此转世吧。” 地藏王道:“天地授予你此番功德!便有你应该承受的宿命” “宿命?我宁愿不是什么万年精魂,而好好的去转世。”地藏王道:“世人若是都有你这般觉悟……我便也去转世了!”万俟嫽墦哼了一声,道:“若是菩萨有我这觉悟,早就去转世了。”秦广王怒道:“万俟嫽墦,不可胡说。”地藏王道:“她说得对,她愿意放下毕生情缘,而我却放不下天下苍生。我不如她。” 秦广王道:“菩萨,现在怎么办?” 地藏王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坐着念经。 不知过了多久,地藏王依旧念着经。万俟嫽墦走来走去,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但却发现万俟嫽墦身上发出的光越来越亮了。正觉奇怪,见一道绿色的光闪了进来,抬眼望去,见一个发着绿色光芒的东西居然穿过墙壁钻了进来了。渐渐的朝着万俟嫽墦飘去。秦广王大惊道:“这是什么?回梦仙界不属于现实世界,此物怎么能穿过界壁,来到此间?” 地藏王对万俟嫽墦道:“拿着它吧,这是璧光麒麟。这能够开启地府的诸多机关大门,可以控制所有的陷阱,只是不能够启动阴阳门,轮回隧道,冥王殿门。” 璧光麒麟此时已经飞到万俟嫽墦身前,万俟嫽墦伸手接住,发现这璧光麒麟倒像是什么动物的角,不过是长成了麒麟状。这麒麟发着与自己同样的光,拿在手中,无法感觉到是凉是热,温度正好适中,而且竟然觉得此物很是亲和。秦广王在一边看着清楚,这璧光麒麟既然有能力穿透界壁,则此物地藏王断然没有能力驾驭。此时也不知道地藏王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这时又听地藏王道:“这璧光麒麟中还记载着众多仙家法术,以你的万年精魂好好利用吧。”秦广王面色铁青!正要插口,却被地藏王挥手阻止! 万俟嫽墦拿着璧光麒麟,也看不出其中有什么门道,但还是谢过地藏王。并道:“记忆因为喝孟婆汤失去了,还能不能回来?” 地藏王道:“记忆是人曾经在世上的唯一凭证,孟婆汤只能是将记忆从魂魄中驱除,而且天地间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把记忆消灭,让失去的记忆再次回来是有办法做到的,带着璧光麒麟去修行,总会学会这些法术。”万俟嫽墦听了,脸上方有了一丝笑容。地藏王又道:“你回去吧,好好在地府磨练,对得起天地对你的眷顾。” 恍惚中,万俟嫽墦已经出了幻界,回到了地府,但是自己身在何处自己也是不知道。 却说万俟嫽墦走后,地藏王与秦广王随后回到了道场,秦广王道:璧光麒麟乃是上古神物,怎……”地藏王道:“璧光麒麟倒是小事,只是,哎,出去之后,你立即上天启奏玉帝,只说地界封印已开。”秦广王道:“自然要奏请玉帝!”地藏王道:“记住,当众启奏!”秦广王大惊失色,道:“什么?这必定引起恐慌!” 地藏王道:“如此可保人间八百年不受妖的侵扰。”秦广王不明白什么意思,却依旧点点头。之后地藏王依然如故。就当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一样。秦广王则按照地藏王的意思,立即上天将此事奏明玉帝。 却说万俟嫽墦在地府中也不知道现在做什么,想回去找楚姐姐,但回去后却发现那边的洞穴已经不见了,楚姐姐等人也都不见了,或许是因为洪翔的缘故,冥差把她们都带去转世了吧。觉得若真是这样,那便太对不起她们了。而且这些人消失之后,地府这边的秩序似乎好了很多。 看着一批批灵魂进入冥王殿,转世对自己来说,反而是无比羡慕的事情。想起了地藏王说的自己是万年精魂,也不无道理,难怪自己生前的功夫如此之高。如今自己是万年精魂,修炼也必定是事半功倍,到时候找到洪翔的转世便可以回复起记忆。万俟嫽墦如此想着,便欲现在回到人间,而此时的璧光麒麟便突然从自己的手中飞了起来,在前面引起路来。万俟嫽墦一喜,跟着走了。不知走了多久,万俟嫽墦突然见前方立着一块石头,上面写着“阴山”两个字。此处有些阴森恐怖,没有一个人。继续往前走了许久,一路上有许多的机关,但是此璧光麒麟将其一一打开。到了尽头,但见一扇巨大的门挡在了自己身前。而麒麟却是落在了自己的手中,不再往前引路了。 正文 第二回 幽冥动荡 万载修为尽徒劳 4 万俟嫽墦见门上面赫然写着“阴阳”两个大字,必是地藏王所说的阴阳门。看着眼前的这扇大门,感觉也没什么不同,但是这麒麟在其他大门或是陷阱面前皆是通行无阻,唯独就停止在此,曾听说阴阳门隔着阴间与阳间,门的另一面就是阳间了,不由得产生了回到阳间看看的想法。正当想时,璧光麒麟突然如同接到指令一般。从手中慢慢飞起。突然青光大盛,照在了门上。不多时,阴阳门变得如同炽热的熔岩,红得分外耀眼。但这青光照在自己身上,却觉得温暖无比。 璧光麒麟又回到了自己手中。“阴阳门”很快又回复了原样。 万俟嫽墦在来到这里之前,也确实想过凭借着自己是万年精魂,而好好的在此处修炼一番。学会让洪翔转世恢复前世记忆的方法,两人便可以在此处长长久久了。 但现在阳间就在这扇大门面前,对面就是阳间,想到心爱之人的转世就在那边,瞬间激起了她出去找洪翔转世的**。她想冲破阴阳门,但是无论自己试验多少次,阴阳门就是无法开启。数次失败后,万俟嫽墦偶然间发现这璧光麒麟的光居然亮了许多。同时感觉道了一种力量从中涌了出来。此种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出,自己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烤得通红。但是万俟嫽墦自己却感觉到这种力量居然很温和。万俟嫽墦万分奇怪,伸出手去接。岂料碰到之时,居然感到有种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往麒麟中吸。万俟嫽墦大惊,连忙将手往回缩,同时定住灵魂,反而是将麒麟吸了过来,但这一次,再接触万俟嫽墦的时候,整个麒麟便瞬间成了液态,转而成为气态,融入了万俟嫽墦的灵魂。 这一切,都被地藏王所察觉,谛听将万俟嫽墦与璧光麒麟合二为一的事情告诉了地藏王。地藏王道:“果然如此,还好你事前提早侦知此事。否则便是这八百年也别想安静了。”谛听道:“但万俟嫽墦是无辜的。可为了天下,也不得不这样了。” 却说万俟嫽墦与璧光麒麟融合后,却没有感觉到自己力量有提升!但从地藏王给自己麒麟时候秦广王的态度,也知道这必然是件珍宝,却也想不明白,为何地藏王菩萨会将这等宝物给自己。 万俟嫽墦不知修炼了多久,但也总算是在地府中游历了一番,所见所闻,皆是奇闻趣事。而且也结交了不少地府中的差事官员。众人也知道万俟嫽墦能力非凡,不敢小觑。但万俟嫽墦比较奇怪的也正是这一点,她根本就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璧光麒麟的事情。料想地藏王跟秦广王也不会出去说,但此事竟然被全地府的人都知晓,倒是匪夷所思。 过了数个年头,万俟嫽墦虽然在地府中虽然无拘无束,但这地府毕竟是有限,所到之处,已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了。但无间地狱还不曾去过,因为所有冥差都说里面是禁区,进去了就出不来。万俟嫽墦不以为然,想进去看看就出来,于是偷偷溜了进去。却见这里空空如野,转身再一看,竟然不见归路。这里无限广大,却什么也没有。在此处亦不知道时间,万俟嫽墦心下暗叫不妙。 不知道在里面多少时日,忽听耳边似有声响,却不得方位,只好凭着感觉走,找到了一块巨大岩石,岩石上开出了一扇大门。万俟嫽墦进入,走了数十步,心下觉得有异:“这大石头也没有这么大。怎么会走这么远还不到头。”又行了许久,却见前方有亮光。走近了却是无比的失落。原来这发光的居然是一把插在尽头石壁上长剑。 正值苦恼,又见剑光深处有一人,形似鬼魅,坐在地上,倚靠着石壁,很虚弱。万俟嫽墦道:“你是谁?”那人道:“你快来救本尊。”万俟嫽墦道:“你是谁?”这人一奇,道:“你满身的妖气,怎么会不认识我?若不是你灵魂的灵息让本尊熟悉,我又怎么会引你来这?”万俟嫽墦怒道:“你才是满身妖气!”万俟嫽墦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也能感受得到,这人身上的气魄根本就不是妖气。而且这种气魄怕是连地藏王也不如。只是如今却被这一把剑困在这里。 万俟嫽墦心下好奇,便想上前看看这剑。“站住,不要靠近!”万俟嫽墦一惊,便又退了回去。口中道:“不让我靠近怎么救你?”这人道:“只需用什么东西把我从这剑的光圈里拉出来就行!”万俟嫽墦道:“此处哪里会有什么东西拉你出来?”这人道:“把这周围的石头削成钩子形。”万俟嫽墦听了,笑笑道:“原来这么简单!”这人轻蔑的一笑,道:“原以为妖王定然不会派人来此救我,却没想到派来这么个不中用的。”万俟嫽墦听他这么一说,道:“要不你自己出来,别找人帮忙。不是看你长居此处,已经神志不清了,我才不救你出来。”说着,便从石壁上割下了一长条岩石,打磨成了钩子形状,便将这人从光圈里钩了出来。这人一出光圈,立即站起身来,已然恢复了气力。万俟嫽墦但觉这人气势雄浑,又与适才天壤之别。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目光相对时,竟然觉得阴冷恐怖,以至于不敢直视!这人道:“你到底是谁,怎么行为如此奇怪?”万俟嫽墦道:“你才奇怪!” 这人居然朝着万俟嫽墦伸出了手,一下子穿过了万俟嫽墦,这人道:“没有肉身!想必你是女族人!”万俟嫽墦道:“我看你是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外面的事情还都不知道。问你,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这人道:“多久?没有概念。”万俟嫽墦无语,心道:“可能待时间长了,已经疯了。”这人道:“疯了?”万俟嫽墦一惊,居然心中所想被一下子给看穿。这人突然把手放在了万俟嫽墦头顶,不多时,这人道:“奇怪了,你的见识已经与我们大不相同了,外面竟然已经便变成那样了。只可惜,我没办法回去。不过你虽然愚蠢、奇怪,但既是女族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万俟嫽墦一阵窒息,道:“在这里说话也是白说。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叫什么名字?”这人道:“不知道我?那你怎么会来这里救我?”万俟嫽墦道:“谁来救你,我是无意间来到这的。”这人道:“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叫神尊。至于我是谁,你现在没有必要知道。另外,你是万俟嫽墦?”万俟嫽墦一点点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神尊这时转过身子,看着后壁上的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万俟嫽墦道:“我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不过,这应该是一把宝剑。”神尊道:“宝剑?好,按照你的说法,这就是一把宝剑,那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万俟嫽墦没好气儿的道:“不知道!”神尊道:“以现在的你的智慧,难道也不知道?”万俟嫽墦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我怎么猜出来!”神尊道:“我告诉你,这里依旧是地府。”万俟嫽墦听了,几乎气得要吐血,道:“你好讨厌,在这里拿我开心。” 神尊一愣,道:“我何时拿你开心?你的智慧要比我想的要差。”万俟嫽墦有些忍无可忍,从小到大就没有人如此跟自己说过话,气道:“你聪明,你聪明就想办法从这里出去。老在这说什么风凉话。”神尊一笑,道:“会带你出去的。不过我需要在这里问你些事情。”万俟嫽墦道:“你那么厉害,我想什么不是都知道吗,还问什么!”神尊笑道:“你所知道的事情未必就是真的。若是按照你这么笨的脑子,永远都没办法从这里出去。” 万俟嫽墦无语,只是“你”了一声,就不说话了。神尊继续道:“你虽然智慧不足,不过我还看得上你!”万俟嫽墦哼了一声,不多说话。神尊道:“不服气?地府中有个叫地藏王的人?”万俟嫽墦道:“对。是有。” “你也很崇敬他。” “对!怎样?” “就因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那还要怎么样?” 神尊道:“地藏王给了你的那个璧光麒麟,对你的修为可曾有帮助?”万俟嫽墦不多想就道:“有!”神尊这时眉头一皱,思索许久,便不说话了。万俟嫽墦道:“怎么不说话了。没什么可说的了吧。你看来不是好人,为什么让我怀疑地藏王菩萨?有什么目的?”神尊道:“地藏王?也配?” “你!”万俟嫽墦想要辩解,不过想了想也似乎又些道理,以这人的能力,或许真的不用在意地藏王。 神尊道:“你只听人言就如此的确信地藏王是个好菩萨,这未免太武断了。”万俟嫽墦道:“你是说他不好了?”神尊道:“还是不开窍。”万俟嫽墦道:“用不着你管,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出去吧。” 神尊道:“想出去,那得靠你。”万俟嫽墦道:“那告诉我怎么出去。”神尊道:“你首先要知道,为因为这把剑,它使得这里周围空间同外界很远的空间发生了扭曲。你所看到的无间地狱,就是因为这种扭曲,把大地之外的地界扭曲到了这里。”万俟嫽墦道:“空间扭曲?什么意思?”神尊思索许久,叹了口气,又在墙壁上打了两个洞,道:“这两个洞之间最短的距离是什么?”万俟嫽墦在两个洞之间划上了一条直线。神尊摇摇头,随后竟然扭曲了墙壁,硬生生的将两个洞对折到了一起。万俟嫽墦看后,大为震撼。神尊道:“这就是空间的扭曲。若是想不扭曲,就要用力量把这种扭曲破坏。”万俟嫽墦看了看那剑,“你是说这个?”便隔空一掌朝着那墙上的剑打去。神尊大惊,忙拦下,道:“你先让开。”万俟嫽墦便让开,神尊一掌朝着与那剑相反的方向打去,立时在墙上打出了一个光圈,光圈的那边俨然就是地府。但是不久这光圈就合上了。万俟嫽墦只觉神奇。 神尊道:“你只需站在我这里,如我一般朝着那里打出一气掌就可以打破空间壁。那边就是地府了。”万俟嫽墦啊了一声。“空间壁?”只听神尊又道:“我在此处数年,不曾得救,今为你所解救,我神尊有恩必报,我便将我仅剩的修为给你。”说毕,便将自己所有修为给了万俟嫽墦。万俟嫽墦尚且不及推辞,已然是又多了数十万年的修为。神尊把修为给了万俟嫽墦之后,显得虚弱很多。万俟嫽墦道:“万万不敢有此修为。”神尊哈哈一笑,道:“没有这修为,你也是出不去的。可笑地藏王居然说你是万年精魂,也好,如今又多了数十万年的修为,天地间无人是你对手了。”万俟嫽墦忙跪下拜师。道:“送我如此修为,那以后不论天上地下,你便是我万俟嫽墦的授业恩师。”神尊道:“既是如此,我有一事相求。我适才把我的记忆精元注入了你的灵魂中了。如今你应该可以感受得到。”万俟嫽墦却是感觉到了内里有种不和谐的气。只听神尊道:“我知道你本身的那股气息与我那股记忆真元抵触,这倒是无妨,因为我与你原本体内的气息冲撞,它日你冲开阴阳门,出得这地府,把这精元立即驱除。”万俟嫽墦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神尊道:“无需多问。” 万俟嫽墦道:“只是,恐怕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出去了。菩萨给了我璧光麒麟,就是断定我没法出去才敢这么做的。”神尊道:“你有了我这剩下的修为,总会出去的。另外,切不可说在此处遇到我。等出了这无间地狱,你我便不在相认。也切不可说我传你修为之事,否则你我便再无师徒情分!”万俟嫽墦道:“那师父出去有何打算?你没了这修为,恐怕!”神尊道:“我若有修为,被消弱成如此的力量也于事无补,还会招来强敌,如今没了这修为,也就不怕了,我准备去转世!没了这些修为,想必你说的那个孟婆汤就对我有效果了。”万俟嫽墦道:“我喝已经没有效果了。” 神尊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事,笑了笑,道:“你喝了孟婆汤?你还是太单纯。不过也好,这样最好。不说了,练习打开空间壁。”神尊又交了一些运功方式,万俟嫽墦倒也学得快。学会了之后又听神尊道:“徒弟切记,出去之后不可透露为师的半点消息。”万俟嫽墦道:“绝不透露!”神尊道:“你我有此缘分,乃是宿命注定,莫闲短暂。快些运功击穿空间壁。”万俟嫽墦照做。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第二回 幽冥动荡 万载修为尽徒劳 (尾) 三日之后,万俟嫽墦成功功击穿空间壁垒。神尊先钻了出去,万俟嫽墦跟了出来,随后空间壁便合上了。神尊果如前言,出来之后再也不认万俟嫽墦,直接去了奈何桥上转世了。 万俟嫽墦这几日的经历确实是让自己无法接受,思前想后也想不明白自己这师父究竟是什么人。但是他的那个记忆精元却好似可以同自己交流一样。或许,这才是师父留给自己的唯一东西。但是却不知为何,这精元却同璧光麒麟相互冲突。似乎这两股力量在很久以前就是对立的仇雠。 却说万俟嫽墦在师父转世之后,总是觉得自打到了地府以来,一切事情都来得太突然。众仙人梦寐以求的修为,自己竟然是唾手可得!可这一切是为什么?难道都因为自己是万年精魂。可这万年精魂究竟又是什么?难道是这样的万年精魂就一定必须要承担宿命?宿命,宿命。既然是宿命,那为何这宿命又偏偏是我来承担?如此,地藏王礼遇倒是情有可原。可是自己的那个师父有何目的?或许有些时候事情就是那么简单,师父只是想转世而已。而我,拥有着数万年甚至是数十万年的修为,却仅仅拥有二十岁的见识。那这样的修为,或许日后只是他人最锋锐的利器!而我,永远也无法拥有想要的生活。因为,你在那边,而我在这边。 万俟嫽墦无意中又得到了修为,心下不解之余,却也是万分喜悦。便去冲阴阳门。而有了这巨大的修为,却依旧是徒劳。正值失落,却见有人竟然从门的那一边走了进来。仔细一看,此人居然如此眼熟,细细回忆,竟然是年画中的老寿星南极仙翁。万俟嫽墦大惊。 这老寿星见万俟嫽墦,打量了许久,道:“你为何事被囚禁于此?” 万俟嫽墦问道:“你可是寿星下凡?” 仙翁道:“我是寿星南极仙翁,来此也算不得下凡。”万俟嫽墦心想这里乃是地府,自然算不得下凡,道:“仙翁可知当如何过得此门?” 仙翁看看阴阳门,道:“此门为阴阳门,进门可以,但却无法出去。冥王殿外还有阴阳门,那是供人间魂魄出入之门,你若是想出去,不妨走那门。只是看你这般样子,定是被打入此间的恶人,不会让你出去了。”万俟嫽墦道:“我只是我过不得冥王殿。” 仙翁叹了口气,道:“我也过不得。”万俟嫽墦道:“仙翁即为寿星,位列仙班,自然有人引领仙翁出去。” 仙翁只是苦笑,便不说话了。万俟嫽墦道:“仙翁因何事苦恼?” 仙翁道:“仙家事,人鬼勿要多嘴。你生前所犯何罪,死后被囚禁于此?” 万俟嫽墦一惊,道:“生前有罪之人才会在此?” 仙翁道:“非也。方才见你急于出去,才做如此推测。” 万俟嫽墦道:“无论神鬼,有谁喜欢呆在这里。只是不知仙翁为何在此。”仙翁嗔道:“多嘴,即为凡人,明白凡间事物即可。”万俟嫽墦道:“你才多嘴呢!我也懒得问你。”仙翁怒道:“讨打!”话毕,便一招气掌打了过来。一道光直直冲向万俟嫽墦。万俟嫽墦下意识闪开。仙翁一击落空,也不跟上第二击。只是哼了一声,道:“下次再敢多嘴,我不饶你!” 万俟嫽墦虽然觉得这一气掌没什么大的威力,但对方毕竟是神仙,也不好回击,只是道:“仙翁高寿?”仙翁一愣,又哈哈一笑,道:“世人称我为寿星,却还无人问及我之年岁。本仙人自封角、亢以来,活了多久已经不记得了。应该已经有了八百三十死劫。” 万俟嫽墦道:“什么叫自封角亢?” 仙翁忙道:“数起角亢,列宿之长,故曰寿!只因我所在星位为角亢,世人称我为‘寿’也。”万俟嫽墦道:“这些我知道。只是仙翁仍旧不告诉我确切年龄。”仙翁道:“每一死劫五百岁,如今已经是四十一万五千多岁。至于多多少,我记不得了。” 这时突然有人在远处道:“仙翁何时来此,小王有礼了。”二人转头一看,这人居然是秦广王。仙翁道:“原来是秦广王!看来玉帝已经把消息传来了。”秦广王道:“自人间一别,你我好久不见。我为地府冥王,你为人间极寿,却不曾想,你我居然别了这一千多年就又见面了。”仙翁道:“听闻你殿前事务繁多,怎会费这口舌来消遣我?” 秦广王道:“当年我去仙山求你恩赐长生。却被你多次相拒。不知可否记得此事。” 仙翁道:“天子之命皆玉帝钦定,我为小仙,岂可僭越?如今你为冥王之首,掌管冥界,岂不是比皇帝更大的功德!” 秦广王哈哈一笑。后又道:“前事不提,只是你这人间极寿如何来的此处?”仙翁道:“极不过天地,极不过阴阳五行,来此属天意。” 秦广王道:“万俟嫽墦,菩萨要见你,随我来。” 仙翁道:“地藏道兄我却是想拜访,便也跟着去了。”秦广王也不阻止。仙翁就跟着一同走了。秦广王先带着去了冥王殿。不想此时殿上尽是冥差,但见众多冥差正围攻一只白毛老虎,这白毛老虎足足有几人高,正直胡乱嘶吼。一冥差见秦广王回来,道:“大王,此巨兽无法制服。”这时,这白虎又是一声巨吼,气势之强无以伦比,将周遭冥差冲得四面崩散。秦广王用尽全力扯回一个冥差,问道:“怎么回事?”这冥差道:“不知道哪里来这么个东西。说是什么监兵神君!” 南极仙翁惊呼出口“神君真死了”?没等继续说下去,白虎颓然冲向这边,转瞬之间就站到了南极仙翁面前,一声狂吼,当真可令山河崩裂。这时秦广王突然惊道:“西宫监兵神君?”那白虎大吼一声,望了望秦广王,随即慢慢缩了身子,同时又变成了人形虎头,道:“终于有人识得本君!真是岂有此理!”这时其他冥王皆闻讯赶来,见白虎,大惊失色。白虎又是一声大吼,转而又变回虎身,道:“还不速速让开,我要去见玉帝!” 秦广王道:“既然是神君,应知道地府规矩。”白虎大怒,道:“规矩个屁,昆仑山如今已是妖孽四起,占我“凉风山”洞府,毁我西宫星宿。我本神兽之身,却沦落此处,你等若再行阻拦,误了天地大事,我定然拆了这地府。” 十王道:“神君息怒,若无玉帝旨意,我等岂敢就此放神君?”白虎道:“速速启奏玉帝。” 这时,南极仙翁道:“妖孽?什么妖孽,居然能占了神君洞府?神君居于凉风山,那里可不是寻常妖魔能够上去的!” 白虎道:“所以说此事棘手,妖孽有此神功,虽是偷袭得手,但即便对面相抗,本君且没有必胜把握。”正说道这,白虎打量了一下南极仙翁,道:“东宫角亢?南极仙翁?你怎会在此?东宫孟章神君果然也出事了,前些日子本君还在和他商议妖魔之事。尔等还在发愣,速速启奏玉帝。”十王大惊,秦广王不敢怠慢,立即上天请旨。却将万俟嫽墦忘在一边。 白虎这时道:“尔等且散了吧。”冥王挥手示意散去,众冥差身上皆是伤,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的。白虎道:“这些混蛋真是不懂事!”话毕,就转身要去他处看看。楚江王道:“神君切勿走远,地君已经上天请旨!”白虎也不理睬。南极仙翁领着白虎出了冥王殿,万俟嫽墦也跟着出来了。 仙翁道:“神君可否告知西宫出了什么事?”白虎道:“这人是谁?怎会跟来?”仙翁看看万俟嫽墦道:“你且远去,我与神君交谈。” 万俟嫽墦瞪了仙翁一眼,道:“不去,要谈你们去那边谈。” 白虎道:“如此无礼,讨打。”言毕,一声大吼,狂风四起,南极仙翁竟然被这白虎吼出来的这阵风吹了出去。万俟嫽墦自己却是纹丝不动。仙翁在空中一个定身法,强忍住不动。等风熄了才下来,走近了对万俟嫽墦道:“原来你也并非凡人。” 众冥差见白虎发威,皆躲远,不敢靠近,白虎这时打量了一下万俟嫽墦,又连续几声狂吼,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万俟嫽墦此时也觉得顶不住,稍稍的退后一步,这时白虎又变成人形,道:“你到底是谁?此等修为,我竟然不及。我已经修炼近数十万年,未尝见如此修为。不过你修为虽大,可惜戾气不足,不可为战!想必这修为不是自己的,还需多多修炼才好,他日引发出体内真能,也好为天地效力。” 万俟嫽墦奇道:“神君这话什么意思?” 白虎道:“自己领悟!只是有一事不明,天地间,除了已经逝去的上古四象兽有如此修为,还真不知你这修行究竟是哪里来的。” 万俟嫽墦道:“我也不知,本想就此转世,岂料地藏王菩萨说我是万年精魂孟婆汤无法生效,便不准我转世。” 白虎道:“万年精魂?既是此等精魂,岂会由得你转世!” 南极仙翁道:“难怪会有如此修为。” 白虎突然又道:“胡说八道,万年精魂若是不经修炼,修为也如常人一般无二。”万俟嫽墦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白虎沉思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犹豫了一下,道:“此等修为如今你尚且不懂得运用。需多多学习运用之法。”万俟嫽墦心道:“难怪打不开阴阳门,原来是我还不懂得如何运用。日后定要多多练习。”白虎继续道:“即便如此,如今的你还是比有些神仙强多了。”仙翁听了,羞愧的低下头。 白虎这时又问仙翁道:“听闻东宫角亢,乃是极寿之星,如今也来到这地方,不知有何感想?”仙翁道:“尔乃神君,与天同寿,如今你什么感想,我便是什么感想。” 白虎道:“星君可知西王母所种三千蟠桃树已经为妖人尽数焚毁!”仙翁听后,瞠目结舌!许久说不出话来,白虎继续道:“仙翁岂会没有出头之日?” 仙翁道:“诸天神明,每五百年的死结,多是要靠吃蟠桃度过。如今蟠桃尽数被焚毁,岂不是五百年后多数神仙会都来此转生?” 白虎道:“所以说仙翁才会有出头之日。每五百年的死劫,天上的神仙依靠蟠桃度过,地上的鬼怪妖魔,却是要靠仙翁这里的长生药。如今蟠桃尽毁,想必天上的诸神也需要仙翁的帮助!” 仙翁道:“度死劫,玉帝自有办法,你可知玉帝所度死劫,皆是靠自身修为,未曾靠半个蟠桃。” 白虎道:“我知此事,玉帝固然功深,诸神却无如此毅力。五百年后,怕是存者稀疏,这天地间也再不是玉帝所能统辖了。这天地间也就只有仙翁知道这长生药的制作之法。” 仙翁道:“那又怎样,如今还不是被玉帝下旨关押此处。”白虎听后一惊。 这时秦广王已经回来,拿了玉帝旨意,道:“玉帝知此事大,命小王送神君于奈何桥轮回隧道还阳。” 白虎道:“速速带本尊去。” 二神走后,又只剩下万俟嫽墦与南极仙翁两人。仙翁长叹道:“不知道玉帝究竟要做什么!”万俟嫽墦不语,仙翁自言自语道:“轮回隧道?那可是凡人转世的地方!”又问万俟嫽墦道:“你就不奇怪?” 万俟嫽墦道:“你们神仙的事情,我要少管。” 仙翁哈哈大笑道:“原来是生老翁我的气了。好好好,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万俟嫽墦挥了挥手,道:“罢了,我也确实有很多问题要问。” 仙翁道:“你问吧,我便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万俟嫽墦道:“真的有长生药?” 仙翁道:“对人来说,五百岁已经是长生了。对仙来说,五百岁只是一个死劫。所谓的长生药和蟠桃,也只是延寿五百岁而已。” 万俟嫽墦道:“神仙不吃这些,五百年之后也会死?” 仙翁道:“自然会死,人间传言多数不实,五百岁只是弹指间,只因人间无此寿罢了。仙家度过死劫只有两种方法,内修和外修,吃长生药和蟠桃属于外修,内修则是靠着自己本身能力来超脱生死,此法极为痛苦,所以诸神中除了少数几位愿意以内修渡劫,其他的都不愿!” 万俟嫽墦道:“想必仙翁之所以被玉帝弄到这里,怕是私自卖长生药给妖魔了吧。”仙翁听了,脸一红,便不说话了,但南极仙翁他也知道,被关在此处,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私卖长生药这么简单。 万俟嫽墦继续道:“听那老虎说,天上的桃树已经被妖魔焚毁,想必那妖魔是吃了你的药。” 仙翁道:“胡说八道。想那仙宫桃园,岂是地上的妖魔能够进去的。玉帝竟然因此迁怒于我,岂有此理。只是不知道玉帝如此对白虎神君是怎么回事?” 万俟嫽墦道:“白虎怎么了?” 仙翁道:“奈何桥轮回隧道,只是给人鬼转世的。如他这神君,出地府必然要走阴阳门。” 万俟嫽墦道:“或许是因为此处有我吧,怕我因此出了地府。” 仙翁奇道:“你若是万年精魂,如今又有如此法力,怕是这里也无法困住你太久了。一旦出得地府,更无人是你对手。” 万俟嫽墦道:“生前我在人界已经是无敌于天下。” 仙翁道:“生前?万年精魂居然被批准转世?” 万俟嫽墦道:“菩萨说是因为天地失察。本来已经要转世投胎,想不到孟婆汤对我无效。” 仙翁道:“如此更好,你可知,即便是神君喝了孟婆汤也要失忆五百年,你有此造化,也算是不凡!” 万俟嫽墦默然不语,如此造化又有何用! 却说秦广王送白虎转世之后,又转到了万俟嫽墦这里。仙翁道:“玉帝有没有说我什么?” 秦广王道:“玉帝有密旨,要仙翁在此做长生药。” 仙翁哈哈一笑道:“果然是玉帝。做多少?”秦广王道:“多少不计,用时八百年!”仙翁脸色一沉,道:“领命,遵旨!”又是长叹一声,便默然远去。 “八百年?八百年以后,诸神又剩几人?诸神又剩几人?诸神又剩几人?”万俟嫽墦听得南极仙翁如此叫喊,心下一沉,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似乎又什么都没明白。 秦广王走后,仙翁转来对万俟嫽墦道:“如此行事。怕是天地不宁。你既有如此功力,望早日冲破阴阳门。顺天行事,铸就大业。” 万俟嫽墦道:“即便冲破阴阳门,你们神仙之事我也不管。”仙翁道:“为何不管?”万俟嫽墦道:“就是不管!”仙翁道:“勿论,只需冲破此门,你我自有去处。”万俟嫽墦道:“还劳烦仙翁助我!”仙翁道:“责无旁贷!” 后,万俟嫽墦便在地府中修炼。南极仙翁也根本就不去做长生药,反而助万俟嫽墦修业,真是无比兢兢业业。数百年的修业,如今的万俟嫽墦已经可以将功力运用自如。但对于这阴阳门,使尽任何办法就是无法冲破。 似乎已经心灰意冷,仙翁道:“嫽墦切莫灰心,如今已经修为仅五百年,时日尚浅。” 万俟嫽墦道:“如今我已经可以将万年的修为运用自如了,即便是再修为五百年,自身的修为也无非是多五百年,与已有的修为想必更是杯水车薪。” 仙翁道:“如此更不能放弃,或许再添加个几百年的功力,便可以出去。”万俟嫽墦点点头,而这五百年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只有思念! 再五百年?真是痛不欲生! 正文 第三回 悖天蔑地 暮鹰昂首刺苍穹(开篇) 时光流逝,朝代更迭,五百年,弹指一挥。 北宋,大观四年,闰八月二十五。 泗水下游,袭庆府城郊外,坐落着一户吕园。袭庆府第一富商吕函正在此办七十岁寿宴。千里逢迎,高朋满座,宾客汇聚一堂,来为这德高望重的吕函贺寿。袭庆府便是古来的兖州一代,吕函另有一大号,便是“兖州义商”。他为人行事素有大仁,又仗义疏财,故得此号。宾客皆至,却迟迟不开宴,但见吕函在正位上依旧时时远望,想必是还有宾客。此时将近正午,日头正足,下坐的开始有些骚动。大儿子吕恭上前对父亲耳语道:“父亲大人,宾客们都到齐了,若是再不开席,怕是……”吕函道:“再等一刻。”吕恭虽然觉得有些为难,但还是点点头。这时吕函站起来对宾客道:“各位老友,久等了,见谅,我吕函平生什么都好,就是对吉时较为苛刻。这不,还有半个时辰。各位老友,还得包涵包涵。” 下面一六十多岁的老者,忙道:“吕老哥莫客气,这时刻之事情,可马虎不得。晚了早了,那可都不行。” 九儿子吕正钊从外面跑了上来,对父亲低声道:“爹,十弟来了!”吕函大喜,豁然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但又立即将脸色沉了下来,道:“他来就来,你高兴什么?他个不孝子,我没有这儿子!”吕正钊忙劝道:“爹,好了!小点声。”吕函这时又道:“韩四娘那丫头也来了?”吕正钊道:“不仅弟妹来了,还抱来了一对龙凤胎呢?”这老人家一听这话,再也无法忍住笑意。吕正钊见了,喜道:“爹,您高兴啦?”吕函想将脸沉下来,但却如何也沉不下来了。最终只好低头将儿子赶走,道:“去去去,寿宴要开了,你快下去准备。” 吕正钊便下去了。刚一下去,却见一男一女各自抱着一个婴儿从人群末端走上前来。正是十儿子吕正阳和儿媳韩四娘。一路走上来,众宾客的所有眼光此时此刻全然落在了吕正阳的妻子韩四娘身上。可谓是万花丛中只衬一人。众宾客中有人曾经见过韩四娘,不由得吃了一惊,对周边的人道:“是韩四娘!原来她嫁给了吕家十公子。”众人一听说是韩四娘,大惊,但见她虽为人妇,但此时依旧美艳动人,凌波御风,香气袭人,足令人沉魂,一人痴迷许久,道:“放眼江湖,果真是第一美女!” 吕函正看着二人怀中抱着的两个婴儿,心中大喜。想要上前去抱抱,但碍于面子却只是朝二人挥了挥手。但却听下面的骚动之声,再看之下,方见众人目光全在自己儿媳身上。心中微怒。对吕正阳道:“你个逆子,回来干嘛?”吕正阳携妻子一同跪下,道:“爹,儿子不孝,今日乃是您大寿之日,我也应该前来,何况四娘为我吕家添加了一对龙凤胎,真是双喜临门。” 却说这吕函这些年,最怕的就是儿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想来想去,最终决定不留任何财产。因此每每赚得的财产,只留下日常生活所需的开销,多余的便全部倾尽。一是避免自己死后,儿子争夺遗产。二是怕儿子自此不思进取。此做法一经实施,又经数年来对儿子的谆谆教诲,儿子之间都守孝悌之意,亲近兄弟,家族和睦。但自打韩四娘出现之后,吕函的七儿子,八儿子,九儿子和十儿子便为了她而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吕函看在眼里,心痛不已。这韩四娘出自渝州的武林世家,只是江湖小流。但韩四娘出道江湖仅仅半年,因为武功路数潇洒飘逸,长得又年轻漂亮,美如天仙,很快便誉满江湖,同时被称为“山东第一美女”,也有人称为“江湖天宝”。看着几个儿子对她神魂颠倒,吕函便对韩四娘便没有好感。四个兄弟矛盾日益激化。吕函下令驱逐韩四娘,但却不知韩四娘此时已经芳心暗许给小儿子吕正阳,遭到吕函反对,但吕正阳誓死也要与韩四娘在一起,为此父子反目,吕正阳离家出走,韩四娘随夫私奔。至今日,整整一年。今日,另外三个对韩四娘痴情的儿子见木已成舟,便也就释怀了。但吕函想起此事,内心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虽是如此,吕函还是高兴大于气愤。挥了挥手,道:“坐下吧!”这边一坐定,哪里还顾得上时辰这说法,立即开席。只听外面的一人喊道:“吉时已……”但这“到”字却迟迟没有出来。众人一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抬头向外看。这时却见三个黑衣蒙面人阔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众人大惊,吕函这些年,为人义气,不赚不义之财,但却也打过山贼,灭过强匪,结了不少仇家。因此家中的护院工作很是完善,但见今日所来这三人,竟然能毫无声息的突破外围守护。不由得有些发慌。吕函问道:“谁?怎么进来的?”中间那个黑衣人道:“非吕家的人,请出去!” 话音刚落,竟然从四面八方扔进来数枚烟弹。等烟雾散尽时,除了三个黑衣人,其余所有人都迷翻在地。这时又从四面跃入七名黑衣人,十人中九个是年老的,只有一个是年轻后生。这年轻的后生趁着刚才的慌乱,抢过吕正阳的两个孩子,一年老的道:“好,圣婴到手了!放火把这里烧了!”此言一出,立即有三个人反对,那个年轻的立即道:“师叔,怎么这么快就动手了。”一老者有些不高兴,道:“快?师侄,适才你糊涂至极,你跟这些人废什么话,你让他们不是吕家的人出去!岂不是暴露我们?再说,你怎么就敢保证不会有吕家的人趁乱逃出去!你太年轻了,不懂现在的仁慈是万万不能的。若是有一个吕家的人逃出去。我们就有前功尽弃的危险!日后将会是更大的杀戮。” “不,我支持师侄的!这里多数人是无辜的。我不赞成都杀了!”“对,我也支持!”“不行,必须都杀了。” 最终两人意思全都杀了;三人意思一个不杀,单单带走两个婴儿;五人意思只杀吕家的人,其余人都放了。最终少数服从多数,十人将非吕家的人搬了出去。但吕园甚大,黑衣人人手不够,但此事也不能交给别人做,便将两个婴儿就近放在了一间屋子里。不料,搬运过程中,韩四娘竟然醒了,迷蒙中见了此景,心中大惊,但见周围的人都已经昏迷,又单单不见了自己的一双儿女,正值焦急,却又听见了婴儿的哭声。韩四娘本身对迷烟有抵抗力,所以先于他人醒来,自己的一双儿女似乎也遗传了这点。 那些黑衣人正忙着向外搬运。这吕园面积很大,中有几百外来客人。仅靠十个人将这些人搬出去,着实费一番功夫。但也正因为如此,韩四娘才有机会逃出去。她先顺着哭声寻来自己的一双儿女,虽然也想带着丈夫一同跑出去。但也知道这是万万没有可能的。一狠心,就自己带着两个孩子逃了出去。不料刚一出门,迎面撞见那个年轻的黑衣人。韩四娘也是武功卓绝,此时为母则强,只想拼尽全力。不料这黑衣人却道:“向东逃。”韩四娘听了,一愣,只听这人又道:“其他三面都有埋伏!快逃,晚了就来不及了!”韩四娘此时无计可施,也只能无条件的相信这人。 却说这十个黑衣人对吕家人的长相很是熟悉,竟然没有弄错的。待所有外人都搬了出去后。便去取那两个孩子。一开房门,不见了两个婴儿,众人心中大惊。一老者又去查看,道:“韩四娘不见了!”“什么,不可能,她怎么会醒过来?啊,莫非,莫非她也来自名山派?臭小子,你怎么不告诉我!”那年轻的人低下头道:“我,一时间忘记了!”“胡说八道!快追!”这时另一个黑衣人道:“慢着十二弟。方圆数百里都被大哥控制了,她跑不了,只是这些人若是再不处理,一会有人醒了就麻烦了!” 那年轻的道:“真要杀这么多人吗?” “杀生,是为了放生天下!动手!” 年轻的听了,痛哭不已,根本不敢回头看,便跑出了吕园。剩下的九人也不犹豫,在吕园中放火。但这九人所放的火甚是猛烈,不多时就将吕园烧成灰烬!火烧到傍晚方才熄灭,但见大火过处,竟然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十人这时才敢动身去找两个婴儿。不料这时却从远奔来另一个黑衣人!道:“兄弟们辛苦了!”九个年老的道:“大哥!”那个年轻的却跪下道:“师父!”师父上前扶起他道:“你做得很好。只有有良心的人,才配接替我!好了,没你的事儿了,回去吧!都交给师父了。”徒弟听了,方站起身来,向东而去。 这师父等徒弟走了,又道:“两个孩子在哪?”“韩四娘中途醒来,将孩子抱走了,不过大哥放心,她跑不了!”另一人这时又道:“大哥,师侄私放韩四娘,大哥认为这应该吗?”“应该!孩子有良心。”“那岂不是说我们没有良心?”“我们江南十二煞什么时候竟然轮落败德至此!” 众人听了,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念起了“江南十二煞”这五个字!其实这十个人都是江南十二煞中的一员。江南十二煞分为:天、地、日、月、神、圣、明、金、木、水、火、土十二煞。此时在场的独独缺少地煞和日煞。这领头的自然就是天煞,也就是适才年轻后生的师父。天煞道:“四十年前,我们还是十二个兄弟。可之后老二和老三都弃道而远去了。做哥哥的心痛啊!”老七明煞道:“大哥,刚刚完全可以不杀人的!”天煞道:“没办法,师父有命。你我便不能出任何纰漏。”老十一火煞道:“师父?大哥,这几十年来,你觉得师父还是我们的师父吗?”老四月煞道:“十一弟,不要胡说,师父永远是师父!” 天煞这时道:“我与兄弟们几十年不见,兄弟们就不要吵了。”月煞道:“大哥,正事要紧。”正说着,却见北南西三面朝着这里奔过来二百多黑衣人。同时跪下道:“师祖,师叔祖!”老十二土煞道:“原来大哥早有埋伏。”天煞道:“埋伏了三面,看来,韩四娘是从东边逃出去的。想必是我那徒儿告诉她的!”“什么?”天煞道:“果然是我的好徒儿。做得好!有良心!”“大哥,什么意思?” 天煞这时对下面的人道:“都起来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回去吧!”众人便起身,一齐朝着东边奔去!月煞一惊,道:“这是何意?”天煞道:“放心,韩四娘已在彀中,不日就会将孩子乖乖送给我!”月煞道:“原来大哥早有打算!”明煞和土煞这时却同时道:“乖乖送给你?”月煞道:“七弟、十一弟,你们听大哥的就是了。大哥,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门必须要回去给师父复命了。”天煞道:“下次见面,恐怕就要十五年后了。” 月煞道:“好,大哥,十五年后,我在酆都接两个孩子!” 告辞了天煞,众人便向西而去。但月煞和火煞却留了下来,与天煞对视着。许久无声。不多时,西去的几人发现这二人没有跟上来,便转回来了,道:“七弟、十一弟,怎么不回去?”明煞道:“三十七年前。我们下山完成师父的任务。三哥就没跟我们一同回去。二十五年前,二哥又私自下山,也离开了江南十二煞!今日,我算明白了,二哥三哥才是对的!” 众人皆是不语,低头沉默许久。天煞道:“你们也要走?”明煞道:“很多年前,师父……不说了,我与十一弟去意已决。兄弟们不要挽留了,四哥,你回去跟师父说,就说……就说。”说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无尽的沉默。火煞怒道:“还说什么,如今的师父,哪里还像个师父,什么都不用说。今日这事情,我们做得大错特错。另外,入门之前,师父也有言在先,想离开的尽管离开。”天煞道:“可师父也说了,这是一条艰难血路。”火煞道:“所以我才回头!各位兄弟,今日我跟七哥绝不回去,什么千秋功绩,于我何干?兄弟们若要留下,我们都留下,浪迹江湖岂不快意?何必回去受那清修之苦?”月煞道:“哼,说来是怕苦!” 话音一落,明煞突然拔出宝剑,插在地上,道:“此剑乃是仙家名剑,可哪一次是用来替天行道的?吕函这些年可否行过背德之事?今日如何?全家灭门!三十七年前的……”“住口!”月煞突然喝道!天煞道:“你让他说吧!说了,也就能消气了。”明煞一愣,道:“我,我不是要消气,哎。大哥,我跟十一弟不回去了。”天煞对月煞道:“四弟,你先带着兄弟们回去,我跟七弟、十一弟谈谈。”月煞拱手道:“好,这就回去,七弟,十一弟。你们……好,四哥在山上等你!一定要回来!”话毕,带头走了。 众人都走了,只剩下兄弟三人,天煞道:“兄弟,真不走了?”两人道:“不走了。”天煞叹了口气,道:“你们俩,或许是对的。可师父,也是对的。”说毕,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来两枚丹药。道:“你们两个吃了吧,这里不比凉风山,浊气太重。”两兄弟取了丹药,都吞了下去。只觉得神清气爽。两人一惊,道:“莫非大哥这么些年,一直是靠此丹药维持?”天煞点点头,道:“二十多年前,下山时候,师父给了我十颗丹药。如今只剩下那两枚了。”明煞道:“十颗?那就是一百年!”天煞点点头,道:“如今我只吃了三颗。七年之后,也要上山了。所以,我倒是希望……”明煞道:“完成师父的任务了又能如何?何不就此放弃,我们逍遥的过完余年!” 天煞知道如此也劝不回两个兄弟的心,只是无奈的笑笑,道:“师父所托,粉身碎骨,也应完成!”火煞道:“完成?如今吕家那两个孩子已经失踪了!”天煞道:“放心”话毕,扯下外面的黑衣,立即变成一道人模样,一挥拂尘,道:“韩四娘走投无路,自然会将两个孩子交给我抚养!贫道告辞了!”不料刚要向东去寻找韩四娘,竟然被两个兄弟追上。火煞道:“大哥,如果你完不成这任务,那也就能放弃了吧!”天煞大惊,道:“你说什么!”明煞却在此时一指击中膻中穴,封住了浑身经脉。两人又知道天煞功夫高强,不敢懈怠,将他按在地上。 天煞大惊,道:“你们疯了!快放了我!”火煞道:“大哥,是你疯了!你害死了两个孩子全家,如今却要让两个孩子认你为师,这岂不是认贼作父!”天煞道:“他二人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不用担心!”明煞怒道:“大哥,你此举又与禽兽何异?”天煞道:“快放开我。倘若让韩四娘将孩子送给他人,岂不是造成更大的牵累?”火煞一愣,道:“更大的牵累?”天煞道:“对,你快放开我。”明煞道:“别听他胡说。”火煞道:“没有用,我用的乃是定仙之术,大哥也知道,我们没有能力解开。”天煞大怒道:“岂有此理!”火煞道:“兄弟也无它意,只是想让大哥做回自己!大哥,放弃吧。离开凉风派,好好过这余下的七年,不好吗?” 天煞此时忽然心无旁骛,只是一心冲击身上经脉。兄弟二人又不厌其烦的唠叨了许久。几个时辰过后,已经是次日清晨了。天煞冲开浑身经脉,突然出手将两个兄弟打晕,随后立即径直向东而去,寻找韩四娘。 至此不提。 正文 第三回 悖天蔑地 暮鹰昂首刺苍穹 1 兖州城中,泗水河西,冲云山庄。 山庄始建于唐贞观四年。传至今日已有五百年历史。 庄中三代子孙万俟昌德感先祖创业之艰辛,著书立说,成书《冲云志》一部。据书中记载,冲云山庄建庄始祖万俟元坤。元坤追随巢王,唐高祖李渊三子元吉。武德九年,巢王为太宗皇帝所诛,殃及池鱼,万俟元坤家道中落。后,元坤从军,积功做了致果校尉。贞观四年,助太宗皇帝平突厥有大功,大将军李靖奏请太宗,太宗在兖州选中一处前朝庄园,赐予万俟元坤。元坤将此处更名为冲云山庄,此后辞官归隐,悉心经营山庄。传于其子万俟通义。万俟通义创通义柜坊,作为山庄最大的产业经营。此后,冲云山庄之势力日渐扩大,财力蒸蒸日上。自此,万俟家族领霸江湖。 冲云山庄立于中华大地之上,经强唐颠覆,依旧屹立不倒,但传至今日,柜坊生意渐渐低靡,冲云山庄日趋颓废,常有入不敷出的境况。 在宋元丰年间,一个叫张凌宇的人竟然在江湖上创立通宝柜坊,与通义柜坊分庭抗礼。被冲云山庄现任庄主万俟中云暗杀数十次都未能成功。张凌宇求得生存,实力日渐壮大,此后,江湖便不再由万俟家族一家统领。 张凌宇起初创建通宝柜坊,事事皆如法炮制通义柜坊。 通义柜坊在全国各处都有分号,因此常有大量银钱转运,安全问题为首当其冲,为此,万俟通义就在建立柜坊的同时,创立了下设镖行,专门为柜坊做银钱转运,此后每当建立一所柜坊分号,便同时建立一所镖行。而张凌宇将这一切都如法炮制,凡有通义柜坊的地方,必然有通宝柜坊的存在。两大柜坊强势对抗,江湖各处,明争暗斗不断。 宋大观四年,初春。冲云山庄庄主万俟中云身染沉疴,无法下床行走,将庄中大事交给独子万俟拓磊。而万俟拓磊年仅21岁,虽行事果敢,却也有些不知深浅。统领山庄之初,万俟拓磊查阅了去年一年的总账目,发现大多数消耗乃是因为镖行的银钱消耗过多,自家镖行的消耗竟然比通宝柜坊的下设镖行多了六层。为此,万俟拓磊免去了所有通义镖行的月钱补助。总镖行中一百多名镖师大多心怀怨念。与此同时,这一年柜坊大兴革新,事情又较往年多了许多,出镖次数也因此增多。众人更是心怀不满。 秋季初,万俟拓磊要往各个分支镖行转运银钱,因为事出紧急,竟然分出去六波人马,分送六处,此乃行镖大忌。通义镖行总镖头程啸天一气之下,率领镖行中四十余名经验丰富的镖师离开。只留下了六十多新进镖师,这些人在多数未曾在江湖上行镖。程啸天以为少庄主万俟拓磊不敢再行此事,不料万俟拓磊依旧一意孤行。派了众多无经验的镖师出镖。 众人哗然,派出去的那六十多名镖师一时间都没了主意。这些人其实都是江湖上游手好闲之辈,只因有一些拳脚,便被万俟中云收入麾下,这一次突然被派出去,都有些茫然无措。而且通义镖行走的内镖都是带着大量银钱的,因此行镖路线都是临时定下,绝不外露。但如此六镖同出,贼人只要劫下一路,那对于冲云山庄也是很大的损失。 这一日,程啸天家中大院。总镖头程啸天正与离开镖行的兄弟们饮酒,一兄弟道:“程大哥,咱们少庄主无才无德,如何担得起冲云山庄的大业?”程啸天道:“少庄主不行?你来?”这人道:“我的意思是!”程啸天道:“喝酒,莫要胡说八道。”正说着,忽然听嗖的一声。从外面射来一支羽箭,剑上缠着纸条。程啸天拔下剑,打开纸条,上写着:“今晚初更,兖州北林见。” 程啸天独自一人如时如约而去。在林中路口处,见一年轻后生。程啸天走进一看,竟然是少庄主万俟拓磊。万俟拓磊道:“我就知道,程二叔不会不来。”程啸天道:“少庄主何事?”万俟拓磊道:“我知道你对我送六镖之事有意见,只是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知道镖行中鱼龙混杂,半数以上是吃白食的。”程啸天道:“那怎么还敢让他们出镖?”万俟拓磊道:“冲云山庄,不养闲人。而且我也知道,那四十几个兄弟离开了镖行。多亏了程二叔假意离开,将之聚集在一起。为我冲云山庄保存了实力。”程啸天听了一愣,着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但这明显是少庄主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只好道:“少庄主明智。看来我大哥要少庄主接管山庄并非是不得已而为之。” 万俟拓磊道:“我年轻识浅,若非父亲病重,是断然不能接管山庄。如今既然接了,那还请二叔多多相助。”程啸天道:“这是自然,我为了冲云山庄出生入死三十多年。早就有了情感。就算只剩下一把老骨头,我也鞠躬尽瘁。”万俟拓磊道:“难怪我父亲常在我面前说前辈乃是忠义之士。小侄再拜。”便对着程啸天拜了两拜。程啸天道:“少庄主,有什么事,你说。”万俟拓磊道:“派那些人出镖,只为磨练其能。镖行内闲人过多,却未必都是酒囊饭袋!如今让他们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程啸天道:“少主想让我暗中保护他们?”万俟拓磊道:“有二叔暗中保护,必然万无一失!”程啸天道:“少主智谋过人,程啸天服了。日后唯少庄主之命是从。”万俟拓磊又将六路分镖的路线告知程啸天,六路分别往汴梁、徐州、苏州、即墨的四家分柜坊和兖州西南处经营的大风寨和血岭堂两个山寨。程啸天仔细分析了这六路出镖图。道:“去汴梁、徐州、苏州、即墨这四处柜坊的镖路已经走过半年,但此次不同寻常。尤其是汴梁、徐州、苏州这三路每一路都承载无数银钱,只要一路有失,怕是柜坊就会被动五年。而大风寨黑血岭堂的不用担心,如果这两路的被劫,那一定是伏山、阴风岭干的,届时少庄主可直接命王、郑二位首领将张凌宇的伏山、阴风岭攻下。张凌宇的通宝柜坊失去屏障。只要少庄主休养两年,四大山寨同时进攻通宝柜坊,张凌宇必死无疑。少主必定能再次雄霸山东!” 却说两大柜坊之间的争斗,明里是生意上的事情,暗地里都各自在山头笼络一群劫匪强盗占山为王。通义柜坊占了大风寨和血岭堂,通宝柜坊占了阴风岭和伏山。占领这些地方,养着这么多山贼,收买路钱倒是其次,主要的打击对象还是对方运载银钱的镖行。而且相互之间都有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别家的货物只收买路钱,完全按照江湖规矩走。但若是遇到保自家柜坊的货物,便可随意下手去抢,而且打杀起来,死伤勿论。因此双方再做银钱转运的时候都非常谨慎,带的兄弟也比平时多。 官府对这些也都心中有数,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年都有两大柜坊孝敬银钱倒是其次,主要是双方打来打去,死的都是土匪山贼。而且这些山贼都受着两大柜坊的制约,最终目的都是维护自家柜坊的利益,他们与官府也有约定,不劫掠普通百姓,毕竟普通百姓没多少钱,劫掠他们只会造成大的影响,不划算。几十年间,在面上来看,太行以东这一带的山寨土匪最多,却很少发生对普通百姓的劫掠事件。 除了抢掠别人出镖的镖队,有些时候因为自家柜坊利益不得以也要冲杀进对方柜坊里抢掠,一旦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山贼所属柜坊的大掌柜,便会暂时解散山寨。不出两日,那群山贼就会“人间蒸发”,回到镖行里做镖师。去剿匪的官军到了,打开山寨大门,搜索一下就能找到土匪们“来不及带走”的不义之财。满载着剿来的银钱回去复命,还能得到个剿除匪患的政绩。等风声过了,山贼们自然又会回去继续当山贼了。但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双方都不敢杀入城镇去抢掠对方。而且双方各占两个山头,实力相当。如果谁拿下了四个山头,便可以集结所有人,以山贼的名义杀入对方总坊。双方都明白这四个山头的重要,防御措施都很完善,相互之间都不敢轻易动手。适才程啸天所言四大山寨同时进攻无异于天方夜谭。万俟拓磊听后心中暗笑,道:“我父亲穷尽毕生心血,也未曾拿下伏山寨和阴风岭。你倒是用此言来搪塞我,真是岂有此理。”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道:“二叔此言,令小侄茅塞顿开。”程啸天道:“东边即墨那边更不用愁,杨大义的手下各个如狼似虎。有没有月钱都饿不死。何况那一路只有五千两,少派出去一些人便可。最主要的还是苏州那一路。这一路虽然以水路为主,但我感觉张凌宇会在这一路上动手脚。毕竟半年前,我们劫了他们往杭州的镖。对了,这一路有多少外带?”万俟拓磊道:“只带了一百五十几封家书。”程啸天点点头,道:“对,少主明智,这次镖不同寻常,物主的大型货物留着下次带。只带些信件就好。” 正文 第三回 悖天蔑地 暮鹰昂首刺苍穹 2 二人又策划了行动计划。直到天亮万俟拓磊才辞别程啸天回去。二人的计划周详隐秘,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泄密。出镖这日早晨,往苏州、大风寨和血岭堂三路先行出发,下午往汴梁、徐州和即墨的才出发。不料到了晚上,往大风寨和血岭堂的镖竟然被劫。所有兄弟无一幸免。一日之后,未等去苏州的一路登上运河,所有人也被杀死。但这些消息也都是事后才查出来的,当时根本不知道。出镖后的第四日,程啸天才带领有经验的镖师出发,不料当日竟然也遭到伏击。程啸天携兄弟们经过半日血战,只生还九人逃走。随后程啸天便得到往汴梁、徐州、苏州、大风寨和血岭堂的五路全军覆没,往即墨的镖队失踪的消息。程啸天便带着众人去即墨寻找镖队下落。 此消息一经传出,冲云山庄上上下下都大惊失色。少庄主万俟拓磊经过调查,乃是通宝柜坊张凌宇暗中令下属阴风岭和伏山的兄弟们出击劫镖杀人!大怒之下,不经思索便借劫镖之事,率领大风寨和血岭堂所有兄弟出击攻杀阴风岭。不料中途中了埋伏,全军覆没,万俟拓磊也被一箭射中咽喉殒命。此后,张凌宇命人占领大风寨和血岭堂。冲云山庄失去门户,其势岌岌可危。万俟中云悲痛之余,在此危难之际,将大风寨和血岭堂这些年所为恶事的证据交给袭庆府知府孙大人,由于是明案举报,官府必须要查,又有铁证呈堂,都是些十恶不赦的大案子,朝廷立即派兵攻入二寨,将刚刚进入山寨的张凌宇的人尽数剿灭。 张凌宇原本不费吹灰之力截下几万两银子,又拿下了冲云山庄两个重要寨子,正值高兴,不料官兵却攻入寨子,这一次张凌宇派出的都是手下的精英,如今都被剿灭了。如此一来,倒有些得不偿失。原本想一年之后,直接攻击冲云山庄,如今衡量了一下损失:冲云山庄无非失去了几万两银子和一些酒囊饭袋的镖师,而自己得到了几万两银子,却失去了大多数得力的兄弟。银子是小,但得力的兄弟却是大事儿。得了再多的山头没有兄弟守护也是徒劳。心中便觉得中计了!此后便不敢有所动静。而且现在兄弟太少,只好放弃伏山,集合剩下的人全力守护阴风岭了。 而通义总镖行的镖师也损失殆尽。又失去了两个山寨。更重要的是失去了自己的独子,此后冲云山庄便无后了。但想此次出镖被劫,十日之内,五路镖队全军覆没,一路镖队不知所踪,派去暗中保护的程啸天杳无音信,这必然是行镖路线泄露了,但思来想去,却也毫无头绪。 却说这去即墨的镖队队长乃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后生张永年,没有任何经验。这一次出镖,万分忐忑。而且从冲云山庄到即墨,即便是滂沱大雨,那多说也就只有三四天的路程,若是没有任何负重,骑马而去,半日也就到了。但这个镖队竟然走了足足十天。 张凌宇知道送往即墨的银钱也就是区区几千两,想必也没有多少人护送,便随意派去了二十几个人在中途的必经之路上伏击。不料这二十几个人却遭人用暗器射杀,无一生还。 张永年这一路虽然生还,却又走错了路,到达即墨的时候已经是出镖后的第十天傍晚。所有兄弟都无比沮丧。 即墨乃是临海小县,晚景更是秀美宜人,众人见了,也无雅兴看景。寻路人问了问通义镖行在什么地方。路人道:“我新来即墨不久,未曾听说过通义镖行,这即墨也只有临同镖行和五福镖行。”张永年一惊,对弟兄们道:“莫非少庄主不是要我们去即墨?”一个小兄弟道:“我记得是说在即墨!”这路人道:“你说这通义镖行我不知,但却有个通义柜坊。”众人听了,随之大喜,道:“是,就是通义柜坊,在什么地方?”路人道:“往北去,那里有个柜坊,旁边还有个临同镖行,你这货物应该是先送到镖行吧。” 张永年大喜道:“都是送到镖行里,老规矩了。”谢过那路人便带着兄弟们一路向北,不多时便寻到了临同镖行!这时里面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见了张永年一行,道:“兄弟这是何意?”张永年道:“我是兖州总柜坊的镖师,来此给柜坊送月钱。”这人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你们可算是到了。少镖头,他们来了。”这时候从里面走出一人,三十左右岁的样子,正是临同镖行少镖头,张义,对张永年道:“来了兄弟?”张永年听了,脸一红,道:“不慎走错了路径,实在惭愧!”这人镖行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张义道:“不碍事。来,兄弟们,围上了。”说毕,众人上前将张永年一行围住了。张永年等有些发虚,正要开口问,张义便下令动手。众人便上前将张永年等人一顿打。 张永年一行大吃一惊,但打又打不过,张永年大声叫道:“虽说晚些时候到,但也不能打人,我一定要将此事报告总镖头。”张义少镖头道:“无妨。”但也示意停手。张永年等挨了一顿打,都有些惧怕。张义便要他们把银钱搬进镖行。张永年只得照办,让自家镖师帮着把车卸下。车上只有一个大箱子,里面装有五千两白银。抬着进入临同镖行了。 张义对此更是嗤之以鼻,随后便打发张永年等回去。虽然眼看这就天黑了,张永年还是硬着头皮出了即墨。张义派人跟过去,直到跟出了即墨,才回来报告,道:“少镖头神机妙算,骗得那笨蛋把咱们当成了五福镖行,白白送来了五千两银子。”张义道:“到时候即便他们找回来,兄弟们都抵死不认啊!”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正说着,却听外面有浩浩荡荡的脚步声。一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跌跌撞撞跑进来道:“少镖头,不好了,五福镖行的人来了!”张义听了,吃了一惊,道:“什么?这么快?糟了,我明白了,这次可能是被杨大义算计了。混蛋,我看他是连自己家的兄弟都一并算计了。”一手下弟兄道:“那怎么办,杨大义的人都是疯子,咱们打不过。”张义道:“没办法,钱还是得还回去。但杨大义,我虽然还弄不死你,可冲云山庄的万俟老庄主能弄死你。王平,你去追上张永年他们,把票据要回来,如果他杨大义想把这银子吞了,我便将票据交给冲云山庄,我看万俟中云怎么放过他!”王平点点头,从后门骑马出去追赶张永年。 王平刚刚出去,五福镖行的总镖头杨大义便带着众人堵在了临同镖行门口,张义也带着兄弟们出来,但见杨大义等人这次带的武器都是钢刀。杨大义率先上前道:“张义兄弟,你我好久不见!” 张义哼了一声,道:“杨总镖,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是五千两银子,你算计我那倒没什么,可你连那涉世未深的张永年小兄弟也算计,煮豆燃萁,佩服佩服。” 杨大义道:“你说什么,我不懂。把属于我的银子交出来。”张义哼了一声,让兄弟们把银子抬了出来,杨大义这时候让兄弟们推出了车子,张义见了,道:“杨总镖想得还真周到。兄弟们,帮杨总镖抬到车上。” 杨大义一拱手,道:“谢了。”张义哼了一声,道:“不送!”杨大义道:“票据是否也应该给我。”张义道:“说笑了,没有通义柜坊的印,我要这票据何用?还在张永年那。”杨大义想了想,便带队走了。 回到了柜坊,掌柜刘万福见了,释然道:“大义兄弟,那日出去也不说一声,可算回来了。刚刚听说你回来了,正要去找你,你就带着兄弟们去临同镖行。” 正说着,一个叫赵田的兄弟骑马回来,刘万福一愣,道:“怎么了?”赵田道:“大义哥让我去取东西,票据到手了。”杨大义一听这话,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刘万福一惊,道:“票据?”杨大义拿过票据,又让兄弟们把镖银抬入柜坊院子里。 刘万福大喜,道:“太好了。”但杨大义这时候却将票据烧了。刘万福大吃一惊,道:“怎么?”杨大义道:“送镖银的走错了镖行,将银子送到了临同镖行。我这才带着兄弟们将这镖银索回。”刘万福道:“可烧了票据是何意?”杨大义道:“那张永年小兄弟走送错了地方,跟我们什么关系。到时候就一口咬定,镖银没送来,老掌柜自然会查到临同镖行那。到时候就连那张永年小兄弟也得承认是送到了临同镖行。更何况,十天来,我跟了他们一路,若不是我暗中杀了埋伏在路上的人,那二十几个兄弟的性命就不保了。五千两银子换了二十几条性命,我觉得他们不亏。” 正文 第三回 悖天蔑地 暮鹰昂首刺苍穹 3 刘万福好似还有犹豫,杨大义继续道:“他们回去必然受罚,但我觉得这些人不做镖师更好。江湖险恶,又到了这般境地,总有一日会被人杀死。短短几日路程竟然十日才到,而且听兄弟们说,他们都还不确定目的地就是即墨。真是岂有此理。” 一个兄弟道:“确实,他们找我问路的时候,我说没有通义镖行的时候,他们都以为送错了地方。真是气死我了,派这么个饭桶给我们送镖银,日后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万福点点头,道:“可这事儿只怕是纸里包不住火。”杨大义道:“兄弟们谁都不会说。”刘万福道:“这我绝对放心,毕竟是你带出来的人。”杨大义道:“张义那厮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只要没有票据,那就是空口无凭。”刘万福又想了想,道:“即便是这样,只怕明眼人也会看出来门道,老庄主可是不好骗的。” 杨大义道:“我不管,我只要照顾好即墨跟我在一起的兄弟,日后就算东窗事发,也我一个人顶着。”刘万福点点头,道:“你都这么说了。好,明日我便将银钱给大伙都分了,给兄弟们都置办些家当,好些还等着娶媳妇呢。” 杨大义听出刘万福心中似乎还有顾虑,便道:“放心,即便老庄主知道我黑了他五千两银子,即墨这边暂时还需要我,不能把我怎么样。更何况山庄那边暂时还管不了这些。前几日听闻我通义柜坊的几路分镖都被劫了。”刘万福道:“我也听说了,难道这都是真的?不是传言?”杨大义道:“少庄主六路分镖,除了来我们即墨的这一路被我暗中救下,其余五路,应该都全军覆没了。” 刘万福叹了口气,道:“哪五路?”杨大义道:“往汴梁、苏州、徐州、还有那两个山寨!”刘万福大吃一惊,道:“那可是几万两银子!”杨大义道:“少庄主查明是张凌宇所为,便集结兄弟攻打张凌宇的阴风岭。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刘万福道:“若是少庄主败了,山庄就完了,我们即墨的生意也就完了!”杨大义道:“那也不会,冲云山庄几百年历史,不会说完就完的。即便是完了,我们也不会完!就算是完了,这五千两银子也够兄弟们置办些营生,饿不死!” 刘万福拍了拍杨大义,道:“还是你想得远。想当年,庄上也根本就不重视咱们这小地方的镖行,你来之后,也有了月钱,兄弟们也都信服你。” 杨大义道:“刘大哥,再跟你说件大事儿,两日前,我遇到了一个人,救了他一命。若不是救他,昨日便将张永年的事儿安排好了。”刘万福一愣,知道杨大义英雄气大,此种事情不会多言,如今说了,必然不是一般人物,便问道:“遇到谁了?”杨大义道:“武风郎!”刘万福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道:“鬼门七侠?你救了他?”杨大义点点头,道:“不错,我救了他,那日在泗水乘船跟踪张永年的镖队,看见岸上有五人围攻他,最后跳水自尽,就被我救下来了。事后才知道他是鬼门七侠的二侠武风郎!” 刘万福道:“鬼门七侠素来侠义,即便你救了他一命,他也断然不会助你去与临同镖行相争!”杨大义道:“这是自然,我杨大义也不是这种人!我只是希望我儿杨业能拜入鬼剑门!让武风郎传授他功夫!如此也能让临同镖行有所忌惮!不过目前武风郎情绪不好,总说生不如死之类的话。”刘万福叹了口气,道:“英雄侠士不是那么好当的!当年的抗辽英雄武祝山,不是也死的不明不白的。”杨大义长叹一声,不说话了。刘万福一愣道:“你今天倒是奇了,以前每每提起武祝山,你就有说不完的话,今日这是怎么了?”杨大义道:“哎,武风郎,武祝山。这二人都姓武,这可不是巧合!”刘万福大惊呼出,道:“你是说!”杨大义道:“言尽于此,我也不能再说什么!毕竟是英雄之殇,不忍再出口。”刘万福便也不问了。 杨大义道:“刘大哥,不说了,我先回去看看武风郎,你多多派人出去打探兖州那边的情况,有什么变数,也好早做打算!”话毕,便回家了。家门口,妻子王玉凤手中抱着一个婴儿,身旁站着一个**岁的男孩。见丈夫回来才松了口气,道:“你回来了!”杨大义道:“天这么黑,你站门外面做什么。”王玉凤道:“我担心你,生怕你出什么事!”杨大义道:“你不用担心,我出不了事!今天你是不知道,我去临同镖行,硬生生将镖银从那取出来,他们硬是没一个人敢说什么!”王玉凤听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杨大义见了,道:“好好好,我以后控制住。不鲁莽行事了。”王玉凤哭道:“你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杨业,杨婉两个孩子怎么办?”杨业见母亲哭了,道:“娘,没事的,爹爹厉害了,一定出不了什么事!”杨大义听了哈哈一笑,抱起儿子,道:“儿子说得对!对了,玉凤,武二哥怎么样了?”王玉凤道:“不知道,还没醒呢。他伤得不轻,怕是要睡一段时间!” 杨大义道:“那你先回屋去。我还要去镖行招呼兄弟们。”王玉凤道:“你,你还要去镖行?”杨大义放下杨业道:“你跟你娘回屋去,玉凤啊,这几日很忙,我忙完了一定多多陪你和孩子!”王玉凤点点头,目送着丈夫出了自己视线。杨业道:“娘,爹走远了。”王玉凤叹了口气,对杨业道:“你长大了可别像你爹这样不顾家!”这才回屋了。 王玉凤的家有两间宅子,东侧宅子用来住人,西侧的原本是放置东西用的,但武风郎一来,夫妻二人便将这间打扫出来,安顿住在这里了。 却说杨大义去了五福镖行后,那边炉灶搭好了,正准备生火吃饭。杨大义又去寻了些牛肉,同时命人买了酒和猪肉,下锅煮了。快煮熟的时候,刘万福带着柜坊里跑事儿的几个弟兄来了,一镖师道:“刘柜就是会找时间,干活的时候不来,等肉熟才过来,这要罚酒!”话音一落,众人又是起哄。刘万福无奈,只好自罚一碗。杨大义又敬了刘万福一碗,众人又一同敬了刘万福一碗。刘万福三碗过后,众兄弟才肯放他一马。但喝酒倒是其次,刘万福和杨大义趁机将镖银搬出来,已经都换成了散银子。给大伙都分了。 正事儿办完了,才开始海喝。众人喝到二更左右,镖行里便安静了许多。整个即墨县城也安静了下来。杨大义见众兄弟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叫也叫不醒了。怕这些人着凉,便亲自在篝火中添了柴,又取了些破旧毯子给兄弟们盖上。三更过后才完毕,最后又给篝火添了足够量的柴。这才回家。此时王玉凤还没有睡下,一直在家中等着。见杨大义回来,才道:“你回来就好。”杨大义道:“你嫁给我七年了,我一直也没有给过你安稳的日子。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保证,以后一定补偿给你!”王玉凤一笑,道:“好了,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干嘛?也不嫌臊得慌。” 杨大义道:“七年前我逃到这里,如果不是你救我,我早就被杀死了。”王玉凤脸一红,道:“你还说!那时候你大半夜的突然闯入我这里。差点吓死我!”杨大义道:“还好我钻进你被窝的时候,你帮我隐瞒了,要不然……”王玉凤呸了一声。便不说话了。杨大义这时候从怀里取出了五十两银子,给了王玉凤,道:“刘大哥给兄弟们分的,要各自补贴一下家用。” 王玉凤把银子收起来,又为丈夫取了身干净衣服,不料这时杨大义已经睡着了。 夜里,杨大义胃痛难耐,起来出去吐。这时却听西屋门一响,武风郎从里面走出来!杨大义大喜,道:“武大哥,你醒了?”武风郎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杨大义道:“大哥睡了五个时辰左右!现在是丑时!”武风郎只是点点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仰望星空,时不时还在那里叹气。杨大义见了,道:“武大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必多想!”武风郎道:“不想?这是自欺欺人!自从我杀母弑父之后,我的命运就该如此,我身边的亲人就应该一个个的离我而去!让我尝尽此番痛苦!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我的那些兄弟人人都想杀我!妻子难产而死。我的师兄弟也死无全尸,在我眼前被挫骨扬灰!” 杨大义道:“武大哥,如果你死了,我也陪着你去!”武风郎道:“不行。”杨大义道:“虽然你不肯与我结拜,你怕我跟你结拜了,上苍会夺走我的生命。可不管你怎么想,我认定你是我结拜的大哥,我也早就在心中发誓,要与大哥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杨大义说到做到!”武风郎无奈,不语! 正当此时,武风郎突然神经一紧,目光颓然变为有神。杨大义惊道:“怎么了,大哥?”武风郎道:“西边有情况,有女子有难!”杨大义虽然什么也没听见,但武风郎既然说听到了,那就一定不假,便道:“我过去看看,大哥你有内伤,还是……”武风郎道:“不碍事,功力如今已经恢复一层。” 正文 第三回 悖天蔑地 暮鹰昂首刺苍穹 4 杨大义便跟着武风郎后面,朝着西边跑了过去。不多时出了即墨,又跟着武风郎走了一阵,杨大义也开始能听到婴儿的哭声,顺着声音寻去,进入了一个山谷中,除了婴孩的哭声又听到了喊杀声。但山谷里回音重,杨大义无法分辨位置,便道:“现在怎么办,无法定位,又没有月光,怕是有危险。”武风郎道:“跟着我就好。先去找了婴儿。”杨大义只好跟着,不多时便找到了。武风郎抱起婴儿,杨大义这时候道:“周围好多尸体,应该是附近的小股山贼。”又从地上摸到了火把,将其点燃。但见周围有十几具尸体,确实是山贼。 武风郎将孩子又放到了地上,杨大义不解,武风郎道:“这孩子的母亲是个高人,放在这个位置别人轻易是找不到的。先把孩子放在这,去救人。” 杨大义在这谷中,听到的声音都来自四面八方,但武风郎却能分辨出真音的位置。走了一阵,便要杨大义将火把熄灭,然后慢慢向前行进。不多时,便见前方的林子中有火光。二人悄悄进入林子,借着树木做掩体,慢慢朝着火光移动。但一路上见到了数名山贼尸体,又走了一会,距离火光越来越近了,透过树枝,便看到了四个男子在追杀一个女子。女子此时已经筋疲力尽,扑腾一声倒在地上!四个男子先是一愣,缓缓上前,生怕是这女子使诈。几番试探后,女子多次想拄着钢刀站起来,但都没有成功。一男子道:“不会是装的,杀了这么长时间,血流了这么多,也该倒了!” “他妈的,这臭娘们,这么厉害,原想周围的山寨都被官军剿灭,正是我们兄弟出头的时候,见这娘们漂亮,本想抢回去做个压寨夫人,没想到这么狠,杀了咱们三十几个弟兄!”另一人听了,道:“现在怎么办?”“能怎么办,先玩玩,然后一刀宰了!”“这等货色宰了可惜!”“那能怎么办,兄弟们都死了,也拉不起杆子了。难道还能把她带回家?” 这时听倒在地上的女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求,求你们!”是个男子听不清说什么,小心翼翼的围了上去,一人踢开了女子身边的钢刀,四人这才放心。道:“你说什么!”女子道:“养大我的儿子,不要让他知道身世!毁了我……”几个男子都是一愣,杨大义听到这话,突然大喜,道:“好,我杨大义答应你!”说毕从后面杀了出来!四个山贼见了,大吃一惊,都不约而同的冲了上来,朝着杨大义一顿乱砍。杨大义武功其实只算得上中等,如今身上只拿着火把,面对着四个手持兵器的人,也只能是连连后退! 不料这时那女子立马移身拾起钢刀,脚上不知用了什么功夫,竟然在一瞬间杀出去十几步远。一刀砍杀了一人。武风郎见了这功夫大吃一惊。剩下的三人见杨大义功夫平平,手中又没有武器,对自己构不成伤害,便回身攻击那女子。武风郎觉得这女子万分神秘,出手相救,一击便令两人毙命。剩下的一人就只剩下逃跑的份儿了。杨大义却道:“想跑,没那么容易。”便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射穿了那人脑袋。这人倒地之后,女子也瘫倒在地,道:“谢谢二位相救!”二人上前查看情况,发现这女子腿上有一处刀伤,伤口下方的衣物已经被血水浸透,正往下滴着。又见这女子容貌惊世,万千言语也无法形容其美。 武风郎道:“你是谁?”杨大义道:“救人要紧!”女子也知道自己如今是必死无疑,便道:“孩子在……”武风郎道:“孩子已经找到,放心吧,你怎么……”没等说完,女子抢过道:“求你将孩子送到即墨……算了,那也不安全了,求你将这孩子养大,不要让他知道任何身世,也不要让他知道今日的一切。”武风郎道:“我答应你,你师父是谁?”女子只是自言道:“我死之后,求你们把我的尸体毁了!否则必会害了这孩子!求你们!”杨大义道:“你说什么?”武风郎道:“好,我武风郎答应你,这孩子日后姓武,叫武天赐。”女子听了,微微含笑。但之后的动作令二人大为折服。竟然用指甲用力在她那美丽的脸上划出了道道血痕,用最后的一丝气力对杨大义喊道:“毁了我的尸体!”话毕,便闭上了眼睛,手指又在她那惊世的容颜上划了一下,便一动不动了。 这一举动,着实令武风郎和杨大义感动震惊!许久,武风郎才道:“我答应你!”后将她的尸体焚毁。后,二人先带着孩子回了家。路上,杨大义问道:“这人到底是谁?”武风郎道:“好奇怪,她居然会这类轻功。”杨大义道:“轻功?什么轻功?”武风郎道:“类似我鬼剑门的轻功。”杨大义道:“是鬼步!”武风郎道:“在我们鬼剑门被称为鬼步。而在崂山道观那边却叫魅影风神腿。名字虽然不同,但功夫是一类的。都是江南十二煞的独门绝技!我师父鬼武者就是其中一个。”杨大义道:“莫非那女子也是江南十二煞的传人?”武风郎又一思量,道:“我在江湖上行走数十年,除了我鬼剑门用这类轻功,还有我大师伯创立的崂山道观和二师伯创立的五毒门。而这女子不可能是五毒门或者崂山道观的人。” 杨大义道:“这或许是天意也说不定!”武风郎道:“天意?或许是,这孩子也确实跟我有缘!”正说着,孩子又哭了起来,武风郎道:“我前时造孽,亡妻夭子,但这种惩罚或许已经结束,今日,这孩子的母亲与我定有莫大渊源,看来真的是天意,要我抚养这孩子成人。”杨大义听后大喜,道:“这孩子定然饿了,快回去。内子刚刚生产不就,正好由她喂养。”二人回到家中,杨大义将孩子放在家中让妻子照顾,武风郎自然放心,便回去睡了。等武风郎睡下了,杨大义便又出去那山谷中为这孩子的母亲处理后事,将其骨灰成殓埋葬了。直到第二天早晨,杨大义才将一切处理完毕回家。将这些告诉了武风郎,武风郎道:“多谢兄弟了,还是你想得周到。刚刚我又考虑了一下,还是收天赐做徒弟的好。”杨大义知道武风郎还是对上苍惩罚的事情有顾虑,但这样或许也不错。又想起自己的儿子,便道:“我倒是还希望大哥能收我儿杨业为徒。”武风郎道:“我必会悉心传授。”杨大义大喜道:“大哥好功夫!我儿杨业能为大哥徒弟,是他的福分。”武风郎道:“必倾我所有教授杨业!” 王玉凤这时出来道:“这里奴家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大哥能够答应。”武风郎立时道:“弟妹请讲,我武风郎万死不辞。”王氏道:“天赐这孩子我实在是喜欢,我想认天赐为义子,不知道大哥是否为难。”武风郎哈哈一笑,道:“天赐能有大义兄弟这般的义父,和弟妹这般的义母,那也是福气。”王玉凤道:“天赐有大哥这般的父亲,才是最大的福气。”众人听了,都是哈哈一笑。武风郎在杨大义家吃过早饭,便带着杨业和武天赐去崂山拜祖师!杨大义本欲与之同往,无奈刘万福突然有事与之商量,便就作罢。坐着镖车行了半日就到了崂山鬼剑门,见到一帘瀑布,正是龙潭瀑布。瀑布的不远处有一座孤坟,正是武风郎的恩师鬼武者的坟。坟前站着两个人,正是武风郎的两位师兄弟,五师弟凤冲云,六师弟白华雄。就在一年前,武风郎的恩师鬼武者病逝,鬼武者生前酷爱搜集天下名剑,得知在大理国以西的火焰之洲中祭着一把上古名剑,便要亲自去取,但没等启程就死了,七个徒弟为了完成恩师遗愿,远赴南疆取剑,结果四人死于南疆,武风郎、白华雄、风冲云三人被风沙吹散,凤冲云、白华雄二人不久就在沙漠相遇,武风郎则是以为大家都死了。时至今日,才在恩师坟前相见!“老五老六?是你们?”白华雄和凤冲云听了这话,突然回身,见是武风郎,同时惊呼道:“二师兄!”武风郎鬼步窜到了师父坟前。三人同时问道:“其他人呢!”说到这,都流下泪来。这三个同经生离,同经死别的同门兄弟见面,皆是涕泪满襟,内心皆是无法言语的激动。只是紧紧相拥。相拥哭泣许久,终于停止。二人问武风郎道:“二师兄你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武风郎道:“怎么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只看见了你们陷入了流沙中,以为就此会性命不保,当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后来就被大风吹的晕头转向的。转眼之间就不见了你们。” 正文 第三回 悖天蔑地 暮鹰昂首刺苍穹 5 三兄弟此时此刻都想起了那日的事情,又都沉浸在了伤痛之中,久久不能释怀。凤冲云道:“当时火焰之洲的风暴来了,一瞬之间,就晕头转向了。只得趴在地上,等风暴停了,便从沙子里爬了出来,不过也巧,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六弟。”白华雄道:“我跟五哥一样,趴在了地上等着风暴过去。”武风郎道:“我被大风吹上了天,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后来就人事不知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沙漠的边缘了。只好先出去,一点点打探寻找你们,却也没有打探到你们的消息。当时,唉,我还以为,好了,没事就好。” 众人此时都是一笑,凤冲云见武风郎领着怀里的婴儿,远处的车上面还有一个孩子,又问武风郎,道:“二师兄这是?”武风郎道:“这是昨日救下的孩子,她的母亲所用功夫同我鬼剑门相似,应该与我们有些渊源,所以我决定收他为徒,那边的孩子是我义弟的儿子,也跟我来此带他拜师。”凤冲云道:“二哥的义弟?是谁?”武风郎道:“五福镖行总镖头,杨大义,前些时候我被我那些兄弟围攻,险遭不测,是他舍生救我。” 凤冲云道:“恭喜二哥收了两名弟子,想必这就是天意。”武风郎道:“今日只是来与师父说明此事。我半生无子,不懂得照顾孩子。还是要回去给我那弟妹照顾,等天赐长大些便带着这两个孩子回这里修业。” 凤冲云道:“我兄弟七人,就属二师兄武功造化最深,得遇天赐与杨业为徒,恩师的武功必得真传。看来恩师也可以放心了。”武风郎又要杨业朝着坟墓拜了七次。武风郎道:“杨业,如今七拜已成,你就是我鬼剑门的传人,武风郎的弟子。也请两位师弟在师父面前做个见证。”凤冲云与白华雄对着师父拜了三拜。武风郎道:“礼成!” 随后,武风郎问道:“两位师弟日后还有什么打算?”凤冲云道:“鬼门七侠如今也应该是在江湖上除名的时候了,如今兄弟们都老了,打打杀杀的也打不动,杀不动了。再有凤杰病重,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武风郎道:“老五,你这说什么呢。”白华雄道:“对啊,侄子福大命大,定能逢凶化吉。”凤冲云道:“我又何尝不这么想。”白华雄道:“五哥不必悲哀,有病了是可以治好的。”凤冲云道:“就借兄弟们吉言了。” 白华雄道:“五哥就放心了,会好起来的!”凤冲云点点头,又问白华雄道:“老六,你呢,今后要怎么办。”白华雄道:“没什么想的,四处走走吧。”凤冲云叹道:“我等不幸生于此年代啊,却是有幸相遇,兄弟之情,天涯海角望月共酌,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白华雄道:“我这个人啊,一生就喜欢四海漂泊,大好的时光啊。我就闲来无事四处漂泊,逍遥自在的。也免去了诸多的烦恼。” 凤冲云听了以后哈哈大笑,道:“你这老小子,都五十多的人了还这么四处乱跑,也不怕散了骨头。”白华雄道:“但可能回老家女真族发源的地方,落叶总要归根。不过你可别说我,倒是五哥你可要保重啊”凤冲云道:“如今也只能回兖州养老了,爱子重病,也无心去顾其他的事情了。二哥,你日后呢,就在崂山带着孩子们修行?”武风郎点点头道:“不过要等天赐长大些的,这里没法照顾,现在义弟家里落脚了。” 后三个师兄弟拜别师父就走了。送武风郎回了即墨,凤冲云回了兖州。白桦雄则是云游四方去了! 却说武风郎送天赐与杨业回了家。把两个孩子都交给了王玉凤,闻听镖行那边又闹事儿了,便赶了过去,只听杨大义在镖行中打人。众镖师在一旁叫好。原来这挨打的是临同镖行的镖师,只因在五福镖行门口劫了一宗镖。众镖师大怒,杨大义怕众人闹出人命,不得已便自己出手打这人给兄弟们出气。众人都出了气之后,便将这人放了回去。 杨大义打完人之后,兄弟们便各自散了。杨大义却是在一边长叹。刘万福道:“还为了昨天的事情烦恼?”杨大义道:“如今这临同镖行竟然敢在我们镖行门前抢镖!倘若我们今天软下去。日后这买卖会更难做!”刘万福道:“五镖被劫的事,江湖已经传遍了,这事态可严重了。”杨大义道:“这必然是张凌宇传出去的消息。否则怎么会传五镖被劫,而非六镖?”刘万福还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意思?”杨大义道:“截杀张永年的人都被我杀了,张凌宇自然认为那路失败了。因此在他看来只截下了五路镖队。但张永年却将银子错送到了临同镖行,老庄主那自然是认为这一路也被劫了。所以若传言是五路被劫,那一定是张凌宇所传。”刘万福明白过来,随后道:“咱们即墨这边的若非你早有算计,张永年的这路也难保啊。” 杨大义道:“最可恨的就是那程啸天。据说是这老家伙因为与少庄主不和,就带着其他镖师离开了。” 刘万福道:“此事却怨不得程老爷子,少庄主免去了镖行的月钱补助。”杨大义道:“月钱补助?我杨大义自打来咱这镖行,就没有管你刘老爷子要过月钱!更谈不上补助了。所有镖行的用度都是自产自销!日子不也是照样过?如今这少庄主刚一来,就闹得五镖被劫,哼算上张永年的,那就是六镖被劫。我看这些个责任都得推给这少庄主!要是依我推测,十有**是程啸天所为!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没有程啸天就没有通义镖行!” 刘万福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讲!” 杨大义道:“老天爷我都骂过,这话怎么不能乱讲?即便不是程啸天所为,那也跟他脱离不了关系!少庄主少不更事,他程啸天走了三十多年的镖,他也不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分镖?而且还一分六镖?真是天大的笑话!何况分镖分出去的都是什么鸟人!兖州到即墨,张永年那厮能走十天!程老爷子却在背后不管不顾!冲云山庄白白养了他三十年。” 刘万福道:“这也不能说是程老爷子做的!” 杨大义道:“希望是我推测错了。可能把通义镖行六路走镖路线拿的如此之准的人。除了程啸天,还有谁?”刘万福道:“那依大义兄弟,下面怎么办?”杨大义道:“能怎么办,我们管不了,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守住即墨这买卖就好。就算冲云山庄没了,我们守着这镖行,也能维持生计,怎么说这周围的镖路咱也走通了。总不能让我这帮弟兄出去要饭。我这一生也就如此了。我只希望我的儿子将来能有出息。”武风郎道:“杨业必然是刻苦勤奋的,定有大成。” 这时候,一兄弟突然跑回了镖行。道:“大哥,不好了。赵老六在外面拉镖,被临同镖行的人给打了!”杨大义大怒,道:“我们的人也敢打!把弟兄们都叫着,去临同镖行。”不多时,聚集了所有的镖师,带着武器,浩荡着压进了临同镖行。路上遇到了赵老六,但见他脸上一块淤青,胸口一张大脚印,见杨大义带人来了,道:“大哥,你来就好了。”杨大义问道:“伤得怎样?重吗?”老六道:“不碍事。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杨大义道:“那跟着我走。”到了临同镖行,杨大义叫兄弟们砸开了临同镖行的大门。见内中四十多人持棒相对。一五十多岁的老者站了出来,正是临同镖行总镖头张庆达,道:“杨大义,你要做什么?带着这么多人,抢劫吗?”杨大义道:“我兄弟在外面拉镖,却被你家弟兄殴打,想必张总镖头不会不知。”张总镖头道:“拉镖?分明是来我这抢镖。”杨大义道:“今日所来,只为给我这兄弟出气,你将打人的交给我,我便不与追究。”这时又站出一个将近三十岁模样的人,便是儿子张玉,道:“人是我打的!你能把我怎么样?”张庆达要两个双胞胎儿子,老大叫张义、老二叫张玉。张玉如此鲁莽,张庆达怒道:“张玉,住口,我与杨总镖说话,你个晚辈打什么岔!退下!”张义道:“弟弟,你回来!”张玉道:“杨大义实在是欺人太甚,他打得我们弟兄,我们怎么就打不得他弟兄?有种的,咱们拉出来打打,看看我们临同镖行是不真就怕了他五福镖行!”杨大义便上前给了他一记耳光,又朝着胸口踹了一脚。张玉被踹倒在地,便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朝着杨大义撒去。杨大义只顾举手挡尘土,却便被一棒子打在头上,晕倒在地。张总镖这时喝道:“张玉,你退下!”这叫张玉的道:“爹,这杨大义本事平平,我们怕他做什么。”话音未落,五福镖行众兄弟已然有数人围上来,给张玉招呼上了棍棒。张玉一边退,一边叫道:“兄弟们上!不用怕!”说毕。两边人便打了起来。混乱中,激起层层尘土,不大的场子上搞得烟尘四起。武风郎将杨大义拖到一边,正要唤醒。不料这时突然有人朝着武风郎打来一棒子。武风郎抓住了棒子,见这人是张义,武风郎道:“快令住手,你们的人打不过我们。”张义道:“我知道,所以我要拿住杨大义。杨大义,我知你并未昏迷,我也知我们不是你们的对手,只是若是闹出了人命,只怕你这起事的也难辞其咎。望三思!”这话一说,杨大义张开眼,喊道道:“兄弟们住手!”张义也喊道:“兄弟们住手!”此时,五福镖行这边的兄弟没有一人受重伤,或是倒地不起,而临同镖行却有十几个已经倒在地上打滚! 杨大义这才故意对自己的弟兄骂道:“他妈的,老子下令动手了吗?谁让你们动手的?还不回来?”两边人方才分开。张总镖给了二儿子一记耳光,道:“谁让你动手的?”张玉道:“明明是他……”张义道:“弟弟,住口!”张玉将棍子摔了,便走了。张总镖道:“犬子不懂事。”杨大义道:“无妨,虎父无犬子!令犬子今日却令我杨某刮目相看了!”张总镖大怒,未等发作。张义道:“今日之事,你我双方互有责任。”杨大义道:“不错,如若再犯,我五福镖行依旧按照规矩办事,告辞!”话毕,便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正文 第三回 悖天蔑地 暮鹰昂首刺苍穹 6 回了镖行已经天黑,杨大义与众兄弟吃了饭,便招呼众人回去休息。 刘万福这时却带着九个人来了。领头的竟然是程啸天。但见此人五十多岁,发髻斑白,目光却是炯炯,其余八人也个个是虎背熊腰,气势不凡。杨大义见程啸天,大吃一惊,道:“程老爷子,怎么来即墨?”程啸天道:“莫说了。冲云山庄危急。现在传言已经出来了,五镖被劫!”杨大义稍微思索,道:“是啊,我这边也没有收到,究竟是怎么回事?”程啸天万分懊悔的叹了口气,道:“都怪我!” 杨大义见程啸天对自己没有怀疑,便道:“听说程老爷子前些日带着通义镖行的兄弟们走了?”程啸天叹道:“我就知道,这脏水定然会泼到我头上。”杨大义道:“少庄主少不更事,六路分镖,可老爷子你难道也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 程啸天道:“听我解释。月前少庄主命我六路分镖。我便说不可,可是少庄主不听人言,背着我下令。原本月钱就是少庄主给免去的。如今又如此行事,众兄弟便都离开了镖行,欲另找去处。我无奈,便也出了镖行,收拢了所有走的弟兄,只为暂时收住弟兄们的心!”杨大义道:“兄弟们现在何处?”程啸天连连叹气,道:“除了来即墨保护张永年的这八位兄弟,其他三十九个保护其他镖队的兄弟都死了。” “什么?”程啸天继续道:“那时我等离开了镖行,可是少庄主却依旧实施六路分镖。让那些没有经验的镖师上路。后来少庄主私下找了我们弟兄谈话,方知少庄主此举另有目的。”杨大义此时恍然大悟,道:“少庄主让你们暗中保护六趟镖?”程啸天点点头,杨大义道:“其他人不知道原委,只能是尽心护送,这可以说是给了那些酒囊饭袋一次历练。听说少主又临时从周围商铺抽了一些精壮的,凑了一百八十多人,这些人若人人都尽心护送,这六初镖确实都送得。少庄主此举,我杨大义佩服!”程啸天道:“我也是佩服,可,事情却也是出了,其他五路全军覆没。这几个弟兄昨日回去,却说没有找到张永年的镖队。我便立即带着他们赶过来看看情况。” 杨大义听到这,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但一时间也没来得及考虑,就听武风郎道:“此事做得无声无息,定然有内奸。”程啸天一愣,见这说话的人怕是比自己年岁还高,却依旧声如洪钟,道:“这位大哥是?”杨大义道:“忘记介绍了,这便是程啸天程老爷子,这位是鬼门七侠,二侠武风郎。”程啸天惊道:“武二侠?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今日有缘得见,实属万幸。”武风郎道:“程老爷子英雄盖世,一呼百应,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杨大义道:“大哥适才所说,令我茅塞顿开。虽说传言是五镖被劫,可镖中其他兄弟没有一个人回来,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失镖的确切时间,怎么断定是一日之内做下的?不过是五路事发之后,一日之内传出的。”众人一听,恍然大悟,程啸天道:“若说张凌宇在十日之内连续截下五镖,也确实并非难事……”杨大义又叹气道:“若果真应了如此推测,凶手必然不会留一个活口!” 程啸天听了,突然晕倒!被唤醒之后,程啸天涕泪满襟。杨大义道:“此事未必属实,纯属推断。兄弟们未必全军覆没。”程啸天道:“兄弟们这些年出生入死,刀头舔血,没过一天安稳日子,即便只一人丧生,我也痛如刀绞。我程啸天发誓,有生之年,定将组织者碎尸万段。”杨大义道:“那兄弟我能为老爷子做什么?” 程啸天道:“带上兄弟们去兖州。”杨大义道:“老爷子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程啸天道:“尚且不知。”杨大义道:“那明日我陪着老爷子去,一经查到组织者,我便回来叫上弟兄们报仇。”程啸天道:“如此甚好。” 随后,刘万福安排了程啸天等人的住处。武风郎随着杨大义回家。杨大义道:“如今杨业已经拜入门下,还望大哥多多管教,明日我随着老爷子去兖州,大哥且宽心留在家中。”武风郎道:“此事不妥,我亦担心兄弟安危,明日便随兄弟同去。”杨大义执拗不过,便答应下来。次日清晨启程,傍晚便到兖州。先行去了冲云山庄,不料竟然在门外挂起了白灯笼。众人大惊,直奔老庄主房中去。见老庄主万俟中云重病无法下床。见程啸天回来,道:“程老弟回来,那山庄有救了。”程啸天道:“怎么回事?”又指着外面的白灯笼问管家万俟忠道:“怎么回事?”万俟忠哽咽道:“少庄主……少庄主,走了。”“什么?怎么回事?”万俟忠道:“先别说了。老爷在这呢。”万俟中云一阵干咳。武风郎上前诊脉,道:“老庄主体质虚弱,不易多说话。”万俟中云见武风郎,道:“莫不是武二侠。万俟忠,去把凤五侠请来,快去。”万俟忠出去请凤冲云。程啸天道:“少庄主怎么会?怎么会死?”万俟中云道:“我儿拓磊攻打阴风岭。被张轩宗一箭射死。”程啸天大吃一惊,道:“攻打阴风岭?”万俟中云又咳了一阵,才支起身子,道:“如今山庄形势危急,门户血岭堂、大风寨已经失去。我想问问你程啸天,应该怎么办!”程啸天听了这话,倒退了半步,惊呼道:“什么?血岭堂、大风寨丢了?好,庄主,我马上召集所有弟兄,就是拼死了,也要把血岭堂夺回来!”万俟中云道:“你先回来,此事不着急!我问你,你在冲云山庄三十多年,我万俟中云对你如何?”程啸天听了,哭道:“对我恩重如山!”万俟中云咳了一声,笑道:“那就好。”说时,凤冲云已经赶来。见到武风郎一惊,道:“二师兄,你怎么来了?”万俟中云道:“凤老弟,怎么样了?”凤冲云道:“我去停尸房看了看,占领我血岭堂的人多是张凌宇亲信。如今都被官兵剿灭了。”众人一听这话,都吃了一惊。程啸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万俟中云道:“我儿拓磊率领大风寨和血岭堂的所有兄弟攻打阴风岭,却全军覆没,张凌宇便命亲信占领大风寨和阴风岭。我便将这两个山寨为恶的证据交给知州大人。知州大人便派兵剿杀。张凌宇如今已经没有可用的人了!”程啸天道:“庄主英明。”凤冲云道:“还有一事,少庄主生前并没有被羽箭穿喉。那一箭是公子死后插上去的。不过据知州大人对尸体的勘察,少庄主生前却被人用箭射到了胸口落马。”万俟中云道:“我儿常年穿着贴身软甲。即便被羽箭射中胸口,也不可能射死!”说到这,万俟忠突然领着一人进来,这人道:“庄主,不好了!万俟中玉一家,离奇死亡!”万俟中云还有一个弟弟,叫万俟中玉,比自己小二十多岁。如今万俟中云独子已死,冲云山庄的继承就出了问题。他思来想去,觉得把庄主之位传给自己侄子。但不料出去请他们的人回来报告说他全家离奇死亡。万俟中云强忍悲痛,道:“离奇死亡?怎么个离奇死亡?”这人道:“身上没伤,也没有中毒。官家仵作也没有查出什么!”武风郎与凤冲云同时道:“莫不是中了‘九阳丹’之毒?”众人听了,都是一愣,万俟中云道:“九阳丹,那是什么?”凤冲云道:“我只知道这是二师伯所制的毒药,中了这种毒,检验不出来中度迹象。”中云道:“二侠博学。” 武风郎道:“二师伯制药时候我就在场。名字还是师父取的。”此言一出,令众人震惊。杨大义道:“我越来越好奇大哥您的师父是谁。”凤冲云也道:“我也只知道师父俗家姓名。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武风郎道:“诸位可曾听说过江南十二煞?”杨大义道:“似乎听我祖父提起过。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万俟中云道:“我听说过。”武风郎道:“江南十二煞是六十多年前游走于江湖的十二个江湖怪才。分为天、地、日、月、神、圣、明、金、木、水、火,土十二煞,我师父是月煞,排行老四,陈啸龙,人称剑圣,外号鬼武者。便是我鬼剑门的始祖。我与冲云可以说是鬼剑门二代徒孙。”凤冲云问道:“那五毒门是怎么回事?”武风郎道:“我们二师伯地煞耿庆宝,人称医仙药王,外号妙手回春,他创立了五毒门。”程啸天道:“这么说你鬼门七侠与五毒门是同宗了?”武风郎点点头。程啸天又道:“既然是同宗,怎么日后鬼门与五毒门会分道扬镳如此之远?”武风郎道:“耿庆宝创立五毒门,本为救死扶伤,所制九阳丹也只为惩除奸恶。不想其后人无德。耿庆宝所收徒弟三人,韩城,张喜,彭江。”此言一出,杨大义道:“此三人我知道。此三人心术不正,日后害人不浅。” 武风郎道:“兄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二师伯不知因何人间蒸发。从此这五毒门就交到了这三人手中。此三人野心勃勃,招收门徒,势力大了便去打唐门的注意。十五年前,唐业又离奇失踪,怕是也与这张喜脱不了干系。五毒门作恶多端,好在被现今的唐门门主唐远所灭。张喜却得以生还。后来便成了江湖上的杀手,毒王!” 正文 第三回 悖天蔑地 暮鹰昂首刺苍穹 (尾) 毒王这名号在江湖上可谓是臭名昭着。杨大义道:“不过张喜已经销声匿迹十多年,怕是已经过世,我猜是其后人所为。” 凤冲云道:“那其他师叔师伯呢?”武风郎道:“我入得师父门下不久,也只见过二师伯。师父跟二师伯也很少见面,见面所言也不多,最后一次说了个什么去凉风山上复命。那之后就再没见过。” 这时,万俟中云突然命万俟忠将自己扶起来,坐在床上道:“有何办法可以抓住毒王?”武风郎道:“即便抓住也于事无补,更何况,我们如今也是凭空猜测,是不是毒王所为也还是未知。而且用九阳丹杀人,也查不出任何迹象,即便是抓住了毒王,恐怕他也会矢口否认。”万俟中云叹道:“抓住了又能如何?”便咳了起来。 这时杨大义道:“庄主,如今不是考虑此事的时候。即便是毒王下手杀人,想必也是通宝柜坊买凶所为。如今少庄主已经去了,你要是再不保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整个庄子就乱了。这也正是通宝柜坊希望看到的!”万俟中云道:“不错,在这时候我弟弟一家人离奇死亡,一定是张凌宇那厮所为。只是……冲云山庄、通义柜坊自打运营以来,历经两大王朝,不想五百年后,后人万俟中云不才,就此绝后,实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沉默许久,万俟中云从身上取出一串钥匙,对凤冲云道:“凤老弟,这是冲云山庄所有库房的钥匙,老哥哥我交给你了。日后,你就是这冲云山庄的庄主!”凤冲云赶忙推辞。万俟中云道:“五百年前,我祖万俟元坤始建冲云山庄,今人万俟中云不才,不能守业,祖业败坏,又有何面目去见祖宗?我知凤老弟不愿人老劳心,如今我万俟中云也别无他法!望老哥成全!”说毕便跪下了。 杨大义这时也跪下道:“凤五侠,您若不答应,冲云山庄各个商铺的伙计,通义柜坊各个分铺的掌柜伙计,以及各个下设镖行的弟兄,日后怕是就要遭人凌辱,饿死街头!” 凤冲云看看程啸天,又道:“程老爷子,在庄中三十多年,德高望重。” 这时万俟中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问程啸天道:“凤老爷子推荐你,你呢?怎么说?” 凤冲云心中犯嘀咕。程啸天不语,万俟中云哈哈大笑,又忍不住咳了两声,道:“万俟忠,你把张永年叫来。”万俟忠得令出去。万俟中云继续道:“老程啊,这三十多年,我万俟中云待你如何?”程啸天只是痛哭,却不说话。众人皆是看的一头雾水。杨大义也是被万俟中云这几句问话问得摸不着头脑! 万俟中云继续道:“年初,庄中三大绸缎买卖赔了。我要你劝服兄弟们把月钱补助省了,可你是怎么做的。我儿与你当面说此事,可你却拉着大伙一同出走,还找了王贵一伙煽风点火,这事情有也没有?”程啸天道:“我只是想笼住兄弟们的心,当时别无其他想法。” 万俟中云道:“可你私自将行镖路线告知通宝镖行,此事也是一时糊涂?”众人听了这话,都大吃一惊。杨大义听得明白,老庄主故意用了“一时糊涂”四个字来说他,完全没有给程啸天辨白的余地。杨大义明白,这万俟老庄主要拿程啸天开刀了,便立即怒道:“果然是你做的!” 程啸天一时之间有些懵了,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因为回答是一时糊涂就是明摆着认了,回答不是一时糊涂,那更是说明自己泄密是有意为之,无奈只得回答道:“小弟从未背叛,此心天地可表!”万俟中云道:“等张永年来了,你去问问他。” 不多时,张永年进来,还以为是要追究他送错镖银的事情,进来之后立即跪下道:“老庄主,是小人……”万俟中云立即止住张永年话语,道:“你先起来,那些都是小事。”转而又对扬大义道:“大义,张永年送往你即墨的镖银路上被劫了,此事我已经知晓,是张凌宇所为。日后再做打算,今日先暂且放放。” 杨大义觉得这老庄主的语气有些怪,而且目光似乎也有些不确定,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是点点头,沉默是金。 万俟中云转而又看了看程啸天,哼了一声,问张永年道:“你哥哥还好吧。”张永年道:“还好,生命已无大碍。”万俟中云道:“如今镖行中有多少弟兄活着?”张永年道:“家兄走镖带有三十七弟兄,却只有他一人侥幸回来。算上我带着的弟兄,一共三十三人。”万俟中云道:“你哥的镖什么时候被劫的?”张永年道:“四日前的晚上被劫的。”万俟中云道:“你哥是如何逃出来的?”张永年道:“我哥说是通宝镖行的人故意放我哥回来的。”万俟中云道:“你哥在逃回来时在岭子口看到了什么?”张永年道:“我哥说看到了四十多具老大哥们的尸首,看到时候已经死了两天了。”万俟中云对程啸天道:“让你分镖六路保护小兄弟。可你呢?你带出去的那四十多人怎么会同时死在一个地方?” 程啸天这时大哭不止,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万俟中云厉声道:“你就为了证明你在我冲云山庄的地位,不惜出卖机密,不惜牺牲那八十多小兄弟。”程啸天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在他们劫镖的时候我领着兄弟们一举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我们刚刚到了伏击点,却中了他们的埋伏。”万俟中云听他狡辩,强忍着爬了起来,将瓷枕摔在了程啸天的头上。程啸天头上立即流血不止。万俟中云气得声音已经变了,道:“黄强出了兖州之后的第二天就被尽数害死,而你带领的弟兄们却在第四天才出发。你把他们的生命置于何处!此处到即墨,顶多三日路程!而你第四日出发,又有什么用!” 杨大义听了这,又想起程啸天在即墨对自己说的话,才恍然大悟。的确,他杀死伏击张永年的杀手是在张永年从兖州出发后的第一天,兖州到即墨多说三天路程,但按照程啸天在即墨时候对自己说的话,他定然是在张永年出发三日之后才派人出去保护他。也就是说,说是保护,其实只是走了个形式罢了。不过对这老庄主就更加佩服了。自己当时听了程啸天的叙述只是觉得奇怪,但这老庄主竟然立即发现了问题,当真是不可小觑。 程啸天无言以对,万俟中云继续道:“你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儿出镖六路被劫,届时你再出去夺回,不用多,你只要夺回一路,便……”程啸天无法忍受,一头撞墙撞死了。万俟中云道:“程老弟走好,黄泉路上等哥哥一会儿!万俟忠,去把程老爷子安葬了。”万俟忠叫人将程啸天尸体抬了出去。 杨大义道:“老爷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张永年只是在一边痛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万俟中云道:“死者已去,就让这事情到此为止。”杨大义道:“那少庄主的事情也到此为止?”万俟中云道:“无凭无据,暂且作罢。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凤老哥,替我儿报仇。还有,查清楚我弟弟的死因,能为他报仇就报!”凤冲云只好点点头。万俟中云又拉过杨大义道:“大义兄弟,即墨那边你这些年照应得很好。” 杨大义心中一惊,忙道:“遵从刘掌柜命令而已。”万俟中云道:“得一个杨大义,胜过五千人。听说最近镖行里又添了兄弟。万俟忠啊,你跟账房知会一声,每月给即墨……每月给五福镖行提两层的月钱。”万俟忠道:“是的老爷,明日就办。”堂上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声音,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杨大义,气氛陡然凝重起来。杨大义思索良久,才道:“多谢庄主,多谢庄主!多了这两层的月钱,兄弟们日子能稍稍好转些。”万俟中云心中暗笑,口上道:“大义啊,听说五福镖行没银子修缮门面。我都替你想了办法。”说毕,唤两人出去抬着一快匾额进来,上面写着“五福镖行”四个大字。 杨大义忙跪下道:“当年急攻阴风铃,我杨大义为了不暴露通义镖行,情急之下编出来的名字。谁知道后来竟然在江湖上传开了。但我一直是以通义镖行自居,这匾额自然用不到。”说毕,竟然起身拔刀将匾额砍了。万俟中云长叹一声,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好了,不多说了。万俟忠,你去给杨兄弟跟武二侠安排住处。大义兄弟镖务繁多,怕是明日要急于回去。大义,定要好好对待镖行的兄弟。我……”不等说完,已然昏倒。众人将万俟中云扶到床上。万俟忠道:“诸位请先回去。老爷要好好休息。” 众人出去。想起适才老庄主揭发程老爷子的话倒是有些过分。杨大义经过适才两问两答,惊得一身冷汗。此时心中稍微平静,想起适才程老爷子的事情,便道:“程老爷子一时糊涂。可我如何也想不明白程老爷子为何要将路线透露给通宝柜坊。通宝柜坊下面不乏老镖师,我们的路线他们就算不知道,但也能推测个**不离十。”凤冲云叹道:“是我害了程老爷子。但他自己也难辞其咎。我与他交往甚深,其人英雄侠义,只可惜有一个缺点,重名!少主分镖一旦成功,那便可一举得名,如此却显得程老爷子三十年无功。倘若少主此事事败,而程老爷子率人夺回镖物。即便只是夺回一镖,此事便成!只可惜我回来晚了,否则定然阻止少主所为。程老爷子千算万算,竟然没把通宝柜坊算进去。张凌宇看穿了程啸天的目的,自然能想到他会伏击自己派去夺镖的人。便先在伏击点埋伏,只等程啸天带人过去。”杨大义听了,拱手道:“早听说凤五侠洞悉人性,可洞察人心。今日看来,却是如此。小弟佩服!” 凤冲云道:“杨兄弟之才,才另人汗颜,五福镖行……”说到这,凤冲云警惕的看了看周围,随即改口道:“即墨的通义镖行本居于武林边缘,百年来一贯无威无望,可杨兄弟接管总镖头,几年之内,已经使五福镖行名扬海内。如此威望,我凤冲云不如。”杨大义低声对凤冲云道:“其实在大义心中,五福仅仅是个名头而已。不作数的。”凤冲云道:“这自然,这自然。只要通义柜坊永存,你大义老弟用什么名字也都是好的。” 武风郎道:“五弟你接管了冲云山庄,也算对得起冲云这名字,算得上天意。”凤冲云道:“此事无非只是庄主感性一说,当不得真。我凤冲云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照顾我儿。火焰之洲,你我兄弟来去整整两年。本以为回来时我儿未必有命,好在上天开恩,还能让我与我儿相见。”武风郎道:“侄子天性善良,怎么会生得此疾!哎!” 这时万俟忠过来道:“各位大侠,住处已经备好。” 武风郎与杨大义再冲云山庄住了一夜,次日清晨,杨大义以即墨事态不定为由,便匆匆告别了万俟中云,与武风郎一同回去。 武风郎对此不解,问道:“为何匆匆回返?”杨大义道:“老庄主如今迫于无奈,惟独将庄子交给凤五侠才有望。昨日想了一夜我才想明白为何老庄主如此对程老爷子,老庄主明知程老爷子重名日久,却依旧说那番话,逼死了程老爷子,看来是铁了心要将山庄交到凤五侠手中。昨日见程老爷子的反应,想必将山庄交给凤五侠这个外人手中,全庄的人都不服,日后必有争斗!” 武风郎道:“那便更不能回去了!我与五师弟情深。无论如何我也要帮他。”杨大义道:“老庄主昨日最后的几句话,就是要让我们尽早离开山庄。”武风郎问道:“昨日我也听出了端倪。可是不知为何。”杨大义道:“凤五侠做冲云山庄庄主,本就容易引起非议,倘若大哥你又在场,非议恐怕更大,反而对凤五侠不利。”武风郎点点头。杨大义继续道:“老庄主行事果断,定然会在生前将诸事处理好。即便天不尽意,老庄主提前走了,凤五侠也落得清闲,我是看出来凤五侠才不想做山庄庄主。” 武风郎点点头,道:“如此也在理,那便回去。”杨大义心中欢喜,便与之回去了。回到了即墨,杨大义立即寻木匠打造了“五福镖行”的匾额,打造完毕后,便第一时间挂了起来。 两日后,万俟中云辞世,死前留下遗言,将冲云山庄交到凤冲云手中。死前还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管家万俟忠。万俟忠也知道这冲云山庄若想传下去,非凤冲云没有这能力。便全心全意的辅助。但没过几日,就出了凤冲云杀害万俟中云的传言,万俟忠经过调查,诸多传言都是庄中之人传出。凤冲云又三辞庄主之位,万俟忠将阻止凤冲云做庄主的人都秘密杀害。此后庄中人看清了情形。便没人再反对凤冲云了。 几个月后,凤冲云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了冲云山庄庄主。凤冲云首先查明万俟中玉一家人的死因,虽然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但还是称查出是张凌宇所为。随后风冲云又贿赂袭庆知府,“买”下了血岭堂和大风寨。又经营几年,冲云山庄庄主之位方名至实归! 正文 第四回 福门星驰 龙腾虎跃尽英豪 开篇 “鬼剑门”西五里,有一道观,名为“崂山道观。”其中有数十弟子,整日清修寡欲,不问世事。但其观主天元道长深有道行,便是武风郎的大师伯,江南十二煞的老大。二十三年前才于江湖中现身,收了三名入室弟子。大弟子乃是“兖州义商”吕函的第六子吕弦一。天元道长这些年将毕生所学悉心传授于吕弦一,近些时日正是吕弦一修炼收关之时,万不能受到外界打扰。 却说在吕家血案的五十天前,八月初五那日,一江湖术士来到吕园,言能知过去未来,吕函不以为然,但这术士说准了吕函提出的所有问题,吕函不由得不信。术士这时言归正传,道:“老人家寿辰乃是八月二十五,只是今岁与杀星犯冲,必有血光之灾!”吕函大惊,道:“如何能解?”术士道:“延后一月便可,闰八月二十五!如此或许能躲过一劫。”吕函欲给术士金银,术士却道:“我此举不为你一人,乃是为了天下!”吕函听了一愣。术士又道:“老人家一生大义,周济乡里百姓,实属大善。只可惜小道我道行微浅,也只想出此法,至于灵与不灵,只有听天由命了!” 吕函听后再拜,便将自己寿宴之日延后一个月!并遣人将日期告知于崂山修行的六儿子,但来者到崂山道观,得闻吕弦一此刻正值收关,无法离开,便回去了报告吕函,吕函听后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大喜,言不要打扰儿子修行。 同年闰八月二十二,吕弦一收关收到第八关,便出关沐浴更衣,准备冲最后一关。却遇到三师弟,三师弟支支吾吾,言得知消息,有江湖强人要在寿宴上打劫吕家,吕弦一听后大惊,立即找到师父,言下山救父。天元道长又惊又怒,但对吕弦一道:“此事交给师父。你如今收关只差最后一步,不可半途而废,否则这近来五年的修行便是徒劳!”吕弦一道:“此时我忧心忡忡,心乱如麻。师父,只是五年时间而已,我舍得,师父,让我下山救父!”天元道长笑道:“此事徒儿不必心急,你十几岁入门,如今已经修行了二十几年,就只差……”“师父……”“好了,徒儿莫慌,此事交给为师,你只需潜心修为,方对得起为师二十几年对你的栽培。”吕弦一听了,知道师父一向神通广大,方才放心。沐浴后便去闭关修行了。 后,天元道长严厉惩处三弟子,废其功夫,将他驱逐出道观。二弟子得知此事,大吃一惊,找师父问道:“师父何故如此!”天元道长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师弟泄露天机,自当受罚!”二弟子道:“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倘若大师兄出关后,发现家人已死,又发现告知他真相的三师弟被您废了,那大师兄会怎么想!”天元道长听了,怒斥道:“放肆!”二弟子跪下,依旧劝诫道:“师父请您三思。”天元道长道:“你师兄出关之日,便是他成仙之时。莫非还能为了凡事断送前途?你给我退下!”“可是,师父!”“再有几日,你大师兄就出关了,什么都不用想,回去做准备吧!”话毕,天元道长便走了。二弟子无奈,只好退下。到了三师弟房中,见三师弟躺在床上,已经武功全失,不由得暗暗落泪。 老三听到声音,问道:“二师兄何故哭泣?”老二道:“没想到,师父会如此对你!”老三道:“是我罪有应得。把那件事情透露给了大师兄!”老二道:“我只恨我没有那个勇气告诉他!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师父竟然会……竟然会把你废了!”老三道:“我不担心我,我担心大师兄,他若是看到我这样子,我怕他会想不开。”老二道:“这事情是师父错了!”老三道:“你别胡说,师父永远是对的!” 闰八月二十八日正午,正值吕弦一出关,众名山派弟子列队迎接,除了天元道长之外,其余人皆是跪拜相迎。天元道长于众人中央站着,吕弦一出来时正要叩拜,不料却被师父拦住,道:“如今你我再无师徒关系,已经属道行中人。今日出关,你已然有半截仙骨。”吕弦一大喜。但环视周围,却不见三师弟,问道:“三师弟人呢?”众人皆是不说话,吕弦一见二师弟表情,心中觉得不对劲,莫名的心慌!这时天元道长道:“弦一,如今你已然成仙,凡事不必多虑。”听他如此一说,吕弦一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便头也不回的去了三师弟房中。见了三师弟境况,便问老二道:“二师弟,你告诉我,师父为什么废了三师弟?”连问了三声也不回答,这时天元道长道:“他阻你成仙,此事天地不容!”吕弦一道:“师父,告知我父母有难就是阻我成仙?莫非……莫非……莫非,我父母已经已经!” 老二这时跪了下去,哭道:“对不起,大师兄,我……我去晚了,那日去的时候,令尊已经被杀死!”吕弦一得知师父废了三师弟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准备,但此时亲耳听到家父噩耗,还是无法接受,直在那里椎胸顿足,伏地痛哭!老三躺在床上,也哭道:“大师兄,你保重,天下还用得着你!”天元道长也劝慰道:“凡修仙者,比要受常人无法忍受之磨难,必要……”吕弦一听到这里,颓然抬头,恶狠狠的等着自己师父!天元道长也被吓了一跳。吕弦一这时从地上爬起来。上去给老三号脉,道:“你的功夫果然是师父废的。师父,您如今已经将老三的功夫废了,也就是说,他不再是我崂山道观的人了!”天元道长点点头。吕弦一道:“那就是说,师父,您已经没有权利再去决定他的生死了!”天元道长道:“我本就没有资格决定人的生死!” 吕弦一缓缓道:“那就好。”但话音一落便以迅雷之势将老三扶起,以他自己的功力为老三打通身上的经脉。后,老三便能下地走动了,虽然功夫无法复原,但也不至于一直瘫在床上。便下跪道:“多谢大师兄……多谢吕仙人!”吕弦一听了,自嘲道:“吕仙人!吕仙人!哈哈哈哈!”伴随着几声大笑。吕弦一竟然将自己的一生修为尽数散去!众人大惊,天元道长当场昏倒。老二跟老三忙上前扶住师父,吕弦一又跪下道:“师父,从今往后,我不再是您的徒弟,您也不再是我师父。”叩了头便绝决的走了,任凭众人如何挽留,吕弦一也不回头,只是最后留下一句话,道:“天道无情,望二位师弟尽早看透!” 吕弦一走后三日,天元道长将崂山道观观主之位传给了二弟子赵蓬莱,同时又将一粒丹药给了他,道:“给你二师弟服下,两年之后,便会回复功力。”赵蓬莱一愣,但立即反应过来,如今自己是大师兄,而老三却成了二师弟!赵蓬莱道:“师父,您要走?我怎么办?”天元道长道:“天不假年,我能将万事交待完毕,已经是万幸了。师父寿命不长了,趁着还有年岁,出去游历一番也好。这崂山道观的诸多事情,就靠你跟你师弟了,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永远记住你现在的使命。”话毕,天元道长便走了,此后,再也没有回来。 正文 第四回 福门星驰 龙腾虎跃尽英豪 1 政和三年,冲云山庄前庄主已然成了历史,如今的庄主正是凤冲云,他用了整整三年时间,将山庄中各类营生进行了重组,日渐走上正轨,但柜坊的生意却依旧难做。 通宝柜坊也是面临着这种难题,因此两大柜坊都在忙于内部调整,外部争斗明显减少。 在这三年里,王玉凤将武天赐照顾的无微不至。此时天赐早已经能够在地上跑来跑去,而且比同龄的孩子跑的都要好,这不禁令武风郎大为高兴,杨大义的女儿杨婉如今也是四岁。武天赐的具体出生日期谁也不知道,杨大义便提议,将遇见天赐的大观四年,闰八月二十八日,丑时作为武天赐的生辰。武风郎觉得如此甚好。 杨业在这时候已经习武三年,颇有长进,武天赐则是开始渐渐接触练武,虽然定性不足,但毕竟是孩子,玩心较重,但武风郎也看出来悟性极高,倒也是可造之材。 这一日,崂山道观观主赵蓬莱路经即墨五福镖行,见到了武风郎正带着杨业习武。他是天元道长的弟子,武风郎是鬼武者的弟子,二人都属同宗,武风郎年长,上前道:“原来是武二师兄,你我多年不见,都认不出来你了。”武风郎与崂山道观本就交流甚少,这次见面想了许久才认出对方是赵蓬莱,便问道:“大师伯近来可好?”赵蓬莱道:“我师父身强体健,出去云游,至今已经快三年了。” 正说着,斜眼间见到了在杨业身旁的武天赐。看了许久,眼神开始有些发光,道:“这孩子是谁,杨大义兄弟的小儿子?这孩子不一般,是修行的好苗子,当真是杨兄弟的儿子?”武风郎想起天赐母亲死前的嘱托,道:“连年前在从南疆回来的路上捡的,后来看他资质不错,便收为徒弟。”说着,把两个徒弟就叫来了,道:“这是你赵师叔,快行礼。”两个孩子照做,赵蓬莱问武天赐叫什么名字,武天赐如实回答了,赵蓬莱又盯着武天赐看了许久,武风郎要他们去那边继续练功。两个孩子也很听话的过去了。 赵蓬莱又远远注视武天赐许久,道:“师兄真是好福气,这孩子悟性天赋、无出其右。想我的那些弟子,就没有成器的。”武风郎道:“勤能补拙,用功就好。”赵蓬莱一愣,随即道:“师兄安慰我,你我都属同宗,自然都知道修行资质的重要,不是勤奋就能补拙的。”武风郎道:“无妨,能于世间生存,我就已经知足了。鬼剑门从不言成仙之事。”赵蓬莱道:“你我的师父于此争论数年,你我师兄弟就不用争了,不过我看这孩子不一般,若是跟着师兄习练,只怕成就不在我师父之下。能成仙也说不定。”武风郎挥了挥手,道:“顺其自然就好。”赵蓬莱道:“三师叔晚年能有你们七个师兄弟,也算是没有遗憾了。我承认,他比我师父活的惬意。” 武风郎叹了口气,道:“除了传言中的张伯端成仙了,你还见过谁成仙了。你大师兄吗?”赵蓬莱听了,似乎有些激动,许久说不出话来,许久含泪道:“我师父只有我这一个徒弟。”武风郎道:“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现在还能看着心爱的徒儿,已经知足了。感谢上苍。” 赵蓬莱道:“也许师兄才是对的,但我也是对的。”说毕,便走了。 又过了几个月,武风郎带着武天赐与杨业去了崂山鬼剑门。这里是当年陈啸龙教徒弟习武的地方,只有围在一起的八间房屋。没有任何彰眼的地方。 武风郎看着身边的两名弟子,想起了自己入门之时,师父带着自己与大师兄一同习武的一幕幕,武风郎百感交集,不由得流下泪水。 杨业比武天赐大七岁,对这个师弟很照顾。武风郎也根本不会照顾孩子,反倒是杨业在照顾小孩子方面要比自己强。 转眼十年,武风郎倾其所有的将自己的功夫教给这两个徒弟。鬼剑门有两大独步天下的绝学,“鬼步”和“封元指”。尤其是鬼步,由于速度快,若是在黑夜,更是如神出鬼没一般,江湖上称为“鬼剑门”,也全因此轻功;封元指也是独门的封穴功夫,与其说是封住穴位,倒不如说是封住对手内息。因为这功夫根本不必寻找对手身上的穴位,被点中的人会浑身软麻,且无法解开,只能等着功力散去。这也是其他门派所不能比的功夫。一般来说,“鬼步”这门功夫几乎要潜心研习十年才能有成效,封元指较为简单,两三年就能学会。一开始因为武天赐还太小,先把功夫传给杨业了。但过了半年,却发现武天赐竟然无师自通的一下子就学会了这两样功夫,几年之后,鬼步的进境竟然不亚于武风郎,武风郎想起了当年赵蓬莱的话,当真是悟性天赋,无出其右。 如今杨业已经二十一岁,天赐十四岁。 这一日,突然有一个崂山道观的小道士来找武风郎传信。传来王玉凤死了的噩耗。武风郎立即带着两个徒弟赶回即墨。 到了五福镖行,已经是傍晚,只见镖行正门前围了好多人。众人皆是脸上有愤恨之色,武天赐也不多想,走近之时,却听身边之人道:“这真是天妒红颜啊。杨夫人多好多贤惠的人啊,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杨业立即冲了进去,见了母亲灵位,便在灵堂嚎啕大哭。武天赐脑子空白许久,清醒过来便立即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但见里面正是自己义母的灵堂。 武天赐这些年来虽然与义父义母见面少,但意识中早就已经将他们当成了自己最最亲近的人。尤其是自己的义母,每次见面,义母都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身上穿的衣服,裤子,脚上的鞋子也都是义母给做的。以前,他从来不知道死是什么,也从来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是看着狭长的灵堂,看着堂上的排位,看着灵堂里面痛哭流涕的杨业、杨婉两兄妹,看着镖行中一群生死与共的兄弟们。这些人中有些人有了妻子和孩子的,已经把自己的妻子孩子一同带了过来。剩下的那些没有妻子的人中许多人都手捧着衣服,许多人衣服裤子破损了之后,都是王玉凤帮着缝补的,他们中间多数自小就是孤儿,长大了在镖行中混饭吃,大哥大嫂对他们也是关怀备至。这些人都把杨大义夫妇当成是世界上最最亲近的人。武天赐看着昏暗的灵堂,听着这些人的哭声。今时今刻,方能将生离死别体会得如此深刻! 晚上,开始吃饭……长长的饭桌上,几十号人的饭局,异常的冷清!吃着吃着,便有人放下碗筷出去了,随后好多人都放下了碗筷,最后,看着长长桌子上零星的几个人,鸦雀无声!武天赐拿着碗筷悬在空中许久,强忍着将饭夹入口中,含在口中,久久没有下咽,只是泪水不住的流着,流着。终于忍不住放声的哭了起来,哭声一起,只听见外面传来了众人的哭声,是一大群男人的哭声! 第二天早晨,哭声才渐渐的弱了。这时突然衙门中来了个差役,说是县令大人有请,众人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这时突然全都精神起来了。围着差役好一顿问。差役连连道:“我只是一个跑堂的。到了大人那里就知道了。” 如此,众人便浩浩荡荡的跟着这差役走出了镖行。 武天赐此时正躺在昨晚上的饭桌上睡觉,饭菜翻倒了一地,自然也没有人收拾。被适才的喧闹吵醒,知道前面出了些事情。便出了镖行的后堂,却发现此时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武天赐先进了灵堂,准备去给义母磕个头,便去追赶镖行众人。一进去,见堂下躺着一个女孩,正是杨婉,已经睡下了。她脸上尽是些黑白相间的道子,想来是泪水与烟混合所形成的。看来杨婉是在这里哭了一整夜,这才刚刚睡下。 武天赐与杨业一直在崂山修业,每年也只是能那么几面。但是杨婉这个做姐姐的每次都很照顾自己。杨婉自小很听娘亲的话,王玉凤本身就知书达理,教育出来的女儿也自然是不差。自打杨婉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母亲的视线,父亲常年在外,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从某种意义上将,母亲就是自己的一切,此时母亲不幸辞世,对这么一个小女孩来说自然是天大的打击。 武天赐看着义母的排位,看着满面泪痕的这个姐姐。心下更是痛如刀绞。跪下哭泣着给义母磕了几个头。正要出去追赶刚出去的那些人。却听见杨婉沙哑着嗓子在叫自己“天赐。” 武天赐转过身来,见杨婉此时正要站起来,马上立住的时候双腿一曲,便跪坐在了地上。武天赐忙上前去扶,杨婉坐在地上,笑着朝着武天赐摆摆手,又道:“跪久了,腿脚不灵活了。”武天赐此时眼中还有泪水,被杨婉看见了,一边揉着膝盖一边道:“天赐,男孩子不哭。娘走了,但是她在那边也不希望我们整天这个样子。”武天赐听了杨婉这话,反而是更想哭了,但是却强忍着,颤抖着声音“嗯”了一声。 正文 第四回 福门星驰 龙腾虎跃尽英豪 2 杨婉笑了笑,道:“对了嘛。”又朝着外面看了看,道:“人都哪里去了?是不是去衙门了?”武天赐问道:“去那里做什么?”杨婉口微张,正要说什么,却是没有说出口。武天赐问:“怎么了,杨姐?”杨婉道:“我是个女孩子,很多事情我也不好去问爹。可是我就是感觉娘不应该死得这么早。一定是有原因。”听杨婉这一说,武天赐便道:“那我出去看看。”杨婉点点头,道:“回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武天赐点头。便就出了灵堂,去追众人了。 武天赐出了镖行不久,便往北追了去。在半路上看见了杨业,便上去招呼,杨业道:“来就太好了,我还想回去找你呢。”武天赐望着远方结队而走的人群,道:“那快走,跟上啊。”杨业一把拉住了武天赐,道:“师弟,我觉得师父还有我爹好像不愿意让我们知道这件事情。早晨我本来是想跟着他们一起去的,我爹却要我在家照顾杨婉,可是我毕竟算得上家中独子,这样的事情却不告诉我!” 武天赐听到这里,道:“不告诉就不告诉,反正腿在我们自己身上,正好,那咱们俩就悄悄地跟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也能把事情弄清楚。师兄你先在这里跟着,我抄近路先到衙门看看!”杨业点头称妙,道:“对,你先过去,我这里继续跟着,师弟你的轻功比我好太多了。出入府衙也方便!而且我爹一大早就走了。现在想必也已经在府衙了,你先过去!”武天赐心下欢喜,朝着杨业重重的点点头,便转身一跃,上了身边的高墙,又转而上了房。一溜烟的就消失无踪了。过了一会,又出现在远处的一间房子上了。 武天赐虽然现在只有十四岁,但是杨业却也不把他当成一个还需要照顾的小弟弟,而是一个可以同生共死的兄弟了。 却说武天赐在别人家的房子上穿梭。找了好一阵子,却找到了临同镖行。又听镖行里面传出吵闹声音,“胡闹”!之后声音又戛然而止了,许久才隐隐传出声音,却听不清在说什么了。武天赐好奇心起,便忘记了去寻找衙门,潜入镖行,躲在了屋子外面偷听,里面的人此时声音明显的弱了,但武天赐的耳力天生灵敏 ,可辨别落叶之音,因此对于里面的说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武天赐只听见里面有两个人争吵的声音: “哥,您也就别骂我了。反正事情已经都干下了,王玉凤已经死了,你骂我又有什么用?”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危险。你背着我找人给杨大义下毒,最可气的是,那个毒王居然没有毒死杨大义,反而毒死了王玉凤!我告诉你,我们现在还不是五福镖行的对手,杨大义那是个什么货色你不是不知道,凭他的心黑手狠,巴不得找个什么借口灭了我们临同镖行。如今你毒死了他妻子……” “他要是敢来,我就跟他拼了。” “你学的那三年功夫顶个屁用!武风郎如今与他是结拜兄弟。” “哥,你放心,武风郎乃是一代豪侠,自命清高,断然不会卷进我们两家镖行的这种世俗之争。” “人心难测,就怕……世俗之争?哼,你倒是还清高!” “什么也不用怕,哥你放心,弟弟我做事出不了差错。” “行了行了,你老老实实的呆在镖行,哪也别去。” “哥,你放心。毒死王玉凤的是九阳丹,死后是检查不出来的。” 哥哥气急,怒道:“你怎么不明白,就算是王玉凤的死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杨大义那混蛋也必然会借题发挥!” “我才不怕他!我先出去了!”说毕,弟弟便也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武天赐立即一跃跳到房上!趴在上面注视着。只见从屋子中出来了一个中等身材的人,比自己义父年轻一点!这人刚刚走出去不远,另一人从里面追了出来。武天赐见这人居然跟前一个走出来的那个人长的是一摸一样。正是张义、张玉两个双胞胎兄弟! 这时哥哥张义把弟弟张玉叫了回来,道:“你现在先去找那个毒王,让他先什么也别干,我要先去一趟县衙。” 张玉道:“对对对,要去趟县衙!王徵这厮来这两年来,没做出什么正经事!整天就知道搂银子!我是怕到时候他脑子一热,再给咱们胡乱判了!你到县衙那边也小心。” 张义道:“你也小心,毒王那厮未必靠得住,情况不对就直接给他灭了口。” 张玉道:“放心了哥。王县令那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咱也没少给王徵这厮送银子,料也不会听杨大义那厮胡说八道。”两兄弟说完,分头走了。武天赐想了想,决定先去跟踪张玉去寻找毒王。跟了几条街道。见张玉进了一家客栈,正要回去将事情告诉杨业,却见张玉又从客栈中仓皇的跑了出来!躲在了前面的围墙后面,武天赐知道其中必有问题,便躲在一棵树后面观望。不多时,见客栈中又闪出一人,他手持双匕首,正摆着战斗姿势。随后又从客栈中杀出一人,武天赐见后大吃一惊,竟然是自己师父! 只见那个手持匕首的人连连倒退。而武风郎这时道:“我问你,九阳丹到底是谁给你的?”拿着匕首的人也不正面回答,道:“你是谁,怎么会我门派的武功。”只听武风郎道:“药王耿庆宝是你的师父还是师祖?”那人道:“师祖!”却说此时武风郎和那人的对话,武天赐凝神倾听着,武天赐耳功甚好,但是相距较远,也只是听到八成左右。武天赐只听得自己师父道:“那你父亲或是师父也应该是韩城,张喜,彭江这三个人中的哪一位?”拿着匕首的那个人听到这里,目不转睛的盯着武风郎看了很久,道:“难道就只是凭着我刚才使出的招式你就能断定这一点?”武风郎道:“杨王氏之死,并非猝死,而是中毒!”“你,你什么意思?你说是我干的?”武风郎道:“王氏的尸体我昨晚去县衙检查过了。没有任何中毒迹象,但我知道五毒门有一种独门毒药,九阳丹。吃了九阳丹的人,中毒死后不会有任何中毒迹象。而王玉凤又未到寿终之年,所以我猜测她的死跟五毒门有关。便仔细验看了杨家周围,果然让我找到你们五毒门轻功的脚印。”毒王道:“我的脚印?”武风郎道:“药王耿庆宝收徒弟时候,三个徒弟都有二十岁,经脉已经成熟,想要完全学好鬼步,只凭他授徒十年,不可能传授完全。所以功夫也必有残缺。凭借看你留下的脚印就能知道。”“我是张永严,家父张喜。”武风郎道:“耿庆宝当年创立五毒门是何等不易,在江湖上的地位也可以与唐门相提并论。想不到其后人如今居然沦为江湖邪派。”“江湖邪派?如今的江湖之上,还有几个名门正派?”武风郎道:“今天你是插翅难逃。”“能不能在我死之前让我知道你是谁!”武风郎道:“鬼门七煞!”张永严似乎也不是很吃惊,似乎早有猜测,“果然是鬼门七侠?天意如此,我张永严也就认命了。我可以跟你走,只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九阳丹,九阳丹是我师祖药王所制,你怎么就知道没有传到我手里。而且,我五毒门与你鬼剑门功夫也比较相近,似乎有一些根源。”武风郎虽然知道这乃是缓兵之计,但还是回答道:“如果按照辈分来说,你是我的师侄。”张永严便行礼叫了声师伯。武风郎继续道:“江南十二煞你可曾听说过?”张永严道:“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父亲的师父应跟前辈的师父都是‘江南十二煞’。”武风郎道:“不错,我师父是剑圣,排行老三,药王排行老二。”张永严道:“那我父亲的那一支是怎么分出去的?”武风郎道:“你父亲他,算了,你走吧。以后好自为之。” 张永严心下大为怀疑,道:“你,当真要放我走?”武风郎道:“你走吧!”毒王听了,一拱手,道:“你说得对,我没有九阳丹。可我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武风郎道:“若你有九阳丹这种不会验出毒的毒药,那你杀人就更无踪迹了,如果这样,你毒王这名字又怎么会在江湖上流传,且如此臭名昭彰?”毒王听了,哈哈一笑,但心底却折服,道:“不错,但这次王玉凤确实是死于九阳丹,可毒药是谁给我的,我死也不能说,这是规矩。”武风郎也明白这些,之前也说要放他,便转身走了。张永严对武风郎拱手拜辞。也转身闪走了。武天赐见自己师父放走了杀害自己义母的凶手,大为不解。见张玉缓缓点点头,后舒了口气,要原路返回了!武天赐心想:“即便是我义母不是你亲手害死的,但是这也跟你有很大的关系。”武天赐此时想师父正好在此,将这个人绑到那个县衙也是可以的。正要叫时,却发现自己的师父已经走了。武天赐也自知没有这个能力抓住张玉,又一想既然知道了罪魁祸首是“临同镖行”,只要将此事告诉师父就可以了。 正文 第四回 福门星驰 龙腾虎跃尽英豪 3 武天赐一直跟着张玉回了临同镖行,见他也没什么动作了,便先去寻找县衙。找到到县衙,只见门口处站着许多人,多数是五福镖行的叔叔伯伯。 武天赐从中四下寻找,却不见师兄杨业,绕到县衙后面,在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跳了进去!进去后,却在东北角听到了自己义父的声音,便悄悄潜了过去。只见义父正与一人说话,只听杨大义道:“县令大人,如果此事你不判是临同镖行所为,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向外面的兄弟们交代!”王徵站在对面有些哑口无言,许久才道:“这可令本官为难了。令夫人之死,没有任何外伤、更不是中毒所致,这只怕难以令百姓信服,王某也无法向上交差。”杨大义道:“那王大人,您如何才能判是临同镖行所为?”王徵道:“实难如此判决。更何况,你如此利用夫人,心内何安?”杨大义身子一抖,许久说不出话来。 武天赐,又来到了西北角落的茅房,正要跳出去,突然听角落有人呼唤自己,正是师兄杨业! 杨业道:“天赐,你怎么才来?”武天赐,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杨业道:“我总觉得这县令可能会跟临同镖行有瓜葛,想进来探听,没想到被发现了,就先躲在这了!”武天赐听了,到:“师兄你说的对,他们确实有瓜葛,我探得了杀害咱娘亲的凶手!就是临同镖行,他们跟县令也有问题!”武天赐又将将适才在临同镖行听到的事情与杨业说了。杨业听得大为震怒。这时候,突然听见县衙正门那边喧闹声起。二人便跳出墙,来到县衙正门! 县令王徵此时正在众衙役的护佑下,道:“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聚众围攻县衙,难道是想要造反不成?” “县令大人,我们就是要为嫂子讨回公道。大人你反而污蔑我们造反,是啥道理?” “是啊大人,你说我们造反,我们这些个镖师哪个不是在刀口上混日子的。就算是真造反了,你又能奈我何?” “就是啊,王大人,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今天你把嫂子的死因说清楚了。否则我们以后就呆在这里了,就不走了。您要是说我们造反呢。那我们就也就真要造个反试试。” 众镖师你一言我一语,要是说理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如此一来,反而是弄得王徵哑口无言。眼下众人又要他给个交代。王徵无奈,只得道:“暂且稍安,你们急也没有用,等到仵作验看完了尸体,自然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验看,验看个屁。昨天就说是验看,怎么验看了整整一天也他妈的没验看出结果?” 王徵道:“尔等休要胡说八道,仵作昨日已经给出了答复,尸体没有伤痕,也无中毒迹象,可是你们却非说是有人蓄意谋害,这是何道理。我王某因怕有所疏忽,二次检验尸体,可是尔等却依旧无理胡闹,是何道理?” “好好好,大家现在先安静一下。那就依王大人的,等检查出来结果再做议论!” “检查,检查,这种屁也不懂的仵作就是检查十次,那也屁也查不出来!” 众人正议论,见杨大义与刘万福从县衙门口走了出来。后面却是有四个人抬着王玉凤的尸体。 “杨大哥,怎么样?” 杨大义点点头,此事确实自己也占不到理,计划只能就此作罢,万分失落的道:“我也亲自看了。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中毒迹象。看来这是天意!”众人听杨大义这么说,很是失望。这时王徵道:“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转而又对杨大义道:“兄弟啊,你请节哀。嫂夫人去了,可是还有这么多顾念着她的兄弟啊。嫂夫人会含笑九泉。”杨大义本想借此机会把矛头指向临同镖行,但却失败了,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无计可施。 众人听了到此处,也已经顾不得多想什么了,皆是痛哭流涕。 正当此时,武天赐突然跳出来喊道:“我义母是被人害死的!这是我亲耳听到的!”众人闻声望去,见是武天赐。武天赐又道:“我在临同镖行,亲耳听到他跟那两个长得一摸一样的人说的。” “临同镖行?果然是临同镖行!杨大哥,果然是他们!”杨大义在一边又惊又喜,与副镖头赵田面面相觑许久。 王徵此时想要跳出来喝止武天赐,但是想想又没有敢出来!但是心底却是暗暗咒骂,心说:“哪里来的这么个毛头小子,在此胡说八道。”众人此时群情激奋,都恨不得冲到临同镖行去将这凶手碎尸万段!可是这时突然有人喊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在此大放厥词,污蔑我们兄弟?”众人顺声望去,见是临同镖行的张义,武天赐道:“就是他,就是他说的。” 这时杨业赫然站了出来,道:“张义,是你害死的我娘亲!今天就是你不来,我也要找你去!”张义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如此没有礼貌?你们这都怎么了,我知道,你们对我们临同镖行有成见,可是要说是临同害死了嫂夫人,这,似乎是有点不尽情理吧。” 武天赐道:“我没说是你父亲。我说的是你,就是你跟你那个一摸一样的弟弟说的。说要害死我们!” 杨大义怒道:“张义!这是一个孩子,才十几岁,犯不着诬蔑你们吧。”张义看了看武天赐,又看了看他身边怒视自己的杨业!道:“五福镖行与临同镖行本就互有成见,五福恨不得灭了临同,临同也恨不得灭了五福。正所谓同行是冤家!你们都恨不得杀了我们,我们也想除去你们。可是嫂夫人的死,确实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哼,如不是你,那还有谁?” 张义继续道:“那我也犯不着对嫂夫人下手!另外,正如王大人说的,仵作确实没有查出任何中毒迹象!” 武天赐道:“那是因为……”镖行中那个叫赵田的镖师道:“我倒是听说现在江湖上有一种毒药,中毒的人死后是检查不出中毒迹象的。” 张义道:“简直荒谬。怎会有这样的毒药。”赵田听了,不知道如何回答。杨大义道:“此等毒药,乃是五毒门独门毒药,当然不会让外人轻易见到。” 张义道:“临同镖行不敢与五毒门同日而语,也属外人,怎会有此毒药,何况若是真有此药,若我等真有心害死尔等,那怎会只害一人?”张义说道这里,又想起弟弟所为,心中道:“真是岂有此理,怎么不下毒多毒死几个?全毒死了岂不更好?” 王徵道:“张总镖头说的句句在理。通义通宝虽然互有争斗,但想必诸位都不会做如此伤天害命的事。杨大嫂之死或许真是命中注定。”杨大义道:“放屁。”王徵大怒,但此时又不能发作,只是暗暗隐忍。 杨业道:“若不是他们下毒,我娘怎么会这么早就死?”张义道:“下毒?有谁亲眼看见了?另外,仵作也没有验出中毒。你们便听这小孩子一面之词,便确定我们下毒毒杀王玉凤?”武天赐忙道:“我没有胡说,我刚才在你们镖行听见你们俩说话了。” “天赐”杨大义突然喊道,“众位兄弟。张镖头说的对,夫人确实是意外之死。与临同镖行无关!” 武天赐听自己义父如此说,心下大急,道:“义父,我师父……” “夭亡我妻。苍天不公!”杨大义仰天长啸。众人哭声连天!“玉凤,走。我们回家!回家!”杨大义说着,引着四名公人抬着妻子的尸体走出了县衙。众镖师立即让出一条路来。皆是跪在道路两侧,哭送王玉凤回家!或许,杨大义真的不想就这样回去,但在两个孩子面前,终究还是退缩了。 众人一同回了镖行,杨业双拳紧握,迎着满面泪水,跟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走着,走着,猛然一回头,带着满腔的怒火,狠狠的瞪了张义一眼!张义原本是满脸的苦笑,望着杨大义等,连连摇头,不料被这后辈狠狠的一瞪,竟然不觉后退了小半步。 路上,杨大义亲自问武天赐道:“你真的听见他们说的话了,是他们下的毒?”武天赐道:“听见了,是那个弟弟说的,用的药是九阳丹。”杨大义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身边的赵田,赵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杨大义道:“天赐是不会胡说的!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们真的有九阳丹那种毒药!” 回了镖行,杨大义将王玉凤的遗体整理干净,又为她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众人痛哭着将她放入了灵堂正位的棺椁中。便将棺材封了。而众人心中那个美丽而贤惠的嫂夫人,容颜将在此时此刻,永远的定格在了心中! 或许,到了那边,你还要为您的子女,丈夫而担心吧。担心他们的生活起居是否能够仅仅有条。担心他们是否会因为工事而废寝忘食。你走了,走的如此不舍,走的如此不安。如果有来生……不!我不愿此时此刻就构想来生! 正文 第四回 福门星驰 龙腾虎跃尽英豪 4 夜里,杨家灵堂。三个孩子为娘亲守灵。二更过后,也都睡着了。 不知道何时,杨婉突然叫起了武天赐。二人悄悄的走出了灵堂,进了后院的一间屋子。杨婉道:“天赐,姐姐问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武天赐道:“被临同镖行害死的。这我亲耳听见的!而且我师父还找到了那个毒王,他说就是临同镖行的人要他这么做的。可惜后来这人跑了。”杨婉听后,又问道:“那我爹他知道吗?” 武天赐连连摇头道:“义父他,我跟义父讲了。”杨婉点点头,又问道:“我哥也知道这件事情吗?”武天赐道:“师兄已经知道是临同镖行做的手脚了!”杨婉听了,想起了自己死于非命的娘亲,又哭了起来。武天赐也跟着低声哭了起来。杨婉便拭去泪水,道:“我们不哭!娘她……我早就听娘她说过,咱们跟他们镖行本来就是水火不容。可是。想不到,他们居然对咱娘下毒手!天赐,你一定要好好练习武功,到时候为娘报仇!”武天赐道:“其实他们是想害死我义父的。只不过……”“只不过什么?”杨婉突然问道!武天赐便将在临同镖行听到的张义兄弟父子的争吵内容说给了杨婉。 杨婉道:“天赐,你自小就机灵。我怕我哥哥会一时想不开跟他们拼。你切不可随着他一同去。我哥他今天一句话也不说,我真是害怕。”武天赐道:“杨姐,师兄他也是恨他们。”杨婉突然嗔道:“此仇能报固然好。我哥的这性格跟我爹太像了。娘她也多次提醒爹。不要冲动。”武天赐忙道:“杨姐,我知道了。我会提醒师兄的。” 杨婉点点头,道:“天赐,姐姐还想求你一件事。”武天赐一愣。只听杨婉道:“你教姐姐武功吧。”武天赐道:“杨姐你放心,我跟师兄就能报仇。”杨婉愁容不散,道:“我知道,而且我也不是想亲自报仇才要学武功的。而是……”杨婉似乎要再说些什么,却打住了,反而转了话题道:“这个镖行会需要我的。” 武天赐看着杨婉这个姐姐许久,几经犹豫,终于是点头答应了。杨婉道:“打打杀杀的功夫我不学,我只想学逃跑的功夫。”武天赐一听,自己正好对轻功内行,心下一喜,便立即答应下来。但是转而又问道:“怎么学这个?”杨婉道:“我怕……”武天赐道:“不怕杨姐,我会保护你。”说毕,便得意忘形的练了起来。杨婉忙道:“小声点。”武天赐朝着杨婉嘻嘻一笑,无比开心。杨婉摇摇头,便带着武天赐又回到了灵堂。路上,武天赐似乎很高兴,一直冲着杨婉笑。杨婉一愣,道:“你笑个什么劲儿?”武天赐道:“杨姐,我,我会一直好好保护你的!”杨婉也是一笑,道:“天赐最乖了!姐姐谢谢你!”二人回到灵堂,冷月如霜,将二人的身影映在了脚下。此时此刻,这月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照到灵堂内部。灵堂中蜡烛不知道何时已经被风吹灭。杨婉借着照在门口处的月光,环视着勉强能够看得清的灵堂。看到了眼前的棺椁,又低声哭了起来。武天赐见蜡烛灭了,便上前将蜡烛点起。微光照亮了整间灵堂。两人磕了头。却发现原本在旁边睡下的杨业不见了。杨婉心下忐忑。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武天赐忙道:“师兄他晚上经常起夜。杨姐不用担心。”杨婉缓缓点头,却愁眉不退。夜,如此安静。一丝风也没有。“这么久了,哥他还没回来,会不会真的去找那坏人报仇。”武天赐道:“看来是。不过杨姐你也不用担心,师兄功夫不差,不会出事的。”杨婉却道:“快去找我爹。”边说边跑出了灵堂。武天赐跟了出去。杨婉找遍了整个镖行,却不见一个人。杨婉道:“你快带我去找爹。我爹他们应该在临同镖行。”武天赐也从不敢违逆杨婉的意思,立即带着她出门去找。武天赐领着杨婉往西跑了一阵。方见北面有火光映红了天。武天赐心中大喜。便道:“是那边了。”才往北边火光处奔。但是杨婉毕竟没有武天赐的功夫。此时已经气喘嘘嘘了。武天赐发觉,便不再跑了。而是走了起来。杨婉道:“找机会一定要教姐姐功夫。”武天赐欣然点头。杨婉有道:“你背着我能行吗?”武天赐道:“没问题,没问题。”便背着杨婉跑去了。至临同镖行。见杨大义正领着众人与临同镖行对峙。临同镖行那边的人显然有些许发黜。毕竟杨大义等各个都看似与之仇深似海。杨婉从武天赐背上下来,便立即拉着武天赐上前。这才发现,前方火光照应下,却见众人竟然身着工服,竟然多数是衙役。个个张起长弓,蓄势待发。杨大义见杨婉与武天赐上前了,大声喝道:“你们退下!”这时杨婉却是跪在杨大义身前恳求道:“爹,我们先回去。”杨大义却将杨婉托下去,道:“杨业,把你妹妹和天赐带回去。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杨大义话音落下,却无人回应。杨婉也是吃了一惊,杨业没有跟着父亲一起来!杨大义心下正诧异。忽听对面有人喊道:“杨大义,凡事要讲真凭实据。”正是县令王徵。杨大义道:“王大人,此乃张义亲口承认。”张义道:“他血口喷人。王大人,我若杀人,岂会承认五福镖行的弟兄们。你们凭良心说,我说过这话吗?”临同镖行的人也喊道:“我大哥也一言九鼎。”五福镖行也回骂放屁。王徵这道:“大义兄弟,你且带着弟兄们回去,我王某一定给你一个交待。纵使临同镖行真有过错,兄弟们也不该在此群殴斗气。”杨大义道:“杀妻之仇不供戴天。”众人齐声道:“杀嫂之仇不供戴天!杀嫂之仇不供戴天!”吗,声势如虹,随后全员抽出钢刀,气势不减。在火光映照下格外刺眼。王徵退到衙役身后,道:“尔等不可造次。刀剑无眼。别伤了性命。我乃一方父母,安民为本。尔等速速离去。深夜扰民之过我便不再追究。” 杨大义一愣。万万想不到王徵会如此说。眼见着衙役张弓而立,杨大义心下有些发虚。若真打起来,怕是要折损不少弟兄。即便是报了仇,也会被判个聚众殴斗至死之罪,实在得不偿失。但是眼下众人听了王徵的话却越发的激动。已经快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杨婉在身后道:“回去吧,爹。娘要是知道了,会很着急,很伤心。”杨大义看着眼下形势,叹气道:“天赐,你先带着杨婉回去。”武天赐心下犹豫,看看杨婉,低头不语。看只听义父厉声喝道:“拉她回去。”二人一吓,已经被人向后拉。拉出了十几步,突然听对面有人叫:“放箭!”四人一愣。武天赐立即挣脱,跑了回去,却见对面的衙役依旧张弓在手。倒是衙役前方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张义的胞弟张玉,此刻正在高声叫:“放箭,放箭啊!王大人,你快下令放箭。我去他家拿住了他儿子,他跑不了。快射死他们,射死他们。”武天赐见这人旁边站着的那个人就是杨业。脖子上逼着匕首,想已经被制住。但是制住杨业的那人却看不清脸。张玉话音还没落,却听张义大声喝斥到道:“张玉你这是胡说什么!”又听杨大义喝道:“放开我儿子。”张玉道:“你跪下受死我就……”没等说完,却被张义重重打了一记耳光。“你快将杨业放开。”张玉挨了记耳光,显得很莫名,道:“哥,你干嘛?王大人,你快下令放箭啊。哪有那么多废话。我都拿住他儿子了。还怕他跑了?”众衙役听了,很是疑惑的相互看了看,又看看王徵。王徵原本带来弓箭,只是要吓退杨大义,毕竟在他的任内也不希望发生动乱。但张玉如此一叫,到成了官私勾结了。王徵大怒道:“张义,你们这怎么回事。强撸人子,难道是大丈夫所为?”张义忙道:“大人,我弟弟一时鲁莽,才出此下策。请大人宽佑。”又向张玉使眼神色。张玉心有怨言,却也没在再说什么。示意手下放开杨业。 杨大义见架在杨业脖子上的匕首缓缓放下,心下稍安。但是口中道:“王大人,并非我有意闹……”杨业这时以迅雷之势,抢过身边衙役箭筒中的羽箭。朝着张玉脖子戳去。张玉毫无防备,无丝毫躲闪,脖子瞬时被戳了个窟窿。这一变数谁也没有预料到。临同镖行大惊失色。杨业此时已经红了眼。欲拔出箭头,不料使尽全力竟然拔不出来。原来是张玉自己抓住了箭头部分——居然没有死。想是这箭是从喉咙与血脉之间的缝隙穿过去的。张义大喜。岂料适才制住杨业的那人,举起手中匕首朝着杨业刺来。杨业毫无意识躲避,正要戳中,但张玉此时身子一抖,死死抓着穿破脖子的箭,似要挣脱,用力之下,竟然将箭尾折断,杨业站立不稳,竟然向后退了半步。因为这样倒是避免了直刺过来的匕首刺中要害,只是擦到了侧腹,没有大碍。 正文 第四回 福门星驰 龙腾虎跃尽英豪 5 杨大义大惊呼出,只知道杨业被刺中,心下大惊。张义则是要救弟弟,立即持刀跟上,朝着杨业砍去,杨业避开了这一刀。张义立即挡在弟弟面前,随即上前扶住弟弟张玉,向后退了回去。 这时杨业竟然是不顾及侧腹疼痛。抬起右臂,回身死死握住那人拿匕首的手腕。不料对手立即丢掉匕首,手腕一抖将杨业弹开,顺势拿住杨业手臂向后扭,杨业吃痛,这时发觉对方另一手掌已经移到了后心,接踵而来的竟然是一股千钧之力。 杨业人高马大的,居然被这一掌轰出去很远。眼见着杨业口喷鲜血的飞射了过来,杨大义扑上前将其接住,抱在了怀里。检查了适才的刀伤,见这一刀也只是刺在了侧腹的边缘,并无大碍。但是这后面中的那一掌着实是令他伤得不轻。致使昏迷不醒!众人心下生恨,却也不敢出手,众人都知道他功力深厚,但是竟被这人不声不响的一掌打成重伤,可见功力之深。 王徵这时候立即道:“众位别打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义兄弟,双方都受伤不轻,如果再打下去,只怕会闹出人命来。我看……”不等王徵说完,有人道:“王大人,张家兄弟两人掳走我大哥的独子杨业,并重伤于他,此事不能如此作罢吧。”王徵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看张义,张义道:“我弟弟一时鲁莽,做错了事情,是我们的错,可如今我他已经重伤待死,大侄儿也伤的不轻,今日暂且回去,他日我兄弟二人一定登门谢罪。 杨大义听了,对王徵点点头。便抱着杨业回去了。五福镖行众人也跟着回去了,不料武天赐独自站在原地,对着那个重伤杨业的人站着,一动不动。那人似乎也有感觉,转过身来,看了武天赐许久。心中疑惑,这时候却听武天赐口中念道:“毒王!” 这人正是毒王张永严。张永严一惊,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许久。张义听后,无比惊讶的看看武天赐,转而却是注视着张永严,并在他身上上下打量。毒王这时候看了看张义,道:“张总镖头,在下张永严。” 杨大义抱着杨业走了几步,发觉武天赐没有跟上,听这“毒王”俩个字,一愣。众人有听到的也是回头看看,杨大义道:“天赐,走了。”武天赐便跟着走。 回了镖行,杨大义包扎好杨业的刀口,便让众人回去休息了。又问武天赐道:“这怎么回事。杨业怎么被擄走的?”武天赐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杨大义道:“天赐,你耳功好,也什么都没听到?”武天赐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听杨婉在一旁道:“我出去问了天赐一些事情。回来时候哥就不在了。之后我们才去找的,以为是与爹爹一同去的。” 武天赐也急忙道:“师兄一定是在我跟杨姐回去时候就已经被擄走了。可是我与杨姐距离灵堂很近却没有听到一点声音。”杨大义便领着俩人去灵堂。穿过长长的场子,进入灵堂,借着微弱的烛光,见灵堂整个布置依旧如常。 两孩子磕了头,就出了灵堂,一同去照顾杨业。杨大义则是独自一个人留在灵堂。 二人回了杨业屋子,见他依旧昏迷不醒。俩人依靠在桌椅上睡了。不知过了多久,武天赐听到有脚步声。不一会师父跟义父快步走进来。武天赐站起来,拉了拉对面椅子上的杨婉。杨婉起身给武风郎问好。 武风郎直奔杨业,检查了伤势。竟然一改往日的淡然,拍案而起,怒道:“哪个下如此的狠手,若非这孩子十年里刻苦用功习练内功,心脉稳固,内力深厚。这一掌当场就要了性命!是谁?” 武天赐与杨婉不语。杨大义道:“那人我也不曾见过。只是适才听了天赐的一句话。天赐好像认识。”武天赐稍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道:“是毒王。”武风郎听是毒王,立时大怒道:“是他?又是他。”但是转而问道:“你又是如何认得他的?”武天赐吞吞吐吐道:“昨天,昨天看见师父与他交手,也听见了你们的谈话。”武风郎点点头,对杨大义道:“我也曾对兄弟提起过,这毒王算起辈分来,是我师侄。他师祖药王也是江南十二煞。昨日与其交手,却未能将他抓住。”杨大义道:“昨日?”武风郎道:“弟妹年纪轻轻,不可能无故去世,而且这十几年来,冲云山庄与毒王便一直冲突,我便推测此事与他也有关,可能是九阳丹造成的,前天晚上我便检查了这周围的脚印,五毒门轻功不纯,很容易分辨。果然还是让我找到了。” 正当这时,杨业突然在床上哼了一声,醒了过来,想要说话却上不来气。武风郎道:“先别说话,也别使内力,只想着呼吸就好。”杨业照做,不多时觉得胸口越发舒缓,却是吐出了一口血,之后又咳嗽了几声。武风郎问道:“好些了吗。”杨业道:“舒服了。”杨大义道:“那毒王没有使毒掌。”杨业道:“抓我的人是毒王?好下次遇到他一定杀了他。” 武风郎道:“现在不太平,你们三个以后就老老实实呆在镖行,别出去乱跑。”说罢,看了看武天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武天赐愣了一下,不知师父是什么意思。 武风郎道:“不过兄弟你今日这举动可当真凶险。还好有惊无险。”杨大义道:“只是不知那王徵居然也心怀叵测。早有害我之心。若非张玉鲁莽抓了杨业,只怕事情就不好收拾了。杨业,今晚是怎么回事。怎么被毒王抓去的?” 杨业道:“当时我也不知道,在娘那里睡着了。醒了时发现杨婉与天赐都不在。便出去找,出了门刚一转身就被打晕了。稍稍清醒的时候,就发现那人从娘那里出来。我觉得他似乎是要找杨婉。还好当时杨婉不在。”杨大义骂道:“他妈的混蛋。” 杨大义道:“天也快亮了,先去休息。大哥这几日兖州即墨两地跑,也早些休息为好。”说罢。俩人出去。留两个孩子照顾杨业。三人孩子也一夜没合眼,不多会也睡下了。 次日正午,三个孩子才醒来。却是听着外面杨大义骂道:“他妈的到现在还跟老子说是突然猝死,你奶奶的,你自己查不出来下毒,反倒是说我们污蔑。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又听武风郎道:“若是按照如今弟妹的情况来看,也却是看不出来是中毒。这毒是我师伯的独门毒药,原本是专治那些逃出法理的恶人,想不到,如今竟然反手成了恶人杀人害命的工具。”杨大义道:“好在后人不知那药王前辈的大名。” 杨业从床上下来,感觉身体犹有微微疼痛!咳了一声。杨婉问道:“哥,你没事吧。”杨业道:“没事,只不过被那个混蛋打了一掌而已,没事的。”武天赐不说话。只听杨业道:“昨晚那毒王来的时候你们还好不在,否则被掳走的就是你们了。看来是娘在保佑我们!” 正说着,杨大义与武风郎近来了。武风郎问道:“好些了吗。”杨业道:“师父多虑了,徒儿没事。”武风郎道:“看来毒王那一掌倒是有些轻视你。”杨业道:“若非我当时背对着那斯,他那一掌,定然伤不到我。”武风郎笑笑。便与杨大义出去了。俩人出去后,武天赐道:“师兄你今天倒是说起了大话。”杨业一愣,道:“师弟你哪天要是跟他交手,你就知道我有没有大话。其实他功夫很根本就是一般。”杨婉又劝哥哥不要像昨晚那么冲动。杨业点点头,道:“不过昨天也真是凶险,妹妹你差点就被擄走了。我看不如我们去恳求师父传杨婉轻功,再有昨晚的事情发生,可就未必有那运气了,到时候还得靠自己。”杨婉忙道:“爹不会答应女孩学习武功的。”武天赐一愣,见杨婉朝着自己微微摇头。便不多说话了。三人便去了灵堂给母亲上香磕头。而且这几日来祭拜的人也颇多,见到几个孩子也不时多安慰几句。人都走了之后,杨业对着母亲灵位发誓道:“今生今世,必定让仇人血债血偿!”便出去练武了。 而武天赐在这时便开始偷偷传授杨婉轻功,杨婉对于心法这类东西倒是易学。只不过这练气这部分却显得生硬的很,根本就摸不到门路。整个一个下午,武天赐教了杨婉心法的内容以及练气的法门,杨婉虽然不懂,但是也都记住了。这天晚上,张义来代替弟弟张玉致歉,杨业道:“用不着!我娘亲……”杨大义却抢道:“你什么意思?”张义道:“昨晚我弟张玉掳走令公子,还打伤了他,实在是天大的不该。”杨大义道:“张玉也是死有余辜。”张义道:“舍弟无碍,命大,不曾有事。”众人一惊,昨日眼见着那箭穿喉而过,可是如今这张义所言也必定不假。张义继续道:“待他明日下床了定然要他亲自上门赔罪。”杨大义道:“不必了。” 正文 第四回 福门星驰 龙腾虎跃尽英豪 6 张义也知道对方必定是这个态度,但还是叹了口气,道:“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以为是我害死的令夫人。”杨大义道:“那毒王在你们那里吧。”张义道:“这我实在是不知,舍弟认得,我这做哥哥的却不知道。昨日听这小兄弟说,我才知那人就是毒王。”众人听了,都哼了一声,明摆着不信。张义道:“按照昨晚那形势,如果打下去,吃亏的必然是你们,我又何苦多此一举,去掳走令公子,却反而给自己找麻烦。这都是舍弟糊涂啊。”杨业道:“就算不是你,那也是你弟弟。”张义一愣,道:“这我倒是要回去问问。但嫂夫人的离去,也确实跟我们没关系。” 杨大义只说要毒王。张义说毒王只听他弟弟的话,现在找不到人,即便找到了,也没人能制住他。杨大义道:“那你可知道,那毒王是有名的下毒高手,可以毒杀了人之后却查不出被杀之人有任何中毒迹象。”张义道:“这定然是假的。毒杀了人却查不出毒来?那天下人又如何知道死者是被毒杀的?这都是江湖的无稽之谈,不足信。”杨大义听了这话,竟然无言以对了。张义继续道:“杨总镖智计过人,这点想必不难想明白。话说我也打扰了这许久了。这就回去了。另外这还有些补品给孩子。”说时拎出了两包东西。杨业道:“给你那该死的兄弟去吧。” 杨大义道:“那我就收下了。杨业还不谢过张大伯。”起初不肯,但是最后还是拱了拱手,就当谢过,便转身回去了。武天赐也是朝着张义哼了一声。跟杨业回去了。 张义将东西交给了杨大义,就回去了。杨大义等张义走远了,便将这两包东西扔了。不去理睬。 次日清晨,王玉凤三天期满,便出殡了。不想路途之上,却见四个人驾着一辆马车朝着城里驶去。车夫见到了杨大义等一行人,知道是丧事,便绕开走了其他的路。但没走出去多元,车子停了,下来一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追了过来,问道:“这位可是五福镖行的杨大义,杨总镖头?”杨大义道:“正是五福镖行!我是杨大义。” 这人道:“来此乃是专程来寻五福镖行,却没想到,赶上了白事,诸位兄弟节哀。”杨大义道:“近日确实不便出镖,不过若是兄弟实有要物,五福镖行必定舍命护送,决不推辞。”那人道:“早听闻即墨两大镖行,五福临同,都是重义守信的大镖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人话音刚落。却听远处有人喊道:“谁在提五福临同?”众人望声而去,见是张义。 张义走近了,对那人道:“在下临同镖行,张义。”那人道:“原来是张总镖头,幸会幸会。今日初涉即墨,便遇到了这名震江湖的两大镖行。”张义道:“适才听说……”不等说完,杨业问道:“你怎么在这?”杨大义将杨业拉到一边,道:“张镖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张义只是笑笑,却不理睬杨大义,依旧对那人道:“我临同镖行与五福镖行本就不分彼此,如今兄弟你也见到了。杨总镖家有白事,不宜出行,你且随我来。” 那人一愣,转头看杨大义,又疑惑的看了看张义,口中喃喃道:“这……这。”杨业这时道:“按镖行规矩,先到先得,你这。”那贵主见了,道:“我初到,不懂你们这规矩。”张义道:“贵主既然远来,也不适合在这荒山言语,且随我回去谈话。” 杨大义下面的人皆有怒色,想上前理论。被杨大义止住。众人只得远远的看着张义将这人带回去。 张义走后,杨大义道:“今日只管做今日应该做的事。此处言语,确实不是待客之道。”杨业道:“只是张义那厮如此明抢,实在是欺人太甚。”杨大义道:“暂且不理会这事。回去再作商议。”等诸事完毕已近正午,众人回来。都是一肚子气,倒不是因为非要做这生意,只是那张义如此做法也实在是过分。 武天赐回去了也是在一旁咒骂,杨业也道:“若非今日没带刀。我就一刀砍了他。”杨婉道:“哥,你又胡说。”杨业道:“我爹他怎么就不跟他对着干呢?张义那厮简直是得寸进尺。这跟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有什么两样!”杨婉急道:“哥你小点声。”杨业继续道:“要是惹急了我,我一把火烧了临同镖行。”武天赐一听要放火,立即大喜道:“好,就这么干。”杨婉却狠狠瞪了武天赐一眼。武天赐立即不说话了。 这时候,杨大义突然进来,一脸怒气,看着杨业。杨业也不回避,不过也不说了。杨婉道:“哥他只是生气,没有其他意思。”杨大义却不理会杨婉,依旧与杨业对视着。不多时怒道:“他妈的欺人太甚!”外面的众人听见杨大义这一声吼,都没了声音,整个镖行颓然安静了下来。杨大义抽出了墙上挂着的宝剑。走出房门,喝道:“走。跟我去临同镖行,都带上家伙。”众人先是一愣,明白过来之后立即行动起来。杨婉有些着急,却听武天赐道:“杨姐你别担心,出不了事儿。” 这是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我也去!”杨大义顺声望去,见竟然是掌柜刘万福。杨大义道:“刘大哥,你怎么也去?这动刀枪的事情你还是别去了。”刘万福道:“越是动刀动枪,就越要讲理,这是通义柜坊与通宝柜坊之间的纠葛,况且今日若是我等继续忍让。怕是日后就再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今日,五福镖行要扬刀立威。”众人大呼道:“扬刀立威!扬刀立威!”杨大义继续道:“不要带棒子,都带刀去!”众人遵命,便浩浩荡荡的往临同镖行去了。刘万福临行前又吩咐王五忧关好店门。王五忧道:“好,那我去叫上饭菜等你们凯旋。”刘万福哈哈一笑,便跟着众人走了。 杨大义领着众人一路小跑。飞奔到了临同镖行门外。消息很快传到了县衙。王徵为之震惊不已,骂道:“杨大义这厮真他娘的混蛋!老实几天就给我闹事!”问明了捕头真实情况,又道:“你跟张义说,让他把这镖让了。让杨大义赶紧滚出即墨。” 点好衙役赶到之时,两个镖行也已经在临同镖行的亮镖台前对峙上了!这亮镖台就建在镖行外面大门前的一个切磋比试的擂台。 王徵道:“这又怎么了?”这时,通义柜坊的刘掌柜出来道:“王大人,这是我们生意上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王徵一愣,道:“刘掌柜,你老不好好的在柜坊里揽生意,怎么也管上这镖行的事情了?”刘万福道:“我若不来,怕真的打起来。”王徵对刘万福拱了拱手,表示赞同。杨大义见王徵来了,立即上前寻其评理。王徵也知道两大镖行相争,暗地里抢生意的事儿都没少做,但这一次张义竟然当面抢,而且又在王玉凤刚刚过世这个当口,杨大义不闹出人命已经是万幸了。但此时这写话又不能明说,只好道:“既然都是同行。何不互相担待。”张义道:“有道是,同行是冤家。”刘万福道:“所以才要定下规矩。可你违规在先,抢了我们托镖的贵主。”张义道:“王大人,你给我们评评理。他说是我抢了你的物主。可是物主白天并未入五福镖行的大门。”刘万福道:“镖行规矩向来是先遇先得。今日明明就是我们遇物主在先。” 这时候那物主却道:“你们就别争了。你们争也没用。我想在哪里托镖就在哪里。我家主人不差银子。只是怕失了东西。而且此去大理,路途艰苦,盗匪横行。非有能者不可托付。到不如这样,你们都在亮镖台上比划比划。看看谁厉害!” “好,打就打!”五福镖行众人道。但是王徵这时道:“不可!”杨大义道:“只是上台切磋技艺,不会伤人命。”王徵道:“刀剑无眼,伤人在所难免,不如今日张总镖你就让这一次。”却听张义道:“我们自有我们的规矩,王大人也不必多虑。”杨大义道:“我还真就不领这个情。”张义道:“那还按着老规矩。”杨大义应下,王徵问道:“老规矩又是什么规矩?”张义道:“就是我临同镖行与五福镖行各出三名镖师,打车轮战。看最后剩下谁。”物主听了,万分激动,道:“好,我倒是要看看这名震江湖的功夫。”王徵听还是要动刀动枪,心中有些着急,但看着状况也没办法阻止,便道:“点到即可。切莫伤人性命。” 两边也不回答,各自回去选人了。正值杨大义纠结到底谁第一个上的时候,那边的毒王张永严突然有人叫道:“敢问武风郎前辈是五福镖行的镖师吗?”武风郎一愣。他原本也不想参与这样的纠葛,但想杨业鲁莽坏事,自己又不放心,这才跟了出来。但听对方如此发问,反而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了。杨大义见武风郎面有尴尬之色,便道:“自然不是。”张永严道:“那就好。如果是武前辈也上的话,那我临同镖行便不打了!”那人话音一落,只听武风郎道:“那敢问阁下是否是临同镖行的镖师?”张永严道:“自然是。” 众人听了一阵子骚动。 正文 第四回 福门星驰 龙腾虎跃尽英豪 7 张义这时走出来道:“说了这么多,我也来给大家引荐一下,这就是上个月才加入临同镖行的镖师,张永严。” 张永严道:“幸会幸会!”众人心底微怒。张永严哈哈一笑,一跃跳上了亮镖台,道:“今日我们改一下规矩,临同镖行不出第二个和第三个人了。就我一个人出战,只要你们那边出战的三个人有一个胜得了我,就算你们赢。”这时杨业站出来道:“那就领教高招了。”说毕,便也跳上了亮镖台,与毒王对阵。 众人一听说是毒王,原本有意思要出战的人也基本都退缩回去了。杨大义这一站出来,众人无不大惊。毒王哈哈一笑,道:“如若不然,你们派出三个人一起上吧。”武天赐这时候也冲上台来,道:“不用三个,两个就好!” 武风郎道:“天赐,别胡闹!”武天赐看看师父,看看上面的师兄。杨业道:“天赐,你下去,我一个就好。”杨婉嗔道:“天赐,你下来!快下来!”武天赐才退了下去。杨大义看看武风郎,转而对杨业道:“杨业,你先回来,让爹先上!”杨业道:“爹,您放心,儿子自小就说过,我是您的儿子了,所以不会让您失望,今天同样也不会。”武风郎这时朝着杨大义点点头。杨大义道:“那你多加小心,安心的比试,有爹在呢。” 杨业将刀扔到了台下。那边的张永严卸下了身上的所有武器、暗器等物件。王徵见了,长舒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杨业道:“拳脚无眼,小心了。”张永严一愣,本想自己说着话来着,岂料竟然被这么个黄毛小子说了,心下微怒,口中道:“真不知死活。”杨业道:“凭你还打不死我。” 武天赐见这两人拉开了架势,低声对杨婉道:“我与师兄一起上的话,必胜无疑。哼,师父也真是的。”杨婉也不去理他,只是很为自己哥哥担心。 比试开始,但见杨业竟然是首先冲了上去。见杨业人高马大的,但是这一动作却做得迅速无比。众人不禁心中大为折服。张永严却是微微一笑,见杨业整个人满身都是破绽。心道:“果然也是初生牛犊。”但见杨业一拳直直的打了过来,也不躲闪,抓准了杨业腋下的空虚,一掌直戳腋下。 杨业这一拳乃是虚招,张永严过于轻敌,竟然是没有看出来,这一掌打出去。杨业臂肘一扭,将这一掌格开,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一格竟然将张永严整个身子一同带歪了。张永严整个侧身面对了杨业正面。杨业二话不说,左脚垫上一步。使尽全力,朝着张永严腋下打去。张永严毕竟久经战阵。事先就预判到了杨业这一掌击打的位置,左手从身前穿过,挡在了右边腋下,挡住了杨业这一掌,但是杨业这一掌的力道却无法卸掉。张永严直着身子后退,双脚在地上划出两丈多长的道子,竟然身子没有倾斜,可见其脚下根基之稳固。但是出手便吃了这换毛小子的亏,心下大惊。看着地上自己双脚留下的划痕,心道:“真小瞧了这小子。” 这时,五福镖行那边连连叫好。张永严揉揉手腕。方真正的认真起来。打了数合,竟然是不分高下。武天赐在下面看得呆了。想不到这整日与自己一同修行的师兄,居然功夫是如此的了得。但见杨业攻势如虹。而张永严却显得游刃有余。偶尔抽出机会能够还打杨业两下,杨业有时候来不及反应。身子虽然被打,但是也都不痛不痒,毫无大碍。又战数招,两人依旧不分胜负,但是势头上明显已经是杨业占有优势了。不过张永严经验老道,声势上不占优势但是却暗手占了不少便宜。武天赐看得也算清楚,知道这么下去,杨业必输无疑,而眼下却没有办法停下来了,因为一旦停下来,毒王立即会转守为攻。 起初双方都没有把对方当回事儿。杨业认为能几招就杀了毒王,杨业招招下狠手,却也没有料到这毒王居然都安然化解了。毒王因为开始时候轻敌,被占据了先机,陷入了被动。此时此刻想反击回来到也不容易。 杨大义在一旁暗暗高兴,他也万万没有料到这孩子居然已经有如此高的功夫了。心下就只有高兴的份了。 临同镖行那边的张义此时在场中走来走去。不时看看杨大义,转而又盯着缠斗中的杨业看,眉头紧锁,走来走去。 毒王与杨业依旧不分胜负,杨业依然攻势不减,心下却是有些着急了。 五福镖行这边一直在下面欢呼雀跃,似乎已经胜了。武天赐完全熟知这两人的功法状态,也知道这么打下去,杨业会输,但是心中却想不一定什么时候那个毒王露出破绽被师兄抓住。可是如今已经打了将近百招,毒王居然不曾漏过一个破绽!心下也是焦急万分!杨大义此时也看出来了这一点。但是心中所想却是同武天赐一样。只能祈求上苍保佑了。 这时候,张义突然绕行至对面。对着杨大义拱手。杨大义心下奇怪,口中道:“你来作甚。”张义道:“令郎功夫了得,令人钦佩。”杨大义道:“那还不是一样要输。”张义道:“今日与贵镖行争夺物主,这确实是在下不对!”杨大义心中奇怪,适才一直在盘算这下一个由谁出战,但现在张义却要放弃,着实令人不解,正想发问,却听身边的人突然叫道:“好,打他!”张义听了,猛然回头望去,杨大义抬起头看。见不知为何,杨业居然正在重击毒王胸口。毒王此时已经口喷鲜血。而杨业却依旧攻势不减,在他身上又连击数掌。王徵立即大叫道:“停停!”杨业将已经连连倒退欲倒地的毒王拉了回来,朝着毒王胸口踹了出去。毒王飞身落下了亮镖台,倒到了张义身前。张义看着毒王倒地,面色极为难看。五福镖行众人连连叫好。王徵却跑到了毒王身前。 毒王这时站起来。面上表情极为难看。朝着张义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出去没有几步,又转回来收回了适才仍在地上的暗器之类的东西。这才离开。 五福镖行众人冲上前将杨业抬起来。呼喝着抬回了镖行。那物主拜辞了王徵与张义,便自行走了。而临同镖行的众镖师却不显得如何的沮丧。只有张义却是愁眉不展。王徵待临同镖行走后,对杨大义道:“此一战,令郎天下闻名!可喜可贺!”便带着众衙役回去了。杨大义道:“杨某鲁莽,还望王大人不要怪罪。”王徵这是转过身来,道:“还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王某也只求任上平安罢了。”便走了。杨大义,刘万福,武风郎三人便也回去了。刘万福夸奖杨业夸奖了一路。 众人回来之后,显得极为兴奋。杨业却一语不发,显得不那么高兴。有人道:“杨兄弟,打赢了!那毒王也不过就是浪得虚名。他不是咱们杨兄弟的对手。”“也不能说是他浪得虚名,只能说是杨兄弟功夫了得。”杨业听了,却是脸红了。定了定神,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独自回屋了。众人一愣,心下有些奇怪。 杨婉与天赐跟着杨业进去了,见杨业独自坐在那里发呆。杨婉道:“哥,怎么了,打赢了怎么还不高兴?”杨业不语。杨婉与天赐面面相觑,不解。这时听杨大义在外面道:“弟兄们回后院好好休息,明日可能会出镖。”众人道:“这么快!这才刚刚回来。”杨大义厉声道:“那还不回去休息!”众人便散了。 杨大义也进了屋。杨业抬头道:“爹,我……我以为,能把他打死。”杨大义道:“今天很好,但是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会有机会的。”杨业道:“不对,我不是他对手,他在让我。我用尽全力打他要害,可他却没什么大碍,甚至都没有受伤。”杨大义点头,经过这一场比试,他也明白了,临同镖行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拿下这一镖,也明白,这一镖走下去,很危险。但口中对儿子道:“今天他败了,你也要引以为戒,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天不早了,也累了,休息去吧,爹也不会照顾人,以后得自己学着了。”三个孩子听了,似乎要哭。这时杨业道:“爹,我不要出去走镖了。”杨大义笑道:“好,你师父天下第一,跟着好好学。” 次日清晨,武天赐刚刚起床,见杨业正在院子里练功。便上前跟着一起练。论起功夫根基,武天赐差杨业很多,但是打法却比杨业奇巧。又指出了杨业昨日比武时候的破绽。杨业道:“师弟比我这做师兄聪明多了。”武天赐道:“师兄好好练习,师父说一定会有大成就。”杨业道:“我们都不能让师父失望。” 吃过早饭,昨日那物主驾车而来。道:“恭贺昨日得胜,令郎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夫造诣,真是英雄出少年。”杨大义道:“侥幸得胜。”物主继续道:今日来此,只是交来定金。至于何时出发,需要朝廷那边需要下批文。而且,镖物还没有挖出土来,我们也正在加紧进度。不过最快明年开春,最迟夏天就能出发。 正文 第四回 福门星驰 龙腾虎跃尽英豪(尾) 杨大义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道:“这么久?什么东西,还要从地下挖出来?”物主道:“一尊巨鼎。据传是周朝的鼎。”杨大义听了,吃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物主继续道:“杨总镖有所不知,我主迷恋方术,十几年前得到九转还魂丹的炼制仙方,用九尊周鼎炼制,吃了便可长生不死。八年前寻得古书一部,记载了九鼎大致埋藏位置,目前已经寻到四尊,都已经出土。两年前我主命我来袭庆府这一带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前几日在即墨西山处寻到。” 杨大义道:“能做到这些的,难道贵主是大理国君?”物主道:“天机不可泄露,但主子要长生,尚不知是真是假,那可是辛苦了我们这做事的了。”杨大义道:“不管是什么身份,但相比起来,你家主人也一定有实力把镖物送到大理,为何还要寻找镖行?”物主道:“只是沿途过不了查问,毕竟是方术之事。也不好说实话。而通义镖行天下闻名,官府或是江湖都会给些面子。” 杨大义叹了口气,有些不愿接了,但眼下也不能再推脱,毕竟已经上了亮镖台。但托镖人这时候取出一张柜坊凭信,交给杨大义道:“这是定金。”杨大义接过凭信,竟然是一千两黄金。杨大义简直有些说不出话来。托镖人又取出半张三千两黄金的凭信交给了武风郎,道:“事成之后,另半张凭信一并奉上。”又到柜坊开了定金保据,便走了。 杨大义将凭信交给刘万福,刘万福也是大吃一惊,道:“四千了黄金!这可是咱们柜坊、镖行两年的周转。这物主什么来历?要押送的是什么?”杨大义将一起告知刘万福,刘万福道:“如此也好。只是费些人力罢了,倒没有多少人觊觎一尊鼎。危险倒是不多。过一个月也就入冬了。今年就别出镖了,借这个时候给那几个小兄弟把媳妇娶了。等明年开春再出去。” 杨大义道:“你我兄弟什么事儿都能想到一起去。”二人皆是哈哈一笑,情谊也都在不言之中了。 次年开春,五福镖行的兄弟们养精蓄锐一冬,也都精神饱满且振奋,等待着这趟镖。不过杨大义和那托镖人倒是没闲着,杨大义要规划路线,托镖人一方面要尽快挖掘埋在地下的周鼎,也要抓紧时间办下批文,更要督造承载巨鼎的铁车,以及疏通路线上的各处关卡,**白道都要算计。 直到一切都办妥,镖队顺利出发才清闲下来,不过在临出发的时候,托镖人找到杨大义,言找到了三十车制造九转还魂丹的朱丹之砂,也要一并带入大理。杨大义虽然觉得苦恼,但想想那四千两黄金,便是再有一百车也值得。便多选了二十名弟兄上路了。不过都是用车来拉,倒也费不了多大力气。 但这鼎一人来高,而且材质是青铜,沉重异常。装载大鼎的车也是铁车,需要四匹马才能拉动,一路上自然劳苦万分,只不过托镖人给的钱多,倒也有干劲。 杨大义用封条封装了所有镖物,给马车上插了五福镖行的紫红色镖旗。托镖人交待了交镖地点,正是宋与大理边境处的驿站。杨大义又给托镖人开了保据。按了手印,就算成交。托镖人将车马停在镖行。带着人手走了。临走道:“在下会在驿站东十五里的苗家客栈接应。” 却说武天赐听说去很远的地方,也很想跟着去,但杨大义、武天赐等人自然不可能让她去,杨业又要留下来练功,就更没有能去的理由了。这晚,武天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穿好衣服下了床,去了厨房包裹了些馒头,顺着车辙追了去。 一路上顺着车辙走走停停,过得一日方追上镖车。但武天赐知道如果现在出现,恐怕会被送回来,而且搞不好自己师父还会跟出来找自己,但如果离家远了再出现,就不会再被送回家了。武天赐包裹中干粮未尽,便也一直是尾随着。中途也见到有镖行的人过来寻找自己,但都扑了个空。 镖队一路走下去,到了兖州。发现兖州的总镖行竟然也接了跟自己一样的镖,运送的也是周鼎。便一同上路了,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武天赐就一直在后面跟着,他耳力特别好,是别人跟踪距离的五倍左右,自然没人能发觉。随着镖队出了兖州,又过了几日,等干粮吃尽了,这才敢上前,与杨大义见面。 武天赐突然出现,令杨大义着实吃了一惊,问道:“天赐,跟来做什么。”武天赐不回答。杨大义道:“明天我就让人把你送回去。”武天赐依旧不语,竟然又跑了,次日清晨方又一次跟上了队伍。杨大义无奈,知道抓不住他,只得答应跟着自己!武天赐将信将疑,跟着队伍的后面走了一整日。 通义镖行的人见总有个孩子跟在后面,心中有些奇怪,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武天赐,通义镖行的总镖头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人,看上去似乎比杨业大了一些。听着义父称呼他为邱世侄,时而又亲切的称呼他“冠雄”。想必这人是叫邱冠雄了。 杨大义也想过要把武天赐绑回去,但是一来天赐轻功属于武风郎真传,怕是不容易抓到,二来即便是抓住了,怕是绑着回去也有不妥,恐怕走不出几日,武天赐就会到处乱喊,送武天赐回去的人就得被当成人口贩子给抓了。即便是可以解释清楚。但是武天赐则恐怕还会转回来。索性杨大义也就放弃了,而且现在是两个同门镖行一起上路。怕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便当下给家里报了平安信,言带着武天赐一同出镖。 出了兖州的第六日傍晚。在郊外的一片水草处放马,带等马都吃饱后,正准备套车,武天赐突然听见身后隐隐传来马蹄声,生怕是自己师父追来,心下有一丝忐忑。时不时的往后面看。杨大义还什么都听不到,便问道:“怎么了?”武天赐道:“没,没什么,想尿尿。”杨大义道:“别走远。一会就回来。”武天赐下了马。找了一处草丛。钻了进去。听见远处的马蹄声近了。这时候众人突然起了骚动。杨大义道:“兄弟们注意了。”众镖师抽出腰刀。气氛颓然紧张起来! 武天赐趴在草丛里,只听马蹄声音近了,又听见众人将刀收回刀鞘的声音。武天赐心下更是吃惊,知道来者一定是熟人,生怕是自己师父,拨开草丛往外面看,见通义镖行的人已经收回了武器,五福镖行随后也跟着将刀收回了刀鞘。看来是通义镖行的人。 武天赐这才稍稍放心,站起身来。朝着那边一看。只见一匹红棕骏马俨然立在众马匹中间。马背上坐着的竟然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但是见这么个小女孩骑着高头大马,觉得很不协调。女孩双脚还接触不到马蹬子。但是腰间却挂着着一把长剑。女孩拄着长剑下了马。武天赐见这长剑跟女孩差不多高,既觉得奇怪、又觉得好笑。 邱冠雄这时的表情显得很是痛苦。五福镖行的人愣愣的看着这小女孩,通义镖行的镖师却是无奈的看着邱冠雄。女孩将长剑挂到了马鞍子上。径直朝着邱冠雄走来。武天赐见这女孩下身穿着的是男装,但是上身却是穿着女装。头上的两条辫子也是女孩子的发饰。邱冠雄道:“雪心,世叔他同意你也跟来?”女孩道:“不同意?”邱冠雄道:“不同意你还来?”女孩道:“岳伯伯陪着闫伯伯去京城看闫大哥。”邱冠雄道:“那还是不同意!”女孩道:“反正我是来了。你答应我跟你一起走,那我就跟着你们走;你要不答应,那我就自己走!也用不到你来管。” 武天赐听了,心下暗暗发笑,原来这人跟自己倒是一样,都是偷着跑出来的。这时候有一个镖师道:“大小姐发话了,大哥哪敢说不字。”女孩道:“我可没说非要跟着你们走,跟着这么多的镖车,我还闲慢呢。”杨大义看看邱冠雄,叹了口气!女孩这时问道:“这位前辈是谁?”杨大义听了倒是一愣。只听邱冠雄道:“这是即墨五福镖行总镖头杨大义杨前辈。”杨大义听邱冠雄的回答,愣愣的看了看邱冠雄。这时又听女孩道:“晚辈凤雪心,这里见过杨前辈。”杨大义啊了一声,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凤雪心这时又问邱冠雄道:“你到底留不留我。”邱冠雄只好点点头。女孩笑了笑,一跃竟然就跳上了马背。武天赐心下一惊。看这一跃,身法极为灵活。武天赐自恃轻功卓越,但看着女孩的轻功竟然不亚于自己,这时只听杨大义道:“好轻功,是鬼步,这是凤庄主的孙女?”邱冠雄道:“正是。”杨大义道:“想起来了,记得八年前我在兖州见过她,那时候还很小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不过练功很勤奋。”邱冠雄却是叹气道:“老庄主也不希望她习武,却没想到,还是出了个花木兰。” 杨大义道:“那说起来,倒是跟天赐同门了。”邱冠雄吃了一惊,看了看武天赐,道:“这么说是武前辈的弟子了!”杨大义道:“只是这孩子顽皮的紧,一不留神就……”邱冠雄道:“鬼门出来的,想必都顽皮。”两人哈哈一笑。便令众人套上镖车,继续行路。 夕阳已尽,天色渐渐暗下来。邱冠雄正愁如何落脚。却听杨大义道:“前面不远乃是伏山,山寨寨主与我有过交情,那里总要去的。”邱冠雄点点头。 正文 第五回 壮志豪情 侠肝义胆尽私心1 到了伏山脚下,但见前方有路障荆棘,便知道有人拦路。邱冠雄道:“我听说这里原是通宝柜坊的产业。”杨大义道:“这伏山最早与血岭堂和大风债一样,都是冲云山庄的产业,二十多年前,寨主与人通奸被凌迟处死,此后伏山被朝廷收回,却被通宝柜借机买了下来。”邱冠雄一愣,道:“通奸被凌迟?寨主是女的?还从来没听说过山大王会犯通奸罪。”杨大义道:“当时的寨主姓谢,除了伏山寨主的身份之外,还有其他身份,便是通义柜坊的三掌柜的妻子。通奸的对象则是当时总镖行的一个副镖头吴玉龙,吴玉龙的另一身份则是伏山寨的副寨主。” 邱冠雄听了,点点头,道:“那便明白了。那两人通奸的地点一定不在山寨。” 杨大义点点头,道:“在兖州被抓的。但具体因为什么就不知道了。似乎与张凌宇有些瓜葛。”邱冠雄道:“一定有瓜葛,因为最终结果是我们的山寨被通宝柜坊夺去了。”杨大义道:“江湖上多是这么说,但我却觉得有蹊跷。当时这无非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即便是她被凌迟处死,前庄主万俟中云只要再派人接管便可。根本动不了伏山山寨的根基,即便是张凌宇所为,那也只能是因为私仇,不可能牵扯到伏山的归属问题。”邱冠雄很信服,觉得确实在理。 只听杨大义继续道:“但那事件之后,竟然牵动了整个江湖,远的不说,就说鬼门七侠就是那个时候名动江湖的。” 邱冠雄想了想,道:“听长者说过,二十多年前,也确实出现了很多江湖名流,鬼门七侠,太原府的谢昆仑老爷子,重庆府的张拳师,江南十二煞,还有那个江湖天宝山东第一美女韩四娘,五毒门的三兄弟,唐门差点在那个时候被他们灭了,却也出现了个风云人物唐远。” 杨大义道:“此后伏山寨就被官军包围,但听说攻入山寨的时候却只找到了寨主吴谢氏的亲人的尸首,山寨中其他兄弟都从地道跑了。不过当时也有一个说法,是老庄主下令撤离山寨,但谢氏的亲属不愿离去,集体自尽。但这些也不可信。但最终结果是张凌宇又从朝廷那里买下了伏山。”邱冠雄叹了口气,道:“那后来怎么样?” 杨大义道:“十多年前通义通宝又发生冲突,死了数十人,朝廷又收了回去。后来张凌宇和当今的凤老庄主约定,伏山便是界限,以北属冲云山庄,以南便是通宝柜坊。伏山此后失去经营,就荒废了,朝廷也不愿理会这里,至今也都是真山贼了。”正说着,前方山坡后面闪出了人影,杨大义见了便朗声朝前面喊去:“伏山的弟兄们,五福镖行杨大义来拜会黄大当家的。还请兄弟们现身相见。”。 少顷,黄寨主带着众弟兄出来。一人上前对了切口,道:“吃谁的饭?”杨大义道:“吃朋友饭。”对面又到:“穿谁的衣?”杨大义道:“穿朋友衣!”意思是如果没有山贼,那也就没有镖行存在的意义了。说毕,对面领头的命兄弟们将路障挪了开,口中还骂道:“不长眼色的东西,什么人的路都敢挡!”后便热情的迎了上来,道:“杨总镖,真是稀客!你我这可是有几年没见了,这是哪里发财去?”杨大义见也不对切口了,便道:“发什么财?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大器不堪重负。”黄寨主看了看两尊鼎,道:“这可不容易,花这么大的气力。那物主必定非凡。”杨大义道:“我们这走镖的生意也就是这样子。不知黄兄弟你最近发财财路如何。”黄寨主道:“没有你杨大哥的照看,哪里会好。”杨大义取出两定银子,给了他。黄寨主接过银子。又要手下掀了剩下暗藏的路障。才引着杨大义等进山。 进了寨子。给众人找了个院子安顿下了。院子中有一间破旧的木屋,正是留给过往镖行休息的地方。杨大义看了看周遭情况,见着院子只有一个大门供出入,而且地势很低,周遭情况根本搞不清楚。这时候听邱冠雄在木屋内骂道:“娘的就这么个破地方。”杨大义进屋一看,屋内什么都没有,地上更没有铺设木板,还都是土地,众人也无奈,只能将就。将镖车安顿好位置。众人在寨中吃了随身带的干粮,便躺地上睡了。邱冠雄问杨大义是否安全,杨大义觉得镖物对于这些山贼来说根本没什么用,就没有派人值夜,但邱冠雄还是觉得不妥,派了两人值夜。 次日清晨,众镖师起来整理镖车。却发现夜里值夜的一个兄弟被打晕了。而邱冠雄的镖车上的几个箱子上的封条居然被刀割断了。其中有一个箱子的锁被砍断。邱冠雄立即喊道:“注意了,有人截镖。”众人立即将手上的兵器抽出。此时杨大义正与黄寨主道别,忽听这一变动,都吃了一惊。忙回到院子中查看。黄寨主道:“这位兄弟是谁,好大的气魄。”杨大义道:“我们五福镖局新来的。功夫很不错。”邱冠雄一愣。这时黄寨主又问道:“不知这位兄弟发现什么了?”邱冠雄指了指大门边的箱子。黄寨主见封条被砍,箱锁被砸,神色明显大变。对手下人道:“给老子查查昨晚有没有谁私自来这里的这真他娘的反了天。”转而又对大义道:“看看有没有遗失什么。” 众人便开始对各个镖车进行检查。杨大义借机去问武天赐道:“天赐,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武天赐有些哑言,几日都很疲倦,昨晚睡得很死。凤雪心这时候却过来道:“我都什么也没听见,武天赐那笨蛋就更听不见了。”武天赐白了一眼凤雪心,便不说话了。 所有的镖车都检查完了。邱冠雄道:“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即便谁打开了也不会偷拿,只是这封条开了。就怕到交镖的时候出差子。”黄寨主问道:“不是贵重东西又是什么?”杨大义道:“只是朱砂而已。”说着便去开断锁的箱子。但是箱子口有些变形,杨大义费了些气力才打开。见里面红通通的,果然是朱砂。邱冠雄道:“朱砂不假,但此物经七七十九天炼制,如今已经是朱丹之砂了。” 黄寨主道:“可有值夜的。”一镖师道:“夜间稍有困意,不觉睡着了。张大哥值夜从来不睡觉,却被打晕了。”这时这张镖师被唤醒。邱冠雄问道:“张大哥,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张镖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说着摸了摸脑后,有些许血凝块,“似乎是被人打晕的。”邱冠雄道:“本以为在此留宿安全,就放松了警惕。” 黄寨主听了,心中微怒,脸上有些挂不住,想了想,怒道:“去把二当家叫来。”便随着杨大义去检查。稍微检查,发现杨大义镖车的镖旗有所不同,竟然有两种镖旗。黄寨主冷语道:“镖旗怎么换过?”杨大义干笑道:“不曾换过,不过此次所需镖车过多,去总镖处支了些。”黄寨主道:“若是两所镖局一起出来,那路上倒是还有个照应。”杨大义又干笑两声,不再说什么。邱冠雄听得一头雾水。也插不上话。 这时候二寨主已经过来,一见面就道:“大哥,什么事情?”黄寨主正要说。听二寨主道:“这不是杨总镖嘛!多年不见,一向可好!”杨大义道:“黄龙兄别来无恙。”黄龙道:“无恙!每日练功,身子好得很。”邱冠雄身边的一个镖师这时候道:“原来是黄龙兄弟!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竟然会在这落脚!”黄龙看了看这人道:“原来是通义镖行的宋老哥,真是好久不见!不过我记得这伏山曾经也是通宝柜坊的产业,十几年才归了朝廷,但没一年又失管荒废了,那你说,老天白给的山寨,我和我大哥不来,谁来呢?” 黄寨主这时对弟弟黄龙正色道:“前事就不提了。二弟呀,哥哥也不绕弯了,昨夜杨总镖的镖车被断了封条。”黄龙听后也是一惊,环视周围的兄弟,大怒道:“什么他妈的谁干的?”周围众兄弟皆是低头不语。黄龙又是骂道:“娘的,谁干的,赶快站出来!”黄寨主道:“不会是弟兄们干的!昨夜有人值夜。弟兄们应该没有这本事。”话毕,一站在黄龙身边的兄弟颤巍巍站出来,对黄龙道:“二哥,下面的兄弟功夫平平,没这本事。”黄龙听了,当时气急,一巴掌将这人打翻在地,破口大骂道:“没眼色的东西,滚下去。” 黄寨主见这情形,骂黄龙道:“住手,都是自家兄弟!”黄龙怒道:“大哥,那你怀疑是我干的?”黄寨主不语。黄龙道:“杨总镖手底下高手如云,若是我能如此神鬼不知的撬开他的箱子,那我他妈的早就开宗立派了,咱还用窝在这受气!” 正文 第五回 壮志豪情 侠肝义胆尽私心2 黄寨主对杨大义道:“若是我弟弟都没这能耐,寨中其他人就更没有了。是不是有什么仇人”杨大义对封条被砍这事也不在意,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便道:“我杨大义江湖树敌无数,有个把仇家不稀奇。”黄寨主听了大为受用,道:“此事既然在我这出了,我黄某定然帮老哥你查到底。”杨大义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必过多追究。”黄龙听这话,有些不高兴,道:“怎么,杨总镖还不相信我?”杨大义道:“黄龙兄弟说一不二,为人直爽,杨某怎能不信?”黄寨主也安慰道:“二弟,是你多想了。”黄龙这时脸上才露出一丝笑。 不料这时邱冠雄抢道:“若是仇人有这本事,直接来截镖多省事,也犯不着大半夜的潜入山上来撬我们箱子。”这一变,令黄寨主和杨大义着实没有想到。江湖上素来以和为贵,适才几句寒暄,已经使得矛盾冰释,但邱冠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又使情况便紧张了。杨大义忙道:“老弟,你说什么?”黄龙忍无可忍,道:“这他妈是谁?五福镖行哪来这么没眼色的混蛋?”杨大义立即道:“新来的镖师,不会说话!”黄龙也对邱冠雄道:“老子要想截镖,昨晚趁你们熟睡,直接宰了你们也不费事。” 黄寨主也立即对黄龙道:“或是有人挑拨也说不定,我们切莫中计。”杨大义忙对邱冠雄道:“确是如此,莫要伤了和气。”但邱冠雄却依旧正色道:“只是请黄寨主给邱某一个交待。”杨大义听了,着实吃了一惊。黄寨主也是愣愣的看着杨大义。黄龙大怒道:“交待?交待你娘个屁!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大哥碍着杨总镖面子不与你计较,你倒是得寸进尺,还敢在我寨中撒野。”邱冠雄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以为老子怕你?”黄龙听了,道:“你有种。”便差人去叫各山上的弟兄。杨大义忙上前赔罪,道:“这新来的弟兄,不懂规矩。”黄寨主只是笑笑,却什么都不说了。众镖师也有些紧张,不知如何是好。武天赐与凤雪心这两个孩子只看出了是要打架,心下竟然莫名的激动。 不多时,从山上下来了二百多人将小院的出口堵住了。杨大义上前道:“二当家何必与后辈动怒,不如我陪个不是,莫要伤了和气。”黄龙哈哈大笑,道:“杨总镖,我黄龙今日对你刮目相看了。”杨大义听出挖苦讽刺之意,心下大怒。黄龙又对邱冠雄道:“小子,现在我就告诉你,对,你们镖车上的封条就是我砍的,你想要怎么样?”邱冠雄却失了刚刚的锋锐气势,不说话了。黄龙见了,哈哈大笑。黄寨主道:“杨总镖啊,今日这事情啊,你也别在意,我们就是要让这小子长长记性。”杨大义道:“若是伤了和气,对贵寨也未必是好事。”黄龙又是哈哈大笑。道:“杨总镖倒是幽默。”杨大义目光一冷,道:“几年前,我初到五福,还不是总镖头,当时万俟庄主攻打此地,杨某也是第一个攻上来的,当年的刘氏三兄弟,只怕不比你这家当少吧”。黄寨主见了,忙对弟弟嗔道:“二弟你莫要多说屁话。好了,这事儿今天就算了。” 黄龙哈哈一笑。黄寨主对杨大义道:“我们也是好意,教训一下你这个不懂事的手下,免得他日后惹事。”杨大义正色道:“你想怎么样?”黄寨主见势不妙,忙道:“杨兄弟不必动怒。老二,你也行了……”黄龙道:“大哥,你放心,我只是要给那混蛋一个教训!”杨大义道:“那你倒是不如一同教训教训我。”这时候五福镖行的众兄弟突然跳了出来,喝道:“大哥,不用怕他,死我也跟你一起死!同生共死!”话毕,所有五福镖行的镖师全部亮出了钢刀。通义镖行的众弟兄跟着也亮出了钢刀。黄寨主见了,道:“何必大动干戈呢?”杨大义便呵斥众人道:“把刀都收了。”五福镖行众人立即收刀,通义镖行的人见了,都愣了一下,也相继收刀。但邱冠雄至始至终也没有动一下, 黄龙见了,对他道:“你小子!想不到真他妈的是个孬种。怎么,吓得连刀都不敢拿了?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话挺多的吗?”邱冠雄不语。这时凤雪心突然上前来,对邱冠雄道:“邱冠雄你怕什么?”邱冠雄也不多说话,举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凤雪心气得咬牙切齿。抬手指着黄龙道:“你们都不想活了吗?想死吗?”黄龙听了,抬眼注视着凤雪心许久,见这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但心底却有些犯嘀咕。邱冠雄这时拉过凤雪心,贴着她耳朵低声道:“雪心,不碍事。”凤雪心一惊,愣愣的看这邱冠雄。邱冠雄这时又当着众人面要雪心退下去。雪心照做。 黄龙见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进而再次走上前来,将脸贴了过来,对邱冠雄道:“你说得对,就是我干的,就是我砍的你们的箱子,你要怎么样。”邱冠雄赔笑道:“现在倒是不能怎么样,你又想怎么样?”黄龙听了,哈哈狂笑,又后退了一步,道:“断他左臂。”众镖师大惊。却听黄寨主道:“胡闹!”杨大义喝道:“你敢!”黄龙道:“今天非要断了不可!”杨大义上前一步,道:“有种你别断他的。要断断我的。”黄寨主道:“这可玩笑了。”杨大义道:“我这手臂抵得上他的吧。”说毕,便甩出钢刀刀鞘。朝着左手手腕砍去。众人大惊失色。黄龙兄弟二人离得近,忙出刀阻止,都将自己的钢刀横在了杨大义手腕的上方。其实杨大义一刀砍下,已经预料到黄寨主必定出手相救。不料邱冠雄竟然单手抓住了这正在下劈的钢刀刀背,刀子便硬声声停在了空中。这一刻,整个场面颓然静下来。唯有邱冠雄慢声道:“杨前辈,此等草寇,何必一再忍让。”杨大义听邱冠雄这话,愣得发呆。看着刚刀,心中大惊,心说自己这一刀下来,就是砍在那两个挡过来的刀上,对方手臂也会震麻,可这邱冠雄竟然能从后面直接抓住,当真可怕。只听黄龙这时候道:“戏演得不错嘛。”邱冠雄松开手,面向黄龙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断我手臂。”黄龙正值发笑。邱冠雄一掌打来。黄龙反应及快,侧身闪过,邱冠雄又横劈来一记手刀。黄龙抬手去挡。一挡之下,只觉手臂震动,紧接着整个人便被这一手刀带倒。邱冠雄跟上一步,一脚踢在了黄龙腹部。黄龙整个人便飞撞倒墙上。溅在了墙上一片血,闷声落地。 黄寨主大为惊骇!杨大义见事情一发,便不再犹豫,喊道:“兄弟们,动手。”于此同时,横刀砍向黄寨主,黄寨主连连后退,见势不妙,退了出去。凤雪心这时把手中长剑丢给邱冠雄。邱冠雄接住宝剑,对杨大义道:“前辈,你带着弟兄们从后门出去。”一镖师道:“这里没有后门,只有前面一个门。”凤雪心喊道:“出去做什么,跟他们拼了。”杨大义瞪了雪心一眼,道:“一起把后墙拆了!”邱冠雄道:“让我来吧。”说毕,便一掌将后墙推倒了。众人惊呼不已。这时听外面黄寨主道:“冲进去帮二寨主。” 邱冠雄提剑上前。对杨大义道:“你们先走。我顶着。”杨大义道:“一起走。”邱冠雄道:“除恶务尽!”杨大义大怒,正要骂,却听邱冠雄转而道:“一切因我起,不能因此伤害了兄弟们。还望前辈保护好弟兄们和两个孩子!”杨大义才道:“我在那边等你。”但是如此多的车马如何能够一下子全都出去。刚刚出去了一辆,黄寨主已经领着人冲进来了。邱冠雄见跑不了,道:“抄家伙杀!”两边人便打成一团。但是毕竟就这么个院子,又有这么多车马,也容不下很多人打斗。邱冠雄站在大门口,等着人进来,手起刀落就是一条人命。杀了数人,已经杀红了眼。所有人无不大惊失色。凤雪心适才还叫着打打杀杀,如今看了这情况,已然被吓得晕了过去。武天赐离得最近,便护在雪心身边。 邱冠雄在门口,一夫当关,无人能敌。偶尔钻进来几个人,也都被其他镖师杀死或是制住。黄寨主在外面也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冲进去三十人,也不见有人出来。邱冠雄正杀着,杨大义道:“我们先退出去就好。莫要再害人命了。”邱冠雄道:“你们先走,我垫后。”杨大义便先将后墙都拆了,后指挥着车子出去了。武天赐抱着凤雪心首先出来,奔上了在最前面的镖车上。不多时,所有车子都出去了。杨大义叫邱冠雄跟上。邱冠雄退至墙**,道:“前辈先走。莫停。不用担心我。到时我去追上。”杨大义见这邱冠雄手持滴血长剑。适才砍翻数十人,却未受伤,心中暗暗敬佩。心想有此等功夫的,即便在千军万马中也能进退自如。便带着众人先撤了。 正文 第五回 壮志豪情 侠肝义胆尽私心3 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来休息。凤雪心这时也渐渐苏醒,四处看看,不见邱冠雄,便下车找杨大义,问道:“前辈怎么把大哥留下,而自己却是逃命?”杨大义无言,道:“是我考虑不周。”凤雪心白了杨大义一眼,道:“那我回去找。”便骑上枣红马,不想缰绳被杨大义扯住。凤雪心道:“放手。”杨大义不言语,却也不放手。凤雪心又叫放手。杨大义道:“少主安心,邱兄弟无事,一会就回来。”凤雪心跳下马,竟然朝着伏山那边跑去。杨大义又立即去抓凤雪心。不料凤雪心居然一记鬼步抛开了,直奔原路回去,杨大义见了这功夫,心底一凉,知道除了武天赐,没人能抓她回来,就喊他去抓,武天赐正要出击,却听凤雪心这时大叫了一声。只见那枣红马转而朝着凤雪心跑去。杨大义一不留神让妈溜走了,便再也追不回来了。凤雪心骑上马就直接回去找邱冠雄了。杨大义骂了一声,立即也骑马追了过去。武天赐道:“我也去看看。”有几个镖师道:“当心,打不过就跑。”武天赐点点头。 不过杨大义与武天赐骑的马实在是不如凤雪心的。不到一刻功夫。已然看不见了凤雪心。又行了小半刻才回伏山。见凤雪心的枣红马留在了寨子外面,人已经不见了。杨大义也知道,在前面骑着马目标过大,便要天赐下马,随后护着天赐一同走上山去。到了那院子的墙**。却见凤雪心躺在地上。杨大义上前去查看,走近了便看见了满地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武天赐见了,立即觉得恶心。杨大义将凤雪心抱到远处,对武天赐道:“别乱动。”武天赐点头。 杨大义进入院子。见满地尸体,足足有两三百具之多。那黄龙的尸体依旧卧在墙角下,墙上还有撞上去时留下的一片血迹,此时也已经干了。杨大义稍微检查了一下,不见一个活人,看来这整个伏山山寨已经被灭。杨大义不敢相信这居然是邱冠雄一人所为。正值思虑,却见邱冠雄提剑在手,显得格外疲劳。杨大义问道:“这些都是你一人所为?”邱冠雄道:“除恶务尽,对此决不能留下丝毫活口,寨中库房我去过了,有不少银两,可将金银给散了。”杨大义道:“此地不宜久留,以免招到杀身之祸,且也不用去报官了,官府总会发现,后事留给官府就好。” 邱冠雄思索良久,最终点点头。问道:“兄弟们都没伤到吧。”杨大义见邱冠雄这般状态,也不好在斥责什么,只是道:“不碍事。”邱冠雄道:“那就好!” 两人四下看了看,便与两个孩子会合。凤雪心这时已经醒来,对邱冠雄道:“大哥没事就好。”邱冠雄道:“佩剑还给少主。”说着拿手中满是血的宝剑给凤雪心递了过去。雪心退后一步,道:“剑鞘呢?”邱冠雄道:“当时只顾杀人,丢在了那边的正堂,我这就去找回来,少主你先随着前辈回走,我自行去寻找剑鞘就好。”雪心看看杨大义,脸一红,道:“刚刚冲撞前辈,是雪心不对。”杨大义道:“冠雄无恙就好。” 言毕,邱冠雄回去取剑鞘。杨大义等人先行下山,寻得马匹,又等了一小会儿,见邱冠雄从寨子里搞了十多匹马,走近了道:“寨子里倒也有马匹,我们用得上,能带的就一并带走了。”几人都上马返回。武天赐不太会骑马,最后到,凤雪心看着武天赐,道:“这么慢,不会骑马啊!”武天赐道:“你的马好,我要是骑你的马,未必比你慢。”雪心一笑,道:“就是给你这马,你骑也不来。”说着把自己的枣红马牵给了武天赐。武天赐哼了一声,也不推辞,便跃上枣红马。却被甩了下来。好在武天赐轻功好,没有摔倒。但雪心还是在一边笑,道:“看见没,你骑不来的。”武天赐依旧要上去骑,不料凤雪心这时候却先跳上了马,骑着走了。武天赐心下有气,却也无法发作,只好暗暗咽下。凤雪心时而回头看看,见武天赐满脸阴沉,哈哈笑了起来。武天赐见了,也只能把这气愤咽下肚。 邱冠雄便把另一匹马给武天赐骑。武天赐骑上马却暗暗憋着口气。队伍吃了干粮喝了水,在树下休息。一镖师道:“昨晚住的那是什么地方。杨前辈给他银子,却还搪塞我们,连饭也不招待一顿。”杨大义听了,对低声对邱冠雄道:“冠雄啊,你本不应该这么做。这过程如果折损了一个兄弟也是不值。”邱冠雄道:“只是我实在是控制不住。只不过那黄龙实在是欺人太甚。”杨大义叹道:“黄兄弟也并非无恶不做,死的有些惨。”邱冠雄道:“下次一定忍耐。”杨大义道:“山贼中也不乏义气者。江湖上自有规矩。更何况,原本这一带的寨子也都是冲云山庄的产业,其中也会有原来的兄弟!”邱冠雄连连称是。杨大义又道:“更何况,倘若没了山贼草寇,那还要我们镖行做什么?”邱冠雄道:“对对,此言有理,此言有理。是我鲁莽了。” 又行了两日。行至阴风岭,杨大义道:“此处为阴风岭,乃是两大柜坊必争之地,过去时一定要多加小心,原本一直都是通宝柜房的产业,但几年前似乎内部闹了矛盾,名义上脱离了通宝,但也不归冲云山庄,不过这里易守难攻,前任庄主这辈子也没能将阴风岭攻下来。所以你切不可滋事!”邱冠雄朝前方望了望,只见此处也仅有一条必经之路能通过,且路两遍都是垂直的崖壁。只要在高处朝下扔石头,下面的人想要过去是不可能的! 杨大义道:“此处原本是通宝柜坊,前些年似乎是这的寨主与张凌宇发生矛盾,如今此处属于半中立状态。具体情况不了解,不如绕路走。”邱冠雄道:“既然不熟,估计绕行也有强人,更何况如今你我所压镖物乃是外物,按规矩不可劫夺。”杨大义想了想,道:“只是……”邱冠雄道:“杨前辈勿扰,更何况这几年两大柜坊也无争执,阴风岭便形同虚设,倒也不会为难我等。”杨大义一愣,道:“冠雄啊,莫非你早就知晓这内中缘由?”邱冠雄脸一红,口中却道:“凤老庄主与阴风岭打了多年交道,冠雄只是多听了几句。”说着,看了看周围弟兄,凑到杨大义耳边低声道:“其实前辈所言不假,上个月,老庄主就查明了阴风岭现在的寨主叫柳长龙,与那通宝柜坊张凌宇确定是有了嫌隙,因此有些不买账了,凤老庄主也在暗中做他的工作,何况此时此刻,朝廷正有剿匪动静,柳长龙知道是我们也不敢嚣张。所以前辈可以放心!”杨大义听了有些吃惊,注视了邱冠雄许久,道:“你早就心谙此事,看来伏山之事也并非一时愤怒,必是有所预谋。”邱冠雄道:“杨前辈洞若观火,晚辈佩服。” 话说队伍行至阴风岭口。果然有人在路口处守着。见到有这么大队伍的镖车,守着的四个人却是呆在原地不动。四人中间领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其余三人都三十多岁。见杨大义一行人走近,一年轻的上前道:“吃谁家的饭?”杨大义道:“朋友家的饭!”对方道:“穿谁家的衣?”杨大义道:“朋友家的衣。”这时对面那老者上前道:“杨大义,你可认得我?” 杨大义心下一惊,仔细注视这人,见这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似乎有些面熟,但也确实想不起来了,便摇摇头,道:“确实想不起来了。”老者轻哼了一声,道:“想不起来了,五福镖行,原本叫通义镖行,如今却为五福镖行。莫非老弟你因何事而背主更名都忘记了?”杨大义听了,心中大震,道:“看你的年龄,或许应该认得我!”老者听了,冷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好了,事已至此,我也不再说什么,如今朝廷剿匪,我也不便行动,既然都是道上的,熟麦子。” 邱冠雄听了,要说什么,却被杨大义拦住。杨大义又从怀中掏出了两锭子,给了这人。这人才示意手下领着镖队过去。邱冠雄走过去时狠狠的瞪了一下这人,对方也不生气,很从容的把银子收回了怀中。邱冠雄心中有气,这次却没有发作,却在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整理了一下镖旗。对方见了镖旗,对派出去引路那人道:“老六,你回来!”那人听了,便回来了。杨大义倒是一愣,以为没事儿了,便对那人道:“有劳了。” 不料这岭口的那老者道:“没有他带着你们,你们过不去这岭子。”众人停下来,心中诧异。杨大义又转回来道:“何意?”那人道:“这位兄弟,你应该是懂得规矩,这两锭子便是规矩,可是这是一个镖行的规矩,你们这两个镖行同过,是否要规矩两次?”杨大义道:“只不过这次镖物众多,无奈只得他处借了车子。”那人道:“你应该是知道,规矩就是只认旗子不认人。况又有哪个镖行肯把镖旗也一同借了,你既然背主更名,自称五福,且连镖旗都换了,又何必再多计较?总之,要想过去,再规矩一次。” 正文 第五回 壮志豪情 侠肝义胆尽私心4 杨大义无言可对,正掏银子。邱冠雄这时道:“我倒是想看看你说我们过不去这岭子是什么意思。”这人看看邱冠雄,道:“年轻人,莫要目空一切。”邱冠雄哈哈一笑,竟然朝着这人打过一拳。杨大义喊道:“莫要动手。”邱冠雄道:“这等山贼,死不足惜。”说着又是连续打了几掌。不料这几掌居然都打空了。杨大义看得明白,对手不是半调子。 邱冠雄其实处处杀招,但是对手却浑然不知,见这邱冠雄功夫似乎不是很厉害。几招过后,也不愿与之纠缠,开始反击。攻守转换之中,也不免拳脚接触,接触之下,发现邱冠雄力大无穷,手臂也不堪重击,不敢再与邱冠雄有接触。又下几招,道:“你们人多,我四人不是你对手,但是没我们带你们,你们也万万过不得阴风岭。”杨大义在一旁连连叫住手。邱冠雄却依旧毫不留情。口中道:“邱某不惧。”加力进攻。对手连连后退。已然没有了还手之力。不暇中被邱冠雄一拳打在胸口。便立即折了数根肋骨,飞出了数丈,闷声落地。其他三名山贼口中喊着“大当家的”,便冲上前去护佑。杨大义等众人一愣,心想这大当家的又怎么会在这路口守着。但杨大义这时候才想起来,这老者竟然是阴风岭前任寨主陆满。当年万俟中云派自己攻打过阴风岭,那时候他正是与这陆满对峙。只是如今过去十五六年了,当年对方的样貌已经变化很大了,但发生的事情却无法忘记。 陆满口呕着血,道:“你们快走,告诉柳长龙和……告诉柳长龙,我陆满欠他的,下辈子继续还。” 这时听另外那三人道:“大当家的,我们给你报仇,他们真是强盗。”陆满道:“没有用,你们快进岭子。”三人想了想,便要抬着大当家走。不料刚抬起来,大当家居然啊的叫了一声,便已经毙命了。杨大义道:“肋骨插入心脏。没救了。哎!当年你我一战,我因你而名震江湖,如今也算送你一程!让他们三个陪你去吧!”说毕,便将这三人也砍了。 整理了一下,带着队伍继续前行。但听两边山上有人喊道:“阴风岭,四季春秋。”连喊了三声。杨大义大呼不妙,喊道:“回来快回来!”那镖师一愣。后立即转身要跑,这时一只飞箭由上至下,滑过额头插入身前。又听山上有人喊道:“速速回去交了买路钱!” 这镖师被这一箭吓得丢了魂,瘫软在原地。杨大义上前将这兄弟扶了回来。才发现这弟的额头竟然在流血。杨大义道:“好精准的箭法。”邱冠雄道:“杀上去!”杨大义立即喝止! 邱冠雄又回头看了看凤雪心,叹了口气,道:“看来确实是过不去了。”杨大义道:“下次切不可再如此鲁莽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不可因此伤了兄弟。”邱冠雄见杨大义有气,便不多说话了。但是眼下又不能再回去交钱了,冲过去必然会有死伤。奈只好退回去绕路。 退回了叉路口的镇子时天已经黑了。众人没有进镇,而是直接走另一条路。路上,却不知道为何,凤雪心与邱冠雄吵了起来。杨大义在前面听见声音,驱马过来,问怎么回事,只听邱冠雄道:“我只说让少主回去,可这丫头就跟我喊了起来!”凤雪心道:“你还说我!你明明就是你嫌我在这里碍事儿。我又哪里碍你的事儿了?你给我都说清楚了。”邱冠雄道:“我什么时候说你碍事了。确实危险。” 杨大义忙道:“放心,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怕有危险。“后又对邱冠雄道:”不过老邱啊,你这一路上没少树敌,即便是都没有留下活口,怕是也无法躲过查访。“转而对大家喊道:”日后行路,大家可都要加倍小心。”凤雪心这时白了一眼邱冠雄,跟着杨大义的话接着道:“查就查嘛,邱大哥也不怕。”众人不语,雪心继续道:“路上也根本不用躲啊,跑啊。这哪是你邱冠雄的作风?应该直冲上山,把所有的山贼都杀了才好。另外也不要怕留什么名字,杀了人就把你邱冠雄的大名留下,也省得他们在那里找了。” 邱冠雄这时突然喝道:“闭嘴!”凤雪心似乎被吓到,身着一抖,她还是第一次被邱冠雄这么吼,呆愣了一下,立即道:“你吼什么?”邱冠雄有些急,道:“大人的事,你小丫头知道什么!”旁边的几个镖师忙上前劝邱冠雄不要再说话了。凤雪心气得眼睛发红,道:“那你也不用管我了,我死活跟你也没有关系。”说着便上了枣红马跑开了。 杨大义对邱冠雄道:“你说你跟这孩子急什么。”邱冠雄道:“这孩子整天娇纵,让她滚吧。免得在这里让人看着心烦!”杨大义道:“天都黑了,让她去哪!”说毕,就要骑马去追。邱冠雄这时候却高声道:“让她滚,死外边才好,免得看着心烦!”话音一落,凤雪心又勒马回头,骑着回来,道:“好,邱冠雄,这是你说的。哼,那我这就自己回去,以后我再也不烦你了。”便催马走了,不料这次被邱冠雄扯过缰绳,硬生生的将马拉了回来。雪心骂道:“你混蛋,松手!”说着又用剑鞘打邱冠雄。邱冠雄服软道:“是我不对。”雪心道:“你又哪里是不对了,都是我不对,我很娇纵,我在这很麻烦,碍着你的事了,对,我本来就不该来,影响了你邱大英雄杀匪,那我走。我在这,你也不敢放开手脚往山上杀……” 邱冠雄面色大变,很硬气且大声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你消消气。”如此打断了凤雪心的话。但雪心也不依不饶,道:“我哪里敢生你这未来的大英雄的气。” 邱冠雄这时甩开缰绳,骂道:“你滚,滚,**要滚就别他娘的回来,滚!”雪心这下吃了一惊,一时无语。众人默然不语,武天赐则是心下暗暗切喜。杨大义道:“老邱你!”雪心怒目依然,眼泪都被骂出来了,最终道:“你让我走,我偏不走,我还要让你滚呢。你滚!你滚!”邱冠雄道:“我才不滚!”雪心道:“你不滚,我也不,不走!”杨大义道:“对嘛对嘛。那一起走了,兄弟们走了走了。” 镖车继续向前,雪心则是停在原地,杨大义回头道:“少主,走了。”凤雪心道:“不与你们一起走。”便朝着后面走。邱冠雄低声道:“随她了。”杨大义摇摇头,长叹道:“都是孩子啊。”但是又回想了一下适才雪心说的话,似乎是很耐人寻味。 走到了天亮才停下来休息。众人又困又累又饿。便有人抱怨道:“这么些破箱子。也值得跑这么远。”另一人道:“给了那么些银子,不值也值了。”而这时候邱冠雄问杨大义道:“那陆满竟然是阴风岭的当家的?”杨大义道:“是他,没有错,大观二年,前庄主命我袭击阴风岭,我带着兖州的兄弟杀了进去。陆满那个时候就是大当家。只是,如今竟然会在岭口守护。这真是奇怪!想必是山寨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陆满才会如此沦落!但这对我们也是好事!”邱冠雄道:“不错,陆满如果还是阴风岭寨主,那阴风岭绝对不会脱离通宝柜坊。”杨大义这时又看了看两个孩子,道:“前路危险,赵田,你把两个孩子送回去。”不等赵田开口,凤雪心先道:“不回去,干嘛回去,啥危险我也不怕,你要送就把武天赐送回去,他胆子小!”武天赐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前几天谁被吓得昏过去。”凤雪心道:“那你要回去就回去。我才不回去。”两个孩子正吵着,赵田把杨大义叫到远处,问道:“大哥,你……”杨大义拍了拍赵田肩膀,道:“如果这一趟有什么差池……”赵田道:“大哥,你派别的兄弟送吧,我死也跟大哥一起……”杨大义道:“说什么呢,你我一起刀头舔血这么些年,九死一生不都过来了?哪一次不都得把后路想好?但这两个孩子万万不能涉险。否则无法向武大哥和庄主交代。你不用说了,天赐追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让他跟着走几天,等没了兴致就让你送他回去。” 正说着,不想竟然被武天赐和凤雪心两个孩子听见了。只见他俩一同跑到杨大义这边,同时喊道:“我们不回去!”邱冠雄听到声音,也早就猜到杨大义的意思,走过来,看了看凤雪心,道:“少主,还是回去吧。太危险了。”凤雪心看了看邱冠雄,道:“你来保护我,我不怕。”武天赐一愣,问道:“你不生气了?”凤雪心白了武天赐一眼,道:“我知道邱大哥让我回去是为了我好,昨天是我不对。”武天赐道:“放心,我们轻功都很好,有危险都会跑。”杨大义这时候正色道:“不行,赵田兄弟,你带他们回去。”武天赐听了这话,立即跑开,赵田无奈,又不能上去抓凤雪心,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正文 第五回 壮志豪情 侠肝义胆尽私心5 杨大义又要邱冠雄将凤雪心抓住,凤雪心认为邱冠雄不敢,不料这次邱冠雄却直接用绳子套住了凤雪心的手臂,顺势把她整个人都给绑上了。任凭她如何骂也无动于衷,直接把她放在了枣红马马背上。武天赐远远一看,似乎这回动真格的了,凤雪心已经被拿下了,自己心下也开始发虚。这时杨大义又朝着武天赐走了过去,道:“天赐,听话,一路上也就是这么回事,看过了,玩过了就回去吧。你别让我担心,也别让你师父担心。”这几句话倒是说到了武天赐心中,便答应回去了。 赵田又叫了一个叫王贵的镖师跟着,邱冠雄也让他手下的镖师张大年护送。 凤雪心又在马背上叫骂了许久,见邱冠雄丝毫没有再留下她的意思,就也软了下来,“邱冠雄,我可以现在就回去,那我就把这把剑送你,你带着它,就跟我在身边一样了。”邱冠雄似有所动,绕到了枣红马左侧,解下凤雪心带出来的长剑,恭敬道:“多谢少主。”凤雪心道:“不用恭维我,邱冠雄,你给我记住,等你回来了,我打死你!”武天赐在一边挖苦道:“都绑成这样了,还打谁?”凤雪心听了,又是怒,对邱冠雄道:“你给我解开。”邱冠雄有些犹豫。凤雪心道:“我既然已经说回去了,那我就一定会回去,给我解开绳子!” 邱冠雄道:“是我不对,少主一诺千金,不会食言。”说时,已经解开了凤雪心身上的绳子。凤雪心先给了邱冠雄一巴掌,随后又从他手中拿下长剑,冲向了武天赐,她也不拔剑出鞘,而是把剑当成了棍棒,直接打在了武天赐头上。原本凤雪心还在武天赐几步之外,但转瞬间就杀到了武天赐身前。武天赐根本就没有反应,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道:“你干什么?”但凤雪心没有收手的意思,继续用剑鞘使劲往他身上打,似乎不把对邱冠雄的愤怒全发泄到武天赐身上就决不罢休! 武天赐挨了几下之后,有些吃不消,连连后退,坐到了镖车上,又挨了几下子才转身滚下了车子。雪心跳到镖车上,追着武天赐打。而且手上用力都毫不留情。武天赐手上没有武器,根本不能反击,只能躲着。 众人见这两个孩子打架,并不阻拦,反而是在旁边起哄。雪心手中剑依旧未出鞘,当着棍子使用,但武天赐也有功夫底子,起初挨了几下,之后的倒也都躲过去了。邱冠雄道:“天赐这小子功夫原来这么好。这倒是没见使过。”杨大义本身想喝止这两个孩子,但听邱冠雄如此一说,反而道:“雪心这孩子也不错。女孩子有如此功夫,也……”邱冠雄道:“可别挖苦了,女孩练了这么身功夫,为人又好强,老庄主可是很发愁。再过两年就要说婆家了,这样怕是没人敢要。”杨大义笑道:“倒是兄弟你挺合适的。”邱冠雄一愣,好久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只是长叹一声,便不多说话了。杨大义见了心下莫名,却也不问了,继续看两个孩子打架。 但见凤雪心拿着武器主攻,武天赐赤手空拳,有些吃不消。一边后退一边道:“拿着武器算什么本事。”雪心这时停下来,道:“那就不拿了!”与此同时,将剑丢上了天,武天赐见了,稍微松口气,不料这居然是凤雪心使诈,用长剑吸引武天赐注意力,而凤雪心跟上一步,朝着武天赐胸口就是一拳。武天赐回过神来,这一拳已经不足自己一寸。侧身躲避已经来不及,但有胜于无,解掉了这一拳的部分力气,也被打倒在地,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杨大义见雪心这一招,道:“好聪明。”武天赐滚出了几步远,才停住站了起来,本能的拉开了与凤雪心的距离。心下犯嘀咕,发觉这凤雪心似乎功夫不弱,即便没了武器,自己也未必能赢。 却说雪心打出去的这一拳的力量竟然被邂掉。适才这情况能有这反应速度的,雪心还是第一次遇到,便更加认真了。俩人稍微对峙,便又打起来了。众人却万万想不到这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竟然能打斗得如此精彩。 却说武天赐自小便与杨业比式,招试的互克自然轻车熟路。但是跟这凤雪打起来却觉得更加吃力。跟杨业比式有速度的优势,但杨业有力量优势却不用力,自然轻松。但现在对手速度比自己还快。雪心虽然有速度优势,但是毕竟是女孩子,对于武天赐偶尔直直朝着自己胸前打过来的一掌很是气奋,心下大骂流氓。武天赐也确实不曾多想,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打过几招后,发现这凤雪心似乎不太会接自己的直掌。心下一喜,以为这是对手的弱点。之后便一再用这招试。雪心见这武天赐竟然用如此下流招试,心下大怒,手上开始加力。但是武天赐也实在是得寸进尺!凤雪心盛怒之下,觉得挡也不是,躲也不是。众人在下面也看得奇怪,但是谁也没往深处想。邱冠雄道:“雪心这次遇到对手了。”只听站了上风的武天赐道:“你功夫实在不怎么样。”凤雪心连连后退,口中骂道:“你卑鄙流氓。” 武天赐打凤雪心,这还是头一回打力量上的富于丈,以前与杨业比式,都是守着,但是此时自己却在攻击,而且也觉得凤雪心力气不如自己,心中切喜。雪心纠结中守了数十招,本就一肚子火,眼下武天赐又如此流氓,但自己又不敢反击。 武天赐一连串的攻势倒也奏效,最终是一掌正中凤雪心胸口。凤雪心怒中带羞,脸一红,也顾不得其他了。见武天赐正得意得忘记了防御,抬脚朝着他侧腹踢去。鬼门的功夫主修下体,腿上功夫不言而喻。武天赐反应也不慢,知道这一鞭腿不可用手挡,但是起初走神,现在没有再退身闪避的时间,只好挥手去挡。双手使劲朝左一掌挡住了凤雪心的右鞭腿。但是手臂颓然麻了。雪心继续加紧攻势,左手掌朝着武天赐脸上打了过去,武天赐低头躲闪,不料这居然是虚招,下一招竟然是去挖武天赐双眼!武天赐心底一惊,以手掌挡在面前,但不曾想凤雪心这一招挖眼是假,竟然抓住了武天赐的小拇指。 杨大义道:“胜局已定。”邱冠雄道:“天赐大意了。”杨大义道:“未尝不是好事,他整日与他师兄切磋,学到的东西有限。”这时却见雪心将武天赐小拇指向后掰。邱冠雄惊呼道:“不可!”雪心愣了一下。天赐想抽出小拇指,雪心又一扭手腕,道:“别想跑,除非……”不等说完。却觉得一股动荡真气从武天赐这小拇指传过来。原来武天赐情急之下,也用出来自己根本不怎么练的封元指,虽然威力小,却也让凤雪心手腕一麻。武天赐趁机抽出小拇指,而且另一只手也扣住凤雪心手腕。抽出的这右手立即抓住凤雪心手背。双手一扭,凤雪心已经被制住。邱冠雄在一旁惊呼道:“封元指!这次是雪心大意了!” 武天赐一制住凤雪心,便开始得意,竟然忘记凤雪心如果与他功夫属同门,那一定也会封元指。果然凤雪心这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武天赐只觉得手臂一麻。虽然感到对方这功夫也是不纯熟,但武天赐还是大骂自己愚蠢。但凤雪心则是二话不说,直接将武天赐的右臂扳到其背部,同时手上暗劲依旧不减,将武天赐拉倒在地,用膝盖压在了他脖子上。 武天赐右臂失去活动力,封元指再也使不出来了,但武天赐毕竟力气比较大,身子用力往左一转,就把雪心从弹开了,随后左臂后伸去掐雪心脖子。雪心早有防备,右手扭着武天赐右臂不放,左手指节则是顶在了武天赐左肋处。 武天赐哇的一声叫,只觉得又是一股动荡之气从雪心手指传来。一时间又疼又痒,便不自主的叫了起来。这叫声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总之叫得很难听。众人哈哈大笑。武天赐脸上挂不住。但是这也实在是挣脱不开。雪心这时道:“认输不认输?”武天赐叫道:“不认。”雪心左手张开,狠狠抓住了武天赐左肋上的皮肉。武天赐又是哇哇怪叫,又哭又笑又羞愧的已经挤出了泪水。雪心见武天赐不语。双手同时使力。武天赐叫道:“认输了,认输了!这次认输了!” 雪心很得意,手上力道稍减,口中道:“服啦?”武天赐不说话,只是说“认输”。凤雪心又问道:“服不服?”武天赐道:“这次认输了,但是不服!”雪心一愣,道:“既然认输,怎么还不服?”武天赐道:“就是不服,不服!”雪心笑道:“那你就继续撑着!”语毕,手上加力。”邱冠时见武天赐右臂已经到达极限,但是看凤雪心手上却还继续用力,忙开口喝止道:“雪心,手下留情。”雪心听了“手下留情”这四个字,心中欢喜。哼了一声便放开了手。武天赐一直被压在地上挣扎,雪心这一放手,武天赐不及收手,竟然转过身来反手挥了重重的一巴掌抽在了凤雪心脸上。武天赐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自己的手掌已经麻得几乎失去了只觉。凤雪心整个人倒退了几步,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正文 第五回 壮志豪情 侠肝义胆尽私心6 众人见了,大惊失色。武天赐手掌发麻,立即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站起来,上前看凤雪心情况。众人一下子也都围了过来,武天赐查看之下,只是晕了过去,这才放心。但邱冠雄等人却都紧张起来。邱冠雄让武天赐立即启程回去,否则一旦凤雪心醒来,必然不放过他。武天赐却还嘴硬,说不怕,但也知道功夫似乎比不过凤雪心。杨大义这时候道:“你们俩一见面就吵,这又打架,赵田,你先送天赐回去。”赵田道:“也好,不过让王贵跟我一同回去。”杨大义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也应允下来。二人便带着武天赐先行回去了。 三人走后没多久,凤雪心醒来,必然是勃然大怒,言要将武天赐碎尸万段。四下看了看,不见了武天赐,又发现赵田和王贵不见了,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找到邱冠雄确定了武天赐已经被送了回去。便骑上枣红马,直接回追了回去。邱冠雄要张大年随着回去。但张大年的马慢,没多久就被凤雪心彻底甩开了。 却说凤雪心骑马跑了没多久,就已经追上了武天赐,她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脸颊,似乎有些肿了,怒从心头起,下意识的去拔剑,但摸了几下,才想起来已经把剑交给了邱冠雄。 王贵问赵田道:“赵三哥,怎么办?”不等赵田说话,武天赐道:“没事儿,我们三个人,她打不过我们!”赵田道:“胡闹,她可是老庄主的孙女,谁敢动她?”武天赐依旧吹嘘道:“我不也照样打她!”王贵道:“臭小子,你厉害你别跑!”武天赐一听这话,立即勒马停住,虽然心下还有些发虚,但还是道:“那我还就不跑了。”王贵道:“快走,逞英雄和不是现在!走!”赵田叹了口气,道:“跑不了了,少主的马快。不过天赐啊,这可都是你说的,你看着办。我可帮不了你!”武天赐依旧硬气道:“不用!我自己来!”说毕,就跳下马来,站在路中央,等着凤雪心驰来。口中还道:“那就一对一跟她对决一次。看谁厉害!” 但凤雪心根本不管这些,见前方武天赐站在路中央,根本也不停下来,反而是更加用力的抽打枣红马,径直冲向了武天赐,直要把他踩死!武天赐起初以为凤雪心会停下来,但越近发现速度越快。赵田也势不妙,大呼快跑。武天赐瞬间感觉后背发凉,用尽全力朝着旁边跳了出去。竟然是擦着枣红马的鬃毛躲了过去。 赵田大叫了一声,“少主息怒,此法太过危险。”但凤雪心根本不听,勒马回头,继续撞武天赐。赵田又对武天赐道:“天赐,快跑。”武天赐这时却道:“没事。”但见凤雪心再次驱马过去,武天赐一个鬼步跑开了,又连续撞了几次,都被武天赐躲开。赵田这才放下心来,但殊不知武天赐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但凤雪心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武天赐只好求饶道:“你厉害,我认输,我服了,彻底服了。” 但凤雪心一想到刚刚被打的一巴掌,就觉得无法忍受,非要踩死武天赐不可。但武天赐这次没有体力了,根本无法使用鬼步,只能“束手待毙”。眼见着马蹄踏来,已然绝望,正直险象环生,凤雪心连人带马竟然被一股巨力轰得飞了出去,凤雪心在空中稍稍调整,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正身落地,但那枣红马却趴在了地上,嘶鸣了几声,再也起不来了。原来这枣红马竟然被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击中身子了,肋骨已经被击得粉碎,整个石头有三分之二都没入了马的肉里。 “谁干的!”凤雪心一声狂吼。但顺着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却不见有人。赵田在一旁看得明白,适才却有一人在那边朝着枣红马丢来了石头,目的就是为了救武天赐,但这人丢完了石头就直接藏入了草丛跑了,根本没看见是谁。不过赵田看得明白,能用石头在数十丈外把那枣红马奋力前冲打出去两丈远。这等内劲,乃是来自渝州唐门。 凤雪心见枣红马死了,落了几滴眼泪,但立即又将怒火发在了武天赐身上。冲向武天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武天赐起初还挡了几下,但因为早就体力不支,反应变得很迟钝,没几下就被踢倒在地,无奈只能下意识的护住要害。凤雪心也很聪明,见他捂脸就踢肚子,捂肚子就踢脸。赵田王贵见状,立即上来要将二人分开,不料却被凤雪心一人一脚踢倒在地。又打了武天赐几下,却突然听远处传来一声“住手”! 凤雪心听到这声音身子竟然抖了一下。武天赐趁机爬了起来,跑开了几步,便又倒在了地上,但凤雪心这次却没有再追上来。 远处那人骂道:“臭丫头,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给我过来!”武天赐此刻虽然倒在地上,但也感觉到凤雪心的气势瞬间消失了。武天赐侧头看了看那人,见有五个人朝着这边走来,领头的是个银须老者,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其余四人跟在老者身边,都四十岁的样子。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径直朝着凤雪心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骂:“他妈的,臭丫头,这回还敢偷着往外跑。”说时,拿着一根棍子狠狠朝着凤雪心胳膊抽了过去。凤雪心啊的叫了一声,忙跪下来认错! 这时那银须老者立即上来护短,道:“好了老岳,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这老岳道:“庄主,你这又护短!这疯丫头不教训,长大了还得了!你给我跪下!啊,已经跪着了,你给我站起来。再跪一次。”这老岳正教育着凤雪心的时候。赵田和王贵认出了那老者的身份,就是冲云山庄庄主凤冲云,也就是凤雪心的爷爷!忙上前拱手施礼! 凤冲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五福镖行的镖师,更不知道凤雪心刚刚打的人是武天赐。便道:“对不住了。我教女无方,让她在这闯祸。”赵田道:“孩子们打闹也是常有的事儿。” 老岳这时候又抽了凤雪心几棍子,凤雪心也只是蜷缩着,不敢吭声。凤冲云道:“老岳,让雪心过来。”后让凤雪心道歉。赵田忙道:“哪敢让少主致歉。”凤冲云听这二人称呼凤雪心为少主,问道:“你们是谁?”赵田道:“五福镖行赵田。”凤冲云一愣,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老岳也是一愣,道:“你们不是接了个南疆的镖。怎么回事!”赵田听了,正不知道怎么回答。 凤雪心这时候道:“爷爷,枣红马被贼人打死了。”凤冲云道:“我们都看见了。”说着,又去检查了一下枣红马的尸体,道:“用如此大的石头当暗器,几十丈外还能射出如此劲力,只有唐门的高手有如此功力!老岳,你速去接应闫礼。”老岳正要去,却见那闫礼回来了。闫礼道:“凤庄主,是镖里的兄弟,但是谁不知道!刚刚跟着他,只看见他混进了咱们镖行的人群里。肯定是咱们的兄弟。”凤冲云吃了一惊道:“镖行的人?估计是五福镖行的。”赵田道:“不可能,小人在镖行十几年,没见过有这么一号高手。”刘元义道:“难道是邱冠雄?”凤冲云听了,又笑了笑,道:“你们三个怎么看?”另外三人觉得不可能。凤冲云这次出来带了四个人,乃是闫礼、朱贵、刘元义和岳尊雄。闫礼是通义柜坊总坊的大掌柜,朱贵是在万俟中云时期的大风债寨主,因为十多年前大风债被张凌宇灭掉,朱贵一人受重伤逃出来,此后冲云山庄易主,就追随了凤冲云,刘元义原是通义镖行的一个镖头,当年的总镖头程啸天死后,他就接任了总镖头,但如今年纪大了,无法再出去走镖,凤冲云念其这些年来对冲云山庄鞠躬尽瘁,便留他在身边了。至于那岳尊雄,原本只是江湖上一草莽英雄,与凤冲云独子凤杰为生死兄弟,凤杰死前将女儿凤雪心托孤于岳尊雄。岳尊雄为人豪迈仗义,又不计名利,深得庄中所有人敬重,他脾气又不好,整个冲云山庄能管住凤雪心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了。岳尊雄这回找到了凤雪心,便要立刻带着她回庄上,但凤冲云却依旧要他跟着自己去通宝柜坊。通宝柜坊与冲云山庄一直以来都是水火不容,最近关系稍有缓和。几天前通宝柜坊张凌宇突然出高价向凤冲云购买了一张阵法图——迷踪阵!如今冲云山庄缺乏银钱,就决定卖了这阵法图,但凤冲云又搞不清楚张凌宇要搞什么鬼,这次就带着几个得力的人亲自前往了。 正说着,远处一人骑马而来,便是邱冠雄派来保护凤雪心的长大年。刘元义上前询问,张大年言来保护凤雪心。风冲云又询问了两个镖行的情况。张大年言道:“两镖合力,必然万无一失。”这时候凤雪心又把风冲云拉到一边,低声道:“爷爷,你们这次是去哪?带着我呗。”风冲云笑了笑,道:“这可得听你岳伯伯的。”凤雪心嘴一撅,道:“不让去就说不让去,不去了,回家,谁稀罕去。回家回家。”风冲云又夸雪心听话,随后又问赵田怎么出镖还带着孩子出来。赵田说这孩子是武风郎的徒弟,这次也是偷跑出来的。凤冲云闻听是武天赐,心中一喜,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三个大人好好保护两个孩子回去,随后就继续匆匆赶路了。 正文 第五回 壮志豪情 侠肝义胆尽私心7 凤雪心等风冲云等人走远了,竟然又奔着武天赐来了。武天赐只能躲在赵田和王贵身后。赵田道:“少主,天赐知道错了,也求饶了。”凤雪心道:“你让他说,服不服我?”赵田道:“肯定服了。”凤雪心道:“不行,让他说!”武天赐道:“我认输,我真是服了你了。”凤雪心听了这话,一下子又变得美滋滋的了。 凤雪心暂时不找武天赐麻烦了,但因为她的枣红马刚刚被打死了,因此凤雪心就直接抢来了武天赐的马骑,武天赐只好坐在了王贵的马上。五人自打从阴风领出来就都没有睡觉,现在也都疲惫不堪了,赵田先带着去了东面的一个小镇禾丰镇上休息。到了镇上一户农家开了宿头,吃了午饭,几人都睡下了。晚上,等各户人家都睡下了,武天赐睡醒了,听身边的赵田、王贵和长大年打着鼾声,便翻来覆去的再也睡不着了。 这时候,却听对面屋子有声音。凤雪心也醒了,推门出来,到了院子里。原本武天赐想要去院子里的,但见凤雪心先去了,自己便不敢去了。正要躺下继续睡,却听见镇子南边有马蹄声。只不过声音非常小,武天赐耳功特别好,才只能听见一丝。马蹄声越发近了,忽然又乱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人的脚步声,看来是那些人骑马到了镇子外面,随后下马徒步进来的。 凤雪心这时候低声道:“武天赐,我知道你醒了,出来。”这话说得声音很小,但她也确定武天赐醒了,而且能听到。果然,武天赐推开房门,来到了院子里。凤雪心轻轻打了武天赐一个耳光,道:“这是你欠我的,现在才一笔勾销。”武天赐道:“你让我出来就为这个?”凤雪心道:“你能听见我刚才叫你,就一定能听见南边的声音。你的耳功应该不比我差多少。你得跟我去看看那边的情况。”武天赐也好奇,就与凤雪心一同过去了。 顺着刚刚的声音摸索过去,此时已是深夜,禾丰镇安详的睡着,脚步声音很清晰,随着到了镇中的唯一的禾丰客栈。禾丰镇本是个小镇,因此客栈规模也不大,看山去,倒是与杨大义家差不多,只是多了两间房屋,围成了个小院罢了。月色下,只见客栈外面站着五个人,正在叩门。不多时,门开了,店家明显有些不耐烦,道:“大半夜的,真不让人安稳。各位客官,请进吧。”五个人中有人笑道:“行了,大半夜来给你送银子,多好的事儿,不过你先别睡,一会儿还有人来。”店家道:“得,这真新鲜,好几个月了,也没来一个客人,今天算是开张了。” 几人哈哈大笑,道:“就是知道你这还没开张,我们当家的才来照顾你的生意!”说着,丢给了他一锭银子。店家大喜,立即请对方进去。“不过我还是要确定一下,这没有其他客人来吧?” 店家道:“没有,这里就我和我内人,都住在西屋。” “那好,你还回西屋,回去之后就睡觉,不要出来。”店家听了,也很识趣,立即回到西屋。五人又将其他屋子都查了一番,确定没人才找了最东边的屋子进去了。 两个孩子知道里面情况,就先来到客栈的西侧,正要绕到东边那五人呆的地方。却听屋内那店家妻子笑着道:“听他们说的,一会还有人要来,看他们行径,只怕不是好人,应该是要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搞不好还会把咱们杀了灭口!”店家却也笑道:“灭口就灭口,到时候不过是多死了一对奸夫淫妇!”女人笑骂道:“滚!”原来这两个人是在**!武天赐还不明白奸夫淫妇是什么意思,但凤雪心明显是懂了,脸上露出了很不屑的表情。这时又听那女人道:“我过去看看。”男人道:“别去,那几人不是善类。”女人道:“陆大当家的刚死,这几个人突然来了这禾丰镇,或许跟这事儿有关系。我就算是死,也要把大当家的死因查清楚。”男子道:“三娘,你多心了,这几个怎么可能跟大当家的有关系!”女子道:“你这么不想让我查清楚这事儿,莫非大当家的是你杀死的?”男子忙道:“怎么可能,我要是有那能耐,不早就成了阴风领五虎了?”女子哼了一声,就把西面的窗户轻轻推开了,但武天赐和凤雪心正好在窗户外面偷听,窗子一开,正好碰到了二人的头。二人大惊,武天赐立即扯着凤雪心跑开。女子因为要偷偷出去窥视那几个人,根本不敢出声,但见跑开的是两个小孩子,心中还是有些犯嘀咕。男子也是一惊,低声道:“有人?”女子想了想,道:“只是两个小孩子,不管他们。一会还有人要来这客栈与那五人见面。等他们来了,你打灯笼去给我照照他们的脸。”却说武天赐和凤雪心二人被发现之后,跑出去了一段,听身后无人追来。便又回去,绕到了东屋窗外。刚刚绕过了北面的屋子,才发现东面的窗子是全开的,而且外面都是开阔地,也藏不了人,不过好在二人耳功好,在这里也能听见屋内说话的声音。 不料听到的第一声却是“大掌柜的,风冲云真的敢来赴约?”武天赐和凤雪心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只听里面的声音“放心,以风冲云的功夫,我们要杀他,必须要有几十个人偷袭才能得手,但这四周开阔,不能藏人,无法偷袭,他自然敢来。此次不同以往,没什么事,只要他带着图来,我们就给银子。只是这店家什么来路?这店开的甚是怪异。” 一人哈哈一笑,道:“大掌柜说得是,这店家叫王金,一直以来都游手好闲,他爹王四是这的大户,在咱们柜坊也有不少银子。两年前死了,留下了王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整天找女人,也没成家,西屋那个女的,八成又是哪个**。”那大掌柜道:“也好,既然是个不成器的东西,那就留他一命。不过老四你也去看着他,有什么异动,立即杀了。”对方道:“他死不足惜,不如嫁祸给风冲云那老狗!” 凤雪心听到这,便确定屋子内的大掌柜,就是通宝柜坊之主,自己爷爷风冲云的死对头张凌宇!又听张凌宇道:“同是英雄,当留些口德。我倒是很敬重他,你们也应该这样,敬重自己的对手敌人!”四人听了,皆言受教。 这时,风冲云等人果然骑马而至,到了禾丰镇外。都下马徒步来到了禾丰客栈。王金依照那女子之言,拿着灯笼出来开门,武天赐与凤雪心探出头来,立即认出是凤冲云。刘元义先道:“庄主,他们应该是先到了,不会有诈吧。”凤冲云道:“无妨,此处空旷,无法设伏,店家,带路。”店家王金便将凤冲云等五人引入院子里。张凌宇等人也出来迎接,二人相见,竟像是多年不见的挚友,彼此相互拱手施礼。但双方的下属都屏住呼吸,丝毫不敢怠慢。 张凌宇将凤冲云请入东屋,并让一人在外面守着,凤冲云进屋,也命刘元义在外守着。王金见这阵势,便又回到西屋。问女子道:“怎么样,看清楚了吗?”女子道:“什么也别多管,你要想活着就别乱动。”女子虽然如此说,但语气上却没有任何惧怕之意。王金大吃一惊,低声问是谁。女子便再也不说话了。 凤雪心知道自己爷爷和张凌宇是死对头,今天这次见面绝不一般,便仔仔细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两人虽说是死对头,但这次见面一直都和颜悦色,分立于房门两侧,张凌宇道:“真想不到,你我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见面。”凤冲云道:“我也没想到,跟我拼死拼活争斗了这么些年的对手,竟然还有上峰。”张凌云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都是大宋子民,自然都有上峰。”张凌宇道:“你是说,你背后的那个人是皇上?少胡扯,你我既然是对手,告诉我,你后面的人是谁?能摆布你的人究竟是谁?至少,我要知道我的对手究竟是谁!”张凌宇正色道:“只有我!”凤冲云道:“你要花高价买我的这张阵法图,必然是受人指使。能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谁!”凤冲云有些情绪激动,的确,原本以为张凌宇就是对手,但如今看来,张凌宇不过是他后面那人的一颗棋子罢了,似乎有些不甘心,但事实却就是这般残忍。 张凌宇道:“我的主子是谁你不必知道,但我要告诉你,等他的事情完成了,冲云山庄弹指之间,就会灰飞烟灭。但我希望那个时候,你我都已经死了。毕竟跟你的缘分,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断了。”凤冲云道:“他是谁!”张凌宇道:“不知道!”凤冲云哼了一声,道:“那交易取消,我们走!”说着,就带人走了。本以为张凌宇会追出来,但张凌宇却动也不动。凤冲云无奈,也不能再回来,只好出了客栈,走了。但又一想张凌宇既然不追出来,怕是他后面的那个人对他也没有实质上的控制,实力怕是也不大。如此想倒是开怀了许多。 正文 第五回 壮志豪情 侠肝义胆尽私心8 凤冲云走后,交易便取消了。张凌宇下属一惊,道:“大掌柜,怎么让他走了!”张凌宇道:“五万两银子买一张羊皮,值吗?”几个下属听了,一下子都明白过来,张凌宇继续道:“这也算对上面有个交代!走,回柜坊!”几个下属也有些不解,问道:“大掌柜上面,难道真的还有人?”张凌宇看了看对面,那人立即道:“属下多言。”张凌宇叹了口气,道:“如今,用不了多久,这就不再是秘密了,你们都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好,我就提前告诉你,是丰都名山派,通宝柜坊是其产业。”下属面面相觑,似乎曾经听过丰都名山派,但印象早已经模糊了,但必定不是大门大派。想在这江湖之中,无论哪门哪派,遇到了通宝柜坊也都会给些面子,这样一个庞大的产业,竟然是受个名不见经传的丰都名山派控制,着实令人想不明白。 这时候一个人突然恍然大悟似的道:“我想起来了,当年的山东第一美女,似乎就是丰都名山派的。”张凌宇一笑,道:“否则怎么会一出道就有如此大的声势,让整个江湖为之动容。”另一人点点头,又问张凌宇道:“既然如此,大掌柜与凤冲云旗鼓相当,两柜坊之战一直以来都平分秋色,只要名山派介入,那要灭掉凤冲云可谓是易如反掌。为何……” 张凌宇道:“名山派自视甚高,不屑于管这些事,想我自小生于名山派,只知道名山派与太原府谢家有几辈子的仇,派中所议论的,皆是覆灭太原府谢家之事。这次上面要买迷踪阵法图,那一阵法,就在太原府的一座山上。”下属不解,问道:“想必是太原谢家的防御图,可那图怎会在凤冲云手中?”张凌宇道:“那迷踪阵乃是冲云山庄建庄始祖万俟元坤所设计,虽经五百年辗转,图仍在冲云山庄,上面经过多方打探才知晓,这才要我来与之交易。而今乃是风冲云待价而沽,而非我不买,算是对上有了交待。” 说毕,便也撤出了客栈。武天赐听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也根本听不明白说的是什么,但凤雪心却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张凌宇等都走了以后,凤雪心就要去找爷爷说个明白。不料,刚要绕过客栈,却被渔网套住,两人身上也没有利刃,力气又不能将网撕开,只能束手就擒。随后王金与那女子跳出墙外,王金拿着灯笼上前,吃惊道:“三娘,你说的还真对,果然是两个孩子。”女子也拿着灯笼上前用灯笼照两个孩子的样貌,凤雪心也盯着她看,见她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容貌很美,仅看外表只是一个龄少女,女子道:“你们两个孩子,来这干什么?” 王金这时候看着凤雪心道:“这女娃子倒是不错。”女子狠狠的骂了声滚!王金忙赔笑道:“只是说说!”便又继续问道:“你们两个是谁?”凤雪心觉得眼前这女的怕自己爷爷,就道:“没什么爷爷要出去玩不带我,我就和他出来跟着了。”女子想了想,道:“原来凤老庄主是你爷爷。”凤雪心道:“那还不放了我们!”女子正要解开网扣,王金道:“杀了陆大哥的,不会是凤冲云吧。”女子道:“现场我见过,打斗痕迹不明显,一定是偷袭。凤冲云不会做那种事情,而且如果是凤冲云与陆大哥对面,那陆大哥必然有防备。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杀了。” 凤雪心道:“你快放了我,我还要去找我爷爷。”女子便将网扣解开,放二人出去了。随后,凤雪心领着武天赐往镇子外面跑,但没等出了镇子就有要往回折返,武天赐不解其意,凤雪心道:“杀死陆满的人就是邱冠雄,这女的很厉害,我们得跟着她。”不多时,又来到了客栈周围,但这次不敢再靠近了,反正两人耳朵好使,远处也能听见。只听那女的还在议论此事,而且也听到了最不愿意听到的事情,她果然怀疑到了镖行,但王金却觉得不可能,道:“镖师干的?那不可能。就算陆大哥和那几个兄弟是被偷袭的,那也不可能是镖师,这可是自封镖路,自取灭亡。江湖上没人能干这么愚蠢的事儿,更何况陆大哥在山口自罚十多年了,没人认得了。”女子沉吟许久,道:“或许是我想多了。镖师灭山贼,这不是把衣食父母都给葬送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马蹄声,一人来此找女子,道:“三娘,好了,柳长龙自杀了。”王金大吃一惊,道:“柳寨主也死了?”来者道:“可是,柳长龙就是死前也没有承认大寨主是他杀的。”女子道:“我早就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外传,兄弟们要是问起来,就一口咬定是柳长龙杀了陆寨主。”来者道:“放心,这事儿没有兄弟会怀疑。当年陆寨主虽然把寨主之位让给了柳长龙,但柳长龙一直都不安稳,杀了陆大哥也再正常不过。不过三娘,真凶找到了吗?究竟是谁干的?”女子摇摇头,来者道:“可能是镖师干的。”王金道:“刚刚我们还在说这个,不可能。”来者道:“我之前也不相信,可你们知道吗?伏山山寨被灭门!上面的所有人无一活口,而且此事就是一个镖师干的。”二人听后大惊,问是谁。 “通义镖行邱冠雄!他杀死了所有人,二寨主黄龙死前用最后的力量将杀人者名字写在了墙上。就是通义镖行邱冠雄几个字。”女子觉得不可思议,便与那来者往伏山一看。 武天赐凤雪心二人便在其身后远远的跟着。次日清晨便到了伏山。但此处景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尸体腐臭无比,根本没有官府的人来管。两个孩子也不敢再往里进,一是怕被发现,二是闲臭,三是怕血。只能在外面听着,只听那男子道:“看,三娘,就是这,黄龙死前写下的字。”女子看了看字下面的尸体,道:“他就是黄龙,不对,不是他写的,此人腰骨、颈骨折断,断然不能把字写这么高。” 两个孩子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因为自己离开的时候,墙上根本没有字。这时又听女的道:“通义镖行邱冠雄,莫非邱冠雄是现在通义镖行的总镖头!你去通义镖行打听打听。”男子道:“不错,写这字的人,一定是邱冠雄的仇家,找到邱冠雄,再顺藤摸瓜。通义镖行最近出镖往南走。已经出发半个多月了。”女子注视着墙上的字许久,道:“有些人,向来就不怕事大,事情越大越热血沸腾。好,我倒是要看看那邱冠雄。”男子有些不解,问什么意思。女子道:“通义镖行邱冠雄!这七个字,霸气。先回山寨,我明日南下去找邱冠雄,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说毕,二人回了阴风岭。 两个孩子也没有再跟下去,匆匆赶回了禾丰镇,但镇中只剩下了赵田一个人,他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凤雪心反问道:“那两个人呢?”赵田道:“找你们去了,不回来了。”凤雪心一愣,说:“怎么不回来了?”赵田道:“王贵南下追镖车,大年兄弟先行回柜坊。” 凤雪心有些不高兴,道:“我又不能甩开你们就回家,当我这么差劲?”赵田道:“少主的安全,马虎不得。” 凤雪心将昨晚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了赵田,说到伏山的时候,赵田觉得不对劲,也亲自回去一看,两个孩子这次捂着鼻子跟了进去,见到了那几个字。赵田这时候惊道:“杀人就杀人,怎么能把名字留下,糟了,兄弟们可能有危险。”凤雪心忙道:“可那人说是邱冠雄的仇家写的。”赵田却问道:“那男的称呼女的什么?”武天赐道:“叫她三娘,韩三娘。” “韩三娘!糟了。她一定会查出杀死陆满的是邱冠雄。”凤雪心道:“那又怎么样。”赵田道:“但愿韩三娘不是对手。”邱冠雄的功夫大家都有目共睹,但赵田还能说出这话,可见在赵田看来,韩三娘的功夫比邱冠雄高。 凤雪心想了想,就要去追邱冠雄,赵田自然不允许,但凤雪心直接骑上马朝着阴风岭方向去了。武天赐道:“我抓她回来!”也骑马追了过去。赵田一阵阵眩晕,思来想去,知道自己没办法抓他们回去,决定回山庄将此事告知凤冲云,让老庄主亲自出马。 却说武天赐不多时追上了凤雪心,凤雪心问道:“你跟我回去找邱冠雄还是要抓我回去?”武天赐道:“我义父有危险,自然去找我义父。”凤雪心道:“那你别碍事。”二人相互一笑,就一同上路了。到了阴风岭路口,却闻山上尽是哭声,估计是因为陆满死了。两人自然经不住好奇,山两边也无人畜隐藏。就悄悄上山了。不多时见到了寨子,寨中各处都挂着白布。寨中人都身着素服,哭声悲痛欲绝。 二人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透过繁茂的叶子隐隐看到寨中情况。众人都跪在院落中,不多时,韩三娘穿着素服出来,哭道:“柳长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恩将仇报,杀了陆大当家。当真罪不容诛,好在苍天有眼,柳长龙这厮被通义柜坊邱冠雄义除,当真大快人心。今时今日,于陆大哥灵位之下,只能言辞激烈,大义灭亲。夫君生前罪过,韩三娘愿替夫受过,以血偿还。”说毕,用匕首将手割破,将血滴在灵位前。 灵前另有三人道:“五兄弟当年立誓同生共死,而今大哥远去,兄弟本应跟随,怎奈留下孤儿元展,无处跻身,无力生存,我兄弟三人,必待之如亲子,请大哥泉下安心。”说毕,众人跪身叩拜。 正当此刻,突然来了不速之客,皆身披素白,前来吊唁。众人有些奇怪,很是警觉。来者有三十多人,给死者上香之后,领头的来到韩三娘身前,道:“大掌柜得知陆柳两位寨主死讯,恐寨中动乱,特命在下前来暂作接管。请接令。”说毕,拿出了通宝柜坊令牌和一封信。 寨中兄弟一阵骚动。韩三娘一愣,道:“无非是阴风领死了个寨主,却要你林枫来接管,大掌柜未免小题大做了吧。”林枫一笑,道:“哪里话,三娘抬举了,此处乃是通宝柜坊门户,不容有失。大掌柜派林枫来此,必有用意。”韩三娘想了想,还是接了令牌和信件。林枫一笑,道:“大掌柜要你在兄弟面前当众拆封宣读。”韩三娘觉得奇怪,拆看信件,看后便有些奇怪,竟然是委任自己为阴风领寨主。林枫也不知道信中内容,但韩三娘一读完,林枫立即明白,大掌柜张凌宇派自己来的真正用意是让自己结交韩三娘的。韩三娘问道:“林大哥,大掌柜这是什么意思?”林枫看了看周围,韩三娘便与林枫离开灵堂,来到了距离武天赐凤雪心那棵树更近的地方,林枫道:“柳长龙是你杀的?”韩三娘也不隐瞒,道:“这厮死不足惜。”林枫道:“问句不该问的,当年你怎么会嫁给他?”韩三娘道:“瞎了眼。你要说什么就说吧。这里没人听见。”林枫道:“大掌柜只要我告诉你,陆满是通义柜坊邱冠雄杀死的。”韩三娘道:“你不告诉我我也要去找他,杀了他。”林枫道:“大掌柜说你把陆满的死推到柳长龙身上,做得很好。”韩三娘道:“原来,这里一直都有大掌柜的眼线,不对!不是眼线,消息没可能这么快就传到大掌柜那,我明白了,大掌柜也跟着一起来了,就混在你带的那些人里面。”林枫一愣,道:“聪明,不愧是丰都名山派出来的人。不过我猜你知道大掌柜来了这里,是因为昨天你见到他了。王金家的那个女的,就是你吧。”韩三娘起初一笑,但又突然大吃一惊,道:“你也知道名山派?大掌柜告诉你的?”林枫摇头,道:“丰都名山派已经不是秘密了,当年的韩四娘不也是名山派的?你们,不会是姐妹吧?”韩三娘道:“韩四娘,名字倒是很像,可惜我不认识她。”林枫道:“那好,不说她,如今我们与冲云山庄暂时不会有冲突,但邱冠雄此人必须除掉。大掌柜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韩三娘一笑,道:“放心,陆大哥对我有恩,我一定杀了他为陆大哥报仇。”林枫道:“我给你留下20人帮你。”韩三娘道:“用不着,人多了反而碍事。”林枫道:“那就好,他们现在在三百里外的张家村。应该会在那休养一阵,前两天邱冠雄灭了那周围的龙虎堂,伤了十几个人,走不了多远,最慢两日也能赶上。”林枫点点头。随后带着所有人走了。 正文 第五回 壮志豪情 侠肝义胆尽私心(尾) 林枫走后,韩三娘将陆满、柳长龙分别下葬。之后就匆匆离开阴风领,去找邱冠雄了。 武天赐和凤雪心两人得知了邱冠雄的所在,便直接去找他了。次日晚上便抵达张家村。众人在村子里寻了几户田宅多的人家留宿。见到了两个镖行的人,邱冠雄果然受伤了,胳膊被刺了,绑着绷带。十几个镖师也都受伤了,其中还有一个伤得比较严重,正在考虑将他送到镇上疗养。 杨大义看着折返回来的两个孩子,大怒道:“你们两个回来干什么!”武天赐道:“有人要来杀邱大哥。”邱冠雄问道:“还有谁?”杨大义对邱冠雄怒道:“初出江湖,天下树敌,不是我说你,你究竟想干什么?”邱冠雄则是淡然道:“谁又要来杀我?”凤雪心道:“是阴风岭韩三娘。”杨大义吃了一惊,问是怎么回事。两个孩子便将回去所见所闻简略说了。 邱冠雄道:“无非一介女流,何惧?”杨大义道:“若是面对面比武,她未必是你对手,但她若是想杀你,倒也麻烦。”邱冠雄哈哈一笑,道:“无妨,有本事就杀了我。”杨大义道:“此女虽是山贼,却不能小视,唐门几大高手皆败于其手!”邱冠雄一惊,道:“既是如此高手,怎么会如此堕落?甘愿落草?”杨大义道:“或许是英豪出草莽也未可知。” 凤雪心听了,有些着急,道:“她真那么厉害?那不如我们在路上设埋伏抓她。”杨大义想了想,竟然同意了,道:“就这么办。与其我们被动防御,不如先下手为强。”周围几个兄弟听了哈哈大笑,杨大义一愣,道:“笑什么。”一人道:“一路上都是邱老弟说什么先下手为强,杀了他之类的话,难得杨大哥你也这么说话。”杨大义先哈哈一笑,但随即正色道:“我可没说笑。她既然知道了我们在这里受了伤,必然会马不停蹄赶来。”说毕,果真叫了些没受伤的人,准备去路上埋伏。两个孩子也要一同去,杨大义自然不允。凤雪心想了想,呆在邱冠雄身边也不错,就听话留下了。 夜里,邱冠雄突然起夜,左思右想杨大义白天的话,觉得呆在这里不安全,似乎在杨大义的意识里,自己的功夫比不过她。而且韩三娘既然是高手,应该不会让这些武功低危的镖师机伏击到她。便悄悄推门出去,找其他地方躲避。不料刚一出门,竟然被人偷袭,一棒子打晕了过去。凤雪心在旁边屋子睡觉,万分警觉,听到声音便跑过来一看,但见杨大义和几名镖师正抬着邱冠雄出来,惊呼一声,“你们要干什么!”不料话音刚落,就被人用网套住了。凤雪心叫嚷着想要挣脱,杨大义道:“少主勿扰,如今只能暗中将邱冠雄送走,趁着韩三娘还没来。” 凤雪心见杨大义面如此惧怕那韩三娘,便也觉得他这做法有他的道理,便道:“那我陪着邱大哥一起走。”杨大义道:“万万不可。如今邱冠雄乃是标靶,你随着他去,不行。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爷爷交代?”说毕,便将网扣打死,把凤雪心锁进了屋子。凤雪心一阵阵叫骂,却也没人来管他。 将凤雪心关进了屋子,便同那几个兄弟将邱冠雄抬出了院子,外面早就雇好了一辆农家用的驴车,给了车把式五两银子,并交代道:“无论谁问你,你就说车上的是你外甥。随你回家探亲。”车把式也不多说话,点点头便赶着车走了。 诸事完毕才舒了口气,道:“如此才能瞒天过海。”不想话音刚落,确听凤雪心在屋子里喊道:“你们快放我出去。”杨大义对手下笑了笑,根本不理睬她,便直接回去睡觉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突然听外面敲起了锣。吵醒了所有人,众人起来出去一看,但见一人带着数十名当地村民将这个小院围了起来,户主李二正在与来者诉冤,杨大义问道:“怎么了,李二兄弟?”李二道:“这位是林保长,说接到报案,你们抢走了下村张老汉的驴车。” 杨大义有些吃惊,道:“张老汉?”话音刚落,但见一个光头老汉哭着道:“我老汉活着不容易,他说有病人要我帮着送回兖州,结果就把我骗到这里,然后派人把我打晕,抢走了我家的牲口和车子。张保长,您是青天大老爷,这得管管。” 杨大义听了这话,又仔细看了看那张老汉,果然是他,只不过头发、胡子都被人剃了。又一回想,一定是适才去抓邱冠雄的时候,张老汉就被人偷袭,同时剪下他的毛发冒充他。又看了看老汉的光头,大吃一惊,竟然都是贴着头皮将头发割下去的,可见对方刀工卓绝——是韩三娘! 想到这,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大呼邱冠雄凶多吉少。便立即给了老汉十两银子,打发了他。但那保长却不依不饶,杨大义又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了他,对方才勉强撤走。不想这个时候却听另一个镖师喊道:“少主和天赐不见了。” 杨大义只觉得眼前发黑。 原来凤雪心被杨大义用渔网套住所在屋子里后,便轻声叫武天赐出来帮着自己逃出去。武天赐走了这么些天,早就觉得走镖没意思了,之前就想回去,只可惜抹不开脸面,如今正好给了自己回去的一个借口。便欣然答应。暗中将凤雪心放了出来,便与之一起找邱冠雄了。 却说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见邱冠雄正躺在驴车上睡着,前面赶车的人是一个老农。凤雪心立即上前,老农听见声音,便回身,见武天赐凤雪心二人已经跳上了车子,老农问道:“你们是谁?”凤雪心道:“我们两个是他的朋友,追过来看看。随着他一起回兖州。” 老农道:“那你这可是空口无凭,我怎么能相信你?”武天赐道:“我们都是孩子,怎么不信?”老农道:“昨日我可听说有人要来杀这小伙子,不会是你们吧?” 正说着,邱冠雄醒来,凤雪心大喜,正要说话,邱冠雄突然抓住了老农的手臂,问道:“你是谁!你……” 老农突然发出女子的声音,咯咯一笑,道:“小哥儿,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邱冠雄道:“杨前辈不可能将有人要杀我的事情告诉你一个老农。你究竟是谁?”女子又是一笑,道:“原来如此,你刚刚就醒了,也怪我一时疏忽,不过你倒也聪明,杨大义一直说你鲁莽,可在我看来,你可是精明得很呢。” 邱冠雄怒道:“少废话!”说毕将女子扯过来,把她按在了车上,同时扯下伪装,果然是一女子。但女子也不慌不忙,道:“那你一定猜出我是谁了。”邱冠雄道:“韩三娘!”凤雪心这时候才恍然大悟,道:“这声音就是她!”韩三娘道:“邱冠雄,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倒也能下手。”邱冠雄也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将韩三娘翻过身子压了下去,用膝盖顶在了她后颈,随后用车上的绳子将她的手臂绑在了后面。 确定了她不能动了,才将她扯起来,让她坐在了车上,问道:“听说你是来杀我的?”韩三娘倒也从容,道:“陆满是你打死的?”邱冠雄道:“我不知道陆满是谁,不过你说是我干的,那就是吧。但我有件事情不明白,昨晚怎么不趁我昏迷的的时候就杀了我?”韩三娘道:“我又不确定陆满就是你杀的,怎么能轻易下手!不过就算陆满是你杀的,当我看到你在伏山留下的血字的时候,我就决定不杀你了。”邱冠雄哈哈一笑,道:“你这是求饶吗,想让我放了你?” 不料话音刚落,绑在韩三娘身后的绳子已经被她解开了。随后指缝中立即出现了一枚钢锥,顶在邱冠雄的脖子上。邱冠雄还没有反应,就被人支柱。惊出一身冷汗,还击的心思刚一生出,已经被按在脖子上的冰凉的暗器压制住了。凤雪心却在身后叫:“放开他!”邱冠雄道:“雪心,别动,她不会把我怎么样。韩三娘,有话我们一旁说去。”韩三娘笑了笑,把暗器收回,道:“凭你还杀不了陆满。不过既然你愿意承认,那也无妨,那周遭的山寨总有灭亡的一天,都归于你名下,不是更好?”邱冠雄听了这话,口气才有些急,道:“你什么意思?你要我落草?”韩三娘又是一笑,道:“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陆满是怎么死的,我更清楚。”邱冠雄听了,就不再说话了。 韩三娘转过头去,对邱冠雄道:“你来,我有话对你说。”邱冠雄要两个孩子呆在车上,就跟着韩三娘去了。走出去很远,邱冠雄奇道:“好了,这里两个孩子听不见。”韩三娘道:“你太小瞧他们俩了,怎么?不敢再跟过来了?”邱冠雄道:“怕什么,你想害我我早就死了。”不多时又进了一片满是雾气的林子,林中路**错复杂,但韩三娘似乎早就知道路径,不多时就穿了出去。邱冠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韩三娘道:“那两个孩子一直跟着我们,现在甩开了。”邱冠雄道:“究竟什么事?”话音未落,韩三娘竟突然朝着邱冠雄踢了一脚,正中侧脸,邱冠雄喊了句“你干什么”随后就晕晕的站立不稳了,直至倒在地上,随后又拍了拍脸,清醒了下又要爬起来,不料刚要站起来,又被韩三娘一脚踢在了额头上,但邱冠雄也不服软,扶着身旁的一棵树站了起来,但刚要站直却又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又在地上缓了缓,张开眼睛,见韩三娘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身前。 邱冠雄一阵哂笑,道:“原来你是想把我折磨死。”韩三娘却一笑,道:“被我偷袭了这两下子,你竟然还能清醒,不简单。”邱冠雄道:“何必呢,面对面较量,我也不是你对手。你要为陆满报仇,好,杀了我吧。把我折磨死也无所谓。来吧。”韩三娘又一笑,道:“你很好,若是我再年轻十岁一定嫁给你。”邱冠雄大怒道:“要杀就杀,何必侮辱我!” 韩三娘这时正色道:“我本来也没想杀你,陆大哥这些年活的生不如死,你能杀了他,免得他再受折磨,帮他解脱,这是我要谢你的,但你不应该把他活活打死。刚刚打你那两下,就是报仇了。而且这次出来,我也有件事要拜托你,也不算拜托,可以说是正中你下怀。阴风岭寨主柳长龙之死你得认下是你杀的,阴风岭是你灭的。”邱冠雄听后大喜,但转而一想也没那么容易,道:“只是我所有兄弟都知道内情。”韩三娘道:“不需要你去传这话,我会传出谣言,说是你杀死柳长龙,灭阴风岭,只要你不出来否认就好。” 邱冠雄听了,心中暗喜,但总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你究竟是什么目的?”韩三娘道:“你我各取所需,不好吗?你一路上灭再多的山寨,声名也不如灭了阴风岭大。”邱冠雄被说中心思,觉得有些尴尬,许久道:“你既然这么了解我,应该知道即使你直接传出是我灭的阴风岭,我也断然不会否认,那你又何必这么多此一举。” 韩三娘许久不语,但突然朝着邱冠雄注视了许久,时而灵动、时而妩媚,时而哀愁,时而有神,似有千般心思要与人述说一般,邱冠雄心碰碰直跳。低下了头,但转而又抬起了头,扫了韩三娘一眼,见她的目光依旧如故,便不再敢看了。韩三娘咯咯娇笑,道:“我好看吗?”邱冠雄先一愣,随即看到韩三娘眼波楚楚的看着自己。邱冠雄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便上前抱住韩三娘,亲吻。 苍天为盖,大地为寓,尽是满山春色,日也无休,夜也无眠。 正文 第六回 天命唯孽 回光返照昭丹心1 正直邱冠雄与韩三娘激情的时候,武天赐与凤雪心却迷失在了林中,这林子外面始终被雾气笼罩,也看不见太阳,自然也不知道时间,两个孩子也都在相互埋怨对方忘记路径,争吵的结果自然是武天赐的错,武天赐只得道:“早知如此,就应该让你自己去,这下可好,都困在这,也没法出去求救,跟着你就没好事儿。”又寻了许久,但每次都又回到了原点,天色渐渐暗下来,不知不觉,已在林中寻路至天黑,好在两人出来前装了些口粮,暂时还不至于挨饿。现在天色暗下来,也不是那么燥热了,但因为水汽太重,即便是天黑也觉得憋闷得很。 武天赐觉得热,早就把衣服脱了。凤雪心是女孩,自然不能脱,但衣服早就能拧出水了。更要命的是,这里没办法生火,身上的火石根本打不着火。天越来越黑,凤雪心突然开口道:“我们不会死在这吧。”武天赐道:“不会,邱大哥明天会来这找我们。”凤雪心摇摇头,道:“可这里连一只鸟的叫声都没有,也听不到任何野兽的声音。”武天赐道:“那还不好!有野兽会把你吃了。”凤雪心瞪了武天赐一眼,道:“为什么没有野兽?因为野兽没办法在这里活着,那我们能活着吗?”武天赐听了这话,突然觉得有些折服,这个问题,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哑言许久也说不出话来。 不料正当此时,忽听远处野兽叫声。两人一愣,武天赐率先道:“这不是有野兽嘛。”说毕脸色便一下子变得惨白。 邱冠雄与韩三娘正直林外情热,听到这一声,韩三娘大惊,立即穿好衣服,邱冠雄问怎么了,韩三娘道:“那林子是迷踪林,没有任何动物能在里面生存。周围又没有其他林子,怎么会有野兽!一定有问题,跟我进去。”邱冠雄穿好衣服,跟着她一同进去了。没多久,韩三娘就发现了孩子的脚印,道:“他们两个果然进来了,快找到她们,否则不被野兽吃了也得被毒死。怪我一时疏忽,只记得与你亲热,忘了他们两个会进来。”说毕又看了看周遭雾气,道:“好在毒雾已经散去。”邱冠雄怒道:“有毒你不早说!”韩三娘道:“放心,呆一晚上不碍事。”邱冠雄道:“他们是孩子!”韩三娘一笑,道:“放心了,只是这里水汽甚大,不适合人畜生存罢了。”邱冠雄道:“那也得快点找到他们,新来了野兽,可不懂有没有毒。” 韩三娘又是一笑,亲了邱冠雄一下,邱冠雄立即推开,道:“现在正事儿要紧!”韩三娘哼了一声,道:“怕什么!”话音刚落,又见一道闪电赫然劈下,韩三娘道:“怪了,怎么这里也打雷。”便顺着雷击的方向寻了过去。 武天赐凤雪心二人也见到了雷击,随后就听不见了野兽叫声,凤雪心道:“过去看看,可能是野兽被雷劈死了。”两人随后竟然想也不想的朝着那边跑了过去。不多时,发现前方有倒了的大树,围在前方一大块巨石周围,共有十几颗树,以那巨石为中心,分别朝着四面八方倒了过去。二人经不住好奇,也没见到什么野兽,就跑到了巨石周围,刚要站到上面,凤雪心身上的一把匕首竟然被这巨石吸住。竟然是一块巨大磁石!正直惊异,又听磁石后面一声低吼!二人皆后背一凉,什么也顾不得,一记鬼步就穿了出去。跑出去好远,见没有什么野兽追过来,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更可喜的是,紧接着听到了邱冠雄呼唤凤雪心的声音。 凤雪心见到邱冠雄哭着扑到了他怀里,就是哭,也不说话。武天赐道:“那边有野兽,我们差点被吃了。”邱冠雄和韩三娘同时道:“什么野兽!”武天赐摇摇头。邱冠雄道:“要是老虎就好了,正能为民除害。走,三,韩三娘,过去看看。”凤雪心拉着邱冠雄,似乎不想让他冒险。邱冠雄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呆在我后面。老虎也不是你邱大哥对手!” 邱冠雄阔步流行的往前走,果真什么也不怕,到了那磁石旁边,见到被吸在上面的凤雪心那把匕首。邱冠雄道:“竟然是磁石。难怪闪电会打到这里。”韩三娘道:“那就放心了,即便有野兽,应该已经被雷劈死了。”邱冠雄听了,还有些不甘心,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凤雪心指着磁石道:“不是,刚才还那后面还有野兽声音!”邱冠雄又是大喜,道:“半死不活的更好!”说毕就一跃跳到了磁石上面,方一跳上去,便听到石后下方一声巨吼,众人心中大惊,这哪里会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邱冠雄定了定神,让其他人往后退,但韩三娘却跟了上来,凤雪心见了,也跑过去抱着邱冠雄的胳膊。邱冠雄大怒,道:“你们两个后退!”韩三娘有些不高兴,道:“我功夫比你强!”邱冠雄依旧道:“那也给我后退!”不料韩三娘听了这话,不仅不后退,反而直接朝着发出吼声的方向直接跳了下去。凤雪心一声惊叫,不等反应过来,邱冠雄已经将她推了出去,跟着韩三娘一同跳了下去。 刚一下去,却见哪里有什么猛兽,韩三娘还好好的站在地上。韩三娘见邱冠雄跟着跳下来,道:“这么关心我?怕我被吃了?”邱冠雄依旧生气,道:“还好什么也没有,不过下次你再自作主张,我就掐死你。”韩三娘对邱冠雄道:“谁说什么都没有,你看看你后面。”邱冠雄后背一凉,也不管后面是什么,直接朝着后面打了一拳,正打在了磁石上,剧痛无比之下,才见到原来是一只小老虎,正蜷缩在磁石下面,瑟瑟发抖。韩三娘见了哈哈大笑,道:“这么一只小老虎,看把你给吓的。” 武天赐凤雪心听见了两人对话,知道下面没事儿,也跟着跳了下来。见到了那只小老虎,两个孩子都是大喜,皆要上前去抓。不想这小老虎又是一声吼叫,直有惊骇天地的气势。四人不约而同觉得震惊,那样的滔天巨吼,竟然是从这只小老虎口中发出。武天赐有些怕,虽然是小老虎,但还是能跳起来咬到自己的脖子。但凤雪心似乎不那么怕,上前道:“别怕。”邱冠雄急忙拉过凤雪心,道:“小心,虽然还小,但也是猛兽。”凤雪心似乎知道没事儿似的,蹲下去抚摸老虎。开始这虎见凤雪心靠近,一下子气势就弱了,吓得蜷缩在地上不敢动。中了个空挡就跑了。凤雪心叫道:“别乱跑,危险。”不想小老虎似乎听出了话语中的关切一样,竟然有转回来,试探着靠近凤雪心,随后才缓缓用爪子碰了碰她的脚,似乎是在表示友好。 众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许久韩三娘才道:“奇怪,她怎么会驯兽之术。”邱冠雄这时哈哈一笑,道:“少主果真有这能耐,看来这是天生的,难怪。”凤雪心问是怎么回事儿。邱冠雄道:“你三岁的时候,庄主得到了一只鹰,多少训鹰高手都没能驯服,抓瞎了好几个人的眼睛,却还是没能成功,原本说是要把它放回去,刚放开,你却出来到院子中玩,被那鹰盯上,直接冲了下来,当时大家都以为要出事,但谁也没想到,那鹰竟然稳稳落在你伸出去的手上,之后就被驯服了。”凤雪心道:“那鹰现在呢?”邱冠雄道:“没多久老庄主和张凌宇又开战,战死了。那枣红马也是少主你驯服的,当时我还以为是巧合,想不到,今天看着样子,倒是真的,你果然有驯服万兽的能耐,且是天生的。”凤雪心听了,自然万分得意,不想这时候,老虎忽然仰面朝天,发出阵阵低吼,转而磁石上的无数缝隙中渗出光芒,随后光辉大盛。韩三娘大吼一声,“快跑。”老虎跳到凤雪心怀中。众人刚刚跑开,便又是一道闪电打在那磁石上,众人虽然跑出了很远,也觉得脚下发麻,惊魂稍定,却再也不敢过去,韩三娘道:“快出去,跟我走。” 邱冠雄却道:“不出去,那磁石究竟是什么?你好像知道这其中秘密”韩三娘道:“相传是前朝名将薛仁贵的神弓,震天弓。”韩三娘说毕,便万分后悔。邱冠雄听后大喜,又要回去一看究竟。口中还道:“想必是上苍旨意,粉身碎骨也要取得。”韩三娘道:“你果然有此等野心,但非人力能所及。”邱冠雄不听,仍要回去,但韩三娘却趁他欣喜无所防备,将他打晕。凤雪心道:“你干嘛?”说时候,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打在远处的磁石上。韩三娘道:“即便传说是真,既是神物,如何是他能控制。”说毕,背起邱冠雄,带头走出了林子。找到骡子车,将邱冠雄放在车上。 正文 第六回 天命唯孽 回光返照昭丹心2 次日清晨,众人醒来,凤雪心大吃一惊,道:“是白色的!”武天赐朦胧中张开眼睛,才见昨晚救下的老虎的毛色是以白色为主的。韩三娘道:“这倒是很少见的。上次见白虎,还是十多年前。”雪心听了,更是觉得欢喜。但令人奇怪的是,这白虎竟然懂得人语一般,雪心让它怎样,它就怎样,很是神奇。欢笑了一阵,才发现邱冠雄依旧昏迷着,韩三娘只说现在不能让他醒来,就继续赶路回去。 次日中午回到阴风岭。韩三娘把车驾到岭扣,给邱冠雄吃了一颗药丸,邱冠雄醒来,韩三娘告诉他是被雷击晕的。邱冠雄道:“若我能得到神弓,必然……”韩三娘打断道:“没有什么神弓,你去看看那老虎的颜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邱冠雄见是白色,吃了一惊,道:“怎么会这样?”韩三娘道:“相传前朝名将薛仁贵便是白虎神君下凡。那地方既然有这只白虎,想必它的父母也是白色的。人们见此处有白虎,自然将其与薛仁贵,震天弓联系,久久相传,便有了这等传说。你一个傲视英豪,如何信得那等子虚乌有之事。”邱冠雄听了,觉得有些脸红,便不在多说什么,也不告别韩三娘,就驾车走了。 把两个孩子送回冲云山庄,便又换马去追赶镖队。正与杨大义派来接应的几个兄弟遇到,不一日便随着回了镖队。 武天赐被送到冲云山庄,则是被护送回了即墨。 武天赐回到镖行,却听说师父武风郎去寻找自己了。赵田此时也在镖行,问了武天赐之后发生的事情。武天赐如实回答,赵田只觉得不可思议,但韩三娘不杀邱冠雄,那便是没问题了。杨业一家听说武天赐回来了,飞也似的来到镖行,见这小师弟出去两个多月,却更加健壮了。心中大喜。不多时,杨婉才赶到镖行,嗔道:“真不听话,哪都敢跑。”武天赐道:“出去就后悔了。”杨业道:“好了,回来就好,有没有看到师父?”武天赐摇头,问:“师父找我去了?”杨业道:“不是,那物主前几日也挖出了巨鼎,临同镖行的毒王也带着去了南疆大理。师父觉得此物主有问题,就过去看看。说要跟我爹一同回来。不过师父知道你会提前回来,要我们好好练功。”武天赐一愣,道:“师父怎么知道?”杨婉在一旁道:“出镖可是苦差事,就知道你没耐性,肯定要回来。” 武天赐脸一红,说不出话了。 夏去秋至,秋去冬来,转眼已是秋冬交际。武风郎却在这个时候才回来,但带回来的却是一个天大的噩耗——通义镖行、五福镖行所有镖师在南疆遭到当地豪强掩杀,只活下来邱冠雄一人,如今依旧昏迷不醒。五福镖行派出去的所有镖师,也都死在它乡。武风郎无法将尸首运回,只好就地火化,又不能将骨骸分开,最终一同成殓入棺,带回了冲云山庄。 一时间,整个即墨,哀声遍地,哭声震天。 次日清晨,风冲云与邱冠雄一同来找武风郎。但邱冠雄却一直躺在马车里,受了很重的伤。凤冲云见五福镖行悬着素白,心下绞痛不已。杨业痛哭不已,跪在凤冲云身前,道:“师叔,请为家父报仇。”武风郎道:“杨业, 这一日,武风郎欲带两个徒弟会崂山继续修行,杨业吞吞吐吐的道:“只是,杨婉没人照顾。”武风郎一愣,叹了口气,道:“有你刘伯伯在。没事。”杨业听了一脸失落。武风郎又想了想,道:“你刘伯伯诸事繁多,也照顾不开,这样,崂山那里也有住处,丫头也一同去吧。”杨业忙道:“多谢师父,多谢师父。”武风郎道:“你们倆这样子,怕是还得让丫头来照顾。”武天赐道:“不会不会。”武风郎道:“不过也好。” 次日杨业杨婉武天赐便随着武风郎回崂山了。 到了崂山,腾出了一间屋子给杨婉住。杨婉倒也勤快,收拾了自己的屋子,又帮着收拾了这两兄弟的屋子。一切安顿好了,四人又去蓬莱祭拜了杨大义。却见崂山道观观主赵蓬莱也来祭拜。杨业小时候见过赵蓬莱,这时也认了出来,便上前行礼。赵蓬莱道:“想那赵同称霸一方,竟然如此糊涂,害死我兄弟。我赵蓬莱与他不共戴天。”武风郎道:“赵观主一直在观中清修,不知道这世事人心已经变了。”赵蓬莱道:“我与杨兄弟十余年未见,那时候,还没有天赐,想不到那一面竟然是诀别。不过大义兄弟有如此儿女,也算是大幸事。” 杨婉道:“真正害死我爹的是通宝柜坊。”赵蓬莱道:“贤侄女所言不假,但我已经查明,赵同与通宝柜坊早有联系!否则毒王张永严断然不会为一个小小的临同镖行毁了他自己一声的清誉。那日与贤侄比武争斗,故意输给贤侄,武二哥也应该知道。”武风郎道:“知道,但无非是想让我兄弟接下那镖。但也未必就能跟赵同扯上关系。”赵蓬莱道:“要让我大义兄弟接这镖,他临同镖行不来抢也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武风郎道:“若不如此,我兄弟一旦因路途遥远而不肯去怎么办?”赵蓬莱这时叹了口气,道:“赵同与通宝柜坊的张掌柜关起密切。张永严为赵同手下,因此张永严才会不惜自己声誉,败给杨业。”武风郎道:“那又怎样!”武风郎根本不想让任何人将此事件联系在赵同身上,因此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赵蓬莱道:“还不明白?赵同假意被张永严欺骗,其实真正目的就是要帮通宝柜坊除掉通义柜坊。帮他达到这个目的,日后赵同起兵就能得到钱财支援,如此一举两得。”三个孩子一边听了,怒火中烧,杨业道:“有生之年,我定然杀了他。”武天赐道:“原本以为是那赵同被毒王欺骗,看来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赵蓬莱见三个孩子发怒,心中大喜,道:“作为杨大义的后代子女,定然要为父报仇!不过如今你们没有那个实力,还要好好练功。”杨业道:“多谢赵伯伯告知真相。”赵蓬莱道:“不必谢我。我乃你父亲的兄弟。这真相必然要告诉你们。”武风郎这时候面色移动,沉默许久,道:“你们三个在这里等着,我有事商量。”便与赵蓬莱另处说话了。武风郎与赵蓬莱行至海边,武风郎问道:“你究竟要干什么?”赵蓬莱道:“让三个孩子报仇。”武风郎道:“报仇?亏你还是杨兄弟的哥哥,你勾起孩子们仇恨之火,你知不知道,如此孩子们会更痛苦!”赵蓬莱突然一改适才的正色,哈哈大笑,道:“果然,你武风郎果然会说这样的话!”武风郎一愣,道:“什么意思。”赵蓬莱道:“想你武风郎儿时弑父杀母,害得武家兄弟为寻你报仇,毁了整个家业,你是过来人,明白这个道理!”武风郎听了这话,久久哑言说不出话来。竟然上前掐住了赵蓬莱的脖子,道:“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事?”赵蓬莱也不抵抗,只是道:“你说呢?”武风郎缓缓放开手,道:“你是武家兄弟派来的?”赵蓬莱道:“随便你怎么想?”武风郎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赵蓬莱正色道:“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是把事实告诉给孩子!因为我知道你武风郎不希望孩子们有仇恨!所以即便你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告诉孩子们。但你要知道,我说的这些是事实!”武风郎道:“放屁!赵同是同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赵蓬莱则阴笑道:“无所谓,反正孩子们信了。而且这也不怕孩子们去查。即便赵同是被张永严骗了,但他也确实与通宝柜坊有瓜葛。”武风郎也知道,他确实没有办法让三个孩子不相信他得话。不料这时赵蓬莱突然跪下道:“武二哥,此事我也是出于无奈。”武风郎道:“这又是何意?”赵蓬莱道:“小弟如此做法,只有一事请求,愿武二哥替我杀了赵同!”武风郎先是一愣,但随后道:“你知道我若想帮着孩子们了却仇恨,那就别无他路可走,只能去杀了赵同!好,明日我连带着杀了张家兄弟,再去杀赵同!”赵蓬莱道:“不可,倘若先杀张家兄弟,赵同必然会有防备。此处一旦事发,而你又走了,三个孩子们怎么办?通宝柜坊如今与官府亲近,势必会牵扯到孩子。”武风郎道:“那你要如何?”赵蓬莱道:“先杀赵同!他远在南疆,杀了也不会怀疑到我等。三个孩子可以送去冲云山庄,在那无论如何也出不了事情。”武风郎道:“你似乎把这都算计好了。”赵蓬莱道:“大义的子女,我也视如己出。”武风郎道:“素闻赵蓬莱恩仇必亲报,今日为何要假我之手?赵同又与你是什么关系?”赵蓬莱道:“深仇大恨,自然亲报,可若无你武风郎协助,我报仇无望。”武风郎道:“原来你要与我同去?”赵蓬莱道:“你我联手,方可万无一失!”武风郎道:“你师父天元观主曾言,蓬莱之功,天下难有敌手。我倒是觉得论起心机,你倒是天下无敌。”赵蓬莱道:“先师谬赞而已。赵同势力庞大,单靠一人也万难成功。即便是你我联手,怕是也要九死一生。”武风郎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想看看你功夫。”说毕,武风郎朝着赵蓬莱出招。赵蓬莱似乎早有准备,二人你来我往,打得也不亦乐乎。百招过后,竟然是平分秋色。武风郎全力以赴,百招之内却无法战胜。心道:“原来赵蓬莱功夫不在我之下,之前真是小看了天元观主。” 赵蓬莱这时道:“若再打十招,我定然不占上风。武二侠老当益壮,蓬莱佩服。”武风郎道:“天元道长可以含笑九泉了。好,我这便与兖州协调,明日便启程。”赵蓬莱道:“你我此一去,死生难料,观中诸事未了,也需一番捉摸。二哥想必也有诸多事务挂碍。不如待明年开春,你我多做打算?”武风郎觉得如此甚好。便就应了下来。待赵蓬莱走后,武风郎心下犯嘀咕。今日看来,赵蓬莱的功夫却是不能小觑。如此功夫,却还要与自己联手杀赵同,着实有些奇怪。 正文 第六回 天命唯孽 回光返照昭丹心3 却说等到次年开春,便是宣和六年。凤冲云又从其他镖行均匀出三十几人,派在了刘万福这里。刘万福配备了人员。留出了四个人在柜坊中活动,其他兄弟一齐并到了五福镖行。赵田也成了五福镖行的新总镖头,新来的郭康,贺六,陈浩,刘云鹤都是总镖行比较干练的镖师,来此直接做了镖头。但此时情形,实力已经不比杨大义在世时候。 武风郎与赵蓬莱已经商量好了不日出发,去杀赵同。 一日,武风郎先带着三个孩子去了柜坊,欲与刘万福道别。见武风郎这时候回来,刘万福不解,道:“武二哥怎么回来了?”武风郎道:“先不提这,你我兄弟很久不见,今天只是喝酒。”刘万福一愣,道:“那一定不醉不归,走,老弟我请你喝酒。”说毕,二人出去,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刘万福道:“二哥有何事,请说,我刘某定不推脱。”武风郎道:“我欲与赵蓬莱去杀赵同。”刘万福吃了一惊,道:“什么,杀赵同?你们两个人?”武风郎道:“此事已经没有后退余地,势在必行!只是放不下这孩子们!”刘万福沉思良久,道:“真的就不能不去?”武风郎道:“不能,我不能让三个孩子带着仇恨终了一生。所以我要帮着结束这仇恨。这也算是我这一生最后的悔过。” 刘万福沉思良久,终于道:“孩子在我这里,放心吧。我与大义兄弟八拜相交,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更何况,我刘万福无儿无女,还要这些孩子为我送终呢。”武风郎本想与刘万福说让孩子去冲云山庄的事,听刘万福如此说,自己竟然开不了口了,但想想也无不可,三个孩子呆在冲云山庄未必习惯。这时侯,突然听见正厅那边有人吵了起来。二人一愣,忙回去看怎么回事。走进了只听杨业在里面大骂临同镖行。刘万福进去,问道:“怎么回事?”杨业道:“临同镖行真是霸道,在我们镖行外面拉镖,还打了我们的人。”这时一人道:“掌柜的,今天早晨,临同镖行的人来我们镖行门口拉镖,截走了物主。我们上前去理论,这时候却从周围冲出来了十几个人,把我们的弟兄给打了。”杨业道:“妈的,没有天理了。兄弟,你不用怕,他打谁了,一会我们在打回来。”这人道:“弟弟我叫郑则,今年二十岁,刚刚来镖行,你也是镖行里的兄弟?”杨业道:“算是吧,我叫杨业。大你两岁,刘伯伯,这事情不能忍,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忍下去,只能让他们更得寸进尺,必须得打。”杨婉这时道:“哥,你别说了,听刘伯伯的吩咐。”杨业不语。 刘万福道:“先去镖行,看赵兄弟怎么说。” 众人出了后门,迎面看见了赵田,赵田道:“老掌柜您来了就好办了。”刘万福点点头,道:“那兄弟伤的怎么样?”赵田叹了口气,道:“身上多处骨折。小小年纪,就糟了这个罪。怕是要落下残疾。”武风郎听了,目光一沉。一丝杀意升到脸上。武天赐似乎感到了这种杀气,静静的观察着武风郎的气色。 这时杨业骂道:“他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说毕,便准备找临同镖行那边拼命。刘万福道:“杨业回来。”杨业也不回头,骂道:“真是欺人太甚。”赵田道:“贤侄回来。”杨业依旧不回头,道:“谁他妈都不是好欺负的。”杨婉也是叫道:“哥,你先回来。”杨业听了,迟疑了一下,这才回来。 刘万福道:“先去看看小兄弟的伤。”便进了镖行的大门,但见三十几个新来的小兄弟在外面站着,多是一脸的惊恐。刘万福觉得奇怪,道:“怎么回事?”众人只是朝着刘万福拱手,却不多说话。不多时,郭康,贺六,陈浩,刘云鹤四位镖头出来了。贺六见刘万福来了,道:“刘掌柜来了可太好了。”转而又见到了武风郎师徒几人。大喜道:“武二侠、贤侄也来了,这真是太好了。”便将众人引进屋子。刘万福等人见了那受伤的小兄弟,强忍住怒火,道:“小兄弟如今需要休息,我们出去说。” 出来院子中,郭康道:“老掌柜,您也看到了。临同镖行的人把我们的弟兄打成什么样子。此事我们决不能善罢甘休,就是拼了命,我们也要把脸挣回来。”陈浩道:“对,不能任人宰割,干他娘的,老刘,你也倒是说句话啊。”刘云鹤道:“还是老掌柜拿主意吧。”刘万福看看这五个镖头,又看看一边干站着的那三十个新来的镖师,也没了主意。按理说,这事情明摆着是临同镖行不对,理应找上去理论。可是如今五福镖行不比从前,打起来的话,根本就占不到便宜,怕是这些个新来的镖师也都要各个挂彩,弄不好还要闹出人命。如果不去理论,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日后这镖行的买卖也就彻底断送了。 刘万福沉思良久,依旧没有主意,这时候贺六道:“我们虽然新到,但杨大哥的威名我也很是钦佩,这镖行的名气是杨大哥生前打出来的,如今我们遇到这等事情要是连他妈的屁都不敢放,日后哪里还会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掌柜的,去吧,死我不怕,我求求你,去吧。”说着,贺六便给刘万福跪下了。紧接着,郭康,陈浩也跪下道:“老掌柜,求你,让我们去吧。被打死也比窝囊死好。” “去吧,找他们理论!”杨婉突然开口说道。众人一愣,郭康,贺六,陈浩转头看杨婉。杨婉脸一红,道:“我们既然有理,那就跟他们讲理,不打人也能解决问题。”赵田叹道:“现在哪里还有道理可讲!”刘万福这时候突然恍然大悟似地道:“走,跟他们理论去,不过大家要听我的,谁要是敢冲动。那他以后就不是我刘万福的兄弟。”贺六道:“那他们打我们,我们就不还手?”刘万福道:“一切听我指挥,我让你动手你再动手。不过你们放心,他要是敢先动手,我们也不是好惹的。”贺六道:“哼,要是敢动手,我立即就跟他们拼了。” 稍稍准备,便浩荡的出发,去临同镖行理论了。路上,杨婉对杨业道:“哥,你这次要听我的。一会我让你动手你在动手。”杨业点点头,道:“全听妹妹的。”杨婉道:“天赐,你也听我的。我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武天赐点头。刘万福在一边听着杨婉的安排,心下着实又惊又喜,心道:“这孩子倒是像他爹。” 去临同镖行的这一路上,刘万福却觉得没有以前的那种浩浩荡荡的气势,转而看看诸位弟兄,新来的年轻镖师均是一脸的凝重,似乎是有所畏惧。但看杨业,他却是阴沉着脸,似乎是要杀人,早就巴不得要跟临同镖行早做理论。刘万福暗暗心忧,这时候又将目光放在了杨婉身上。刘万福如今竟然是在这十几岁的小丫头身上看到了当年杨大义叱咤风云的影子。此时虽然是女孩子,但日后的成就或许也不可估量。此次出去与仇敌对峙,刘万福也没有让杨婉留在家里,而是默许她跟着。 刘万福对杨业道:“如果事情有变,你要护住杨婉跟天赐。”杨婉道:“没有关系,我没事。武伯伯……”说道这里,众人才发现武风郎居然不在人群中。刘万福这时心下突然没底了。杨婉四处观望许久,依旧找不到武风郎,却发现武天赐竟然并不疑惑。便低声问武天赐道:“你师父去哪了?”武天赐低声道:“这我也不知道,师父几乎不会参与这种事情。可我能感到他就在我们周围。”杨婉道:“那就放心了,我哥说,你的耳功要比师父强。可能是真的。”杨业听见二人对话,低声问道:“怎么了?”刘万福见这三个孩子在低声的嘀咕什么,便也不多管了。而是又叮嘱大家不能轻举妄动。 不多时,众人到了临同镖行。但见镖行中大门敞开,门口的两个镖师见着一群人在这里叫嚣,这人便立即回去报告。不多时,只有一人独自出来,众人也分辨不清楚这人是张义还是张玉。这人见了刘万福等人道:“刘掌柜百忙之中,怎么有空来拜访我张义?”贺六骂道:“他妈的明知故问!”张义道:“明知何必故问!”刘万福这时瞪了一眼贺六,示意他回去。贺六气冲冲的退了回去。刘万福道:“今天早晨,你临同镖行来我五福镖行门前拉镖,又伤我兄弟。这事你要再给我一个交代。”杨业这时候也出来喊道:“你若是不给,我今天就杀了你”杨婉将哥哥拉了回来。低声道:“要报仇,以后有很多机会。”张义一愣,道:“伤你兄弟?今天早晨?”众临同镖行的镖师也是一愣。张义道:“不是我们干的。你我都经营镖行,如今这时节里里外外都在忙柜坊内部的事情,又怎么会腾出手来去接镖?”刘万福道:“不是你干的,那也不能说明不是你弟弟干的!” 正文 第六回 天命唯孽 回光返照昭丹心 4 张义听了,问众人道:“你们谁看见我二弟了?”众人低下头不说话。张义见众人这表情,口中道:“我要证据。”贺六这时候道:“他亲口承认的。”张义道:“那他人在哪里?”贺六道:“我不知道。他是你弟弟,你怎会不知道?”张义道:“那你如何不将他拦住?”贺六道:“当时只有我那小兄弟在,如何拦住他?” 张义道:“你那小兄弟认得我弟弟?”贺六道:“不认得,只是张玉亲口承认。”张义听了,哈哈大笑。刘万福听了,脸憋得通红,道:“事情没弄清楚,就在这里胡说。”郭康道:“我们没有胡说,确实是来人亲口承认的。”杨业这时候出来道:“莫要多做诡辩。除了你们能再我们镖行外面拉镖,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张义看了看杨业,又看了看适才说话的郭康和贺六,轻蔑的哼了一声,道:“如今你们五福镖行不比以往。难道我们还需要特意去你们那里去拉镖吗?”这话一出,临同镖行中的镖师皆是轻哼,道:“就是。自不量力。”五福镖行众人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张义又道:“你爹杨大义在世时,欺凌弱小,压着我们这帮弟兄十余年。现在他死了,你知道吗,最高兴的人是我。现在我们总算不被你们五福镖行压着了。但是我至少明白一点,我从不欺凌弱小。我负责的告诉你,你们的兄弟莫名的受了伤,跟我们临同镖行没有关系!刘掌柜,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杨业这时候大怒,持刀朝着张义砍去。刘万福喝到:“回来!”张义后退了两步,正要招架。却见一个孩子竟然挡在了杨业身前,正是武天赐。武天赐低声对杨业道:“杨姐要你回去。”杨业听了,转身注视着杨婉。 她,在流泪。 杨婉道:“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了。哥,回来。” 眼前是亲人,身后是仇人。我究竟要选择谁? 杨业渐渐闭上双眼,手中的刀噌啷一声落地。随后缓缓走回来了。杨婉扑到杨业怀中哭泣。武天赐默然不语。张义这时道:“为何你就不相信,你爹和你娘的死,跟我们没有关系。” 刘万福这时候道:“此事我们尚在查访,暂且不提。只是既然伤我兄弟的人自称是令弟,你是否也要让令弟出来与我们对峙一番。”张义道:“张玉性情暴躁,你带着这么些人来挑衅。他若是在这里,又岂会不出来拼杀,却由着尔等在此信口雌黄?昨日是天元观主的忌日,他去蓬莱祭拜,还未归来。伤你兄弟的那人既然自称是我弟弟,我便也有责任详查。”刘万福道:“此事我们也要详查到底,绝不会善罢甘休。”张义道:“如此甚好。” 众人撤出了临同镖行。赵田安排了一下,便各自散了。刘万福正要回柜坊,武风郎这时又出现了,对刘万福道:“我四处调查了一下,觉得此事另有原因。”刘万福道:“此事必然是临同镖行所为。”赵田道:“其目的不在于拉镖,而在于挑衅。”杨业听了,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武风郎道:“好,有志气,只是,三年之内,你不可轻易动手。”杨业道:“我知道如今我与天赐武艺未成,还望师父多多教诲。”武风郎道:“若想杀人,先学做人。” 杨业等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愣,刘万福道:“武二哥真知灼见,老刘我佩服。”武风郎道:“转眼间,我那些兄弟已经过世快十五年了,刘老弟,明日我要去他们葬身的地方祭拜,孩子们就交给你照顾了。” 杨业道:“师父,您要去哪?”武风郎道:“你的大师伯,三师叔,四师叔,七师叔都死在了一个叫火焰之洲的地方,十五年了,应该回去看看他们。”杨业道:“师父您不带我们去?”武天赐道:“师父您放心,我们一定听刘伯伯的话。”杨业似乎有些犹豫,又看了看杨婉,道:“师父放心,我们一定听话。” 武风郎对杨婉道:“你随我来,我有话交代你。”杨婉一愣,看看众人,低着头跟武风郎出去了。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武风郎道:“你的功夫是谁教你的?”杨婉哑言许久,道:“没人教我,我……”武风郎道:“内气混乱,定然是天赐教你的,你把他告诉你的心法背给我听,我看看哪里错了。”杨婉知道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瞒住武伯伯,便将武天赐教自己的心法背了一遍。武风郎听了,哈哈一笑道:“居然教的一字不差,倒也难得。”杨婉道:“那为何我就内气混乱。”武风郎道:“天赐这小子天生就经脉玄通,运气方面自然可以随心所欲,跳跃练习也无妨。可你没有他那般体质,却似他那般胡乱运气,自然会造成内息混乱。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学武要做什么,也想报仇?”杨婉道:“我怕!如果有一天,我被仇人抓去了,至少我还有机会逃跑,即使逃跑无望,至少我还知道如何选择死。” 武风郎心中一震,许久才道:“你小小年纪,如何懂得这些江湖中的事情?”杨婉道:“因为我是杨大义与王玉凤的女儿。”武风郎想着自己兄弟这个既令人羡慕,又令人担忧,还令人惋惜的家,看着如今的杨婉,心中痛楚莫名。 武风郎作为一个旁观者,其实看事情看得是最为透彻的。杨大义平日里为人行事乖张,处处都不让分毫。脾气又很是暴躁。王玉凤跟着杨大义其实可以说是苦多乐少。而且杨大义常年在外行走,王玉凤在家无不时刻担心着。此时观察杨婉一举一动,定然是受了母亲的负面影响。另外,杨婉对他这个父亲又是什么看法?当年王玉凤不幸辞世,作为女儿的杨婉竟然不敢向自己父亲问母亲的死因,其中缘由不禁令人心痛万分! 看着杨婉此时那可怜却显得坚强的样子,武风郎道:“看来,你是没有办法抹去心中的仇恨。”杨婉竟然又皱了皱眉头,道:“只恨我是一届女流。”武风郎道:“如果你是男子,你要如何?”杨婉道:“手刃仇敌。”武风郎道:“现在?”杨婉道:“等功夫练成的。”武风郎长叹一声,道:“若是杨业有你这般明智,我也就不担心了。”杨婉道:“大哥功夫也不行,这我知道。”武风郎道:“我半生习武,两个徒弟的武学修为还是可以预见。至少要等五年,否则以他如今这功夫去报仇,即便可以报仇,却未必能全身而退,又有什么意义!”杨婉道:“我会跟哥哥讲的。”武风郎又是一笑,道:“你已经知道心法,你必须从头开始习练,天赐所言的从中取巧之法是万不可行。” 杨婉这时跪下道:“谢师父教诲。”武风郎道:“你我只有师徒之实,却不可有师徒之名。”杨婉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杨婉拜见义父。”武风郎听了,哈哈大笑,道:“日后万事,要劝杨业多听你刘伯伯的话。”杨婉道:“知道了。”二人回去,众人打量了杨婉许久。刘万福道:“好了好了,兄弟们都各自回去了。”众人便都出去了,杨婉施了个礼,便回家了。话说自打杨大义出镖去大理,杨婉一直都住在刘万福家中,还真没有回过家。杨婉进入家门,看着眼前的一景一物,泪水不住的流。进入母亲的房中,忍不住的大声哭泣!武风郎临行前道:“十个月后我回来,这十个月里,你们俩谁要是敢去临同镖行那边挑衅,那他就不再是我武风郎的弟子!”杨业很不情愿的哦了一声。武天赐这时问道:“如果是他们来打我们呢?”武风郎道:“听你刘伯伯的话。”武天赐也哦了一声。武风郎道:“你们俩好好的在这呆着,不要惹事。可记住了?”杨业道:“记住了。”武天赐道:“放心,师父。”刘万福道:“两个孩子一直都很听话。在我这里放心,杨婉已经回去收拾屋子了。三个孩子今晚就能回家住了。”武风郎道:“杨婉做事令人放心。如此我也就安心了,这便去冲云山庄支会我师弟。”刘万福道:“放心吧,孩子们很懂事,出不了乱子。”武风郎辞别刘万福,转到崂山与赵蓬莱会和,便一同起程。话说杨婉在家中收拾了一整天,终于是把所有的屋子都整理了出来。杨业与武天赐好久没有回家,但是此次回来,却不似那种回家的感觉。因为此时此刻已经感受不到家对自己的呵护了。或许自己能够做的只有自强不息。杨婉住在了东屋,杨业与武天赐同住在西屋。杨婉收拾了一整天,疲倦不堪了,便早早睡下。 夜里,杨业起来到院子中练功。中途杨婉起夜,听见有人在院子中,知道是哥哥,便出来了。杨婉看着院子中苦练武功的哥哥。此时乃是初春,夜里很凉,但是杨业身上的衣服却已经被汗水浸湿。杨婉不住的流泪,却不发出一点点的哭泣声,只是在一边默默的看着,默默的哭着。 正文 第六回 天命唯孽 回光返照昭丹心 5 明月如冰,银波浩涌,洒向的却是这孤独凄苦的院落。 不知何时,杨业发觉了屋檐下伫立着的杨婉,杨业停下来,道:“妹妹,吵醒你了。”杨婉哭道:“哥,你别练了。”杨业问道:“怎么哭了?”杨婉道:“看你辛苦,我好难过。”杨业道:“我悟性不及天赐,也只能多勤奋些。”杨婉道:“勤奋也不必如此啊。”杨业道:“师父说我要再等上五年才有实力报仇,可是我却一天也等不下去。爹娘死于奸人之手,你是女孩,天赐年纪又小,所以做大哥的要拿起这个报仇的责任,否则我如何对得起养我育我的爹娘。另外,只有练好了功夫,我才有能力去,保护你。”杨婉不语。 杨业继续道:“以杨业之才,若能保得数口小家,便再无他求!”杨婉道:“哥,你也该给我找个大嫂了。”杨业看了杨婉许久,道:“我这一生,只有两个愿望,一是报答父母养育之恩,二是报答师父授业之恩……你明白吗?”杨婉一愣,也听出他话中有话。这时又听杨业道:“晚上天凉,这就都回去睡觉了。”杨婉道:“对,哥,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太勉强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杨业点头,便送杨婉回去,等杨婉睡下,自己才进屋睡觉去了。 两个月后,正是镖行繁忙的季节。而五福镖行与临同镖行似乎又到了剑拔弩张的斗争状态。但是此时的斗争,五福镖行已经完全没有了实力,临同镖行在五福镖行外面肆意的拉镖,更可气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这季节托镖的人数居然比往年多了三四倍,但是多数都去了临同镖行,反观五福镖行,来这里托镖的人还没有往年的一半。面对如此的情况,赵田整日都愁眉不展。众人也都知道,不出三年,五福镖行将在江湖上除名。杨业虽然气愤,但是苦于师命难为,又加上杨婉的劝说,最终还是把怒火压制在心底。 十个月的时间,对于几个孩子来说似乎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腊月。武天赐在师父走的这十个月里,身高猛涨,已经是与杨业一样高了。武天赐一直都想给回来的师父一个惊喜。可是几个孩子一直从除夕等到了元宵节,武风郎依旧杳无音信。眼见着春暖花开,距离武风郎离开已经是整整一年了。众人不禁是担心起来。 这一日,刘万福为了这事带着武天赐与杨业去冲云山庄。凤冲云听说自己的两位师侄来了,心中欢喜,放下手中的事情,出来迎接。杨业与武天赐见师叔出来迎接,便跪下行礼,凤冲云笑道:“自家人,自家人,没那么多礼法。”正说着,见刘万福在一旁,便道:“万福兄弟也来了,先请进吧。”便将三人引进了庄子,一边走,一边还问:“我二师兄怎么没来?”刘万福忙道:“此事说来话长,一会就与庄主说明。”凤冲云一愣,道:“也好,也好。刘老弟难得抽身来一趟,今晚你我不醉不归。”刘万福道:“庄主海量,小弟哪敢。”凤冲云哈哈一笑。 走进庄子,但见前方武场中有一人正在练武。杨业不觉慢慢靠近,凤冲云见了,笑道:“曾听师兄说过,其大弟子刻苦非常,今日一见,果然不假。”随即又指着远处武场习武的那人道:“那是小侄邱冠雄,自小也酷爱习武,你们三个倒是可以相互切磋切磋。”武天赐喜道:“原来是邱大哥,我倒是真想他了。”刘万福道:“那让孩子们自己玩。庄主我们进去聊。”凤冲云对武天赐道:“冠雄也常常提起你,你们俩过去吧。” 两人便兴冲冲的往武场跑过去。凤冲云与刘万福笑笑便继续聊了起来。 武天赐、杨业到了武场,正赶上邱冠雄休息,见了武天赐与杨业,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认出来武天赐,邱冠雄愣了好久,武天赐道:“邱大哥,不认识天赐了?”邱冠雄这才恍然大悟,上前抓住武天赐的胳膊,大喜道:“一年多不见,想不到,天赐都长这么高了?去年看上去还是个毛孩子,现在竟然快跟我差不多高了,也壮了许多,我老邱还真没认出来!”武天赐道:“邱大哥倒是一点也没变。”邱冠雄道:“变不了了,在变,就得往老头子上变了。”说毕三人哈哈一笑,杨业道:“邱冠雄大哥,我们见过!”邱冠雄问天赐道:“这位是?”武天赐道:“这是我师兄,杨业。”杨业朝着邱冠雄一拱手,道:“在下杨业。” 邱冠雄又恍然大悟道:“我见过你,当年去蓬莱安葬杨大义前辈,我记得是你抬的他的棺材。想必你就是杨前辈的儿子了。”邱冠雄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说话又冒失了,立即道:“你看我这破嘴,真该打。”杨业道:“大哥想说就说,想做就做,这才是真英雄。”邱冠雄道:“英雄不敢称,不过我可是听说你杨兄弟当年大败毒王,那是何等威风,后来在南疆,我与毒王一战,却未能胜他。今天你我一定要打上他几百回合。”杨业听了,也是大为高兴,道:“好,我也有此意。”说毕两人拉开架势就要打。 在远处的刘万福见了,心下一惊,道:“那边怎好像要打起来了!糟了,杨业这孩子又惹事!”凤冲云倒是哈哈大笑,道:“邱冠雄这孩子倒是与杨业这孩子意气相投。”刘万福一愣,稍微思索,道:“冠雄这孩子我到还接触过两次,要说这冲动的性情,还真跟杨业很像。”凤冲云摇摇头,道:“杨业才是真性情,真冲动,冠雄,算了,去看看比试。”说毕,两人便去武场看两人比试。 武天赐只知道邱冠雄武功超群,当年以一人之力杀了伏山山寨所有人。眼下师兄与之比武,心中有些不安。这时候听杨业道:“那我就先出招了。”说毕,起手猛攻。邱冠雄招架了几下,突然大笑道:“这才是真正的比武。杨兄弟,适才你我稍微交手,我已知道你修为如何,你我全力相搏如何?”杨业道:“正有此意。”二人相互会意,全力以赴。百招过后,杨业因体力不支落败。而邱冠雄体力似乎是无穷无尽,仍不觉得疲劳。杨业道:“大哥内力深厚,杨业不是对手。”凤冲云这时道:“按照功夫来说,五十招的时候,其实胜负已分,冠雄啊,论功夫技巧,你可不如我这师侄。”邱冠雄点点头,对杨业道:“其实不是我内力深厚,而是因为我自小就有着常人十倍的体力。所以,五十招的时候我本已经露出败相,只是因为兄弟你的体力渐渐不支,而我却依旧精满气足。”杨业听了,瞠目结舌,道:“居然有这种能力!” 邱冠雄脸一红,道:“杨兄弟你这功夫才令人佩服。”刘万福道:“杨业这孩子每日练功九个时辰,也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邱冠雄与凤冲云听了,惊呼道:“九个时辰?”杨业道:“杨业愚笨,师弟半个时辰能弄懂的事情,我得用一天时间。所以……”凤冲云道:“二师兄对我说过,天赐的悟性,非凡人可比。”邱冠雄道:“跟少主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万福这时道:“庄主,我这里还有些小账也要与您说说。”凤冲云会意,道:“那让孩子们继续在这里继续比试,刘兄弟,我们进大厅里说。” 进了大厅,刘万福将武风郎同赵蓬莱去南疆杀赵同的事情说了,凤冲云一惊,问道:“什么时候去的?”刘万福道:“一年前。”凤冲云想了想,道:“去年这个时候他来过我这,难道……这怎么可能?我二师兄怎么可能去杀个小小的赵同?”刘万福道:“是武二侠亲口对我说的,而且临走时候还特意嘱咐我照顾两个孩子。”凤冲云道:“不可能!我二师兄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后。”刘万福一愣。凤冲云忙道:“算了,此事不提。那赵同不过是个江湖无赖,却整日做着千秋大业的白日梦,我了解我二师兄,他断断不会为了杀个赵同就不远万里的去南疆。”刘万福道:“可,赵同确实死了,庄主也一定得到这个消息了。”风冲云想了想,道:“早就得到了,难道真是我师兄杀的?”刘万福道:“另外,武二侠走的那天跟我说,他希望孩子们忘记仇恨。”凤冲云听了,叹道:“原来是想要孩子们忘记仇恨。”话毕,又黯然神伤起来。 刘万福这时又道:“只是不知武二侠与赵蓬莱是什么关系,武二侠说要与赵蓬莱联手杀赵同。”凤冲云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他的师父天元观主在世时常常夸奖赵蓬莱。鬼剑门虽然与崂山道观近在咫尺,以前也只是听说有他这么一个人,却无缘见面。后来他成了崂山道观观主,才与我们有些接触。但赵蓬莱与我二师兄联手去杀一个赵同?这未免小题大做。”刘万福道:“你我去崂山走一遭便知分晓。”凤冲云点头同意。刘万福便叫上了杨业与武天赐,离开冲云山庄去了崂山。 正文 第六回 天命唯孽 回光返照昭丹心 6 到了崂山之时,天已经黑了。凤冲云上前去叩门,不多时一个小道士出来开门。凤冲云道:“鬼剑门凤冲云来拜山,望见赵蓬莱观主。”这小道士行了个礼,将众人请了进去。凤冲云道:“赵观主最近可好?”小道士道:“师父最近在山中闭关修炼。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估计这几天就会出关。”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人的喊声:“可是凤冲云兄弟?”小道士听了这声音,喜道:“是师父,是师父,师父出来了。”正说时,一人从远处的黑暗中走了过来,对着凤冲云拜了两拜,道:“凤五侠一向可好?你我多年未见,看上去还如此硬朗。”凤冲云回了两拜,道:“我今日来,是想问你我二师兄哪里去了?”赵蓬莱道:“元易,你去后面帮着师兄们收拾收拾。”小道士便走了。 赵蓬莱支开了旁人,道:“难道武大哥还没有回去?”凤冲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去南疆杀赵同?”武天赐和杨业听了,同时惊呼道:“杀赵同?”赵蓬莱道:“没错,你们的师父替你们手刃赵同。不过在一个多月前,我与武二侠就已经回来了,而且在泗水河边分开了。是二侠他让我先回来,他说他在这边有些事情要做。”刘万福道:“什么事情?”赵蓬莱道:“这我也不知道。回来之后,我就在后山闭关,这事一点也不清楚。不过二侠武功高强,定然不会出事!或许是在泗水的事情耽搁了。”刘万福道:“再怎么耽搁,过了一个月也应该回来了!”杨业与武天赐听了,似乎有些慌。凤冲云却道:“若是在泗水耽搁了,莫说是耽搁一个月,耽搁一年也是可能的。”众人一愣,也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杨业道:“那现在怎么办?” 凤冲云道:“即刻去泗水看看。”赵蓬莱道:“放心了,武二侠武功高强,定然能够化险为夷。”众人听了这话,不禁打了个寒战,反而是更加担心起来。尤以武天赐最为忐忑不安。武天赐上前道:“你究竟与我师父干什么去了?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赵蓬莱道:“如此我也就说实话了。赵同杀我大义兄弟,我与他的仇不共戴天。便叫上了武二侠一同去杀赵同。”杨业听了,道:“那为什么不叫上我与天赐?”赵蓬莱道:“胡闹!赵同势力庞大。即使武二侠要你们一同前往,我赵蓬莱也断然不同意!”武天赐道:“那赵同真的已经被我师父杀死了?”赵蓬莱道:“没想到那赵同乃是一酒囊饭袋,不堪一击。早知如此,我便带上你们俩,要你们来手刃仇人!” 刘万福道:“此事先不提,只是武二侠现在何处?”赵蓬莱道:“当日分开,也是二侠突然决定。我还没有反应,二侠就已经走远了。”凤冲云道:“若是在泗水,那必是去了二嫂墓前祭拜。”杨业反应了好久,道:“是我师父的妻子?先师娘?”刘万福道:“十多年了,没听武二侠提起过!也没见他去祭祀过一次!”凤冲云道:“事不宜迟,速速去泗水。”赵蓬莱道:“观中事务繁忙,蓬莱就不一同去了,日后有了二侠消息,还烦劳诸位来观中告知一声。”凤冲云心底不悦,但也不多说什么。 众人先回了五福镖行,在镖行中住了一夜。次日清晨,通义柜坊来了庄大买卖,刘万福无奈,只好留在了柜坊。凤冲云也知道每次武风郎去祭拜妻子,都会与人发生冲突。所以凤冲云也无意让刘万福与几个孩子们跟着。便提前出发了。武天赐与杨业要追,却被刘万福拦下。二人无奈,只好留下来等。 又过两日,凤冲云才回来。对刘万福道:“二嫂的坟似乎被人动过,我没找到。”刘万福道:“是不是记错了?”凤冲云道:“不可能。我与二师兄曾经多次在那里与仇人战斗。如何会记错地方?”众人同时惊道:“仇人?”凤冲云叹道:“我二师兄在入鬼剑门之前结下的仇人。二师兄一直行踪不定,仇人便找到了二师兄妻子的坟墓,整日守护在那里。”刘万福道:“什么,那二侠为何不将妻子迁到别处?比如说迁到崂山!”凤冲云摇摇头,道:“二师兄确想过这么做,后来应该是做梦梦见将坟迁到了崂山。”刘万福奇道:“应该?做梦?”凤冲云道:“二师兄说他已经将坟移到了崂山,可是二嫂的坟却根本没有动地方。”刘万福道:“岂会有这等事?”凤冲云道:“所以我们认为二师兄迁坟其实是在做梦。” 武天赐这时候急道:“师父现在会在什么地方。总不会突然说不见就不见了。”凤冲云道:“我已经组织庄中所有人去泗水沿岸搜索。”武天赐与杨业同时道:“我们也去!”刘万福道:“好,那一切小心谨慎。”凤冲云道:“我会注意两个孩子。”便带着天赐与杨业去泗水。杨业到了泗水,以为邱冠雄也会在。凤冲云却告诉杨业邱冠雄在庄子上有其他琐事,便不能来了。杨业对此有少许失望。武天赐则是一门心思的寻找师父。 众人在河沿上寻找了整整三日,花花草草踏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找到,便确定坟墓已经被挖了!凤冲云对此大为震怒,骂道:“不知是哪个要挨刀的干了这挖坟掘墓的勾当。若是被我凤冲云查出,定然一掌毙了他!”一人道:“既然二侠的仇人时常在此出没,被他们挖了也说不定。”凤冲云听了,目光一凛,另一人见了,忙道:“或许是那年水大,将墓碑冲走了。”凤冲云叹了口气,道:“既然没有收获,先回山庄再作商议。” 凤冲云便带着众人回山庄。行到泗水下游,却见两人在这里比武。仔细一看又不像是在比武,而是一个发髻斑白的老者猛攻,另一个鬓角发黄的人倒退防守。杨业见有人打架,便要走近了去看。凤冲云拉住杨业,道:“先看看怎么回事。”杨业点点头。凤冲云看了许久,却发现那个猛攻的人有些面熟。但却如何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这时突然听见那黄发人喊道:“你疯了!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你吗?”银发老者道:“就算我武家已经败落,我也是抗辽英雄武祝山的儿子。你愿帮我报仇,我感激不尽,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竟然做出这等挖坟掘墓的勾当。” 黄发人也是大怒,道:“挖坟掘墓又能怎样!不这么做,你那仇人如何能主动出来?”老者道:“放屁,你走,以后你我老死不相往来。”说毕,停止了攻势。 黄发人道:“好,我走,但你武家的仇我还是会帮你报,后会无期。”银发老者道:“放屁,谁允许你帮我武家报仇?”黄发人笑了笑,便走了。 刚刚转身。凤冲云突然冲了出去,正落在了这人身后,道:“想走还没那么容易。你究竟是谁?”那人一惊,也不回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凤庄主。”凤冲云道:“我是凤冲云!”对方道:“鬼门功夫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要杀他武风郎还得让我多多费心。”此言一出,武天赐突然冲出来,杨业随后跟上。一同攻向那人。武天赐出击速度令凤冲云吃了一惊,心道:“天赐如此年纪,就有这般底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正当此时,黄发人将一物扔在地上,便立即炸开,瞬间喷出了大量白烟。等烟雾散尽,那人不见了。此处地势比较平坦,但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跑到众人的视野之外,可见其轻功之高。 凤冲云对银发老者道:“武略,果然是你!”武略道:“是我。凤庄主,你来这里有何贵干?”凤冲云道:“刚刚那人是谁?”武略道:“你们鬼门不是轻功绝顶吗,怎么还让人跑了?”凤冲云一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杨业道:“你是谁?”武略也不去理睬杨业,继续对凤冲云道:“凤庄主,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告辞了。另外,如果哪天遇到了武风郎,请带我向他问候一句!”凤冲云道:“五十多年了,这仇恨难道还无法化解吗?”武略道:“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凤冲云道:“你没有本事杀我师兄!”武略道:“被他杀了我也只恨我技不如人。”凤冲云道:“我们已经这把年纪了。没有多少天好活,难道非要再拼个你死我活?”武略道:“不错!” 凤冲云长叹一声,道:“适才逃走的那人是谁?你请来的杀手?”武略道:“无可奉告。”凤冲云道:“看来你如今也没见过我师兄!”武略道:“你我多说无益。告辞!”正要走,杨业挡在了武略身前。武略一愣,道:“这是谁?让开。”凤冲云道:“此乃我二师兄的大徒弟,杨业。”武略道:“想不到当年大败毒王的杨业竟是如此年轻的后生!”杨业愣了一下,转而道:“你不像恶人,可为何要杀我师父?”武略沉思良久,不语。凤冲云道:“你可知我二师兄如何评价你?”武略依旧不语,凤冲云道:“正直不阿,刚毅果敢。”武略道:“果然,近时侠士,唯有武风郎敢称第一。”凤冲云道:“我二师兄乃是一代豪侠,你武家又都是忠义之士,为什么你俩人会有这么大的仇恨?”武略不语。 正文 第六回 天命唯孽 回光返照昭丹心 7 凤冲云继续道:“武略,当着后辈的面。可否告知缘由?”武略道:“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外人就不必知道了。”凤冲云道:“我二师兄果然是你们武家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你们兄弟反目?到底是多大的仇怨能让你坚持寻仇五十年?”武略道:“鬼门七侠个个英雄,武某佩服。”凤冲云不知武略为何会说出如此没来由的一句话,一时间也接不上话了。武略继续道:“我武略也并非草包。武家之事,关系重大,武略死也不会提及。鬼门七侠有着几十年的师兄弟情谊,武风郎不是也未曾与你提及此事!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我武略生前能报此仇固然好,报不了此仇他武风郎也免不了一死。等我们都死了,这秘密也就永远的埋在土里了。另外,小心即墨的临同镖行。适才那人怕是临同镖行的人。”凤冲云问道:“你怎么知道?”武略道:“我那四个哥哥投奔了临同镖行。”说毕,武略便走了。凤冲云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之后才带着众人回山庄。 武风郎与杨业寻了数日未果,如今皆是心急如焚。到了冲云山庄,还未等进去。只听里面传来一中年男子斥责的声音。 万俟忠正迎出来开门,凤冲云道:“怎么,丫头回来了?”万俟忠忙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老岳正发脾气呢。”凤冲云听着整个庄子里都骂声震天,怒道:“岂有此理。”杨业道:“师叔家中有事,杨业也不便打扰。刘伯伯还在家中等待消息,杨业这就回去了。”凤冲云道:“如果即墨那里有你师父的消息,你速来告知我一声。”杨业道:“一定一定。”话毕便扯着武天赐走了。 二人傍晚到了即墨通义柜坊,此时柜坊中只有王五忧一人。王五忧见二人回来,忙道:“武二侠找到了。你们快回家去看,晚了恐怕……”不等说完,二人便冲回家。一进大门,见刘万福与赵田等几个镖头在院中走来走去。杨业道:“我师父在哪?我师父在哪?”杨婉这时候从屋子里走出来,泪水不住的流着,叫了一声“哥”。杨业道:“师父他怎么了?”杨婉道:“我好怕。我好怕。”杨业上前把杨婉搂在怀中,道:“没事,没事。我们师父不会有事。”武天赐这时候突然哭道:“我师父怎么了?” 这时,从武天赐住的那个房子中走出一人,却是赵蓬莱,但见赵蓬莱满头大汗,面色惨白,已然是筋疲力尽。刘万福上前扶住赵蓬莱,问道:“还好吧!”赵蓬莱道:“我没事,只是武二侠……”武天赐便冲进屋子,微弱、且颤抖的烛光下,但觉一股热浪夹杂着很浓的松香气扑来。见师父躺在自己的床上。天赐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不料却被赵蓬莱拉了回来。赵蓬莱道:“不可。二侠体内真气乱窜,不可触碰。天赐,先出去,让你师父好好休息。”便拉着武天赐出来了。 刘万福道:“这是怎么了?二侠究竟是怎么了?”赵蓬莱道:“类似头风,亦或属于天命也未可知!”杨业惊道:“什么是天命?”赵蓬莱叹气道:“生老病死!” 杨婉道:“怎么会这样?师父身体一直都很好!”赵蓬莱道:“但愿只是头风。”杨业道:“那快叫郎中来。”赵蓬莱道:“二侠所习乃是鬼门功夫,经脉与常人不同。郎中更无法望闻问切。”刘万福道:“确实如此,我略懂医术,适才诊脉,却搞不懂二侠的脉络。”赵蓬莱道:“适才我想以真气注入二侠体内,为他疗伤,可惜我学艺不精,内力多次被二侠顶回来。”武天赐道:“那我去找凤师叔来!”说毕,便跳出墙,回镖行朝着冲云山庄跑去。 到了山庄,武天赐筋疲力尽,凤冲云得知消息,立即牵出两匹马,随着武天赐赶往即墨。次日早晨才到。刘万福杨业杨婉正在院中走来走去。见凤冲云来了,心中皆是大喜。杨业道:“师叔来了,我师父有救了。”凤冲云叹了口气,道:“天赐已经把情况告诉我了,但我还要亲自看看。”杨业引着凤冲云来到武风郎床前。凤冲云见了武风郎的状况,眼圈突然红了。便伸出颤巍巍的手,按在了凤冲云脉搏上。 许久无声,只有众人期许的目光。过了一会,凤冲云缓缓收回了手臂,道:“师兄的病跟我师父一样。”众人问道:“什么病?”凤冲云道:“我也不知道,我师父就是得了这病才……”杨业道:“那就真的没救吗?”凤冲云叹了口气,武天赐道:“难道喝药针灸都没有用吗?”凤冲云听到这,突然道:“有了,我想起一人来,此人医术精湛。有起死回生的医术!”刘万福道:“是谁?”凤冲云道:“此人自称浑天居士。我与他深有交情。这便回去请他来。”杨业道:“那拜托师叔了。”凤冲云点点头,便骑马回去了。 凤冲云骑马一路狂奔,很快到了山庄,这时候一个瘦削老头正好站在山庄门前,凤冲云大喜,道:“吕老弟来得正好,随我去救命。”这老人哈哈一笑道“我吕弦一今日想找你老哥出去吃饭。”凤冲云道:“回来再吃,十万火急!”吕弦一又哈哈一笑道:“不过恶人我不救。”凤冲云道:“放心,是好人。”吕弦一又道:“道士我也不救。”凤冲云道:“好好好,都依你。”说毕便将吕弦一拽上马。一路颠簸,正午时分到了即墨杨家。 吕弦一跟着凤冲云进门,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他身上,看着这个瘦削老叟,均是皱了皱眉。吕弦一环视一下众人,笑道:“二侠德厚,吕弦一必竭尽全力。”刘万福道:“有劳居士了。”吕弦一点点头,便自行进了武风郎的屋子中。不想刚刚踏进门,后面传来一声“站住”!吕弦一停下,众人回头一看,是赵蓬莱! 赵蓬莱道:“你也叫吕弦一?几年前,我听闻有叫吕弦一的人,医治无病以为功。不知这吕弦一,是否与居士是同一个人?”吕弦一也不回头,只是道:“我吕弦一如今只想救人,再也无心于修行,道兄请放心。”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但听吕弦一自报姓名竟然用的是他的字,便是弦一,也似乎看出来这二人之间有矛盾。凤冲云道:“居士医术高明,定然有人盗用居士之名!”吕弦一哈哈一笑道:“无用老叟而已,哪里有什么名声!”杨业道:“既然师叔说行,那就让老人家试试。”吕弦一道:“想必这位是二侠的弟子!”杨业道:“你怎么知道。”吕弦一哈哈一笑,道:“二侠有两个弟子,今日也必然在场,猜也能猜出来!”又注视着武天赐,许久才道:“二侠好福气。”便进去了,众人又是面面相觑。总觉得这人说话摸不到头脑。赵蓬莱这时候对凤冲云道:“凤庄主,我们也进去,二侠状态不定,弄不好会发癫。我们在边上好能更好的保护居士!”凤冲云觉得有理,便与之一同进去了。 吕弦一见这二人进来,道:“道兄还是对我心存芥蒂。”凤冲云道:“弦一老弟不必误会,我二人也是怕我师兄伤害到你。”吕弦一斜眼看看赵蓬莱,道:“如此说来,是我多心了。”凤冲云道:“总觉得你二人似乎是认识。”吕弦一道:“我与道士不会有任何关系。”赵蓬莱也不说话。吕弦一便给武风郎把脉,把过脉之后,武风郎问道:“如何?”吕弦一道:“准备后事吧,二侠如今精气将尽,已无回天之术。”赵蓬莱道:“与我所料不差,可二侠功力深厚,怎会耗尽精气?”吕弦一道:“等二侠醒了再问。”凤冲云道:“什么时候能醒?”吕弦一道:“自然醒来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给他吃下这颗凝气丹。”凤冲云道:“凝气丹?这是什么药?”赵蓬莱怒道:“你说什么?凝气丹?我知道,这就是回光返照丹。”凤冲云惊道:“这就是回光返照丹?”赵蓬莱怒道:“你想干什么?你来这里究竟是要杀人还是救人?”凤冲云一愣,总觉得赵蓬莱这话问得很奇怪。 吕弦一道:“二侠醒来之时,回光返照,也必会魂归尘土。倒不如趁着还有精气的时候就醒来,也好与亲人有些交代。”赵蓬莱道:“绝对不行!这岂不是提前要了二侠的命!”凤冲云道:“如果不吃这凝气丹会如何?”吕弦一道:“二侠还会继续昏迷十几天。”凤冲云道:“那十几天之后呢?”吕弦一道:“精气耗尽!”赵蓬莱道:“这十天之内,我们定然会找到救活二侠的方法!”吕弦一哈哈一笑,道:“天命不可为!”赵蓬莱怒道:“你又哪里懂得天命?”吕弦一道:“天命?我只懂得四个字,天地不仁!道兄自小修为,也应懂得这四个字。”赵蓬莱道:“你……你既然懂得,就不要,好,此事我也不多插口,二侠的亲人都在这里,你问问他们吧。” 正文 第六回 天命唯孽 回光返照昭丹心 8 说毕,几人出来,凤冲云说明了武风郎情况。众人悲痛莫名,待回过神来,凤冲云又问武天赐道:“此事如何,你来决定要不要吃这……这药。”武天赐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又看凤冲云,凤冲云道:“没事孩子,你是你师父最亲的人,你想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武天赐又看杨业,杨业只是哭,也没有主意。武天赐这时候问道:“如果不吃这药的话,师父就真的醒不了?吃了这药,师父醒了之后就一定会死?”赵蓬莱忙道:“不一定。”杨婉这时候突然说道:“那赵伯伯有其他的办法?”赵蓬莱道:“暂时没有,但多一天时间就多一天希望。”杨婉对武天赐道:“天赐,让我义父醒来吧。”众人皆是大惊。杨婉道:“与这样躺到死,倒不如醒来,见见我们这些亲人。赵伯伯,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您这是为了我义父好。天赐,让我义父醒来吧。”武天赐又看看杨业,杨业道:“好,让师父醒来吧。” 众人又将目光移到武天赐身上,武天赐一咬牙,道:“好,请救我师父醒来!”话毕,与杨业杨婉抱在一起痛哭! 吕弦一便给武风郎服下了药。不多时,武风郎苏醒。武天赐,杨业,杨婉,凤冲云将武风郎围了起来,赵蓬莱想要上前去探望,却被杨婉给挡住了。 武风郎张开眼睛,缓缓道:“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了。”赵蓬莱隔着杨婉,缓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武风郎道:“我居然还能醒来。想必是吃了江湖上的回光返照丹。如此说来,我命不久矣。”三个孩子听了,都哭出了声。武风郎这时却一笑,道:“孩子们不要哭,师父能在死前与你们在一起,这是上苍给我的恩赐。师父知足了。”刘万福道:“孩子们都很孝顺。”赵蓬莱道:“孩子们长大了,懂事了,我们也都很高兴。”武风郎道:“杨业,你父亲的仇,你赵伯伯与我已经把赵同杀了。”三个孩子听了,也都哭了,杨婉道:“原来师父是去报仇!”赵蓬莱道:“做师父的怎么会让徒弟去冒险报仇?杨业,师父命不久矣,你要答应我,就算是要报仇,也不要陪送了自己的性命!”杨业跪下道:“一定,一定!” 武风郎对杨婉道:“师父饿了,想最后吃你做的饭菜。”杨婉拭去泪水,微笑道:“那我这就给师父做去。”说毕便去给武风郎做饭,武风郎对杨业与武天赐道:“你们俩也去帮帮她。”杨业“哦”了一声,便也跟着出去了。武天赐稍有犹豫,武风郎道:“天赐你也去。”武天赐便也出去了。杨婉见着二人先后跟着出来,杨婉道:“你们怎么也来了?”武天赐道:“师父好像有什么话要背着我们说。”杨婉道:“那就更要知道他们说什么了,天赐,你回去偷听。”武天赐道:“师父师叔跟赵蓬莱都在,一定会被发现。”杨婉道:“也不会马上就发现,再说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我们知道他们说什么才最重要。不过,天赐你似乎也很讨厌赵蓬莱。”武天赐道:“原本以为师父变成这样子跟他有关,可听师父的话好像又不是。”杨婉道:“先不说,速去偷听。我去做饭,义父……”说毕又流出泪来,擦去泪水,道:“不哭,不哭!”便进去做饭。武天赐止住哽咽,便又退了回去偷听,不想刚刚退回去一步,却发现自己在这里就能够将里面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心下大喜,便只在院子中央站着,任谁也不会多心。 这时候只听赵蓬莱道:“那真是太危险了。早知这样,我便随着二哥你一同在泗水河边寻找了。”凤冲云道:“鬼门的弟子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必然。”刘万福道:“怎会如此?”赵蓬莱道:“师父生前说过,寿命天定,非人可以左右。二侠功力深厚,寿命尽而功力无法消散,故有此状。”武风郎道:“此事不提,我武风郎不久于世,今日能够苏醒,还要谢居士。” 吕弦一道:“哪里的话,二侠想必还有身后事要交代,我吕弦一是个外人,这就先出去了。”不等他人说话,吕弦一便出去了。赵蓬莱愣了一下,左右看看,道:“如此我也先出去。”便也出去了。吕弦一出来,看见院子中的武天赐走来走去,只觉得奇怪,却也不多问。不多时赵蓬莱也出来了,见吕弦一也不说话,而是直接出了院子,赵蓬莱四下看看,也跟着出去了。 这时武天赐听屋子里凤冲云的声音:“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万福道:“哥哥你支开孩子们,发生什么不能让孩子们知道的事情了?”武风郎道:“我与赵兄弟联手杀了赵同。回来到泗水河畔,想起亡妻,便要赵蓬莱先回来,自己去悼念。可是没想到……”凤冲云道:“难道,嫂子的坟,真的就被人挖了?”武风郎道:“气急之下,我去找武略寻仇,可武略始终否认。”凤冲云道:“武略为人正直,不可能做这等挖坟掘墓的勾当。”武风郎道:“后来我才知道,是另外四个混蛋干的。”凤冲云道:“此仇包在我身上。前日里,我去泗水寻你,正遇到武略,他似乎已经同那四个混蛋决裂。”武风郎道:“数日来,我已经查明,武家那四个败类如今已经投奔到临同镖行。几个孩子正与临同镖行有仇,我本想凭借这风烛残年帮着孩子把仇都报了,如今看来已成梦幻泡影。” 凤冲云道:“我定然也放不过临同镖行,万俟老庄主的仇我也一并报了。”武风郎道:“张家兄弟不知为何,次次都有高手相助!上次有毒王张永严,此次遇到了一人,整日以黑斗篷遮面,与他交手,此人功夫不在你我之下。”凤冲云道:“倒也未必,若是如此,何故躲躲闪闪。”武风郎道:“五师弟见过他?”凤冲云道:“不知是否是同一个人。日前在泗水河边,见武略与一黄发人争吵,我等过去,那人逃走,其轻功倒是不亚于你我。”武风郎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五师弟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想法,我总是觉得我的命运总是被一种东西牵制着,被一种很神秘的东西牵制着。”凤冲云道:“这话怎么说?”武风郎道:“总觉得命运是被别人安排好的。”凤冲云道:“命运本就是被安排好的。”武风郎道:“或许吧。”刘万福道:“哥哥不必多想。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武风郎道:“的确太多了。”武天赐听了许久,也听出些门道。他本以为自己师父变成这个样子是与那赵蓬莱有关系,但是现在看来倒还真的与他没关系。正当此时,却听见院子外面的赵蓬莱与吕弦一说起了话。只听赵蓬莱呵斥的语气:“你来这里究竟是想干什么?”吕弦一道:“你小声些,不过我是不怕被里面的人听到。”赵蓬莱这时候将声音放低,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吕弦一道:”如今我落魄如此。也干不成什么大事,只想救几个人罢了。”赵蓬莱道:“放屁。武风郎本还能坚持个一年半载,如今你给他吃了凝气丹,以他现在的情况,怕是活不过今晚!”吕弦一道:“一年半载?你们还要折磨他一年半载?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赵蓬莱道:“你胡说什么?什么折磨他一年半载?”吕弦一道:“好,就算是他还能活一年半载,可你有能力让他起来说话吗?”许久无声,过一会又听吕弦一道:“武风郎命当绝于几个月前,如今怎样?该死不死,竟然撑到了现在。昏迷期间,他滴水未进,竟然能活到现在。难道不是有人暗中给他续命?”赵蓬莱道:“简直胡说八道,就算是给他续命续上个十年八载,一个废人又有什么用?”吕弦一一声嘲笑,道:“废人?哈哈哈,你既然知道他永远都是废人了,永远都不肯能醒来,又何必多此一举留他在世上?另外,一个废人的用处有多大,你难道不比我清楚?”赵蓬莱怒道:“够了!师兄,你若是还这般,必定会毁了你的修业!”吕弦一道:“好!那做师兄的祝你早日得道成仙!告辞!”吕弦一说毕走了,竟然是准备回兖州了。赵蓬莱大惊,立马拉回吕弦一道:“你现在回去,你让大家怎么想?”吕弦一道:“我吕弦一行医十四年了,从来都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赵蓬莱大怒,许久说不出话来,最终道:“再如此逆天而行,你会遭天谴的!”吕弦一又是哼了一声,轻言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赵蓬莱道:“天地?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看懂天地?”吕弦一淡淡的道:“我情愿一辈子也看不懂。”说毕,吕弦一就走了。 正文 第六回 天命唯孽 回光返照昭丹心(尾) 武天赐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得莫名其妙,中间又有些地方没听清楚,只觉得这两人的对话自己听得是毫无头绪,也就没多花心思去想。 这时,赵蓬莱又从新进到院子中,武天赐忙转过身子,背对着赵蓬莱。赵蓬莱见了,对武天赐道:“你进去跟你师父好好说说话,老在这里哭什么。”武天赐便进了武风郎的屋子。刘万福与凤冲云便出来了。赵蓬莱又去杨婉与杨业那里看看。赵蓬莱见杨婉正在煮饭。赵蓬莱道:“真是两个好孩子。你们师父会很高兴的。”二人听了,又哭了起来。 武天赐进了屋子里,见自己师父此时已经坐了起来,武天赐立即扑到师父怀里,呜呜哭泣。武风郎道:“孩子不哭,天赐很坚强,不哭。”武天赐哽咽着。咽下了哭声,武风郎道:“好孩子,师父不在这一年里,功夫有长进啊,而且也长高了许多,像个大人了,不在是孩子了。”武天赐道:“天赐与师兄都不想师父死。”武风郎道:“好,那师父就不死了。”武天赐道:“师父你不许骗人。”武风郎道:“还是孩子话,但师父又哪里舍得离开你们大家。师父舍不得。”武天赐抹去眼泪,道:“师父,这一年,我跟师兄练功很用心。”武风郎道:“只要天赐用心,就一定行。”武天赐道:“恩,以后我一定要比师兄还认真。”武风郎呵呵一笑,道:“跟师父去外面看看。”便领着武天赐出屋。 刘万福正在外面,见武风郎出来。大喜,道:“哥哥精神矍铄,想必身子已无大碍。”武风郎朗声一笑,道:“自然无碍。”凤冲云在一边看着武风郎的状态,知道如今师兄已经是强弩之末,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心中真是痛楚莫名。武风郎见凤冲云在一边不说话。便道:“五弟,你我今日同桌用餐,也找找当年的感觉。”凤冲云走来,道:“冲云也有此想法。”二人皆是开怀大笑。凤冲云左右看看,见吕弦一不见了,道:“居士在哪里?”赵蓬莱道:“适才遇到他,他自行走了。”凤冲云道:“果然还是那老脾气。” 不多时,杨婉与杨业做好的饭,众人在院子中摆了席面。武风郎在主位上道:“此乃家宴。”众人哈哈一笑,刘万福道:“这话说得好。”赵蓬莱道:“我赵蓬莱自小孤苦,还不曾有过家的感觉。今日也总算明白什么是家。”凤冲云道:“今日一餐,你我也都成一家之亲人,师兄开席吧。”武风郎道:“开席之前要谢小徒杨婉,听说这一年中,每顿饭都是杨婉做的,今日我倒是要尝尝杨婉这厨艺。”刘万福道:“吃到杨婉做的饭,才知道什么叫人间美味。”凤冲云道:“那今日我凤冲云看来是没白回家一次。”武风郎哈哈大笑,道:“看来五弟你是等不及了,废话也不多说了。开席。”众人便将桌前的杯子满上了酒,一起敬了武风郎一杯,便开始动筷子。 却说武风郎一杯酒下肚,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味觉,吃了一口菜,却根本就品尝不出来酸甜苦辣。他知道,自己的体内的能量已经无法支持所有的能力了,但口中还是道:“好吃,好吃。”凤冲云与赵蓬莱的注意力其实根本就不在饭菜上面,而是时刻注意着武风郎。刘万福道:“杨婉这孩子的厨艺真是又有长进了。”杨婉道:“多谢刘伯伯夸奖。”凤冲云道:“果然是美味珍馐,看来日后我得多回家几次。”杨婉道:“多谢师叔夸奖,如果师叔喜欢吃,那就多回家几次,杨婉日后一定多学做几道菜。”刘万福道:“有志气。”众人听了,哈哈一笑。赵蓬莱这时候不知为何情绪有些激动,眼睛已经有些红了,看着武风郎这一家人如此,举杯连饮三杯,风冲云道:“蓬莱兄,这是怎么了?”赵蓬莱却有些说不出话来,竟然落下泪来,又敬了武风郎一杯,道: “原知空门百事空,为求达道苦修行。谁想家国填道义,至今方闻父子情。” 说毕,又是一杯下肚。武风郎道:“蓬莱兄弟何出此言?”赵蓬莱却又是喝酒。 但这时候的凤冲云饭桌上一直关注着在自己右边坐着的武风郎。也渐渐觉得自己师兄身上的气息正在渐渐的减弱,而且脸上也已经是慢慢变暗。但武风郎却依旧是在饭桌上与众人侃侃而谈。凤冲云也明白,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自己师兄撑过这顿饭!酒过三巡,饭菜也已经所剩无几。武风郎此时也很了解自身的情况,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消耗的已经差不多了。自己的大限,马上就要来临了。但是他却不想就此倒下。他希望,能够撑到自己回到床上。 武风郎缓缓站起身来,竭尽他随后的能量。此时此刻,他睁着眼睛,却已经看不见了眼前的所有。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众人见武风郎站在那里突然摇晃了起来。凤冲云忙扶住武风郎左手,赵蓬莱在右侧扶住武风郎右手。这才没有倒下。但武风郎依旧是说不出话来。凤冲云知道自己师兄的大限到了,但是他想让自己师兄一生中最后的一餐变得完美。便开始给自己师兄输送内力,希望自己的内力能对师兄有效果,但是无论怎样运功,内里进入,如同泥牛入海,就是没有效果。正要放弃,却突然觉得武风郎内中又有了真气,自己输入进去的真气又有作用了,便是又惊又喜了。 这时,武风郎这才眼前一亮,开口道:“酒喝多了,就容易头晕。”赵蓬莱道:“没人注意,自己偷偷喝了那么多酒,还真是恶习不改。”凤冲云道:“那先回去休息。”武风郎点点头,道:“老了,不中用了,喝多了就站不稳,师弟,你来扶我回去。” 杨业这时候道:“师父,我来扶您。”赵蓬莱道:“你们几个孩子去收拾碗筷,我与你师叔扶你师父进去。” 武风郎听了杨业的话,转头看了看,道:“你们两个,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二人跪下叩头。凤冲云一边输送内力,一边扶着走,刚刚走了几步,武风郎的脉搏突然停止了跳动,在这一瞬间,凤冲云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内力便又没有作用了。凤冲云知道,师兄这时候是真的走了。不料刚刚这样一想,突然听见武风郎道:“今日师弟得陪着我一起过夜。”凤冲云一惊,这时候却发现师兄的脉搏又跳了起来,心中又惊又喜,但心底一丝惊奇,莫非是赵蓬莱所为? 将武风郎扶到床上。众人也跟着一同进来了。武风郎道:“头有些痛,这就先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还真是有些困。”凤冲云道:“都出去吧,师兄需要静养。”刘万福便领着三个孩子出去收拾碗筷。 武风郎对凤冲云道:“找到你嫂子,一起……”武风郎只是喘气,却说不出话来。凤冲云紧紧抓着师兄的手,道:“好!一定,生同襟死同穴!”赵蓬莱也流下泪水,却不愿让他人看见,只是道:“今晚家宴,蓬莱一生难忘。这便告辞了。”凤冲云听赵蓬莱这声音竟然是毫无中气,心觉奇怪,但见赵蓬莱捂着鼻子,缓缓的走出了屋子。凤冲云道:“天色已晚,还回什么崂山,不如在此住下,等明日再走。”赵蓬莱也不回头,而是摆了摆手,便回去了。凤冲云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好多问。自己便回去陪师兄了。 此时此刻,武风郎已经睡下。凤冲云也知道,那颗凝气丹的功效已经到了尽头。今晚,也必然是自己师兄的大限。坐在了床头许久,只听师兄气息已然微弱。 这时候,三个孩子收拾完碗筷,进来照顾师父,凤冲云道:“好好照顾你们师父,我出去一下。”后又对刘万福道:“老刘啊,我去寻赵蓬莱。”刘万福一愣道:“怎么回事?”凤冲云指着地上的一滴血,道:“适才看得清楚,这血是赵蓬莱鼻子中流出的。此事不同寻常。我必须追出去看看。我师兄……拜托你了”说毕,便追了出去。 追出去不足一千步,却见赵蓬莱一人盘坐在地上调息。凤冲云走上前,发现赵蓬莱此时此刻竟然是七孔流血,眼睛,鼻子,耳朵依旧在不停的往下滴血。凤冲云大惊,赵蓬莱道:“让五侠见笑了,练我崂山派的上乘内功,每半年就会有一次七孔溢血的情况。”凤冲云道:“原来是真气反噬,还以为是消耗过度!”赵蓬莱道:“也无比试,不会有所消耗。”凤冲云道:“蓬莱兄只需专心调息,我在此守护。”赵蓬莱道:“那有劳了。”便调继续专心调息。这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人,凤冲云定睛一看,竟然是吕弦一。凤冲云道:“原来居士未曾离开。”吕弦一道:“本想离开的。只是算到此人今夜有难,便折了回来。”凤冲云道:“有居士在,蓬莱必无大碍。”吕弦一道:“自然无碍,这里交给我即可,五哥你回去吧。那边需要你。” 凤冲云听出意思,但还是开口就道:“什么?怎么会?”吕弦一道:“天意难违。五哥速速回去便是。蓬莱兄交给我,必无差错。”赵蓬莱此时稍稍停止住调息,也对凤冲云道:“年前在兖州遇到的那老居士果然不是你本人,五侠,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真的弦一居士没有问题!”凤冲云拱了拱手,道:“那蓬莱兄好好调息,祝早日康复。”便又急匆匆的回去了。在院子外面,果然听到了里面的哭声,武风郎,离去了。 进入武风郎屋子,或许一切都停止了,目光停止了,气息停止了,生命也停止了。只有哭泣才刚刚开始。另外,一种不同的命运,也悄然的开始了。 这一夜,过得漫长,这一夜,依旧恐惧。而他们,更要用这无休止的来使这漫长的恐惧变得更加漫长! 凤冲云进来了,众人跟着进来了。都不愿承认心中无数次否定的事实。亲者永远都是亲者,死者亦是永远的死者。永久的亲者,永久的死者。永久,这一刻只是永久! 在亲人的遗体前,看着亲人亲切的遗容。曾经是彼此深厚的情谊,曾经是彼此难忘的回首,曾经是彼此永不磨灭的恩情。这一刻,终究无法在生死界线的两边驻足停留! “师兄,走好!” 正文 第七回 挖坟掘墓 谁为天道谁论真1 武风郎死后,风冲云将消息散布江湖,引来许多人前来崂山鬼剑门吊唁。这数十年来,江湖皆是传言鬼剑门中的鬼门七侠是是如何了得,多数人却也未曾见过。而且外人也仅仅是知道鬼门七侠出师于鬼剑门,但是都不知道这鬼剑门到底在什么地方。此次吊唁正好来看看这鬼剑门到底是什么样的门派。另外,如今凤冲云是冲云山庄的庄主,可以说是占据了北面大半个江湖的势力。外人也无不想前来巴结一下。 凤冲云将下葬的日子定在了清明节的前两天,刘万福对此很是不解,问凤冲云道:“庄主为何不将下葬的日子定在清明节上?”凤冲云道:“死者入土为安,又何必非要清明入土?”刘万福对此不解,但也不好多说。但想想也却无不可。 鬼门七侠的名头二十年前在江湖上叱咤风云,此后销声匿迹。如今突然传出此消息,整个江湖哗然! 单说武风郎生平的功绩,江湖上的仁人义士皆是钦佩。有些人是受过武风郎恩义的,有些人只因为敬仰就来了,但其中也不乏想要来巴结凤冲云的。这一日,曾言与武风郎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武略居然也来此吊唁。进来后,正与凤冲云相迎面。但见武略穿着也较为得体。凤冲云道:“你来这里?也是要吊唁我师兄?”武略道:“你认为呢?”说毕便又出去了,凤冲云跟着出来,武略继续道:“我说我是亲自来看看凤冲云是不是真死了,你信吗?”凤冲云摇摇头,道:“你知道我师兄不可能为了躲避你而诈死!”武略道:“不错!”凤冲云道:“那你真的是来吊唁的?”武略道:“我认命!武风郎也认命!难兄难弟又有什么可恨的?如今他人已经去了,我也没什么想法了。你我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没什么想不开的。仇能报就报,不能就把一切都归了尘土,唯独放不下的是后辈的人。” 凤冲云看看在灵堂上的三个孩子,心底一惊,道:“你什么意思?你想对他们怎样?”武略道:“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个人无关。”凤冲云道:“什么意思?”武略道:“他们都是你师兄的孩子,弟子,跟我拉不上关系,但跟你拉得上!最近江湖不太平,当心。”说毕,便走了。刘万福出来道:“是武略!”风冲云点点头,道:“如今也无需隐瞒你,他父亲可是当年的抗辽英雄武祝山。”刘万福着实吃了一惊,道:“为何其子不孝?”凤冲云道:“天之数,凡人不知。或许是武家的气数尽了。”刘万福长叹,便不说话了。 等过了头七,便是下葬的日子。 葬礼上,还未开始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堂外候着。凤冲云便忙着为武天赐与杨业介绍。都介绍完毕,时辰到了。凤冲云便当众读悼词,所述皆是武风郎生前所为的江湖大义之事。不想正当此时。突然听一人在外面高声喊道:“放屁!”紧接着,便有几个人闯入了灵堂。杨业见有人出来搅扰,赫然跳起。武天赐也无法忍受,也是跳将起来,与杨业一同冲了出来。 凤冲云拦住了两个孩子。看着闯进来的那些人,数了数,也只有四个人,都是斑白老者,只不过身子倒还硬朗。凤冲云道:“今日乃是死者大事……”来着其中一人道:“死者为尊,本来就无可厚非。只是你这悼词上的内容纯属是在放屁,死者长逝,生者就是要尊重死者生前的一切。你这悼词写的是胡说八道,难道我不该说你是在放屁?” 凤冲云不等这人将话说完,一掌将这人打得飞出了大门。众人见凤冲云瞬息间就将这闹事的打了出去。心下暗暗佩服,但同时也想知道武风郎生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凤冲云道:“灵堂之上,岂容你在此造次撒野!”杨业道:“杀了他!” 那被打出去的那人,落到地上,竟然只是受了点擦伤,便立即站了起来。众人见这一掌气势惊人,却不伤害人命,觉得神奇。这时候听杨业道:“滚出去!”这人看着杨业,又走了回来,道:“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杨业道:“没兴趣知道。” 凤冲云认识这四个人,心想这四个人功夫平平,却赶在自己面前如此行事而脸上毫无恐惧之色。正直奇怪,又听这人道:“凤冲云,也许我们四个的名字你并不陌生。”凤冲云一愣,道:“赐教!”四人分别道:“武风越,武风林,武风忠,武风义。”众人听了似乎明白了什么。凤冲云恍然大悟,回想起当年自己师兄同武家兄弟六人战斗的情景,道:“原来是你们几个,我师兄多次放过你们,尔等理应感恩戴德。” 武风越道:“感恩戴德?”凤冲云哼了一声,道:“这里不欢迎你们,我师兄也不愿意见你们,你们走!”凤冲云话音刚落,却听人群中一人道:“难不成这四位是二侠失散多年的兄弟?今日相见,可喜可贺!四位既然是二侠兄弟,想必也知道其生前侠行!”凤冲云心中大骂:“谁这么多嘴。”武风林道:“侠行个屁!武风郎生前杀了我爹娘,老子恨不得剁碎了他!”堂上一下子静了片刻,便又私下里纷纷议论起来。适才在人群中说话的那人又道:“胡说八道,武二侠既然与诸位是兄弟,那么杀了诸位的爹娘不就等于杀了自己的爹娘吗!”武风林骂道:“武风郎就不配做武祝山的义子!”众人一听武祝山的名字,一下子静了下来。随后又是那个多嘴的人道:“四位是抗辽英雄武祝山的义子?这么说,武二侠也是武祝山老英雄的后人,失敬失敬。” 凤冲云此时脸已经气得发青,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人群中那个多嘴的人。目光一旦接触,凌厉的目光居然将凤冲云的气势逼退!想说什么话一下子全都忘记了。正不知所措,外面一人叫道:“我武家没有你们四个败类!”凤冲云定睛一看,是武略。 武略走了进来,在棺材前面给武风郎行礼,后对着众人道:“武风郎是我武家继我父亲武祝山之后的又一个大英雄。”武风越道:“武略,你疯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别忘了,我们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武略喝道:“害死我父母的是辽人!天下英雄都可以作证!”四人骂道:“武略,**的居然说武风郎的好话。”武略道:“你四人与我武家已经恩断义绝。”武风义道:“我们兄弟几人,追杀他武风郎追了一辈子,一直以来都生死与共,六弟……”武略道:“我没有你们这四个哥哥。”武风越道:“那大哥呢?他是谁杀的?武风郎他杀父弑母,戕害兄长,难不成这些你都忘了?” 武略无语。 凤冲云见武略表情,知道这八成是真的,但口中道:“满口胡言。武祝山老英雄辞世六十余年,照四位这说法,岂不是说当年武祝山老英雄是被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所杀?”武略回过神来道:“所以说这四人胡说八道。凤庄主,还请将这四位请出去。”凤冲云道:“不急,倒是请问四位今日来此有何贵干,不会只是来造谣的吧。”武风越道:“只是想请一人跟我们走。”凤冲云哦了一声,道:“带谁?“武风越道:“武……”不料刚刚说了一个字,堂上却是一声爆炸之响,转而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滚滚白烟,跟那日在泗水边上看到的烟弹一模一样。整个灵堂上顿时乱了起来。凤冲云在乱中大叫道:“怎么会这样?”话音未落,又是数个烟弹一齐爆炸,转瞬间整个院子和整个灵堂里便充斥着滚滚的浓烟。待浓烟散去,却听杨婉在灵堂里叫道:“棺材不见了。” 凤冲云冲进去,但见武风郎的棺材果然不见了,凤冲云明白过来,这四个人来此的目的就是吸引众人注意力的,最终目的是要声东击西,抢夺自己师兄的遗体!想到这,凤冲云便将这四人全都打翻在地。四面又冲出许多镖师,将四人捆绑了。众江湖中人只是在一边看戏。也都没曾想居然有人敢大闹鬼剑门的灵堂。 凤冲云对众宾客道:“诸位朋友,今日有歹人搅扰,此处怕是不安全,诸位朋友可以先行到冲云山庄下榻。凤冲云与庄上众人也必尽地主之谊。一人站出来道:“此处不太平,我等在此未免让老庄主分神,不如先行去冲云山庄。”凤冲云拜了拜,道:“照顾不周之处,日后冲云定当赔罪。” 刘万福便让镖行中的几个镖头引着众人先去五福镖行取了各自的兵器,便带队去了冲云山庄。待众人都走了之后,凤冲云立即走到灵堂中摆放棺材的地方,刘万福在这里调查了许久,一直都愁眉不展。杨婉早已经哭了起来。杨业在一边安慰,却也有些不知所措。武天赐则是跳上了屋顶,观察四周的情况。剩下的人见凤冲云进了灵堂,便都聚集了过来。凤冲云在放棺材的地方用脚一沓,此处立即沉了下去——竟然是暗格。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不想暗格里面是空的。凤冲云道:“适才浓烟四起,我便觉得不对,想不到棺材居然都被偷了。”杨业听了,跑过去问那四人,道:“你们把我师父的棺材藏在哪了?”武风越道:“若是我们四个有这能耐,难道还会被拿住?” 正文 第七回 挖坟掘墓 谁为天道谁论真2 凤冲云点点头,道:“他们确实没有这能耐。”武天赐道:“胡说,刚才还听你说要带走我师父。”武风林道:“我们只是想带走你,想带走你师父何必如此费事。等到你师父下了葬,我们兄弟把他从地下挖出来鞭尸岂不方便。”凤冲云听了,上前便是一记耳光。骂道:“武祝山英雄了得,怎么就有你们四个挖坟掘墓的败类儿子?”武风越道:“难道他武风郎就不是败类。我义父就是那个败类杀的!”武天赐道:“你胡说,我师父才不会是坏人。”武风林道:“小杂种,总有一天,我会在你师父坟前亲手把你宰了。”武天赐与杨业便上前给这四人一顿好打,好在凤冲云从中拦了下来,否则这四人必然要死于拳脚之下。 凤冲云问道:“你们追杀我师兄数十年,可是为何十多年前突然停止了追杀?”武风越与武风林这时候又不说话了。武风忠道:“武略复仇之心怠慢,十几年前武风郎被杨大义救了之后,武略便心生惰性,不想报仇了。”凤冲云又问道:“那为何在十几年之后又为了报仇而掘开了我师嫂的坟墓?”武风林这时候抢道:“若不是武谋、武略心慈手软,四十年前我就已经掘开了她的坟。”武风义道:“再说柳氏的坟又不是第一次被掘开。”凤冲云听了,吃了一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武风越道:“不错,当年柳氏的坟墓确实被掘开过。” 凤冲云惊道:“你说什么?”武风越道:“上个月我们掘开柳氏的坟墓,那下面居然什么都没有,连棺材都没有!”凤冲云道:“什么?”武风越道:“想必是那武风郎自己将坟墓迁到别处,留在这里一座假的坟来欺骗我等!”凤冲云骂道:“放屁!我师兄行事光明磊落,怎会给自己妻子的坟墓作假?何况每年忌日,我师兄都在泗水坟前祭拜,从未去他处祭拜。”武风忠道:“我等也不明白,每次都见那厮在柳氏坟前痛哭流涕,倒像是动了真情。但那坟墓确实是空的,这我们也没有必要说谎!” 凤冲云道:“最后一个问题,劫走我师兄棺材的人是谁?”武风越道:“我们怎么知道?”凤冲云道:“不会与尔等一点关系也没有吧。”武风义道:“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现在抢走武风武风郎的尸体!”凤冲云略微思考,道:“杨业,放开他们。”众人听了,惊道:“放了?”凤冲云道:“放了。”杨业便很不情愿的上前割断了四人身上的绳子。武风林道:“你什么意思?”凤冲云道:“走吧,别问!” 四人看看武天赐,又看看杨业,杨业道:“还不快滚!”四人便离开了。杨业又跟着凤冲云一起进了灵堂。杨业问道:“为什么放他们回去?”凤冲云道:“这四人功夫平平,却如此大胆。想必身后一定有高人保护!”杨业道:“什么高人我想就应该是那天泗水河沿见到的那人。”刘万福道:“武祝山英雄一世,生前得不少高人相助,武风越等毕竟是武祝山的儿子,人去情存,能寻得高人相助也不是不可能!”凤冲云听到这里,愤恨道:“千算万算,竟然遭人暗算。”杨业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叔您这说话怎么怪怪的!”凤冲云道:“现在告诉你们几个孩子也无碍。”刘万福忙道:“你们三个就知道问问问,现在你们师父的尸体真的丢了,你们怎么办!”杨业道:“找回来!”武天赐道:“我去跟踪那几个人!”凤冲云扯住武天赐道:“你们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说毕,凤冲云自己去跟踪那四个人了。 跟着四人到了临同镖行,一脖子上有疤痕的男子站在门口等候,凤冲云远远望去,便知道这人就是张玉,疤痕自然是杨业留给他的。张玉开口道:“我说四位老前辈,你们怎么可以去武风郎的灵堂上胡闹。”武风林道:“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嘛。”张玉道:“那杨业是个无法无天的主!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好了好了,四位前辈先回房休息,报仇的事情你们不用操心了。”武风越这时候道:“我不明白,你找人帮我们报仇,到底为了什么?”张玉道:“不为什么,共同的利益,共同的目的!我想除掉五福镖行。你们想杀了武风郎与他的徒弟,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武风越哈哈大笑,道:“那林逸霄武功卓绝,不在武风郎之下,你有他帮助已经足够了,而我们兄弟四人功夫智谋都稀松平常,而且人也已经老迈,你与我等合作,对你来说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帮助!我看,你与我等合作,只是想让我等当你的替罪羔羊!”张玉哈哈大笑,道:“好,既然如此,你我便分道扬镳,你们就不必助我铲除冲云山庄。但我张玉一言九鼎,说帮你报仇就一定帮你报仇。”武风越道:“我们兄弟几个也是言出必行之人,就算人微力弱,也尽最大能力!更何况,这条贱命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张玉道:“只希望我等不要再有如此猜忌!”四人道:“猜忌?那今日夺走武风郎尸体的事情又怎么说?我们在前面当标靶!你们却在暗地里偷了人家尸体。出了事情我们兄弟顶着,此事又有什么可说的?”张玉道:“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要让你们去闹灵堂!是你们自己去的!”四人道:“你明知道我们去了,却还……” 不想这时候,却从里面传来一声:“几位兄弟,回来了?我就知道凤冲云不会把你几个怎么样!”随后,一人举着武风郎的棺椁跳出了院墙,后高声喊道:“在下林逸霄!凤冲云老庄主,请出来相见!”凤冲云便站了出来。两人目光一旦接触,凤冲云便立即认出来这人便是适才在灵堂上那个多嘴的人。凤冲云道:“是你?你是谁?”这人道:“不才林逸霄,见过凤老庄主!”凤冲云仔细看了看这人面容,似乎曾经认识,便道:“我们见过?”林逸霄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你入鬼剑门的第二天。我师父去拜访你师父的时候,我也在场。”凤冲云道:“什么,你师父是天元道长?”林逸霄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是他天元道长的大弟子。可我那个师父从来都不承认我这个大弟子。反而把崂山道观传给第三个入门的赵蓬莱!”凤冲云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是他的大弟子,这一次天元师伯倒是英明!”林逸霄哈哈一笑,道:“无所谓,你凤冲云亲自跟踪至此,究竟有什么事情?”凤冲云道:“跟着这四位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盗走我师兄棺材的高人!”林逸霄又是哈哈一笑,道:“我们当家的敬仰武风郎老英雄。可是有人想暗中藏起他老人家的尸体,不愿让我们当家的瞻仰。你说我应不应该帮着我们当家的完成这个愿望?” 凤冲云道:“你当家的?谁?不可能是张义张玉两兄弟吧。”林逸霄道:“自然不是。我长于这二位兄弟三十多岁。”凤冲云道:“通宝柜坊总掌柜怕是也不如你高寿。”林逸霄道:“我当家的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只要明白我没有恶意就够了。”凤冲云道:“少废话,把棺椁还给我。”林逸霄道:“我说了,我们当家的敬仰武风郎老英雄,可是有人想暗中藏起他老人家的尸体。这我就不能不管了”凤冲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林逸霄目光一沉,突然道:“好,明人不说暗话,你与刘万福计划藏起武风郎的尸体,好栽赃给临同镖行。”武风林听了,突然骂道:“原来是你在喊捉贼?”武风越道:“好不要脸!”林逸霄道:“非也,凤庄主也只是计划,但我不会让临同镖行受这样的冤枉。所以我趁乱把他这棺材给抢来了!” 说毕,指着棺材的下面道:“这棺材下面有门,可以打开。一旦触及了棺材上的机关,这里就会打开,武风郎的尸体就会从这里掉到棺材下面的暗格中。到那时,刘万福在趁乱丢下些临同镖行所特有的东西。更何况这武家兄弟又干过挖坟掘墓的勾当。随后便可以将一切责任推到临同镖行身上。凤庄主,这真是个好计谋。不过我林逸霄向来是喜欢成人之美,既然你想栽赃,那我便将这赃物拿过来。”凤冲云听了,目光一沉,道:“你侮辱我可以,别侮辱我师兄!” 林逸霄一愣,忙放下棺材,对着棺材道:“失言失言!”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凤冲云道:“你想怎样!”林逸霄道:“我当家的敬仰先人,想把武风郎留在这里。”凤冲云道:“若是我不同意呢?”林逸霄道:“尽管来抢。”凤冲云道:“你这是找死!”话音一落,便一记鬼步上前抢棺材。林逸霄也是鬼步上来,挡在凤冲云身前。凤冲云道:“倒是忘了你也会鬼步!”林逸霄道:“这功夫在崂山道观中叫乾元步法!”两人天上地下来来回回的交手数次,依旧不分胜负。凤冲云与之粗略动手,也初步了解了他的实力。知道自己即便抢下棺材,也不可能扛着与林逸霄周旋,正要退却,却听林逸霄道:“反正你冲云山庄迟早要与临同镖行一战,届时我在此恭候就是了。” 正文 第七回 挖坟掘墓 谁为天道谁论真3 凤冲云道:“凭借你傲视江湖的功夫,为何要替他二人卖命?”林逸霄道:“想知道?”凤冲云点点头,林逸霄笑道:“不告诉你!”凤冲云怒道:“你敢耍我?”林逸霄道:“不敢!”便抬着棺材进了临同镖行!凤冲云对张家兄弟道:“刀兵相触,莫怪我凤冲云无情!”张义道:“且慢!”张玉先拦住哥哥,便对凤冲云道:“不送!”凤冲云正准备回去,身后突然跳出两个人,凤冲云定睛一看,是杨业与武天赐!凤冲云惊道:“你们怎么来了?”杨业道:“杨婉不放心师叔。”凤冲云道:“胡说八道,我才不放心你们俩!” 这时,林逸霄听见这二人的声音,又抬着棺材出来了。道:“原来是两位小侄。”杨业道:“你是谁,快将我师父的棺椁还来。”林逸霄这时候突然哈哈大笑,道:“人到齐了,好,那我便有话直说了。你可知我夺走武风郎棺材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凤冲云道:“什么意思?”林逸霄道:“想与鬼剑门争个高低!”凤冲云道:“还有什么意义?”林逸霄道:“你不需要管。清明那日辰时,就在此处。你三人以车轮战的方式打我一个。无论输赢,我都会将棺材归还!”凤冲云不及思考,杨业已经道:“好,一言为定!”林逸霄又道:“先别急,尔等出场的顺序由我决定!”凤冲云道:“凭什么?”林逸霄指着棺材道:“凭它!”杨业道:“那你说,什么顺序?”林逸霄道:“杨业,武天赐,凤冲云!”凤冲云怒道:“你说什么,让两个孩子先?”杨业道:“不碍事,我一人足够!”林逸霄哈哈一笑,道:“好,果然霸气!那我们清明再见!”话毕,便抬起棺材跳回了临同镖行。 临同镖行的人便陆陆续续的回去了。杨业道:“莫非师叔不是那厮的对手?”凤冲云道:“先回镖行,路上说。”杨业道:“杨婉还在崂山。”风冲云道:“已经送回即墨了。”三人便回去了。路上,凤冲云道:“想不到那厮竟然是天元道长的弟子,适才见他施展功夫,怕是只有你们师父能与他一战。”杨业道:“不碍事。我们三个打他一个,应该有胜算。”凤冲云道:“我不愿让你们两个涉险。更何况,天赐还只是孩子!”武天赐道:“既然是天元道长的弟子,赵叔叔不也是他的弟子嘛。叫赵叔叔一起来,我们四个打他一个。”凤冲云道:“如今他在崂山闭关,来不了,何况重伤之下,如何比试?”武天赐道:“我倒是觉得他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可是又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杨业道:“不管他有没有恶意,抢走我们师父就不可原谅。”武天赐听了,只是看看凤冲云,却不再说话了。凤冲云也看看武天赐。 等回了杨家,杨婉首先迎出来,狠狠瞪了武天赐一眼,道:“终于回来了,跟你们俩急死了。天赐,你竟然不听我的话!”武天赐低头道:“对不起。”杨婉又问道:“怎么样了?”杨业道:“果然是临同镖行做的。”刘万福道:“临同镖行会有如此高手?此事当如何?”凤冲云道:“没想到临同镖行突然出来个林逸霄,怪我考虑不周。”武天赐道:“那我们怎么办,真与他比武?”刘万福问道:“比武?”凤冲云道:“那林逸霄要我们三个清明节早上辰时与他比武。”杨婉惊道:“比武?还要我哥哥跟天赐也去?”杨业忙道:“婉妹不用担心,此战我们三个打他一个,必胜。” 刘万福道:“敢与鬼剑门下战书,看来林逸霄功夫当真不错。”凤冲云道:“我们三个打他一个,还是绰绰有余。只是……他却要你们俩在先。只怕是要对你们俩下杀手!”杨婉听了,愣了一下,只是看着凤冲云,似有思量。这时候杨业又道:“即便如此,也非得一战不可。”杨婉却道:“我倒是觉得他的目的不在于想害你们。”凤冲云听杨婉在一边突然这么说,只是一愣。刘万福却问道:“侄女怎么知道?”杨婉看看凤冲云,脸一红,道:“那时屋里屋外都是白烟,林逸霄他能够趁机偷走师父的棺椁,想必也能够轻而易举的伤害哥哥跟天赐。又何必多此一举盗走棺材,并以此来要挟你们与他比武。”武天赐道:“可他说是想要与我们鬼门争个高低。”杨婉道:“这更不可能!”众人一愣,武天赐问道:“为什么?”杨婉道:“要同鬼剑门争个高低,无非是想在江湖上凌驾于鬼剑门。所以比试的时候就必须要在天下之人面前打败师叔,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败凤师叔,天下人才会认可。可他却要在清明节早晨比武。在清明节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根本不会有多少人来看。师叔不将师父葬礼排在清明节上,不也是有这方面考虑嘛。”杨业道:“不错,是这么个道理。” 凤冲云点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林逸霄对崂山道观、对天元道长似乎没有任何情感,怎么可能还为了崂山道观来与我们鬼门对抗?但今日我也对侄女之智慧刮目相看,不亚于其父。”杨婉道:“爹娘被害,杨婉一个女儿之身,不敢求亲手报仇,只求好好活着,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杨业道:“我一定会替咱爹娘报了此仇。”武天赐跟着道:“我也会替你报仇!”杨婉笑笑道:“天赐最听话了。”凤冲云这时问刘万福道:“侄女如今已经年方二八,也要许配人了,不知道许了人家没有。”刘万福一愣,似乎想说什么。凤冲云道:“如果没有,我倒是可以为侄女做媒。”杨婉忙道:“师叔美意,杨婉谢过了,只是杨婉如今已心有所属。”凤冲云道:“哪家的公子?”杨婉脸一红,只是低头不语。凤冲云哈哈一笑,道:“不问了,不问了。”杨婉便跑回了屋子。 凤冲云道:“清明一战,非胜不可,否则就对不起我师兄,也对不起你们师父。”杨业道:“那现在更要好好练功。来天赐,我们继续切磋。”凤冲云道:“大可不必如此,还是养精蓄锐的好。”这时候贺六突然闯进院子,道:“这帮混账也够麻烦的,老赵亲自送他们去冲云山庄,可他们临走的时候还那么多废话。”刘万福听了道:“老六,怎么回事?”贺六道:“哪个知道怎么回事?说什么来吊唁武二侠,都是群无赖!”凤冲云道:“江湖中鱼龙混杂,自然什么人都有,兄弟不必气恼。”贺六拱手向凤冲云道:“知道了,庄主!” 凤冲云道:“看来今日我也必须回冲云山庄,先告辞了。”便寻了马匹走了。贺六等凤冲云走远,对刘万福道:“怎么老庄主气色不好?”刘万福哼道:“你也能看出气色?”贺六似乎有点委屈,道:“我怎么了?”刘万福道:“好了好了,回去吧,都累了一天了。”贺六道:“我贺老六也懒得再四处乱跑了。”说毕也回去了。 却说凤冲云出了杨业家,也没有回冲云山庄。反而是带着怒气直冲到了临同镖行。在房子上绕了一整圈,终于看到了陈列在角落的棺材。而且棺材上面还立着香炉。凤冲云正要绕到院子那边的房屋上。却听见自己身下的房屋中有人在争吵,正是张家兄弟。只听一人道:“哥,林逸霄又哪里不好了。他可是诚心帮着我们。”这人自然就是弟弟张玉。哥哥张义道:“林逸霄这么高的功夫,帮我们做什么?有什么样的目的谁知道?”张玉道:“哥,你就是太胆小,管他什么目的。能帮着我们铲除了冲云山庄就好。”张义道:“冲云山庄?你倒是有魄力,还要连冲云山庄一起灭了?真不自量力,另外,你看他的为人行事!整天也不知道是那里中邪了,还抢来了武风郎的尸体。你们以为凤冲云是那么好惹的?我就怕父亲的家业被这人给毁了!”张玉道:“哥,你就说怕我毁了家业不就得了。”张义道:“随便你怎么想,不过有一点,清明节之后,你让他走人。”张玉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去他那里看看。”说毕,门一响,张玉走出了屋子,径直朝着棺材的那边走去。 凤冲云见他进了对面的那间屋子,想必林逸霄就在里面。凤冲云便绕到了那间房子上面。仔细倾听之下,却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凤冲云立即感到自己中计了,刚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林逸霄已经一掌封住了凤冲云几处大穴。凤冲云脚下一软。便从房子上面滚了下来。还未落地,林逸霄已经接住了凤冲云,后便扛着凤冲云跃出了临同镖行,跑出去许久,上了西侧的高丘。四下看去,不见一人。林逸霄才将凤冲云放下,开口对凤冲云道:“我就知道你今晚必然会来杀我。”凤冲云长叹一口气,还是问道:“如果我适才跳进镖行,扛起棺材就跑,恐怕你也追不上。可你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来先杀你?”林逸霄道:“第一,你不确定棺材周围是否会有埋伏。第二,你不确定这棺材里有没有武风郎的遗体。第三,你不敢保证扛着这棺材逃跑却不被我追上。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白天我搅了你凤冲云设好的局,你凤冲云若是不想将我碎尸万段,那就不是你凤冲云了。另外,杀了我也可以避免清明的比武,孩子们就不会涉险。所以我断定,你今晚必来,来时必先取我性命,后取张家兄弟姓名,最后取回武风郎遗体!”凤冲云听了,愣了许久,终于道:“此败,我心悦诚服。死在你手里,我凤冲云认了。可我不明白,你既然是想要与我鬼剑门争个高下。今晚的较量,我凤冲云完败。可你却将我带到这里,不将我这次败北公诸于众,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文 第七回 挖坟掘墓 谁为天道谁论真4 林逸霄道:“你只要等清明比武过后,无论胜败,我都会将武风郎的遗体葬回崂山。”凤冲云道:“你到底是谁?还是本身就是个疯子?”林逸霄哈哈大笑,道:“说我是疯子的人不占少数,张家两兄弟背后也没少说我疯癫。可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凤冲云继续道:“只是比武?不知道你与我二师兄谁的功夫更高?”林逸霄哈哈一笑,道:“你说呢?”凤冲云道:“似乎是你功夫略胜一筹。”林逸霄却笑笑道:“你猜错了。武风郎胜我一筹。现在他死了,所以我要看看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功夫强于我的人!”凤冲云知道这话根本就是借口,但还是道:“你果然是疯了,我既然不是你对手,两个孩子一定也不是你的对手。”林逸霄道:“多说无益,清明比武,我意已决。”凤冲云无语。 却说次日黄昏,杨业与武天赐都在家中等待凤冲云回来。杨婉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了。杨业看出点端倪,道:“师叔或许是路上耽搁了,明日一定会回来的。”杨婉道:“就怕师叔昨天根本就没回去,反而是去了临同镖行!”杨业与武天赐听了立即站了起来,道:“什么?”杨婉道:“昨天师叔提到清明比武的时候说了什么还记得吧?”武天赐道:“怎么了?”杨婉道:“师叔明知道我很担心哥哥与天赐,却当着我的面告诉我那个林逸霄要你们两个先跟他比试。”杨业道:“原来如此,原来师叔当时就没打算让我们去比试,而是想自己去杀了那厮。”武天赐道:“师叔现在没有回来,恐怕……”杨婉道:“一切只是猜测,还不能妄言祸福。” 杨业与武天赐此时更是心急如焚。这时又听杨婉突然哭道:“我本不想把这猜测告诉给你们,可是就算我不告诉你们,明日你们两个也会准时赴约吧。”杨业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受恩师授业大恩,此时就算拼得一死,也要夺回恩师的遗体。”武天赐道:“杨姐不要担心,我们明天也不一定就会输。”杨业道:“对,一定输不了,婉妹,明天我一定活着回来,爹娘死得早,我一定代爹娘照顾好你!”杨婉道:“你们两个是我最亲的人了,如果你们有什么……我又岂能独活?”杨业道:“等明天我们得胜回来。安葬了师父,我们就再也不管镖行的事情了。我们按照自己的心愿生活,我守着你过一辈子。” 武天赐听到这里,听杨业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只觉得奇怪。杨婉许久不语,已经有些不知所措。武天赐这时道:“我也守着杨姐过一辈子。”杨婉听了,道:“天赐是好孩子,姐姐能有你这个弟弟是姐姐的福气。”杨业道:“以后怎么办,现在先不要提。总之明天我们一定要打赢!”武天赐道:“我与师兄一起,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也没有打不赢的架。”杨婉听了,只能是笑着流泪! 这一夜,很漫长,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难熬。杨业与武天赐为了明日的恶战,早早的躺下休息,但是久久不眠。 杨婉躺在床上,只是哭泣,只是流泪,她把命运全权交给了那两个最亲的人。而这两个最亲的人正面临着九死一生的危机。或许是恐惧,或许是不舍,或许,等到一觉醒来,我生命中的天地早已昏暗。明日早晨的太阳,对于你们来说,是生与死的抉择与挑战,对于我来说,是无法触及的惶恐与不安。此时此刻,我多想与你们共同守候着天明!因为我害怕,明早的阳光,却在演绎着你我生命的沉沦! 天亮了,三个孩子起来。杨婉忍住不哭,似乎是要做诀别吧。刘万福昨晚也是一直无眠。心中呼喊了一整夜“不能去比武”,但是这样的呼喊也完全只是徒劳。冲云山庄,通义柜坊,五福镖行的未来,或许只能掌握在这两个孩子手中了。尽管有万万句的不愿,但这或许是孩子们应该承受的宿命吧。但是,即使他们有着高超的武艺,可他们仍旧只是孩子。 刘万福一人站在杨家大门外,迟迟不进去。站了许久,终于等到三个孩子出来。听到了院子中的声音,刘万福反而躲到一旁偷偷注视起来。但见杨婉眼中含泪,站在门口依依送别,口中道:“等你们回来吃早饭。”杨业道:“多准备些。”武天赐道:“恩,一定速去速回。”话毕,便径直朝临同镖行走去。待消失了身影,刘万福才出现在杨婉面前。杨婉扑了上去,大声哭泣。刘万福道:“刘伯伯无用,保护不了孩子们。”杨婉依旧哭泣。 却说杨业与武天赐行至临同镖行外。本以为外面会有很多人在此,岂料站在门外的只有林逸霄一人。林逸霄道:“人都到齐了,好!”武天赐道:“到齐了?这么说,我师叔早就来了,他在哪?”林逸霄道:“跟我来。”杨业问道:“去哪?”林逸霄也不说话,而是朝着东北方向跑去。 武天赐与杨业忙追了过去。武天赐用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跟上。杨业只能在后面跟着,数十步过后,已经被落在后面很远。武天赐也知道师兄脚上功夫不好,但此时也不能慢下来等候。林逸霄一边跑,一边对武天赐道:“小兄弟,你放心,我若想害你们,早就动手了,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武天赐想起杨婉前日所言,便道:“这我知道,你能在混乱中抢夺我师父棺椁,便有能力暗中杀了我!”林逸霄道:“我向你打听几个人。”武天赐道:“你且说说。”林逸霄道:“张云江、谢凉风。”武天赐道:“不认识……不对,好像对这两个名字和那熟悉!”林逸霄听了大喜,道:“真的?”说毕停了下来。道:“你再好好想想!”武天赐想了许久,道:“张云江、谢凉风?凉风?凉风山?”林逸霄听后大喜!正要言语,杨业从后面赶了上来。见杨业跟了上来,林逸霄隐去适才的喜色,道:“跟上来了?那就走吧!” 路过崂山道观,但见观门仅闭,倒是与平常不同。二人也无暇多想,只是继续跟着林逸霄走。再往前走,便是二人自小修业之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两人想到曾经与师父在此处修行时候的种种,心中不免伤怀。再往前,已经到了崂山瀑布,此时刚刚开春,也无水势,早已失去了往日催珠崩玉的气势。两人无不叹息。继续向前走,见远处师公墓前似乎有人,疾奔过去,但见一人坐在地上,正是自己师叔凤冲云。 凤冲云坐在地上,自然已经被林逸霄封住经脉,此时已经动弹不得。又见这两人身后乃是一口棺材,正是自己师父武风郎的,上面还立着香炉。杨业与武天赐见了,立即冲了上去。武天赐道:“我去牵制他,你去救师叔。”说毕,武天赐径直奔向林逸霄。杨业跟在身后,伺机去救凤冲云。林逸霄见两个孩子一前一后的朝着自己冲过来,心下也犯嘀咕。待两个孩子跑得进了,却见杨业从武天赐身后猛然转向凤冲云。林逸霄心中也明白了两个孩子的意图。这时候杨业居然朝着自己射来一块石头,但石头已经划过脸颊——居然打歪了。 武天赐在杨业身前也是大吃了一惊。这时候第二块石头也飞了过去,不想这次高出了林逸霄头部许多,随后射穿了他身后数丈之外的一棵百年槐树。林逸霄心中一惊,虽然知道杨业乃是初练飞镖功夫,尚且没有准度,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内力,当真不错,想他自己即便有着如今这功夫,被那石子打中也要被射穿**。这时听武天赐道:“抓一把石头,一起扔。”杨业一个前滚翻,顺便抓起了一把石子,借着前滚之力起身,朝着林逸霄甩出了一把石子。林逸霄侧身躺在地上躲过。武天赐见机会来了,便一记鬼步上去,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朝着林逸霄胸前刺去。不想居然被林逸霄抓住了手腕,武天赐手腕一扭,又想去刺林逸霄的胳膊,林逸霄手掌一伸,竟然一记手刀砍断了匕首。武天赐惊愕不已,林逸霄另一只手又是一掌打在了武天赐腹部,将武天赐震得飞了出去。 但林逸霄似乎并不想伤害武天赐,武天赐在空中几经调整,双腿着地。接着一记鬼步冲向凤冲云。此时此刻,杨业已经与林逸霄斗在了一起。武天赐道:“师叔,我要怎么办?”凤冲云道:“帮你师兄去,林逸霄的指封你解不开。”武天赐道:“什么?”凤冲云急道:“快去帮你师兄!”武天赐便去帮杨业。不想刚一站起来,林逸霄居然一记鬼步跳到武天赐身前。武天赐尚且没有任何反应,已经被泯灭封元指打中,便立即站立不稳,侧移了半步,便要瘫软下去。这时听凤冲云喝道:“别手软!” 正文 第七回 挖坟掘墓 谁为天道谁论真5 杨业手中尚且还有一颗石子,但是此时此刻,或许只能赌一赌。在凤冲云的一声喝令下,杨业扔出了手中的那颗石子。此时此刻,林逸霄所站的位置虽然是在武天赐前面,但武天赐依旧暴露出半个身子。林逸霄背对着杨业,根本无法判断石子的来向,但这时却朝右侧一步,完全护住了武天赐。随后,只听“嗖”的一声,石子从林逸霄左侧腰间飞驰而去。 一时间,众人默然。武天赐距林逸霄最近,清楚的看到了适才他那种担心的神色。风冲云也在此时此刻,才能确定林逸霄不想伤害两个孩子。 武天赐这时候道:“为什么?”林逸霄道:“比武之前,我不想让你受伤。”说毕便回到杨大义身前,继续比试。杨业这时候也无攻势,而是问道:“你刚刚,是在躲避,还是想保护我师弟?”林逸霄道:“兼而有之!”杨业道:“这叫什么话?”林逸霄道:“主要是想躲开你的飞镖,其次是保护……”说到这,林逸霄突然发觉这话说得很是矛盾,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便只好吞吞吐吐道:“保护,保护你师弟。”武天赐耳力甚好,听得清楚二人的谈话,加之适才看到林逸霄保护自己时候的神情。一下子明白过来。便对凤冲云道:“原来他是好人。” 凤冲云一愣,道:“你也看出来了?”武天赐道:“恩。刚刚他说‘兼而有之’我就知道了。”凤冲云一愣,道:“什么兼而有之?”武天赐道:“师兄刚刚问林逸霄是想躲开飞镖还是想要保护我。”凤冲云道:“林逸霄怎么回答?”武天赐道:“兼而有之!”凤冲云奇道:“兼而有之?”凤冲云正直思索什么意思,林逸霄突然一记鬼步跳过来,道:“能听见刚刚说的话?”凤冲云道:“我凤冲云耳朵也长了老茧,听不到了。”林逸霄道:“天赐能听到?”武天赐道:“是!你是不是比你师父的耳功要好?”武天赐一愣,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这时候杨业过来,道:“对,天赐自小耳功很好,能听得很远。” 林逸霄听了这话,面上居然升起无限喜悦,想压制都没能压制住。哈哈狂笑许久,道:“对了!对了,就是你了!”众人不知道他说什么,怒道:“什么就是你了?”林逸霄这时候收起架势,道:“我本就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只是想试试两个孩子的功夫。今日一试,两个孩子果然不凡,我也算对死者有个交代了。”凤冲云道:“死者?你说的是我师兄?”林逸霄道:“说起你师兄,早已经被我安葬了,这棺材是空的。”凤冲云道:“安葬了?在哪里?”林逸霄指着远处的土包,道:“那里!”凤冲云又道:“你想试孩子们功夫。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 林逸霄道:“死者已矣,凤兄弟对武二侠的身后事似乎比在下周章得多!”凤冲云急道:“你什么意思?”林逸霄道:“凤冲云,你早就知道我对你们三个没有恶意,可是就在刚刚,你还要置我于死地,哎。杨业,天赐,你们两个记住了,日后修行,当以修身为主,一切功名利禄都会断送了来之不易的修行。”凤冲云听了,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林逸霄道:“如今人事已尽,林逸霄告辞了。”说毕,解开了凤冲云与武天赐的指封,便飘然离去。 二人指封一解,凤冲云首先站了起来。武天赐稍微调息之后才站起来。凤冲云道:“看来林逸霄也是我辈中人。来,先去看看你师父。”杨业道:“他说棺材是空的,真的假的?”说毕,杨业便轻轻的掀开了棺材。果然是空的。杨业指着于远处的坟道:“他说的话看来是真的,师父一定已经被他安葬在那里了。”武天赐道:“师父是直接被埋到土里的吗?不是要跟着棺材一起下葬吗?”凤冲云道:“这棺材下面有空隙,不可能跟着下葬。哎,当日我一时糊涂,竟然想着用师兄的遗体来嫁祸临同镖行,实在是猪狗不如!林逸霄适才说得对,功名利禄会断送了修为,切记,切记。” 杨业与武天赐道:“记住了。” 三人祭拜了武风郎。凤冲云道:“也去祭拜一下你们师公。”三人祭拜鬼武者之后方离开。临走时,凤冲云又烧毁了空棺材,才领着两个孩子回去。傍晚,三人回了杨家,杨婉在门前等了整整一天,也哭了整整一天。此时已经傍晚,临近天黑,天色每每暗下来一分,杨婉的心便更加沉痛一分。 而当杨业与武天赐站在杨婉面前的时候,三个孩子,无不泪如雨下,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刘万福站在一旁,含着满眼泪水,问凤冲云道:“打赢了?”凤冲云道:“赢了。” 三个孩子先后进了屋子。 刘万福却在四处寻找武风郎的棺椁。凤冲云见了,道:“师兄已经下葬在崂山,二师兄自小对师父感情深,就在那里陪师父。或许这也是他的愿望。”刘万福道:“我们以后如何行事?”凤冲云道:“不灭通宝,我誓不为人。”刘万福道:“庄主有令,刘万福万死不辞!”凤冲云道:“万万没有想到两大柜坊之争,竟在即墨。”刘万福道:“大义兄弟生前义气,若非有他,即墨难有此气候,通宝柜坊也断然不会在此建立分号牵制。”凤冲云道:“张凌宇能知难而进,我凤冲云也不是孬种。我且先回兖州,兄弟在此等我消息。最近几天定然有行动。” 刘万福送走了凤冲云。回去照看三个孩子。只听杨婉道:“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平安回来就好。”刘万福道:“丫头这话在理。原本以为你们俩就算是打赢回来,恐怕也会受伤。今日安安全全回归。看来那林逸霄的功夫也是平平。”杨业道:“他的功夫我有所了解,不在我师父之下。但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我真的不太明白。”武天赐道:“那就不想了,天元道长的弟子全都很奇怪。”刘万福道:“天元道长?看我这记性,是赵蓬莱的师父。说起赵蓬莱,这人也确实奇怪。”杨业道:“天元道长的弟子还有谁?我记得师父说他见过天元道长的三个徒弟。”杨婉道:“难道是张玉?”刘万福道:“哪个张玉?”杨婉道:“临同镖行的张玉啊。记得上次因为拉镖的事情去临同镖行理论,张义说他弟弟去祭拜天元观主,还未归来。”武天赐道:“我也想起来了。当时他说的是天元观主,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天元观主是谁!也就没在意。”杨业道:“可是,张玉武功平平,怎么可能?”杨婉道:“可能只是天元道长对张玉有恩,所以他才去祭拜。” 武天赐道:“啊,我想起来了,那天听赵伯伯与那吕弦一争吵。听到赵伯伯说是他师父把吕弦一逐出师门的。”刘万福道:“吕弦一的师父也是天元道长?他们谈话,你怎么听到的?”杨婉道:“天赐的耳朵功夫可不一般。”杨业道:“对!天赐的耳功和轻功绝不平常。师父在世也称不在他之下。”杨婉道:“他们两个在争吵什么?”武天赐回忆了好久,道:“赵伯伯说我师父当时还能活一些时间,可是因为吃了那药的原因,会死得很早。吕弦一说就算活上十年也醒不了。后来又说有人给师父续命,再后来两个人就吵了起来了。”杨婉道:“那吵什么?”武天赐低头道:“反正很奇怪的事情,我也没记住。”杨婉道:“或许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所以你印象不深。”武天赐道:“就是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刘万福道:“那想必林逸霄也不是恶人。”杨业道:“确实不是恶人,今日之战,我们本无胜算。可是他却放过我们,还教导我们不要贪图富贵功名。” 刘万福道:“这可真是奇了。这林逸霄究竟有什么目的?”武天赐道:“不管他什么目的,反正他们师兄弟都很奇怪就对了。”杨业道:“对,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他既然告诉我们不贪图富贵功名,那等我们报了仇,我们就去崂山隐居。”刘万福道:“赵同不是已经死了吗?”杨业道:“他是死了,可是那罪魁祸首是他们通宝柜坊。凤师叔也要灭了他们通宝柜坊,我与天赐正好一同去报仇。今天我初试了我的暗器功夫。想不到就连林逸霄也有所畏惧,只要我勤加练习,一旦到达百发百中的境界,林逸霄也未必是我对手。”刘万福道:“暗器功夫?武二侠教你暗器功夫?”杨业道:“那倒没有,只是听说我爹用石子当暗器战胜了毒王。我就私底下试着练了,不料还真有成效。只不过准度差了点。”刘万福又想起了杨大义,道:“想不到,你爹竟然是唐门高手。” 武天赐道:“恩,听邱冠雄说,义父是用石子打穿了毒王的身体。”刘万福道:“我记得大义兄弟来即墨的那年正好是崇宁二年,距今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年里,我也没有见过他练过暗器功夫。可惜了!不过既然能用石子当暗器杀死毒王,看来是真的得到了唐业的真传?哎,可惜了。” 正文 第七回 挖坟掘墓 谁为天道谁论真6 杨婉道:“刘伯伯,您知道唐门的唐业是怎么回事吗?”刘万福道:“只是听了些传言,当年的唐门堡主唐业与五毒门掌门,也就是江南十二煞中老二耿庆宝乃是至交。据说唐业一生最敬仰的就是江南十二煞。二人相见,知己天涯,无不相逢恨晚。当时耿庆宝独自一人重现江湖。唐业为人仗义,又敬仰耿庆宝。在熙宁十年,便助他创立五毒门。后来,耿庆宝收了三个徒弟,传授了十年的功夫,就将五毒门门内的事情交给了三个徒弟处理,而自己却退隐江湖,云游四海。最终也无人知道耿庆宝下落。”杨婉道:“会不会是死了,三个徒弟为隐瞒事实,谎称是退隐江湖。”刘万福道:“杨婉聪明,你爹生前也是这般说的。耿庆宝建五毒门仅仅立足十年,根基不稳,一旦耿庆宝先行,五毒门怕是就此覆灭。所以张喜三兄弟便谎称他云游四海,旁人便不敢有所动作。三人殚精竭虑,发愤图强,用了将近十年的功夫,终于在江湖上立足稳定。岂料人心不足蛇吞象,几年之后,三人竟然打起了唐门的主意。” 杨业道:“他们领着人去唐门挑衅?” 刘万福道:“五毒门只是末流门派,断然不敢与唐门叫嚣。但唐门内部一直都分为两派。一派主张使用淬毒暗器,被称为天毒派。另一派反对暗器淬毒,被称为禁毒派。”杨业道:“这两派打起来一定是天毒派厉害。”刘万福道:“这两派本无利益之争,只是对于是否要给暗器淬毒有所分歧。可是由于五毒门暗中挑拨,加之唐业几个儿子都觊觎堡主之位,分歧也逐渐升级为内部火并。”武天赐道:“那谁赢了?”刘万福道:“不管是谁赢了,对于唐门来说都是输。火并了大半年时间,唐门内部的损失不计其数。唐业的几个儿子也都死了。五毒门见唐门势败,便撺掇唐业的侄子唐远去夺堡主之位。”杨业道:“这是为什么,既然唐门已经败了,那五毒门灭了唐门不就好了。”刘万福道:“即便唐门势力败弱,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以五毒门的实力想灭掉唐门,也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五毒门只好撺掇当时懦懦无为的唐远继任堡主之位。岂料唐远乃是外表憨厚,却内藏奸诈之徒。五毒门对唐远提及做堡主之事,唐远百般推托,可居然会说只要唐业不死,便不敢做这唐门堡主。” 武天赐道:“所以五毒门那三个人就杀了唐业?”刘万福道:“唐业与耿庆宝交好,自然也会多多关照其弟子。而张喜等人却内藏奸险。所以,张喜等三人要暗杀唐业还是有很大机会。”杨大义道:“那后来怎么了?”刘万福道:“后来,唐业失踪。我记得那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先帝哲宗皇帝驾崩,另一件就是唐业失踪。唐远却传信江湖,说害死唐业的是五毒门,之后便整理唐门,也杀了不少反对的人,不过唐门也因此躲过了门灭的一劫。内部安定了,就一举灭了五毒门。”杨业道:“果然奸诈!那唐远后来怎样了?”刘万福道:“唐远如今还是唐门堡主。” 杨婉听到这里,道:“这些事情是我爹爹告诉您的?”刘万福道:“确实是大义兄弟生前告诉我的。”杨业道:“怎么了,婉妹?”杨婉道:“唐远作为唐门堡主,他传出去的话一定没人不信。那么现在江湖上的传言定然是说他如何的光辉伟大,怎么会是这样的阴险小人?”杨业道:“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的所作所为还是逃不出世人的眼睛。”杨婉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他真的如这传说一样,是个阴险小人,只要传出‘唐业已死’的消息,那么江湖上便不会再有‘唐业失踪’的消息。可是爹爹却告诉您唐业失踪,想必爹爹这消息不是道听途说得到的。”刘万福思索许久,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脑子也绕不开这个弯。杨业更是听得囫囵,问道:“那是怎么回事?”杨婉道:“江湖上人人都认为唐业死了,却惟独爹爹说他失踪了,恐怕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爹知道唐业没死。”武天赐道:“而且义父又会暗器功夫,义父就是唐业的徒弟!” 刘万福道:“大义兄弟是崇宁二年年末来的即墨,想来至今也整二十一年了。记得他当时说过,鬼门七侠在崇宁元年救过他全家。另外,五毒门的韩城,张喜,彭江也是在那两年销声匿迹的。” 武天赐道:“不用想了,我知道义父的师父肯定就是唐业。否则也不会给师兄起名为杨业。”众人听了,也都豁然开朗。杨业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更要好好练习暗器功夫。”刘万福道:“练功伤人固然重要,但也不能不想自保,通义柜坊日渐势微,张家兄弟又虎视眈眈。你们师父那几个兄弟也不可不防。”杨业道:“还怕他们不来。”刘万福道:“杀了那几个人也无关大局,反倒是给了临同镖行口舌。还是静待你们师叔的消息。”杨业点点头。杨婉这时道:“师父葬在了崂山,明日我要去祭拜。”武天赐道:“我也去。”刘万福道:“明日你们三个一起去。”杨业道:“您不去?”刘万福道:“镖行之事紧张,我必须在此等候庄主命令。” 杨婉道:“哥,你也不是不知道,每年开春,镖行柜坊上的事情都很多。”刘万福道:“一年之计在于春,不论是农人还是我们这些跑江湖的。”杨业:“那明日我们早去早回。”刘万福点点头,要三个孩子早些休息。武天赐与杨业奔波了一整天,已经疲倦,杨婉也整整担心了一整天,此时也是心力不支。 送刘万福出门之后,杨婉又热了饭菜。武天赐与杨业吃了个饱,便去睡觉了。杨婉收拾了碗筷,方才睡觉。 一夜好梦。次日清晨,三人吃过早饭,便启程去崂山。武天赐本想去镖行牵马,杨婉却执意走着去。一路上,三人时而走走,时而跑跑,时而施展一下轻功。杨婉功夫底子弱,武天赐与杨大义便也不快跑。三人行了一个时辰才到崂山。不料刚刚走过崂山瀑布,方能看见武风郎的坟,却见有四个人竟然已经掘出了自己师父的棺材,此时正在用撬棍撬棺材盖。 杨业大惊道:“是那四个混蛋。”武天赐见果然是上次捣乱灵堂的那四个人。杨业这时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一边喊着“住手”一边朝着那四人冲去。杨婉惊呼道:“哥,别去。”杨业回头道:“天赐,保护好你杨姐。”武天赐本想跟着师兄一同出去,可听他这么一说道:“放心杨姐,师兄没事,应付得了。”杨婉道:“哥哥冲动,怕是会闹出人命。”武天赐道:“那几个人该杀。”杨婉直接跑了出去。武天赐拉住杨婉道:“杨姐,不能去。”杨婉哀求武天赐道:“你去把他拉回来,别让他杀人。”武天赐犹豫不前。杨婉挣脱武天赐继续向前跑。武天赐最终应下,指着瀑布旁边的一个山洞道:“你躲在那里面。”便鬼步去追杨业。 却说四人刚刚撬开棺盖,还没看里面是什么情况。却听有人喊杀着冲了出来。定睛看去,原来是武天赐与杨业这两个武风郎的徒弟——杨业在前,武天赐紧随其后。杨业与武天赐是来祭拜师父的,没有带任何武器。武家四兄弟知道杨业与武天赐武功高强,但是不见他俩手中持有武器,自己这边的四人又是手持兵刃,心中倒也不虚。 四人眼见着两个孩子赤手空拳的朝着自己杀来,武风越道:“先砍了他俩,一会再回去宰了那女娃。”武风义道:“可惜武风郎死得早,看不见了。”武风忠道:“砍了武风郎的头,把头挂在树上,让他看看他的传人是怎么被杀死的。”说毕便继续撬棺材,不料刚一推开棺盖。居然大惊呼出:“两具尸体!” 正当此时,杨业与武天赐已经赶上。见这四人已经拆下了棺盖,大为震怒。杨业立即朝着四人甩出了一把石子。同时听到武天赐在身后大叫一声:“慢动手!” 武家兄弟都没有任何反应。杨业暗器的精准度不高。但是一把石子同时扔了出去,目标又是四个人,要是说一个都打不中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果然,武风林中彩,一块石子正中头部,竟然将头骨打穿,当场死亡。众人大惊失色,就连杨业也是没有想到。杨业站在原地呆愣着不动,这时候听武天赐喊道:“都杀了,灭口!” 杨业虽然平日里总是喊打喊杀的,但是这回真的把人给杀了,心中也是恐惧不安。武天赐曾跟着杨大义邱冠雄一起走镖,多次亲眼目睹邱冠雄对敌人的狠辣,以及杨大义灭口时的果断。此时此刻,这种果断与狠辣一并涌上心头,便叫喊着冲了上去。武家兄弟眼见着杨业的暗器功夫如此厉害,心中发虚。剩下的三人见武风林这状况也是救不活了,便丢下武风林自行逃命了。武天赐见杨业这时候不动弹,继续道:“师兄,别愣着,都杀了。”杨业回过神来,一咬牙,又是几波石子扔出去。武家兄弟便没有一人站在地上了。杨业又拿起钢刀,每人补上一刀,以确保这四人都死了,武天赐见了,也拿起钢刀,想再补上几刀,但是走上前又不敢砍了。把刀一扔就回来扶起瘫坐在地上的杨业,道:“没事把,师兄。”杨业又定了定神,道:“事情既然已经做下,看来也是天意,我们立刻回去杀张义张玉那两个混蛋。” 正文 第七回 挖坟掘墓 谁为天道谁论真7 武天赐道:“杀他们两个?”杨业道:“对,以免夜长梦多。既然我已经把人杀了,不久官府就会把我拿了去。倒不如趁着没人知道,先宰了张家那两个混蛋。”武天赐忙道:“我们把他们四个扔到海里,保准没人知道。”杨业道:“看我这脑袋,怎么糊涂了。事不宜迟,先干这个要紧。” 不想忽地从四周冒出了一群衙役。将杨业与武天赐围了起来。武天赐低声对杨业道:“都杀了。”杨业道:“自然都杀了。”话毕,一个滚身拾起地上的两口钢刀,起身后将其中一口刀丢给武天赐。二人正准备厮杀。但当对峙上了,衙役们既不说话,也不上前。武天赐和杨业见了前面穿着工服的衙役,也下不去手了。僵持许久,又听身后有杂乱的马蹄声,不多时听身后有人喊道:“住手!”杨业与武天赐都很熟悉这声音,两人回头一看,张义。 但见张义与张玉都跟在一人身后,那人头顶官帽,正是县令。不过此时的县令已经不是王徵,而是郑玉泰。郑玉泰走上前,看着四个死人和被掘开的坟墓,道:“真是死有余辜。”杨业与武天赐一愣。只听郑玉泰对着衙役中的捕头道:“林捕头,怎么回事?”姓林的捕头道:“果然如大张兄弟所说,有人来此挖坟掘墓。这四人挖开了这坟。我们正要出去阻止,不料这两个小兄弟出来,把他们四个都杀了。”杨业道:“杀他们四个的是我一个,与我师弟没有关系。”郑玉泰道:“真的?”林捕头道:“是。”郑玉泰道:“那你跟我们走吧。来人,拿下!” 众衙役没人敢上。这时,只听远处又传来马蹄声。定睛看去,原来是刘万福带着五福镖行所有镖师骑马赶来。离得近了,也不下马,刘万福道:“原来郑县令也在。”郑玉泰惊道:“何故带这么多人来?”刘万福道:“有人举报,说有恶人图谋不轨,要掘我哥哥的坟。”郑玉泰道:“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人这么重要,要劳两大镖行的总镖头亲临,不仅仅总镖头来了,就连您刘掌柜也来了。”一边说一边去看棺材中的人,不料一看之下竟然惊愕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两具尸体?”武天赐听了,一记鬼步跳出包围,一看之下,棺材中的师父尸体旁边,竟然还多了一具白骨。在场众人均是一惊,纷纷围过来看,刘万福也下马围了过去。看过之后,心中均是莫名其妙。 郑玉泰问刘万福道:“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刘万福一脸无知,道:“小民不知道。”郑玉泰哼道:“不知道?这具骸骨哪里来的?是不是曾经暗害了什么人?”刘万福道:“下葬这棺材的并不是我们。武二侠的棺材在几天前的葬礼上就被临同镖行抢走了。此事很多人都知道。”郑玉泰看了看临同镖行的人,这时候又道:“的确,若是曾经害死了人,直接扔到海里就好了。”刘万福道:“大人明鉴!”郑玉泰又道:“也不对,你刘万福肯定知道其中缘由,不然不会带这么多人来阻止他人掘坟。” 刘万福只是斜眼看看张义张玉,便不说话了。郑玉泰见了,道:“此事还要调查,暂且不说了。林捕头,这四个人是谁杀死的?”林捕头道:“是杨业动手杀的。”杨业道:“是我一人干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我可以跟你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这之前我有个请求。”郑玉泰道:“说!”杨业道:“我要杀了张义张玉二人。” 郑玉泰斜眼瞥了张家这两兄弟一眼,对杨业道:“这二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在我治下不会允许你再杀人。”杨业道:“那也由不得你。”正要冲杀出来。只听张玉道:“你就不顾及杨婉的安危?”杨业一惊,武天赐问道:“你说什么?”张玉道:“那杨婉就在瀑布边的山洞里,已经被我抓住了。”武天赐杨业一同惊道:“什么?”不料林捕头竟然趁此机会暗施偷袭,一棒子敲在了杨业的后脑。杨业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杨业一倒地,众捕快一同围了上去,将杨业绑了数圈。不料这时杨婉突然从侧面冲了出来,大叫着:“哥哥。”武天赐见杨婉根本就没有被张义抓住,便上前抱住杨婉,同时喊道:“别去,你要是被抓了,师兄就再也不敢反抗了。”说毕,抱住杨婉,一记鬼步跳到了刘万福这边。 张义这时候对张玉道:“你原来是在骗杨业那混蛋。”张玉道:“我来时确实见到杨婉藏在那里,便叫曾云龙进去把他抓来。这小子怎么搞的。”张义又低声道:“杨业那厮鲁莽坏事,你让他这么束手就擒,怕是郑玉泰那厮也未必判他死刑。如果适才他杀几个衙役,那必然就是死刑了,而且拒捕是可以当场杀死的。” 武天赐耳功好,一切都听得明白,心中大骂张义,却也无可奈何。这时听边上赵田低声道:“如果杨业能挣开绳子,兄弟们就一同杀过去。”刘万福道:“放屁,不可鲁莽。”正说时,杨业醒来。发现已经被绳子捆住,便用力挣脱,却无论如何也没能挣脱开。最终还是被按在地上。郑玉泰道:“把这四具尸体都抬回去,这棺材也抬回去,杨业……一并抬回去。” 其他人此时也不敢有所行动,只能是跟着郑玉泰回去。这天晚上才回到即墨,郑玉泰先将杨业打入狱中,锁上了铁链,以免杨业越狱。又连夜命仵作对四具尸体进行检验,加之诸位捕快的叙述,也基本确定了武家四人的死因。后来又对棺材中的两具尸体进行检查。武风郎的尸体没有异常,但是那具白骨竟然是几十年前的。在白骨的腹部还有几块小骨,经检查,居然是个未曾形婴儿的尸骨。又检查了棺材,请来了许多这方面的行家。最终推断这棺材已经下葬五十年左右。郑玉泰又询问了一下当日在武风郎灵堂上抢棺材的过程,与刘万福所述没有出入。 仅仅一日,一切事物都查清了,郑玉泰升堂审案。先带来了杨业。郑玉泰问杨业道:“昨日案发,在崂山发生了什么事情,如实说与本官。”杨业道:“前天晚上就准备昨日清晨去崂山祭拜我师父。可是昨日清晨,到了崂山竟然看见那四个人在挖掘我师父的坟。我便与我师弟上前阻止。可是那四个混蛋竟然持刀朝着我和我师弟杀来。”郑玉泰道:“你是说,凶器是他们自己的佩刀?”杨业道:“是他们自己的!”郑玉泰道:“有谁能证明?”杨业道:“不需要证明,师父对我有授业之恩,再生之德。来他坟上祭拜,怎么会暗藏兵器?”郑玉泰听了,道:“带林峰。”话毕,只见两个衙役便出去了,不多时压着林捕头上来。众人见了,只是面面相觑。 林捕头跪在杨业身边,朝着郑玉泰连连磕头。口中连叫:“小的知错了。”郑玉泰道:“林峰,我问你。昨天我要你在崂山守株待兔,见到挖坟掘墓的人就给我拿下。你是怎么做的?”林峰低下头,道:“大人,我没脸说!”郑玉泰道:“那我替你说!前日晚上,我接到报案,说有人密谋盗尸,便命你连夜赶到崂山守株待兔。你领着兄弟们守护了一夜,着实辛苦。你觉得守护了一夜只抓了几个盗尸案犯,实在是大大的不值得。所以当他们与那两个孩子打起来你便心怀歹意,如果你抓住的杀人犯……”林峰忙道:“但这只是一念之差,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杨业出手如此狠辣,竟然一瞬之间就杀了那四个人。”郑玉泰道:“一派胡言,那四人持刀冲向杨业时,就有人劝你出击,可你呢,眼见四个凶神恶煞,持刀砍杀两个赤手空拳的孩子而无动于衷!”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皆明白了,这林峰是想等武家四人杀了杨大义和武天赐之后再出手抓捕,届时武家兄弟就成了杀人恶贼,林捕头抓住他们便可立下大功,只是这林捕头不知道杨大义的厉害。五福镖行众人便在下面低声咒骂。 林捕头无话可说,只得连连磕头,道:“小人一时糊涂。”郑玉泰道:“你岂止是糊涂,简直是糊涂透顶!我问你,那四个人挖坟挖了多久?”林峰道:“由于是新坟下葬,也没有多久。”郑玉泰道:“林峰,这么说,你是看着那四人把棺材从土里一点点的挖出来的?”林峰低头许久不说话。郑玉泰喝道:“说!”林峰道:“不挖出来把棺材盖打开,拿不走棺材里面的宝物。”此言一出,下面皆是骚动,郑玉泰道:“来人,给我狠狠的打!”几个衙役把林峰按在地上打。 林峰被打了十几板子,郑玉泰也知道衙役不会真的下狠手,但对此自然也不做计较,问道:“如果棺材里有宝物,你是拿还是不拿?”林峰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郑玉泰又问杨业道:“杨业,你有什么话要说。”杨业道:“杀人偿命。只想死前见见亲人。”武天赐抱着杨婉从跃入堂上,三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杨婉道:“大老爷明鉴,我兄长杀人,虽有过错,但也情非得已。昨日那四人挖坟掘墓,兄长上前制止,并未带武器,那四人手持钢刀,要砍杀我兄长,兄长这才出手与之拼命。”郑玉泰问下面衙役道:“你们昨天在场,怎么回事,与我说说。” 一衙役站出来道:“如她所说,分毫不差。”衙役说完,只听堂下齐声喊道:“杨业无罪,杨业无罪。”杨业回头望去,见都是镖行的镖师。郑玉泰一拍惊堂木,道:“今日暂先退堂。明日再审。”便将杨业带回了牢房。刘万福又领着众人回了镖行。武天赐道:“看来师兄的案子有缓!可能死不了。”杨婉道:“这个县令很好。”刘万福道:“只是即便如此,也不会轻易就判无罪。毕竟是杀了四个人。”武天赐道:“那也比死了要好。”这时候来了个衙役,传唤刘万福等知情人去衙门。刘万福带着杨婉武天赐一同去了。 正文 第七回 挖坟掘墓 谁为天道谁论真(尾) 到了衙门,衙役带着三人从正门进,穿过大堂进入了后堂。 一进后堂,却见三人,一个是县令郑玉泰,另两个是张家两兄弟。郑玉泰道:“人都到齐了,本官也就直说了。我郑玉泰到任之前就听说了即墨两大柜坊的争斗事件。到任后本官多方走访调查,也了解了很多事情。张义,前日你到我这里告密。说你探听到有人夜里要去盗尸。这消息你从哪里得到的?”张义道:“消息也不确切,但是我敢肯定武风郎是葬在崂山。武家兄弟四人又是住在我家,前日晚上我路过他们门前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话。”郑玉泰道:“说什么?”张义道:“说要去崂山看看武风郎是否葬在那里。”郑玉泰点点头,又问刘万福道:“昨日你带着镖行里所有的人杀到了崂山。想必也知道了有人要去挖了武风郎的坟。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刘万福道:“是别人告诉我的。”郑玉泰道:“谁?”刘万福道:“武略,是那四个人的弟弟。”郑玉泰道:“怎么回事?”刘万福道:“武略与那四人本就是兄弟。只是因为在挖坟掘墓的事情上产生了分歧,以致决裂。”郑玉泰问道:“那为何你先让三个孩子去。”刘万福道:“孩子只是去祭拜。走后武略才来问我武风郎的尸体是不是葬在崂山,我对武略所防备,自然不能告诉他。可是武略说他了解他那四个哥哥,说他们也能推测到葬在了崂山。以他们的性格,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他们也必然会试试。” 郑玉泰问张义道:“杨业的功夫很高,你应该知道武家四人不是杨业对手。”张义点点头,不知道郑玉泰为何会如此发问。这时听郑玉泰字字铿锵道:“如此说来,你是要利用本官除了杨业?”张义忙辩解道:“这怎么可能?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郑玉泰道:“不用解释。你当本官可欺吗?本官原本认为是你将武风郎埋葬地点告诉的武家兄弟,目的是让武家兄弟除掉去祭拜的杨业。可见了杨业的功夫,我才知道我错了。你也自然知道那四人不是杨业对手。但还是做了如此安排,你知道杨业必会杀了武家兄弟。你二人久居即墨,深知林捕头为人,想必他也在你的算计中。果然,林峰一直等着武家四人把棺材挖出。恰在此时,杨业赶到,杀了那四人。可你又怕杨业杀了四人之后,会吓退众衙役,所以你又特意诱使我随你兄弟二人一同去了崂山。我若是去了,衙役就不敢退缩不前,则必然会与杨业交锋。昨日若非杨业疏忽大意被擒,以他的功夫,我手下的衙役与他争斗,会有几人活着回来?即使杨业即便侥幸生还,试问他杀了全衙的衙役,世界上还有哪里会是他容身之地?” 刘万福对张家兄弟道:“原来这都是你们策划的阴谋!” 张义道:“这些都是大人的推测,但我对天发誓,此事与我兄弟二人无干。”郑玉泰道:“无干?你以为本官真会相信武略真的与那四人决裂?分明是你派武略去告知刘万福这事。”张义道:“这真与我无关,大人,您所说皆是推测。另外,就算这些是我的阴谋,可是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三个孩子会单独前往祭拜。若我们真的是按照你推测的行事,那杨业必然会跟着刘万福一同赶来。”杨婉这时候道:“我哥哥行事冲动,就算一同赶来,看见有人挖师父的坟,也必会首先冲过去杀了他们。到时候恐怕打起来的就是镖行的兄弟跟在那里的差大哥。” 郑玉泰怒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张义哑口无言,这时候却听张玉道:“大人,您真是冤枉我。杨婉,听人言你乃女中智者,你也这么认为?”杨婉瞪了张玉一眼,不说话。郑玉泰道:“你想说什么?”张玉道:“我想问她几句话。”杨婉道:“你问吧。”张玉道:“昨日是你用石头把曾云龙砸晕的?”杨婉道:“是我把他打晕的。”张玉道:“你为什么把他打晕?”杨婉听了,只是咬牙切齿,脸一红,不说话了。张玉见了,低声骂道:“臭小子好色的老毛病又犯了。”刘万福听了这话惊呼道:“你说什么?杨婉,你没事吧?”杨婉道:“没事,他被我打晕了。” 张玉又对郑玉泰道:“大人,昨日我事先派人去抓杨婉,这点杨婉已经承认。”郑玉泰道:“那又怎样?”张玉道:“杨业当时正要杀出包围。如果当时我不搬出他妹妹要挟他,杨业一旦出手,几招下来,您的人还会剩下多少?”郑玉泰道:“如果这样,你跑得了吗?”郑玉泰道:“大人别忘了,当时我并不知道曾云龙居然会失手。我完全可以等他杀了几个衙役之后再请出杨婉!杨业一样不敢动我分毫!”郑玉泰一时间也觉得有理。张玉道:“大人,您的推测的确天衣无缝,但是这或许真的都是巧合。”一时间无人说话。张玉道:“没什么事,小民告退了。”便同哥哥张义一同走了。杨婉见着二人走了,便示意武天赐跟踪去看看。武天赐会意,借口去解手,就溜出去了。 跟着张家兄弟到了临同镖行。张家兄弟一到家,便开始吵了起了。张玉这一次率先道:“哥,这些事情是不是你的阴谋?是你要武家兄弟去挖武风郎的坟?如今可好,你这么胡作非为,不仅折损了我请来的武家四兄弟,还……郑玉泰不是王徵,他可是个人精。他现在怀疑到我们了。” 张义道:“你真是糊涂透顶。昨日若非你多此一举抓那个杨婉。一旦杨业开了杀戒,那他就是万劫不复。而且刘万福还带着镖行一起来,到时候五福镖行跟衙门打了起来。我们只要在旁边坐收渔利。这是多好的机会!这回可好,郑玉泰开始怀疑我们俩,你反倒说是我的过错。”张玉道:“难道不是吗?就是他们真打起来了,郑玉泰也还是会怀疑到我们。”张义道:“那时候怀疑就没有什么用了。另外,到时候他能不能活还是个问题。” 张玉道:“哥,你变了。你知不知道你真么做会害死多少人?”张义道:“我说你变了才对!你忘了杨大义之前是怎么对我们的了?”张玉道:“就算杨大义是个混蛋,可哥哥你之前也没有成天喊着杀人啊?”张义道:“错,我天天都再心中喊,但那时候我们没有实力与杨大义相抗。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能彻底灭了五福镖行!倒是你,以前你整日在外面喊打喊杀,怎么真到了该杀人的时候反而畏首畏尾了?”张玉道:“可是杨业只是个孩子。”张义给了弟弟一巴掌,道:“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你忘了?你别忘了,害死王玉凤的毒王是你找来的!”张玉怒道:“不是我!”张义道:“对,是张永严,可毒药是不是你给他的?”张玉许久才道:“哥,有些事情你不懂!”张义道:“我是不懂,但我懂得一点,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只有强者才能支配别人。”张玉道:“但是我也明白一点,昨日如果杨业狗急跳墙,死的人里面恐怕也有你一个。你别忘了,曾云龙没有抓住杨婉。若不是我提起杨婉,让杨业分神,林捕头也不会轻易得手擒住杨业。”张义道:“不错,但现在前事不提了,我就怕你到时候还如此优柔寡断,要是再这么心慈手软,断送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而是我们镖行内的所有人。杨业如今已在牢中,还飞不上天。找机会在牢里毒杀了他。刘万福如果再失去杨业,通义柜坊在即墨也就彻底完蛋。” 武天赐站在墙角下听着两人的争吵,这时候突然有人骑马从西边赶来。武天赐闪开道路,只见这人看了看武天赐,便停在了前方临同镖行的大门前。也不敲门,直接推开大门,便喊道:“带我去见张义兄弟。” 张义听了,道:“老掌柜差人来了,走。”便出来迎接。来者送上来一封信,道:“老掌柜的信,老掌柜说见信如见人,要您立即执行信中内容。”说毕这人便急匆匆的出来,骑上马疾驰而去。 张义看过信之后,道:“马上聚集弟兄们,带上家伙去兖州。”张玉道:“怎么了,哥?”张义道:“冲云山庄发起总攻。老掌柜让我们去抄凤冲云后路。事不宜迟,走!”武天赐听了,立即按照原路返回,去了衙门,不料路上遇到急匆匆回来的刘万福与杨婉。杨婉上前道:“怎么了,天赐”武天赐道:“张义想下毒毒死师兄,可是刚刚得到他们老掌柜的信,让他去偷袭兖州。”刘万福听了,大惊道:“糟了,快回去。”这时听王五忧在远处跑来,同时朝着这边喊道:“刘掌柜,老庄主的信!”刘万福跑过去,接过信,只听王五忧道:“来者说这是紧急信函,我说您去衙门了,他就把信放在我这里,自己出来找您了,你遇到他没有?”刘万福道:“刚刚遇见他,事情都知道了。这才急匆匆的回来。”王五忧道:“信上说什么?”刘万福道:“老庄主要我们牵制住临同镖行。”武天赐道:“啊,他们可能已经要出发了。”刘万福道:“天赐,你去看看,如果他们出发了,立即回来告诉我。” 却说刘万福刚刚回到柜坊,正准备去镖行集结队伍。武天赐已经回来。刘万福惊道:“怎么,这么快就出发了?”武天赐道:“我到那里时,就已经没有人了。”刘万福道:“看来张义早有准备,走得到是快。”王五忧道:“那怎么办?”刘万福道:“本打算在路上设埋伏拦截。想不到张义竟然先我们出发。现在也只好追了。”武天赐道:“我也要去。”刘万福道:“你留下,照顾好杨婉,你师兄在牢里也未必安全。想办法告诉你师兄在牢里别惹事,安心等我回来。另外,给他送枚银针,让他当心饭菜。”说毕,刘万福让王五忧照看好柜坊。自己去镖行集结弟兄们。 队伍集结好,骑上马便去追赶临同镖行。 正文 第八回 万念俱灰 可亡天下可亡君(上) 却说凤冲云下达总攻命令之后,仅仅是让邱冠雄带领一小部分人马佯攻通宝柜坊的屏障阴风岭。他料定通宝柜坊掌柜张凌宇必定派张义兄弟偷袭冲云山庄,所以早在冲云山庄中设下埋伏。并嘱咐前去给刘万福送信的人在临同镖行出发之后再把信送到刘万福手中。如此一来,临同镖行先行,五福镖行后行,就可以与冲云山庄将临同镖行夹在中间。 刘万福走后。两人回了家。杨婉找出了家中的银针,交到了武天赐手里,道:“天赐,全靠你了。”武天赐道:“没有问题,没有这银针,师兄也着不了道!”杨婉:“有备无患,快去吧。”武天赐点点头,便去了县衙。在县衙周围转了一圈,找到了牢房。但是却见牢房也只有一扇进出用的门,白天根本混不进去。周边用于通风的窗子又太小,也不可能从那里进去。但转过头来一想,常人不敢明目张胆的闯入牢房,那是因为怕被抓住,回头想想自己这轻功,即便是明目张胆的进进出出又能如何。主意打定了,便直冲入牢房。差役还在瞠目结舌中,武天赐已经找到杨业,上前去,将银针递给了杨业,同时道:“当心饭菜有毒,别轻举妄动,等刘伯伯的消息。”这时候只听外面有人喊道:“来人啊,有人劫狱。”杨业道:“放心,你快走,保护好杨婉。”武天赐点点头,几个鬼步又跑了出去。衙役跟着追了出来,却已经见不到人影了。衙役又进来问杨业道:“他是谁?来这里干嘛?”杨业道:“我的同门师弟。只是来这里看看我,只是个孩子,身上又没有银子,只好硬闯了”。衙役听了,私下里一商量,觉得还是不要把这事告诉大人。毕竟让个孩子堂而皇之的闯入大牢,后又若无其事的闯出来,这样的事情传出去谁的脸上也无光。 武天赐回到家中,与杨婉述说了进入大牢见杨业的过程,杨婉听了之后终于笑了出来。杨婉自从崂山回来,这还是头一回笑。武天赐见了别提有多高兴了。杨婉笑过,又是眉头紧锁,叹道:“如今刘伯伯也出去打仗了。若是他再有什么事情,真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办。”武天赐道:“师兄没事。就算县令大人判了师兄死,我还是有办法把他从牢里救出来。再等到报了仇,我们就一起去蓬莱,听说那里比崂山还要好。”杨婉哭道:“天赐最乖了。”说毕又拭去泪水,道:“姐姐不哭了,我们都不哭。” 二人吃过晚饭便各自回屋睡觉。夜里,一丝风也没有。大地一片寂静,天空依旧阴沉。武天赐半夜梦醒,总觉得心绪不宁。却听到有脚步声,立即警觉的起来,向外一看,杨婉正站在院子中。武天赐穿上衣服,正要出门。 不对!还有一个人!在房顶! 武天赐心中忐忑。听着房顶上的脚步声。只有一个人!是谁?师兄?不是! 武天赐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除了杨婉跟房屋顶上那人的呼吸之外,再无其他人畜的呼吸。 武天赐将匕首藏在袖口,走出房门,假意不知上面有人,对杨婉道:“杨姐,怎么出来了?”杨婉一惊,道:“吓死姐姐了。这么晚了还不睡。”武天赐道:“你不睡,我也睡不着!”杨婉无奈,道:“好,姐姐这就回去睡觉。”武天赐道:“今晚恐怕都睡不着了!”武天赐话音一落,跳上房顶。房上那人见势不妙,转身便逃。武天赐在后面追,却见前面那人歪歪扭扭跑了两步就摔倒了,直接从房顶上滚落到院子中。杨婉吓了一跳,武天赐也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踩住这人,发现人已经晕倒,又闻到很浓的酒气,武天赐想了想,道:“杨姐,拿些绳子来。”杨婉啊了一声,进屋拿了一捆绳子。 二人将这人绑了起来。武天赐提着这人回到自己房中,杨婉也跟着进来,一边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一边道:“怎么这么大的酒气?”武天赐将这人弄醒,问道:“你是谁?来这干什么?” 杨婉点亮了油灯,上前一照,见到了这人的面貌,大惊呼出,连油灯都掉到了地上。武天赐拾起油灯,重新点燃。道:“杨姐,怎么?他是谁?”杨婉道:“他是……他是……” 这人突然开口道:“杨婉妹,能再看你一眼,我就死而无憾了!”杨婉骂道:“你滚!天赐,我不想见到她,你把他给我杀了!”武天赐得到杨婉的命令,立即抽出匕首,正要刺。杨婉却又道:“不要!”武天赐停手,杨婉喘着粗气,道:“你,你滚!别在出现在我面前!”这人道:“若是看不见你,那还不如让我去死!”杨婉气得给了他一巴掌。武天赐见了,将油灯放在桌子上,也上前补了一巴掌。道:“你是谁?胆敢轻薄我杨姐!” 这人不理武天赐,对杨婉道:“自从昨日在崂山瀑布的山洞中与你邂逅,我的命就是你的!”杨婉道:“你……你昨日在山洞中放了我。这……这我谢谢你!”原来这人就是昨日张玉派去抓杨婉的那人,只不过被杨婉用石头打在头上打晕了,杨婉才逃了出来。武天赐仔细看了看对方头部,才发现这人头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被砸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昨日杨婉说了谎!对方这时候又道:“我知道,昨日我曾云龙用双手玷污了你的身子……”杨婉不等他说完,又给了他几巴掌。 武天赐大怒上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同时道:“杨姐,他敢欺负你,不用跟他废话,我替你杀了他!”杨婉又怕出事儿,拉开了武天赐。曾云龙对杨婉道:“你要我死,我便心甘情愿的去死。”杨婉拦住武天赐道:“不要动手!”曾云龙道:“不论我是死是活,昨日在山洞中的事情我也不会泄露半个字!你的清白比我的死活重要得多!”杨婉怒道:“你还说!”曾云龙道:“我不怕死,但是我怕死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你!”武天赐道:“那你就去死吧!”曾云龙道:“杨婉妹,只要你让我去死,我曾云龙没有二话!”武天赐道:“你要死死外面去!”杨婉道:“他酒喝多了,在这里胡说八道,快把他扔出去!”武天赐道:“是我扔你出去还是你自己把自己扔出去!”曾云龙又道:“你叫武天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杨婉。别人心里想什么,我只要看一眼就能猜出来!你们想什么我曾云龙最清楚了。还有昨天那个被抓起来的大块头,叫什么业的,他也喜欢你!”杨婉与武天赐同时道:“你胡说!”曾云龙继续道:“如此温婉贤惠,聪明睿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杨婉无奈,只好转移话题,道:“你别说废话,我问你,临同镖行的人都走了,你怎么没一起去?”曾云龙道:“我们总镖头让我留下来毒杀昨日抓起来的那个大块头!”武天赐哼了一声,道:“凭你也有这本事?”曾云龙道:“毒杀别人靠的是脑子!这等小事随便找个狱卒就能办!”武天赐道:“怎么办?”曾云龙道:“给他毒药和银子!”杨婉道:“你算了吧,我哥哥能分辨毒药,不会吃的。”曾云龙道:“不吃就让他饿着!饿死了更好。世界上死一个男人,我就少了个情敌,省得到时候跟我抢杨婉妹!” 武天赐一手刀砍在了曾云龙后脑,曾云龙晕倒。杨婉道:“真想一刀杀了他!”武天赐道:“那就杀。”杨婉道:“但总好像有种恩将仇报的感觉!他毕竟昨日也放了我。”武天赐学着曾云龙的口吻道:“杨婉姐,只要你说不杀!我武天赐没有二话!”杨婉瞪了一眼武天赐道:“你再胡说我可打你!”武天赐吐了吐舌头,便扛起曾云龙,道:“我先把他扔出去!” 武天赐扛着曾云龙将他扔到了临同镖行门前。随后回去,见杨婉居然生火做饭。武天赐道:“这么早就做饭?”杨婉道:“我做些饭菜,你看能不能给哥哥送去!他饭量大,一顿不吃也会饿!”武天赐听了,心中酸酸的,道:“杨姐,你……”杨婉道:“怎么?”武天赐道:“杨姐你做吧,做好了我给师兄送去。” 杨婉做好了饭,天还黑着。 杨婉包了一大块煮好的猪肉,交到武天赐手中,道:“快送去吧。”武天赐接过猪肉,道:“放心,我快去快回。” 却说武天赐拿着猪肉,一路狂奔,心中却想:“如果是我在牢中,杨姐也会给我送的!”到了县衙门的牢房外墙。仔细倾听,全是呼噜声。越过围墙,见牢房外面生着火,两个看守的衙役躺在周围睡觉。武天赐便悄悄的溜了进去,不料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武天赐摸着黑,凭借白天的记忆去寻找杨业牢房的位置。不料刚刚走了几步,身后的大门突然被关上。武天赐一惊,漆黑中,只听有人道:“他果然还是来了!还真让你小子说着了。”另一人笑道:“不抓住他,咱们这脸往哪里放?” 武天赐心中一惊,连连后退,不想这时候居然绊倒了一根绳子,武天赐身子向后栽倒,这时听左右两边有人跑动,便顺势一个后滚翻,不料还未等站起来,已经被一张网罩在了下面。武天赐在网中大惊,左右上下的翻滚,可就是无法钻出去。扑腾了许久,这时候听一个人气喘吁吁道:“兄弟们,上。”随即只听到有几人朝着自己走来,一顿棍棒下来,武天赐只得服软。蜷缩在地上不动了。这时候,一人才点燃了灯。走了过来。骂道:“他妈的怎么下那么重的手?”另一人道:“没有啊,头儿,要是下狠手,早就打死了。”这官营的道:“先绑了再说!”几人上去将武天赐绑了。武天赐这时候缓缓清醒过来,叫道:“你们,放开我。”那管营道:“你小子,以为大牢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们是吃干饭的?”另一个衙役将大门打开。两个原本在外面睡觉的衙役进来,道:“老大,逮住了?”管营道:“量他也逃不出去。” 这时一个衙役拿着武天赐带来的猪肉走了过来,道:“这小子还带了肉。看来也是特意带来孝敬咱哥几个的!”管营道:“兄弟们今晚都辛苦了。坐下来,把这肉分了!你们俩,先把这混小子扔进牢房,关他一晚上再说!”另一人道:“不要给大人送去?”管营道:“大半夜的,送什么送。明早再说。”两个衙役抬着武天赐,武天赐手脚都绑得紧,根本也无法反抗。一个衙役道:“小兄弟,今天你是来看杨业的?那不如我们仁慈些,给你跟他关在一起。”另一股衙役道:“老周,这行吗?”“放心,杨业锁着铁链,跑不了,这小子又没有杨业那能耐。出不了事!” 二人打开杨业的牢房,将武天赐扔了进去。临走时候还那老周还叫了一声:“杨业,你弟弟看你来了。”杨业没有回答,武天赐心下一惊,但是听到杨业还有心跳声。另一个衙役道:“老周,你别跟个犯人废话了。快锁上,出去吃肉。”锁上了牢门,便拉着老周出去分肉,武天赐骂道:“你奶奶的,那肉是我们的。”衙役也不理会,武天赐恨得咬牙切齿。 此时牢中漆黑一片,武天赐滚到了杨业身边,低声对杨业道:“师兄师兄,你醒醒。”杨业等两人都出去了,才说话,道:“我没事。”武天赐道:“他们下毒了吗?”杨业道:“饭菜里有毒,可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武天赐道:“果然!杨姐怕他们给你下毒,你在牢里就算不吃他们的东西,时间长了也会饿。杨姐就煮了肉让我给你送来。”杨业道:“真是苦了你们了。我帮你把绳子解开。”说毕,便扯开了武天赐的绳子。武天赐脱下绳子,道:“你刚刚不说话,真是把我吓死了。”杨业道:“我不能再出任何事情了,饭菜里的毒药是慢性药,吃了就会睡死过去,但我现在也只能装睡了!”武天赐道:“师兄,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杨业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听他们的话,似乎天亮了会放你出去。”武天赐道:“师兄,这牢房真能锁住你吗?”杨业道:“这几根破铁链能奈我何?”武天赐道:“那师兄你还等什么!既然已经有人下毒,那我就跟师兄一起杀出去。然后一起跟杨姐离开这里去别处。” 杨业叹了口气,转而道:“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你杨姐怎么样了?”武天赐便将临同镖行与五福镖行的情形告诉了杨业。杨业听了,道:“这也是场恶战,那你杨姐怎么样了?”武天赐道:“杨姐,她,她,很关心你!”这时候,那个老周突然走了进来,杨业忙躺在地上。老周道:“你师兄还没醒?”武天赐万万没料到这老周会如此问,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周递进来一个碗,道:“还剩了点肉,就赏给你了,拿去吃吧。”说毕,老周便走了。老周出去之后,武天赐道:“师兄,这肉你先吃了。”杨业道:“等一下,我想如果说有人下毒,那必然是这个老周,先试试毒。”说毕,闻了闻肉,道:“有毒!” 杨业道:“不仅仅是想要我死,还想要你死。”武天赐道:“想一起毒死我?”杨业道:“走,出去!”杨业先扯下了手链脚链上的锁头,拆下了锁链,又将自己监门外面的锁头扯了下来,拿起了那碗有毒的饭菜。对武天赐道:“天赐你还没杀过人,记住了,杀人的时候千万不能手软!”推开监门,大步流星的朝着牢外走去。一出牢门,刚刚好看见管营往里面走,管营吓出一身冷汗。杨业将饭菜往他脸上一扔,跟上去一拳将他打翻在地。衙役见不妙,拔腿就跑。口中还喊道:“来人啊,杨业越狱了!”杨业也不理会其他人,而是抓住了那个老周。老周吓得瘫软下去。杨业道:“这是你给我的饭,我现在要你吃,你吃不吃?”说毕,从地上捡起饭菜,混着沙土往老周嘴里塞。老周拼命的往外吐,杨业问道:“你知道这里面有毒?”老周连连摇头!杨业喝道:“不知道怎么不敢吃?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说!谁指使你的?不说我马上宰了你!”说毕,便掐住他脖子,慢慢加力。老周最终挣扎着道:“我说……” 杨业松开手,老周咳嗽了几声,道:“是曾云龙给的我毒药,让我下到你的饭菜中!”杨业又道:“曾云龙是谁?”老周道:“是临同镖行的镖师。”杨业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师弟今天晚上会来?”老周道:“曾云龙说,如果杨业死在狱中,我最终脱不了干系,便要给我找个替罪羔羊。我问他是谁,他说是武天赐,还说武天赐晚上会闯牢给杨业送吃的。曾云龙说话向来很准,而且我们老大也正为武天赐闯大牢的事情恼火,我想既然如此,我就……答应他了。”这时候那个管营爬起来骂道:“原来你是在利用老子!”杨业哼了一声骂老周道:“放屁,曾云龙那厮怎么会知道天赐会来?”武天赐急道:“他刚刚去家中找过杨姐!”杨业道:“怎么回事?”武天赐道:“他……他说他已经找了人给你下毒。还说就算你知道饭菜里有毒,大不了不吃,反正也能饿死你,杨姐就让我……” “好计策!”一人在远处高喊道。杨业顺声望去,原来是郑玉泰。郑玉泰走上前,道:“周仓啊。然后你找机会杀了武天赐,再把杀死杨业的责任都推到武天赐身上。如此一来,你既能得到曾云龙给你的好处,又能得到吴管营的赏识,何乐而不为呢?”吴管营道:“武天赐白天闯牢,小的没抓住他,确实心有不甘。”郑玉泰道:“那为何不跟我汇报?”吴管营低头不语。 正文 第八回 万念俱灰 可亡天下可亡君(中) 杨业松开手,老周咳嗽了几声,道:“是曾云龙给的我毒药,让我下到你的饭菜中!”杨业又道:“曾云龙是谁?”老周道:“是临同镖行的镖师。”杨业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师弟今天晚上会来?”老周道:“曾云龙说,如果杨业死在狱中,我最终脱不了干系,便要给我找个替罪羔羊。我问他是谁,他说是武天赐,还说武天赐晚上会闯牢给杨业送吃的。曾云龙说话向来很准,而且我们老大也正为武天赐闯大牢的事情恼火,我想既然如此,我就……答应他了。”这时候那个管营爬起来骂道:“原来你是在利用老子!”杨业哼了一声骂老周道:“放屁,曾云龙那厮怎么会知道天赐会来?”武天赐急道:“他刚刚去家中找过杨姐!”杨业道:“怎么回事?”武天赐道:“他……他说他已经找了人给你下毒。还说就算你知道饭菜里有毒,大不了不吃,反正也能饿死你,杨姐就让我……” “好计策!”一人在远处高喊道。杨业顺声望去,原来是郑玉泰。郑玉泰走上前,道:“周仓啊。然后你找机会杀了武天赐,再把杀死杨业的责任都推到武天赐身上。如此一来,你既能得到曾云龙给你的好处,又能得到吴管营的赏识,何乐而不为呢?”吴管营道:“武天赐白天闯牢,小的没抓住他,确实心有不甘。”郑玉泰道:“那为何不跟我汇报?”吴管营低头不语。 杨业在一边看着周仓冷笑了一声,手上一用力,将周仓掐死,手一松,周仓栽倒在地,再也没有气了。 众人大惊,郑玉泰道:“杨业!你干什么?”杨业道:“我姑且相信你郑玉泰是个好官,可我今日杀了这狗东西,就是告诉你,我杨业不想再呆在牢里等你发落。”郑玉泰道:“周仓的死是他罪有应得,杨业,只要你回牢房去,我郑玉泰保你不死!”杨业道:“只要你不来抓我,我保他们不死!”说毕,指了指周围的衙役!郑玉泰吓退了一步,众衙役都面面相觑。郑玉泰不敢下令,衙役也不敢轻动。僵持许久,郑玉泰最终道:“你们走吧。”衙役们都松了口气,杨业道:“天赐,回家。”走之前,又转身朝着郑玉泰拱了拱手。 却说杨业与武天赐急匆匆的往家赶。到家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武天赐大叫道:“杨姐,师兄回来了!”不料叫了几声,却无人回应。在家中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杨婉。武天赐道:“会不会是刘伯伯回来了,杨婉去镖行了。”二人便去镖行。只见镖行大门紧锁,根本无人归来。又去了柜坊,却见还未曾开门。武天赐急道:“一定是被曾云龙掳了去,这下子可完了。”杨业怒道:“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家?”武天赐也万分懊恼。杨业继续道:“曾云龙那厮究竟是干什么的?”武天赐道:“他……他……”杨业怒道:“你他什么他,快说!”武天赐道:“不,不会是他,我把他绑住了丢在临同镖行外面,他……应该还昏迷着!”杨业道:“应该?他来家中就是要骗你去大牢里,好设计毒杀了你,你怎么还不杀了他?”武天赐道:“杨姐说曾云龙曾经放过她一回,所以……”杨业道:“曾经?放过她一回?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先不说,先去临同镖行找!” 二人匆匆赶到临同镖行。此时此刻,天也已经渐渐亮了。武天赐一马当先,将杨业落在后面很远,杨业还在后面催促道:“你再快些。”武天赐到了临同镖行,见曾云龙果然不在。但又不甘心,绕着临同镖行外的围墙找了一圈,在围墙拐角处找到了绑曾云龙的绳子。从绳子上也能清楚看到被磨断的痕迹!杨业这时候赶了上来,见武天赐手中拿着绳子,道:“他逃脱了?”武天赐脑子此时已经是一片空白,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宰了他! 杨业又道:“还愣什么,进去找!”武天赐回过神来,跟着杨业跳进临同镖行,杨业进去砸开了每个屋子的门,找遍了也没见到一个人。正不知所措,武天赐突然听到外面有马蹄声。杨业一惊,道:“临同镖行这么快就回来了?”武天赐道:“曾云龙是张义他们留下来的,可能他们知道曾云龙在哪里。”杨业道:“先出去躲起来!”两人跳出围墙。武天赐听到镖行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不多时听到张义的声音,道:“此次出击,虽然未曾偷袭到冲云山庄,但我们灭掉了五福镖行,又宰了刘万福那厮。从此以后,冲云山庄就再也没了东面的支援了,这都是弟兄们的功劳。老掌柜必定会论功行赏!”里面便是一阵沸腾。 杨业与武天赐听了这消息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这时又听张义道:“冯大脑袋,你现在去县衙门,看看曾云龙这小子有没有得手,看看杨业死没死?”张玉这时突然道:“曾云龙贪酒好色,整天只想着女人,能办什么事?”杨业听了贪酒好色这四个字,脑袋一阵阵眩晕。这时候听张义道:“能成事固然好,成不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曾云龙只能做此等偷鸡摸狗之事,派他下毒杀人,正投其所好!”杨业听到这里,早就恨得咬牙切齿,一脚将后门踹开。 镖行里面的欢腾声戛然而止,杨业怒气沸腾,眼露凶光,已然刺破了众多人的底气。武天赐道:“曾云龙在哪里?”杨业只是向前走,至张义面前。张义道:“你还活着?”杨业道:“告诉我曾云龙在哪里?他能去哪里?”张义道:“你还有必要知道吗?”张玉道:“你找他做什么?”杨业吼道:“告诉我他能去哪里?”张义笑道:“莫不是你妹妹丢了?人中龙凤,或许现在已经是落配的鸡,残花败柳!”杨业怒不可遏,跟上一步,正要掐住张义脖子,张义一抬手,从袖口射出了数枚钢针,直直钉在了杨业胸口。张义笑道:“世上没人躲得过这无影神针。”撸起袖口,只见张义手中拿着发射无影神针的暗器匣。武天赐只见前面的杨业摇摇晃晃的要倒,又听张义喝道:“兄弟们,上!”张玉道:“抓活的。”武天赐虽一记鬼步冲向前,正要扶住师兄。张义看准机会,朝着武天赐射出无影神针,武天赐反应奇快,竟然全都躲过,张义见了只觉得神奇万分! 杨业这时候还有意识,对跟上来的武天赐道:“逃!”武天赐扶着杨业,一记鬼步跳出了临同镖行,开始往家跑,不料这时候脚跟处突然开始发麻,身子便就势栽倒,一查之下,脚跟竟然有一根钢针,想必是跳出来时被张义射中的。拔出钢针,也不觉得痛,原来只是麻药。又帮着杨业拔出了胸前的钢针。杨业此时已经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了。武天赐的右脚已经开始麻木了,想来想去,决定暂时在崂山瀑布下面的山洞中落脚,忍着麻软无力,扶起已经昏迷的杨业朝着崂山跑。跑了一阵,脚跟上的麻药效果便消除了,杨业也逐渐有了意识,看来用量还比较轻。 但武天赐更觉奇怪的是,为何张义没有出来追赶,适才若是骑马追出来,也根本跑不了。杨业这时候问武天赐道:“我们这是去哪里?”武天赐道:“回崂山,那边的山洞可以暂避,我想他们要找我们也会先在即墨找。”杨业道:“先停下来休息。我也要调息一下。” 武天赐停下来,杨业坐在地上调息,不久便没有大碍了。杨业道:“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想不到无影神针上居然不是毒药。可先在我依旧是头脑昏沉,什么也做不了,就听你的,先去山洞中修养一下。” 二人到了崂山瀑布下面,杨业长叹道:“你我自小在此玩闹,想不到今日回到此处却是为了避祸。”武天赐扶着杨业进了山洞,道:“师兄你先避一避,我这就去请赵伯伯来!”杨业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如今只有请他来了。”武天赐正转身出去,却听一声低吟,“哥”。 杨业惊呼出口,“妹妹,是你吗?” “哥,是我,我是杨婉。”这声音透着凄婉与哀怨,而且还有些囫囵不清。随后只听杨婉呜呜哭。杨业听了,摸着黑往山洞里面走,杨业越是往前走,心中越是忐忑。眼睛渐渐适应了山洞里的黑暗,洞外有光亮射进来,开始能看见里面。只见杨婉赤身**,被绳子绑着手脚,还有一条绳子勒着口,想必是怕杨婉咬舌自尽。 杨业此时真有万念俱灰之感,上前扯开绑缚手脚的绳子,解下勒口的绳子,看着地上被撕烂的衣服,杨业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杨婉穿上。杨婉扑倒在杨业怀中,失声痛哭。武天赐内疚万分,哭道:“都是我的错。”杨业抱着杨婉,道:“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爹娘,没照顾好你!” 杨婉呜咽道:“我已经是残花败柳,早已不该在世间活着。”杨业道:“别胡说,你永远都冰清玉洁!我们还要隐居,还要过世外桃源的生活!”武天赐道:“杨姐,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武天赐发誓,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武天赐这时听山洞外面有脚步声,初步辨别这脚步声是曾云龙的,武天赐道:“好像是曾云龙回来了。”杨婉声音颤抖,道:“杀了他,我不想再看见他!” 杨业道:“你在这照顾好你杨姐,我要亲手废了他。”武天赐道:“我也要去!不一定真是曾云龙。”话毕,已经出了山洞,杨业随后跟了出了。只听武天赐道:“是他,他是曾云龙。”曾云龙此时手中提着饭食,见到武天赐杨业二人撒腿就跑。武天赐冲上去将他踢倒在地。曾云龙求饶道:“昨日酒后乱性,不想污了杨婉妹,我知道罪孽深重,杨婉妹恨我入骨,我早已不想苟活人世,只求让我再见她一面。”杨业这时跑过来,也不多说废话,抬脚就往曾云龙两腿之间踢,将曾云龙的子孙根废了,曾云龙疼得晕了过去,杨业将曾云龙的头浸在水中,等曾云龙醒来。杨业与武天赐又将曾云龙一顿好打,直至打晕,再浸入水中使其苏醒,又是一阵痛打,挖出了曾云龙双眼,扯下了他的双耳,将他身上多处骨骼折断,后直至打死,杨业又将他的尸体撕开,都扔进了水潭中。杨业目露凶光,道:“天赐,你在这照顾好杨婉。”武天赐道:“你,你干什么去?”杨业道:“杀人!”武天赐心中惊惧,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杨业走远。自己才进入山洞,道:“杨姐,曾云龙被我跟师兄杀了。”杨婉不见杨业,急道:“哥呢?”武天赐道:“师兄让我照顾你,他去报仇了”杨婉听了,万念俱灰,这次也不劝阻武天赐拦下杨业,只是趴在地上失声痛哭。武天赐也哭了,上前扶起趴在地上的杨婉,抓着她的手,道:“杨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会让你好好的。我发誓,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这辈子你就是我的所有,你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一定照顾你一辈子!” 杨婉这时突然止住了哭声,道:“我这是怎么了,不行,我不能这样,哥哥此去凶多吉少,不行,我要去追他回来。”武天赐听了,犹豫了许久,终于道:“杨姐,你在这里,我马上去追他。”杨婉道:“天赐回来,他现在不会听任何人的话!崂山有我的一身衣服,你去帮姐姐取来。虽然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听我的,但你快去把衣服取来。”武天赐照办,给杨婉取来了衣服,杨婉让武天赐出去,自己在山洞穿好了衣服,才拄着一根木棒出来。武天赐见了,问道:“杨姐,你的腿怎么了。”杨婉颤抖着双腿,道:“没事,你扶着我去临同镖行!”武天赐道:“杨姐,我背你去,能快些!”杨婉似乎还有些犹豫,武天赐便直接背起了杨婉,一路小跑去追杨业。未至临同镖行便已经追赶上了杨业。杨婉见到杨业,在喊道:“哥,回来!”杨业道怒:“天赐,你怎么带杨婉来了!”杨婉从武天赐背上下来,一瘸一拐的走到杨业身前,道:“哥,你要跟人拼命,那我怎么办?回去从长计议!”杨业道:“如今刘伯伯已经死了,也就再也没有你我立足之地了。不除掉临同镖行,我们都没有好活!”杨婉惊呼道:“什么,刘伯伯!”杨业道:“天赐,带你杨姐走!走得越远越好!”便很是绝决朝着临同镖行去了。杨婉忙去追赶,但是刚刚追了几步就摔倒在地,杨业停了一下,似乎是要回头,但终究还是没有回头,毅然而然的去了!杨婉失声痛哭,杨业心如刀绞,武天赐不知所措。杨婉这时候却吟唱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却说一首词曲吟唱毕,哀哀怨怨,又有几人怜惜?纵使是春光无限好,却也透着万千寒意袭丹心。 正文 第八回 万念俱灰 可亡天下可亡君(尾) 杨业依旧无动于衷,继续前行。杨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动不动,心已死,万念俱灰。最终道:“天赐,走,去报仇!”武天赐这时直接去追杨业,将杨婉丢在了路上,但不多时又转而回来了,看着杨婉朦胧的泪眼,武天赐也哭了出来,杨婉道:“你怎么回来了?”武天赐这时竟然上前搂住杨婉,道:“杨姐,我不报仇了,我要你跟着我走!跟着我去隐居!我一定好好对你,好好照顾你一辈子!”杨婉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这个弟弟竟然深爱着自己!似有心动,却也无可奈何。 “天赐!你,别这样!我配不上你!”武天赐道:“杨姐,你不愿意跟我去隐居吗?”杨婉许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竟然答道:“你师兄怎么办?” 武天赐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这才是最委婉的拒绝!武天赐干笑了几声,转过身,背对着杨婉,喊道:“杀!杀!杀!”便去追杨业了。 却说杨业经过家门,先回去吞了些东西,喝了点水,取出了父亲的钢刀,便恶狠狠的去临同镖行寻仇了。到了临同镖行外面,却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武天赐这时候持剑赶上来。杨业问道:“杨婉呢?”武天赐情绪有些低落,只是道:“留她在路上了,我来跟师兄一起报仇,带着杨姐不方便。”杨业道:“还是你想得多。有道是打虎亲兄弟,兄弟,一起去报仇!就是死了,也要死在一起!”武天赐道:“杨姐,还在等你!”杨业道:“那你就回去!你还小!照顾好你杨姐!” 武天赐听了这话,早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了,但他的抉择却早已经刻印在心中了,最终,武天赐道:“杀!” 二人进入临同镖行,却不见里面有人,不多时,又听见西侧有打斗的声音,杨业道:“在西边!会不会是刘伯伯没事,如今已经打了回来?”武天赐道:“一定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同去。” 说毕,二人激起斗志,朝着临同镖行西侧的林子中赶了去。到了那里,却见临同镖行的众镖师跟许多衙役正围着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如今全在做困兽之斗,领头的武天赐也见过,就是岳尊雄。其他的都是生面孔,但看得出来,是冲云山庄的人。地上还躺着许多尸体,看来已经激斗很久了。杨业与武天赐赶到后,张义大吃一惊,看了看手中的无影针套匣,道:“你们俩居然没死?”郑玉泰回头道:“是杨业,好,来得正好。”又指着冲云山庄的人道:“这些许贼人杀入即墨,我正在组织抵御,你能加入再好不过,杀退了他们,便能有功于朝廷。”杨业哼了一声,道:“是吗?”手起刀落先将郑玉泰砍死!口中道:“我杨业今日来此,目的就是灭了临同镖行满门!张义,我杨业本应杀了你全家老小,为我娘报仇雪恨。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之事,与衙门无关,只要尔等不与临同镖行同流合污,我杨业绝不伤他性命!” 众人这个时候也都看傻了,两边人杀互杀归互杀,却也没人敢对朝廷的县令下手,一时间没人说话了,只是看着刚刚赶过来的杨业。许久一人衙役上前怒道:“郑大人与你也无冤仇,你为何杀了他?”杨业也不听他继续啰嗦,一刀捅入这人胸腹,将这人捅死。抽出钢刀喝道:“挡我者死!”这时候听其中一个冲云山庄的人高声道:“都说即墨杨业,乃是兖州邱冠雄第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杨业正值众人注意力被这人吸引,立即抽刀向前,直冲向张家兄弟。当真是所向无敌,经过之处,尽是尸首。也根本不管是不是衙门的人,总之就是挡我者死! 杨业一起杀戮,被围的那几人也立时动手反击!杨业如若战神一般在人群中冲杀,无人敢近,不料张玉竟然率先冲了过来,与杨业正面交手。三两招下来,杨业发现这人乃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心中正疑惑,却听张玉道:“今日我就要报你那一箭穿喉之仇!”杨业道:“找死!”便与之缠斗在了一起!张义起初吓得心惊肉跳,以为弟弟是在找死,无影神针已经蓄势待发了,却没想到自己弟弟与武功高强的杨业几招打下来竟然不分胜负!心中大为惊异! 杨业与张玉在一起缠斗不休,众人便分下精力去打武天赐和另外那冲云山庄的十几个人,这些人原本被杨业吓住了,但此时见有人与之打成平手,心中再无犹豫了。也开始杀了起来。 杨业却发现张玉只是防守,却从不进攻,这似乎不符合他张扬的性格。张义一直在马上寻找发射暗器的机会,可是自己弟弟正与杨业缠斗,攻击速度惊人,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转而又想去射武天赐,可是武天赐总是左突右杀,上蹿下跳,更找不到机会,转而又看看那些个被团团围住的冲云山庄下属,此时已经精疲力竭,正一个接一个倒下,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朝他们射。正不知所措,不料弟弟张玉突然被杨业一脚踢中,张玉打了个筋斗摔倒在地。张义见杨业整个身子暴露在眼见,机会来了,一轮钢针射向杨业,不料自己竟然被什么东西贯穿了左肩,正是杨业扔出去的石子。 杨业也没能躲开无影针。张义先中的石子,手臂一歪,但也有几枚钢针钉在了杨业大腿上。杨业杀得起劲,也没注意无影针,只是觉得腿脚发麻,还是继续砍杀。此时张玉已经昏倒在地,杨业便朝他砍去,不想一刀下去,竟然是砍歪了,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头晕目眩,武天赐再次一记鬼步冲到杨业身前,想像上次那样带走杨业,张义这次朝着武天赐一连射了三波无影针,武天赐躲开了前两波,躲开了第三波射出的大部分钢针,但胳膊上还是中了四根。 杨业眩晕中道:“你快跑!”武天赐道:“我没事,我还能带着你跑!”杨业用刀支撑着自己的身子,道:“今生有你做我兄弟,我杨业知足了,但我也明白,你不想死。而我却不想活了。”说毕,扯起武天赐,用尽全力将他扔了出去。张义看了这情况心中一惊,去检查一下无影针,大惊失色。他的无影针一直都淬有剧毒,但现在却发现竟然只是涂有迷药。难怪武天赐跟杨大义中了“毒针”之后还不死。 杨业将武天赐抛了出去,自己却拾起钢刀,一声咆哮震撼了万里苍穹,但这样的宣言注定会预示着只是自己最后的杀戮! 众人眼看着杨业要拼命,都不约而同的倒退了几步。但其中也有退得慢的,都成了杨业的刀下亡魂!但因为麻药的原因,杨业只砍杀了一轮,已经是精疲力竭,再也支撑不住,终于倒了下去。众人正要上前砍杀,却听远处武天赐喊道:“不要!”接着一记鬼步杀了回来。托起杨业就跑!张义道:“追,他跑不了!”武天赐即便是拖着杨业,速度也不比别人慢。不料自己拖着杨业跑了一阵,发现他竟然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回头一看,只见杨业已经是七孔流血,武天赐吓得腿脚一乱,摔倒在地上。却没想到迎面看到了杨婉,武天赐大惊道:“杨姐快跑!” 原来杨婉也跟着武天赐一同来了。但此时看到杨业满脸是血,又哪里肯走?叫喊着冲向了杨业。“哥,你怎么了?哥,你醒醒!”武天赐上前检查,发现杨业已经没有了心跳。 杨业本身就中了麻药,这一催动内力,竟然使得经脉寸断。 此时临同镖行追了上来,武天赐叫道:“杨姐,快走。”杨婉抱着杨业哭道:“我不走。”武天赐只好强行将她抱起扛在肩上继续跑。临同镖行的人见追不上武天赐,便用刀砍将杨业砍成了肉泥。杨婉见了这情景,昏过去了。 武天赐正值心痛,只见远处有二十几个道人朝着这边跑来,武天赐定睛一看,是赵蓬莱!心中大喜,赵蓬莱也看到武天赐,领着众人跑了过来,道:“我来晚了。”武天赐哭道:“他们杀了我师兄!”赵蓬莱道:“临同镖行逆天行事,我们崂山道观要替天行道!”武天赐见来了帮手,也不逃了,放下杨婉,便跟在赵蓬莱身后杀了回去。 临同镖行众人见不妙,又退了回去。赵蓬莱带人继续追赶,同冲云山庄一同将临同镖行的人夹在中间。杨婉则是跑到了杨业尸体身边,便扑倒在面目全非的杨业尸身上嚎哭。武天赐回身看见,不忍视之,转过头仰天哭号。 却说张义包扎了肩上的伤,张玉被杨业那一脚踢得昏迷不醒,如今依旧躺在地上。张义见赵蓬莱,道:“赵观主乃是方外之人,今日如何也涉足江湖俗世之争?”赵蓬莱道:“杨大义乃是我结义大哥,尔等却扑杀其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张义道:“纷争之下,非死即亡,家父当年也死于杨大义拳脚之下,此事又当如何算?”赵蓬莱道:“此事与我无关。” 这边正值对峙,那边却传来天赐的声音,“不啊!杨姐!”武天赐在那边突然喊道,这一声惊动天地,凄惨至极。赵蓬莱回身一看,一把匕首此时竟然插在杨婉腹部。赵蓬莱用乾元步法冲了过去,对武天赐道:“不要拔匕首。”同时给杨婉输送内力。不料刚一输送,自己便喷出一口血。武天赐惊倒:“怎么样?”赵蓬莱道:“我前时救你师父元气大损,如今……”杨婉这时道:“谢赵伯伯救,杨婉已是残花败柳,哥哥又自损而亡,我虽生犹死。”武天赐哭道:“不啊,杨姐,你还有我,我答应过你,我要好好照顾你。”杨婉听了,用尽最后的力气道:“天赐最乖了。” 天赐最乖了…… 武天赐抱着杨婉,紧紧的抱着。 这仅仅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弟弟,这仅仅只是个听话的好弟弟。即便如此又当如何?即便是你已经香消玉殒,我也要你在我的怀中燃尽最后的温暖,也要感受到你身体的第一丝冰凉! 武天赐抱着杨婉,紧紧的抱着。 赵蓬莱长叹一声,对张义道:“今日不灭临同,天理何存?”张义道:“杨婉的死跟我无关!”岂料话音一落,却听身边的兄弟一连串惨叫,都在同一时刻倒下,随即而来的是脖子上的一丝冰凉。此时此刻,脖子上已经架着一把长剑。张义大吃一惊,持剑的人竟然是适才还在远处抱着杨婉痛哭的武天赐!只听武天赐道:“去,死,吧。”手臂一用力,割断了张义的喉咙。武天赐杀了张义,道:“师兄,你要灭了临同,你在天上看着吧。” 武天赐适才出击,一瞬间竟然杀了十几人,且都是拦腰斩断,即便是武风郎在世,看到了此等攻速以及力量也会拍手叫绝。临同镖行众人见了这神出鬼没的功夫,又听武天赐如此说,一个个都听得不寒而栗。这时却听赵蓬莱对武天赐道:“元凶已除,这些人也是奉命行事。”武天赐听了,只是哼了一声,长剑在手,又是一声咆哮,这时冲云山庄一众一下属也道:“庄主有令,一个不留!”冲云山庄众人趁着临同镖行等心惊手颤,偷袭得手,将剩下的那些人都砍杀了,其中也包括众衙役。后岳尊雄走到赵蓬莱身前,一拱手道:“岳尊雄多谢观主。”赵蓬莱似乎很生气,道:“张义已死,你又何必斩尽杀绝?”岳尊雄道:“观主仁慈,不知道这些人乃是蛇蝎心肠。一旦反咬一口,岂不是害了自家弟兄!” 二人正说着话,张玉苏醒,从地上爬了起来,但见自己的孪生哥哥被人割了喉咙,张玉怒吼道:“谁杀了我哥?”岳尊雄道:“原来还有人活着,兄弟们,砍了!” “慢着!”赵蓬莱冲过去挡在了张玉身前,道:“你走吧,留下你张家的一条血脉。”张玉颤抖着双唇,指着赵蓬莱道:“是你干的吗?是你杀了我哥吗?”赵蓬莱低头不语,张玉这时又看了看适才武天赐拦腰斩断的那一排人。竟然恍然大悟似的转向武天赐,指着地上被武天赐杀死的那些人,又转而对赵蓬莱道:“就算你元气未曾大损,你也没这本事!就算是武风郎在世,也没这本事。”说毕,从地上拾起一把钢刀,竟然使出了类似鬼步的轻功,窜到了武天赐身后,手起刀落,毫不犹豫。武天赐毫无防备,如何也想不到张玉竟然会这种轻功。命悬一线之时,好在赵蓬莱一记乾元步法跟上,横剑挡在张玉刀锋下处。救了武天赐一命。赵蓬莱怒斥张玉道:“你疯了?” 张玉根本不理会,继续猛攻武天赐,赵蓬莱只能在一旁拼命护佑。又经数招缠斗,赵蓬莱有伤无法持久,只是吼道:“天赐,你快跑。张玉,你快住手!” 武天赐却道:“我帮你杀他。”不等赵蓬莱说话,张玉却对赵蓬莱道:“都死了更好!如今我万念俱灰,可亡天下!可亡天下!”武天赐听到“万念俱灰”,心底一惊,想起了适才死去的杨业与杨婉,不都是“万念俱灰”?正值发呆,却听赵蓬莱厉声喝道,闪开。原来是张玉找出了个空当朝着武天赐砍去。武天赐侧身闪过。赵蓬莱急道:“张玉,你疯了?你还敢杀他!”张玉的功夫虽不及赵蓬莱,但赵蓬莱身上有内伤,一招一式都没有后劲,如此一来倒是张玉占尽上风。不过张玉并没有心思与其纠缠,起初攻了赵蓬莱几招,后来便主攻武天赐。武天赐刀法剑术一般,刚刚一刀砍死那么些人,也只是一时激愤,只是一边后退,一边格挡。原本还以为一剑刺死张玉很简单,但此时若非赵蓬莱在一边伸剑阻挡,自己早就被张玉杀死。眼下只能手忙脚乱的防守。 赵蓬莱一边守护武天赐,一边高痛骂张玉。张玉则孤注一掷,攻向武天赐,招招致命。 几十招过后,武天赐支持不住,发觉找蓬莱只是护着自己却似乎不想杀张玉,便朝着赵蓬莱喊道道:“怎么还不杀他?” 赵蓬莱无奈之下,便一剑精准的刺入张玉手臂。张玉惊呼道:“你!”武天赐抓住时机,垫步上前,一剑刺入张玉腹部,又将剑身一横。张玉并不放弃,欲横刀看武天赐,但手中的钢刀却被赵蓬莱击落。 张玉死期将近,只是转头看了看赵蓬莱。赵蓬莱也不抬头,很不忍的道:“逆天者,必亡!”张玉却是一声长啸,朝着武天赐笑了笑,口中道:“万念俱灰,可亡天下可亡君!”说毕,忍着腹部疼痛,向武天赐踏出一步,剑身已经刺穿了自己身体,张玉却使尽最后所有功力,一掌击中了武天赐胸部。这一掌,竟是有着千钧之力,武天赐当即口喷鲜血,肋骨寸断,瞬间便昏死过去,整个人也被击飞出去数十丈。赵蓬莱大惊失色,见武天赐飞了出去,顾不得其他,飞身出去接住武天赐。 张玉打完这一掌,便从容的盘坐在地上,“师父,对不起。”说毕便闭上了双眼,死了!岳尊雄后将张玉砍成肉泥! 却说赵蓬莱接住武天赐,见他已经是七窍流血,奄奄一息。也顾不得其他事情,即便他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但还是先给武天赐输送内力,暂保了他性命。随后朝着天上射了一颗信号火箭。后对着众弟子道:“徒弟们回去守住山门。等为师的回来!”说毕便带着武天赐走了。 正文 第九回 独影江湖 冰玉琼缕暗牵红1 过了不知道多久,武天赐苏醒过来。依稀记得昏迷之前被击中了胸口,摸了摸,已经奇迹般的没有一点受创迹象了。看了看周围的景致,是一间木屋,屋内陈设清新古朴,木壁上尽是刻着竹子。这时一白发老者进来。武天赐定睛看去,似曾相识,竟然是赵蓬莱。原本黑色的头发竟然完全变白。赵蓬莱看到武天赐,泪水不住的流淌,颤抖着声音道:“天赐,你终于醒了。”武天赐摸了摸胸口,似乎一点伤也没有。赵蓬莱道:“放心吧,你的伤势已无大碍。”武天赐道:“赵伯伯,您的头发?您是为了救我?”赵蓬莱道:“总是要变白。早几十年,晚几十年又有什么区别。”武天赐低下头,又回想着当日的杀戮,想起杨业杨婉相继死去。依稀还记得被张玉打了一掌。 武天赐道:“我,昏迷了多久?”赵蓬莱道:“足足两个月”武天赐道:“两个月?”赵蓬莱点点头。道:“现在已经是五月初二了。”武天赐问道:“那这是那里?”赵蓬莱道:“这里是瀛洲蓬莱。此处名叫‘竹鹤居’,是我师父修业之所。”听闻此处为蓬莱,想起曾经与杨业杨婉的约定,不由得哭了出来。赵蓬莱道:“哭吧,孩子!都哭出来就好了!”说毕,现行出去了,武天赐独自在屋内哭了许久,情绪才稍有缓和。 赵蓬莱这时又进来道:“你受伤需要静养,此处清净。正适合你。”武天赐听了,便给赵蓬莱跪下,道:“赵伯伯救命之恩,武天赐永生难报。”赵蓬莱扶起武天赐,道:“我与你师父交好,救你理所应当。”武天赐道:“张玉怎么样了?死了没有?”赵蓬莱道:“自然死了。”武天赐道:“我师兄跟我杨姐在哪里?我要去见他们。”赵蓬莱道:“你先穿好衣服,然后到船上找我。”赵蓬莱说毕出去,武天赐穿上了赵蓬莱为其准备的衣服。出了竹鹤居,但见四面皆是海,赵蓬莱在一艘小船上等着。武天赐上船便。过了一个时辰便上了岸。又走了一刻,已然到了杨大义的葬身之处。武天赐上前祭拜,却看到周围多出了两座坟,一座是王玉凤,另一座是杨婉。武天赐问道:“我师兄呢?”赵蓬莱道:“他是鬼剑门传人,葬在崂山。” 武天赐叹了口气。但武天赐自己不知道,这样安葬才是最合情合理的。 武天赐又去了崂山祭拜了自己师兄,师父和师祖。问道:“我师父棺材中多出一副骸骨,是谁?”赵蓬莱道:“是你师娘,在你师父年轻时候就难产死了。”武天赐道:“怎么会葬在一起?”赵蓬莱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武天赐道:“给我师父下葬的人是林逸霄。”赵蓬莱道:“你师父生前可与你提及过此人?”武天赐道:“从未提过,只是他说他师父是天元道长。”赵蓬莱道:“据我所知,我师父没有弟子叫林逸霄。”武天赐点点头,道:“我猜也是那人胡说!”赵蓬莱又笑了笑,道:“天赐啊,你且随我去道观,我有两样东西要还你。” 武天赐跟着赵蓬莱去了道观。赵蓬莱让武天赐在道观外面等候,自己去道观中取东西。不多时出来了,手中多了一把宝剑。 赵蓬莱先从袖口取出一块玉佩,道:“你师父捡到你的时候,这块玉佩在你的襁褓之中,现在还给你。”武天赐接过玉佩,见玉佩上面雕刻着两只老虎,只是个普通的生肖玉佩,但雕刻却十分精细,玉佩的侧面似乎隐隐约约刻着小字,但已经看不清楚,似乎是被人给磨平了。这时又听赵蓬莱道:“你师父生前把这玉佩交给了我,让我在他死后物归原主。这玉佩或许可以证明你的身份,你师父生前也有他的私心,就未曾将它给你。”武天赐道:“我知道师父的苦衷。”便将这玉佩收到了贴身的地方,未使得显示于人前。赵蓬莱见了,道:“好孩子。天赐,你跪下。”武天赐一愣,但见赵蓬莱目光凝重,似乎要说很重要的事情,便跪了下去。 赵蓬莱双手捧剑,道:“抬起双手!”武天赐照做,赵蓬莱将剑交给武天赐。道:“这是你师祖的佩剑‘天玄剑’,英宗皇帝治平二年,借与我恩师天元道长六十年,今岁刚好期满,我奉恩师遗命,还剑于陈啸龙的弟子!。”说毕,扶起武天赐,道:“此剑你要好好使用,莫要毁了剑圣的名号,也莫要毁了鬼门七侠的威名。”武天赐道:“天赐明白。”赵蓬莱道:“你去冲云山庄看看你凤师叔,他还不知你境况,别让他担心。”武天赐想走,但似乎又舍不得眼前这个白发老者,以前总觉得这人似乎有些阴险狡诈,但他却一次次的舍命相救。现在想想,即便是他有所目的,但单凭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自己也是百死难报。 赵蓬莱似乎看出来武天赐的想法,道:“我救你,或许是在为天下苍生积德!好好用这剑,杀尽天下恶头颅,斩尽天下妖魔,而且我有预感,你的成就不仅仅在人间。”说毕,赵蓬莱回了道观,关上了大门。武天赐跪下朝着道观磕了三个头,便去兖州找凤师叔了。 路上经过即墨,正好回家看看,先去了五福镖行。镖行的大门已经换成新的,倒也比之前气派许多,名字也改回了通义镖行。进入镖行,武天赐见里面的陈列虽然有所变化,但也依稀记得原貌。又见里面所有人都是生面孔,一人迎上来道:“少侠有何贵物托付?”这人连连问了三遍,武天赐都不予理睬,正要问第四遍,武天赐突然回过神来道:“只是进来看看。” “什么?进来看看,莫非你是临同镖行的人?兄弟们,快来,抓住他。”武天赐一愣,却见十几个人拿着木棒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武天赐知道这些人都是自己师叔的下属,也不能与他们发生冲突,便一记鬼步跳出围墙。转而飞奔回了杨家宅子。宅子大门紧锁,似乎也没人来过。武天赐跳了进去,里面陈设没有任何改变,只可惜人已归去,见此景,唯有黯然神伤。当年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或许对于活下来的人来说,亲人的逝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却是亲身感受如此的物是人非。多次想要逃避眼前种种熟悉,因为这每一处景致变成了回忆和思念都将成为深入骨髓的伤痛,但他却又不愿意选择忘我的逃避,因为即使是这种撕心裂肺的哭喊,他也要感谢,是这里的所有景致,让他有了对故去亲人的思念,纵使痛彻心扉,也要凭借着思念的力量,穿梭回过往的时空,看看曾经的义父、义母、师兄和深爱的姐姐。 武天赐在院子中坐了两个多时辰才出来。又去了通义柜坊,此时的柜坊掌柜已经成了王五忧。王五忧见到武天赐,竟然被吓了一跳,道:“天赐,你,你还活着?”武天赐哭道:“可惜杨姐跟师兄都死了!”王五忧道:“天妒英才啊,不过老天有眼,你还活着,看来五福镖行有救了,大义哥的基业有后了。” 武天赐道:“临同镖行怎么样了?”王五忧道:“说起来,他们还不如我们,也新来了一批镖师,都是通宝柜坊的伙计,根本就没几人做过镖师。一开始倒是有点镖行的意思,也跟我们镖行拉过几次生意,打过几次架,可是后来就没什么动静了,最近听说,现在临同镖行里面已经变成赌场了,跟他们那个通宝柜坊一样了。”这时候旁边一个伙计道:“现在那里还在盖二层楼,据说是要开窑子。”王五忧道:“放屁,即墨这巴掌大的地方,开什么窑子!”伙计道:“就算是不开窑子,人家开赌场一天挣的钱就够咱们挣半个月的。”王五忧怒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可扣你月钱。”伙计道:“好好好,不说了。” 武天赐道:“五叔,我去临同镖行看看。”王五忧一愣,道:“好,快去快回。”武天赐到了临同镖行外面,果然听见里面有摇骰子的声音。除了这些声音,却隐隐约约听到这里面有个女子在喊“放我回去”。一声过后便再也没了声音。武天赐断定这不是幻觉,也知道这声音就在临同镖行,找到了临同镖行的后院。这时听到一间屋子的门一响,走出来两个男子,一男子道:“再过几天这地方就要变成青楼了,咱们俩大男人今日对着个女娃娃还什么也不敢干。”另一人道:“你可给我老实点,这可不能做,不想死就给我忍住了,外面的女人有得是,何必在这个上把持不住。要是小命没了可就啥都没了。”武天赐上了房顶,拿下瓦片,朝着屋内看去,只见屋内的角落处有一被绑着的女孩,口也被黑布塞着,正用喉咙嘶吼着。 外面的两人听了,无奈的又进去了。道:“我说大小姐,您就别叫了,我们兄弟俩也是奉命行事,再说了,你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这样,你答应我不叫,我就给你喝水!”女孩点点头,这男子将塞在女孩口中的黑布取出,给她喝了几口水,女孩喝过水继续喊道:“救命啊!”男子又将黑布塞了进去。另一男子道:“你就别叫了,这里周围都是我们的人,没人能救你出去。再说了,没人知道你在即墨。”另一人道:“你要是再不老实,过几天就把你卖到窑子里。” 正文 第九回 独影江湖 冰玉琼缕暗牵红2 武天赐正听着,突然有人叫道:“屋顶有人!”武天赐一愣,才意识道,大白天的在屋顶上偷听,不被人看到才怪。这时屋内的两人忙退到那女孩身边,用刀架在女孩脖子上。 武天赐见下面围过来了许多镖师,也不慌张,跳进院子中。一领头的打量了武天赐一番,注意到了武天赐的佩剑并非凡品,道:“你是谁?”武天赐道:“我是五福镖行的一个镖师。”领头的道:“不可能!你到底是谁?”另一镖师道:“大哥,先抓住再审!”武天赐道:“临同镖行声名赫赫,却为难一个小女孩,这未免……”领头的道:“原来是为了这事儿而来。想必你就是陆少侠,恩,果然相貌出众,仪表不俗,而且功夫卓绝,难怪,难怪。”武天赐听这人说了这么一通,根本就摸不着头脑,必是认错人了,不过也好,就先装着那陆少侠。 武天赐道:“这用不着你管,你快把人交给我。”领头的一笑,道:“人本来就是你的,早晚会还给你,你放心,她在这里很安全,上边说了,不日就下令放她回去。”众人听了,也都笑了。武天赐道:“如果我现在就想要呢?”道:“年轻人莫着急嘛,早晚也要跟你洞房。”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武天赐听了只觉得尴尬,脸一红,不知怎么说了,众人见了,又是哈哈大笑,道:“脸红了,脸红了。”武天赐这时正色道:“我不说废话,快把人交给我!”领头的道:“你要想从我们手里轻而易举的把人带走也不可能。”说毕,两人刀架着女孩出来,女孩口中依旧塞着黑布,眼中尽是泪水。 武天赐知道此时如果硬抢,恐怕会伤到女孩,便道:“若是他有什么伤害,我灭了你们满门。”领头的道:“送陆少侠走!”一人打开了后门,道:“少侠请!”武天赐从后门走了出去。这时听那领头的道:“你们几个,都去给我把这丫头看好了,谁那里出了差子,老掌柜非剁碎了他不可!兄弟们都辛苦了,就今天一天,明天早上就把这丫头送到别处,在咱们这出了事儿,大家可都没法担待。”众人道:“知道了,大哥。” 武天赐走出去不远,知道定然有人跟踪,便周围绕了几圈,将跟踪的人甩开后回来。不料刚一回来,却发觉院中已经人去楼空了!心说不妙,定然是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正不知应该往哪个方向追时,却隐约听到了一丝丝低吟,就是从关押女孩的那间屋子里传出的。武天赐恍然大悟,心道:“还好我耳功过硬,否则真被你们骗了。”武天赐潜入屋子中,见到一口箱子,打开箱子,女孩果然在箱子中。 武天赐不多罗嗦,把女孩抱出箱子,出门后便一记鬼步跳出了临同镖行,一路狂奔,回到了杨家宅子。拿下了女孩口中的黑布,解开女孩身上绑着的绳子。女孩只是哭,武天赐道:“妹子,不哭了。”女孩抽噎到道:“柳莲谢谢恩人。”说毕便朝着武天赐施礼。武天赐见她比杨婉小了些。道:“他们把你掳了去,但好像还不敢把你怎么样。”柳莲道:“我也不知道,但之前听说是为了逼我娘去杀人。”武天赐道:“杀人?杀谁?”女孩摇摇头。武天赐道:“我马上送你回家,你家在什么地方?”柳莲道:“现在娘应该在兖州,恩人能否送我……” 武天赐听这女孩一直在叫自己恩人,总觉得别扭,道:“你别叫我恩人,我,我叫武天赐。”柳莲道:“那是武恩人。”武天赐忙道:“不是,不是,柳姑娘,你多大?”柳莲道:“柳莲今年十五岁,恩人应该比我大。不如我认你做大哥。”武天赐道:“再好不过,我大你一岁。”柳莲道:“大哥称呼我小莲吧。别人也都这么叫我。”武天赐见柳莲倒也乖巧,长的也是眉目清秀,认了这么个乖巧的妹妹倒也高兴。 柳莲这时道:“柳莲还有一事要劳烦大哥。”武天赐道:“怎么了?”柳莲道:“大哥你能不能送我去兖州,我娘应该已经到了兖州,我不在她身边,我怕她着急。”武天赐道:“小莲,你会不会功夫?”柳莲道:“不会,娘从来也不要我学。”武天赐道:“那你会不会骑马?”柳莲也是摇头。武天赐道:“那好吧,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千万别出声。”柳莲见武天赐要走,心中自然害怕,但还是点点头。 武天赐出了杨家宅子,去跟王五忧说明了一下情况。王五忧便去镖行提了辆马车。武天赐驾着马车,道别了王五忧。王五忧道:“到了兖州,就在老庄主那安顿吧,这么些时日,都以为你死了,别让老庄主担心!”武天赐有些想哭,但还是拱手称谢,道:“天赐感谢王大哥多年的照顾!”王五忧道:“有空回家看看!不过,我也明白,即墨这现在是用不上了。过不了多久,这的产业估计也就都要变卖了。” 武天赐哭着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感觉出来会是这样,但心中还是伤痛。王五忧又道:“放心,那样也好,想继续卖力的就去兖州,不想的就在这一带安生了。老庄主不会亏待兄弟们的,之前死了的兄弟们的家眷,也都安顿好了。”武天赐点了点头,告别了王五忧便去杨家宅子接出来柳莲。 送往兖州的路上,武天赐问柳莲道:“去兖州什么地方?”柳莲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去兖州,不知道怎么办。”武天赐道:“你娘她是个高手?”柳莲点点头,但只是说母亲会打暗器。武天赐见她不愿多说,也就不问了。 出了即墨,又行一会,但见两人催马朝着即墨方向驶去,不多时其中一人又追了回来,对武天赐道:“少侠请慢行。”武天赐停下来,这时柳莲从马车道:“哥?”正说着,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骑马那人见了,立即抽出宝剑,朝着武天赐砍去,武天赐身子一侧,躲了过去,顺势抓住这人手腕,催动内力,对方身子一麻,武天赐又用力一拉,将其拉下了马。柳莲忙道:“大哥,留情!是我哥哥。哥,这不是坏人,是他救的我。”武天赐听柳莲这么一说,忙道:“原来是你的兄长,得罪了。”便将这人扶了起来。柳莲对武天赐道:“大哥,这是我的亲哥哥,柳文白。”柳文白道:“不才柳文白。”柳莲道:“哥,这是我刚刚认的大哥,是他把我救出来的。”柳文白道:“兄弟武功盖世,文白领教过了。” 另一人在马上道:“怎么说了半天,你不介绍一下我?”柳莲道:“自己有口不会说?”这人便下马,朝着武天赐拱了拱手,道:“小弟姓陆,名元展。叫我陆元展就好,今年十七,是柳莲未来的丈夫。兄弟你怎么称呼?”武天赐听对方姓陆,想起临同镖行的镖师称呼自己是陆少侠,必然是把自己当成眼前这个陆元展了。武天赐看了看陆元展,道:“小弟武天赐,今年十六岁。”陆元展道:“既然你是小莲的大哥,那也是我陆元展的大哥。陆元展拜见大哥。”柳莲见白了一眼陆元展,对武天赐道:“大哥,他就是喜欢胡说八道。” 武天赐有些尴尬,柳文白忙道:“元展,正事要紧。”陆元展一愣,道:“对对对,认了个大哥,心花怒放,把正事都忘了。”柳莲道:“娘呢?”柳文白道:“我跟娘三天前分开的,现在要速速回客栈传消息,娘现在应该还不会动手。” 武天赐道:“动手?听小莲说,令堂乃是暗器高手。”柳文白有些犹豫,但那陆元展却很正经道:“文白兄,天赐大哥不是外人,说吧。”柳文白叹了口气道:“天赐兄弟,不瞒你说,我娘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燕尾金镖韩三娘子!前些时日,有雇主雇娘亲去杀人,可娘亲听说标靶是杀冲云山庄邱冠雄,便不敢接。对方就掳走了我妹妹小莲,逼我母亲就犯。”武天赐道:“标靶是邱冠雄?”柳文白点点头。 武天赐之前与韩三娘有过接触,虽说也知道韩三娘与邱冠雄交好,但为母则强,为了救她女儿或许也不得不冒险去杀邱冠雄,更何况熟人好下手。但眼下也不便说出她与邱冠雄的关系,便道:“既然小莲已经找到了,那便速速找到她娘亲。要在冲云山庄杀人,可不容易!”柳莲道:“那快回去!不能让娘去杀人!” 武天赐道:“我也要去兖州,或许还能帮上忙!”柳文白道:“兄弟也要去兖州?”武天赐点点头。陆元展似乎有些察觉,便问道:“大哥不会是冲云山庄的人吧。”武天赐听了,觉得对方既然问起,隐瞒也不好,便道:“我与邱冠雄相识,正要去找他。”陆元展道:“你认识他?”武天赐道:“我曾与他一同出镖,也算是生死弟兄。”柳莲道:“那他功夫如何?”武天赐道:“他不是你娘对手,但要在冲云山庄杀人也不容易,只能祈求你娘还没动手。”说毕,四人便马不停蹄的朝着兖州赶去。 正文 第九回 独影江湖 冰玉琼缕暗牵红3 赶到兖州已是傍晚。柳文白带着大家去了“云峰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后集中在其中一间等待。武天赐似乎有些不放心周围情况,到客栈周围巡视了一番,但见客栈掌柜处果然有冲云山庄的标志,便是万俟二字,放心了一大半。这才回去。刚上去却听柳莲似乎情绪不好,正在跟陆元展生气,对哥哥柳文白道:“都是他说的。说如果我没有被大哥救出来,我娘也不会去杀邱冠雄。”陆元展道:“我只是跟小莲打个赌,开个玩笑而已。”柳莲道:“什么啊,他说娘根本就不想管我,根本就不会去山庄刺杀那个人。”柳文白道:“你跟他打赌,我还没见你赢过!现在你应该放心了,咱们娘不会去杀邱冠雄。不过元展,你怎么知道我娘一定没去?” 陆元展道:“因为岳母大人没有把握!”柳莲道:“那娘一定是在找寻时机动手,根本不会不管我。如果时间长了还找不到我,娘一定会动手的。”陆元展道:“娘就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不能动手。”武天赐道:“这是怎么说的?”陆元展道:“小莲被掳走了好几天了,这不,还毫发无损的回来,为什么,因为他们顾忌你娘,不对,是咱娘。岳母大人十几岁就闯江湖,已经二十年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慎死于冲云山庄,那我的小莲,也就成别人的……又怎么可能被掳走这么久还毫发无损?”柳莲脸一红,道:“你又瞎说什么?”陆元展道:“我是在夸你漂亮。”柳莲微怒道:“谁要你夸?再说,我是不是毫发无损,你又知道什么!” 柳文白忙道:“小莲,这话可不能乱讲。” 柳莲白了一眼陆元展,转而道:“不说这个了,娘虽然未曾去冲云山庄,可现在还是下落不明。” 柳文白道:“跟娘分开的时候,娘曾经嘱咐过我,只要找到你,就住进云峰客栈。”柳莲道:“为什么?”柳文白道:“云峰客栈是冲云山庄的产业。住进这里的意思,就是告诉娘不需要在去刺杀了。若是住进了宝山客栈,意思就是没找到你。”柳莲道:“怎么这么麻烦?”武天赐道:“文白兄所言在理。此种方式传达消息神鬼不知,而且也不会走漏风声。” 正说着,突然有一人推开房门闯了进来。武天赐一惊,定睛看去,只见是一个美丽女子,依稀记得容貌,正是韩三娘。柳莲这时却朝着这人扑了上去,哭道:“娘!”武天赐依旧有些惊讶,见她样貌与之前所见,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像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柳莲与母亲站在一起,完全看不出这是娘俩,就如同是个姐姐带着妹妹一样。但两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柳莲的眼神中透着清纯懵懂,而韩三娘的眼神中却透着杀气与魅惑。 柳文白也道:“娘,你没事太好了。”陆元展道:“伯母,您好。”韩三娘瞥了一眼陆元展,便将目光集中在武天赐身上,点了点头,但没有认出武天赐来,毕竟武天赐比之前见韩三娘的时候长大了很多,而且那时候跟着镖队走,衣着甚是凌乱,也不及现在这般风度翩翩。 柳莲就是抱着母亲哭,韩三娘抚摸着女儿,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对柳文白道:“文白啊,我是怎么交代你的?我告诉过你,一旦找到柳莲,在此开两间上房等我,但如果已经救出了小莲,留下信号后便要立即回去。怎么还在耽搁?”柳文白道:“我们只是担心娘。”韩三娘道:“担心我就别给我找麻烦。如果这时候坏人再来怎么办?”众人听了都不说话了。韩三娘转而又打量了武天赐一番,见手中佩剑并非凡品,道:“这位少侠倒是英武不凡,不知令尊怎么称呼?” 不等武天赐开口,杨婉道:“娘,这是武天赐大哥,是他救我出来的。”韩三娘稍稍一惊,转而微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我就知道救我女儿出来的人也不会是他陆元展!”柳莲道:“娘,你说什么呢?”陆元展只觉得尴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武天赐忙道:“只是碰巧在临同镖行遇到。”韩三娘道:“如此说来,这倒是天意。不如……”柳文白忙道:“娘,天赐的师父是……”武天赐道:“家长已经入土,不提也罢。”韩三娘道:“好,男儿在外闯荡,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凭借先人的都是懦夫!好小子,我韩三娘看得起你!”柳文白道:“娘,你别说了。” 武天赐注意到陆元展一脸铁青的站在一边,便道:“既然伯母无事,我也要告辞了。”韩三娘忙拦住武天赐道:“慢着,还有一事,不知道少侠是否定了婚姻。”陆元展道:“大哥少年英雄,自然定了婚姻!”武天赐便道:“自小就有婚约。”韩三娘道:“到不知是哪家女儿如此福气!”武天赐又觉得尴尬万分,道:“这就告辞了,诸位保重了。”说毕就走了。韩三娘似乎有些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对柳莲道:“你个笨蛋丫头,娘告诉你,男人不是坐等等来的,是要争取过来的。”柳莲道:“娘,我已经跟元展哥有婚约了。”韩三娘道:“那你是你爹混蛋……你爹他……他,他混蛋,你们这婚约,我死也不同意。”陆元展忙跪下道:“伯母,我陆元展一定好好待小莲。”韩三娘道:“你要是敢动我女儿。我宰了你。我们走!” 柳莲道:“我不走!”韩三娘道:“陆元展,你出去。”柳莲道:“娘你干嘛?”韩三娘喝道:“出去。”陆元展跪在地上,也不起身,只是道:“不出去。”韩三娘道:“不出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说毕,拿出了两支燕尾镖。柳莲立即挡在陆元展身前,道:“不要啊,娘!”韩三娘道:“陆元展,你还不走?”柳莲道:“元展哥,你先走吧,等我娘消消气的。”陆元展道:“大丈夫说不走,就不走。”韩三娘道:“文白,把你妹妹拉走!”柳文白却上前拉陆元展道:“你先走吧,快走吧!”韩三娘喝道:“我让你把你妹妹拉走!”柳文白也害怕了,便去拉柳莲。 柳莲被拉开时道:“元展哥,你快走啊,快走啊!”柳莲被拉开,韩三娘对陆元展道:“你还不走?”陆元展虽说害怕,有些发抖,但还是道:“死也不走。”韩三娘便朝着他左右肩膀各射出一镖,燕尾镖擦着陆元展皮肤飞了过去,只是划破了皮,稍稍流了一点血。陆元展感到刺痛,依旧道:“死也不走。”韩三娘道:“好。”说毕,又是一只飞镖出手,射向了陆元展。不料这飞镖并非燕尾金镖,而是一个环形镖,在陆元展面前转了好久,就飞了回来。 陆元展眼见着这一镖飞到自己眼前,转而又飞了回去,但还是惊出一身冷汗。柳莲破涕为笑,道:“娘,你放过他了?”韩三娘道:“柳莲,文白,我们走。”便拉着柳莲走了,柳文白给陆元展扔了一瓶金疮药,也跟着走了。陆元展也要跟着走,不料刚一出门,便被门外的韩三娘一脚踹在肚子上,飞了回去,便一直捂着肚子在地上抽搐,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这时武天赐从窗子进来,将陆元展扶到床上。陆元展捂着胸口,许久才说出话来,道:“大哥?你没走?”武天赐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陆元展道:“不关你的事,我必须经得住我岳母大人的考验。”武天赐扶着陆元展坐在床上,发觉韩三娘的这一脚不轻,道:“这可是要你的命啊。”陆元展道:“刚才不是也没杀我嘛。”武天赐道:“可一旦失手,恐怕追悔莫及啊。”陆元展道:“你怎么回来了?”我听到你们的说话,我怕出事。陆元展道:“出事了,你回来了也没有用。” 陆元展又深呼吸了几下,便下了床。武天赐道:“你干什么去?”陆元展道:“我要去找他们!”武天赐道:“你想死啊。”陆元展道:“我必须经得起考验!”武天赐无奈,道:“好,那我背你去。”陆元展断然拒绝道:“不要,我自己的路,我必须自己走!”武天赐也觉得自己跟过去合不合适,将陆元展送下了楼,见陆元展气息缓和过来,没什么大碍了。与之告别后,便去了冲云山庄。 站在山庄门前,心中莫名激动,师叔他们或许都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吧。这下子能让他们高兴高兴。正要进去,却迎面气冲冲的走出一人,是那日在即墨城外与临同镖行拼杀的岳尊雄。武天赐上前道:“岳老前辈。”岳尊雄看了看武天赐,居然吓了一跳,道:“是人是鬼?”武天赐心说,果然都认为自己死了,道:“人啊。”岳尊雄万分激动,道:“太好了。你快随我来,老庄主一直以为你死了,没死啊,太好了。来,跟我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吆喝:“天赐没死,天赐没死!老爷,出来见见啊。”凤冲云老远就听到岳尊雄在这里吆喝,听到天赐没死,心中惊喜万分。见到武天赐被岳尊雄拉了过来。凤冲云忍住不哭,上前将武天赐抱住,道:“鬼门有后了。好,以后就留在师叔这,哪也不去了。” 正文 第九回 独影江湖 冰玉琼缕暗牵红4 武天赐连连点头,岳尊雄也道:“对,就留在山庄里了。”武天赐又对着岳尊雄点头,随后问凤冲云道:“师叔,邱大哥呢?他现在怎么样了?”凤冲云道:“前些时候听说你死的噩耗,一直都闷闷不乐,最近情绪才刚刚好转。不过老岳,天赐被人打死这这消息你传来的也未免太草率了,真是岂有此理。”岳尊雄道:“只要天赐没事,怎么都行哈哈哈。”武天赐道:“他现在在哪?我想他了。”凤冲云道:“对,你们两个聊聊,老岳,你带着天赐去,我还有事。”说毕就匆匆回了主宅。 岳尊雄则是带着武天赐去找邱冠雄。庄中引来了四河水,水网众多,桥梁也是甚多,七拐八绕的走了许久,又往北过了两个拱门,才是房舍处。武天赐道:“来过这几次,但这边还真没来过。”岳尊雄道:“这里是山庄的中部,是给庄内庄外人休息的地方。”武天赐一惊,道:“这里只是中部?那这山庄多大啊?”岳尊雄哈哈一笑,道:“山庄山庄,你这不是还没见到山呢。最开始这冲云山庄只有这北边的山,几十代庄主励精图治,至今才有如此大的规模。咱们现在这位置应该是山庄中部偏西。你看这周围的屋子,能住人的加起来有近千间,还有些仓库百来间。邱冠雄的屋子就在这排的最后一间。”武天赐向北望去,不见尽头。走了许久才到,却也能看见北面确实是绵延的小山。 到了邱冠雄屋外,听见里面传出邱冠雄的鼾声,岳尊雄听了,道:“这臭小子,天天看个什么破书,看书看书、他看个屁了,在这睡觉,岂有此理。天赐,你去见他,我不想见他。”说毕,就走了。武天赐觉得有些尴尬。这时邱冠雄被吵醒,见到武天赐大喜,道:“你是,天赐?天赐!果然,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太好了。”说着,把武天赐拉到了屋内。 武天赐见邱冠雄的床上有着数本书,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道:“最近几天有没有人来刺杀你?”邱冠雄道:“我一直在庄中,谁会如此大胆?怎么回事?兄弟你听到什么消息?”武天赐道:“张凌宇派杀手来杀你。”邱冠雄哈哈一笑,道:“不必惊慌,我死不了,那老家伙派谁来山庄杀我?”武天赐道:“韩三娘。”邱冠雄听后,脸色突然凝重许久,武天赐又对他说了几句话,许久才有反应。随后武天赐又将救柳莲,遇韩三娘的事都告诉了邱冠雄。 邱冠雄听后,长舒一口气,又呆呆的站在那凝神不语了。武天赐见邱冠雄又愣神,道:“大哥,究竟怎么了?”邱冠雄岔开话题,道:“此事说来,还多亏了你找到她女儿,否则若是她真来杀我,我必然躲不了。”武天赐道:“那倒不会,她不会来此犯险。毕竟这里是冲云山庄。”二人又聊许久,不多时一女子站在外面,道:“武天赐少主可在里面?”邱冠雄听声道:“是何雨,应该是给你安排了房舍。兄弟,你跟她去吧,安顿好了再聚。” 武天赐点点头,便出来,但见一个十**岁的姐姐站在外面,眉目清秀若水,便有温文尔雅之态。她见武天赐出来,行了个礼,道:“天赐少主,老爷给你找了住的地方,婢女何雨带你去。”武天赐有些害羞,道:“有劳何雨姐。”何雨见了便笑出来了,道:“少主这样,倒是让何雨觉得不自然了。”说着,就带着武天赐朝着南面的房舍走去,过了四十个屋子,又左转朝着东走了十几间才到。何雨推开一间,道:“已经收拾好了,少主进去吧,新衣服在床上,旧的衣服脱了就放在外面杆子上,何雨来洗。”武天赐连连推谢,但何雨道:“这是婢女的职责。少主不必推辞,否则何雨会受罚。”武天赐忙说,这身衣服刚刚穿上,不必洗了。何雨又是一笑,道:“少主一路劳顿,可先休息一会,何雨立即去准备晚饭,少主稍等。”说毕就走了。 武天赐也觉得疲乏,就先躺在床上休息了,但却觉得这里很难睡下,因为噪音杂音比即墨大多了,自己耳功又好,当真难受,这时又听北面有叫骂声。是岳尊雄!武天赐起来向北寻去,走到房舍尽头便是庄北面的山了。山上长着各类树木,有些能叫得出名字,多数叫不出名字。又行几步,见一间间木屋建于一座座高低不同的矮山之上,也有建在低谷之中,却显得高低有致,坐落有序。更为奇怪的是,这中间还有许多立起来的凹陷下去的圆石。 武天赐在此处徘徊许久,依旧能听到叫骂之声,却不知道是从哪个木屋中传出来的。正不知所措,突然听到凤冲云的声音:“是天赐吗?”武天赐转过身子,道:“是我,师叔你在哪里,我过去。”凤冲云道:“你往右边看。”武天赐听着声音明明是从后面传来的,但转头向右看时,见凤冲云站在自己右前方的木屋前。武天赐吃了一惊,跳至凤冲云身前,道:“师叔,这是怎么回事。”凤冲云道:“这是天音阵。在此阵中,一般人是分不清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武天赐点点头,凤冲云道:“你看周围的山有高有低,上面有很多石头都是凹进去的,这些都是控制声音的。”武天赐道:“好厉害!师叔这都是您造的?”凤冲云道:“我哪里有这能耐。天音阵是冲云山庄建庄始祖万俟元坤花费了六十年心血才参悟出的。”武天赐道:“我知道了,在这里可以防止他人暗杀。”凤冲云哈哈大笑,道:“师侄聪明,人呆在屋子中,就算是周围有一点动静,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到,但屋子外面的人却听不到,即便听到了,也判断不出声音的方向。这个阵法,堪称是江湖上的一绝。当年万俟元坤建庄之初,便只有这一块地方,他就是凭借着个阵法守御的。” 这时岳尊雄又从木屋里出来,之后用力关上了木门,道:“天赐怎么也过来了?跟邱冠雄也聊不来?”风冲云立即打断道:“好了,不说这个。”武天赐道:“听到这边有声音,就来看看。岳前辈和邱大哥怎么了?”风冲云抢过话来,对岳尊雄道:“你看你,吼这么大声音,全庄都听见了。”岳尊雄却又将话题转到了邱冠雄身上,刚开口,这时木门又被推开,只见出来一女孩,十五六岁的摸样,冷眉含情,怒目盈波,对岳尊雄道:“不许说!” 岳尊雄看了看风冲云,又对女孩道:“死丫头,给我回去面壁去!”风冲云道:“两个孩子也认识,让他们见见。”女孩这时把目光落在武天赐身上,武天赐也看了看她,觉得眼熟。女孩道:“啊,你,你没死?”武天赐听她这么说话,恍然大悟,原来是凤雪心,比之前不同的是,雪心也比上次见面长高了一些,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凤雪心之前见到的武天赐只是个小镖师模样,穿着也比较土气,而今他已经长得与大人一般高了,且穿着得体,容貌甚伟,倒是有十足的侠士风范。 武天赐之前也一直不太喜欢凤雪心,没好气儿的道:“我当然没死!”岳尊雄怒道:“雪心,你乱叫什么。你还出来干嘛?我让你出来了吗?回去!”凤雪心居然什么话也不敢说,退回了屋子。凤冲云道:“好了老岳,雪心知道错了。”岳尊雄道:“老爷,不是我老岳说你,这孩子都是你惯宠的。居然……”凤冲云咳了一声,道:“行了老岳,天赐今日回来,不言此事。”岳尊雄道:“也对,但今天还得让这丫头面壁思过,不能放她出来。”说毕,把门从外面锁死。 凤冲云叹了口气,道:“天赐,何雨已经带你去过房间了吧?可还喜欢。”武天赐点点头。岳尊雄道:“那让天赐早些休息,我们也得回去准备了,找这丫头找了一整天,真是的,什么都耽误了。”风冲云也道:“天赐,你在这四处转转,今晚我就不能陪你了。过几日有空,你一定跟我说说这段时间发生在你身边的事。”说毕,就与岳尊雄走了。 二人走后,武天赐又要去问候一下凤雪心,但没等开口,却听里面是抽噎声音,便上前问是怎么回事。凤雪心假称是自己生病了。武天赐一笑,道:“哭了就说哭了,还这么死要面子。”凤雪心骂道:“武天赐,你别惹我,滚!”武天赐道:“哭了还不敢承认,胆小鬼,不就是被骂了两句嘛,这就受不了了?什么凤女侠?屁女侠吧。这么脆弱,可嫁不出去!”武天赐说这些都是要气凤雪心,毕竟小时候与她有很多“过节”,看着她抓狂武天赐就觉得有趣。不料这话说完,凤雪心竟然没有抓狂去踹门,竟然真的大声哭了出来。武天赐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劝说了几句,但里面也不回话,而是继续哭。 正文 第九回 独影江湖 冰玉琼缕暗牵红5 武天赐有些慌乱,又是连连道歉,依旧没有效果。许久才听凤雪心突然笑了出来,道:“笨死了,骗你呢,你也信。”武天赐听了,知道她这话才是逞强,刚刚的哭声之中的悲痛,是装不出来的。武天赐只好故意道:“你敢骗我,不理你了。”给了凤雪心一个台阶下,就离开了。走得远了,却依旧能依稀听到凤雪心的抽噎声。 回去时候路过邱冠雄的屋子,听他在屋子里读书,武天赐上前问道:“邱大哥这是读的什么书?”邱冠雄道:“是天赐啊,哥哥我读的这是兵法,武举的必读书目。”武天赐一愣,道:“武举? “邱大哥功夫如此高强,一定能拿第一。”邱冠雄叹了口气道:“宣和三年的武举考试,我就去了,却连第一关也没过去。” 武天赐听了,心中着实吃惊。邱冠雄又道:“纵使武艺高强,却过不得《武经七书》、策论那一关。”武天赐道:“考那些无用之物做什么?”邱冠雄将书砸在了地上,道:“可惜我一身志向。竟然……”武天赐道:“总会有出头之日的。大哥的本事,天赐知道,不会这么一直默默无闻下去。”邱冠雄听后大为受用,一拱手,道:“好,哥哥记下了。”说毕,又将书捡了起来继续读了。 武天赐便也不扰他了。回了自己屋子,但见桌上已经有了饭菜。吃过后就先上床躺下了。 夜里,不知何时醒来,迷迷糊糊,却听屋顶上有动静。有人!武天赐立即清醒,仔细听着屋顶上的脚步声,脚步声自北向南路过自己的屋顶。不多时,脚步声渐渐远去。武天赐带上宝剑,追出去一探究竟。 武天赐轻功卓绝,且耳力惊人,追个把人还是手到擒来。朝南追出了冲云山庄,已经能隐约听见前方那人的脚步声。此时正值月初,又是后半夜,天上没有月亮,街上又无烛火,只能借着星光看人,听着声响追踪。不过兖州城并非即墨,这里房舍众多,便于隐藏,武天赐也看不到人,只用声音辨别位置,但那人却走走停停,时而有声,时而无声。 却说武天赐快跟着出城了,前方脚步声再次消失,武天赐等待许久,依旧听不见声音,疑惑之下,悄悄的上前探查。不想那人突然从侧面杀出,武天赐来不及反应,侧肋中招,竟然是封元指,立时倒地,随后便被按在了地上。 这人是一女子,低声道:“你敢跟踪我!你是谁?”说时,已经用一把匕首压在了武天赐脖子上。武天赐听到这声音,在加上封元指这功夫,立即明白,这人是凤雪心,武天赐忙道:“怎么是你,我是武天赐!”凤雪心也听出是他的声音,怒道:“你跟踪我干嘛?”武天赐道:“我怎么知道是你!就听屋顶上有人,我就出来看看!哪个知道是你,再说了,我要知道是你,看着你就讨厌,我才不出来!”凤雪心道:“都怪你,我跟人都跟丢了!”武天赐道:“我怎么没跟丢!” 凤雪心听了,卟哧一笑,道:“对,你没跟丢。被擒住了还好意思说!”武天赐道:“快把指封给我解开!”这时却听城门那边有守卫道:“那边有声音!”凤雪心便拖着武天赐躲到了一间房子后面。又听两个守卫道:“不见了。”另一个道:“冲云山庄那边都是能人,你我还是别惹事儿了。”说毕,二人又回去了。 躲过了守卫,武天赐指封这时候已经解开,坐起来,刚刚被凤雪心扯着腿走,身上衣服脏了是不必说,皮肉也有擦伤,怒道:“就这么把我拖走,很痛!”凤雪心道:“不痛怎么解开指封?”武天赐道:“你功夫浅,痛不痛都会很快解开。”凤雪心道:“那又怎么样?” 武天赐无语,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转而道:“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出来了?”凤雪心道:“那地方怎么能关住我!话说回来,我跟丢了人,这都怪你!”武天赐道:“谁让你回来打我?一直跟着不就好了!”凤雪心道:“一出了山庄就听身后有人图谋不轨,我怎么知道是你!”武天赐听了,心道:“她能听到我的脚步声,如此说来,她的耳功果真跟我差不多。”武天赐道:“那,那你跟踪谁呢?”凤雪心没好气儿的道:“反正不是好人。”武天赐道:“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一会天亮了,岳伯伯看你不在,又要骂你!”凤雪心道:“他跟爷爷晚上出去了,可能要端午节才回来。”武天赐道:“到端午节,那还有两天呢。难不成他会让你这两天吃饭解手都在那里!”凤雪心道:“反正他知道我一定会偷着跑出来就对了。你就别多管了,不过我可警告你,这件事情不能说出去!”武天赐道:“那你得告诉我,你跟踪这人是谁!”凤雪心道:“你明晚也跟我一起在山庄里守着,她应该还回来!”武天赐吃了一惊,道:“什么,这人竟然潜入了庄子里?这恐怕是杀手!”凤雪心道:“废话,她不潜入庄子,我干嘛跟着她。”武天赐道:“那还能不让你爷爷知道?多危险!” 凤雪心道:“我现在我要查清楚一件事情,你千万别跟他说!拜托你。”凤雪心对武天赐说话向来都是命令的语气,这回竟然说拜托,武天赐愣了好久,道:“好,我暂时不说!”凤雪心也看出来,这武天赐平日里虽然讨厌,倒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笑了一声。武天赐一愣,道:“笑什么?”凤雪心道:“没事儿,知道你的弱点了。”武天赐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二人回了山庄。先到了武天赐屋子外。雪心道:“爷爷安排你在这里也好。”武天赐听得没有头脑,雪心便走了。 武天赐进入屋子中,只听隔壁门一响,原来凤雪心的闺房就在隔壁。其实他不知道,被安排在这里也是早有深意。 武天赐点亮了蜡烛,脱下满是尘土的衣物,见何雨给自己准备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枕边,将衣服展开贴在身上比较,大小正合身。随后把衣服放在床头,又清洗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吹了蜡烛,上床去睡觉了。 刚刚要入眠,却听屋顶上又自南而北的响起脚步声,已经跨过了自己的屋顶。看来是从庄子外面进来的。武天赐穿上衣服,找寻宝剑,竟然不在身边。忽然想起,适才被凤雪心拿住,宝剑便掉落在地上。后来被凤雪心拖走,也就忘记宝剑的事儿了。这时却听雪心那边屋子有声响。武天赐轻轻推开门,见雪心也悄悄出门,两人有所会意,一同去跟着那人。追到了邱冠雄的屋子外面,只见一个黑影从窗子跳了进去。 武天赐正要高声呼喊,却被凤雪心按住了口鼻。这时屋子内突然点起了明火。后传出邱冠雄的低而急促的声音,道:“你还来干什么?” “看来你早知道我还要回来?”武天赐大吃一惊,竟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邱冠雄道:“你想死啊,冲云山庄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来的吗?” 女子道:“这么多次了,不都是随随便便吗?”凤雪心这时捏住武天赐口鼻的手突然用力抓下,武天赐疼痛难忍,便用力扯了下来。瞪眼盯着凤雪心,却见凤雪心此时怒目圆睁,竟然在那里咬牙切齿,满目凶光。 这时候邱冠雄道:“你已经被人发现了。”女子道:“略施小计,甩开了。”邱冠雄道:“这里都是高手,你怎么敢……”女子道:“你觉得我会怕谁?风冲云吗?”武天赐这时听出来,这人的声音竟然是韩三娘!邱冠雄这时候却提高嗓音道:“你丈夫柳长龙是我杀的,你想替他报仇。好,我们公平决斗。”韩三娘哈哈一道:“你邱冠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邱冠雄道:“你究竟想怎样?”韩三娘这时笑道:“呀,你这杀人如麻的人屠,竟然会看《孙子兵法》?我真是越发的想弄懂你了。”邱冠雄道:“你疯了,还敢点蜡烛!”说毕,屋内的光亮又消失了。韩三娘笑道:“你知道我韩三娘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邱冠雄道:“我怎么知道!”韩三娘挑逗着道:“就是嫁给了柳长龙那脓包。”邱冠雄语气越发急躁,道:“你还有完没完?另外,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韩三娘笑道:“当然有关系,谁让你承认杀死了他呢!” 邱冠雄气急,道:“你!”韩三娘继续道:“昨晚我就想把最近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谁知道竟然被那死丫头发现。”邱冠雄道:“这里可是冲云山庄!我告诉你,就算凤老爷不在,雪心也是轻功卓绝,耳功独冠,很可能现在就在周围看着。”韩三娘道:“那丫头应该还不懂**之事,我们俩让她看看又如何!”邱冠雄大怒道:“放屁!”韩三娘道:“你放心,我已经差人把那丫头引了出去。恐怕她现在还在城南徘徊呢。”邱冠雄道:“那你有什么事快说。”韩三娘道:“你说,一个女人家,深夜来到你们男人的房中,能有什么事情,走,跟我出去,老地方。”邱冠雄道:“不去!你快走。” 但这时候里面又没声音了,不多时蜡烛又被点亮了。却听邱冠雄惊呼道:“你,你把衣服穿上!”凤雪心虽然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但听了这话,也能想到是什么情况。 正文 第九回 独影江湖 冰玉琼缕暗牵红6 韩三娘娇吟道:“奴家如此,你现在怎么都不敢动心吗?不像当年的你呢!”邱冠雄道:“滚!” 不料此时韩三娘居然朝着邱冠雄飞出了一直飞镖。邱冠雄一惊,张开眼睛,却见一只飞镖在自己面前旋转,下意识抓住飞镖就飞向了韩三娘。但飞镖刚一出手,立即觉得有些鲁莽,反应过来韩三娘用的是回旋镖,是打不到自己就会回去。但也于事无补,韩三娘左肩中镖之后,站立不稳,倒退着便撞开了门。韩三娘也没想到邱冠雄会攻击自己,怒道:“邱冠雄,你!” 凤雪心虽然知道韩三娘已经脱了衣服,但这回亲眼见到,当真是无可忍耐,立即拔出匕首杀过去刺韩三娘,邱冠雄惊道:“慢着,不可!”韩三娘手中早准备好了烟弹,摔在地上,炸出了滚滚白烟。白烟消散后,人已经不见了。只在邱冠雄的屋内留下了她上半身的衣服。凤雪心便要去追,却被邱冠雄拉住,道:“别去,危险。” 凤雪心道:“你倒是多情!武天赐,你去抓她!”武天赐道:“她,没穿衣服!”护院庄丁听到了声音,立即赶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邱冠雄见韩三娘的衣服还在自己屋子中,便关上房门。凤雪心道:“你们瞎眼了?有人刺杀邱冠雄,你们过去,把她给我杀了!”邱冠雄道:“注意安全,发现有人不可上前,立即告诉我。”众庄丁便开始四处散开寻找。凤雪心还被邱冠雄拉着,便道:“邱冠雄,你放开我!”邱冠雄道:“雪心,你……”突然觉得手臂一麻,凤雪心的封元指练得不到家,还对付不了邱冠雄,但也能让他胳膊发麻,趁机抽出胳膊,转身给了邱冠雄一巴掌。便一记鬼步出去了,又接连几个鬼步跟上去追赶韩三娘。 邱冠雄见凤雪心走了,对武天赐吼道:“你们俩怎么回事!”武天赐不知道怎么回答,邱冠雄又道:“不说这,你快去把雪心追回来!韩三娘心狠手辣,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武天赐便去追凤雪心。 武天赐也冲出了山庄,却早不见了凤雪心的影子,料想韩三娘没穿衣服,也不会跑出兖州,便在周围寻找,果然不多时就听到了有响动。悄悄过去一看, 见韩三娘正躲在山庄外不远的的一间院落中,正在敲房门。里面一男子问道:“谁啊?”韩三娘道:“是我,开门。”不多时,一中年男子拿着蜡烛将门打开,惊呼道:“三娘!你还没走?”韩三娘骂道:“你奶奶的,还不扶我进去。”这男子立即扶着韩三娘进去了。武天赐躲到窗前,从缝隙中看了过去,但见韩三娘被这男子扶上了床,便将她按在了床上亲吻,韩三娘道:“你急什么!”男子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韩三娘道:“放你妈的屁,先给老娘把伤口处理了。” 男子惊呼道:“怎么回事?怎么有人伤了你?这怎么是你自己的飞镖?”说着,男子点燃了屋内蜡烛,韩三娘道:“他妈的,你这狗眼长哪了。老娘流了这么多血,怎么才看见!”男子看着她**着的上半身,挑逗道:“当然都长在你身上了!”韩三娘道:“别废话!” 男子这才开始给韩三娘处理伤口。一边处理,一边道:“你怎么光着身子?是不是勾引别人丈夫被他家娘子给捉奸在床了?”韩三娘道:“放屁,你若是答应我去杀邱冠雄,老娘我还用得着如此出卖色相?”男子道:“杀邱冠雄?你女儿不是已经救出来了吗?”韩三娘道:“你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救不救我女儿跟杀不杀他没有关系!邱冠雄可是杀了我丈夫的仇人。”男子道:“你丈夫死了不是更好吗?那三娘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躺在别人的床上了。”此时已经清理好了伤口,涂上了金疮药,用布条勒住了,便不再流血了。 韩三娘道:“如果你有本事杀死我丈夫,那我就跟着你一辈子。”男子听了,道:“那,我要是帮你杀了邱冠雄呢?”韩三娘道:“我就是做了鬼也要躺在你的床上!”说毕,二人便在床上胡天胡地。**过后,韩三娘道:“你准备怎么杀邱冠雄?”男子道:“要杀他虽然不容易。但只要三娘你要他死,我就万死不辞的去杀他。”韩三娘笑道:“就会说好听的。你一个人必然不是他对手,不如明日我将那三个寨主都叫来”男子道:“叫来也是无用,既然邱冠雄能单枪匹马杀入阴风岭,杀死了柳长龙。我们几个家伙就不是邱冠雄的对手。” 韩三娘哼了一声道:“不让我去?你是不想让我走吧。”男子道:“美女入怀,哪个想让她离开!”韩三娘道:“那你说怎么办?”男子道:“你忘了我的独门暗器,雷火弹!打不过他,可以把他炸死。”韩三娘道:“你又近不了他身,不如将雷火弹给我。我去炸他。”男子忙道:“这可不行,雷火弹使用不慎就会爆炸,你也不知道如何使用,出了错,后果不堪设想。”韩三娘道:“那怎么办?”男子道:“你放心,在冲云山庄外面生活了两年多。了解他们的动向,说立即要了他命那是假话,但他想安然无恙的活着,也不可能。”韩三娘道:“那你在这里等我消息,我让你动手的时候会通知你。千万要等我消息。”男子一愣,道:“三娘你干什么去?”韩三娘道:“你去给我弄身衣服,我要出城。”男子道:“这天没亮呢。”韩三娘道:“等天亮了老娘就走不了了。” 男子恍然大悟,道:“此话有理。”便下床从衣柜中取出一件女子的衣服,给了韩三娘穿上。韩三娘觉得这衣服不是很合身,便道:“你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男子笑道:“当然是为你准备的。”韩三娘笑道:“放屁!”男子道:“明晚还来吗?”韩三娘抛了个媚眼,只是说道:“在这里等我就对了!”男子一愣,韩三娘便走了,转身之际,当真是媚态横生,男子见了,竟然将她扑到在门口,韩三娘口中怒骂,男子依旧不理,强行行事。又将韩三娘抱上了床,又几波**过后,男子精疲力竭,坐在地上不动。韩三娘穿好衣服,啐了他一口,便急匆匆走了。 武天赐躲过韩三娘的视线,见韩三娘骑上男子院落的马,出去朝南而去。武天赐不敢怠慢,追了过去,追出兖州城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迎面竟然看到了凤雪心疾驰回来,果然她昨晚一气之下就追出了城,什么也没找到,这个时候才转回来,不想竟然正与韩三娘撞见。雪心见到韩三娘大怒,一记鬼步冲上来,横剑砍向马背上的韩三娘。韩三娘原本有些轻视凤雪心,不料雪心突然一剑横向砍来,韩三娘躺在马背上躲过,竟然觉得剑气凌厉致极。凤雪心一剑砍空,又一记鬼步杀了回来,一剑纵向砍来。韩三娘在马背上行动不便,侧身滚落下马。凤雪心这次也没砍到韩三娘,却将马劈开。凤雪心自己也大吃一惊,适才劈开那匹马,竟然如若切豆腐一般。 韩三娘惊魂未定,武天赐在这个时候也赶了多来。凤雪心道:“武天赐,帮我杀了这贱人!”韩三娘左肩的伤口裂开,鲜血已经透出了衣服。韩三娘是柳莲的娘,武天赐又如何能出手。这时却听韩三娘道:“武天赐?竟然是你!你是武天赐!你这宝剑好锋利!”说毕,指了指被凤雪心劈成两半的马。武天赐一愣,却见凤雪心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昨晚掉落的天玄剑。韩三娘继续道:“小丫头,你的如意郎君连防身的佩剑都给了你,你反而去勾引其他男子,好不要脸!”凤雪心脸一红,怒道:“你说谁?”韩三娘又对武天赐道:“你是块美玉,你却与这不知廉耻的丫头有婚约,简直是美玉掉进了茅厕!”凤雪心大怒,便冲过去砍韩三娘,韩三娘丝毫不敢怠慢,一边躲闪,一边道:“你要杀我,无非是怕我抢了你的邱大哥,可你却拿着你未来相公的防身佩剑来跟我吃别的男人的醋,真不要脸。” 凤雪心听了简直要气炸了,便将宝剑丢给武天赐道:“你的剑丢了,我帮你找回来了。”说毕,便抽出腰间的短剑,不想此举正中韩三娘下怀,未等凤雪心抽出短剑,韩三娘早就用尽全力朝着凤雪心扔出一枚燕尾镖,正中胸口。但投出飞镖之后,韩三娘便有些后悔了,觉得太冲动了,以为这一镖定然能直接射穿凤雪心身体将她杀了。不料却见凤雪心竟然被打飞了出去,心下大为疑惑。正要上去看个究竟。 武天赐经这一变,大吃一惊。喝道:“住手!”便去接住凤雪心,此时凤雪心已经晕倒。燕尾镖竟然掉到了地上,原来凤雪心的身上穿着软甲。武天赐这才放心。韩三娘这时捂着左肩,血一滴一滴的流着。武天赐道:“你住手!”韩三娘道:“你要杀我?我也认,不过我告诉你,这丫头喜欢的人根本不是你!你为他做的一切都不会有回报!”武天赐道:“你是柳莲妹子的娘,她是我师叔的孙女。我不希望她伤了你,也不想你伤了她。” 正文 第九回 独影江湖 冰玉琼缕暗牵红7 韩三娘想了想道:“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来阴风岭找我。”武天赐不理睬,韩三娘又道:“你再回去转告邱冠雄那混蛋,我不会就此罢休!”说毕,便捂着伤口走了。武天赐道:“你的伤没什么事吧?”韩三娘道:“无碍。武天赐,有一句话,并非我多生隔阂,那丫头疯癫不持,你跟她在一起,绝对没有幸福!” 武天赐低下头,道:“邱冠雄绝对不是杀你丈夫的人,他也从来没打进阴风岭!”韩三娘道:“那又如何?哼,当年的事情我早就跟他说清楚了,不用你管。”武天赐道:“元展兄弟对柳莲忠贞不二,他们……”韩三娘道:“陆元展是好孩子!但……有些事情,你不懂!”说毕,韩三娘走了。武天赐叹了口气,走过去唤凤雪心,但这丫头依旧昏迷,怎么唤也不醒。武天赐心中有些着急了,这时才注意到,凤雪心虽有心跳,却没了呼吸。想必是被韩三娘那一镖打得闭气了。武天赐只好抱着凤雪心跑回山庄救治,不想刚刚跑出去几步,却见前方一个老头驾着驴车拦住了去路。这老头道:“这种情况,掐住人中穴就好。”武天赐忙放下雪心,去掐她人中穴。不多时,凤雪心有了反应。武天赐正值惊喜,凤雪心迷迷糊糊中还在激战,给了武天赐一巴掌之后,又打了武天赐几下,后吐血晕倒了。 那老头道:“韩三娘隔着雪蚕衣,还能把雪心这丫头伤成这样,不简单啊!”武天赐道:“老人家,有劳把我送到冲云山庄。”老人道:“冲云山庄可救不了她,这样吧,我带你去我家。”老人说完,便走过去牵来了驴车,武天赐抱着凤雪心上了车,被这老头拉出去三四里,到了一片废弃宅子中。只见周围的土地全都是黑土,周遭建筑也都曾被大火熏黑。在这大片黑土的西北角有几间屋子。武天赐心中奇怪,问道:“你带我去哪?”老者道:“你是武天赐吧,孩子不用怕,跟我来就好。” 武天赐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老者道:“臭小子,忘性真大,我是吕弦一。”武天赐一惊,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吕师叔。拜见吕师叔。”吕弦一点点头,后猛地转过身子,道:“你叫我什么?”武天赐道:“吕,师叔啊!”吕弦一道:“你为什么叫我师叔?”武天赐道:“您是天元道长的弟子,我……”吕弦一怒道:“这是谁跟你讲的?”武天赐吓了一跳,也没敢说是当年他偷听的,却道:“是赵伯伯讲的!” 吕弦一怒道:“赵蓬莱这混账!他还跟你说什么了?”武天赐道:“怎么了,师叔?”吕弦一道:“也没什么,都是些陈年旧事,我早已经废了武功,而且早就不是天元道长的弟子了。你也不要叫我师叔,我姓吕,在家排行老六,人都叫我吕弦一或者吕六,小兄弟,你也莫叫我师叔,我发誓跟崂山道观划清界限,你就称我吕弦一,吕六也行。”武天赐道:“这不妥吧。”吕弦一道:“你若不习惯,也可以叫我弦一居士。”武天赐道:“还是叫居士好。” 吕弦一驾车到了一间修缮较好的房屋前停下,让武天赐将凤雪心抱进屋。同时问武天赐道:“赵蓬莱都跟你说过什么?”武天赐道:“想来真没说什么?”吕弦一道:“此事不要说与外人。”武天赐点头答应。吕弦一这时又问天赐道:“不知天赐小兄弟生于何年何月?”武天赐一愣,觉得吕弦一这人问法有些奇怪,但还是道:“大观四年,闰八月二十八出生。”吕弦一道:“出生时辰呢?”武天赐道:“丑时出生。”吕弦一又想了想,对着武天赐笑笑道:“八字倒也相合!绝配。”武天赐一愣,不知道什么意思。 武天赐将凤雪心抱进屋子,放在床铺上。吕弦一看了看凤雪心面色,道:“韩三娘下手真狠,她穿着雪蚕衣,还能伤成这样。你背起她,跟着我来。”武天赐背起凤雪心跟着吕弦一走,吕弦一将竟然武天赐带到了冰窖。武天赐惊道:“怎么这么多冰?”吕弦一冻得瑟瑟发抖,道:“丫头本就内中有火,适才被韩三娘暗器击中要害,急火攻心,且肋骨必然有创伤,所以必须冰敷!”武天赐道:“那我明白了。”吕弦一道:“没那么容易,你先把她放在地上。把这块大冰块砍成小块。”武天赐道:“那要多大一块?”吕弦一道:“你能单手拿住就行,不过每一块大小要均等。需要五十块。” 武天赐道:“这容易。”便拔出宝剑,砍出了大小均等的五十块冰。吕弦一让武天赐拿起其中一块,道:“用内力将这冰融化。”武天赐一愣,吕弦一正色道:“快!”武天赐照办,不多时,便用内力将冰块融化了。吕弦一道:“记住这个感觉,一会我出去,你就将冰块放在丫头的伤处,记住,要贴身放,等这块冰完全化了,你就用你的内力,从丫头的伤处注入,注入的内力必须是你融化这冰的用的内力。循环往复七七四十九次,丫头的伤自会好一半。”武天赐道:“啊!怎么会这样?她伤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吕弦一道:“所以我才要出去。” 说毕吕弦一便留下武天赐,自己却走了。武天赐便照着吕弦一说的做。先解开了凤雪心的外衣,看见了里面的贴身雪蚕衣,武天赐也不敢再将这衣服脱下来,隔着雪蚕衣,用手试探着在凤雪心胸前寻找伤处,最终确定了伤处竟然在膻中穴上,武天赐拿起一块冰从上面塞了进去,放在了膻中穴上。等到冰块便全都化成了水,武天赐照吕弦一所说朝着伤处给凤雪心注入内力,不料隔着雪蚕衣,武天赐竟然发觉这衣服可以吸收内力,自己注入的内力有一半都被这衣服吸去了。武天赐只得注入更多的内力。但连续几次下来,武天赐已经又累又饿,吃不消了。吕弦一这时给武天赐端进来些吃食,武天赐趁着融化冰块的时机吃了些。便继续照顾凤雪心。 冰融化得多了,冰水全都顺着凤雪心的肌肤流淌下来,遇冷之后,又结成了冰,但不久又会被凤雪心的体温融化。冰水时而凝结,时而融化,时而蒸发,时而凝华。凤雪心就如同是这冰雪世界中的睡梦仙子,静静的躺着。一缕缕轻雾缭绕在雪心身边,一丝丝暖意却在武天赐心头!那出尘的素影,隐约于层层薄雾之中,那惊世的容颜,辗转于眉间心上的柔情。 等到四十九块冰全部化了,已经是傍晚了。吕弦一正好进来,让武天赐将凤雪心抬出去,武天赐气喘吁吁道:“怎么还没醒来?”吕弦一道:“早就醒了,只不过寒气通过穴道封住了经脉,还不能睁眼,也无法说话。”武天赐道:“那怎么办?”吕弦一道:“你哪里那么多问题,跟我来就是了。” 吕弦一带着武天赐来到了另一个地窖,未等进入,已经闻到一股药味儿,进去一看,见里面有一个大木桶,桶里面煮着药材。吕弦一道:“你将她放在里面,靠着药劲,她就能自行冲开经脉。”武天赐见水中冒着气泡,道:“这!能行吗?”吕弦一道:“水不热!”武天赐伸手触摸,只是温水,才将凤雪心放了进去。吕弦一又要武天赐回山庄取衣服。武天赐跑回冲云山庄,偷偷潜入凤雪心房中。取来了衣物方才回来。此时天已黑,凤雪心依旧在水桶中昏迷着,吕弦一让武天赐将衣服放在木桶便上的椅子上。武天赐道:“一会还要给她穿衣服吗?”吕弦一道:“想什么呢臭小子,经脉冲开了她自己会穿!”武天赐脸一红,便不说话了。 却说武天赐照顾了凤雪心一整天,只是在早晨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吕弦一才送来些东西,此后便什么也没有吃。现下饿得可以说是头眼发昏。吕弦一拿出一小块羊肉给了武天赐,道:“先吃这个,等丫头醒了让她请你吃顿好的。” 武天赐吃了羊肉,舒了口气,道:“雪心什么时候能醒?”吕弦一道:“着急了?”武天赐道:“她再不醒,一会岳伯伯回去,找不到她,怕是又要骂她!”吕弦一道:“你放心,你师叔他们不会回来这么早!”武天赐道:“你怎么知道?”吕弦一道:“兖州巴掌大的地方,岂能逃过我的算计?怎么赵蓬莱没告诉你关于我的事情?”武天赐道:“没有。我只知道你跟他是同门。”吕弦一道:“有些事情也不怕你知道。我是天元道长的第一个徒弟,赵蓬莱是第二个徒弟,后来我就自废了武功,叛出了崂山。第三个徒弟就是临同镖行的张玉!”武天赐惊呼道:“张玉?” 吕弦一听了,道:“难道赵蓬莱没对你提起过?”武天赐想起了张玉的功夫,绝对属于崂山道观。武天赐道:“不错,张玉定是天元道长的徒弟。”吕弦一忙道:“他也被逐出了崂山派。”武天赐这才镇静下来,道:“这倒是有些合情理。但我还是绝得赵蓬莱师叔似乎对我有什么目的!”武天赐说毕,就盯着吕弦一看,吕弦一却一言不发了。 正文 第九回 独影江湖 冰玉琼缕暗牵红8 气氛正值尴尬,凤雪心突然出现,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了门前。吕弦一笑道:“丫头,你可算是醒了。天赐兄弟可是急死了!”凤雪心一直瞪着武天赐,道:“武天赐,我们回去!”吕弦一道:“丫头,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也不说声谢?”凤雪心哼了一声,道:“等你下次救我再说!”这时,邱冠雄骑马来到了这里,见凤雪心,急道:“雪心,可算找到你了。”凤雪心道:“你找我干什么?”吕弦一哼道:“丫头出来了整整一天,你现在才出来找。未免……”邱冠雄道:“我看天黑了,人还没回来!这才……”吕弦一道:“早晨丫头就被韩三娘打成重伤,若非武天赐救治,早就死了。”邱冠雄骂道:“韩三娘?燕尾金镖?那混蛋!我非杀了她!但这里也先感谢居士给小姐治伤!”吕弦一道:“不用你感谢,哼,你走吧,丫头没事了。也用不着你多管了。” 邱冠雄看看武天赐,道:“少主无事,我也就放心了。”说毕,便上马走了。 吕弦一哼了一声。凤雪心却追了上去,拦住邱冠雄道:“你跟韩三娘那贱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吕弦一道:“邱冠雄可是未来的大英雄,杀人放火的事情都能往自己身上揽,对你怎么会有所欺瞒?”邱冠雄瞪了一眼吕弦一,勒马绕开前面的凤雪心,扬长而去。吕弦一道:“丫头,不要管他,这厮鬼迷了心窍,随他去吧。”凤雪心怒道:“不行,我凤雪心不服于人,岂能在他这里丢了面子。”武天赐问吕弦一道:“怎么回事?”不等吕弦一开口,凤雪心抢道:“不准说!”又对武天赐道:“你还在这里乱讲什么?一会爷爷跟岳伯伯回来了,发现我偷跑出来,又要骂我,快走!”说毕,便急匆匆的往家赶。武天赐拜辞了吕弦一,也追了过去。 凤雪心用尽全力往家赶,武天赐跟在身后,也觉得有些吃力。渐渐被拉开了距离。 凤雪心不多时已经赶上了邱冠雄。超过了邱冠雄之后,凤雪心又回头叫武天赐道:“你慢死了,快些。”但自己却放慢了速度,等武天赐赶了上来。邱冠雄道:“这里这么多人,你们慢些跑……”不等说完,凤雪心拉着武天赐道:“快走快走,来不及了。”两人便将邱冠雄甩在身后。 到了山庄,凤雪心迎面跑向万俟忠,道:“岳伯伯没回来吧。”万俟忠道:“没回来。”凤雪心舒了口气,道:“没回来就好,害我担心。”万俟忠道:“少主轻功又有进步,可喜可贺。不知今日又出去哪里行侠仗义了?”凤雪心白了一眼万俟忠道:“伯伯,你挖苦我。你不会是要到岳伯伯哪里告我的状吧?”万俟忠道:“哪用得着我告状?老岳也不可能相信你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不过昨晚庄上来了刺客,你倒是可以借此蒙混过去。哎?邱冠雄人呢?”凤雪心道:“不知道,没见到他。”万俟忠道:“他可是一大早就出去寻找你二人……”雪心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喜悦。这时邱冠雄牵着马进了庄中,万俟忠见了道:“丫头,你就胡说。这不是跟你回来了。” 凤雪心瞪了一眼邱冠雄,又拉着武天赐道:“武天赐,我们回去。”武天赐朝着万俟忠拱了拱手,凤雪心道:“走了走了,我领你见我们共同的朋友去。快跟我来。”便揪着武天赐走了。 穿过了“天音阵”,见到了一片草地,草地的尽头有个棚子,棚子下面竟然是一个大铁笼。笼中锁着个庞然大物,武天赐离得远,也没看清是什么。凤雪心道:“猜猜看,那个是什么?”武天赐仔细看了看,又想了想,道:“不会是那个白虎吧?”凤雪心嘻嘻一笑道:“对,就是她,不过她现在有名字,叫雪香。”武天赐愣道:“雪香?”凤雪心道:“对啊,她现在可是我的好妹妹。”武天赐道:“好妹妹,好妹妹怎么被你锁笼子里?”凤雪心道:“不是我锁的,是岳伯伯,他说我整天带着雪香出去闯祸,就给锁里了。不过你来了就好了。”武天赐一愣,道:“我来了怎么样?”凤雪心道:“有了你这削铁如泥的宝剑,我不就可以放她出来了吗?” 说着,已经来到了笼子前,武天赐见这笼子乃是由一条条铁链交织成的。里面的白虎见了凤雪心,忙凑到了前面,凤雪心伸手摸了摸白虎的头。道:“雪香,你认得他不?”白虎转头看了看武天赐,一边点头,一边“咕噜咕噜”的低吟着什么。凤雪心对武天赐道:“雪香还认得你。”武天赐道:“一年多没见,都长这么大了!”凤雪心道:“你快把剑借我。”武天赐却见笼子出口处上着锁,道:“直接砸开锁头不就好了。”凤雪心道:“锁头被砸开了会被发现,你笨死了,快把剑给我!”说毕,不等武天赐反应,便将他的宝剑抢了过来,走到笼子后面,将笼子后面一处的左边、右边和下边三个方向的链子斩断了,如此一来,笼子后面就如同是帘子了,而且在远处不仔细看也看不清楚!白虎从后面爬了出来,凤雪心将剑递给了武天赐,道:“你这剑真好用!” 白虎钻出了笼子,便在草地上绕着武天赐与凤雪心狂奔。武天赐又仔细看了看被砍开的笼子,雪心道:“怎么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吧。”说毕,便追着白虎跑来跑去,不多时一个翻身,翻到了白虎背上。白虎驮着凤雪心,绕着武天赐转了几圈。凤雪心道:“武天赐,你也上来!”白虎便停在了武天赐身边。凤雪心道:“你上来!”武天赐脸一红,道:“这不好吧!”凤雪心道:“没关系,雪香力气很大,能背起四个人。” 武天赐这才骑到了虎背上,但又不敢离凤雪心太近,不想凤雪心催虎狂奔,首先将武天赐甩了下去。凤雪心又折了回来看着地上的武天赐,哈哈笑道:“笨死了,笨死了。来,你在前面!”武天赐摇摇头,道:“我还是不了。”凤雪心便从虎背上翻了下来,把武天赐推到了白虎背上,然后自己便坐在了武天赐身后,双手直接抱在武天赐的腰上,道:“武天赐,你抓住雪香脖子上的毛。”武天赐一愣,还是照做,却发现这里的皮毛很是柔软,而且又比较松弛,武天赐心想:“这倒是省去了缰绳!” 凤雪心道:“你趴下去!不然会被甩下去!”武天赐哦了一声,便趴在了虎背上。凤雪心也是重心压低,这时对白虎道:“雪香,走,去前面。”白虎得令,猛然冲了出去。武天赐没有抓紧,向后滑了出去,眼看这就把凤雪心挤下去,白虎立即慢了下来,随后用尾巴将凤雪心推回去了。凤雪心怒道:“你抓紧!”白虎等武天赐抓紧了,才开始加速。二人骑着白虎飞向南飞驰,穿过“天音阵”,正好见到准备回屋的邱冠雄,凤雪心便叫白虎加速。同时抱住他抱得更紧了,连脸都贴在了武天赐背上。但邱冠雄似乎只是觉得这两个孩子在胡闹,道:“小心,太快了。雪香,停下来!”凤雪心道:“雪香,不听他的,继续!”白虎便绕着邱冠雄的屋子跑,邱冠雄长吁了口气,便进屋去看书了。凤雪心在虎背上咯咯娇笑!邱冠雄在房间里拿出了一本《司马法》读,却如何也读不进去,但对此又是无可奈何。凤雪心骑着白虎在邱冠雄房间外面绕了几十圈,也叫喊了几十圈,武天赐连连道:“停一停!停一停!”凤雪心也不听,等到自己喊累的时候才唤白虎停下来,又对武天赐道:“我带着你出城玩去!”说毕,驱使白虎带着自己到了闺房外面。凤雪心从白虎背上跨了下来。武天赐扶着白虎跨了下来。雪心道:“你先回去,晚上睡觉时候注意点。”武天赐道:“不是要出城吗?”凤雪心道:“累了,先休息吧。”武天赐点点头,便回去了。武天赐回了自己屋子中,只见桌案上有饭菜,此时尚温。武天赐只觉舒心,先脱了满是尘土的外衣,先吃了饭。吃过饭,何雨进来道:“少主,您回来了。”武天赐又是脸一红,觉得她的一举一动,倒是有自己义母王玉凤的影子。见何雨收了适才脱下的外衣,道:“少主的衣服我来洗。”武天赐洗过澡,擦干了身子。何雨便来敲门。武天赐穿好了新衣服,才出去给何雨开门,何雨道:“公子您只需把脏衣服放在窗口就行,不用自己出来。”武天赐道:“衣服我已经洗过,姐姐只需要帮着晾好就行!”何雨道:“老爷治家极严,我若是让公子洗衣,会受责罚!”武天赐忙道:“不会不会!此事我绝不会说出去。”何雨却道:“老爷平日里做事一丝不苟,我们做奴婢的若是坏了规矩,是绝对不敢欺瞒的!奴婢这就去老管家那里领罚。” 正文 第九回 独影江湖 冰玉琼缕暗牵红9 武天赐有些无语,道:“不,这不是你的错!这……”何雨道:“完不成老爷的交代,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也都逃脱不了责罚!这是庄上的规矩!”说毕,便去万俟忠那里领受责罚。武天赐惊得目瞪口呆!悄悄跟着何雨,见她果然去了万俟忠那里,何雨跪下去,道:“今日何雨未能完成庄主所托,情愿受罚!”万俟忠道:“速去做完了你应该做的。然后到后山跪到明日鸡叫!”何雨道:“奴婢领罚!” 便回去取了武天赐的衣服,重新洗了一遍。又去做了些其他琐碎事情,等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就去天音阵中跪着。武天赐便找到了万俟忠,说明了情况,却听万俟忠道:“如此说来,何雨还是没有完成凤老爷的吩咐。按照规矩,她就应该罚跪到明日鸡叫!”武天赐道:“可这都不是她的错,这都是我的错!”万俟忠道:“老爷治家如此,这就是规矩!”武天赐怒道:“这算什么规矩?”万俟忠道:“没有这样的规矩,老爷是万万不能统领这半个江湖的!你想,若是老爷交代下去的任务,下属却不能完成,那老爷还用什么统领江湖?” 武天赐无话可说,又去找凤雪心,跟她说明了事情原委,凤雪心道:“那也没有办法,爷爷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也不想这样,但规矩如此,你下次别这么做就行了。”武天赐道:“这次的错也不在她。”便去天音阵中寻找何雨,陪着她一起跪着。何雨道:“少主这是为何?”武天赐道:“错不在你,在我,你是代我受过,我又怎么能逃避我应得的责罚?”何雨道:“是奴婢没跟公子说明白,这就是奴婢的错。” 武天赐道:“冲云山庄怎么是个蛮不讲理的地方?”凤雪心这时出现,道:“你才蛮不讲理呢!”武天赐道:“难道不是吗?你也认为何雨姐应该受罚?”凤雪心道:“都是万俟老伯不讲理!我去找他!”何雨道:“不要!何雨受老爷大恩,粉身碎骨难报,何况只是受罚?”武天赐道:“我也曾施恩于人,却未曾要她粉身碎骨报答我!”何雨道:“不,老爷从未强迫我什么,何雨受老爷大恩,此生甘愿在这里为奴为婢。”凤雪心道:“我们所有人从来没有当你是下人,我一直都当她是姐姐!”武天赐道:“你当她是姐姐?那你这么不去好好照顾她?”何雨道:“公子这话万万说不得……奴婢岂敢要雪心少主照顾!更何况我们姐妹相称,哪有妹妹照顾姐姐的,都是姐姐照顾妹妹!”凤雪心只是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便也陪同何雨跪下了。 何雨道:“少主这是为何?”凤雪心道:“你我姐妹相称,不可再叫我少主,你我更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武天赐道:“这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起来!”凤雪心怒道:“要你管!”又对何雨道:“我也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次都是何雨姐代我受过了。对不起,何雨姐。”何雨哭道:“雪心,你起来,凤家与我有大恩……”凤雪心道:“都过去了,没什么恩不恩的,武天赐都能陪你一起受过,我也能。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武天赐道:“这次是我的错,我应该陪她受过。”凤雪心怒道:“你应该去死!”武天赐又被噎了回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却说三人跪倒了后半夜。武天赐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何雨更是痛苦不堪。她双手拄着地,咬牙坚持着。凤雪心却是在一旁摇摇晃晃的。武天赐对何雨道:“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你有些坚持不住了!”何雨道:“绝对不行,鸡叫前,我是不可以站起来的。”武天赐抱怨道:“死鸡怎么还不叫!”凤雪心道:“笨蛋,鸡要到早晨才会叫,再说了死鸡也不会叫!”何雨听了,卟哧笑了。武天赐道:“不知道你死了以后会不会叫。”凤雪心便用臂肘使劲撞在了武天赐侧腹。武天赐剧痛之下,根本就喘不上来气,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捂着肚子蜷在地上抽搐。 何雨道:“干嘛这么用力?”凤雪心此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竟然是晕倒了,侧身躺在了武天赐身上。何雨一边叫着,一边托起凤雪心的头。武天赐疼痛稍稍缓解,从地上爬起。何雨道:“不好了,头好烫。”武天赐喘着大气,道:“她活该。”何雨道:“你还说风凉话,这里天凉风大,雪心千金之躯,哪里受过这罪。你还不把她送回去!”武天赐惊道:“我倒是忘了她还受着重伤。”何雨惊道:“受重伤?那快把她送回去。”武天赐道:“那你跟我一起把他抬回去,跪了一夜,我已经没有那么多力气了。”何雨道:“那好,我就先起来,大不了明晚再跪一晚补上。” 武天赐为之窒息,道:“还是算了,我自己送她回去也没有问题。”说毕,武天赐背起凤雪心,但何雨根本就不放心凤雪心,宁愿明日受罚也要跟过来。武天赐道:“明日你若还是受罚,以凤雪心的性格,一定还会跟你在这跪着。”何雨想了想,便留跪在原地不动了。武天赐心中骂道:“这规矩真是害人不浅。” 武天赐将凤雪心抱回到她的闺房,平稳的抱到了床上,帮她盖好被子。便出去给她寻郎中,不想路过正厅的时候,却听见凤冲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心中欢喜。便进了正宅。不料刚刚踏进正厅,却突然从厅门两侧杀出四人,武天赐毫无防备,直接被按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竟然无法挣脱,无奈只好使出封元指。真气顺着手臂传到了四人身上,四人手臂皆麻。武天赐趁机抽出手臂,接着一个翻身便起来了。却见周围又有人冲了上来。 “慢动手!”凤冲云一声喝令。众人一愣,凤冲云道:“自家人!”听了凤冲云这么一说,一五十多岁的老者对着几个手下一摆手,几人见了,道:“是,大人。”武天赐立即明白,这些人是官府的。那官家领头的对凤冲云道:“凤庄主,你底下的人好没规矩!我等在此议事,他却往里面硬闯,是何道理?”凤冲云道:“这里是他的家,如何不能乱闯?”那人道:“可闯进来的时机,也有些不合时宜吧。”凤冲云道:“我等深夜回来,又无人知道在此议事。”这人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凤冲云道:“天赐,什么事情?”武天赐道:“师叔,您回来就太好了,雪心病了。”凤冲云一愣,道:“万俟忠,你跟过去照料一下。”万俟忠便跟着武天赐出来了。 万俟忠低声道:“天赐啊,你来的真是时候,可是帮了你师叔大忙了。”武天赐道:“怎么了?”万俟忠道:“先不说这个。丫头怎么了?生病了,很严重?”武天赐道:“她病得昏倒了。”万俟忠道:“怎么会,傍晚她还好好的!”武天赐道:“她跟着何雨跪了一晚上!”万俟忠道:“什么?这倒是奇了。你先去照顾丫头,我一会儿叫何雨给她熬些姜汤,丫头可能是受了风寒。”武天赐道:“您这是要去哪?”万俟忠道:“我去库房。老爷让我跟你出来,可不是为了给丫头看病。”武天赐道:“小心,有人从那出来了,在后面跟踪我们。”万俟忠正要转身去天音阵,听武天赐如此一说,也不敢回头去看,只是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武天赐道:“有声音。”万俟忠点点头,便跟着武天赐进了凤雪心闺房! 凤雪心此时依旧昏迷,万俟忠却有些着急了。也不去看凤雪心,而是低声问武天赐道:“有几个人跟踪?”武天赐道:“只有一个,不过他轻功很好。”万俟忠道:“老爷交办的事情十万火急,天赐,你去后山把何雨叫来照顾丫头,告诉她惩罚结束。并把这人引开。” 武天赐打开门,用鬼步跑到了天音阵。 却说武天赐出屋不久,万俟忠便听到有人跟了过去,心道:“天赐这孩子功夫也不差!”武天赐找到何雨,她正咬牙坚持着。武天赐道:“姐姐,你快跟我来,老管家要你给雪心熬姜汤。”何雨道:“真是老管家说的?”武天赐道:“我又怎么会让你再受一天的惩罚。”何雨道:“那事不宜迟,这就去。”但刚一站起来,腿一软,便又跪了下去。武天赐忙上前扶。何雨忙道:“不敢让……”没等说出口,武天赐将她背了起来。然后朝着西南方向跑去,绕到了正宅的西侧,已经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了,心中一喜,才背着何雨直奔凤雪心闺房!到了闺房,已经不见了万俟忠,凝神静听,周围也没有异样声响。何雨这时道:“庄里又出事了?”武天赐道:“是老管家要这么做的。” 何雨点点头,走到凤雪心床前,摸了摸她额头,大惊,道:“怎么会病成这样?”武天赐道:“那怎么办?”正值手足无措,凤冲云突然敲门进来,问道:“雪心病了,现在怎么样了?”何雨此时已经急哭了,道:“老爷,您快救救少主!”凤冲云忙过去给凤雪心号脉。 正文 第九回 独影江湖 冰玉琼缕暗牵红(尾) 但见凤冲云起初只是皱眉,后来神色愈发凝重,最终,居然是抱起凤雪心就往外面冲!刚刚冲出屋子,却又返回来,抢过武天赐腰间的“天玄剑”,道:“你这剑我先拿去,你马上带着何雨去吕弦一居士那里!”说毕,便抱着凤雪心出门,朝南疾驰而去。 武天赐道:“何雨姐,我背着你,快走。”何雨道:“还是骑马去吧。”这时却听外面一声低吼,竟是白虎!武天赐大喜,道:“雪香来了。”便领着何雨出门,武天赐翻上虎背,让何雨在后面抱紧自己。白虎等二人坐稳了,便去追凤冲云。 追出山庄不远,便已经赶上,凤冲云抱着凤雪心,一个鬼步接着一个鬼步的疾驰,却也没有这白虎快。凤冲云道:“你们先去吕弦一那里跟他打好招呼!我随后就到。”武天赐道:“知道了。”白虎甩开了凤冲云,驮着二人出了兖州城,未到吕弦一家白虎便是一声吼叫。惊得周遭牲畜阵阵骚动。 吕弦一正值睡觉。被这一声大吼吵醒,也来不及穿好衣服,便出门一看。见武天赐与一女子骑在白虎身上,道:“这是怎么了?”二人从白虎背上下来,何雨道:“雪心病重,老爷抱着她朝这里赶来。”吕弦一道:“什么?病重?难道是伤了风寒?”何雨道:“居士真乃神医,雪心确实是伤了风寒。”吕弦一叹了口气,道:“怪我一时疏忽,忘记告诫这丫头注意身体!”武天赐道:“那要怎么办?”吕弦一道:“放心,凤老哥亲自来,没有大的问题!” 正说着,凤冲云已经抱着凤雪心赶来。吕弦一领着众人进入冰窖。凤冲云将凤雪心放在地上,让她盘坐着。又要武天赐跟何雨扶着她,使之不乱动。凤冲云站在凤雪心面前,右手拔出了宝剑,左手抱起了一大块冰,先用剑在冰块上砍出一条直直的峰线。然后顺着峰线一剑削了下去,竟然削下了一根细细的三菱冰针。凤冲云用两根手指夹住冰针,立即射向凤雪心的胸口。不料竟然被雪蚕衣挡住了。凤冲云道:“我急糊涂了。”便留下何雨帮着凤雪心脱下雪蚕衣。几个男人先出去等候。 何雨脱下了凤雪心的雪蚕衣,又帮着穿上了外衣。才出去叫众人进来。凤冲云依前法削出了四根冰针,先后射向了凤雪心胸口。吕弦一上前摸了摸凤雪心脉搏,道:“可以了,四大经脉都封住了。”凤冲云将宝剑还给武天赐,开始给凤雪心运功疗伤!吕弦一道:“我们先出去。”三人出去,武天赐问道:“为什么要先封住她的经脉?”吕弦一道:“你昨日用内力给他疗伤,不也先用冰封住了她的经脉吗?”武天赐道:“原来把冰放在伤处就是为的这个!”吕弦一微笑着点点头,道:“可惜你没有你师叔这般精准的暗器功夫。否则昨日疗伤,也就不需要用那么长时间了。丫头也就不会在冰窖里冻伤了肺。”两人听了,惊呼出声。吕弦一道:“仅仅冻伤了肺也没什么,可惜又伤了风寒,这真是雪上加霜。”何雨道:“那,那会怎么样?”吕弦一道:“好在冲云老哥功力深厚。丫头无碍!你们两个也别闲着,跟我去烧水!” 武天赐知道雪心一会儿还要在那个药桶里泡澡,便对何雨道:“一会你可要忙了。”吕弦一呵呵一笑,便带着二人去那个地窖里生火烧水!武天赐将柴塞进了木桶下面的灶坑中,见木桶的下面是铁做成的,道:“要是一边洗澡一边在下面生火,就省得再让人添热水了。”何雨扑哧一笑,吕弦一道:“在我这个桶里可以这么做,那是因为我这药里加了一种东西!”武天赐道:“加了什么?”吕弦一道:“总之是我炼药的时候发现的。不说了,生火,生火。”武天赐哼了一声,便将火生了起来。 火一生起来,地窖中变得闷热。吕弦一将一包药打开扔进了木桶里,三人便出来等候。过了小半个时辰,凤冲云抱着凤雪心从冰窖里出来。吕弦一道:“怎么样?”凤冲云气喘吁吁道:“没事了。韩三娘这**,我非剁碎了她喂狗!”吕弦一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还是先去给丫头泡药澡。” 几人进了这地窖,只见药桶里的水已经沸腾,武天赐知道这水是温水。何雨却不知道,她惊呼道:“不会是要扔进这里吧?”武天赐道:“放心,这水是温的。”说着便将手伸了进去。竟然“啊”的一声叫喊,随即将手抽了出来——已经被烫的通红。众人无不大惊。武天赐叫道:“这水不对!” 吕弦一上前闻了闻,舀出一点药水,又舔了舔,道:“果然不对,难怪这药都煮烂了。”武天赐抓着手腕,道:“我这手怎么办?”吕弦一道:“只是烫了一下,不碍事!”何雨道:“可是好像烫的很严重!”吕弦一道:“还好没把丫头扔进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凤冲云大怒道:“难道有人要害雪心?”吕弦一将火用水浇灭了,道:“这药水中的药物倒也齐全,只是少了一样止温的东西。”说时,取来了一些白色药粉,并让众人后退,随后将药粉溶解在一碗水中,用一根竹管将之从远处引入药缸中,方一进去,但见药缸中的水一下子暴沸起来,蒸腾起一大团白雾,弥漫在整个室内。 众人大惊,吕弦一道:“如此便将水中热量散发出去了。”说毕将手伸了进去,道:“现在正好,可以将丫头放进去。我去带着武天赐上药。”便领着武天赐到药房上药。何雨又试了试水温,果然不热了,便点点头。凤冲云也试试温度,然后吩咐何雨道:“你在这好好照顾雪心。”何雨道:“是,老爷!” 凤冲云从地窖中出去。关上了地窖门。何雨从里面将门掩上,便脱去了雪心衣服,又试了试水温,才将她背进了药桶里。 吕弦一给武天赐上好了药,从药房出来时正见凤冲云。凤冲云道:“天赐,这次多亏了你,你的手没事吧。”吕弦一道:“天赐的手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了。”凤冲云道:“吕老弟,你的药是怎么回事?是谁给掉的包?你仔细想想!最近有什么人来过,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吕弦一道:“掉包的人肯定不是要害雪心!”凤冲云一愣,立即反应过来,道:“此话在理,此话在理,不会有人知道雪心会来。”吕弦一道:“经常来这里治病的,只有赵太守的儿子!”凤冲云道:“对对,赵明达得罪人很多。”吕弦一道:“不过这次也真多亏了这臭小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武天赐听吕弦一如此说,忍着手上的痛,道:“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 凤冲云这时候道:“雪心怎么会跟韩三娘发生冲突?那淫妇怎么敢伤她?”武天赐道:“这,说来话长!”凤冲云道:“我有时间听!”武天赐犹豫许久,道:“打伤雪心的,确实是韩三娘!” 凤冲云道:“有何冤仇要对雪心下此毒手?”武天赐不语。凤冲云又一思量,道:“韩三娘晚上潜到了庄上?”武天赐点头。凤冲云道:“来找邱冠雄?”武天赐又点点头。凤冲云怒道:“她女儿已经脱险,为何还要来杀邱冠雄?”武天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可她,不是来杀邱大哥的!”凤冲云道:“不是来杀他?那来干什么?”武天赐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凤冲云见了,干笑了两声,道:“好哇,她个淫妇,勾引男人竟然勾引到我冲云山庄里来?不对!邱冠雄杀了她丈夫!她怎么会再来勾引他?”武天赐道:“她说,谁有本事杀了她丈夫,他就……就……”武天赐说不下去,吕弦一在一边就是笑。凤冲云则是哭笑不得,道:“这么说,她跟邱冠雄说这话的时候,你跟雪心都在场?”武天赐点点头道:“后来韩三娘被邱大哥打伤了,雪心又冲出去要杀了她,她就逃走了。”凤冲云道:“岂有此理,雪心这丫头居然跟一个荡妇吃醋。”吕弦一道:“丫头还小,不懂事。”凤冲云道:“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武天赐道:“追出了城外,就被韩三娘用暗器打中。” 凤冲云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韩三娘年近四十,雪心仅仅十六,这两个人居然吃醋吃到一起,真是岂有此理!等我忙过眼下庄中事物,定会想办法平了阴风岭!”吕弦一道:“邱冠雄心系天下,根本就不会为儿女私情动容。”话语中带着轻蔑之意,倒有些耐人寻味。 正说着,万俟忠骑马赶来,问道:“丫头可安好?”凤冲云道:“没事了。庄上怎么样了?”万俟忠道:“还请老爷速速回庄。走漏消息给张凌宇的,果然是咱们庄里的人,还好天赐突然出现打岔,证据已经转移走了。”吕弦一这时候道:“张凌宇还是为了那阵法图?”凤冲云道:“前些时候他一直要买冲云山庄始祖万俟元坤绘制的迷踪阵法图。我出高价他又不买,竟然派人来庄上盗。也怪我当时未做防备,让来者找到了我天音阵下面的地下库房,找到了前一阶段我劫夺他们的六万两黄金。留下了证据。结果竟然报了官。” 吕弦一道:“看似平静,其实你这内中当真暗流汹涌,此事若查实,按照律法,你凤老哥也是个死罪。”凤冲云道:“势成骑虎,早已不能回头了。丫头跟天赐这伤就拜托居士了。”吕弦一道:“放心放心。”凤冲云又对武天赐道:“你在这好好养伤,日后庄上需要你!”说毕,便骑着白虎随万俟忠回去了。 凤冲云走后,武天赐道:“吕弦一,你知不知道庄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吕弦一道:“我怎么知道?”武天赐道:“不是说,兖州的事情没有你不知道的嘛?”吕弦一笑道:“几个月前,大风寨的兄弟截下了通宝柜房的镖。不料在里面发现了一枚价值连城的宝物。就给偷偷藏起来,给了你师叔。谁知道,那珍珠竟然是官家的东西,在大风寨被劫,自然就要查到冲云山庄。这一次,朝廷的人一定会参与进来!”武天赐道:“已经在庄上了?”吕弦一道:“放心了,你师叔何等聪明,查了也是白查!”武天赐皱了皱眉头,道:“那这件事情,谁错了?”吕弦一摇摇头,道:“不知道!” 正文 第十回 天下太平 阴险狡诈自冲云(1) 何雨扶着凤雪心从地窖里出来。凤雪心有些咳嗽,吕弦一道:“快些进屋,外面风大。丫头身子弱,可不能再伤风寒了。”进了吕弦一宅子,吕弦一拿出一颗药丸,给了凤雪心,道:“含在口中可以镇咳。”何雨拿过去递给凤雪心,雪心含在口中便不咳了。 吕弦一又支开何雨,让她随着自己去熬药。故意留下了武天赐、凤雪心二人。 凤雪心对武天赐道:“武天赐,你过来,我看看你手怎么样?”武天赐伸出红肿的手,凤雪心见了,道:“你真是笨,水热不热都分不清。”武天赐道:“居士都说我这手没事了,倒是你,同样都是跪了一晚上,就你晕倒了,还说别人笨。”凤雪心听后,一把抓住武天赐被烫伤的手,使劲捏下,武天赐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凤雪心笑道:“让你说我,你也活该!”武天赐剧痛难挡,却也不敢抽出手来,道:“放手,放手!”凤雪心嘻嘻一笑,道:“这下你服不服?”武天赐道:“认输认输!”凤雪心道:“我是问你服不服?”武天赐道:“不服,就是不服!”凤雪心松开手,道:“你骨头还这么硬!就该吃亏!”武天赐将手藏到身后,道:“你还是那般嘴硬!”凤雪心道:“你说什么?”说着又要去抓武天赐那只手。武天赐立即道:“嘴硬心软!” 凤雪心道:“不管怎么说,这两次是你救我。我凤雪心从来都不喜欢拖欠别人,怎么就偏偏拖欠你这么多条命!”武天赐道:“哪里,这两次救你的都是吕弦一救你,跟我没有关系!”凤雪心道:“有没有关系我心里清楚!你虽然算不上大英雄,其实英雄也未必都是好人,可你算得上是一个好人。”武天赐脸一红,说不出话来。凤雪心这时又道:“我问你,除了那次出镖时候见过韩三娘,之后你好像还跟她见过面,怎么回事?”武天赐道:“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娘。”凤雪心听后,吃了一惊,道:“你朋友的娘?你朋友多大?”武天赐道:“比我小一岁!” 凤雪心道:“她娘多大?”武天赐道:“好像快四十了吧。”凤雪心没好气儿的道:“看着不像那么大的年纪,还真是个老妖精,下次我找她报仇的话,你在一边看着就好。”武天赐道:“不行,我不能让她再伤你。”凤雪心道:“那你能帮我杀了她?”武天赐道:“她也是受人胁迫,她女儿被通宝柜坊的人抓了去,用来要挟她去杀邱冠雄。”凤雪心道:“你怎么知道?”武天赐道:“她女儿叫柳莲,被抓到了即墨的临同镖行,这事被我撞见,就把她救了出来。然后带着她到兖州来找她娘。” 凤雪心愣了一下,道:“找到了?”武天赐道:“找到了。”凤雪心道:“这么说,她知道女儿已经被救出来了?”武天赐点点头,但随后道:“柳莲没有爹,要是再死了娘,你要她怎么办?可是如果你不慎被韩三娘杀了,师叔会伤心,我……我也会难过。”凤雪心道:“那你是要我还是要柳莲?”凤雪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冒出这样一句话,问出来的时候,自己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却听武天赐反问道:“那你要我还是要邱大哥?” 二人皆是一愣,许久不说话。最终凤雪心怒道:“邱冠雄是混蛋!”武天赐忙道:“邱大哥怎么了?”凤雪心发怒道:“你知道她是混蛋就行了。”这时却听门外吕弦一道:“对,你知道他是混蛋就行!”凤雪心怒道:“吕弦一,你怎么偷听?”吕弦一站在窗前,手中正捧着干柴,道:“我只是经过,就听到这么一句话。”说毕,便经过大门去炉灶那边生火。雪心低声骂道:“老不正经的。”吕弦一听到了,哈哈一笑,也不生气。雪心对武天赐道:“你还不出去帮忙!”说毕,自己便出去帮忙生火。吕弦一又是哈哈一笑,道:“对,丫头烤烤火也好。” 但让凤雪心出去帮忙,简直是越帮越忙。吕弦一最终道:“丫头先行回去,你还不能过度劳累。”凤雪心道:“哪有劳累,我还好得很!”吕弦一道:“丫头你几夜都没好好睡觉,身上又有伤,是不能如同往常那样的。”凤雪心听了,这才回去。却见武天赐已经靠在桌子上睡着了。 武天赐醒来时,见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吕弦一正坐在窗前读书。武天赐道:“这是怎么回事?”吕弦一道:“你最近几日太过疲惫了。”武天赐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吕弦一道:“已经申时了。”武天赐道:“我又睡了一白天?”吕弦一道:“不仅是你,那两个丫头也在隔壁屋子睡了一白天,到现在还没醒。”武天赐坐起身来,道:“雪心不在这里,我倒是有件事情要请教居士。”吕弦一哦了一声,道:“你说吧。”武天赐道:“韩三娘是我一个朋友的娘,我这位朋友的爹早死,可如今雪心跟凤师叔都要杀了韩三娘,我又不想让我这朋友失去娘,我应该怎么办?” 吕弦一沉思良久,道:“如果韩三娘跟雪心两个人中有一个人注定要死,你选择谁去死?”武天赐紧紧皱眉,许久下不了决定。吕弦一又道:“换个问法,如果这两个人中只有一个能活,你更希望谁活着?”武天赐道:“我,希望雪心活着。可是……”吕弦一道:“不要说,只给我你的第一反应就好。如果雪心丫头面对这个问题,要她来选择你跟邱冠雄其中一个人。你认为她会选择谁去死?”武天赐迟疑很久,最终道:“我不知道。”吕弦一笑,道:“如果韩三娘面对这个问题,要她去选择她女儿和邱冠雄,你认为她会选择谁活着?”武天赐道:“我不知道,一般来说,应该是她女儿!我也不知道她会选择谁!” 吕弦一一愣,道:“一个是女儿,一个是情人,显而易见的答案,可是你却为她的选择而犹豫。你认为这样犹豫,对韩三娘有必要吗?”武天赐道:“有必要。”吕弦一道:“那对你呢?”武天赐不语。吕弦一道:“很多事情选择起来其实很简单。在你睡着这段时间里,我问过雪心丫头要选择你还是邱冠雄,你猜她是怎么选择的?”武天赐道:“你怎么问这个!”吕弦一道:“难道我还拐弯抹角的问?”武天赐叹道:“我知道了,他选择了邱大哥。”吕弦一道:“为什么?”武天赐道:“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雪心喜欢邱大哥。但邱大哥好像不喜欢她。”吕弦一道:“我告诉你,她说她不可能选择邱冠雄!”武天赐一愣,道:“为什么?”吕弦一道:“因为她在说气话!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情。两个月前,你师叔截下通宝柜坊的镖五万两黄金,又赶上了冲云山庄建庄四百九十六年之日,便借此机会在冲云山庄中大宴宾客。那时候在天下英雄面前提及了雪心丫头跟邱冠雄的婚事,却遭邱冠雄拒绝!”武天赐道:“为什么?”吕弦一道:“你可知道雪心丫头是什么反应?”武天赐道:“她,那一定是摔门而出,气也气死了。”吕弦一却摇摇头,道:“这次你可想错了,雪心那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中豪杰。我告诉你,邱冠雄原本推托说配不上雪心,结果雪心鼓起勇气,走到邱冠雄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当众示爱,说愿意嫁给他,还问邱冠雄要不要娶她。哎,结果他邱冠雄还是拒绝了雪心。” 武天赐听了,道:“为什么?”吕弦一道:“这些都不重要。不管他们俩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现在都过去了。你记住,就在今天早晨,面对着你和邱冠雄,雪心虽然说了气话,但这也是机会!”武天赐道:“那,那我就明白了,我要帮着雪心,帮着师叔。”吕弦一听了,万分郁闷,道:“真要把我气死!我告诉你,你师叔短期之内根本就腾不出手去管韩三娘。”武天赐道:“那雪心就更需要我帮了。”吕弦一又是窒息,道:“人笨也能气死人啊。我问你,如果雪心不去招惹韩三娘,韩三娘敢不敢主动来招惹雪心?”武天赐道:“肯定不会!”吕弦一道:“韩三娘知道雪心喜欢邱冠雄,就算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安危,她也不敢再铤而走险去找邱冠雄。”武天赐道:“可雪心要找韩三娘的麻烦!”吕弦一道:“她为何要找韩三娘麻烦?”武天赐道:“因为……”说到这里,武天赐脸上大喜,吕弦一道:“臭小子,终于开窍了。” 正文 第十回 天下太平 阴险狡诈自冲云(2) 武天赐道:“那我明白了,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吕弦一拍了拍武天赐肩膀,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你自己的选择。功名利禄,只为尘土。”武天赐听了这番话,突然想起了林逸霄也曾说过,便问道:“居士可认得林逸霄?”吕弦一道:“不认得。怎么提起这个,他是谁?”武天赐道:“他也曾说过功名为尘土这样的话,他自称是天元道长的大弟子。”吕弦一道:“可能是他在我离开之后去的?”武天赐道:“他说他是第一个入门的。”吕弦一道:“此人我确实不知道,也可能是欺世盗名之辈。” 正值交谈,却听外面水井处有声音。武天赐出门一看,但见一人,正是陆元展。陆元展此时正在取水。武天赐道:“元展兄弟,你怎么在这里?”陆元展转头一看,见是武天赐,大喜,道:“大哥怎么在这里?”吕弦一出来道:“这位小兄弟是谁?”陆元展看了看吕弦一,忙上前道:“原来此处人家有主人,我以为无人居住,才闯进来。望主人见谅。”吕弦一哈哈一笑,道:“残垣断壁,哪里像住人的样子。”陆元展又是拱手行礼。武天赐道:“你怎么回来了?”陆元展道:“我就是回来找你的。想找你打听一下凤家大小姐是否有事。”武天赐道:“韩三娘要你来问的?”陆元展道:“不是,昨日她回了阴风岭,与柳文白提及重伤了凤家大小姐之事,准备全家移居他处。文白兄却要先来打探这边的情况,岳母大人不允,我才自告奋勇的来了。” “陆元展,哪个要你来了,给我滚回去!”众人顺声望去,见韩三娘骑着一匹黑马冲进了院子中。陆元展上前道:“伯母!您怎么来了?”韩三娘下马,道:“谁让你来这多管闲事了?”陆元展道:“伯母身上有伤,小辈理应代劳。”韩三娘道:“放屁!我韩家的事情,用不着你个外人管!”陆元展不说话了,灰溜溜的站在了一旁。韩三娘见武天赐也在这里,道:“这倒是巧了,武天赐你也在,也省的我去兖州里面打探消息了。我问你,凤雪心那丫头现在死了没有?”武天赐问道:“你要怎么样?”韩三娘道:“如果她死了,你就到她坟前替我问候她一句。如果她没死,这疗伤药算是我韩三娘的一点意思。”便将一个药瓶递给了武天赐,又从袖口取出一封信,道:“也把这信交给凤老爷。” 不等武天赐接过信,凤雪心突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韩三娘扔下一枚烟弹。烟雾散尽之后,消失无踪了。凤雪心恨得咬牙切齿,走到陆元展身前,道:“你回去告诉韩三娘,我凤雪心不杀了她誓不为人!”陆元展忙道:“知道了,知道了。一定转达。”说毕,便退了出去。何雨这时走到雪心身边,道:“少主,你可吓死我了。”凤雪心道:“何雨姐,没事,这次她伤不了我。”吕弦一道:“伤到你就晚了!”凤雪心道:“我饿了,吃饭。”说毕,便回屋了。 众人吃过饭,凤雪心却执意要回家,无论众人如何劝说就是不听。执拗不过,便只好应允。路上,武天赐问凤雪心道:“你急着回去干什么?”凤雪心道:“你真笨,我觉得韩三娘必定会去找邱大哥。”武天赐道:“你恨韩三娘吗?”凤雪心道:“恨不得杀了她!”武天赐道:“为什么?”凤雪心道:“因为……因为……你真是笨,我被她伤成这样,我必须报仇!” 回到了山庄,武天赐郁郁寡欢,一头扎进房间不出来了。躺在了床上继续睡觉。不料到了深夜,凤雪心却来敲门,武天赐打开房门,道:“干什么?”凤雪心道:“去监视邱冠雄,估计韩三娘会来。”武天赐道:“韩三娘也不傻,今晚怎么敢来?”凤雪心怒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傻?”武天赐忙道:“不是不是,韩三娘色胆包天,一定会来。”凤雪心道:“这是你说的,要是她没来我就拿你是问!”武天赐为之窒息,最终发问道:“你究竟是恨韩三娘,还是恨邱大哥?” 凤雪心被这一问,竟然是久久不回答,咬着嘴唇,瞪着武天赐许久,猛然转过身跑回了闺房。武天赐忙追到闺房外,凤雪心将门从里面锁死,趴在床上哭。武天赐在门外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里面只是哭泣。 武天赐在门外站了许久。雪心的哭声渐渐弱了。武天赐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回去。听到了里面的脚步声,不多时,凤雪心隔着门问道:“我不该恨他吗?”武天赐道:“不该!”凤雪心打开门,注视着武天赐道:“为什么?”武天赐道:“他不配!” 许久无声。忽然,凤雪心破涕为笑,道:“你说得对!他不配!”便上床睡觉去了。武天赐也回去了,不知道此事是喜是忧!只希望今夜是安宁之夜。 武天赐躺在床上,久不能眠。月已西沉,唯有繁星点点。 夜深人静,依旧无眠。武天赐坐起来,出屋子,在庄中走动散心。不期然走到了邱冠雄的屋子外,见里面依旧点着蜡烛。仔细一听,里面却有鼾声。轻轻走近,透过窗子缝隙,见他正趴在桌子上酣睡着。桌上陈列着笔墨纸砚,还有几本书歪歪扭扭的摆放着。武天赐正值好奇,邱冠雄已然醒来,听到外面的声音,喝道:“谁?”武天赐忙道:“是我,武天赐!”邱冠雄打开窗子,道:“原来是天赐啊,进来说。”便开门请武天赐进来。武天赐道:“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见邱大哥这里还有光,好奇过来看看。”邱冠雄哈哈一笑,道:“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常有的事,我也不是那读书的料。”武天赐道:“大哥夜深还如此用功,莫不是什么武功秘籍?”邱冠雄道:“要是武功秘籍还不至于睡着,这是《武经七书》,武举必考科目。”武天赐道:“我倒是忘了,大哥就是被挡在了这,否则一定是武状元。”邱冠雄长叹了口气,道:“我邱冠雄纵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过不了《武经七书》这一关,还是及第无望!”说着,便捶了一下桌子。 武天赐道:“那什么时候考?”邱冠雄道:“希望明年可以开科。不说这了,雪心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武天赐道:“好很多了,只是还有些咳嗽。”邱冠雄道:“说到底,这也都是因为我。”武天赐道:“邱大哥,你和韩三娘之后又发生什么了?”邱冠雄道:“你都知道了?”武天赐道:“我只知道她来这里找你的目的不是报仇。”邱冠雄叹了口气,道:“这些就不提了。” 武天赐道:“他跟他丈夫感情不好。”邱冠雄道:“我看也是如此,此人放荡,他丈夫又怎会与她感情好?可是后来这淫妇竟然缠住我不放。真是岂有此理!”武天赐道:“那,大哥你怎么想?”邱冠雄道:“能怎么想,雪心丫头我都不要,怎么会要如此淫妇?”武天赐道:“那她来这里许多次,就没人发现?”邱冠雄道:“她都趁着庄主不在的时候来。除了雪心之外,倒是不曾被其他人发现。”武天赐还有问题要问,但邱冠雄却道:“已经是深夜了,明日乃是端阳节,庄中上上下下都有事,你我如此说话,会扰了他人休息。”武天赐道:“那邱大哥早些休息,我也回去了。” 邱冠雄送武天赐出屋,正要关门,却听南边的房屋处一声炸响。随即便燃起火来。不多时,又是一声炸响,炸在了正宅的屋顶。邱冠雄惊道:“当心,是雷火弹!” 庄上被这两颗雷火弹一炸,立即沸腾起来。万俟忠发现这雷火弹是从外面射进来的,便领着人冲出庄外搜索。另外还有许多人在喊救火。但不多时,山庄中部的宅子也冒起了火。武天赐与邱冠雄朝南边火起的屋子一看,竟然是武天赐住的屋子!这时听周围庄丁喊道:“有贼人潜入!”两人急忙跑了过去,但见屋子已经被炸开,火势已经蔓延到凤雪心的闺房。众多庄丁推着水车,提着水桶来救火。武天赐指着自己的屋子道:“这里面没有人了,先救雪心。”邱冠雄喊道:“雪心!没事就喊一声!”里面没有声音。 武天赐大惊失色,抢过一人的水桶浇到了身上,一记鬼步冲到了雪心闺房门前,这才注意到,已经燃烧着的木门竟然是开着的。二话没说,顶着热浪冲了进去。却不见雪心。武天赐心中大喜,知道她定然是逃了出去。便破窗扑了出来。邱冠雄上前扶起武天赐道:“你真是吓死我了,那大门是开着的,雪心定然是逃了出来,你怎么还往里面冲。”武天赐道:“一时也没多想。就冲了进去。”正说着,却见白虎竟然窜了出来。绕着雪心闺房跑了一圈,便朝南跑去。邱冠雄道:“追上他,这大虫有灵性,定知道雪心去处!” 正文 第十回 天下太平 阴险狡诈自冲云(3) 武天赐立即追了出去,可用尽了全力也没有这白虎快。自己追出了山庄时,已经不见了白虎踪迹!但想既然爆炸的是雷火弹。定然与那个同韩三娘幽会的男子有关,便追到了那间院子,见凤雪心跟那白虎都在这里。 此时,正见凤雪心站在地上,正用力踢着蜷缩在地上的男子。武天赐喊道:“雪心!”便已经进了院子中。凤雪心回头见到武天赐,惊呼道:“你没死?”武天赐道:“你才死了呢?”雪心眼角还有泪水,此时却笑了出来,道:“原来你没在屋子里,大半夜的你出了屋子乱跑。气死我了。”武天赐道:“你不是也出来了!”凤雪心道:“还不是想给你报仇!听到爆炸,我就立刻出来看,就见你那屋子连房顶都炸开了。我还以为你……”武天赐笑道:“还好我夜里睡不着,就出去走走!”凤雪心怒道:“你还笑!”正说着,万俟忠领着家丁追到这里,道:“少主,庄中人说白虎跑出来了,就知道您也在这,这是怎么回事?”雪心指着地上的男子道:“就是他做的!”这时拿起地上的一张弓道:“我亲眼看见他用这个把火射进去的!” 万俟忠走上前,问男子道:“你到底是谁?”男子蜷缩地上,不说话。万俟忠蹲下去一看,见他已经被打得七窍流血、身上多处骨折、重伤垂死。但在仔细辨别之下,万俟忠认出对方道:“刘问天!”凤雪心道:“他是谁?”万俟忠道:“是阴风岭五虎,他排第五!好了,你们四个小心些把他抬回去救治,他肋骨断了,已经快死了。”四个庄丁便小心翼翼的将这男子抬到了一块长木板上,后抬了回去。 武天赐这时候道:“庄里也有贼人,把我的屋子都炸了。”万俟忠知道武天赐住处,也知道从这个地方勉强能将火箭射到正宅处,不可能在射到武天赐住的地方。又听庄中又是一声爆炸。万俟忠大惊,道:“遭了,中计了,其余的弟兄,快跟我回去。” 话音未落,武天赐与凤雪心已经骑上白虎回去了。此时武天赐凤雪心的屋子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正宅的火势有所增大。除此之外,邱冠雄的屋子也被炸开了,而且已经夷为平地。一庄丁道:“你们出去后,又飞进来数枚火弹。都落在了邱大哥的屋子上面。”众人便都明白,这次无论是炸正宅、还是武天赐、凤雪心的宅子,目的都是声东击西,真正的标靶其实是邱冠雄。万俟忠道:“火弹从哪里飞过来的。”庄丁道:“天音阵那边,已经有兄弟们追过去了。”万俟忠便又派人过去查找贼人,后问道:“邱冠雄人呢?”庄丁也是一脸迷茫。万俟忠,怒道:“房子烧就烧了,今夜无风,火也烧不到哪里去。留下一些控制火势就好。其余的都给我去巡查,一定不能让贼人再有机可乘了。”这时兖州巡夜的差人也进了庄中,问了万俟忠情况,便沿着冲云山庄周遭巡查。 忙碌一整夜,也未能找到贼人。本想审问一下那刘问天,但伤重不治死了。 次日便是端阳节,但整个冲云山庄都在收拾庄子,而且庄主风冲云又不在,丝毫没有节日气氛。 凤冲云直到晚上才回庄,听了万俟忠的叙述,怒不可遏,但庄中只是毁了几间房屋,又无人伤亡,损失倒也不大。众人初步断定是通宝柜坊所为,凤冲云则是去知州那里报案。知州赵明达便遣人调查此事。 却说武天赐被烫伤的手已经消去了红肿。逐渐开始掉皮,想来也快好了。傍晚,众人吃过饭,都准备回去安寝。 武天赐与凤雪心的屋子都被烧毁,便换了两间东侧的,也是隔壁。却说武天赐着一整日都有些心神不宁,想对凤雪心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直到晚上,才对凤雪心道:“今晚韩三娘可能会来!”凤雪心道:“她来不来跟我什么关系!再说,今晚爷爷在家,全庄的人都枕戈待旦。她怎么能进来?”武天赐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那晚韩三娘告诉他们不要动手,但他们如今私自动手。韩三娘必会来确认。”凤雪心道:“告诉他们不要动手?什么时候?在哪?”武天赐道:“就是韩三娘在邱大哥房中脱衣服那晚。”雪心听了这话,又是咬牙切齿,许久才平和下来,道:“你怎么知道的?在哪听到的?”武天赐道:“就在你打人的那院子里!”凤雪心道:“那里已经被看护起来,韩三娘怎么会进去!”武天赐道:“韩三娘不会进去,可是总要回来看看,这样我们可以在暗中等着她!”凤雪心听了,朝着武天赐笑了笑,便道:“好办法。晚上一定杀了她。” 等到深夜,二人悄悄溜了出来,武天赐带着凤雪心到了韩三娘**的那间屋子,有许多人在那里守护兼调查。二人也不靠近,而是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声音。三更过后,韩三娘果然来了。她也知道这周围有埋伏,只是在远处看了看就走了。 雪心见了,怒道:“真是混蛋,走,跟上去。”两人跟着韩三娘许久。韩三娘一路小心翼翼,跑到了城西的一间院子中。上前敲开了院子门,一女子出来开门,不耐烦道:“这么晚了,谁啊!”韩三娘道:“快开门,是我,韩三娘。”那女子把门打开,惊呼道:“二嫂,你还真来了!”韩三娘道:“老四呢?”里面一个男子惊道:“是二嫂吗?快进来。”韩三娘进去,道:“老四,你可曾听说冲云山庄之事?”男子道:“我听说了,是被三哥的雷火弹炸了,那么这一定是三哥所为。莫不是二嫂要他做的?”韩三娘道:“我只是让他等候消息,并未要他动手!”男子道:“三哥昨日还来找过我,要我助他杀邱冠雄,为二哥报仇。”韩三娘道:“岂有此理!”男子继续道:“我自然没答应他,他还骂我不讲义气,之后人就走了。”韩三娘道:“是不是去找老五刘问天了?”男子道:“很有可能,五弟冲动,八成就答应了三哥。” 韩三娘道:“你快带我去老五那里。”那女子听了,道:“大半夜的,出去做什么?有什么事不如明早天亮再说。”男子道:“夫人,此事关系到三哥和五弟生死,你好好呆着家里,我带着二嫂去五弟家看看。”女子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不多时,男子与韩三娘出来,指着南面道:“五弟家就在那边,二嫂跟我来就是!”两人出了院子,韩三娘便跟在男子身后,一路向南。凤武二人暗中跟上。 不多时,似乎是到地方了。 男子指着一间宅子道:“就是这里。”正要翻墙而入。不料韩三娘竟然上前用燕尾镖将男子按在了墙上,口中骂道:“你娘的,什么意思?带我到这里干什么?”男子道:“二嫂你什么意思?”韩三娘道:“这里根本不是老五的宅子!”男子笑道:“莫非二嫂知道五弟的住处?”韩三娘却说不出话来。男子继续道:“如果二嫂知道五弟住处,为何还要我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给你带路?莫非又寂寞了?”韩三娘道:“你……放你妈的屁。老娘现在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男子道:“实话告诉你,老五昨晚在三哥家里朝冲云山庄射雷火弹,被万俟忠抓住,当场打死了。现在尸体已经被送到了衙门。”韩三娘道:“你说什么,刘问天死了?”男子道:“你怎么还担心他?莫非你与他也……”韩三娘便给了男子一巴掌。道:“放屁,老娘要是跟他还有一腿,怎么会不知他住处!”男子哈哈一笑,道:“难怪当年你总是为难五弟,原来如此!莫不是遭到五弟拒绝吧?”韩三娘怒道:“放屁,你带老娘到这里究竟想干嘛?”男子道:“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韩三娘便撤下了手中的燕尾镖,男子转过身,竟然一把抱住了韩三娘,一阵狂吻之后,便抱着韩三娘跃入院子中。 武天赐与凤雪心面面相觑,跟上去一探究竟。 韩三娘对老四道:“你急什么,进屋再说。”便取出一把钥匙,将院子中的房屋门打开了。不等进去,男子已经把韩三娘扑到在门前,两人才连滚带爬的进了屋中。不多时,将房门关上。 武天赐便领着凤雪心跳入了院子,在窗前窥视,却漆黑一片,这时听男子道:“床在哪里,灯呢?”不多时,韩三娘将蜡烛点燃。男子便将韩三娘抱上床,二人便开始在床上行房事。凤雪心见到了这一幕,又惊又羞,将手挡在武天赐眼前,不准他再看。 正文 第十回 天下太平 阴险狡诈自冲云(4) 不知过了多久,**一停,男子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三哥这次怕也是九死一生,三哥的家也已经被差役守住了,怕是没那机会了,不过日后若是二嫂寂寞了,小弟我也定会奉陪。”韩三娘笑道:“放屁!若是你帮我除了邱冠雄,我韩三娘这辈子都会记住你的好!”男子一愣,道:“柳莲丫头不是已经救出来了吗?怎么还要杀邱冠雄?”韩三娘怒道:“邱冠雄丝毫不讲情份!竟然为了个臭丫头就要杀了我。”男子怒道:“你这伤是他打的?原来那邱冠雄是如此的卑鄙小人。怎么可以如此不念旧情!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早晚有一天让他死在我手里。” 韩三娘道:“如今这宅子就也就没什么用了,明日我就卖了!”男子道:“万万不可,若是卖了,日后我如何找你?我与三哥不同,他那里只有他一人,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我家中还有妻子,你出入没那么方便!”韩三娘呸了一声,道:“你倒是嫌麻烦。”男子嘿嘿一笑,道:“这不是也省的你麻烦嘛。”韩三娘笑道:“放屁,你先回去。以后我要是找你会在你家墙头放一枚燕尾镖。你来这里就行。” 这男子穿好衣服,抱着**的韩三娘亲了一口,亲吻之时,又见韩三娘媚态。便又是一阵吻。许久,男子便再次脱了衣服,与之**。许久才完毕,直到筋疲力尽,才再次穿好衣服,便出门走了。 这人走远后,韩三娘也将衣服穿好。凤雪心便要下去找韩三娘问个清楚。不料却听远处传来脚步声。二人跳上屋顶继续观望。不多时,见一男子从北边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果然进了这宅子。韩三娘在里面听到声音,立即穿好衣服,喝道:“谁?” 男子听到了韩三娘声音,道:“三娘,你在这里干什么!”武天赐听得明白,这人才是那日与韩三娘**的男子。那男子一边说,一边闯进了屋子。韩三娘有些尴尬,道:“老,老娘愿意在哪里就在哪里,你管得着吗?”男子道:“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被打死的五弟吗?你让我去杀邱冠雄,好。无论生死,我愿意拼命,我被困在冲云山庄一整天,刚刚找机会逃了出来。家已经被人看守起来。可你呢?二嫂,我最后叫你一声二嫂,你呢。你都干了什么?又来到这宅子里跟邱冠雄**!” 韩三娘道:“放屁,谁跟你讲我是来跟邱冠雄**的?”男子道:“这宅子不就是你为他准备的吗?好,就算今天不是。以前呢?跟他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不记得了,我可帮你记着呢。哪天他邱冠雄不理你了,你才会想起我。行,这我认了,比什么我都不是邱冠雄的对手,你喜欢他,应该的!可他那么对你,你对他却还是藕断丝连!怎么?在这里怀念一下跟他在床头的激情?”韩三娘道:“老三,你这次真误会了,我真是没地方去了。一听说冲云山庄被炸了,就想到一定是你干的,立刻去你家中找你,可那里已经被官差看守起来,我才来这里小住一夜,等明天再去打听你的消息!” 男子听了,道:“真的?”韩三娘道:“老娘什么时候骗过你!”男子这时上前亲了韩三娘一下,道:“骗我,我也甘心让你骗。”韩三娘扯着男子耳朵,道:“那你刚才跟我发什么脾气!”男子哇哇直叫。韩三娘又问道:“另外,我跟邱冠雄在这里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男子道:“最近一年里,你常在兖州出现,一定是这里有你心仪的男人。我就猜是他邱冠雄,一次正巧遇见他晚上出行,就悄悄跟着,结果他就来了这里,跟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到天亮!”韩三娘道:“你说谁不知羞耻?”男子道:“知羞知耻的女人,哪有你这般韵味?” 说毕,便将韩三娘按到在床上。又经几波**,才没了声音。凤雪心在屋顶上早已经按耐不住。恨不得立即宰了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只是屋内的奸夫也必然是一丝不挂,凤雪心羞涩之下,如何能闯进去杀人!正值气愤,却听远处又出现一人的脚步声。二人立即跳到院落中的一颗书上,但见这人一走近,虽然看不清样貌,但从气息,步伐、身形等情况,判断这人竟然是邱冠雄。韩三娘也有察觉,警觉起来。 男子道:“怎么了,三娘?”韩三娘道:“外面有动静。”随后连衣服也来不及穿,便推开门出去了,男子这时披着一件衣服出来道:“怎么了,哪里有人?大惊小怪的,出来也不穿衣服!”话音刚落,院子的大门却被踹开。迎面走来一人,正是邱冠雄!男子见了邱冠雄,一下子瘫软在地上,邱冠雄上前一刀结果了他性命。韩三娘惊道:“你,你杀他干什么?”邱冠雄道:“他不该死吗?” 韩三娘哼了一声,道:“那你呢?”邱冠雄道:“对不起,是我该死。是我对不起你,你的伤,好些了吗?”韩三娘转过身,道:“不用你管。” 不料这时候邱冠雄把刀扔在地上,走上前,抱住一丝不挂的韩三娘,道:“三娘,对不起,是我不好。”韩三娘听了,泪水直流,紧紧抱住邱冠雄哭泣。凤雪心见了,当真是欲哭无泪。 邱冠雄又对韩三娘一阵阵亲吻,韩三娘正直动情,邱冠雄突然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趁着韩三娘没有防备,刺入了她后心。韩三娘当场毙命! 邱冠雄拔出匕首,将韩三娘推到了地上,又将匕首扔在男子尸体旁,镇定道:“出来吧,雪心。我知道你在这。”凤雪心正要走出去,武天赐扯住她,并且捏住她的口鼻,不敢让她出一点声音。凤雪心却要用力挣开,武天赐无奈,只好用封元指封住她。 邱冠雄连续喊了数遍,不闻有人回答。这才持刀回去。 邱冠雄走后,武天赐缓缓松开凤雪心口鼻,武天赐问道:“怎么办?”凤雪心哭道:“如果我出去,邱大哥会杀我灭口吗?”武天赐吃了一惊,但随后道:“我不知道!”凤雪心道:“邱冠雄为何要杀韩三娘?”武天赐道:“他一定有他杀人的道理。”凤雪心不说话,只是泪水不住的流。不多时指封解开,凤雪心跳进院子里,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久久不能动弹。 许久,一群衙役赶了过来。武天赐扯着凤雪心跳出了院子。不多时,众衙役冲入院子。武天赐看得明白,领着衙役过来的正是邱冠雄。衙役中领头的上前检验了男子的尸体,道:“果然是阴风岭的秦老三,昨日就是他与刘老五合伙用雷火弹在冲云山庄放火的?”邱冠雄道:“就是他。”衙役又问道:“这女的是谁?”邱冠雄道:“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燕尾金镖韩三娘子。”衙役头道:“也是邱大哥所杀!”邱冠雄道:“断然不是,想必是被那秦老三所杀。”衙役头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匕首,又检查一下韩三娘的尸体,道:“不错,定然是秦老三抱着这韩三娘子,用匕首插入其后心致死。哼,奸夫淫妇!” 邱冠雄道:“阴风岭在年前为我邱冠雄所灭,只是未能斩草除根,让这等残匪逃走。秦老三张老四和刘老五在此隐居,就是要杀了我而后快,好在韩三娘深明大义,多次暗中阻止,才使我免遭毒手!没想到这次竟遭了他的毒手!”一边说,一边长叹。 衙役头便命人将两具尸体用黑布裹了抬回去。又问邱冠雄道:“你不是说,张老四也被你杀了,他人呢?”邱冠雄道:“你们跟我来。”便领着人去了张老四家。衙役头留下几人在这里继续调查,带着剩下的人跟着邱冠雄走了。果然,邱冠雄领着众衙役闯进了那间宅子,但见张老四的尸首卧在地上。张老四的妻子正瘫软在地,嚎哭不止。 衙役头道:“先把她带回去。”两人上前搀扶起她,将她硬生生的拉她出了院子,带回了衙门。 衙役头检查了张老四的尸体,撩起袖口看了看,只见一只猛虎纹身在臂上,道:“如今阴风岭五虎均已伏诛,全仰仗邱大哥英雄盖世。”邱冠雄道:“为民除害,义不容辞!更何况,此等贼匪竟敢火烧山庄!实属找死!”说毕,将张老四尸体的头砍了下来。众衙役见了,均不敢多说什么。邱冠雄道:“我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有人敢对冲云山庄图谋不轨,这就是下场!赵捕头,这里就交给你了,这年头贼人多,我还要回去守护山庄!” 邱冠雄诸事完毕,将钢刀插在院子中,独自一人回去了。邱冠雄走后许久,众衙役才敢动弹。衙役头拔出钢刀,冷哼了一声,把刀扔在了一旁。命人将尸体抬了回去。自己与剩下的三个人进了屋中调查,未曾查到什么,不多时便回去了。 正文 第十回 天下太平 阴险狡诈自冲云(5) 其实邱冠雄此人外表看似鲁莽,但内中尽是阴谋。这几年与韩三娘有染,一方面是满足男人的**,另一方面也想借助她一举铲除阴风岭。他也有自己的计划,就是先杀阴风岭五虎,再杀韩三娘。昨日那几虎夜袭冲云山庄,邱冠雄也知道韩三娘想杀他,根本用不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因此那几虎必然是私自决定的。因此韩三娘得到消息今晚就必然来一探究竟。 想到这,便觉得机会来了。昨晚刘老五被凤雪心打死,秦老三又不知所踪,因此韩三娘能找到的人只有张老四了,邱冠雄便守在张老四家附近。果然等来了韩三娘。她见张老四与韩三娘出去,本想追过去杀了这两个人,但却有些顾虑,因为临出门的时候没有在山庄中找到武天赐、凤雪心二人,生恐两人也在这附近。 但武天赐凤雪心二人轻功耳功卓绝,自然不会让邱冠雄发觉。 邱冠雄在刘老四家附近等了许久,见刘老四自己回来,便大胆出来把他杀了。随后去了平日与韩三娘厮混的地方找她,不仅找到了韩三娘,还有意外收获,连秦老三也找到了。便将这两人都杀了,还伪装成秦老三杀死的韩三娘。同时也避免了与韩三娘的事情泄露除去。 此事完毕后,两人回了山庄,凤雪心放出了白虎,跟武天赐骑在白虎背上在庄子周围巡逻了整整一夜。早晨吃了早饭,两人才各自回去休息。 兖州知州又为邱冠雄的义举特加表彰。自此,邱冠雄侠名远播!此后,邱冠雄烧了《武经七书》,再不言武举之事。凤雪心此后再也不去纠缠邱冠雄。每次二人相见,雪心只是瞪着他,却从不与之讲话。 如今阴风岭五虎都死了,阴风岭原本就是通宝柜房张凌宇的门户,这些年来虽说顶着山贼草寇的名字,却因张凌宇运作有方,虽然多次“被灭”,但阴风岭一直都未曾脱离通宝柜房的控制。但这次阴风岭五虎死了之后,阴风岭的新寨主却不知为何,公然反水,要杀张凌宇!张凌宇多次与新寨主交涉,皆是无功而返。凤冲云见有此时机,派人暗护阴风岭,却悄悄给阴风岭传去消息,双方渐渐达成不言的默契。不久江湖上便有了冲云山庄欲收纳阴风岭的传言。 如此,张凌宇彻底失去了北方防御风冲云的门户,已经危在旦夕了。最终,张凌宇不得不向风冲云服软。 光阴荏苒。已到同年八月初四,凤冲云在冲云山庄做寿。寿宴上宾朋满座,等吉时已到,凤冲云上坐,武天赐与凤雪心一同向凤冲云致了寿词。却听门外一声“通宝柜坊张凌宇前来贺寿!”众人大惊,皆是神经紧绷。凤冲云听后大喜,立即走出去迎接,拉着张凌宇的手将他请到了上座,道:“老弟能前来给我祝寿,老哥我受宠若惊。”张凌宇道:“老哥过寿,老弟我岂有不来庆祝之理?”众人见这两人面色祥和,所言似乎不是笑里藏刀。 两位老叟于上坐笑逐颜开,坐下诸位也逐渐消除了芥蒂。只听凤冲云在坐上道:“我凤冲云于政和元年做了这冲云山庄之主,自那时起便开始与你张老弟争斗!时至今年五月,你我罢手言和,共执福禄安康,实属江湖之幸。”张凌宇突然哭了,道:“整整十四年,我与你老哥整整交情了十四年,整天都是你防备我,我防备你。打了十几年,斗了十几年,老弟我终究是输你一筹。”凤冲云道:“通宝后起之秀,本就势微。却能与冲云山庄抗衡几十年,中途耗死了两任庄主,你此等胆略,才堪称第一!”两人相拥朗笑,开怀无限。 正当此时,忽然从座位上杀出一人,一剑刺向张凌宇。凤雪心反应奇快,徒手夺过那人兵器,并且制住了他。张凌宇临危不惧,对凤冲云道:“贵庄中人对我恨之入骨。我张凌宇败军之将,死也其所。”凤冲云对刺客道:“你是谁?抬起头来!”刺客一抬起头,武天赐大惊,这人竟然是柳文白。凤冲云道:“是你?柳文白!”张凌宇转过身来,见到了柳文白,表情非常复杂,道:“原来是你。”柳文白怒道:“张凌宇,你害死我娘,我杀了你。”张凌宇道:“你娘虽然不是我下令除掉的,但她确实死于秦京之手,可其中缘由,我根本不清楚。但事已至此,我解释也无用。”柳文白道:“别狡辩了,秦老三若是没得到你命令,怎么会动手杀我娘?” 张凌宇对凤冲云道:“老哥,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老哥莫要伤他性命。”凤冲云挥手示意凤雪心放开柳文白。张凌宇对柳文白道:“你既然不相信我,那就随时来找我报仇,只是今日莫要扰了人家的大寿!”柳文白看了看凤冲云,道:“今日我就先行退去。”说毕便要走。凤冲云道:“慢着!”众人立即堵住其去路,凤冲云道:“你怎么知道张老弟会来我庄上为我祝寿?”张凌宇也是一愣,下面一个随从也道:“老掌柜您不是临时决定……”张凌宇怒道:“住口,好没规矩。” 众人都一愣,觉得这张凌宇的反应似乎有些怪异。 但张凌宇之后又立即道:“几日前,我便透漏过要来此为老哥祝寿的心思。想这后生来此也是做赌。”凤冲云听了,万分折服,拱了拱手,道:“这厮要杀你,你却还为他开脱。凤冲云服了。”说毕,又对柳文白道:“今日即便你是冲着我冲云山庄来的,那看在张老弟的面子上,我也放你走。”说毕,便让凤雪心放走了柳文白,雪心又将剑扔给了他,柳文白拱了拱手,便转身走了。 凤冲云道:“天赐,你去送他一程。”武天赐便去追柳文白。凤雪心道:“我也去!”便追了去。下面众人见了这情况,都是一愣。凤冲云则是道:“刚刚那位少侠,乃是我的师侄。等我百年之后,便要继承鬼剑门、继承这冲云山庄。” 两人走后,凤冲云宣布开宴。众人纷纷上前敬酒致辞。无事时候,凤冲云便与张凌宇一同聊起了两大柜坊几十年的争斗。 却说武天赐与凤雪心追上柳文白。柳文白道:“多日不见,兄弟你越发神采奕奕。”武天赐道:“你怎么来杀张凌宇?”柳文白道:“张凌宇命秦京杀了我娘,我发誓要杀了张凌宇为我娘报仇。”凤雪心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是他干的?”柳文白道:“阴风岭五虎,都是张凌宇的手下。都为他张凌宇马首是瞻。若非他下命令,秦老三怎么会动手杀我娘?”凤雪心道:“你怎么就确定是秦老三动的手?”柳文白一咬牙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武天赐忙示意凤雪心不要再说。凤雪心一撅嘴,白了柳文白跟武天赐一眼,也不说话了。武天赐道:“那你也不该单枪匹马混入庄中杀人,稍有不慎岂不糟糕?”柳文白道:“以我这微末功夫,只有在冲云山庄中才有机会杀了他。想不到,竟然不及你这位朋友,惭愧!”凤雪心听得一肚子气,但也不知道如何发火。 正说着,却有两人骑着一匹马朝着这边驶来,近处一看,竟然是柳莲与陆元展。两人勒马停住,柳莲下马扑到柳文白身上,哭道:“哥,你急死我了。”陆元展下马道:“文白兄,如此看来,你是行刺失败了,真是谢天谢地。”柳文白叹了口气。柳莲对陆元展道:“就算你说对了能怎么样!”武天赐道:“小莲,元展兄弟,好久不见!”柳莲见了武天赐,大喜道:“是大哥!好久不见,大哥变了样子,小妹都认不出来了。” 雪心看了看柳莲,但见她样貌与韩三娘却有些相像,轻哼道:“这位就是韩三娘的女儿吧。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柳莲看了看凤雪心,道:“大哥,这位姐姐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呀?好漂亮啊。”凤雪心急道:“你才是他未过门的……”柳莲与凤雪心皆是脸红,陆元展道:“别胡说,别胡说,小莲是我陆元展的未过门的妻子!”柳莲呸了一声,道:“我才不是。”陆元展道:“好好好,不管是不是,今天打赌你又输了,怎么办?”柳文白道:“元展,你又欺负我妹妹。”柳莲道:“对,就是他欺负我。可这都怪你,谁让你背着我们去杀张凌宇?”众人听了,都是一愣,柳文白道:“他欺负你跟我去杀张凌宇有什么关系?”柳莲道:“你不去刺杀,他也不会跟我打赌。”柳文白道:“你倒是什么都敢赌!”柳莲道:“他说,如果你杀了张凌宇,那么你就必死,如果杀不了,就不会死。”柳文白一愣,道:“这是为何?”陆元展道:“你若没杀死张凌宇,他必然不会在凤老庄主的寿宴上处理你。可如果你杀了张凌宇,凤老庄主必会当场把你拿住,为了显示冲云山庄的无辜,他必会把你送去通宝柜坊。到了那里,文白兄恐怕你想死都难。”柳文白惊道:“你昨日怎么不跟我说这些?” 正文 第十回 天下太平 阴险狡诈自冲云(6) 陆元展听柳文白这么问,便笑道:“昨日你不是说死了也要报仇嘛!”柳文白道:“放屁!”柳莲道:“你别听他胡说,他一定知道你杀不死张凌宇!”陆元展点点头道:“还是小莲聪明。”凤雪心道:“他功夫不行,要在冲云山庄里杀人还嫩了些!”柳文白脸一红。陆元展道:“通宝通义仅仅言和两个多月,变数很多,所以我不确定张凌宇一定会亲自去给凤老庄主祝寿。如果张凌宇不去,要杀他自然就无从谈起!即便张凌宇去祝寿,众人必定会全神戒备。在这种情况下,文白兄以你这功夫,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杀死人呢。” 柳文白道:“你既然都知道,那你怎么不讲清楚?”陆元展道:“要不是小莲拼死拦着你,我连那些话都不会说。”柳莲道:“陆元展,我明白了,是你昨天告诉我哥张凌宇会去冲云山庄祝寿,撺掇我哥去刺杀他!”陆元展道:“还是小莲聪明!”柳莲道:“就算你推测的都对,那也很危险!”柳文白道:“没事,我完全相信元展兄弟!”柳莲道:“哼,再也不理你了。”柳文白道:“那也不对,你撺掇我去刺杀张凌宇,可你明知道这不可行。为何还要我去?”柳莲道:“他就是想借机欺负我。证明一下自己的推测是多么正确。” 陆元展道:“我如果没猜错,是凤老庄主要大哥送你出来。”柳莲道:“老庄主知道武大哥跟我哥是好朋友,要他送也无可厚非。”武天赐与凤雪心皆是一愣,武天赐道:“现在想想,我也奇怪。”凤雪心道:“我爷爷怎么会特意让你送这人出去!”陆元展道:“凤老庄主不愧一代豪侠。”武天赐道:“这话怎么说?”柳文白道:“我明白了,我在老庄主寿宴上刺杀张凌宇,就是在天下人面前表态,要与通宝柜坊势不两立。”陆元展道:“阴风岭原本归通宝柜坊统领。只是张凌宇杀了岳母大人,我等与他不共戴天。如今阴风岭没了通宝柜坊的护佑。总有一天会步伏山寨的后尘!所以我们必须找个靠山。”柳文白道:“我们与冲云山庄敌对了几十年,老庄主能接受我们吗?”陆元展道:“派大哥亲自来送你,这就是信号!” 柳文白道:“元展兄弟,还是你想得深,想得远。阴风岭交到你手里,我妹妹交到你手里,我想娘也会放心了。”柳莲道:“谁稀罕!”武天赐这时候道:“交道你手里?怎么回事?”柳文白道:“如今这阴风岭寨主就是元展兄弟。”武天赐道:“那要恭喜你了。”陆元展道:“哪有什么喜?如今做了这寨主,前路茫茫,真不知何时就会身首异处。” 凤雪心这时候道:“你是寨主?怎么会?阴风岭内部有严格的规制,凭你怎么能成为寨主!”柳文白道:“没有办法,一切只能这样。元展,既然我们想要归顺冲云山庄,那一切也要让天赐知道。”陆元展道:“原本是推举文白兄地做寨主,但他死活不做,结果最终推到我身上了。”凤雪心道:“那也不对!”柳文白道:“没什么不对的,因为我们与冲云山庄的你们熟悉,因此兄弟们才要推举我们。” 陆元展道:“就听我们说吧,去年,岳父大人柳长龙病逝。阴风岭一时间……”武天赐一愣,道:“传言不是被邱冠雄杀死的吗?”柳文白道:“那不可能,家父身体一直都不好,一直在山上,邱冠雄就是有天大本事也进不来。那些不过是我们传出去的谣言。目的是配合官府剿匪。”武天赐有些疑惑道:“你们配合官府剿匪?”陆元展笑道:“朝廷有剿匪任务,但山寨多是易守难攻,尤其是阴风岭,若是真的剿匪,只怕是得不偿失,倒不如双方商议好,朝廷向上有了交代,还能剩下不少剿匪的银子。”凤雪心听了,嘴一撅,道:“真是官匪勾结。” 陆元展听了,便发笑,心说你爷爷这些事情也没少干。但这自然不敢跟凤雪心说。则是继续道:“配合了朝廷剿匪,便传出了话,说阴风岭被官府剿灭。但实际上我们保存了所有兄弟。等朝廷的风声过了便可以出来了活动。当时岳母大人成了阴风岭的大头领,可是就在这时候,张凌宇莫名其妙的将秦老三,张老四和刘老五三位首领都派到了兖州隐伏。又没过多久,张凌宇又派来了一个姓王的副头领。整日在这里吆五喝六,岳母大人多次与之争执,早就想杀了他,但碍于是张凌宇老掌柜的人,便放过他一马。” 武天赐道:“我明白了,张凌宇是想用那王头领将阴风岭收回来。”陆元展道:“对,就是这样,岳母大人自在惯了,不是很听张凌宇的话。后来,张凌宇命岳母大人去暗杀邱冠雄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邱冠雄在冲云山庄里,张凌宇却要岳母大人杀他,那就是没安好心。岳母大人自然不答应,张凌宇那厮却将小莲掳走要挟。但他没想到,小莲被大哥机缘巧合的救了出来,张凌宇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命人杀了岳母大人。岳母大人一死,那王头领便要夺权,但兄弟们都不服他,他杀了好些兄弟,但最终也被人给杀了。刚好这个时候我们三个回到了阴风岭,将柳莲被掳走的事情告诉了兄弟们,张凌宇的阴谋便暴露了,也知道此人不可共谋,但虽然如此,也没有人敢牵头与张凌宇对抗。而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为岳母大人报仇,便提议归顺冲云山庄,兄弟们也觉得可行,正巧文白兄与大哥熟识,便被推举文白兄做寨主了。”柳文白道:“不错,但我自知做不了这寨主,便要元展兄弟做了。” 陆元展道:“其实谁做都一样了,出了事情,我们三个谁也跑不掉。”武天赐道:“那张凌宇呢?就默认了你这个寨主?”陆元展道:“怎么可能,阴风岭是通宝柜坊的门户,万万丢不得,因此张凌宇多次想要与我交易,但都被我拒绝。后来凤老庄主又暗中劫持张凌宇派往阴风岭的信使。断了张凌宇最后的希望。其实那时候我也非常害怕,我刚刚接管阴风岭的时候,内部问题很多,张凌宇若是派人攻打,我根本顶不住。却没想到,张凌宇竟然会在之后的几天内,对凤老庄主称臣。凤老庄主竟然也向江湖发令,与通宝柜坊罢手言和!一时间,阴风岭却成了孤立之城。没办法,只好来此向老庄主表态归顺!” 陆元展这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到武天赐手中,道:“还请大哥将这信交给凤老庄主,就说阴风岭陆元展有意投诚。”武天赐道:“一定把话带到。”陆元展道:“我们还住在‘云峰客栈’,若是有事,还请大哥到那里找我们。”武天赐道:“就是上次去的那家?”陆元展道:“对,现在兖州城里就只剩下‘云峰客栈’了。宝山客栈已经被山庄收了,成了云来客栈。” 说毕,三人便去了客栈落脚,武天赐与凤雪心回了山庄,继续为凤冲云贺寿。 寿宴结束,送走了诸位客人,已经是傍晚。 武天赐与凤雪心被叫到了凤冲云房间。凤冲云问道:“那柳文白走后跟你们说了什么没有?”武天赐道:“他没说什么,只是我另一个兄弟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你。”凤冲云接过信,拆开一看,大喜,道:“陆元展,好小子。他们应该没离开兖州,现在他们在哪?”凤雪心这时道:“爷爷,怎么了?这么高兴?”凤冲云道:“只要阴风岭归了爷爷,通宝柜坊就再也不敢有什么行动了,以后江湖太平了!”武天赐道:“他们在云峰客栈。”凤冲云道:“万俟忠,你多派人手,保护他们的安全,记住,不可让他们发觉。”万俟忠得令,立即出去办理。武天赐忙道:“这是为什么?师叔,您是要干嘛?”凤冲云道:“今日我才知道,为何两个月前阴风岭全部反水?”凤雪心道:“不会就是因为阴风岭吧?” 凤冲云道:“不错,张凌宇竟然命秦老三杀了韩三娘。但千算万算,他没想到的是陆元展竟然借机夺了阴风岭的权。陆元展得知张凌宇杀了他的岳母,如何还能为张凌宇卖命?张凌宇失去了阴风岭,如何不服软?”凤雪心道:“他为什么要杀了韩三娘?”凤冲云道:“你邱大哥说,他曾经救过韩三娘的命,许是韩三娘为了报恩,才多次阻止秦老三等人刺杀你邱大哥。” 武天赐听到这里,生怕雪心多言,忙道:“师叔又为何要将元展他们看护起来?”凤冲云叹道:“如果我再年轻十岁,必定收了阴风岭的诚意。张凌宇失了门户,只能是死路一条。”凤雪心道:“一个阴风岭有那么重要吗?” 凤冲云道:“我们与通宝柜坊争斗,都只能伪装成山贼。官制之所万万不能涉足。”武天赐道:“这是为什么?”凤雪心道:“我明白了,如果邱冠雄现在就直冲到通宝柜坊杀了张凌宇,一定会被朝廷通缉。”凤冲云点点头,道:“所以只能假托山贼劫匪行事。一旦朝南打去,必要经过阴风岭。阴风岭本就易守难攻,年初邱冠雄领着弟兄们攻打阴风岭,足足打了十几天也没能攻下来。我们的弟兄是通宝柜坊的二倍,却有一半被牵制在阴风岭。争来斗去,终究是个平手。拼来拼去,伤的都是自己的兄弟!” 正文 第十回 天下太平 阴险狡诈自冲云(7) 武天赐叹了口气,道:“五福镖行的刘伯伯就是那次全军覆没的。”凤冲云道:“那一仗算得上我冲云山庄的大耻之战。半年来,都不愿提起。当时邱冠雄攻阴风岭不下,南部通宝柜坊也在焦灼。就在此时,张凌宇通知临同镖行偷袭我冲云山庄。我得知此事,命邱冠雄只带着少数人继续与阴风岭对峙,让你岳伯伯带着人回援,同时命人给五福镖行传信,让刘万福追上临同镖行,届时你岳伯伯回援自此,两面夹攻,就可一举灭到临同镖行。” 武天赐道:“那为何临同镖行毫发无损的回来,五福镖行却全军覆没?”凤冲云道:“昨日我问过张凌宇,他对此事也全然不知。也根本不知道岳尊雄回撤一事。否则也不会让临同镖行冒险出击。”武天赐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凤冲云道:“现在想想,即便是张凌宇没给临同镖行命令。那临同镖行就想不到我们这个合围计策吗?所以临同镖行一定在途中设立埋伏,等着五福镖行进去。岳尊雄在庄中等临同镖行过来,可临同镖行埋伏了五福镖行之后就直接回去了。我得知这个消息,一怒之下,不及考虑,就让岳尊雄带人杀了过去。想不到,他也中了埋伏,若非你与杨业相救。冲云山庄将面临着灭顶之灾。”凤雪心道:“有那么夸张吗?” 凤冲云叹道:“我与张凌宇争了整整十四年,前两任庄主也与他争了二十多年。其实什么也没得到。反而是害了众多兄弟的命。我老啦,杀不动了,况且昨日也与张凌宇在天下英雄面前发誓,通义通宝,永不再战。”武天赐道:“那您要怎么安置元展他们?”凤冲云道:“刚刚我也仔细想过了,柳文白功夫平平,却来刺杀张凌宇,其目的不在刺杀,而在于向我们示好。他要归顺,无非是两个目的,其一是保存自己,不被通宝柜坊所灭;其二是利用我们为他报仇!但是阴风岭如果真的归了我们冲云山庄。张凌宇就再没了门户可守,依他的性格,不会坐以待毙,势必会鱼死网破,破釜沉舟!”武天赐道:“那要怎么办?”凤冲云道:“明日送保护他们回去。” 凤雪心这时哼了一声道:“就算他要报仇,我看也应该找邱冠雄报。”凤冲云一惊,道:“什么,你说什么?”武天赐忙戳了一下凤雪心,示意不要说。凤冲云稍微一思量,道:“我明白了。难怪张凌宇会那么说,看来杀韩三娘的果真是邱冠雄。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奇怪,秦老三与韩三娘奸情正浓,怎么会忍痛杀了她。”说到这里,突然面色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大怒道:“岂有此理!这么说他与韩三娘有染!”这时又问武天赐与凤雪心道:“这件事情你们两个怎么知道的?” 雪心道:“我亲眼看见的。武天赐也看见了。”凤冲云道:“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起。此事若是泄露了,江湖上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凤雪心道:“放心,爷爷,我绝对不会乱讲,就是不知道武天赐会不会。柳文白可是他的朋友。”凤冲云道:“你还说,要不是你多嘴,爷爷也不会知道。”凤雪心咬着嘴唇,跟爷爷撒起了娇。 凤冲云道:“好了,一会你岳伯伯过来,看你这个样子,非骂你不可。”凤雪心道:“知道了。”凤冲云道:“明日你们俩送陆元展他们回阴风岭。告诉他们,说我病重,没办法见他们。”武天赐道:“什么?这……”凤冲云道:“你放心,陆元展听你这么说,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你们先回去,顺便把邱冠雄叫来。” 两人便回去了。正巧遇到了邱冠雄,便要他进去了。 邱冠雄进了凤冲云的房间。雪心与武天赐耳功甚好,便站在远处偷听。只听凤冲云道:“冠雄啊,你来,我有些话想问你。”邱冠雄道:“老爷请问,我必不隐瞒。”凤冲云一愣,哈哈大笑了许久,道:“必不隐瞒?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要怎么回答了?”邱冠雄忙道:“冠雄没有这个意思!”凤冲云哼了一声,道:“韩三娘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邱冠雄道:“这!”凤冲云道:“我早就觉得此事有鬼,今日与张凌宇见面,才知道他根本没有下令杀韩三娘。我就知道,这一定是你做的。”邱冠雄道:“只有杀了韩三娘,嫁祸给秦老三,阴风岭才能叛变通宝柜坊!”凤冲云道:“你真是怎么想的?”邱冠雄道:“千真万确。” 凤冲云听后怒道:“一派胡言,你当时怎么知道年仅十几岁的陆元展能夺了阴风岭的寨主之位?倘若韩三娘死后,张凌宇派去的王副头领顺势接替了阴风岭,又当如何?”邱冠雄哑口无言。凤冲云又道:“衙门来人说,韩三娘后心中刀,当场毙命。以她的功夫,你有办法让她毫无反抗的死去吗?”邱冠雄依旧不语。凤冲云道:“赵大人说了,种种证据表明,韩三娘扑在了凶手的怀中,凶手才有机会在他的背后下刀。而且当时的情形我也清楚,韩三娘死的时候一丝不挂!邱冠雄,你还不从实招来吗?”邱冠雄道:“是韩三娘勾引我,我一时把持不住,才……”凤冲云道:“你们第一次是什么时候?”邱冠雄道:“是去年夏天。我出镖经过阴风岭,她……” 凤冲云听了上前给了邱冠雄一巴掌,怒道:“我说你怎么攻打阴风岭十余日不下。”邱冠雄道:“老爷你要杀就杀吧,韩三娘对我有恩。”凤冲云怒道:“放屁,有恩?有恩你还趁他不备杀了她?”邱冠雄道:“那次攻打阴风岭,因为我一时心软,才死了那么多弟兄,对此我内疚万分,以后就再也不敢跟她有来往了,可她却纠缠住我不放。多次来山庄中找我。”凤冲云一声冷笑,道:“内疚万分?说得真好听。这么说,你拒绝雪心,也是因为你内疚万分?” 邱冠雄道:“雪心美丽大方,聪明可人,我早已经配不上她了。”凤冲云道:“邱冠雄啊,邱冠雄,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前天晚上,你对雪心说了什么难道我不知道?你让她原谅你,让她跟着你走,哼,你喜欢雪心,但那时你不答应这门婚事,你不是不想答应,你是不敢答应,你怕韩三娘会戳穿你们之间的奸情。韩三娘如今死了,你又回过头来让雪心答应你!你当这些我都不知道吗?”邱冠雄满头大汗,浑身发抖,道:“老爷洞若观火,邱冠雄服了。” 凤冲云长叹了一声,道:“让我怎么说你呢。雪心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吗?”邱冠雄道:“她应该只是怀疑,但怀疑可能就意味着知道了。”凤冲云道:“好,这件事情你应该不能跟他人讲!”邱冠雄道:“自然不会,自然不会!”凤冲云道:“既然你有捐躯赴国难的壮志,好好用功,来日方长,也好为国家尽忠!”邱冠雄道:“老爷不杀我?”凤冲云道:“事情都过去了。雪心对你的情,也过去了。”邱冠雄道:“事已至此,我邱冠雄认命。”凤冲云道:“如果你跟韩三娘的事情没有暴露,我今日如果来找你谈你与雪心的婚事,你还会拒绝吗?” 邱冠雄摇了摇头。凤冲云道:“算你还是个汉子!好了,你出去吧。你为了我凤冲云立下过功劳,我凤冲云早就当你是自己的孩子了。纵使有什么错,我也会原谅你,你去吧。不过你记住,倘若你日后再有什么歹行,我必废你功夫。”邱冠雄一边点头,一边退出了凤冲云屋子,凤雪心听了这些,默然不语,径直回了闺房,便将自己锁在里面。却说武天赐吃过晚饭。用纸包了些点心送到了凤雪心闺房。却发现人不在里面。便放下点心,去寻凤雪心。穿过天音阵,到了那片草地,凤雪心果然在那里。但见凤雪心在那里舞剑,白虎卧在地上,静静的看着。 武天赐走上前,不料凤雪心突然一剑刺了过来。武天赐侧身一闪,凤雪心垫上一步,踩住武天赐脚板,一掌推了出去,将武天赐打倒在地,随即一剑压在了武天赐肩上。武天赐笑道:“功夫又进步了。”凤雪心把剑一扔,道:“没劲!”便转过身坐在了草地上,看着西方天际的弯月。白虎这时起身走到雪心身边,便又趴了下去。雪心摸着白虎的头,侧身靠在了白虎身上。武天赐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白虎的另一侧,也侧身靠在了白虎身上。 正文 第十回 天下太平 阴险狡诈自冲云(8) 坐了许久。武天赐见凤雪心什么话也不说,便道:“这样就生气了,还哪里像女侠了?”雪心道:“才没有生气!”武天赐道:“我看你都被气饱了。”雪心道:“我就是不想吃,不是生气。”武天赐道:“我给你送去了些吃的,晚上饿了可以吃。”雪心则是没来由的道:“我看见你又觉得饿了。”武天赐道:“你等着。”说毕,便跑回了凤雪心闺房,拿了点心跑了回去。交到了雪心手中,雪心道:“我不想吃了,没胃口。”武天赐转而讲点心朝着后面丢了出去。凤雪心道:“你干什么?”武天赐没好气的道:“不吃就饿着。反正我吃饱了。” 凤雪心见武天赐气她,高声道:“不行,我现在饿了。你再去给我拿来一些!快去。”武天赐听了,道:“好好,这就去。”说毕,竟然跑过去捡刚刚被自己仍在地上的。凤雪心又气道:“你给我回来!”武天赐笑了笑,回来坐在了雪心身边,又拿出了一些点心,原来刚刚只是扔出去一部分,还剩了些,递给了凤雪心。凤雪心似要笑,但还是笑意刚刚出现,就转而阴沉着脸白了武天赐一眼,不过还是接过点心吃了。但因为心情极度差,吃了两口又觉得恶心,摇了摇头。问武天赐道:“我应该恨他吗?” 武天赐注视了凤雪心一阵,很正式的道:“应该,也不应该。”雪心道:“什么意思?”武天赐道:“说不应该,因为他不配让你恨;说应该,因为他一直都在骗你!”雪心道:“我不恨他,我恨我,恨我没看清他。他心中只有他自己,为了自己,他不惜害死那么多人。在伏山他杀人,在阴风岭他杀人,只是为了他的赫赫声名!我也恨我没有韩三娘那样的豪情,敢爱敢恨。一旦邱冠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犹豫动摇了。究竟是我需要他的爱,还是,我应该义无反顾的爱他?” 武天赐沉默许久,终于注视着凤雪心的双眸,道:“如果是我,我选择义无反顾!”说毕,将剩下的点心放在了凤雪心手中,便回去了。凤雪心问道:“你干什么去?”武天赐苦笑道:“回去休息,明日还要去送元展他们回去。”凤雪心哦了一声,看着草地上的那包点心,许久,无声。“你等一下,我……”武天赐已然消失在了视线之外,虽然知道他听到了这句话,但却没有回来。 次日清晨,天有些阴。武天赐起得很早,吃了些东西就去了云峰客栈寻找陆元展,也没有跟凤雪心打招呼就直接走了。 陆元展有些焦急,见武天赐来了,大喜道:“怎么样了,大哥?”武天赐道:“师叔重病,说没办法来见你们!”柳文白道:“怎么会这样?”陆元展长叹一口气,道:“果然瞒不过老庄主。不过也好,保得住阴风岭也算是万幸了。报仇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柳文白道:“什么意思?”陆元展道:“凤老爷一旦收了我们的诚意,通宝柜坊必会在阴风岭局势不稳之时动手,到时候就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杀张凌宇给娘报仇。凤老爷既不想两家开战,又不愿我们重归了通宝柜坊,所以就只能让天赐送我们回去,让我们自谋发展。”柳文白道:“如果冲云山庄不接受我们,那通宝柜坊必会灭了我们。”陆元展道:“有了昨日的投诚,凤老爷此次又让大哥送我们回去,江湖上各门各派也不会不给凤老爷面子。通宝柜坊更不敢轻易出手灭了我们。”柳文白道:“那现在怎么办?”陆元展道:“去隔壁叫醒小莲。马上回阴风岭。” 陆元展收拾东西,柳文白去隔壁叫醒柳莲。几人在客栈中吃了些东西就出发回赶。出了兖州,人渐稀少,不料柳文白与陆元展的马突然一声嘶鸣,柳莲坐在柳文白背后,险些摔了下来。众人一惊,凤雪心竟然骑着白虎冲了出来。 凤雪心骑着白虎赶了上来,陆元展跟柳文白的马连连倒退,几经安抚才稳定下来。这时听凤雪心道:“武天赐,你怎么不等我,自己跑出来了。爷爷怕你功夫不行,让我带着雪香与你一同保护这三个人!”柳莲藏在柳文白身后,道:“我怕!”柳文白看到凤雪心骑着白虎,道:“原来你就是名震江湖的‘香心雪凤’,难怪昨日能一招就夺下文白手中之剑。”陆元展拱手道:“有‘香心雪凤’护送,这一路上平安矣。”柳莲看着白虎,低声道:“这,我怕!”凤雪心见柳莲躲在柳文白身后,很是楚楚可怜,笑道:“小妹你别怕。这是雪香,也是我妹妹,不会害你。”武天赐笑道:“这老虎是公的吧?”凤雪心怒道:“我说是母的就是母的!”众人相继一笑,气氛缓和了很多。柳莲道:“姐姐好厉害,不怕老虎。”雪心看了看柳莲,一开始因为韩三娘的关系,总有些讨厌柳莲,但现在却不知道为何,反而对她又生出一些好感。或许是因为柳莲的单纯吧。 凤雪心后见柳莲害怕,便道:“她叫雪香,很听话,不伤人。”说着便拉着柳莲下马,将柳莲拉到了白虎背上。柳莲起初怕得要命,但是一坐上去,白虎就用那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拍打柳莲的头,表示友好。柳莲也渐渐消除了戒心。 武天赐道:“这也是只好色的色虎,只对女孩子好!”陆元展也道:“我也看出来了。”柳文白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跟只老虎吃什么醋。” 行了半日,至伏山山下。武天赐与凤雪心对此处倒是记忆犹新。看着通往山上的小路,均想起当年走镖的情形。二人正值回忆,陆元展忽然道:“小心,快下马。”柳文白似乎也有警觉,不等陆元展说完,已经翻身下马。武天赐仔细倾听,不觉得周围有什么动静,道:“周围似乎什么也没有。”陆元展道:“这里地处荒山。连一声鸟叫都没有,定然有人埋伏!”白虎驮着雪心跟柳莲在前面正值游荡。雪心忽然抬手道:“小心!”白虎便慢慢退了回来!几人聚在了一起,雪心道:“前面树丛中有声音。”柳莲急道:“那怎么办?”雪心道:“你只管抱住我的腰,千万别松手。” 陆元展道:“此处没有一声鸟叫,怕是都被人惊飞了。”又指着伏山山腰,道:“那里定然有人埋伏,人数不明,但至少有百余人。”柳文白惊道:“这么多人!那怎么办?”凤雪心这时跳下虎背,道:“没关系,柳文白,你骑在白虎背上,保护你妹妹冲杀出去,我跟武天赐保护陆元展。”柳文白道:“这不行,太冒险了。白虎再怎么勇猛,我柳文白自知没有能力驾驭,还是要拜托凤小姐护着我妹妹杀出去。”凤雪心叹了口气,道:“以我的耳功,有人接近不可能听不见,如此看来,这里早就有人设了埋伏,他们一动不动,离这么远我也听不出来声音。”柳文白道:“对方早有准备,这里四面环山,易于隐藏,伏山之名,就来源于此!” 凤雪心这时拔出短剑,道:“想埋伏我凤雪心,也并非易事!”武天赐道:“我们懂得轻功,逃出去不在话下,可是他们怎么办?”凤雪心道:“我同雪香在前面,你跟在后面断后。” 陆元展道:“我们最好还是掉头回去!”柳文白道:“这里两面是山,只有一条路,如今我等已经钻了进来。后路定然已经被堵住。倒不如孤注一掷,只要杀出伏山,前面不远就是阴风岭,到了那里就万事大吉了。”凤雪心道:“好,就这么办。”陆元展道:“慢着,且听我一言。如今百余人在此打埋伏,你们想想在这地界上,谁有那么大的势力?”柳文白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张凌宇。”陆元展道:“除了张凌宇呢?”凤雪心哼了一声,道:“你不会说是冲云山庄吧?”陆元展道:“若真是冲云山庄,那老庄主怎么会让他的孙女和孙女婿来护送我们?” 柳文白道:“那还有谁?”陆元展道:“当然是我们阴风岭!”柳文白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陆元展继续道:“就算张凌宇要除掉我们,不会选择与阴风岭近在咫尺的伏山动手,而是会在我们出了兖州就动手。”凤雪心道:“你不是阴风岭的寨主吗?”陆元展道:“我年轻识浅,又不懂武功,不过是老寨主的独子罢了,这么说吧,寨子上的人认我这个寨主我就是寨主,不认我我就什么也不是了。”凤雪心道:“那现在怎么办?” 陆元展道:“反向杀回去!后面未必就有埋伏。”凤雪心听了,便调转虎头,道:“你们俩跟在后面,武天赐,你断后。”众人得令,皆跟着凤雪心往回冲。白虎驮着雪心与柳莲在前面狂奔,也不顾及后面的马速。不多时就吧武天赐等甩了。雪心到了山口,仔细探查周围的动静。什么异样情况也没。不多时,后面的三人骑马跟了上来。凤雪心道:“后面果真没有埋伏。”柳文白道:“谢天谢地。”陆元展道:“先回兖州再想办法!”柳文白虽然如此说,但内中也隐隐感觉这都是陆元展设的局。 正文 第十回 天下太平 阴险狡诈自冲云(9) 众人催马速行,仅仅一个时辰就到了兖州城外。 入城之后,雪心带着陆元展等人回了冲云山庄。凤雪心领着众人径直去了凤冲云那里。凤冲云见凤雪心回来,笑道:“这么快就……”这时看见了柳文白等人,脸色一变,道:“怎么回事?”凤雪心讲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凤冲云连连点头。等凤雪心诉说完毕,凤冲云对陆元展道:“那你想怎么办?”陆元展道:“我想要您帮我夺回阴风岭,您定然不肯。”凤冲云道:“你知道我不肯?那有什么要求?”陆元展道:“我与文白兄弟,小莲妹子也无益于这寨主之位。只是……”凤冲云道:“只是想利用我凤冲云为你报仇?”陆元展道:“小人不敢!”凤冲云笑道:“不敢?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陆元展有些惊慌,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如今凤老爷已经把我陆元展请了进来。此事早晚会传到张凌宇耳中,恐怕就在今晚,他就会集结众力,夺了阴风岭。我知道凤老爷此时此刻想江湖安定,不愿收阴风岭,让张凌宇没了后路,他就只能破釜沉舟了。”凤冲云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回来?”陆元展见他没有再次发怒,便知道事有转机,立即道:“但您更不想让阴风岭重归他张凌宇手中。”凤冲云拍手叫好,道:“年纪轻轻,就能看穿我凤冲云的心!不简单!可你确定张凌宇得知了你进了冲云山庄,就一定会率先下手夺回阴风岭?”陆元展道:“我确定,依他的性格,一定会。”凤冲云道:“如今你既然已经不是阴风岭的寨主了。你进不进我冲云山庄跟阴风岭归不归我冲云山庄,就一点关系也扯不上了。”陆元展正色道:“可张凌宇并不知道寨中的人已经背叛我,不知道我已经不是寨主了。” 凤冲云这时朝着后面道:“张老弟,你都听到了吧。”陆元展大吃一惊,不多时,张凌宇从后堂走了出来。道:“凤老哥劫持我回来,原来就为了此事!”凤冲云道:“张老弟,你说实话,如果阴风岭的寨主果真归顺了我凤冲云,你会不会立即就对阴风岭动手。”张凌宇笑道:“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呢?”风冲云道:“老弟,今日我倒是发现了一个天纵奇才,小小年纪,竟然能将你我二人的心思猜透,真不简单。”两人相继一笑。 凤冲云继续道:“你我今日定下盟约,任何人也不准对阴风岭有非分之想,否则天诛地灭。”张凌宇道:“我如今乃是陆贤侄的仇人。又怎么敢有此非分之想?”凤冲云道:“今日劫持你回来,就是要表示我凤冲云的诚意。对阴风岭,我绝没有非分之想!从今往后,阴风岭彻底独立于冲云山庄跟通宝柜坊。” 说毕,二位老叟相拥在一起。 柳文白此时又安奈不住,抽剑刺向张凌宇。凤冲云挥手之际便将柳文白打翻在地。凤冲云道:“来着皆是客,万俟忠,带他们去客房休息。”张凌宇道:“我就不在此叨扰了,再不回去,恐怕会闹出事。”凤冲云也知道张凌宇来之前定然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便立即将张凌宇送出了庄。 万俟忠带着陆元展柳文白柳莲三人去了客房。武天赐与凤雪心也跟着过去。几人进入客房。陆元展捶胸顿足,道:“千算万算,失此一算。凤庄主劫持张凌宇回来,看来早就料到我们会折返回来!”凤雪心听了,目光一冷,道:“你说我爷爷早就料到?”陆元展大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凤雪心道:“难道伏山的埋伏是你设的?”在场众人皆是一惊。但细细一想,也确实在理,陆元展低头不语,也不敢看凤雪心。凤雪心盛怒之下,一巴掌将陆元展打翻在地。然后气冲冲的摔门而出。武天赐便立即追了出来。但见凤雪心去找凤冲云,自己也跟了进去。 凤雪心见凤冲云在后堂里面走来走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凤雪心哼了一声,便坐到椅子上生气。凤冲云见了,问道:“怎么了,雪心?”凤雪心道:“爷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陆元展会回来?”凤冲云微笑道:“我孙女越来越聪明了。陆元展聪明绝顶,我料定他会在中途想出回来的办法。”雪心道:“气死我了,爷爷你老是耍我。你既然什么都料到了,干嘛还让我去送他。”凤冲云道:“你又赖爷爷,我什么时候让你也去的?是你非要去!”凤雪心撅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冲云道:“这陆元展聪明绝顶,不过他比爷爷还是棋差一招。我虽然不曾猜到他会用什么办法说动你跟天赐回来,但我知道他必定会回来。所以爷爷亲自出马,把张凌宇截了回来,让他在这里看了出好戏。如此才能安住他的心,你凤女侠虽然被耍了一次,但也为江湖免去了一次纷争!”雪心似乎要笑,但碍于面子,只是叫道:“爷爷你欺负人!”凤冲云道:“陆元展他们怎么样了,安顿好了吧?”凤雪心道:“其他人还好,陆元展那混蛋被我一巴掌打翻,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凤冲云道:“真是胡闹,快带我去看看。”凤雪心道:“他死了才好。”便领着凤冲云去看陆元展。 凤冲云刚刚走出几步,忽然停住了,面色突然凝重,道:“遭了!被张凌宇骗了!”随即高声喝道:“万俟忠!”万俟忠不多时过来问道:“老爷,怎么了。”凤冲云道:“你速速派人叫邱冠雄,闫理、朱贵、刘元义、岳尊雄。让他们几个放下所有事情。速速赶到这里来。”万俟忠得令,便马上去办。凤冲云又对武天赐道:“天赐,你去把陆元展那三人叫来。”雪心一愣,道:“爷爷怎么了?”凤冲云道:“没事,雪心,你也去。让他们三个过来。”说毕。凤冲云便回去了,脸色铁青的望着门口。 武天赐问雪心道:“怎么了?”凤雪心道:“我也不知道。按爷爷说的做。” 二人便去了客厅。一进客厅,见陆元展脸颊红肿,正躺在床上。柳莲与柳文白忙坐在床前,挡着凤雪心。凤雪心道:“我爷爷让你们过去。”陆元展突然大喜道:“什么?真的?太好了。”柳文白道:“怎么了?”陆元展道:“凤老爷不愧是凤老爷。这么快就知道了,走,过去就知道了。”凤雪心听了,知道这定是陆元展的算计。心中更是愤恨。 说毕,立即过去了。凤冲云正面色凝重,坐在正位上,等陆元展进来了,凤冲云便下去,走到陆元展身前,冷哼一声,竟然一掌将陆元展打翻在地。陆元展立即口吐鲜血。柳文白与柳莲忙扶起陆元展,陆元展喘着大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凤冲云道:“陆元展,你想没想到我会打你?”陆元展连连摇头!凤雪心道:“爷爷你干嘛?” 凤冲云不理雪心,对陆元展道:“你说,你现在还是不是阴风岭的寨主?”陆元展点点头。凤冲云道:“那你说张凌宇现在会相信你已经不是阴风岭的寨主了吗?”陆元展摇头。凤冲云道:“你现在身负重伤,但心中却是窃喜。是也不是?”陆元展点头。凤雪心道:“爷爷,你干嘛?”凤冲云对柳文白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他?”柳文白忙说不知道。凤冲云又问陆元展道:“陆元展,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打你?”陆元展点点头。凤冲云哈哈大笑。众人皆是迷茫。不多时,听陆元展低声道:“请问凤老爷此时是高兴,还是在发怒?”凤冲云道:“你要说什么?”陆元展道:“如果您是发怒,我陆元展认你处置。如果您此时高兴,我愿鞍前马后,万死不辞。”凤冲云道:“你知道张凌宇哪句话走嘴了吗?”陆元展笑着慢慢说道:“我陆元展是他张凌宇的仇人!” 话毕,凤冲云哈哈大笑,便给他疗伤。疗伤完毕,邱冠雄正好赶来。凤冲云道:“这位是陆元展,如今已经是阴风岭总寨主,你带着总镖行的兄弟速随他去增援阴风岭。一旦张凌宇的人前去攻打,全部杀了,一个不留。柳文白,你也一同前往。你妹妹在我冲云山庄绝对安全。”三人得令走了。武天赐道:“我也去!”凤冲云道:“慢着,天赐,你还有任务。”武天赐一愣。凤雪心这时道:“爷爷,不是说不打了吗?怎么还……赶尽杀绝?”凤冲云道:“来人,把柳莲带回客房。”凤雪心知道爷爷此时发下的话,是不可能更改的,便气呼呼道:“我送她回去。”凤冲云道:“你回来,我还有话说。” 一庄丁带着柳莲出去了。凤雪心这时上前对凤冲云道:“爷爷,你这是要干嘛?也太不讲信用了?”凤冲云道:“不是爷爷不讲信用,是陆元展逼着我这么做!”凤雪心道:“他一点功夫也不会,怎么逼你?”凤冲云道:“他是个奇才,我的智谋不如他!”凤雪心一惊,道:“怎么回事?他到底怎么了,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凤冲云道:“天赐看出来了吗?”武天赐摇摇头。凤冲云道:“没关系,我会一点点的教你!”凤雪心道:“你可别教他,他要是学会了,就也成坏人了。”凤冲云道:“难道爷爷在你心中就是坏人?”凤雪心道:“不是,只是……” 凤冲云长叹一声,似乎有种苍凉之感,道:“这庄子以后爷爷 正文 第十回 天下太平 阴险狡诈自冲云(10) 凤冲云长叹一声,似乎有种苍凉之感,道:“这庄子以后爷爷能交给谁?还不是交给你们!天赐不懂其中奥妙,终究不能长久!”雪心不说话了。凤冲云这时道:“雪心,你为什么要打陆元展?”凤雪心道:“我也不是有意的,可都因为他骗我。”凤冲云道:“你怎么知道他骗你?”凤雪心道:“是他说漏的。”凤冲云道:“他是故意说漏嘴,好让你来提醒我!”凤雪心道:“提醒什么?”凤冲云道:“张凌宇说话时漏了底。我与他定下盟约,‘任何人也不准对阴风岭有非分之想’。可他怎么回答的?如果他真的认为阴风岭已经背叛陆元展,怎么会回答‘我如今乃是陆贤侄的仇人,又怎么敢有此非分之想’这句话?这就说明他内心里根本不相信阴风岭众人会背叛陆元展。因此他一定认为陆元展向我投诚,就是阴风岭俯首称臣。我一时间大意疏忽了。陆元展很是圆滑,不敢当面捅破。否则以他的头脑,怎么在你面前说漏了嘴?”凤雪心不吭声,示意武天赐说话,武天赐也不吭声。 这时,万俟忠领着几人进了正宅。凤冲云开始下达命令,道:“如今阴风岭归顺我冲云山庄,通宝柜坊必会鱼死网破也要拿下阴风岭,我所料不错,如今已经在进攻了。闫理,你将你镖行的兄弟交给老岳带领,然后你派人带着我的命令,去周边各小镖行,将那的兄弟们都集结到我这里,由你统一指挥,走小路,绕过伏山去阴风岭,看情况出击,不必留活口。朱贵,刘元义,岳尊雄,你们三人集结了你们各自镖行的弟兄。走大路插入通宝柜坊总坊。”刘元义惊道:“走大路?” 凤冲云道:“对,走大路!路上如果遇到通宝柜坊的人,不必留情,杀,到了通宝柜坊,尊雄带着你的人往阴风岭走,会同闫礼合击通宝柜坊,必须救下阴风岭,之后再同闫礼和阴风岭的兄弟回来与朱贵、元义合击通宝总坊,如果路上没有遇到通宝柜坊的人出击,你们几个到了通宝柜坊之后就立即走小路回撤与闫礼会同,千万不能进攻,否则便是法理不容。与阴风岭会合之后,让阴风岭打头阵,以山贼的名义杀回通宝柜坊。所有反抗的,一并杀死!估计半个月便能攻克,补给我会尽量运往阴风岭。另外,遇到张凌宇手下的那几个硬点子,一定保守进攻。避免正面冲突,能暗杀的就要暗杀,我也会在后面见机行事。” 众人得令,便下去执行。凤冲云道:“天赐,我知你与通宝柜坊有不共戴天之仇,交给你的任务就是,追杀张凌宇!”武天赐想起被通宝柜坊害死的亲人,不由得流下泪来。道:“师叔放心,此仇不共戴天。我武天赐必报!”凤雪心道:“我也去!”凤冲云道:“你老老实实留在庄中。陪着柳莲。”凤雪心道:“为什么?”凤冲云道:“这是命令!”凤雪心见万俟忠还在场,便没好气儿的出去了。万俟忠道:“听兄弟们说,张凌宇出庄后就骑上马径直朝南跑了。”武天赐目光一冷,道:“他跑不了!”便牵了一匹马追了出去。 众人都走后,凤冲云则是独自一人去了袭庆府衙。 武天赐骑着马但刚跑出去没多远,凤雪心就骑着白虎追了过来,想也知道,她根本不会听话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陪着柳莲。 凤雪心追上武天赐道:“张凌宇那是好马,追得再快也追不上。还得是我的雪香。”武天赐一喜,就下马跳上了白虎背上。同凤雪心一起去追了。果然没追多远,就将张凌宇追上了。原本江湖上传张凌宇武功盖世,但结果发现他根本不会一点功夫,想他这样一个叱咤半个江湖的大豪杰,竟然不懂功夫,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二人在抓住张凌宇之前都跃跃欲试的,但抓住之后却不知为何,都不是很高兴。即便他是害死武天赐亲人的罪魁祸首!尤其是凤雪心,不知为何,多次想要将他放了。但最终还是没有放。 却说朱贵,刘元义,岳尊雄集结了兄弟们,走上了大路。这所谓‘走大路’的意思就是不走山路,走城镇直接插入!众人得到的命令是“走大路”,心中还有些不解。不想到了晚上果然遇到了大批通宝柜坊的人杀了出来。互杀了半个时辰,通宝柜坊力弱后撤,退回了总坊。 通宝柜坊这时候却不敢再往里攻了。之前与之交手,总能遇到一些无名的蒙面硬点子与之对峙,打起来便是旷日持久,但今日这些人都没有出现过。通宝柜坊呈现出的就是一溃千里的状态。都觉得是诱敌深入的策略。 众人打到了通宝柜坊总坊,岳尊雄依照凤冲云的命令,北上支援阴风岭,留下朱贵与刘元义与通宝胶着。 再说邱冠雄领着兄弟们跟着陆元展,柳文白赶到了伏山,陆元展放出信号弹,但见百余人从四面集结过来。邱冠雄一愣道:“怎么你的人都在这?怎么不在阴风岭?”陆元展道:“走的走,跑的跑,只剩下这四百多人。守不住阴风岭。一旦张凌宇攻上去,便都完了!” 这些人中多数都是原“阴风岭五虎”的手下,“五虎”多数死于邱冠雄之手,但此次相见,得知这人是邱冠雄,众人不仅不对他有所怨恨,反而很是崇敬,可见“五虎”对下属不是很好!相互寒暄几句,便杀向了阴风岭,不料在岭口遇到一探子。出来向陆元展汇报道:“张凌宇果然带人打了过来,还好我没提早撤了出去。”陆元展道:“张凌宇果然有所准备,但也没想到下手会这么快!凤老庄主还想着要和平,简直是小瞧了张凌宇。” 众人又问要怎么办!陆元展道:“只要在此守住岭口即可。只要等岳尊雄老爷子来,与我们汇合,就可以往南攻杀通宝柜坊了。”不料邱冠雄却道:“守着算什么,我带着弟兄帮你夺回阴风岭!”陆元展惊呼道:“不可,会有很大死伤!”邱冠雄哼了一声,道:“冲云山庄的兄弟不怕死!”便带着通义镖行的兄弟们杀了过去! 陆元展则是一直都在下面守着。邱冠雄杀了整整一夜,损失了半数的兄弟。终于将阴风岭拿下。便派人知会领口守候的陆元展等人进岭。不料此时陆元展正带着阴风岭的人与一伙人砍杀。邱冠雄得知此事,立即冲下山来,却发现与陆元展打起来的这些人都是闫理带来的。邱冠雄才反应过来,陆元展与闫理相互不认识,相见之下必然打起来!而且他也没想到闫理办事效率竟然那么高,这么快就把周边镖行的兄弟们集结并带到了这里。但眼见着两边人打了起来,还是怒道:“都是自己人!”这时又听南面有声音,岳尊雄已经赶了过来与邱冠雄、陆元展等人汇合一处。见这状况道:“这怎么回事?打谁呢?”闫理道:“通宝柜坊的人呢?”邱冠雄道:“通宝柜坊的人都在山上呢,被我冲上去杀死了。这些兄弟都是阴风岭的兄弟,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你们怎么还打起来了?” 闫理道:“我哪里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其实刚刚若是邱冠雄不一意孤行,而是跟着陆元展一同在山下等着,根本就不会发生后来与闫理打起来的事情。陆元展便怒骂邱冠雄道:“你妈的,都怪你不听我言!”邱冠雄被这么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这样一骂。大怒道:“**骂谁?”陆元展道:“小爷不仅要骂你,我还打你呢?”邱冠雄上前道:“你打一下试试?” 陆元展单手在邱冠雄面前一挥,一股白烟洒到了邱冠雄脸上,原来是迷药,邱冠雄毫无防备,便晕倒了!陆元展又上去使劲踢了邱冠雄脑袋几脚,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闫理忙上前道:“我闫理实在不知你们是阴风岭的人。”陆元展道:“这厮不在场,你我都没见过面,谁知道怎么回事。”闫理道:“适才听你在喊说你们是阴风岭的人。可我根本不敢相信!”陆元展指着邱冠雄道:“都怪这厮!” 岳尊雄道:“别废话了,老刘跟老朱还在通宝总坊杀呢。赶紧跟我走!对,小兄弟,这回得是你们打头阵。”众人稍微整顿,镖行的兄弟们将有标志性的服装都脱了,都伪装成山贼,跟着陆元展等一同去支援了。邱冠雄路上醒来,扬言要杀陆元展,陆元展给他陪了个不是,邱冠雄也好说话,就释怀了。 众人行了半日,抵达通宝柜坊总坊,便下达了总攻击,邱冠雄带头冲锋,仅仅半个时辰就解决了战斗,将总坊彻底攻破。但这次却意外的顺利,根本就没有遇到之前那些硬点子!但众人四下寻找,张凌宇也是找不到,以为那些硬点子都在张凌宇身边保护他逃走了。 正文 第十回 天下太平 阴险狡诈自冲云(尾) 众人也不敢过多停留,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朝廷的军队就会过来,立即将现场伪装成了山贼草寇劫掠的样子。找到了柜坊总账目,便从走山路回了阴风岭。后在阴风岭整理了一下现场,才跟着一同去了冲云山庄。路上还遇到了凤冲云往阴风岭送粮的车队,听说半日便将通宝总坊攻克,心中都觉得不可思议! 众兄弟们回来了。凤冲云也大吃一惊,根本就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拿下,问众人究竟是什么情况,邱冠雄道:“原本通宝柜坊有几个硬点子,功夫奇高,但这次那几人都不在,这才轻易拿下。”凤冲云点点头,也终于明白张凌宇服软的真正原因。 凤冲云原本是认为张凌宇是因为失去了阴风岭门户才服软。但后来自己想想,以张凌宇的实力,在阴风岭不稳的时候,他想拿下还是很容易的。但现在看来,张凌宇降顺的真正原因是柜坊内部的能人都不在了,实力锐减。回想他身后的丰都名山派,或许那边有什么变故,这些人都去支援那里了。因此张凌宇才有了前些时候的缓兵之计!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后怕。但好在有陆元展的步步紧逼,让自己不得不下决心攻下阴风岭。 如今,天下太平了! 现在张凌宇已经抓住,众兄弟都异口同声杀他。张凌宇被绑在会客大厅中央,凤冲云站正坐前,久久不言。只是连连叹息。张凌宇这时哈哈大笑,道:“我张凌宇死则死已,不需要你来怜悯。”柳文白骂道:“混蛋,你杀了我娘,我杀了你!”张凌宇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在江湖上打拼之时,你娘还没出世呢!”正值群情激奋。凤冲云突然道:“张老弟,如果鸿门宴上,沛公死了,你还会来参加我的寿宴吗?”张凌宇道:“如果夫差杀了勾践,还会有日后的沛公吗?”凤冲云道:“就算你是沛公,可我不是项羽。”张凌宇道:“我认命!不过我要死个明白!” 凤冲云道:“我舍不得你死!”张凌宇道:“那我们就约好,来世在争!”凤冲云道:“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张凌宇道:“我只想说与柳文白贤侄,陆元展贤侄,柳莲侄女。”凤冲云一愣,挥手示意众人出去。众人出了正堂,风冲云道:“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的门关上后,外面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后便出去了,只留下那三人与他在里面。 众人退了出去,关上了门。这里隔音效果特别好,外面是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的。 柳文白举剑要杀他。陆元展道:“先听他说什么?”张凌宇道:“柳文白,这里的人,谁都可以杀我,惟独你不可以。”柳文白道:“你害死我娘,我要为他报仇!”张凌宇道:“害死你娘的不是我。”柳文白道:“你莫要推诿狡辩了。”张凌宇气极,道:“我一个将死之人,我……我张凌宇英雄一世,怎么有你这么个糊涂孙子!”柳文白听了,道:“你胡说什么?”张凌宇道:“一直以来,你可曾见过你娘跟你爹柳长龙同房?”柳文白仔细一想,确实未曾见过。张凌宇道:“你爹对你们兄妹俩可好?”柳文白道:“你是说?我妹妹小莲也不是他亲生?”张凌宇道:“柳长龙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两兄妹听了,面目有些惊惶。陆元展道:“这些事情,我们怎么不知道?”柳文白道:“一定是你胡说八道!”张凌宇道:“阴风岭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我什么不知道?陆元展,我问你,你爹怎么死的?”陆元展道:“在岭口被贼人杀死的!”张凌宇道:“你爹堂堂阴风岭五虎寨总寨主,却站在岭口收取买路钱长达十三年。你不觉得奇怪吗?”陆元展也一直想不明白,便道:“这是怎么回事?”张凌宇道:“那年你刚刚百日,兄弟们都去你家中庆贺。韩三娘自然也前去庆贺,酒过三巡。我话说道这里,难道你猜不出来后面的事情吗?”陆元展瞠目结舌,道:“你是说,我爹跟她……”张凌宇道:“之后就有了柳莲,你爹此后觉得对不起柳长龙,为了赎罪,就将寨主的位置给了柳长龙,而自己去岭口收买路钱赎罪!” 柳文白道:“你一个将死的人,跟我们讲这些干什么?”张凌宇道:“我不想让活人在世上犯罪过!”陆元展满面涕泪,道:“那,小莲她。”张凌宇看了看陆元展跟柳莲,叹息道:“虽然此事残酷至极,可柳莲确实是你爹与韩三娘的女儿!”陆元展与柳莲听了,皆瘫软在地。柳文白怒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了!”正要举剑杀他。张凌宇喝道:“你不能杀我!”柳文白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相信!”陆元展这时道:“不对,不对,小莲若真的是我爹的女儿。那我爹不会不知道,又怎么会跟他攀上了亲家?” 张凌宇怒道:“你爹之所以还在世上活着,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情!”陆元展道:“什么意思?”张凌宇道:“柳长龙报复心极强,我的长子,也就是文白你的亲爹,就是被他杀死的。”柳文白惊呼道:“什么?”张凌宇道:“对,你的亲爹张轩宗就是我儿子。你是我的亲孙子!”陆元展道:“我跟柳莲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凌宇道:“柳长龙得知你爹跟他妻子的私情,就决定报复,你爹原本是想一死了之,却没想到柳长龙为了报复,竟然阴险到跟你娘定娃娃亲。说只要他妻子韩三娘这个孩子是女孩,就许配给她儿子陆元展。你娘陆刘氏不知道韩三娘这个孩子是自己丈夫的,当然就一口答应下来。你爹得知这个消息,只能祈求上苍三娘这孩子是个男子。岂料……” 柳莲哭道:“岂料那个孩子就是我!”张凌宇叹了口气,道:“后来你爹陆满死了,死的很离奇。应该是柳长龙暗中所杀。所以韩三娘一怒之下暗杀了柳长龙,并嫁祸给当时的后起之秀邱冠雄。虽然这样,还是造成了后来的阴风岭内乱。韩三娘成了伏山寨寨主。此后又开始极力阻止你们两人的婚事。柳莲是不是陆满的女儿我可能不清楚,但韩三娘自己清楚。你仔细想想韩三娘那些看似不近情理的做法!难道你还觉得我在胡说吗?我已是将死之人,没有必要欺骗你们,只希望你们不要犯下罪过。另外,柳文白,你确实是我孙子,是你娘和我儿子私通生下来的,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今日,我都必死无疑,但我不会让你杀了我!”说毕,张凌宇趁柳文白走神,撞上了他的佩剑,刺入腹中。柳文白大惊失色,立即松手。张凌宇握住剑刃,直把剑身刺穿自己,随后又立即拔了出来,鲜血涌出,喷了柳文白一身。三人见后大惊,柳莲登时晕到。张凌宇拉过柳文白的手,将佩剑的剑柄重重的按在了他手心。便倒地身死! 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只要将大门关上,撞击声音倒是能听到一丝丝,但说话声音外面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见的。众人在外面站了许久,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邱冠雄最终安奈不住。上前打开了厅门。却见柳文手满身是血的迎面走了出来。陆元展抱着柳莲跟在后面一同出来。凤冲云见陆元展手刃张凌宇,也就放宽心了。 众人冲入厅堂。见张凌宇已死,皆是心中大快。惟独凤冲云痛哭不止! 后,凤冲云亲自埋了张凌宇,但埋葬地点只有凤冲云一人知晓。紧接着凤冲云又吞并了所有原通宝柜坊的产业。又将阴风岭众人分拆开来。分散划分到各个镖行、柜坊和其他冲云山庄下设产业中。随后命邱冠雄一把火烧了阴风岭的山寨。自此,阴风岭在江湖中彻底除名!山东一带,江湖上自此再无大的纷争。 凤冲云也不需整日殚精竭思,废寝忘食。 柳文白、陆元展和柳莲三人可是提不起精神。若是一切果真如张凌宇所言,那么柳莲与陆元展便是同母异父的兄妹,陆元展想找出证据证明张凌宇所言虚假,却无异于自欺欺人。最终只能二人相认为兄妹,不再言婚姻之事。武天赐不知内情,对此不解,但陆元展与柳莲却讳莫如深。凤雪心只是认为两人感情不合,才至决裂。她对陆元展本就成见颇深,这次更是把决裂的责任全都怪在陆元展身上。每次每次见到陆元展都冷哼一声,也不与之讲话。陆元展更是不敢接近凤雪心,见了便远远的跑开。雪心对柳莲确是关怀备至,与之姐妹相称,又要教她功夫,柳莲起初也要学,只是学了两天,便不堪其苦。后来此事被岳尊雄得知,骂了凤雪心一顿,她便不在教柳莲功夫,却整日带着柳莲出去玩。 武天赐却没有那么清闲了。每日都被凤冲云叫去,传授他毕生领悟的奇谋功夫。刚刚传授几日,江湖中却再起风波。 正文 第十一回 泰岳凌云 月盈洁缕雪含娇1 这一日,凤冲云正值传授武天赐奇谋功夫。万俟忠突然带着一人进了庄子。这人递上了一张请柬,道:“我家主人准备在今年的中秋佳节于泰山之巅召开武林大会!还请老庄主届时务必赏光。”凤冲云道:“你家主人是谁?”这人道:“不可说!”万俟忠道:“好大的架子。”这人道:“老庄主赴会之时就知道了。”凤冲云便接过请柬,但见请柬的周边竟然镶着金边。忙拱手道:“我凤冲云必定前往!”这人拱手谢过。正要出去,却迎面见到一女子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只白虎。这人一惊,道:“想必这就是江湖中的侠女‘香心雪凤’。”雪心道:“对啊,你是谁?”这人便也给了凤雪心一张请柬。雪心等那人走了之后,道:“真奇怪,给我请柬干嘛?” 却见凤冲云手中也有请柬。这时岳尊雄也持着请柬进来,见凤雪心便骂道:“雪心,又去哪里疯了?”凤雪心忙道:“柳莲小妹要出去转转,我就带她去了。”凤冲云这时道:“老岳,你急着来有何事?”岳尊雄道:“我这里收到了这请柬,哦,老爷也收到了。我只是想问问老爷,这‘隐龙真人’究竟是谁?这请柬上镶着金边,手笔可真大。就是老爷咱们也没这财力。”凤冲云摇摇头。问道:“闫理他们收到没有?”岳尊雄道:“他收没收到不知道,但是老刘跟老朱都收到了。他们也都奇怪,我就代他们来问问。”话刚刚说完,却发现凤雪心手中竟然也拿着请柬,道:“什么?连丫头都给了请柬?我告诉你,你不准去!” 凤雪心一努嘴,道:“不去就不去。”岳尊雄拿过雪心手中的请柬,对凤冲云道:“这隐龙居士想必不是我们道上的人。”凤冲云道:“但此人来头不小。你立刻回去,通知老刘他们几个,派人去查查江湖上的各门各派,都谁收到了请柬。” 岳尊雄道:“老爷,不用查了,我们知道的都收到了。我们不知道的,也收到了。连丫头都给送了,还会有谁那里送不到?”凤冲云道:“今日是八月初九,离中秋节还有几天,先不用准备什么,听听江湖上的风声再说。” 岳尊雄刚走,邱冠雄又进来,手中也拿着请柬。急匆匆进来道:“不知老爷您收到请柬没有?”凤冲云点点头。邱冠雄继续道:“那老爷您有什么看法?”凤冲云道:“没什么看法。”邱冠雄道:“那老爷您可知道这隐龙真人是谁?”凤冲云道:“你知道?”邱冠雄道:“我只是猜测,但是**不离十!”凤冲云笑道:“那你倒是说说。”邱冠雄低声道:“隐龙真人,便是当今圣上。”凤冲云笑道:“怎么会是……什么?为何?” 邱冠雄道:“自张觉事变以来,金国背叛盟约,转而南侵攻宋。如今真定府,太原府,河间府已经危在旦夕,不久将失。我朝早已无可战之将,可用之兵,如此下去,必会家国破碎,社稷崩摧。更何况自本朝宣和三年后,再无开科武举。此乃危急存亡之秋,想必圣上必有所举措。”凤冲云听了,哈哈大笑道:“果然只有你邱冠雄才能想到这些。对,当年仁宗皇帝也曾在江湖上招募勇士抗辽。抗辽英雄武祝山便是其中佼佼者。只是我朝圣上不可与仁宗皇帝同日而语。有道是‘邦有道则智,邦无道则愚’。我朝圣上……”邱冠雄正色道:“有道是‘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我邱冠雄曾经发下宏愿,国不大统,誓不成家。”凤雪心听了邱冠雄这话,却是嗤之以鼻。 凤冲云正色道:“好,你回去准备,过几天出发。”邱冠雄道:“老爷,您也去?”凤冲云道:“那隐龙真人已经把消息传遍江湖。此次英雄大会将盛况空前。”邱冠雄道:“如此甚好,若是我能技压群雄,定然得到圣上重用。也免去了武举之功。不过我想今日就去,也方便看看情形。”凤冲云道:“隐龙真人是不是当今圣上还未有定论,暂且不可胡言。你若要先往,明日去吧,我十四那日到。”邱冠雄点头称是。便回去准备了。 邱冠雄走后,凤冲云又是左思右想,转而又是长叹,或许千秋功业的存亡也只是在一念之间。又何况是仅仅半千春秋的冲云山庄?武天赐问道:“师叔因何惆怅?”凤冲云道:“我想起张凌宇了。”凤雪心道:“爷爷想他做什么?”凤冲云道:“我与他既是对手,又是知己。何为知音?你知他所思,他知你所想。如今他已然魂归尘土,又有几人看得懂我凤冲云。奈何高山琴断处,此生何处断琴弦?哎,你们还小!”凤雪心道:“爷爷,您还有我。”凤冲云道:“罢了罢了,万俟元坤,万俟通义在当时也英雄一世,可半千之后,又有几人识得此人?林逸霄说得对,莫要功名毁了一生!” 武天赐道:“师叔,您……”凤冲云道:“罢了罢了,邱冠雄一生所求皆是功与名,为此他不择手段,也许,成全他是对的。让他去做第二个武祝山吧。而冲云山庄的未来,就握在你们手中了。”说着,便拉着武天赐的手,放在了雪心手上。凤雪心脸一红,武天赐等凤冲云的手拿开的时候,立即把手缩了回来。这时听凤冲云道:“只要这冲云山庄在,通义柜坊在。即便是改朝换代。你们也依然能有所立。” 不想这时从外面传来一声:“凤老哥此言差矣。”凤冲云抬眼望去,见是袭庆府尹赵明达,便领着凤雪心武天赐二人去迎接。凤冲云道:“赵大人一向可好?”赵明达道:“不好,非常不好!”凤冲云道:“是因为金国南侵之事?”赵明达道:“此其一也!其二是为你老哥而担心,为老哥你的冲云山庄而担心。”凤冲云道:“此话怎讲?”赵明达道:“冲云山庄自唐初贞观四年由万俟元坤建立,其子万俟通义光大以来,几经战乱,又历改朝换代,依旧屹立不倒,自有其生存之理。然此一时彼一时,弱宋并非强唐,而金国亦非大齐。强唐颠覆,自有宋代,虽无大统,天下尚存。而今金国南侵,以我大宋之力难以抗衡,国之不存,家将焉附,天下不存,何处立足!一旦社稷有失,山岳崩颓。试问在金朝治下,岂有你通义柜坊立足之地?” 凤冲云忙道:“愿闻老弟高见。”赵明达道:“听闻隐龙居士将于泰岳召开英雄会,想来必是与抗金有关。以凤老哥你的威望智谋功夫,夺得盟主之位不在话下。届时号令天下英雄,尊朝廷指挥,共同抗金,保我大宋门户安全,我赵明达愿听凤老哥调遣。我知老哥您已经无益于功名利禄,但此事关乎社稷,就算我赵明达求您!”说毕便跪下给凤冲云叩头。凤冲云忙扶起赵明达,道:“我答应你抗金就是。只是我凤冲云年事已高,精力已然懈怠,盟主之位理应由年富力强者担当。更何况盟主之位的归属,也不是我凤冲云一人能够决定。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赵明达道:“老哥一言九鼎,有这句话,我心中便有了底。” 凤冲云这时又道:“老弟,你可知隐龙居士是谁?”赵明达道:“未曾听过此人之名,还请老哥明示!”凤冲云道:“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当今圣上?”赵明达大吃一惊,道:“怎会如此想?”凤冲云道:“不可能吗?”赵明达道:“但愿不是!”凤冲云道:“为何?”赵明达许久不语,最终道:“此等做法,与昏君何异?”凤冲云一愣。赵明达继续道:“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凤冲云道:“你说《岳阳楼记》何意?” 赵明达道:“澶渊之盟以后,宋辽再无大战。此后仁宗皇帝克勤克俭,才有了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之景。当时宋辽皆遵从盟约,辽国也不能发动大规模进攻,却有小股部队在边境骚扰抢掠。边陲百姓苦不堪言,仁宗皇帝亦不能公然派兵征缴,以免两国再度开战。所以才召开武林大会,召集仁人义士保土安民!此举乃是对当时情形对症下药。而如今金国鲸吞契丹,依然转而攻宋,实乃近在咫尺,南侵不在抢掠物资、以保生存,而在攻城略地、灭亡大宋。在此存亡之秋,如若圣上不思退敌之策,反却在泰山召开武林大会!此等做法,与昏君何异?金军大兵压境,仅凭江湖之力与之对抗岂有胜算?这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凤冲云长叹一口气,道:“若果真是圣上,又当如何?”赵明达长叹道:“明达亦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凤冲云道:“老弟报国之情,老哥佩服之至,我已经命邱冠雄明日前往泰山。” 赵明达道:“我派人随他一同去,岱岳小镇也属我管辖,我命那边的客栈老板为老哥预留住处。”说毕便回衙门了。凤雪心道:“爷爷,你怎么想的?”凤冲云道:“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天赐,你好好收拾一下,到时候你也同我一起去。”凤雪心道:“我也要去。”凤冲云道:“不怕你岳伯伯骂你你就去!”雪心咬着嘴唇不说话。 正文 第十一回 泰岳凌云 月盈洁缕雪含娇2 凤冲云说毕便走了。武天赐问凤雪心道:“你不是跟小莲出去玩了吗?她人呢?”凤雪心道:“陆元展要走,她追出去送了。”武天赐道:“走?他去哪?”凤雪心道:“那忘情负义的混蛋,管他去哪。”武天赐道:“什么忘情负义?”凤雪心道:“不知道你那脑袋怎么长的。你妹妹小莲整日以泪洗面,这定然就是因为陆元展忘情负义,喜新厌旧。”武天赐道:“你就胡说,什么喜新厌旧,除了你,他最近就没见过别的女的,你这样野蛮,说他看上你是不可能的,还能看上谁?”凤雪心踢了武天赐一脚,便道:“那他为何要抛弃小莲妹子!”武天赐道:“你别把所有人都想成邱大哥。” 武天赐刚一说完这话,立即觉得失言。抬眼扫了一下凤雪心,但见她满脸杀气,目光如剑。武天赐忙道:“我去看看小莲回来没有。”便退了出去。谢天谢地,凤雪心没有追出来!武天赐去了陆元展房中,只留下一封信摊开在桌子上,人已经走了。武天赐拿过信一看,陆元展果真不辞而别,便立即追了出去,武天赐足足追到了兖州城外。才见陆元展、柳莲和柳文白三人。武天赐问陆元展道:“元展兄弟为何要走!”柳莲哭道:“我也不愿让他走!”武天赐问道:“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陆元展道:“有缘无分,大哥别多问了。元展心死,去意已决。”武天赐道:“你还能去哪?”陆元展道:“有缘再见。”说毕,便催马远去。柳莲似乎想追出去,不想刚刚迈出两步就停下来了。缓缓的举起素手,朝着远去的陆元展挥了挥。 武天赐问柳文白道:“你们三个,究竟是怎么回事?”柳文白道:“命运如此,为之奈何?” 三人回了山庄,柳莲心情低沉到了极点,也不与人交流,直接把直接关进了屋子。武天赐又问柳文白道:“你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柳文白只是摇头加叹气。武天赐骂道:“他妈的,岂有此理!”便也不愿多管了,回房休息去。路过凤雪心房间,只听她在里面抽噎,武天赐想进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进去。 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子。躺床上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何雨正端着饭菜进来,见武天赐刚刚醒来,道:“少主醒了,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见雪心和柳莲小妹。适才给她们送晚饭,两人都不在。会不会又出去了?一会岳老爷要回来。不见了小姐又要骂她了。”武天赐道:“草场你寻过了没有?”何雨摇头,武天赐道:“我去那里看看!” 出了屋子,径直去了北边的草场。果然找到了雪心与柳莲。见这姐妹靠在白虎身上,并排坐着窃窃私语。武天赐走上前,道:“你们俩怎么在这?”凤雪心道:“要你管,走开。”柳莲道:“大哥,你也来一起赏月吧。”凤雪心道:“别让他看月亮,眼拙把月亮都看丑了。”武天赐道:“又不是圆月,才不想看!”凤雪心道:“那就走开。我跟我妹妹在这说话,不要你来听。”武天赐道:“何雨姐说,一会岳伯伯要来,找不到你又要骂你了。”凤雪心道:“我又没出庄,我才不怕。”武天赐道:“你不怕,我就更不怕了,反正他不会骂我。”说着便要坐到了柳莲身边。雪心忙道:“你离我妹妹远点。”武天赐便绕到了凤雪心身边坐下了,凤雪心不说话,柳莲却笑了出来。雪心道:“小丫头,你笑什么。” 武天赐忙道:“不笑,你还让人家哭啊。”雪心这时道:“小莲,你放心,雪心姐总有一天要让陆元展跪在你面前向你认错!”柳莲忙道:“雪心姐,这事情不怨元展,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雪心怒道:“明明是他对不起你,你还处处护着他,真是岂有此理!”柳莲道:“雪心姐,真的不是她的错!”凤雪心道:“你再怎么替他辩解我也不信。不是他的错,难道是你的错?是你想跟他分开?”武天赐道:“小莲,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柳莲许久无语,不多时又抽噎的哭了起来。凤雪心打了武天赐侧腹一拳,道:“都怪你,问问问。乱问什么?” 武天赐被一拳打得岔了气。许久才缓过来。道:“大小姐,这会打死人的。”凤雪心也知道刚才打得重了,但口中却道:“死了活该。”不多时,柳莲不哭了。开口第一句话道:“真的不怨元展。”凤雪心道:“好好好,妹子你说不怨他就不怨他。”柳莲道:“真不怨他。”凤雪心道:“不怨他,不怨他!都怨武天赐!都怨武天赐。”武天赐一愣,道:“怨我干什么?”凤雪心听了,抬手要打他,武天赐忙起身离她远点。柳莲见了,竟然卟哧一笑。雪心道:“你看,还是怨你吧。”武天赐有些无奈,道:“怨我,怨我。” 雪心扶起柳莲,道:“走,不哭了。先回去吃饭。”二人骑着白虎回去,单单将武天赐留下来。武天赐叹了口气,也想回去,可又能干嘛呢? 武天赐独自一人坐着,不多时,却听天音阵中传来脚步声。但这声音沉重有力,不是凤雪心的脚步声。武天赐心下犯嘀咕。不多时,这人也到了草场,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从身形已然辨别出来,是邱冠雄。 “是天赐兄弟吗?” 武天赐听了,喊道:“邱大哥,是我。”邱冠雄便走了过来,道:“兄弟,来此散心?”武天赐道:“大哥来此何事?”邱冠雄道:“没什么事,只是过来走走。”武天赐道:“大哥有心事,莫非是为了武林大会的事?”邱冠雄举头望月,傲视苍穹。许久才道:“区区武林大会,不值一提。我还真没放在眼里。”武天赐道:“那大哥为何事而心烦?”邱冠雄道:“如今山川临险,社稷临危。我大宋苟延残喘已属不易,又何谈大统?”武天赐道:“国不大统,誓不成家?” 邱冠雄听了,哈哈一笑,但笑声中却透着悲凉。笑过之后,邱冠雄道:“天赐兄弟,你我从未过过招,不如你我过两招如何?”武天赐道:“我哪里是大哥对手!”邱冠雄道:“你太谦虚了。”说毕便朝着武天赐攻去。武天赐知道若是拼力气必然是输,好在此处地面宽阔,对身法灵活的武天赐很是有利,百余招过后,邱冠雄竟然连武天赐衣服也未曾摸到。邱冠雄便收手不打了,问武天赐道:“若是在擂台上我遇到身法灵活的人,我应该怎样对付?”武天赐道:“擂台范围小,身法灵活也施展不开。所以大哥不必担心。”邱冠雄便在地上画了个圈,两人在圈中又是较量一番,武天赐果然不敌。邱冠雄开怀大笑,道:“这回我便有底了。” 武天赐心中不悦,但还是道:“大哥的功夫,定然能技压群雄。”邱冠雄哈哈一笑,便回去了。邱冠雄走后,却见凤雪心一人骑着白虎奔来。到武天赐身前,便翻身下来,气冲冲的上前,抬手就给力武天赐一巴掌。武天赐抬手挡住,惊道:“你要干嘛?”凤雪心怒道:“过招切磋,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武天赐道:“我知道!可一个盟主的虚名我不在乎!”凤雪心长叹道:“虚名?虚名!就为了那么一个虚名!可,可这个虚名在他看来高于一切。”说毕,便跪在地上捂着口鼻痛哭!武天赐只是抬眼望月。 不多时,凤雪心哭声渐弱,武天赐问道:“看来,你还是恨他!”雪心连连摇头。武天赐又问道:“韩三娘死后,他曾经跪下来求你原谅,求你嫁给他?”雪心点点头,道:“我不会再原谅他了,永远不会原谅他了!”武天赐这时走到凤雪心身前,双手抓住雪心大臂,将她强行拉了起来,正色道:“他不值得你恨!”凤雪心依旧摇头,道:“我不恨他,我不想恨他!”武天赐便一把将她推开,转身就走了。凤雪心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武天赐也觉得力气用大了,但也不道歉,只是走到凤雪心身前,扶着她坐了下去,随后坐在了她身旁,凤雪心靠着他肩膀哭了许久才停下来。武天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南天的月亮。 凤雪心哭了许久,武天赐也不说话劝说,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便开口问武天赐说些什么,不料刚一开口,却被他打断道:“别说话。”雪心一愣,武天赐缓缓抓住凤雪心的纤纤素手,凤雪心还有些不知所措,随后将手往回缩。但武天赐抓的力量也比较大,轻轻缩了两下也没能挣脱,刚要使劲挣脱。武天赐却开口说话道:“就算你想哭,我希望我能给你不哭的勇气。我希望,在我抓着你的手的时候,你在笑。”说毕,又注视了凤雪心许久,雪心缓缓闭上眼。武天赐笑了笑,松开了手,道:“这里风大,回去吧。”说毕,就转身回去了。 看着武天赐的背影,凤雪心如梦初醒。飞奔过去,紧紧抱住武天赐。武天赐眼中含泪,转身抱住了凤雪心。两人注望许久,雪心缓缓闭上双眼,接吻。 正文 第十一回 泰岳凌云 月盈洁缕雪含娇3 次日清晨,邱冠雄辞别凤冲云,出发去了泰山。 柳莲跟柳文白两兄妹来到庄中也有几日了,凤冲云便安排这二人去柜坊中帮闫理打点一些事情。 几日后,正是八月十四,凤冲云正准备出发,庄中却临时来了客人。凤冲云只得让岳尊雄,朱贵,刘元义这三人先行出发,到岱岳小镇中的“望岳客栈”寻找邱冠雄。 却说来客被凤冲云请到了正宅,武天赐也跟了进来。只听这人道:“凤五哥,自绍圣二年别后,你我整整二十年未见。”凤冲云道:“唐老弟,一别二十载,如今你也已经银发苍苍了。”来者哈哈一笑,这时看了看武天赐,道:“五哥,这是谁?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凤冲云道:“这是我二哥的徒弟,武天赐。天赐,这位前辈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唐门堡主唐远。”武天赐心中一惊,在五福镖行的时候,曾经听刘万福说起过唐远之事,一直以为此人乃是一奸诈小人,但今日一见面相,却只见英气,却没有丝毫奸诈之像。武天赐愣了一下,忙拱手道:“见过唐堡主。”唐远道:“武二哥弟子如此,可以瞑目了。”凤冲云道:“老弟,你也收到了隐龙真人的请柬?”唐远道:“收到了,整个江湖都收到了。当时我还以为是你老哥传的。就立即动身赶来了。谁知道,不是你老哥!” 凤冲云道:“若非这请柬,再等几年,恐怕我这老骨头就归了尘土。想再聚可就难了。”唐远道:“老哥身子硬朗,还早,还早!”凤冲云一摆手,道:“不管怎么说,你我这辈子,也是缘分不浅。”唐远道:“五哥,我在渝州都听说了,你在庄上摆寿宴,除去了心头大患。这真是可喜可贺啊。不过老哥你摆寿宴,怎不叫上我?”凤冲云道:“宴无好宴,鸿门宴!”两人哈哈大笑。 唐远这时言归正传,道:“老哥,咱说正事,你我虽然身在江湖。却也都是大宋子民。如今金国南侵,社稷濒危。如我所料不错,此次英雄大会,定是为了此事。”凤冲云道:“你我所料不谋而合。”唐远道:“此番大会,乃如法炮制仁宗皇帝之举。如今形势危急,必须速速决出盟主之位,好能尽早统领江湖,抗击金国入侵!”这时赵明达与吕弦一进来,赵明达道:“唐老哥所言甚是。”唐远道:“这位英雄是谁?”凤冲云道:“这位是袭庆府尹,赵明达赵大人。这位是吕弦一居士。”赵明达道:“这位定是唐家堡的唐堡主!” 相互寒暄几句,赵明达道:“唐老哥与我英雄所见略同,我有意让凤老哥力争盟主之位。”唐远道:“我来此也是这个目的!如今这江湖之上,论威望,武功,无人出凤五哥之右。只要凤五哥出去争夺盟主之位,不出半日,定可让江湖心服口服。日后我等也必遵从凤五哥号令。” 吕弦一这时道:“莫在此事上犯糊涂!”唐远道:“何意?”凤冲云道:“老弟,还未详细介绍,这位弦一居士有着通天彻地之才。”赵明达拱手道:“敢问居士有何高见?”吕弦一道:“仁宗皇帝当年召开武林大会,最终的盟主是谁?”唐远道:“抗辽英雄武祝山!”凤冲云这时候插口道:“天赐就是武祝山的徒孙。”唐远大惊,道:“这么说,武二哥是抗辽英雄武祝山的儿子!”凤冲云道:“正是!” 吕弦一这时候又转回话题,道:“武祝山何门何派?”三人听了,面面相觑。吕弦一道:“如果说江湖上无人知晓,那只有一种可能,武祝山无门无派。无门无派,自然无名。所以我断言他武祝山在武林大会之前无人认得!”赵明达道:“此事跟今日所议者有何关系?”吕弦一道:“仁宗皇帝召开武林大会,武林盟主可能不是他自己的人吗?否则武祝山后来怎么可能调动军队?难道真的是军队将领甘愿将兵权交给武祝山?”唐远道:“豁然开朗,豁然开朗。”凤冲云道:“对,若武祝山是仁宗皇帝亲信,一切就说得通了。” 赵明达道:“只是当今圣上未必如此。”吕弦一道:“太祖杯酒释兵权,何等聪明。当今圣上虽然昏庸,但此事还不至于犯糊涂。倘若果真在此事上都犯糊涂,那大宋就只好听天由命了。”赵明达长叹一口气道:“已经在听天由命了。”唐远道:“可圣上就能确定他派出去的人就一定能打赢所有人吗?”吕弦一道:“武祝山当年技压群雄,凭的是真本事。只怕我大宋朝中如今已经找不出如武祝山这样的人了。总之,凤老爷万不能上擂台就对了。”凤冲云道:“只是我庄中的邱冠雄对盟主之位势在必得,定然会上擂争夺。” 赵明达道:“这到无妨,倘若果真让邱冠雄取胜,也只能证明大宋气数已尽。”几人长叹一声,吕弦一这时道:“凤老哥,也要带天赐一同去?”武天赐道:“只是去看看,我不去打擂。”赵明达道:“天赐倒是有宗师风范,日后必成大器。”凤冲云道:“莫要夸坏了他。”武天赐脸一红,便不说话了。凤雪心这时骑着白虎到了门前,问道:“爷爷,我们什么时候走?”凤冲云道:“这是我的孙女凤雪心,不懂规矩,唐老弟你见笑了。”凤雪心道:“爷爷,你又说我不懂规矩。唐爷爷是您的朋友,我也理应来拜见。雪心见过唐爷爷。”凤冲云笑道:“你这丫头。”唐远也哈哈大笑,道:“这丫头鬼灵精怪的,看着就让人喜欢。不知道说了婆家没有。” 凤雪心道:“唐爷爷,您看您说的,好像雪心嫁不出去似的。”凤冲云道:“没大没小的。”唐远道:“莫说她,莫说她。”凤冲云道:“丫头被我宠坏了,见谅。”唐远道:“莫这么说,哪家的闺女不是宠出来的?雪心这丫头可比其他丫头懂事多了。”雪心道:“就是嘛。”凤冲云道:“天赐,你先带雪心回去。走之前我再叫你。”武天赐与凤雪心便先出去了。凤冲云道:“唐老弟,你看天赐这孩子能否接管这冲云山庄?”唐远道:“只是现在还不到火候,有些年轻识浅。不过我看天赐和雪心那丫头倒是有些联相,男才女貌,也是天作之合!”凤冲云一愣,但想了想,道:“你这么说,我也发现两个孩子很像。” 却说武天赐、凤雪心一出宅子,便见白虎。武天赐惊道:“雪心,你怎么又把白虎放出来了?”雪心嘻嘻一笑道:“反正岳伯伯也走了。放出来就放出来嘛。”武天赐道:“现在走了,可还是会回来的。上次你把笼子砍开了,被发现之后,我还被他骂了一顿。”雪心哼了一声,道:“我被他骂十几年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武天赐道:“岳伯伯将笼子重新换了,你这次没用天玄剑,怎么开的笼子?”雪心道:“把锁头砍了。”武天赐道:“你这次就不怕被他发现!”雪心道:“反正岳伯伯回来也会把笼子里里外外检查个遍,砍哪不一样?”武天赐道:“你别告诉我你也要去泰山!”雪心嘻嘻一笑,拉着武天赐骑上白虎,道:“我们先去,让爷爷跟他那些朋友一起去。”说着便坐到了武天赐身后,抱住他的腰。武天赐脸一红,道:“那也要先招呼一声。”雪心道:“先斩后奏,我给爷爷留字条了。”说毕,便催促白虎前行。 不想白虎刚刚起步,却听凤冲云叫道:“天赐,雪心。”说毕,便一连续几个鬼步,挡在了白虎身前。道:“你们两个真胡闹,天赐,你也是,她胡闹,你也跟着。”雪心道:“明明是他胡闹,我跟着他才对。”凤冲云无奈,道:“既然你们俩想先去,那就快去。到了那里找到你岳伯伯他们,告诉他我明日正午之前必会赶到!”武天赐道:“师叔何为?”凤冲云道:“这般说即可,要他无须多问。”雪心道:“武天赐你就别多问了,我们先走。”说毕,便朝北飞驰而去。穿过天音阵,穿过草场,前面又是一大片树林。白虎在这里也不敢快跑,以免撞到树木。 武天赐心中许久也不见出林子,便疑问道:“这里都是冲云山庄的地界?”凤雪心道:“也不是,这里在前朝似乎是皇帝来此狩猎的猎场,所以一直保存了下来,但至今野兽都被打没了。”又行了好一阵,才到林子尽头,二人从虎背上下来,武天赐还是不太适应骑这白虎。凤雪心道:“这林子就是兖州的界限了。往北没多远就是岱岳小镇。”武天赐道:“这林子都是山庄的产业?”凤雪心点点头,武天赐刚刚进入山庄的的时候,已经觉得这里的产业大得惊人,但如今才见到全面,觉得更是不可思议,也觉得这样的一项产业着实不像是凭借山庄这样一些人能够守护五百年的,但或许当年的冲云山庄的性质跟如今自己所见到的,已经截然不同了。 正文 第十一回 泰岳凌云 月盈洁缕雪含娇4 出了山庄北林又行了半个时辰。但见西面有三十人正骑马奔来。雪心立即让白虎先在原地安静的趴着,武天赐一愣,雪心道:“这些人一定都是外地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就怕看到雪香害怕。”武天赐心中一喜,觉得这凤雪心虽然平日看着不懂规矩,但行事上却很得体。 果然,不出凤雪心所料,这些人骑马走近了,一看到白虎,立即抽出兵器,下马准备迎敌。其中有三人抬手阻止,两个是五十多岁的老者,另外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但在这所有人中另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面无表情的坐在马上,正打量着前面这两人一虎。 武天赐见这些人的兵器有刀有剑,而且刀剑规格又不同。定然不是同门同派,想必是在路上遇到了,便搭伴儿一同赶路。这些持刀的几乎都穿着麻布衣服,不是镖行的镖师就是山中的强人。拿剑的衣着各异,倒也辨别不出都是哪门哪派的。还有些一人袖口处藏有暗器的,不用猜想,定然是唐门的。 这时那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道:“把暗器都收了!”身后的人便将暗器收了。这人又打量了一下武天赐,打量了一下白虎,最终将目光移到凤雪心身上,道:“这位女侠,可否就是人称‘香心雪凤’的冲云山庄凤雪心女侠。”凤雪心道:“不错,就是我。”那两个老者听了,立即对那些拿刀的一挥手,几个人便把刀收了。剩下十几个拿剑的见后也陆续收了武器。武天赐道:“诸位是否是去泰山赴武林大会?”中年男子道:“正是!不才唐啸云,来自恭州唐门。”这恭州便曾经的渝州,只不过现在改了名字。而生活在那边的很多老人家,如唐远还是习惯叫渝州。 武天赐道:“这些都是唐门的兄弟?”一穿着墨色长衫的持剑剑的青年哼了一声,道:“岂敢岂敢,我们哪里高攀得起这个门派。”唐门中有一人抽出暗器,怒道:“王八蛋,你说什么?”唐啸云喝道:“闭嘴!把暗器收了。此番武林大会,所谋乃是抗金大业的,岂能因一时口角就刀剑相视?”这人听了,便收了暗器。 那青年哼了一声,朝着武天赐一抬手,道:“在下玄剑门常有仁。这四个是我师弟,王有义,陆有礼,孔有智,朱有信。”武天赐道:“幸会,玄剑门与我鬼剑门仅是一字之差。”这常有仁一愣,拱手道:“幸会幸会!”唐啸云道:“想必小兄弟乃是凤老庄主座下弟子!”武天赐道:“老庄主是我师叔,在下武天赐,师从于武风郎。”唐啸云道:“武二侠与在下祖父唐业兄弟相称,如此说来,我唐啸云还得称你一声师叔。”雪心在一边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武天赐忙道:“万万不可,你大我许多,叫我师叔成什么体统?”玄剑门的几人听了也是笑…… 唐啸云又道:“我等初来泰岳,不知路径。”凤雪心道:“我带你们去,骑马往北走一个时辰就到了。”唐啸云道:“不知此处哪里可以取水?”凤雪心道:“东边就是泗水河。”唐啸云便带着人往东北去取水。玄剑门的常有仁道:“既然知道了路径,我们兄弟五人就先走了。天赐兄弟,凤女侠,赵老爷子,王老爷子,后会有期!”说毕,五人上马走了。唐门中几人道:“什么东西!”唐啸云道:“好了,去取水。”多数人都去取水,剩下的人都离白虎很远。这时两个老爷子走上前,赵老爷子问道:“凤少主,老庄主近来可好?”雪心一愣,道:“前辈您是?”王老爷子道:“少主,您肯定不认识我们俩。那还是十五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前庄主万俟中云刚刚病逝。当时冲云山庄刚刚交给凤老庄主掌管。我们还是通义镖行的镖师,只因走镖不慎,受了重伤,凤老庄主就给了我们些银子,让我们俩在徐州创立自己的镖行。这么些年,一直忙于镖事,也没能来庄上感谢凤老庄主的再生之德!” 雪心道:“我爷爷现在就在庄中,不如您二老且在此等候,他一会就……”二人道:“那就不必了,我们还是不打扰老庄主了。老庄主可不像我们这般清闲!”雪心笑笑道:“爷爷确实很忙。原本要与我们一同出发,但临时有事又给耽搁了。” 武天赐这时又问适才那个奇怪的年轻人。见他二十多岁,便道:“这位兄长是哪里人?”那人打量了武天赐一番,只是拱手道:“相州人氏,彭飞。”说毕,便抬头望着北方。到有一种笑看云卷云舒之气势。 等众人打水回来之后,便一同出发了。行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已达泰山脚下的岱岳小镇。此次英雄大会路人皆知,江湖众人会见于此,此处的客栈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众人便去四处寻找其他住处。武天赐与凤雪心知道客栈中已经留了位置,便去客栈中寻找。 另外,此地如今人山人海,雪心更不敢带着白虎进镇,就让雪香留在镇外。自己与武天赐一同去“望岳客栈”客栈中寻找岳尊雄等人。 不料在客栈中寻来寻去,只在顶楼的一间屋子里见到了邱冠雄。三人见面,雪心也不理睬邱冠雄,但也不好就此出去。武天赐道:“邱大哥,这边情况怎么样?”邱冠雄道:“怎么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武天赐道:“师叔临时有事,要明日正午才能到!其他人都在今早出发,比我跟雪心先行,不过他们走的是大路,我们走小路的应该会快些。”邱冠雄道:“只希望明日快些到来。” 正说着,突然听一人道:“丫头,还是来了!”转头一看,只见岳尊雄,朱贵刘元义三人站在门外。岳尊雄气冲冲的进来,对着雪心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怎么会来这里?”雪心道:“爷爷让我来转达他的话,爷爷说他会在明日正午之前赶来。”岳尊雄道:“老爷是让天赐来,还是让你来?”雪心道:“让我们一起来,不信你可以问武天赐。”武天赐点点头,道:“师叔是这么说的。”岳尊雄道:“好啦,话已经转达过了,你速速回去。”雪心道:“我刚到这里,你就让我回去,怎么也得让我休息一下。”岳尊雄道:“休息什么!一会儿天都黑了,这里都是男人,你一个姑娘家去哪里睡觉?天赐,你快送她回去!” 雪心道:“回去就回去,才不稀罕在这里呢。”说毕便拉着武天赐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赌气道:“你让我回去,我偏不回去。”武天赐道:“你不回去他也不知道!”雪心道:“我偏要让他知道!”武天赐道:“他也是为了你好,在这里,你一个女孩也真没有地方留宿。”雪心道:“整天当我是女孩一样管着,可他骂我的时候,就根本不当我是女孩!”雪心从客栈的楼上一直嚷嚷到客栈大门,刚要走出客栈,却听身后一男子轻挑道:“别人不当你是女孩,我当你是!”凤雪心冷眼回扫,见这人三十左右岁的模样,衣着很是豪华,腰间宝剑也是万中无一,而且身边又有数十名随从,着装统一为唐门服饰。这时其中一名随从低声道:“少爷,这时候可千万别惹事!”少爷道:“不惹事,只是逗逗她。” 雪心听了,道:“如果别人都不当你是男的,我就当你是。你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那人道:“小爷当然是男人!”雪心道:“武天赐,你信吗?”武天赐道:“我不信!”雪心笑道:“他不信,那我勉强当你是男人吧。” 这男子本来只是一句戏言,却被雪心几句话顶了回来,这时又听周围的人都在嘲笑自己,脸上挂不住,便骂武天赐道:“臭小子,你敢再说一次!”武天赐也不理睬,只是对雪心道:“不管他,我们走。”未等出门,却迎面见到了唐啸云。唐啸云迎面见到武天赐、凤雪心二人,便道:“又见面了,进了镇子就被挤散了。怎么,这里也没了住处?” 里面那唐门三十左右岁的男子这时突然道:“呦!这不是我武功高强的堂哥吗?”唐啸云一愣,顺声望去,道:“啸天?你怎么也来了?”唐啸天道:“你可以来,为什么我不可以来?”唐啸云道:“啸风堂弟也来了?”唐啸天便朝着后面喊道:“大哥,我们的大堂哥要见你。”说毕,后面客房的门被推开,但见一人坐在木椅上,被两人抬了出来。唐啸云见了,居然有些羞愧难当,抬手道:“啸风堂弟,你也来了。” 唐啸风坐在木椅上,冷笑道:“唐啸风见过大堂哥。”唐啸云道:“你还好吧。”唐啸风道:“托你的福,我没死。”唐啸云道:“你们不该来这里!”唐啸天道:“唐啸云,不该来这里的是你!你别忘了,我才是我爹的儿子!我……”这说到这,客角落中有一男子哈哈大笑道:“你要不是你爹的儿子,那就是你娘有问题!”唐啸天听后大怒,朝着那人飞出一支暗器。那男子早有准备,拔剑一扫,便将暗器扫开。不料这暗器竟然径直射向了近在咫尺的凤雪心。武天赐反应奇快,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暗器。暗器及其锋利,武天赐的手掌顿时鲜血直流。众人皆是对武天赐的反应速度大为惊讶,一人上前道:“小兄弟好功夫,这么近的距离竟然能接住。” 正文 第十一回 泰岳凌云 月盈洁缕雪含娇5 雪心见武天赐为救自己手掌流血,骂道:“武天赐你疯了。你不知道我能躲开吗?就算躲不开,这块破铁也伤不到我。”唐啸云急忙上前给武天赐检查,见出来的血是没有什么异常,道:“没有毒。”唐啸天这时对唐啸云道:“我们可不像你,我们的暗器从来不淬毒!” 凤雪心大怒,拔出武天赐腰间的宝剑,一记鬼步冲向唐啸天,用剑按在了唐啸天的肩上,怒道:“都怪你!”唐啸云大惊,道:“凤女侠住手!”不等唐啸云话毕,楼上的岳尊雄突然叫道:“丫头住手!”说毕,岳尊雄、朱贵、刘元义与邱冠雄四人跑下楼来。岳尊雄下来后,径直朝着凤雪心走去,拿过雪心手中的天玄剑,道:“胡闹。”雪心剑被夺了过去,却上前一巴掌将唐啸天打翻在地。岳尊雄怒道:“快给我回来。”便将雪心拉了回来。 邱冠雄几人则是在一边给武天赐包扎伤口。这时却听一老者的声音,骂适才用剑扫暗器的人道:“妈的,这里这么多人,你怎么敢如此扫开暗器?”那男子忙道:“师父,我只是……”师父道:“只是个屁。”便上前对武天赐道:“小徒弟胡乱做事,没深没浅,小兄弟见谅。”武天赐道:“没伤到别人就好!”老者听了,羞愧万分,对徒弟道:“还不去给小兄弟赔罪。”这人便上前道:“郑泽出手冒失,还请小兄弟见谅。” 正值郑泽给武天赐赔罪,唐啸天已然从地上爬起来。大怒之下,竟然拔出宝剑朝着凤雪心刺去。岳尊雄怒道:“岂有此理!”一边推开凤雪心,一边向前一步,一掌将唐啸天打翻。唐啸云忙上前,道:“前辈手下留情!”岳尊雄看了看唐啸云,道:“那厮什么东西!唐远的弟子怎如此不懂规矩!”唐啸云叹了口气,对唐啸天道:“你我之间的过节,何必牵扯外人?”唐啸风突然道:“那你我就到外面再角斗一场如何?”唐啸云道:“此时不宜如此!”唐啸风道:“你以为我双腿残疾,不是你对手?”唐啸云道:“如今山河破碎,我等理应同仇敌忾,阻止金人南侵。”唐啸天从地上爬起来,道:“同仇敌忾?分明是你觊觎唐门堡主之位。” 这时适才骂徒弟的那老者道:“你这厮,我唐老哥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唐啸风哼了一声,便领着众人回了房间。雪心也顾不上打人了,跑到武天赐身边道:“你没事吧。”武天赐道:“你没事就好!”雪心脸一红,便不说话了。这时武天赐的手掌已经包扎好,武天赐谢过众人。这时听岳尊雄道:“天赐啊,你让凤丫头跟你回去,这里的事情你们也帮不上忙。”说毕,便将剑还给武天赐。 唐啸云这时问那老者道:“老师傅可是‘齐鲁剑门’的孙伯仁前辈?”老者道:“正是孙伯仁。”唐啸云道:“原来是孙大伯,唐啸云有礼了。”孙伯仁道:“你不是唐远的儿子,那你父亲是谁?”唐啸云道:“家父唐林,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孙伯仁道:“你祖父是唐业?”唐啸云道:“在下从来未见过祖父!”孙伯仁道:“想必你也没见过你父亲。”唐啸云道:“晚辈自小由伯父养大。” 二人正说着,却见武天赐与凤雪心两人要回去。孙伯仁忙道:“为何让两个孩子回去?”岳尊雄道:“两个孩子只是来传些消息。自然要回去。”孙伯仁道:“我观两个孩子年纪轻轻就武功高强,日后必为国之栋梁,如今武林大会在即,两个孩子身负奇技,何不趁此机大显身手……”岳尊雄道:“胡说八道。我家丫头虽然身负奇技,毕竟是女儿之身,抛头露面已属不该。还谈什么大显身手?”孙伯仁道:“此言差矣,利刃岂能安于匣中?”岳尊雄道:“再锋利的剑我岳尊雄也能将其折断!” 凤雪心听了,气道:“武天赐,我们回去!”孙伯仁怒斥岳尊雄道:“你个顽固小儿,简直食古不化。如今山河临危,有志之士皆欲捐躯赴难。你却还在此说那些自以为是的妇人之言,简直岂有此理!”岳尊雄道:“你个大胆老儿,我岳尊雄敬你年长,不与你一般见识。只是这是我的家事,不容你个外人多嘴多舌。” 邱冠雄这时站出来道:“你们两个不要再争了。要不要她留下来,问问这里的人不就知道了?如今家国蒙难,社稷临危,我邱冠雄愿求天下豪杰,共同佑我大宋江山!诸位英雄,你们什么意见?”岳尊雄惊道:“兔崽子,你说什么?”孙伯仁道:“岳尊雄,我孙伯仁今天就跟你打个赌,这里的人除了你之外,若是还有一人不愿让这孩子留下来,这两个孩子是去是留,便由你发落!”岳尊雄道:“好。如果这里的人都同意他们俩留下来,我今天就让他们留下来。”孙伯仁便道:“诸位英雄听着,同意这丫头留下来共同抗金的占到楼下来。不同意的,滚到楼上去。”众人听了,在楼下的人一动不动,楼上的人便一个接一个走下来了。岳尊雄使眼色给刘元义跟朱贵,那二人见着情况,只是微微摇头,都留在了楼下。众人刚刚站定,孙伯仁正要说话,楼下有一间客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门中走出一人,武天赐与凤雪心都认识,这人便是彭飞。 彭飞出了房间,便朝着楼上走去。孙伯仁怒道:“小子,你没听清我说什么吗?”彭飞道:“听清了,所以才上楼!”邱冠雄怒道:“这么说,你是不想让他们留下来共同抗金了?”彭飞道:“非也。”邱冠雄骂道:“那你娘的还不快些滚下来。”彭飞只是一笑。便坐在了楼上。岳尊雄哈哈一笑,道:“天赐,你快跟丫头回去。”凤雪心哼了一声,便拉着武天赐出了客栈。 两人一出客栈,便听里面骂声震天,均是“讨伐”彭飞之声。武天赐道:“没事,反正明天我们还可以再回来。”这说道这里,突然听里面彭飞大喝一声,道:“国家大事,尔等均是匹夫之勇,可笑之极!”孙伯仁道:“你还想说什么?莫非你是金国来的奸细不成?”彭飞笑道:“他们两个明日就不会再回来吗?若是那二人今晚留下,想必明日也会被这岳老爷子劝回家。若是今日回去,明日必然会回来。” 众人听了,均是无言以对。彭飞说毕,便下楼回了房间。唐啸云低声对孙伯仁道:“这人好厉害!”孙伯仁不语。邱冠雄则是道:“厉害个屁,这算什么计谋?”唐啸云道:“不是说他计谋如何,而是……这话,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只是,好厉害。”的确,看着彭飞的行为,完全不畏惧周围众人的可畏人言。这等强大的内内心,加之淡然沉静应对,着实让人觉得此人非比寻常。 岳尊雄才不管这彭飞厉害还是不厉害,听说雪心可能还会回来,便立即追了出来,找雪心言明道理。但外面也是人山人海,哪里去找二人,便气冲冲的回客栈了。回了房间,岳尊雄怒斥邱冠雄道:“你要干什么?”邱冠雄道:“岳二伯,此时此刻,怎么能违逆天下英雄之意?”岳尊雄道:“老子才不管这些。” 却说武天赐与凤雪心听了彭飞之言,武天赐道:“我们确实应该今晚回去,等明日跟师叔一起来。否则就算今晚呆在这里,估计明天也会被岳伯伯骂回去。” 雪心道:“你手怎么样了?还疼吗?”武天赐道:“当然不疼了。”雪心道:“上次在吕弦一家,你也是用这手给我试的水温吧。”武天赐道:“没事,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雪心道:“你也真是笨蛋,明知道我有雪蚕衣,还徒手去抓暗器。”武天赐道:“也不知道上次是谁穿着雪蚕衣却被韩三娘用暗器打成重伤。”雪心无言以对,又想打他一拳,但想了想还是不出手了。武天赐道:“怎么,舍不得打了?”凤雪心脸红,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等出了小镇以后,雪心趁武天赐不备,又是一拳打在武天赐侧腹。武天赐吃痛,道:“怎么还这么用力?”雪心道:“刚才人多,没法出手,现在人少了,补回来!”正说着,白虎从树丛中跑了出来。雪心道:“先回去,找吕弦一上些药。明天再回来!”两人骑着白虎走大路直接去了吕弦一家。到了吕弦一家,已经是傍晚了。吕弦一见这二人,吃了一惊,道:“你们怎么回来了?”雪心道:“武天赐受伤了,找你给他上些药。”吕弦一一愣,拿过武天赐受伤的手,道:“这手,伤得蹊跷。”雪心道:“有什么蹊跷的。”吕弦一道:“这是情伤啊。”雪心道:“吕弦一,你又胡说八道。”武天赐道:“居士,您说的还真准!”吕弦一道:“当然,没什么能瞒得过我吕弦一。”雪心道:“你再胡说,我把你胡子烧了。”吕弦一忙一边捂着胡子一边道:“不说了不说了。” 正文 第十一回 泰岳凌云 月盈洁缕雪含娇6 吕弦一打开包在武天赐手上的布条。看了看伤口道:“这,这似乎是唐门的暗器‘倒还镖’所伤。怎么回事,打架了?”武天赐便将受伤的经过说给吕弦一听,吕弦一边听边上药,等经过讲完了,吕弦一也上好了药,捋了捋白胡子,若有所思,却道:“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是情伤!”雪心便一把扯住吕弦一的胡子,吕弦一忙道:“不说了不说了。”雪心这才松手。吕弦一对武天赐道:“好了,尽量少碰伤处,过个三五天就好了。”雪心道:“谢了。”便与武天赐骑着白虎回了山庄。 到了山庄才知道凤冲云已经跟着唐远出发去了泰山。二人便决定先在庄上休息。各自回了房间休息。武天赐奔走一天,只觉乏困,将满是灰尘的衣服脱了下来,何雨这时候进来收走了衣服去洗了。武天赐谢过何雨,就躺在床上,不多时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却听身边有声音。武天赐张开眼睛,见屋子中的蜡烛已经被点亮,武天赐迷迷糊糊,道:“何雨姐吗?” “是我。”武天赐仔细一看,原来是凤雪心。忙坐了起来,道:“你怎么来了?”雪心道:“来……照顾你,不行吗?”武天赐笑道:“你还会照顾人了?”雪心嗔道:“再说我打你了。”武天赐又躺了下去,道:“好吧,扶我起来!”却没想到雪心竟然真扶着自己起来。武天赐被扶起来,盯着凤雪心看了很久,凤雪心道:“怎么?”武天赐道:“我还是自己来吧,你扶我,我真不习惯!”凤雪心这时突然惊道:“啊,你的手!又开始流血了。”说毕,便找了些布条,坐在武天赐身边他包上,同时道:“真是的,睡觉也不老实!”武天赐透过烛光,看着凤雪心那含情的蹙眉,道:“你,如此待我,我……”雪心有些害羞,忙道:“你……你就是笨蛋,每次你都受伤。” 给武天赐包扎好了,拿起桌子上的一件白色之物,道:“现在看来,这件软甲,你比我更需要。”武天赐一惊,道:“这是雪蚕衣?”雪心道:“这只是一件软甲,爷爷送给我的时候,我就叫她‘雪蚕衣’了。”武天赐忙道:“这不行,这是你护身的东西,我绝不能要!”雪心道:“这衣服我现在不需要了。”武天赐道:“为何?”雪心道:“因为有你保护我。”武天赐道:“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雪心道:“让这雪蚕衣保护你。”说着便将雪蚕衣递到了武天赐手中。武天赐拿过雪蚕衣,衣服上依旧透着雪心的体香。 武天赐缓缓拉过雪心的素手,随即把她抱在了怀中。雪心哭道:“保护我,一辈子!”武天赐道:“保护你,千世万世。”两人正值情动,柳莲突然跑了进来,二人丝毫没有察觉。只听柳莲“啊”的一声叫。两人忙相互推开,柳莲站在门口,似乎要笑,雪心忙转过头瞪着柳莲,柳莲便笑着跑开了。雪心有些无措,道:“小莲,你给我回来!”柳莲忍着笑,慢慢挪了进来,走到凤雪心身前,不等雪心开口,小莲忙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便一溜烟的跑了。雪心道:“你给我回来。”便追了出去。 凤雪心走后,武天赐似乎还有些恍惚,适才种种,倒是有些疑幻疑真之感。是耶?非耶?梦耶?真耶? 就算这是梦,难道就能阻挡你我波涛汹涌的情素? 就算这是梦,难道就能磨灭你我海枯石烂的誓言? 就算这是梦,我也情愿为你在这虚无缥缈中踟蹰徘徊! 就算这是梦,我也永生为你在那千山暮雪中诠释永恒! 一夜好梦。次日清晨,武天赐尚未起床,何雨便来给武天赐送来了干净衣服。 何雨一进来就道:“少主,衣服已经晾干了。”这时看见桌子上的碗筷,道:“就说雪心不会伺候人,碗筷都摆在这里。”武天赐道:“能来伺候就不错了。”何雨便将洗干净的衣服放到了椅子上,又取走了武天赐的旧衣服。这时却听“啊”的一声惊叫。武天赐道:“怎么了,何雨姐?”何雨指着武天赐床头的雪蚕衣道:“雪心的雪蚕衣,怎么在你这里?”武天赐道:“她,她送我防身的。”何雨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小丫头,胆子还真大。” 这时却见武天赐的被子上有血迹,大惊道:“你们怎么回事?”武天赐一愣,道:“怎么了?”何雨这才注意到武天赐手上缠着布条,道:“怎么手受伤了?”武天赐道:“一不小心就伤了。”何雨道:“不说这些,你对我妹子怎么想的?”武天赐脸一红,装傻道:“哪有什么想法!”何雨道:“难怪我妹子说你笨,我告诉你,我一直都在照顾雪心妹子起居,这雪蚕衣已经算得上她的贴身之物。这回送给了你,你难道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武天赐道:“什么意思!”何雨为之窒息,道:“意思就是,你不能在喜欢别的女孩了。” 武天赐道:“绝不会再有其他想法了。”何雨道:“你这话要跟雪心那丫头说。”武天赐哦了一声。何雨又是扑哧一笑,道:“好了,我一会儿把饭菜给你送来。”武天赐道:“不用了,我一会儿出去跟大伙一起吃。”何雨笑道:“也好。这床铺上的血我来帮你洗掉吧。”武天赐道:“那多谢了。”何雨一边收拾床铺,一边笑道:“这床上的血真是你的?”说毕便走了。武天赐却被问的不知所以。何雨走后,武天赐梳洗了一下,便穿上了雪蚕衣,后才把外衣穿上。打理好了一切,刚一出门,迎面见到凤雪心,雪心脸颊绯红,注视着武天赐的穿着。武天赐道:“这雪蚕衣果然是好东西,穿上去清凉透气,很舒服!” 凤雪心道:“说你笨,你还真笨。”武天赐一愣,想起刚刚何雨对自己说的话,道:“雪心,我以后绝不会再对其他女孩有想法了。”凤雪心道:“你敢有想法!”说着便拥在了武天赐怀中,武天赐抱着雪心道:“不敢,绝对不敢!” 二人同去吃了饭,别了万俟忠便骑着白虎往岱岳小镇赶。 行至岱岳小镇,已然将近正午。但此时镇上已经是人去楼空,很是安静。二人便去了望岳客栈。客栈中只剩下老板和小二,老板道:“你们俩来晚了,隐龙真人已经领着大伙去登泰山了,估计这会人应该都到主峰太平顶了。” 二人便又骑着白虎登泰山。这白虎登山如履平地,未到峰顶,雪心与武天赐怕白虎吓到人,翻身下来,让白虎自行在山中隐藏。二人徒步登顶,不多时来到人群中。但见数百人围在三十步见方的擂台周围。台上正有二人徒手比试。擂台的桩主隐龙真人坐在擂台正南方的高垒上,周围有二十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守护。除了这二十个壮汉,另有一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站在隐龙真人左侧,府尹赵明达站在右侧。 凤武二人四下张望着寻找凤冲云那群人。绕着擂台转了几圈,也未能看到熟人。周围百余步又没有树木,也不能爬上去观望。武天赐道:“我们先看看打擂吧。等邱大哥上台了,就能知道师叔在哪里了。”雪心道:“好,北面人少,去那里看。”二人便绕到了擂台北面,才知道此处为何人少,原因乃是正朝着太阳。二人又绕到了擂台西侧观看。 但见擂台上的两人皆有些眼熟。仔细一瞧,其中一人是玄剑门的常有仁,另一人是昨日那个齐鲁剑门的郑泽。二人正值你来我往,互相攻守。雪心道:“你说他们俩谁能赢?”武天赐道:“不管谁赢,肯定都不是你对手。”雪心道:“说正经的呢。”武天赐道:“郑泽似乎功夫底子高些,可常有仁技艺高些。二人棋逢对手,不相上下。”雪心白了武天赐一眼道:“说了等于没说。真不知道爷爷这些天都教你什么了。”武天赐道:“哪有,他们肯定不是你对手。”雪心笑道:“那好,一会他们打完了,我就上去比试。”武天赐道:“你胡说什么?岳伯伯非要骂你不可。”雪心道:“他骂我,我们不就知道他们在哪里了吗?笨。”武天赐道:“你别胡说,我知道你就是想气他。”雪心道:“怎么?你有意见?”武天赐道:“他骂你,我陪着你挨骂就是了。” 正当此时,郑泽不慎被常有仁逼下了台。郑泽心有不甘,将剑摔在了地上。便气冲冲的从人群中走出去。郑泽走后,又有数人跃上擂台。依照规则,第一个上擂的人留在台上与胜者比试,其余的人下擂等候。武天赐明白了上台方式后,低声对雪心道:“这上台方式是谁想的?”不等雪心说话,旁边一人道:“这自然是桩主隐龙真人想的。”雪心听了,心中暗笑滑稽。这时听旁边有人道:“这玄剑门的功夫好厉害,这常有仁已经连斗三人了。想必掌门冯永华对盟主之位早有意思。”“也不尽然,冲云山庄的凤老庄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若他出马,半个江湖都要为之一震。”“再看吧,我们也就是来看个热闹。”“对啊,做盟主有什么好,听前辈们讲,那武祝山当年也是死的不明不白。”这几人正说着,擂台上的常有仁又胜一局。凤雪心此时已然跃上了擂台。众人一惊,见这么个蓝衣少女飘然上台,心中皆是为之一震。雪心自然是第一个跃上擂台的人,其他人便按照规则下去了。这时擂台下有人高声道:“丫头,快下来!”正是岳尊雄,武天赐顺声望去,见凤冲云等人都在擂台的东南角。便走过去与之汇合。雪心听了岳尊雄的话,道:“我才不下去。”常有仁道:“原来是香心雪凤,常有仁还请赐教。”隐龙真人身边的赵明达道:“皇上,这丫头名叫凤雪心,江湖人称香心雪凤,素来喜欢胡闹。”雪心在台上听到赵明达叫那隐龙真人皇上,心道:“果然是皇上。”但岳尊雄才不管那些,就要上去将风雪心拉下来。 这时皇帝却高声道:“好!巾帼不让须眉,大宋有女如此,社稷之福,天下之福!”皇帝这样一说,下面众人高呼万岁,凤冲云等便将岳尊雄拉了回来。岳尊雄道:“真是岂有此理。皇帝也胡闹!” 正文 第十一回 泰岳凌云 月盈洁缕雪含娇(尾) 却说常有仁与凤雪心对峙,根本不了解凤雪心的功夫路数。常有仁手持长剑,中远距离比较有利。雪心手持短剑,近身比较有利。常有仁快剑出击,以攻为守,雪心兵器短,根本就打不到常有仁,所以只是连连后退。常有仁心中有底,不料自己刚一收剑,雪心却突然穿插进来。原来适才雪心在下面早就寻到了常有仁收剑时的破绽,此间抓住了机会,又凭借灵活的身法,一个箭步穿插到了近身的位置。常有仁大惊,不想这凤雪心竟然又如此快的身法。 雪心占据了近身位置,心中已有胜算。常有仁翻身回撤一步,想把距离拉开。雪心却没给常有仁丝毫喘息的余地,常有仁刚刚拉开距离,雪心不等他出剑攻击,趁着他脚下不稳,垫步上前,就是一掌,常有仁恍惚之中,已然被打到了台下。雪心笑道:“承让啦!”常有仁叹了口气,道:“功力悬殊,常有仁认输!” 众人正值迷茫,都没看懂适才什么情况。孔有智便跃上了擂台,道:“玄剑门,孔有智,还请女侠赐教!”两人在擂台上对峙许久,谁也不出击,孔有智道:“女侠为何不出剑?”雪心道:“你怎么不出!”孔有智道:“有道是,女子优先,在下岂能越礼?”雪心道:“那就承让了。”说毕,便退到了擂台边上,孔有智正值奇怪,雪心却一记鬼步冲了过去。孔有智反应过来时,胸口已经中掌,随即飞下了擂台。孔有智道:“在下心服口服!” 凤雪心站在擂台上足足打了半个多时辰,凭借着鬼步这等奇快的身法,均是几招之内就将对手打下了擂台。其中的对手也不乏各派的掌门。香心雪凤之名一时间轰动武林。岳尊雄则是在下面生着闷气。凤冲云倒是很高兴,问武天赐道:“天赐,你是不是丫头的对手?”武天赐笑道:“没有绝对能赢的把握。”凤冲云道:“你若是未受伤,我倒是想让你上去试试。”正说着,雪心又胜,边上有人道:“好厉害的丫头,已经连胜二十局。” 凤雪心连胜了二十局,台下多数人已经不敢应战了。一些名门大派的掌门又不好在此时此刻出手。一时间陷入了僵局。邱冠雄见时机来了,便跳上了擂台,不想与之一同的竟然还有一人,竟是彭飞。邱冠雄一惊,但自己早登台一步,便首先挑战。彭飞一拱手,下了擂台。凤冲云大惊,他来时已经告诫邱冠雄万不能上去打擂,但邱冠雄还是不听人言的上去了。凤冲云骂道:“岂有此理!”岳尊雄道:“早就该让邱冠雄上去把丫头打下来。”凤冲云怒道:“好了!” 邱冠雄手持长枪,站到雪心面前,道:“雪心,你下去吧。”凤雪心道:“你是在求我吗?”邱冠雄正色道:“就算是我在求你。”雪心道:“你怕伤了我?”邱冠雄道:“我必须要赢!”凤雪心抽出短剑道:“那就打赢我!我不会对你留情,你也不必对我留情!”凤冲云等人在下面听了,心下大惊,喝道:“雪心,你要干什么!” 武天赐听了两人在擂台上的对话,心痛如刀绞,难道你非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证明恩断义绝?你说你心中不再有恨,你说你心中不再有情,可你与他那如烟如梦的往事,真的就可以抛诸脑后?一切痛彻心扉的爱海沉浮,真的就能如你所言,烟消云散? 武天赐正值伤悲,擂台上,凤雪心哭着对武天赐道:“武天赐,对不起,我必须与他有个了断!”武天赐道:“我……等着。”凤雪心擦去眼中泪水,一个箭步窜了上去,邱冠雄手上还有犹豫,每招每式的出手都留有余地,凤雪心则果真拼死一搏,眼见着要将邱冠雄逼下擂台。邱冠雄只能是破釜沉舟,倾尽全力。局面立时扭转。雪心力气远不如邱冠雄,刀剑触碰之时,雪心手臂震得又痛又麻。便立即改变战术,凭借着身法的移动,与之纠缠。凤冲云见凤雪心败势已定,道:“雪心,快下来。” 邱冠雄则是不急不缓,压住台上的位置,渐渐将雪心往台下逼退。将雪心逼到台角,雪心退无可退,却争着一口气,咬紧牙关,说死也不下去。凤雪心在这里拼死一搏,邱冠雄自然不敢冒进上前扯着雪心扔下台去。最终邱冠雄一咬牙,决定用长矛将雪心刺下去。几招猛攻,雪心手臂已经震得没有知觉,短剑当啷一声落地。邱冠雄见机会来了,一枪刺出,却不知雪心没有穿雪蚕衣,虽然力道与距离拿捏的很准,一枪下去只会将雪心捅下擂台,且不会让她受伤。但这前提是雪心穿雪蚕衣。 不料,一枪刺下,武天赐一记鬼步冲上了擂台,挡在了凤雪心身前。邱冠雄来不及收手,一枪将武天赐与凤雪心两人同时捅下了擂台。众人无不大惊,上前去看情况。雪心抱着口吐鲜血的武天赐。武天赐道:“我忘了我穿着雪蚕衣呢。”凤冲云越过擂台,来到武天赐身前,腹部的外衣有一个大窟窿,却没流血。雪心道:“他穿着软甲呢。”凤冲云道:“这一枪伤得不轻。”武天赐道:“没事,多亏了有雪蚕衣。”凤冲云看看凤雪心道:“死丫头。”邱冠雄惊魂未定。若是适才没有武天赐当着,怕是雪心此时已经被自己刺死了。 却说邱冠雄的力道虽然拿捏的准,但武天赐突然站在雪心面前,攻击的距离变短了一尺,刺出去的力道自然增大,这一刺,武天赐虽然穿着雪蚕衣,却伤得很重,雪心也不会想到攻击距离这个层面,到以为邱冠雄就是想刺伤自己。扶着武天赐起来的时候,怒目圆睁,瞪着邱冠雄,邱冠雄不敢与之对视。 皇帝见武天赐只是受了伤,刚刚又见他转瞬之间就从远处挡在了凤雪心身前,道:“想不到,竟然有如此神奇之事。那位少侠的是谁?”赵明达道:“他是凤冲云老庄主的师侄,姓氏武,名天赐,其恩师乃是抗辽英雄武祝山的义子!”皇帝道:“原来是忠良之后!”赵明达道:“此人年纪虽小,但功夫很不错,又重情重义,可堪大任。只是毕竟年幼,想必也称不上高手。”皇帝道:“这是自然,不过,他既然在你管辖之内,你多多留意就是。日后也少不了这样的人为国家效力。”赵明达道:“遵命!” 邱冠雄见武天赐身子没有大碍,也就放心了。比武继续,彭飞独自一人走上擂台,道:“相州彭飞,请赐教。”皇帝道:“这人是谁?”赵明达摇头,道:“从未见过此人,不过此人仅仅二十多岁,没有名气也属正常。”皇帝笑笑,微微点头。 邱冠雄见彭飞上台挑战,道:“兄弟自认为智谋高,不知道功夫如何?”彭飞道:“打过才知道!”邱冠雄哈哈大笑,道:“你要怎么打?是徒手还是用兵器!”彭飞道:“徒手吧。”邱冠雄便将兵器扔了下去,二人徒手较量。 邱冠雄一马当先的攻了出去,彭飞连连后退,邱冠雄试探出了彭飞的功夫底子,心中窃喜。不料把彭飞逼到了擂台边上时,彭飞抓住邱冠雄朝着自己打来的拳头,突然用力,借着邱冠雄的力道把邱冠雄扔到了台下。彭飞笑道:“承让!”邱冠雄莫名其妙的被彭飞扔了下来,大为恼怒。凤冲云道:“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功夫,这彭飞是谁?”岳尊雄道:“哪是他功夫高,分明是他阴险狡诈。”凤冲云道:“倒不如说是邱冠雄轻敌!”邱冠雄这时走来,大为悔恨道:“气死我了。彭飞那厮,竟然示弱。怪我一时没防备。”说毕,便用拳头使劲敲自己的头!雪心道:“彭飞那人好厉害!”岳尊雄想起昨日在客栈里彭飞的所为,道:“厉害个屁。” 唐远在一旁道:“厉不厉害,我上去一试便知。”正要上去,唐啸云道:“大伯,我先去会会他。”说毕,便跳上擂台,道:“唐门唐啸云前来领教。”彭飞道:“徒手还是兵器?亦或者是暗器?”下面众人皆是哗然,天下都知道唐门乃是暗器第一门派,这彭飞竟然在他们面前挑衅比暗器!唐啸云也道:“你要跟我比暗器?”彭飞道:“你不敢?”唐啸云笑道:“你有暗器?”彭飞道:“我没有,但你不是有嘛!”唐啸云见被轻视,便是一怒,立即朝着彭飞射出一枚暗器,彭飞伸手抓住,又射向了唐啸云,唐啸云不及躲闪,肩膀中镖下台。众唐门弟子接住唐啸云,为他清理伤口。唐远在一边观察了彭飞许久,知道这人乃是高手,便在此时上了擂台。唐啸云道:“小心,他很厉害!” 唐远上了擂台,道:“唐门唐远请小兄弟赐教。”彭飞道:“晚辈彭飞,拜见前辈。”唐远道:“若是你能徒手接住我的暗器,我唐远认输。”彭飞道:“唐堡主暗器功夫天下第一,晚辈不是对手。”唐远道:“废话少说。”说毕,便朝着彭飞射出一枚暗器。彭飞这次不敢去接,只能闪开。唐远道:“怎么,不敢接?”彭飞道:“我接不住唐堡主的暗器,但你也未必能接住我扔出去的暗器。”唐远笑道:“好,我就试试。”说毕,便将一枚暗器抛给了彭飞。 彭飞接住暗器,哈哈一笑,道:“唐堡主,我已经徒手接住了您的暗器!”唐门众人骂道:“岂有此理!”唐远为之一窒,突然哈哈大笑道:“好,我说道做到,我认输。”彭飞道:“承让!”唐远道:“我口中说认输,可我心中不服,所以我不下去。”此言一出,底下人开始议论纷纷,玄剑门中有人道:“唐堡主一代宗师,竟然跟个后生耍起了赖,真不要脸。”唐远道:“天下英雄,聚会于此,我唐远说认输,就认输,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彭飞这时道:“我从未要唐堡主下台,诸位英雄误会了。不过唐堡主,你我可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再做个赌。”唐远道:“什么赌,你说。”彭飞拿着手中的暗器道:“我这枚暗器飞出去,唐堡主若是接得住,我彭飞二话不说,立即下台。若是堡主接不住,那么堡主请下去。”唐远道:“一言为定。” 众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但见彭飞暗器出手,唐远正准备接,不料彭飞竟然将暗器射在了自己脚下。彭飞道:“唐堡主虎威在此,彭飞毫无劲力,连暗器都飞不出去,彭飞认输!”唐远听了,哈哈一笑,便下了擂台。 却说唐远刚一下台,随即上去的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各位掌门相顾一笑,孙伯仁道:“承各位兄弟让,我孙伯仁先了。”其他人一拱手,便下了擂台。 凤冲云道:“这才是压轴的大戏。天赐,你要好好看。”武天赐捂着肚子,强忍着站了起来,邱冠雄要上去扶,却被雪心抢了先。邱冠雄道:“怪大哥鲁莽,竟然伤了兄弟你。”武天赐道:“雪心无恙就好。”雪心听了,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亲了武天赐一口。武天赐正值不知所措,唐远已然走了过来。凤冲云道:“如何?”唐远道:“即便是刀枪相撞,我也没有胜他的把握。不过他绝非老哥你的对手。” 凤冲云笑而不语。 正说时,台上两人已经开始准备动手。彭飞见孙伯仁手持长剑,便在武器架上取了一根长棍。孙伯仁率先出击,猛攻要害。下面众人看得清楚,那孙伯仁根本就是想置人于死地,但他虽然招招要人命,彭飞似乎并不在意。起初仍旧是连连后退。孙伯仁每次猛攻过来,彭飞只是稍微与之纠缠一下便绕到远处。几经纠缠,孙伯仁就是抓不住彭飞,骂道:“要打就打,跑什么?”说毕却见彭飞正站在擂台的角落,心中大喜,冲了上去,将彭飞移动的路线全部封死。 凤冲云在下面见了,道:“孙伯仁中计了。”武天赐一愣,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擂台上的两人。只见孙伯仁竟然直线冲了上去。彭飞知道孙伯仁想将自己逼下台去,所以不会左右移动,心中大喜,用尽全力直直的捅出去一棍。孙伯仁大惊,忙撤剑互助胸口。但这一棍力道着实惊人,捅在了孙伯仁的剑身上,孙伯仁用尽全力撑住身子不倒,脚下却是滑了出去。但见他直着身子滑到了擂台的对角边缘方才停住,惊魂未定之时,彭飞已然赶了上来。轻轻朝着孙伯仁额头一推,孙伯仁便掉下擂台。彭飞又将长棍射了出去,长棍擦着孙伯仁脖子飞过,插入地上。孙伯仁满头虚汗,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便领着众弟子下山了。 彭飞道:“还有哪位前辈,前来赐教?”无人应答,正当此时,唐啸天竟然持剑跳上擂台。唐远大惊,道:“胡闹。快下来!”唐门中人也道:“少爷,快下来。”唐啸天不理会,对彭飞道:“唐门唐啸天,请兄弟赐教。”彭飞道:“领教。”唐啸天道:“我知并非你对手,但此战必须要战!”彭飞道:“明知不敌,却依旧要战,英雄也。”唐啸天道:“我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证明我比他唐啸云强!”彭飞哑言,天下英雄为之哑言!唐远气得脸色发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彭飞道:“好,好!”便从武器架上取出一把短剑。唐啸天拔出他那把万中无一的宝剑。朝着唐啸天砍杀了去。一剑凌空劈下,彭飞也无多想,只是横剑格挡,唐远大惊道:“小心剑锋!”彭飞听后大惊,使尽全力后撤躲闪。 只听当啷一声,彭飞手中短剑被劈成两截,前段已经落下,彭飞的衣服已然被削开,彭飞道:“好剑。”便倒在了地上 正文 第十二回 万古流芳 不恋苍生恋鸿名1 却说彭飞被唐啸云一剑砍倒在擂台之上。众人大惊,皆上前试图救治,皇帝也是大惊,快步跑下来。凤冲云一马当先的跑上前检查彭飞的伤口,道:“还好,未曾伤到要害。暂无性命之忧,只是哪位英雄有金疮药,要上品!”这时皇帝身边一人叫道:“我这里有。”便上前去给彭飞的伤处涂了金疮药,将血止住。 这时唐啸天走到唐远面前道:“爹,我赢了。”唐远大怒,一巴掌将唐啸天打翻在地,夺过他手中宝剑,便要砍杀。众人忙上前拦住,唐远叫道:“畜生!畜生!你不是我唐远的儿子!”后气的将宝剑扔到了山崖之下。唐啸天叫道:“爹,我是你亲儿子,我赢了你不但不夸奖我,还要杀我。我哪一点比不上唐啸云!” 正当此时,忽然听到山下传来一片喊杀声,皇帝大惊,问赵明达道:“怎么回事?”赵明达道:“大家安静。”众人安静下来,只听山下处处是喊杀之声,赵明达辨别了一下喊杀声的位置,大惊道:“不好,保护皇上的袭庆府兵马遇袭。”皇帝道:“那怎么办?”赵明达道:“此地不宜久留,速速下山为妙。晚了就来不及了。”皇帝道:“有天下英雄在,朕之性命无忧也。”赵明达道:“敌酋人数不明,不可硬拼,还是早早下山为妙。”皇帝点点头,正急着下山。却有一人前来报告敌情。赵明达问道:“怎么回事?”那人道:“没什么事,只是北边来了几十个金国奸细。”皇帝问道:“几十个奸细?”那人道:“就是一股金国的小部队,已经被团团围住。”正说时,又有几人从东西两面跑来向皇帝报告敌情,所述与这人均属一致。 皇帝大喜,道:“无非只是几小股夷兵,不足畏惧。”赵明达道:“皇上,您的安全重要,切不可在此久留。”皇帝道:“有诸位英雄保护,怕什么!诸位英雄听令,武林大会目的在于北上抗金,何不就此杀下山去,以展我大宋国威!”众人高呼万岁。皇帝又是大喜,拔出腰间佩剑,竟然带着头往北面的山下冲去。赵明达大惊,道:“快跟上,保护皇上。”邱冠雄一马当先的杀了出去。凤冲云等人与唐门众人都留在山上不动。凤冲云道:“敌情尚且不明,如此杀下去不智。”赵明达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保护皇上。太子殿下也在里面,这要是出了事,我赵明达如何向天下交待?”凤冲云到:“北方边报如何?如果有金人攻至此处,只怕北方关隘已经失守!此时下去……”赵明达道:“顾不得那么多了。冲下去。”唐远一咬牙,也带着人跟着众人朝北杀了下去。 凤冲云道:“雪心,天赐如今有伤,你与他回岱岳小镇,直接回兖州。”雪心道:“那爷爷你怎么办?”凤冲云道:“爷爷无碍,敌不过时可以逃。”岳尊雄道:“丫头你别废话,让你回去你就回去。”雪心道:“谁稀罕跟你们去。” 岳尊雄又叫了声“雪心”,但这一声已经不是那种严厉的呵斥了,凤雪心一愣,也停了下来。岳尊雄似乎要说什么,但周围的英豪都匆匆下山了,岳尊雄只是道:“快下去吧!”凤雪心点点头,便拉着武天赐从南面下山了。武天赐身上有伤,不能快跑。跑了几步便叫停,雪心见了,问道:“你不要紧吧。”武天赐道:“你安然无恙就好。”雪心听出武天赐有些不高兴,一定是因为刚刚与邱冠雄之间发生的事情生气,便道:“对不起。”武天赐道:“怎么了?”雪心道:“我没顾及你的感受。”武天赐依旧没好气儿的道:“没关系,你怎样都好,我会遵守我的承诺,说保护你,就会保护你。”雪心道:“说话酸溜溜的,真不害臊。”武天赐不说话,雪心又笑着撒娇道:“好了,好了,我以后不会在想之前的事情了。”武天赐便将头扭了过去,依旧什么也不说。 雪心听了,便一拳打在了武天赐肚子上,武天赐肚子有伤,只觉得剧痛无比,“啊”的一声惨叫,道:“你杀人啊?”雪心笑道:“你要是再这样,我还打你那里。”武天赐道:“哪样?”雪心又举拳要打。武天赐忙捂住肚子,道:“好好好,对不起,我认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雪心一笑,道:“好了,走吧。”说毕,二人下山,雪心见四处无人,便唤白虎出来。但唤了几声,也不见白虎出现,雪心微怒道:“这死丫头,又死到哪里了。”武天赐道:“你看不出来他是公的啊。”雪心道:“反正她是我妹妹。” 呼唤白虎许多声,但雪香就是不出来。二人从山顶下来,到了一处山涧,皆是口渴,便去喝水,又在水中捡到了适才被唐远扔下来宝剑。雪心拿着宝剑,只觉寒气逼人,道:“这剑跟你那剑哪个锋利?”武天赐道:“当然我这剑锋利。”雪心道:“要不然试试?”武天赐道:“才不要,都是好剑,哪一把断了都不好。”雪心一笑,道:“也是。” 两人喝了水,便顺着山谷的低处往出走。刚刚要走出山谷,却听前面有喊声,二人心中一惊,上到高处观看。一观之下大吃一惊,但见谷口处有千余人正骑着马围着白虎转,其中有数人手持铁链,似乎是想捕捉。仔细一看,这些人的服饰有所异样,必是金**队的服饰。又见白虎此时已经被那些人用铁链箍紧,使出浑身解数依旧无法挣脱。雪心大怒,不顾一切的朝着白虎冲了过去。武天赐身上有伤,却也顾不得许多,跟着雪心冲了过去。 白虎听到雪心声音,登时来了劲力,挣扎中便将数人扯下了马。但这些人手中依旧攥着铁链,又用力的拉回。外围的金军见有人过来,便去迎战。雪心对武天赐道:“你走右边绕过去。”武天赐立即会意点头。两人便一左一右,绕过了冲杀过来的百余人。随即两人皆是一记鬼步,穿插到了金军的“铁链阵”中。金军有些慌乱,哇哇叫着什么,雪心与武天赐也听不懂。但也顾不得他们是什么意思了。两人手中的宝剑都是削铁如泥,所以也无二话,见到铁链就砍。铁链仅仅被断了几根,铁链阵便已经崩溃,白虎立即挣脱,朝着凤雪心奔去。这时却听嗖嗖嗖的几声,几支利箭响破长空,径直朝着雪心射去。不对!不是朝着雪心,是朝着白虎! 凤雪心猛然抬头,只见白虎朝着自己奔来,但后面却跟着数支利箭。眼见着利箭就要插入白虎身上。雪心不及多想,一脚将白虎朝着左侧踢开。白虎身大力沉,被雪心这一脚踢上,只是歪了歪身子,也正是这样的一歪,竟躲过了所有利箭,但雪心自己却暴露在箭锋之下。危在旦夕之间,武天赐又来不及回救,正直绝望之际,白虎竟是抬起爪子将雪心拍倒在地,才令她躲过这几箭。但凤雪心哪里经得起白虎这样一拍,立即口喷鲜血,晕倒在地。周围数人举枪欲刺已经倒在地上的雪心。白虎这时候又一声怒吼,金人马匹一震,都有些慌乱得不听使唤了。武天赐这时候才冲杀了过去,将周围众人全部砍翻。立即抱着雪心骑上白虎,左右拼杀,坐下白虎也尽显野性,又几声怒吼便吼得众多金人骑兵人仰马翻,加之武天赐手中天玄剑之锋利,不多时冲出了一条血路,再次回到了山谷中。金兵不知里面情况,也不敢追,只是在谷口守着。武天赐知道南面是万万出不去了。索性就朝北寻找凤冲云去。 此时武天赐坐在白虎背上,凤雪心则是趴在上面,苏醒过来便道:“竟然要杀雪香,我……”说着又吐了口鲜血。武天赐道:“怎么样了?”雪心道:“你轻轻扶着我坐起来,我肋骨好像断了。”武天赐便小心翼翼的扶起凤雪心,道:“那怎么办。”雪心忍着痛坐在了白虎背上,靠着武天赐道:“你别动,让我靠着。”武天赐道:“我不动,你靠着吧。”雪心靠在武天赐身上,指挥着白虎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雪心道:“你扶我靠在那边的石头上。”武天赐照做。雪心靠在石头上道:“你会不会接骨?”武天赐道:“不会。”雪心道:“笨死了,你照我说的做。”武天赐道:“你说怎么做?”雪心道:“等一下。” 说着便颤抖着双手,解开了衣衫。武天赐忙闭上眼,雪心道:“自从送你雪蚕衣的那天,我就已经将我自己给了你。”雪心这时痛的叫了一声。双手立即垂了下去。武天赐只好帮着雪心解开衣衫,解到抹胸那一层时,雪心道:“好了。”便颤抖着手伸进去寻找断骨。许久,雪心把手伸了出来。武天赐问道:“怎么样?”雪心道:“还好断骨位置不偏。你把雪蚕衣脱下来,那衣服弹性好,暂时给我缠在身上就行了,等逃出去了,再去找吕弦一。” 正文 第十二回 万古流芳 不恋苍生恋鸿名2 武天赐脱下雪蚕衣,道:“这衣服弹性韧性都很好。”便给雪心缠在了身上。雪心疼得几乎昏倒。武天赐见了,心中大为不忍,但也无可奈何。固定好了雪蚕衣之后,又帮着她穿好衣服。雪心笑道:“我凤雪心这条命也不知遇险多少次。每次遇险你却都在我身边,你还真是我命中的瘟神。”武天赐道:“这一定就是上天注定好的缘分。”雪心一笑,攥住武天赐的手,不多时便睡着了。武天赐心中大为佩服,雪心痛成这样居然也能睡着。却不知道她那时疼得昏睡过去了。但武天赐也不敢动,只是守在雪心身边。不多时困意袭来,也轻靠着巨石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雪心唤醒武天赐,武天赐睁眼一看,此时已经傍晚,武天赐道:“怎么了?”雪心道:“天快黑了,你出去看看那些人还在不在谷口。”武天赐道:“那你怎么办。”雪心道:“雪香在这里,没事的。”武天赐便去谷口一探究竟。金兵果然已经撤去。便回去告知雪心。雪心一笑,让武天赐将自己扶上虎背,道:“你坐在后面,我得靠着你。”武天赐问道:“还疼啊?”雪心道:“打断你几根肋骨试试。”说了这话,那白虎却哼唧的叫了一声,似乎在说对不起。凤雪心便立即道:“不过也因为这样,雪香救了我一命。”白虎又咕噜咕噜的叫了几声。 武天赐坐在雪心身后,雪心试探着将身子后仰。忍着痛将身子靠在了武天赐身上,这才轻轻舒了口气。雪香也不快行,而是慢慢行进,并且时不时用尾巴触一触雪心满是汗水的脑袋,似乎是在为她擦汗。出了山谷,便能看到东方天际的月亮。雪心道:“今天是中秋佳节。能与你一同赏月,就是死了,也值了。”武天赐心中感动莫名,道:“那我以后每年的中秋节都要陪你赏月。”雪心道:“不行,我要你每个月的十五都陪着我。”武天赐道:“每天都陪着你。”凤雪心心中一热,便是痛楚也不觉的了。 又行了小半个时辰,两人一虎到了岱岳小镇。武天赐道:“先去望岳客栈休息如何?”雪心道:“这里安静,没人回来,未必安全,回兖州找吕弦一。”雪香得令,稍微加速,直到寅时才到吕弦一家中。此时天还没亮,武天赐便上前敲开吕弦一家的大门。吕弦一睡眼朦胧,见是武天赐与凤雪心二人,立即来了精神,道:“怎么了?”武天赐道:“她肋骨骨折了,要你给治治。”吕弦一道:“臭小子,你不会接骨啊?”雪心道:“别听他胡说,骨头已经接上,只是我痛的厉害,你想想办法。”吕弦一让武天赐将雪心扶到床上。吕弦一道:“丫头,你每天蹦蹦跳跳的,就活该受伤。”武天赐道:“吕弦一,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吕弦一哼了一声,打开药箱子,取了些药粉,用热水冲开,搅成了糊状,便交个武天赐道:“这活计我做不了,得你来。”武天赐道:“我怎么办?”吕弦一这时又找了些布条,和固定架。一同放到了床前,道:“丫头都知道怎么办。”说毕就出去了。 武天赐按着雪心的指点,给她肋骨的断处涂了药,用固定架定住了肋骨的位置,最后用布条缠上。诸事完毕,天已经大亮。武天赐出门找吕弦一,但见吕弦一竟然躺在地上睡着了。唤醒吕弦一,吕弦一道:“臭小子,这点事情干了足足一个时辰,也真够慢的。”武天赐道:“以前又没干过。一个时辰就不错了。”吕弦一道:“丫头睡了?”武天赐道:“恩,睡了。”吕弦一道:“丫头怎么会受伤?”武天赐将救白虎的事情说与吕弦一,吕弦一奇怪道:“怎么就你们两个遇到了金兵?其他人呢,凤老爷人呢?”武天赐道:“皇上听说北面来了金兵,就带着头从北面杀了下去。师叔让我跟雪心回来,却不料遇到了大股金兵堵在了谷口。”吕弦一一惊道:“这么说,现在谷口的金兵已经不见了?”武天赐道:“若非如此,我与雪心也逃不出来。”吕弦一道:“想必北面暴露的金兵只是为了声东击西,倘若皇帝未从北面杀下去,定然会在南侧谷口遇袭。”武天赐道:“皇帝怎样无所谓,我只是担心师叔。” 吕弦一道:“皇帝冲到山下,冲杀了一整夜,必然不会再次上山从原路返回,而是会从泰山的东西两侧绕出来。那些堵在谷口的金兵之所以离开谷口,就是确定了这一点才离开,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些人应该是绕到泰山西侧堵截。”武天赐一惊,道:“那会怎么样?”吕弦一道:“这一批金兵能神鬼不知的插入我大宋内部,定是精锐。若皇帝在西侧遭遇,必然是九死一生。不过这些人虽然是精锐,但必然数量不多。只是些小股部队插入我大宋境内罢了。”武天赐道:“那师叔会不会有危险?”吕弦一道:“不过凤老哥未必同意从西侧走,若是皇帝能从东侧回来。金军就算掉头再行追击,追上之时,皇帝恐怕已经安然到达兖州了。”武天赐道:“会不会金军分兵东西两路?”吕弦一道:“必然不会,金军不可能有那么多兵力插入泰山,分开必死无疑。” 正说着,武天赐突然听到远处有一人的脚步声,道:“有人来了!”吕弦一一愣,朝着远处望去,不多时见来者竟然是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妇人,惊道:“韩二娘?”武天赐也吃了一惊,道:“韩二娘?是韩三娘的姐姐?”吕弦一点点头,武天赐等人走近了,见韩二娘面貌确实与韩三娘有些相似,不同的是韩三娘面貌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妙龄少女,此人倒是老了许多。但也不失风韵。 吕弦一这时候上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韩二娘道:“你说呢?”吕弦一道:“为了那两个孩子?”韩二娘道:“金国南侵,战事将起,就算三妹还活着,也不会让两个孩子呆在此处!” 韩二娘注意到了武天赐问道:“这位少侠是何人?”武天赐道:“晚辈武天赐。”吕弦一道:“柳莲被掳去即墨,就是天赐出手相救。”韩二娘打量了武天赐许久,笑道:“难怪三妹执意要将小莲许配给他,果然仪表堂堂,貌比潘安。”吕弦一道:“不言此事,只是你要带两个孩子去哪?不会要带回你家吧?”韩二娘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去处吗?”吕弦一道:“那里是人呆的地方吗?”韩二娘道:“怎么不是?”吕弦一道:“你与两个孩子的关系近些,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但我还要提醒你一句,那里地处阴迈,绝非生存之地!” 韩二娘道:“当年我四妹若是能听我一言,也到丰都避难,又何至于惨死!”吕弦一道:“那事与今日之事无关!”韩二娘道:“那好,那你说今日之事应当如何?如今这冲云山庄已经是危如累卵,自身难保,难不成还能保护小莲与文白?跟何况我三妹之死,恐怕与冲云山庄也脱不了干系。一旦他们俩得知真相,那更是死路一条。”吕弦一道:“我知道冲云山庄不能呆,那也未必要让两个孩子去丰都!”韩二娘道:“不必多言,等天一亮我就去接两个孩子回家!” 吕弦一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你好自为之。”韩二娘道:“我四妹的女儿怎么样了?”吕弦一道:“她是我吕家的人,此事不劳你操心!”韩二娘道:“你弟弟吕正阳若是早听我言,岂会落得家破人亡!我四妹又何至于身死!你们吕家又何至于绝后!”吕弦一气得咬牙切齿,却一句也说不出来。韩二娘道:“六哥,我知道你不愿让两个孩子去丰都是另有原因,但我也有我的苦衷。”吕弦一道:“苦衷?你不会是想用柳文白的身世之谜打什么主意吧?” 韩二娘听了,迟疑了许久,最终道:“随你怎么想。”韩二娘说到这里,突然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会知道文白的身世之谜?”吕弦一道:“柳长龙不能生育,试问柳文白又怎会是柳长龙之子?”韩二娘道:“这么说,你知道文白是谁的儿子?”吕弦一道:“当然知道,是韩三娘的儿子!”韩二娘怒道:“你!好啊,六哥,我知道了,你是想诈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文白的父亲是谁!慢着,你怎么知道柳长龙不能生育?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屈指可数!” 吕弦一笑道:“你说呢?我吕弦一如今也不会其他营生了,只会给别人看看病而已。”韩二娘一愣,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都治不好他的病?”吕弦一道:“外伤难治!”韩二娘惊道:“外伤?”吕弦一道:“与被阉割了无异。”韩二娘大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吕弦一道:“快十六年了,记不清了。”韩二娘叹了口气,道:“只是苦了三妹。”吕弦一道:“你可否告知我,柳文白的父亲到底是谁?”韩二娘道:“凭你的聪明绝顶,难道猜不出来吗?” 正文 第十二回 万古流芳 不恋苍生恋鸿名3 吕弦一想了想,似乎猜到了,但却连说出口也不想,但最终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道:“是张家的人!”韩二娘道:“那我带走柳文白,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吕弦一道:“据我所知,张凌宇在丰都也有产业。”韩二娘道:“你既明白,又何必明知故问?但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张凌宇在丰都有产业,而是通宝柜坊就是丰都的产业,不过是交给张凌宇经营!”吕弦一叹道:“哼,那我不多过问,但我能知道他们兄妹俩,恐怕又要卷入纷争了。”韩二娘道:“这是他们的命。”说毕,便走了。 韩二娘走后,武天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吕弦一道:“别人的事情少管。你还是快回山庄看看你师叔回来没有。”武天赐便匆匆回了山庄,不料在路上竟然遇到凤冲云。凤冲云不见雪心,便道:“雪心呢?”武天赐道:“怪我没好好保护她,她受伤了,现在在吕弦一家养伤。”凤冲云叹了口气,道:“此事不怪你,怪我考虑不周。竟然没能想到金军会在南边设伏。”说毕,二人折回吕弦一家,见雪心身上缠着布带,心中很是懊悔。问道:“怎么会伤成这样?”武天赐便将雪心受伤的过程说了。吕弦一道:“丫头没什么大碍,躺半个月就能下地了。只是其他人怎么样了?”凤冲云道:“还不知道,我们从泰山东侧撤回来。撤到仙源北部吴村,竟然被金军大队人马截住,我立即明白这些人是藏在泰山南部的伏兵。生怕你们俩出什么事,这才回兖州一探。好在苍天有眼,只是雪心受了点伤。天赐,你留下来,我回去驰援其他人。”说毕,凤冲云便匆匆离去。 凤冲云走后,吕弦一道:“凤老哥想必是要把雪心跟整个山庄托付给你。”武天赐道:“如果金军打进来,山庄恐怕不能守,但我定要保护雪心周全。”雪心这时轻轻咳了一声,道:“武天赐,你就胡说,山庄怎么不能守了!”武天赐忙走到床前,抓着雪心的手道:“怎么样,好些了吗?”雪心道:“你保护我,我怎么会不好?”吕弦一这时哈哈大笑道:“这是天注定的缘分,你们两个要好好珍惜。”凤雪心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红线就是你为我牵来的。那时候我的伤根本用不着那么治。”吕弦一被说穿,忙解释道:“非也,我吕弦一深通卦卜之术,你二人天缘不浅,我才会暗中撮合此事,否则吕弦一岂敢逆天而行?”雪心道:“你就胡说,老说什么天意,天机之类的话。鬼才信你!”吕弦一哈哈一笑,便不说话了,而是出了屋子,把这里留给二人耳语。 吕弦一走后,雪心道:“爷爷刚才是不是来了?”武天赐道:“他担心你,特意来看看,知道你无事就走了。”雪心道:“也不知道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武天赐道:“等你伤愈,我们一起抗击金国南侵。”雪心笑了笑,道:“一言为定!”武天赐道:“一言为定。”雪心道:“雪香在外面干什么呢?”武天赐道:“他也累了,已经睡下了。”雪心道:“你也去睡吧。一夜未眠,熬不住的。”武天赐点点头,给雪心盖好了被子,便斜躺在桌子上睡了。雪心似要说什么,却未能开口。 不多时,天已明。伴随着鸡叫声,吕弦一进来,道:“天赐啊,你随我来!”武天赐道:“什么事?”吕弦一道:“你出来跟我去认认人。”武天赐困意犹存,也不明白吕弦一是什么意思。跟着吕弦一出了屋子,绕过两间屋子,但见远处井边围坐着十几人。其中为首的竟然是皇帝,只不过已经改穿了百姓着装。吕弦一问道:“这些人,你可见过?”不料话音一出,远处那些人突然警觉起来,围在了皇帝身边,朝着喝道:“谁!还不现身!”武天赐低声对吕弦一道:“他我见过,是皇帝!”吕弦一道:“果然是皇帝,好,你先呆在这。” 说毕,吕弦一上前,道:“你们是谁?闯入我家院子,倒是朝着我大喊大叫的。”皇帝道:“对不起了,老丈,我等乃是远赴武林大会的江湖草莽,昨日与金人对抗,拼杀了一夜,如今口渴难耐,见此处有水井,便来取水解渴,扰了老丈早眠,抱歉之极。”吕弦一道:“原来是武林大会的赴会英雄,吕弦一有礼了。”皇帝一惊,道:“你是吕弦一?”吕弦一道:“正是。”皇帝大喜,立即让周围护卫退去,道:“原来是闻名遐迩的弦一居士,在下赵天龙,江湖鼠辈而已,久闻居士大名。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吕弦一道:“怪老头一个,哪里有什么大名?” 皇帝又是哈哈一笑,便将吕弦一拉到身边坐下,又看了看远处的武天赐,也没有认出来,便又问吕弦一道:“那位是您的孙子?”吕弦一道:“非也,忘年之交。”皇帝道:“居士为人行事,不拘一格,我赵天龙喜欢。”吕弦一道:“随性而已,也是老糊涂了。”皇帝道:“聪明反被聪明误,糊涂,方为大悟啊!”吕弦一道:“赵老弟倒是看得开!只可惜当今圣上不如你啊。”皇帝道:“这话可说不得,皇帝九五之尊,怎么会不如我!”吕弦一道:“当今圣上才华纵横,无人能及。却放不下这半壁江山,还要为此殚精竭虑,泰岳武林大会的桩主隐龙真人必为当今圣上!” 皇帝哈哈大笑,道:“不愧为智者,不出户而知天下。隐龙真人确实是当今圣上不假。但话又说回来,这万里江山,又有谁愿意放下?”吕弦一道:“若是要你去坐江山,你坐是不坐?”皇帝道:“这……我不知道!听上去挺有诱惑,但,总觉得这皇帝位也不是好坐的!”吕弦一道:“当今圣上之智,你不及也,但圣上之愚,不及你也!”皇帝干笑两句,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赵天龙受教了!”吕弦一道:“你觉得凭借江湖之力,可否能够对抗金军南侵?” 皇帝继续道:“只要人人用命,何愁大事不成?若是能集结江湖众力,寻得一武林盟主,如当年武祝山一般,号令江湖,我想区区金人,并不在话下。”吕弦一叹了口气,道:“但愿圣上能如愿以偿。” 皇帝一愣,便领着众人走了。走远之后,武天赐听其中有人道:“父皇,这吕弦一真乃大逆不道!竟敢出言讥讽!”皇帝道:“邦有道则智,邦无道则愚!讥讽得好!” 吕弦一这等众人走后,回到武天赐身边,道:“发什么愣?”武天赐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那些话似乎有弦外之音!”吕弦一哈哈一笑,道:“臭小子,懂得的倒还真多!”武天赐道:“你讥讽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吕弦一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讥讽一下而已。不过我觉得大宋如今又断脉之象,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出大事。” 武天赐道:“什么大事。”吕弦一道:“都城陷落,大势将去!”武天赐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吕弦一道:“原本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推算,但今日见了皇帝,已经信了八分了。皇帝并非明君。只怕大宋江山会葬送其手。” 武天赐道:“如此也没有办法,我们活着就好。”说毕,便回去照顾凤雪心,一进屋,却发现雪心竟然坐了起来,直说要回山庄,武天赐一愣,道:“可你的伤……”吕弦一稍微一思量,道:“也是,这里根本就没法照顾,还是回庄上吧。我多给你拿几服药。庄上有何雨在,照顾起来也方便!”武天赐哦了一声,便扶着雪心下地。吕弦一出去赶来了驴车,武天赐扶着雪心上车,吕弦一又带了些治外伤的药。便载着三人回了冲云山庄。白虎随行。 到了山庄,见庄中上下尽是江湖中人,而且几乎是人人有伤,有些伤得轻,还能站立,有些伤得重,不是被搀扶着就是躺在了地上。众人见吕弦一赶着驴车进来,心下觉得奇怪,不多时有人认出车后面躺着的凤雪心,道:“是香心雪凤。”凤冲云听后连忙上前,雪心哭道:“爷爷您没事太好了。”凤冲云道:“只可惜这一仗,折损了半数英雄,思之痛心。”唐远道:“若非老哥你领着庄上弟兄及时赶到,恐怕此时此刻,我等已然成了刀下亡魂。” 武天赐抬头朝着唐远望去,大吃一惊,唐远右臂已然不复存在。凤冲云道:“老弟,你的伤……”唐远忍着痛,道:“有道是子不孝父之过,我为彭少侠断此一臂也不为过!”唐啸天此时满身是伤,但听父亲这样说,便站出来道:“擂台比武,本就生死难料,彭飞纵然技压群雄,但岂不闻……”唐远怒道:“逆子,还强词夺理。今天我就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清理门户!”说毕,拔出周围弟子身上的佩剑,唐啸云忙拦住唐远,道:“弟弟此后杀敌奋勇向前,不惧生死,尽显男儿本色,就算是将功折罪了。”唐啸天道:“我不用你假惺惺的。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我爹要杀我,我自当不躲不闪。唐啸云你一个外人,给我滚!”唐远一时气急,加之失血过多,眼前发黑,有些站立不稳,倒了下去。唐啸云大惊,忙上前去扶。却被唐啸天推开。 正文 第十二回 万古流芳 不恋苍生恋鸿名4 唐啸天推开唐啸云,抱着唐远哭道:“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您生气。”吕弦一见此情形,立即上前。凤冲云道:“这位是弦一居士,医术高超。”众人听风冲云都是这般说,皆是大喜。唐啸天跪下道:“居士,求您救救我爹。”吕弦一道:“此处人多,不便施救,抬到屋里去。”唐啸天叫了人,抬着唐远去了一间客房。 武天赐则是自己赶着驴车,将雪心送回了闺房。将雪心抱到了床上,雪心道:“你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武天赐道:“凤女侠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雪心微笑道:“现在怕了,怕失去你!”武天赐道:“除非我死。”雪心道:“若你死,我也不独活。”武天赐从怀中取出雪蚕衣,道:“生同襟,死同穴。”雪心缓缓抬手,抓住雪蚕衣,只是流泪。武天赐帮着雪心擦去眼泪,道:“你好好休息,我在你旁边守着。”雪心道:“等我睡着再离开!”武天赐道:“怎么,还很疼吗?”雪心道:“废话,你断几根肋骨试试?” 武天赐道:“又不是没断过!”雪心道:“什么时候断的?”武天赐道:“今年开春,就是被通宝柜坊的人伤的。”雪心道:“笨死了,还能被他们伤了。”武天赐道:“他们也有很多厉害的人。”雪心道:“我也知道,要不然爷爷也不会花了十几年才灭了他们。可是灭了他们又能怎么样。自此张凌宇死了以后,爷爷一直闷闷不乐的。”武天赐道:“他一直在说,对手就是知己。”雪心道:“你说我跟你算是对手吗?”武天赐道:“怎么不算,红颜对手!”雪心卟哧一笑,但胸口立即又是剧痛。忙骂道:“你混蛋,疼死了。” 正说着,何雨进来,道:“您又惹雪心生气了?”雪心躺在床上,道:“何雨姐,你来了。”何雨见雪心说话有些气喘,便道:“怎么了?说话这个样子?”武天赐道:“她功夫不好,肋骨被打断了!”何雨大惊,道:“谁干的?”武天赐道:“你看我干吗?也不是我打的。” 雪心道:“何雨姐,就是他打的。”何雨一笑,道:“你就胡说,天赐少主心疼你还疼不过来呢。怎么舍得打你。”雪心道:“谁要她心疼。”武天赐道:“谁会心疼她。”何雨急道:“你们两个就别斗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真去跟金人打架了吧?”武天赐道:“总之现在已经没事了。”何雨道:“您先出去吧,雪心的衣服都这样子了,我帮着换换。”雪心道:“武天赐,你回去休息去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有何雨姐在这就行了,有什么事我在叫你过来。” 武天赐点点头就出去了,正准备回房,迎面却遇到了凤冲云,凤冲云道:“怎么样了?”武天赐道:“何雨姐在给她换衣服。”凤冲云道:“你先回去休息。晚上还有大事商议,你也要在场!”武天赐道:“我不想去了。师叔你在就好。”凤冲云道:“胡说八道!日后这山庄可是要交到你手中,不趁机结交朋友怎么能行?不用多说,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休息。”凤冲云说毕就走了。武天赐早有倦意,也不愿想其他事情,回去便上床睡觉了。 中午时分,武天赐醒来,何雨端进来些吃食,武天赐吃过饭。便准备去凤雪心房中,却被何雨拦下,何雨道:“雪心刚刚睡下,不可进去打扰?”武天赐道:“怎么才睡?”何雨道:“伤处疼痛剧烈,能睡下已经谢天谢地了。”武天赐无奈,便去他处走走。何雨道:“江湖人都住在了庄上,倒是很热闹。”武天赐道:“别扰了雪心休息就好。”何雨卟哧一笑,道:“不会了,他们都在武场,天音阵和北面草场,不会扰到这里。”武天赐道:“当然不会扰到你们了,雪心耳功好,扰不到才怪。”何雨又是一笑,道:“好好好,那你可以告诉他们不要吵。”武天赐无语,何雨又是卟哧一笑,便走了。武天赐闲来无事,也四处走走。路过正宅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里面对话。大门未关,声音能传出来,想来也不是机密大事,便进去了。原来是韩二娘在与万俟忠对话。 韩二娘见到武天赐,道:“原来你也在庄中。”武天赐道:“想必前辈是来接文白兄与小莲妹子。”万俟忠道:“你认识?”武天赐道:“昨日在吕弦一家中见过。”万俟忠道:“韩二娘,文白与柳莲一会儿就来,若是他二人愿意跟你走,我定然随他们愿意,若是他们不愿,你也莫要强求。冲云山庄理应尊重其抉择。”韩二娘道:“这是自然。一切按照规矩办!” 不多时,柳文白与柳莲来了。柳莲见到韩二娘,一下子扑到她怀中,哭道:“二姨娘,小莲好想你。”韩二娘也是流泪,道:“孩子,不哭了。跟姨娘回家吧。”柳莲连连点头,柳文白道:“姨娘要带我跟小莲回恭州?”韩二娘道:“你娘去了,阴风岭已经不复存在,那恭州就是你的家。”韩二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看了看万俟忠,又看了看武天赐,万俟忠道:“天赐,我们先出去,他们亲人之间的话,我们也不便多听。” 说毕,万俟忠领着武天赐出去了,把门也带上了。里面聊了不多时,门开了,但见这三人皆是满面的泪水。柳文白与柳莲也答应跟韩二娘回恭州了。万俟忠道:“既然你们俩要回去,我万俟忠也不便多留,但冲云山庄永远是你的家。”柳文白拱手一拜。柳莲这时道:“姨娘,我们什么时候走?”韩二娘道:“事不宜迟,现在就走。”柳莲道:“我要跟雪心姐道个别。”武天赐道:“她受伤了,在房里睡着呢。”众人一惊,柳莲道:“怎么伤了?”韩二娘道:“我也随你去看看她吧。” 说毕,众人便去了雪心闺房。武天赐告知柳莲雪心肋骨断了,柳莲伤心得哭了起来。韩二娘道:“没事,有你天赐大哥在此照顾。她没有什么事。”武天赐道:“你放心吧,大哥一定照顾好她。”柳莲点点头,韩二娘道:“拜托了。”柳文白一愣,道:“姨娘,你认识她?”韩二娘道:“她,救过我一命!”众人一愣,韩二娘道:“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柳莲道:“她怎么还不醒?”韩二娘指着桌子上的一碗药水道:“这是止痛安神的药汤,她一时半会也醒不了。走吧,小莲,总会有机会再见面。”柳莲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雪心闺房。几人出山庄之时,万俟忠又给他们准备了马匹。韩二娘道:“若非有难言之隐,定然不会让你随我一同回恭州。”又对万俟忠道:“城外有马匹,就不劳您费心了。”万俟忠道:“日后有机会也要常来!”柳莲道:“必会常来!” 说毕,三人走了,柳莲出门不久,转身与武天赐再次道别。武天赐道:“有机会我去丰都看你们!” 却说送走了柳文白、柳莲和韩二娘,武天赐回到雪心闺房,见她依旧昏睡,想必药劲还没过。不想正值此时,忽听外面有人在争吵斗剑。武天赐心中有气,便出来一看,果然是唐啸云与唐啸天两兄弟。此二人争吵斗剑,其他人又都围了过来,皆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凤冲云闻讯赶来,怒道:“危急存亡之秋,你二人却再次私斗泄愤,真是岂有此理。”唐啸天道:“凤老庄主,此事与你无关,这是我们兄弟的家事,不劳外人操心。”唐啸云道:“此地并非唐门,你若想找我寻仇,也不急于这一时。等回了唐门,我自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唐啸天道:“恐怕回去这一路上,我已经被你害死了!”唐啸云忍无可忍,怒道:“你真是岂有此理!我唐啸云若是有害你之意,你也活不到今天!”唐啸天道:“那好,今天你我就一对一的决斗。”唐啸云道:“你明知道在这我不会与你动手。又何必当着众人的面苦苦相逼?”唐啸天道:“好哇,我爹刚一病倒,你就敢教训起我来了。”唐啸云道:“大伯已经倒下,你如此行径,与害他何异?”唐啸天道:“害他,究竟是谁想害他!”唐啸云一愣,道:“你什么意思?”唐啸天道:“你处心积虑的留在我爹身边,不就是想杀了他,为你祖父报仇吗?”唐啸云又是大惊,道:“你说什么?我祖父?” 正说着,突然听前方一间房子的门响了,走出一人,正是唐远。唐远抬起左手,指着唐啸天道:“逆子,你说什么!”唐啸天见了,忙冲到唐远身前,道:“爹,您醒了!”唐远一巴掌将唐啸天打翻,盛怒道:“你刚才说什么!报仇?这话是谁告诉你的?”唐啸天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捂住了口。唐远脸色发青,道:“你说,这件事情,你从哪里听来的?”唐啸天不语,唐远又给了他一巴掌,踹了他一脚。 正文 第十二回 万古流芳 不恋苍生恋鸿名5 唐啸天从地上爬起来,也是大怒,这些年似乎有很多不愉快憋在心中,如今一下子释放出来,吼道:“难道不是吗?爹,我是您的亲儿子,可你却将唐门的诸多事情都交给唐啸云那个外人掌管。你能让我怎么想?你让我哥怎么想?还有这次,泰岳武林大会,这么大的事情,你通知都不通知我。爹,我才是你亲儿子!”唐远道:“通知你?让你来这里给我闯祸?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是我唐远的儿子?”唐啸天道:“我知道,你觉得你亏欠唐啸云他们家,所以你就想用你儿子我来偿还!” 唐远听到这里,气的吐了口鲜血。唐啸天大惊,道:“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息怒!”唐远叹了口气,道:“啸天啊,爹告诫过你,嫉妒之心,会彻底毁了你。所以希望你见贤思齐,见不贤而自省。可你,你却一次次的让为父的失望。今日你为达目的,竟然异想天开,在此大放厥词,信口雌黄。不是爹心狠,这唐门堡主之位,你万万都无法胜任了。”唐啸天听了,似乎有些疯癫,道:“爹你说什么?你果然不准备将堡主之位传给我?那你要给谁?给我大哥。还是给他唐啸云?” 唐啸风坐在椅子上,也无法起身,只是痛哭!唐远叹了口气,道:“唐啸云,你过来。”唐啸云一愣,走到唐远面前,唐远取出了唐门门主令牌,交到了唐啸云手中。唐啸云忙跪下推脱。唐啸天这时举剑刺向唐啸云,唐远一脚将唐啸天踢开,并对唐啸云道:“你无须推脱,唐门大业,非你无人可以承担。”唐啸云道:“三叔,如今唐门还得由您来掌管,更何况啸天虽然年轻识浅,历练不够,但总会好起来的。侄子蒙三叔栽培,方有今日成就,怎能觊觎唐门掌门之位?”唐远道:“如今唐门已经到了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地步了。没有时间在拿这畜生下赌注了。你成了唐门堡主,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唐啸天这时大吼道:“爹,你真是老糊涂了。”岳尊雄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了,时突然走出来。几巴掌将唐啸天打翻,骂道:“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个东西?你要是我儿子,我早就一刀宰了你!”凤冲云见岳尊雄动手打唐啸天,怒冲向前,一掌将岳尊雄打飞了出去,同时骂道:“放肆!”唐啸云也不理会周围,而是将令牌用双手放在地上。口中道:“啸云自小就是孤儿,多亏了三叔养育之恩。倘若啸云还不知进退,去做了堡主,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唐啸天道:“还在哪里惺惺作态。” 唐远道:“你若不做,才是忘恩负义,当年你父亲,跟他的几个兄弟都死了。你祖父唐远便将这唐门堡主的位置暂传与我,当时我就发下重誓,等你长大成人了,定要还堡主之位给你。如今你刚好到而立之年,我唐远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唐啸云道:“可是……”唐远道:“你若不答应,我只能当面自刎,以谢先人。”说毕,将一枚暗器按在了自己脖子上。唐啸天这时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对唐啸云道:“你若是答应,我立即自刎。” 唐啸云见这阵势,泪水不住流下来,对唐远道:“对不起,侄儿感谢三叔这些年的栽培和养育,但今日我只能辜负三叔了。既然如此,我唐啸云只有一死谢天下了。”正要自刎。却听“啊”的一声,唐啸天应声倒地。竟然被唐远一镖射死。众人为之愕然,唐啸云手中剑当也被打落。众人见唐远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唐远眼中含泪,道:“我不能为了一个儿子,毁了唐门数百年的基业!”说毕,唐远捧起门主令牌,交到唐啸云手中,唐啸云接过令牌。唐远便走到儿子尸首面前痛哭。这时忽然听唐啸云问道:“我祖父真是你害死的吗?” 唐远道:“如果是我害死的,你恨我吗?”唐啸云道:“您永远都是对的!”众人听了,更是在下面议论纷纷了。唐远叹了口气,道:“你祖父虽然不是我害死的,但他的死,我也难辞其咎。”凤冲云道:“此事我最为清楚。当时五毒门的张喜请你祖父唐远去五毒门赴家宴,想不到宴无好宴,张喜暗中给你祖父唐业下毒。唐业凭借武功高强,逃出虎口,被渝州的赵振峰所救,他在赵振峰家中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恢复功力。但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唐门上下一片散沙。五毒门乘虚而入,先后害死了你的父亲唐林和你其他几位叔叔。但张喜认为你三叔软弱无能,便推他做了门主之位,好方便控制。岂料你三叔之软弱,乃是韬光养晦,他做门主几个月内就反手灭掉五毒门。” 唐啸云道:“那我祖父呢?”凤冲云道:“你祖父恢复功力之时,五毒门已经覆灭。他见唐门已然换了门主,自己便不愿再回去了”唐远这时道:“都怪我当年一时鬼迷心窍,我应该早日接你祖父回来。”唐啸云道:“若是真接了我祖父回来,唐门内部怕是会再起纷争。”唐远道:“我虽然也有这方面考虑,可……”凤冲云道:“此后的事情,老弟你可能就不知道了。你灭了五毒门,坐稳唐门的门主。不料张喜竟然又找到唐业,言要助他夺回堡主之位。唐业当时为了唐门大业,断然拒绝,后来两边就在赵振风家中打了起来。我记得当时是当时正好是崇宁元年。也算机缘巧合,那年我与我的师兄弟们恰巧路过渝州,便将赵振峰一家救下,张喜等人也被唐业所杀,没想到,第二年,张喜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毒王张永严为报父仇。将赵振峰一家灭了门。你祖父自然也在其中。”唐业道:“说到底,都是我有意纵容。才至悲剧发生。”唐啸云道:“我也曾听闻许多江湖谣言,但我知道三叔仁厚,断然不是此等卑鄙之人。”唐远道:“如今我已然伤残,唐门,就交到你手上了!”唐啸云道:“唐啸云不辱使命!” 唐远道:“唐门众弟子听命。”众人单膝跪地,唐远扶起唐啸云,道:“自即日起,唐啸云就是唐门的新门主。日后,诸位唐门弟子,定要为新任盟主马首是瞻,兴复唐门的重任,就靠诸位兄弟了。”众人齐道:“谨遵门主号令,谨遵新门主号令!”唐远道:“现在我在对你们下达最后一道命令,即刻随新门主回唐门!”一人惊道:“那老爷您?您不回去?”唐远道:“我愿留下抗金!”众人齐道:“我等皆愿留下抗金!”唐远道:“如今我已经不是门主了,我的命令,你们可以不听了!”众人不说话,皆是哭泣。唐远哭道:“你们回去,把死在这里的兄弟们带回去,他们也想回家!”其他门派的人听了这话,也都抱在了一起痛哭。凤冲云本想要众人留下来共同抗金,但见此时这情况,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到了这日傍晚,各个门派的人都回去了,仅仅剩下了唐远一人,还有一个至今仍在昏迷的彭飞。却说彭飞当时被唐啸天一剑砍倒,昏迷不醒之时,是唐远一人背着他下山,遇到战事,唐远又拼死护佑。在吴村遇袭之时,唐远为此还搭上了一条右臂。 却说赵明达得知众人皆离开了冲云山庄,大惊失色,放下手中之事赶到了冲云山庄,此时,众人均在正宅中,赵明达敲开了正宅大门,问凤冲云道:“老庄主,人怎么都走了?为何不留下来共同抗金?”凤冲云长叹一声,道:“圣上不是也连夜回去了。”赵明达道:“圣上身系家国,自然要回去筹划。”凤冲云道:“圣上心系家国,可以回去,诸位英雄心系小家,如何不能回去?皆是命中之重,我又有何借口劝人留下?”赵明达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走了。 凤冲云也只是长叹,吕弦一道:“金军一旦南下,凭借那些江湖散沙,又能阻挡几日?赵大人简直异想天开。”万俟忠道:“能守几日就守几日,倘若不战而自屈,我万俟忠就是死了,也死不瞑目。”这时万俟忠又跪下道:“老爷,我万俟忠活了五十多岁,可以说是毕生心血都用在了庄上。着实不愿让这里化为尘土。”吕弦一道:“天意如此,你又何必执着!”万俟忠道:“冲云山庄能有此大势,全仗您十几年来的殚精竭虑。”凤冲云道:“你说这些,我倒觉得无地自容。” 万俟忠道:“当年万俟老庄主病重,少庄主又为人谋害,我万俟忠本欲随他们去了。是您救下了我,也是您重振了冲云山庄。我万俟忠能在您手下,依旧为冲云山庄鞠躬尽瘁十几年,早就值了。”凤冲云叹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万俟忠道:“我万俟忠誓与山庄共存亡!”众人一愣,万俟忠道:“老爷,如果您要离开山庄避祸,我万俟忠也绝无怨言。”岳尊雄道:“不管老爷您怎么办,我老岳都跟着你。我这条命是您给的,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朱贵道:“我也都听老爷的。”闫理道:“老爷,恕我直言,金军之势,并非张凌宇可比,一旦南下,社稷恐将不保。何况是我冲云山庄?” 正文 第十二回 万古流芳 不恋苍生恋鸿名6 万俟忠道:“兄弟你未免危言耸听,当年武祝山号令江湖,也保得我大宋不受袭扰。如今老爷您威望不逊于当年的武祝山,一旦号令天下英雄抗金,必然一呼百应。”凤冲云问吕弦一道:“居士乃是天下奇谋。不知有何看法?”吕弦一道:“不知诸位所议者何?究竟是在议护佑山庄,还是在议保土安民?”凤冲云道:“什么意思?”吕弦一道:“现在若是想凭借武力对抗金国,无异于以卵击石。若是想保得山庄周全,却也简单。”万俟忠道:“这话怎么说?” 吕弦一道:“如今金军能够抽出小股部队深入我大宋腹地。想必北部的真定府、太原府、河间府已经危如累卵。但金国为何围而不攻?其一,乃是金国国内不稳,其二,乃是南侵时节未到!”万俟忠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一旦金国国内形势稳定,就会立即打过来?”吕弦一道:“等不到那里稳定,只等河流上冻。金国必然南侵。”万俟忠道:“只要老爷集结天下英雄,共同抗击……”吕弦一道:“天下英雄?金国只是派出来小股部队,就已经险些断送了诸位英雄,还谈什么天下英雄?”万俟忠道:“那也未必就能攻入我冲云山庄!”吕弦一道:“何须攻入。一把火便可灰飞烟灭!更何况,等泗水冻结,山庄东部再无屏障,金人便可直接杀入。”万俟忠道:“那依你之见,如何保护山庄周全?”吕弦一叹道:“主动向金军投诚!”众人大惊,道:“胡说八道!”万俟忠似乎想要如此,但见众人都不是这个意思,只好道:“就是死,我也要与山庄共存亡!” 凤冲云只是长长叹息,什么话也不说就走了。人已老迈,不久也将离世,我是要选择名节,还是要选择利益,还是要选择生命! 众人见凤冲云一直也不回来,就自行散了。武天赐去了雪心那。雪心醒来,见武天赐坐在自己身边,心中一热,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武天赐道:“我也刚刚进来。”雪心道:“就知道你不会守在我身边。”武天赐道:“好,那我重说,一直在你身边。”雪心故意哼了一声,道:“谁相信你?”武天赐道:“好,下次只要你睡觉。我就守在你身边行了吧。”雪心道:“说谎,那你不用睡觉?”武天赐道:“用啊,等你醒了我就去睡。”雪心道:“你存心要气我!”武天赐拉着雪心的手,道:“怎么敢呢?” 这时听何雨在外面咳了一声,武天赐放开雪心的手,转身一看,见何雨不多时探进来脑袋,道:“我就听这里面有人。”雪心道:“何雨姐,你又偷听。”何雨道:“这么大的声音,八百步以外都能听到。”说着,何雨端着一碗粥进来。武天赐道:“何雨姐,你忙别的去吧。我替你喂她。”何雨扑哧一笑,雪心脸一红,忙道:“何雨姐,你别听他的,他才不会喂。”武天赐道:“猪我都喂过,怎么就不会喂你?”雪心道:“你说我是猪?”说着便抬手打武天赐,但这一抬手,胸口便是剧痛,雪心“啊”的叫了一声,武天赐忙过去问候道:“怎么了。”不料雪心乃是耍诈,趁自己不备就掐住自己小臂,用力拧了一下。武天赐好容易才挣脱。撩起袖口,见已经淤青了。雪心道:“活该!”武天赐退后一步,道:“等你伤好的!我就揍你!”雪心道:“等着!” 何雨道:“你们两个没人的时候聊得都挺好,怎么别人一来就拌嘴。天赐,还是我来喂少主吧。对了,那个彭飞已经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他?”武天赐道:“当然要去,我才不想在这里看喂猪呢。”说毕,便闪身出去了,不多时又回来问道:“彭飞在哪间屋子?”何雨道:“东侧邱大哥屋子的隔壁!” 武天赐便去了。到了那里,但见彭飞与邱冠雄二人竟然坐在外面的石阶上。见武天赐来了,邱冠雄介绍道:“彭老弟,这位是武天赐,鬼门七侠武风郎的弟子!”彭飞道:“我与武兄弟见过!”武天赐上前拱手道:“彭大哥!”彭飞道:“想不到少侠竟然是鬼剑门的弟子!”武天赐道:“彭大哥是哪门哪派的?”彭飞道:“无门无派,自小与家父习武。”邱冠雄道:“我一生难逢敌手,自以为天下无敌,遇到彭老弟,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彭飞道:“耍诈而已,胜之不武啊。”邱冠雄哈哈大笑道:“那好,等老弟伤好了,你我就公平打一场如何?”彭飞道:“那是自然。天下再也遇不到如老哥你这般的英雄了。”两人相继一笑,笑过之后,又是长叹。两人同时问道:“何事长叹。”随即两人又是哈哈大笑。 邱冠雄道:“哥哥我长你十岁,如今尚未成家,我一生有此宏愿,国不大统,誓不成家!只可惜,空有这一身本领,却连个武举也拿不到!真是报国无门!”彭飞道:“要在大宋行武举报国,实属不易。”邱冠雄道:“如今之势,老弟还有什么办法?”彭飞道:“原本想凭借武林大会,一举夺得盟主之位,号令天下英豪。共同抵抗金国,如今看来,是我们异想天开了。”邱冠雄道:“不错,今日并非往日,金国也并非契丹。武祝山之事,已经是历史了。”彭飞道:“不如你我兄弟投身军中,宋金战事一开,凭借你我之能,必有建立功勋之日。” 邱冠雄摇摇头,道:“那要等到何年何月?更何况战场之数,瞬息万变,纵使你我有逆天之能,万军中,生死只是在倏忽之间。”彭飞听后,便不说话了。邱冠雄又道:“哥哥我并非怕,只是这有用之身断然不能如此犯险。”彭飞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邱冠雄道:“上苍所赐有用之身,定然要做有用之事。否则岂不是暴殄天物?”彭飞道:“哥哥高见,彭飞无法参透。这里祝哥哥早日功成!”邱冠雄一愣道:“你还是要去从军?”彭飞点点头。邱冠雄叹了口气,道:“何必如此执着?”彭飞这时又道:“凤前辈此时在哪里,我想见他,好当面谢他救命之恩。”邱冠雄道:“刚刚在正宅议事,现在不知道了。”武天赐道:“可能去了北边草场。”说毕,二人带着彭飞去草场寻找。 到了草场,凤冲云果然在此,见到彭飞来了,笑道:“能下来走动了?”彭飞跪下道:“多谢老庄主救命之恩!”凤冲云道:“若非武林大会出了叉子,如今你已经是我们武林盟主了。”彭飞长叹一声道:“是彭飞糊涂,想凭借一己之力拯救家国。异想天开而已!”凤冲云道:“这世上又有几人不糊涂?”彭飞道:“不知前辈日后有何打算?”凤冲云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彭飞忙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不知道前辈要如何处置这山庄?”凤冲云道:“自然要与金国拼死一战!”彭飞道:“恕我直言,前辈此法,无异于自取灭亡!” 凤冲云听这彭飞也是这般见解,问道:“此话怎讲?”彭飞道:“前辈高义,自然不会向敌酋投诚。所以必会拼死一战。”凤冲云道:“这是自然!”彭飞道:“此地久无战事,城墙不足以坚守。且东背泗水,冬季一到,泗水结冰,兖州城立即会一马平川。所以,前辈万万不可据守此城!”邱冠雄道:“老爷,我也是这般想法。”凤冲云对彭飞道:“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彭飞道:“凭借前辈英名,立义军大旗,并永遵朝廷的调拨指挥!”凤冲云道:“离开兖州,离开冲云山庄?”彭飞道:“不错,如今江河即将封冻,冲云山庄必首当其冲。还是早做打算。” 凤冲云叹了口气,似乎很为难。彭飞又道:“老前辈年逾古稀,本应颐享天年。岂料江湖不稳,还要为此劳心劳力。着实让我这做后辈的无地自容!”凤冲云道:“如此,保得住兖州吗?”彭飞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次日清晨,彭飞辞别了众人,踏上了相州之路!彭飞走后没两天,唐远面向西方唐门长跪,用一只飞镖割断喉咙,自尽了。此事至此不提。 这一日,赵明达来庄中问凤冲云拿主意,凤冲云依旧无法下决断。赵明达便以死相逼,终于让凤冲云下决心死守兖州!此后,凤冲云召回了所有下设镖行的镖师,让他们与兖州军民共守城池。 赵明达一方面四处去筹集粮草,另一方面又派军民在兖州东侧,泗水西侧加厚、补建城墙。正当兖州城内的防御工事进行的如火如荼时,江湖又起了传言。 这一日,雪心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武天赐自然是常常陪在雪心身边,两人时不时斗个嘴,又时不时相互感动一下,过得倒也欢快。邱冠雄倒是整日闷闷不乐的,因为他本就不想死守兖州城。所以对于众人提出来的工事方法也都心不在焉的。这天傍晚,武天赐正与雪心在庄中散步。却见岳尊雄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直奔凤冲云房间,凤冲云见他匆匆赶回来,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正文 第十二回 万古流芳 不恋苍生恋鸿名7 岳尊雄喝了口水,道:“前几天江湖上一直在传言关于的‘王者之剑’的事儿?老爷可曾听说了。”凤冲云道:“老岳,你怎么也相信这种传说?社稷兴衰,岂能是一把剑能决定的?”岳尊雄道:“老爷,这我当然不信了,可是老爷,您知道传说中的‘王者之剑’在什么地方吗?”凤冲云一愣,道:“什么地方?”岳尊雄道:“我刚刚听有人在议论,说王者之剑藏于大理城南千里之外的‘火焰之洲’”!凤冲云赫然从椅子上窜了起来,道:“什么?火焰之洲?你没听错?”岳尊雄道:“凤杰大哥生前跟我说过火焰之洲的事情,所以我一听说这件事,就立即来问问老爷,这传言会是谁传出去的!”正值疑惑,万俟忠来找凤冲云,说赵明达有要事商议,凤冲云便与岳尊雄去正宅,武天赐扶着凤雪心也慢慢过去了。 到了正宅,不等凤冲云开口。赵明达急道:“老哥可曾得闻王者之剑传闻?”凤冲云道:“岂会不知,如今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赵明达道:“我曾听说,邱冠雄小兄弟曾经运往大理九州鼎,可否有此事?”凤冲云道:“确有此事。”赵明达道:“九州之鼎,王者之剑,皆在南疆,倘若果真要大理国得了,届时人言可畏,那我大宋将如何立足?”凤冲云道:“周铸九鼎,只为鼎立于华夏千秋万代。而如今岂有周氏,天下兴衰,社稷达旺,难道只是因为一把道听途说之剑? 赵明达道:“神鬼之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人言可畏,否则汉高祖又何必斩白蛇,称赤帝?”凤冲云道:“你可知火焰之洲那是什么地方?”赵明达道:“老哥,不管那是什么地方,倘若让他人捷足先登,我大宋危矣。”凤冲云哈哈大笑,道:“南蛮小国,岂敢妄图中原?更何况,你可知那王者之剑是什么东西?”赵明达道:“不管是什么东西,火焰之洲是个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只要传言一起,大理国想必已经集齐九鼎,只要再随意铸出一把剑,诈称为王者之剑,就足以号令天下!”凤冲云道:“此言未免危言耸听。更何况九鼎之事,并非大理国所为!二是当年的枭雄赵同。”赵明达道:“无论何人所为,此传言在我大宋危亡之时出世?定是别有用心!” 凤冲云道:“那又当如何?”赵明达见凤冲云无益于此事,道:“必须派得力之人,前往南疆,夺来此剑!”凤冲云道:“若是能夺,我凤冲云早在十七年前就夺回了。”赵明达愣了一下,问道:“老哥你早就去过那里?”凤冲云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王者之剑,当时传言为‘啸天神剑’!乃是魔剑一把。”赵明达一惊,道:“愿闻其详。” 凤冲云道:“我的恩师陈啸龙,人称‘剑圣’,酷爱搜集宝剑,二十年前,江湖上突传‘啸天神剑’乃是天地神兵,恩师不惧险阻,欲亲往火焰之洲寻剑。不料天寿无常,不久魂归尘土。我们兄弟七人为完成师父遗愿,亲赴火焰之洲寻剑。”赵明达道:“这王者之剑就是当年的啸天神剑?”凤冲云道:“正是!”赵明达道:“这么说,那里真的有宝剑?”凤冲云点点头道:“确有一把宝剑,插在了火焰之洲中的一块巨石上。最终被我们兄弟找到!只是那剑威力惊人,所有上前拔剑的人都立即粉身碎骨,说是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四下无声。凤冲云道:“这就是‘鬼门七侠’在这二十年间销声匿迹的原因。”武天赐道:“我师父当时也去了火焰之洲?”凤冲云道:“对,当时没上前拔剑的人,只有你师父、你六师叔和我,因此我三人才免去一死!”赵明达道:“如此说来,那剑的威力着实惊人!”凤冲云道:“所以赵大人根本不必担心有人会拔出此剑。”赵明达道:“那便更加不妙了,倘若我大宋无人能拔出那剑,只能证明我大宋不配坐拥江山!传言一出,对金国南侵大为有利。”凤冲云道:“知道火焰之洲的宋人都寥寥无几,金人如何会知道!”赵明达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江湖上已经有人奔赴火焰之洲寻剑了!” 正说着,邱冠雄突然闯了进来,道:“我也愿去火焰之洲寻剑!”众人一愣,凤冲云道:“胡闹!”邱冠雄正色道:“我邱冠雄一生宏愿便是凭借一身热血,护佑江山,平定四夷,大统中华,所下誓言,乃国不大统,誓不成家。如今天不圆意,奸我宏愿,邱冠雄早已心灰意冷。近日得闻‘王者之剑’,虽未明辨真假,然死生虚旦,于我浮云。如若传言属实,冠雄定当不负众望,寻得至尊以归,断四夷之虚妄;如传言非实,冠雄亦会见机行事。”这几句慷慨陈词,说的众人目瞪口呆。 许久,赵明达道:“何为见机行事?”邱冠雄道:“自铸一剑,名‘王者之剑’带回中原,号令天下!”凤冲云道:“你难道不知道火焰之洲那里险象环生,进去容易出来困难?”邱冠雄道:“欲成大事,不惧生死!”凤冲云道:“你知道火焰之洲在什么地方?”邱冠雄一愣道:“在大理西边千里之外。”凤冲云道:“此传言仅仅出世不足半月,你何以信以为真?”邱冠雄道:“三人成虎,即便是假的,到时候也会变成真的。我们何不以假乱真,号令天下英雄,护佑江山?” 赵明达听了,哈哈大笑,道:“好,事不宜迟,凤老哥,不如让他去试试!”凤冲云注视邱冠雄许久,终于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准备动身!”邱冠雄大喜,道:“全都准备好了,只等老爷同意了。”说毕,邱冠雄别了众人,回屋子取了备好的行囊,便匆匆赶往火焰之洲了。邱冠雄走后,凤冲云长叹一声,道:“果然还是留不住他。”赵明达道:“老哥早知他会借机离开。”凤冲云点头,道:“传言来时,我已经预料到他会借题发挥,但或许他才是对的,留下来只能等死!”赵明达道:“亦未可知,说不定,这邱冠雄这次真会将王者之剑带回了!”凤冲云道:“假剑吗?” 赵明达道:“天下人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凤冲云长叹,赵明达见了,也跟着一声长叹。凤冲云这时将目光落在了武天赐与凤雪心身上,雪心道:“怎么了,爷爷?”凤冲云道:“没事,你们出去吧,我跟赵大人还有要事商议。”雪心哦了一声,便同武天赐一起出了正宅,奔着闺房走了很远,既不闻正宅关门的声音,也不闻里面议事的声音。雪心道:“爷爷最近议事都不叫你过去了。”武天赐道:“那是希望我能好好照顾你!”雪心脸一红,道:“谁要你照顾!”武天赐道:“那我去照顾别人去。”雪心道:“你敢?”武天赐道:“你老在我身边粘着我,我可不敢。”雪心嗔道:“你就是欠打!”武天赐道:“要是你打我两下,你的伤就能快些痊愈,那打死我也甘愿!”雪心道:“你看现在整个兖州都在准备打仗,说不定什么时候金军就来了,只希望我这伤能快些好!”武天赐道:“就算好了,我也不要你出去跟人拼杀。”雪心拉着武天赐道:“都不去,好吗?”武天赐轻轻抱着雪心道:“一言为定,都不去!” 同年十月,兖州城的防御工事完成,却从北方传来易州与燕山守将不战而降的消息。易州到都城汴梁有数百里之遥,但却一路平坦,如此一来,只等江河封冻,金国大军便能长驱直入。京城汴梁已然岌岌可危,朝廷中迁都的声音也节节高涨。皇帝便要袭庆府西援汴梁,不想众将士出来不久,袭庆北部的济水竟然失守,皇帝大惊,又派将士去济水救援。几次救援下来,皆是损兵折将。没过几日,金军绕过泰山,竟然直接将兖州城围住了。如此一来,汴梁失去了东面援军,西面援军又迟迟不到,朝廷上下,一时间人人自危! 如今的袭庆府只剩下了兖州一座城池,仙源等地已然归了金人所有。赵明达整日愁眉不展,站在城墙上望着下面的的金国士兵,心中也不知是应该绝望,还是应该信心十足。但金军在兖州外面围了十几天,丝毫也没有进攻的迹象,赵明达不知所以。 却说自打金军攻陷济水,吕弦一便已经住进了冲云山庄避祸,此时正与凤冲云商量对策,吕弦一道:“赵大人说,兖州城内的粮食足够支撑三个月,如今城外的金军既不进攻,也不后撤,意在拖住兖州。”凤冲云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吕弦一叹道:“莫非老哥后悔了?”凤冲云道:“邱冠雄先离开了兖州,果然是明智之举。”吕弦一道:“以老哥的功夫,想逃出兖州,易如反掌,两个孩子想逃出兖州,也易如反掌!”凤冲云道:“两个孩子可以逃,但我就是死,也不能抛弃庄中的兄弟!”吕弦一道:“难道老哥之前就没想过兖州会有被围的一天?”凤冲云道:“确实没想到,更没想到,皇帝居然让赵老弟弃守济水。如今济水已失,才致使兖州被围,东路再无援兵,都城汴梁,已经是瓮中之鳖。亡国,任谁也无力回天!” 正文 第十二回 万古流芳 不恋苍生恋鸿名8 “五哥此言有理!”一人突然在凤冲云房间外面高声喊道。凤冲云大吃一惊,出门去看,却见武天赐正持剑朝着一老者刺去,老者形貌很是熟悉。“住手!”凤冲云喝止住武天赐,武天赐道:“这人潜入庄中,刚刚被我发现了。”那老者此时看着凤冲云,眼中含泪,道:“凤五哥,一别十五年,五哥您又苍老许多!”凤冲云道:“六弟,你也是。”说毕,二人竟然相拥而泣,随后又是哈哈大笑。 武天赐在一边看得迷茫,不多时雪心喘着大气跑过来,武天赐忙上前扶着雪心,雪心见自己爷爷与这人的举动,心中觉得奇怪。这时候,凤冲云叫过武天赐与凤雪心道:“六弟,这是二哥的弟子,你见过的!”白华雄道:“记得,记得,那时这孩子还在襁褓之中。”凤雪心道:“我知道了,您就是爷爷老提起的白爷爷。”老者道:“正是,我就是你的白爷爷。”雪心道:“雪心见过白爷爷。”白华雄道:“凤杰的这个女儿,真是聪明伶俐。”武天赐这时道:“晚辈武天赐,拜见六师叔。” 白华雄注视着武天赐看了许久,道:“二哥做事向来奇特,教出来的徒弟倒是一本正经的。话说回来,二哥现在怎么样了?”凤冲云道:“你不知道?”白华雄道:“久不问江湖事,什么也不知道了。”武天赐道:“我师父,去世了。”白华雄听了,又流下泪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武天赐道:“就在今年开春。”凤冲云道:“死前跟师父一样,都是昏迷不醒。”白华雄道:“早知我就早一年回来了。”凤冲云道:“快啦,你我还有多少日子活呢?不久也要与他见面了。” 白华雄哈哈一笑,后又正色道:“兖州这种情况,还能守住吗?”凤冲云不语,白华雄道:“兖州已经被团团围住,五哥你又有望守多久?”凤冲云道:“为之奈何?”白华雄道:“你并非兖州守将,何以如此卖命?”凤冲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是死了,也万万不能放弃这庄中的兄弟?”白华雄道:“那你就能放弃两个孩子?”凤冲云道:“他们,可以逃。”白华雄道:“那你呢?”凤冲云道:“就算逃出去了,又能有几年可活?”白华雄道:“你既知留下必死。何苦执着?你让孩子们怎么办?”凤冲云道:“你与我情同手足,有些话我也知无不言,守兖州必须要守,逃也必须要逃!” 白华雄叹了口气,道:“总归要逃,何不现在就走!”凤冲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白华雄道:“名利,功利。哎,你我的修为远远不如二师兄啊。”凤冲云道:“我不能让我的兄弟们恨我!”白华雄道:“那就带着他们走!”凤冲云道:“带他们走?兖州已经被团团包围,怎么走?”白华雄道:“泗水有路!”凤冲云道:“逃走,兖州就完了!”白华雄道:“你若再不想办法援救汴梁,社稷就完了!天下就完了。”凤冲云道:“你我兄弟见面,难道就不能说些别的吗?” 白华雄一愣,道:“躲过这一劫,日后我们有得是机会说!”凤冲云道:“好,我听你的,我这就说服赵大人,让他从泗水撤出兖州,驰援汴梁。”白华雄道:“难道就非要驰援汴梁?就不能直接南下隐居,或者向东回我们鬼剑门?”凤冲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白华雄急道:“身不由己,身不由己,身不由己!怎么就身不由己了!我们为人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怎么五哥你却在喊身不由己?”凤冲云道:“确实身不由己!” 白华雄无语,最终道:“五哥既然心有挂碍,弟弟我也不强求。只是不知何时撤出兖州?”凤冲云道:“此事我要与赵大人商议。”白华雄道:“撤出兖州,又当如何?”凤冲云道:“驰援汴梁!”白华雄道:“兖州兵士与金国虎狼敌对,无异于以卵击石!一旦大军相遇,恐怕再要走就难了!”凤冲云道:“区区金人,我就不信有人能拦下我!”白华雄道:“五哥,你当我不知道?你若真想走,又怎会放不下这冲云山庄?生命与名声!哪个重要!” 凤冲云不语。白华雄这时跪下道:“五哥,就当我求你!带着你的那些兄弟,逃吧。”凤冲云哭道:“为什么一定要让我逃?”白华雄道:“为什么一定要战?生命与虚名!哪个重要?看看这庄中的兄弟,难道你就为了这虚名而葬送所有?”凤冲云道:“你就不要再逼我了。”白华雄站起身来,道:“是你在逼我!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跟你说实话了,知道为何兖州外面的金军迟迟不进攻吗?”凤冲云道:“为何?”白华雄道:“因为身为统领的我未曾下令!” 凤冲云大惊呼出,话语到嘴边,凝滞了许久才出声,似有些发怒,道:“你说什么?你是金人的……”白华雄道:“所以,我不想让你我在战场上刀兵相见!拼个你死我活!”凤冲云道:“为什么?”白华雄道:“五哥,你应该知道。”凤冲云道:“我明白了,令尊在五十年前被神宗处死。所以,我想起来了,当年送你去师父那的人,是金人!”白华雄道:“对,是金人,当年是他救下的我!但这也不是重点,家父终生宏愿,只为报效家国,结果怎样?多次武举不第,报国无门,最终竟然被冠以通敌之罪!”凤冲云怒道:“你对得起令尊大人吗?你毁了令尊大人的毕生宏愿。”白华雄怒道:“什么毕生宏愿,纯粹胡说八道!”凤冲云怒道:“胡说八道?也好,这个不提,那我问你,火焰之洲,王者之剑的事情,是不是你谣传出去的?” 白华雄一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道:“王者之剑?”凤冲云道:“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这谣传。”白华雄道:“五哥你糊涂了,这种谣传你怎么也相信?”凤冲云道:“我就问你,是不是你传的?”白华雄道:“这怎么可能是我传的!”凤冲云道:“不承认,哼,等到了九泉之下,我看你如何面对祖宗!”白华雄道:“面对祖宗我也理直气壮,可你呢?你到了九泉之下,又如何对得起师父?” 雪心道:“爷爷,白爷爷,你们俩别吵了。”白华雄道:“你看看,你就忍心让两个孩子看尽人间的杀戮?”凤冲云道:“什么,我让他们看尽人间杀戮?你别忘了,是你命人围住的兖州!”白华雄道:“所以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下令进攻!我告诉你,金国根本不会吝惜我这个宋人。没有我,依旧会有别人来打兖州,他人可不会留情!”凤冲云道:“你!”白华雄道:“五哥,你只要跟赵明达说是为了驰援汴梁,他必定答应你!” 凤冲云又想了许久,道:“若是我不答应你呢?”白华雄道:“你在城中,我永远不会下令进攻!只是三日之后,如若我再拿不下兖州,元帅就要换将。届时,不出三日,兖州必为一座死城!即便你守住兖州,但不出三日,西路兀术元帅也必到汴梁。届时宋将覆灭。五哥,金人不会在乎宋人的性命!兖州也只不过是一把火的事情!”凤冲云双目紧闭,道:“让我,再考虑考虑!”白华雄道:“三日,我只能保证三日之内按兵不动!三日之后,我也就不是这统兵将领了。”转而又对武天赐与凤雪心道:“你们两个,不论怎样,一定不要与金军交战,一定要逃出去!”说毕,便告辞走了。 凤雪心道:“怎么办,爷爷?”凤冲云眼中含泪,看着两个孩子,最终对武天赐道:“你要好好照顾雪心!”武天赐一愣,凤雪心却急道:“爷爷,你还是要死守兖州?”凤冲云道:“不是爷爷要死守,是天下百姓要爷爷死守!”雪心哭道:“我不要!”凤冲云道:“雪心放心,爷爷会逃出来。”雪心道:“既然知道守不住,为什么还这么固执?”凤冲云长叹,什么话也不说。雪心继续道:“雪心的命是命,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凤冲云道:“你不懂!” 正说时,万俟忠忽然走过来道:“老爷,让您为难了。”凤冲云道:“众兄弟忠于冲云山庄,忠于大宋社稷,是我凤冲云之福,是天下之福!”万俟忠跪下身道:“老仆受冲云山庄大恩,一辈子愿为之鞍前马后。天下社稷与老仆我无关。”凤冲云道:“依你之计,当如何是好?”万俟忠道:“老爷心中有数,只是老仆不敢强求!”凤冲云道:“向金国投诚?” 正文 第十二回 万古流芳 不恋苍生恋鸿名9 万俟忠叹了口气,道:“老爷声名万世,一旦如此,必将遗臭万年,老仆岂敢毁了老爷名声?”凤冲云道:“你说,名声与性命,哪个重要?”万俟忠许久不语,终于哭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凤冲云道:“你诸事皆为我考虑,如今我应该成全你此事!”万俟忠道:“万不可如此,否则万俟忠无地自容,只有一死!”凤冲云扶起万俟忠,道:“人生难舍是兄弟!”万俟忠道:“万俟忠愿两肋插刀!”正说时,突然有人来报,“老爷,东边的金兵已经撤去。”凤冲云等便去东面城墙上查探,只见泗水外面的金兵果然撤走。 金兵撤去不久,赵明达便领着五百支弩到庄中找凤冲云道:“凤老哥,东面的金兵已经撤走,赶往北面,怕是要对冲云山庄不利!近日仅仅造出了五百多弓弩,就都给你拿来了,此弩可射二百五十步,正克骑兵。”凤冲云道:“多谢老弟了。”赵明达道:“老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如今河水未冻,金军突然从泗水外撤走,恐怕要进攻了。成败生死,在此一战了!” 赵明达又拿出地图来看,许久,突然恍然大悟,道:“金军既然已经撤走,我们何必不从泗水南下,突出重围?”万俟忠道:“逃走?那兖州岂不要拱手让人?”赵明达道:“金军围困兖州,目的是阻援。可一旦我们杀出重围,去驰援汴梁,金军围攻兖州又有何用?兖州之困,自然可解!”凤冲云道:“死守必失,杀出去,或许还有希望!好,一切都听老弟的。” 二人便约定了夜里子时出发。 万俟忠等赵明达走后,跪下道:“老爷,万俟忠不愿去!”凤冲云道:“山庄就交给你了。若是……你向金军投诚也无不可!”雪心这时道:“爷爷,我们要突围?”凤冲云道:“当然要!天赐,等天一黑,你就护送着雪心,逃出去,渡过泗水,南下到徐州。那里找到龙风镖行。就说你们是冲云山庄的人。”雪心道:“不要,我要跟爷爷一起突围。”凤冲云正色道:“我可没时间管你!不想爷爷为保护你而分心,你就留下!”雪心道:“爷爷,我怕你……”凤冲云怒道:“怕什么,在龙风镖行等着我!放心,爷爷没事,爷爷还舍不得你!”雪心道:“那我跟天赐去准备。” 雪心与天赐各自回房。都拿了些重要的东西,武天赐将衣柜中的雪蚕衣取了出来,又裹了一套衣服,便去雪心房中,帮着雪心准备。雪心也没什么东西可带。只是裹了些换洗的衣物。武天赐又将雪蚕衣给了雪心,雪心道:“怎么又把雪蚕衣还我?”武天赐道:“你伤还没好,穿着我能放心。”雪心忙推脱,武天赐道:“你要是再有什么闪失,我……”雪心道:“好了,好了,我穿上就是了。” 武天赐便将雪蚕衣放下,自己出去了。雪心穿好了衣服,出来对武天赐道:“已经穿上了,你不用再担心了,有什么事情,多护着自己。”正说着,岳尊雄突然过来。雪心一直以来对岳尊雄都是又敬又畏,见他突然过来,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同时道:“岳伯伯!”岳尊雄注视雪心许久,长叹了一声,道:“丫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雪心道:“岳伯伯,您?”岳尊雄道:“丫头啊,从小到大,岳伯伯都没少骂你。”雪心道:“雪心明白,岳伯伯都是为了我好。”岳尊雄都:“我知道,丫头其实很懂事,也很孝顺。我与你爹亲如兄弟,早就当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了。”雪心道:“雪心也当您是亲爹爹。”岳尊雄道:“天赐啊,你跟丫头情投意合,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 武天赐正色道:“雪心若有什么不测,我也定不独活!”雪心骂道:“乌鸦嘴,就胡说八道。能有什么不测!”岳尊雄微笑道:“去吧,在徐州龙风镖行等我。”说毕,叹了口气,径直走了。走出去了几步,又是回头看了看。雪心突然哭着跑上去,抱着岳尊雄道:“岳伯伯,能不能不打?能不能劝爷爷跟着我们一起逃?”岳尊雄笑道:“没事,你爷爷没事,岳伯伯也没事,大家也都会没事的。” 雪心道:“你们说谎。”说毕,便哭着跑回了屋子。岳尊雄叹了口气,想进去,走到了门口却又停住。因为岳尊雄心中明白,这一战,九死一生。或许刚刚的那几句话,就是与这丫头最后的诀别,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内心的颤抖,落下了吝啬了 十六年的泪水。 “凤杰兄弟,下去之后,我会将咱们雪心十六年的成长,都告诉你。” 武天赐进雪心闺房,雪心扑到自己怀中,依旧是痛哭流涕,哭了许久方止住,武天赐道:“天快黑了,我们走吧。”雪心拭去泪水,点了点头,正要出去,却听外面有哭泣声,出去一看,竟然是何雨。雪心道:“何雨姐,怎么了?”何雨抱住雪心道:“这一走,恐怕再见就难了。”雪心道:“你跟我们一起逃吧。”何雨道:“我受冲云山庄大恩,生命早已经属了这里,若……” 武天赐这时突然怒道:“报恩,报恩,为什么所有人报恩的方式都选择去死!死真的就是在报恩吗?”何雨道:“除了死,我还能做什么?”武天赐吼道:“死亡对于任何人来讲,都只是一种解脱而已,是解脱!不是报恩!你觉得你亏欠了冲云山庄,你死了就不亏欠了?不,你还是亏欠它,只不过你死了,你解脱了,这世间的债,再也不用你考虑了。”雪心道:“对,何雨姐,武天赐说的对,死,只是在逃避!”何雨道:“你们别说了,我心好乱!”雪心道:“不行,我一定要让爷爷改变主意。” 正说着,凤冲云自己来了,道:“改变什么主意?”雪心道:“让大家一起逃走!都知道留下来会死。为什么还都不走?人死了,要这山庄还有什么用?人死了,留不下世间的情,留不下世间的债,难道就能留下这万里江山?”武天赐道:“师叔,雪心说的对,一起走吧。”凤冲云道:“你们都想走?”武天赐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武天赐绝不偷生!”雪心道:“我也是。” 凤冲云踌躇许久,终于下了命令——全庄上下,晚上三更,一起逃出兖州,南撤至徐州龙风镖行。下达命令之后,全庄上下皆是大喜,唯有万俟忠黯然叹息。赵明达得知凤冲云要南撤的消息,大惊失色,速来冲云山庄问凤冲云道:“怎么不去驰援汴梁?”凤冲云道:“谁说的?”赵明达道:“老哥,你莫要诓骗我。我都知道了,你不准备驰援汴梁,而是要奔徐州避难!”凤冲云道:“胡说八道,自然要驰援汴梁,只是庄中妇孺总不能也跟着去汴梁!” 赵明达道:“危急时刻,怎能顾及……”凤冲云怒道:“胡说八道!冲云山庄,自前朝贞观四年建立,从未放弃过庄中一人。难不成如今改姓了凤,就要对这些人弃之不顾?”赵明达道:“话虽如此,只是……”凤冲云道:“不用说了,我意已决,今晚二更天,全庄上下的妇孺先走。”赵明达道:“万万不可,一旦外面有动静,金军必然会再将泗水围住。届时岂不葬送了城中数万军队?老哥,非常之时,当舍去则舍!” 凤冲云道:“你不是已经舍去城中百姓了吗?”赵明达听了,瞠目结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凤冲云道:“老哥言语有失,老弟请见谅。”赵明达捂着胸口,道:“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也断然不会如此行事。好,凤老哥,我听你的。让冲云山庄的老幼妇孺先走。”凤冲云道:“让令郎也跟着一起走吧。”赵明达道:“犬子命不久矣,逃出去又能怎样?倒不如趁着有命,为国尽忠!”凤冲云哑言不语。 赵明达继续道:“犬子如今只想再见雪心一面,不知……”雪心道:“我不想见他。”凤冲云道:“丫头,还是见见他的好。”雪心看了看武天赐,道:“你让我见他,我就见他。”武天赐一愣,不知说什么,赵明达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不见就不见了。”正要走,雪心道:“好吧,我见他,让他来天音阵北找我。”说毕,便拉着武天赐去了草场。武天赐问道:“赵大人的儿子是谁?”雪心道:“他叫赵毅,你没见过他。”武天赐道:“他跟你什么关系?”雪心道:“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吕弦一不是跟你说过他身上有伤,就是被我打的。” 武天赐道:“怎么回事?”雪心道:“说起来都要怪邱冠雄。”武天赐一愣,道:“你们之间的事情还真多。”雪心白了武天赐一眼,道:“又酸溜溜的,小心我打你!”武天赐忙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雪心道:“我也不怕你知道,赵毅一直都喜欢我。”武天赐道:“喜欢你你怎么还打他?”雪心道:“你喜欢我,我怎么不打你?”武天赐道:“好意思说!”雪心道:“我是说,没下重手打你!”武天赐道:“那是我耐打!”雪心见武天赐老是抬杠,忍无可忍,又是朝着他肚子打了一拳。武天赐又是岔了气,蹲在地上好久才舒缓过来。雪心继续道:“他被我全力的一脚踢到了胸口,若非吕弦一救治及时,恐怕早就死了。”武天赐知道鬼门功夫主修下体,脚上可以说是劲力十足,就算是自己被雪心全力一脚踢到胸口,怕是也要九死一生。更何况那个赵毅了。 武天赐道:“哪有那么大的仇恨?”雪心道:“这你就别管了。”两人正说着,已经到了草场,又跟着白虎在草场上跑了几圈,只听天音阵中传来了干咳的声音。雪心道:“他来了。”说毕,便背对着天音阵,站着等赵毅上前。武天赐见赵毅一边咳嗽,一边小心翼翼的移了过来。距离雪心还有五六步的距离,便停了下来,随即又是咳了几声。便取出了一粒丹药含在了口中,这才止住了咳嗽。 赵毅看了看武天赐,只是微微拱手施礼。武天赐也是回礼。站了许久,依旧无声,不多时,雪心不耐烦道:“你来找我,却一句话也不说,那还不如回去!”赵毅道:“你,还好吧。”雪心道:“你说呢?”赵毅道:“这位少侠,跟你很般配。”雪心道:“用你说?”赵毅道:“我如今命不久矣,只想求你原谅我。”雪心道:“不用说了。你怎么样都跟我无关,我是死是活也跟你没有关系。”赵毅这时突然跪下,道:“你若是不原来我,我死不瞑目。”雪心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道:“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说毕,拉着武天赐走了。赵毅跪在地上,许久不动。 凤雪心拉着武天赐出了天音阵,武天赐道:“他……很可怜,他究竟对你怎么了?”雪心道:“不用你管!”武天赐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怎么能不用我管?”雪心道:“说句实话,我还要谢谢他,若不是他,我可能早就嫁给了邱冠雄。”武天赐道:“那你还恨他?”雪心忙道:“你说什么!我才没有恨他!”武天赐没好气的道:“不恨他,那你还不原谅他?”雪心道:“怎么了?又吃醋了?”武天赐一愣道:“什么啊!邱大哥都走了,我才不吃醋!”雪心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反正是他不对。”雪心见武天赐表情依旧冷漠,便道:“好好好,我原谅他还不行吗?”武天赐只是哼了一声。雪心见了,大怒道:“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武天赐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对你做过什么?”雪心竟然给了武天赐一记耳光,后便哭着跑回了闺房。武天赐站在原地,思索许久,也觉得自己如此追问有些过分,忙去找雪心给道歉,不料雪心竟然将房门反锁。武天赐敲门敲了许久,却只是听到雪心哭泣的声音。武天赐道:“对不起,是我不对!”雪心依旧哭泣。武天赐站在门外劝说道歉了许久,雪心才打开房门,见到武天赐便扑在了他怀中哭泣。武天赐抱着雪心,道:“对不起,我多心了,都是我的错!”雪心道:“今年开春,赵毅竟然用迷药将我迷倒,可他不知道我天生就不怕迷药,不一会便醒了过来,见他竟然要非礼我,我就把他打成重伤了。但他什么都没有干成。”武天赐抱着雪心道:“好,我都相信你。”雪心道:“我就是怕你多心,才不想跟你说。”武天赐道:“我才不多心呢。都是你多心!”雪心一边扑打着武天赐,一边道:“是你多心!是你多心!” 这时候何雨突然过来,道:“都收拾好了吗?”雪心道:“好了,何雨姐你呢。”何雨道:“我一会收拾。”雪心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何雨哭道:“我就算要走,也要最后离开。”雪心与武天赐都无话可说。何雨继续道:“老爷要你们过去,他有事情要嘱咐!”二人听了,便去了风冲云房间,不料刚刚进去,却发现里面什么人也没有,大门也在那一刻关上了,随之而来的竟然是一股股的**烟。两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随即便不省人事了。 正文 第十二回 万古流芳 不恋苍生恋鸿名(尾) 二人晕倒后,被凤冲云送上了西侧泗水河上的小舟上,吕弦一正在船上等着,将两个孩子送来了,便道:“我吕弦一定然会将这两个孩子安全送到徐州!”凤冲云有些感伤,看着两个孩子许久,道:“拜托居士了。”说毕,拜辞了凤冲云顺流而下了。凤冲云注视着两个孩子,许久,叹了口气,一挥手,让吕弦一。吕弦一拱了拱手,便了。不料当小船行至和中心,凤冲云竟然将站在身边的何雨扔上了船。何雨大吃一惊,却听凤冲云道:“日后照顾好雪心!”何雨听了,哭了起来,跪在小船上朝着凤冲云连连叩拜。 却说吕弦一与何雨趁着水势南下,刚刚行出去不远,却听周围有动静,不多时,竟然从下游逆行上了一艘船。吕弦一心叫不妙,连忙与何雨转向,但已然来不及了。那艘船行驶很快,追上了吕弦一的船,二话不说,就朝着船上扔了一枚迷烟弹。吕弦一与何雨皆被迷倒,不省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武天赐缓缓醒来,但见自己已然身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周围有呼吸声,仔细分辨。听出了除自己之外,还有三个人的呼吸。武天赐不知道此处空间大小,也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是缓缓伸手试探性质的摸着。同时低声道:“雪心,你在这里吗?”话音刚落,就听雪心也低声道:“武天赐,你也醒了,太好了。”这时候听见另一人的声音道:“你们俩都醒了?”正是吕弦一!雪心道:“吕弦一?你也在这里?”吕弦一道:“还有何雨,就躺在你前方!”雪心道:“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我只记得我跟天赐去了爷爷那,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吕弦一道:“你爷爷怕你不走,只能出此下策。把你跟天赐迷倒,让我带着你们俩逃。”武天赐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吕弦一道:“这里是冲云山庄的地下库房。”雪心嗅了嗅,道:“对,真的是这里!吕弦一,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吕弦一道:“不是我想带你们来,我带着你们三个乘船自泗水南下,不料中途遇袭,有人在我们船上扔了**烟弹。多亏我及时在口中含了丹药,没被迷倒,也只能装晕。后来有好些人上了船,把船驶回了山庄。” 雪心有些奇怪,道:“为什么这么做?”吕弦一道:“不知道,但船回到山庄的时候,整座冲云山庄已经被金人占了。”雪心道:“怎么会这样?那爷爷呢?”吕弦一道:“我也不知道,但至少抓我们过来的人对我们没有恶意。”武天赐道:“好像是,我的兵器还在!”雪心道:“你怎么也醒得这么快?”武天赐道:“什么意思?”吕弦一也是奇道:“雪心丫头不怕迷药,一般情况下,常人可能会被迷晕一整天,丫头也不过是晕半个时辰罢了。这次晕的时间长些,原因是二度中迷烟,但此时距离中迷烟也只隔了一个时辰而已。”雪心道:“不说这些,你知道门在哪边吗?”吕弦一道:“就在你身后五步远的距离。”雪心这时便站了起来,朝着大门的地方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道:“我记得这里好像有火石和蜡烛。”正说着,已经摸到了火石和蜡烛,啪啪几声响,点燃了蜡烛。 武天赐从未来过这地下库房,见此处是个石头洞穴。洞穴中陈列着几口箱子,武天赐一一打开,却都是空的。吕弦一道:“里面应该什么都没有,凤老哥散尽家财,已经都用来助赵大人招兵买马了。”雪心将其中一口箱子的盖子摔关了,又问吕弦一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吕弦一叹了口气,道:“我被抬进这里之前,整座庄子多数地方已经着火了。恐怕现在还在烧着。”雪心又对武天赐道:“你把剑给我。” 武天赐便拔出宝剑,递给了凤雪心。吕弦一道:“丫头你要干什么?”雪心道:“把门砍开,难道在这里呆一辈子?”正说着,突然听到石门咯噔一声响。外面的机关已然解除,里面众人皆是大惊,吕弦一轻声道:“先趴下,暗中看看怎么回事。”雪心吹了蜡烛,又躺倒了原处。不多时,石门被推开。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这人肩上扛着一人,一进来,便将肩上的人轻轻放在了地上,叹了口气便要出去,岂料刚一转身,却又停了下来,原来是闻到了这里的蜡烛燃烧的气味。这人便摸索着找出了墙洞中的蜡烛,不慌不忙的将蜡烛点燃,便道:“吕弦一居士,我就知道你没晕。”吕弦一这时起来,却用双手用力压了一下两个孩子,示意不要起身。 这人道:“蜡烛,顶端还是软的,我就猜到这都是你干的。”吕弦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果然是你,在船上,你虽然蒙着面,但我也认出你了,白华雄老哥。”白华雄哈哈一笑,道:“厉害,你我多年未见,你竟然还能听出我的声音。”说毕便摘下了面纱,果然是白华雄。吕弦一道:“劫船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白华雄一愣,道:“都是我的手下。”吕弦一道:“胡说八道,金人怎么能听懂你说的汉话?” 白华雄一愣,也反应过来,刚刚抬他们进来的时候,对下属说的都是汉话,便道:“我倒是疏忽了。”吕弦一道:“你把整座冲云山庄都烧了?”白华雄道:“我也是出于无奈。五哥不肯走,我只好出此下策。”吕弦一这才认出,白华雄扛进来的人竟然是凤冲云。吕弦一大惊道:“你把他怎么了?”白华雄道:“不碍事,只是被我用迷烟迷倒了。如今我已经向外面传出了风声,说他已经葬身火海,捐躯赴难了。五哥的英名,也将万古流芳。”吕弦一道:“这话什么意思?”白华雄道:“以居士的睿智,难道还要我说明白吗?”吕弦一道:“那……庄中的其他人呢?”白华雄叹了口气,道:“有一部分见庄中起火,就逃走了,大部分如今还在救火,有很多也已经都烧死了,我在救五哥出来的时候,用迷烟弹将五哥他身边的人迷倒,都扔进了火海中灭了口。” “啊!”竟然是凤冲云的一声哭号。白华雄惊道:“五哥,你没晕?我真糊涂,居士既然有办法不晕,五哥也必然会有办法。”凤冲云眼中含泪,似已疯狂,吼道:“他们都是我的兄弟,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出生入死的兄弟!”说毕,竟然跪在地上连连叩头。白华雄一记封元指封住了凤冲云身上的经脉。白华雄道:“五哥,我知道你难过,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既然选择了这么做,那就别后悔。”凤冲云依旧泣不成声。吕弦一这时道:“凤老哥,你说什么?” 凤冲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吕弦一怒道:“他们都是你的兄弟!都是你的兄弟!你竟然……”白华雄道:“杀人的是我,与我五哥无关!”吕弦一这时走到凤冲云面前,道:“凤老哥,你,为了你的英名,你的良心能安吗?”凤冲云依旧痛哭,不多时竟然昏厥过去。雪心突然跳起来,道:“爷爷!”武天赐也跟着起身,与凤雪心一同来到凤冲云身前。雪心哭着摇晃着凤冲云,突然目光一冷,问白华雄道:“白爷爷,你跟我爷这些年的兄弟,却为什么要害他!”吕弦一道:“害他的是他自己!” 雪心怒道:“你闭嘴!”一时间众人无声,雪心道:“我爷爷已经决定要领着全庄一同逃出去,可都是因为你,害死了那么多人。”白华雄道:“不这么做,你爷爷必死。”雪心这时拔出武天赐身上的宝剑,指向白华雄道:“你胡说!”白华雄道:“你爷爷为了声名可以不要性命!他若是真有心逃走,怎么会偷偷让吕弦一将你们送出城?只有他们都死了,你爷爷才会放手!”雪心无语,只是跪在爷爷身前哭泣。白华雄这是缓缓走上前,对雪心道:“侄孙女,别哭了,你爷爷都是为了你好。”雪心怒道:“你走开!” 吕弦一这时也是长叹道:“天河共语,水月流芳。天河共语,水月流芳!”白华雄听了,内心为之震撼。吕弦一问白华雄道:“天河共语,水月流芳,你懂吗?”白华雄道:“如今懂了又能如何?”凤冲云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道:“这条路,看来我是走错了。又害死了那么些生死兄弟,泉下我要如何面对他们!”白华雄道:“一切罪孽,都是我一人所为。”凤冲云道:“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天命如此,你我在此间又凭什么在这里品评罪孽?”吕弦一道:“有无之数,本就无从论之,生若为有,亡者皆无。如今死者已矣,两位老哥又何必执着?” 凤冲云道:“若是人都知晓天道,又何苦来哉?”雪心道:“岳伯伯也死了?”凤冲云不语,雪心持剑指着白华雄,道:“你快放我出去。”白华雄道:“外面都是金人,你若是出去,必死无疑,你爷爷也不会允许。”雪心道:“岳伯伯在哪里?你快告诉我!”白华雄道:“在外面,生死未知!”雪心道:“为什么要害死他们?”白华雄道:“为了你们!”雪心含泪,道:“那也不用如此害人吧?”白华雄道:“世上总有人要死,总有人要活,为了我亲近的人能好好活,我别无选择!” 雪心上前半步,道:“你让开,我要出去!”白华雄道:“为了你们能好好活着,我宁愿去死!”雪心道:“我们庄上的白虎呢?”白华雄一愣,道:“一个畜生,你问它做什么?”雪心道:“她是我妹妹,曾经救过我多次。为了她,我宁愿去死!” 正文 第十三回 爱海浮沉 可怜龙风枕鸳鸯1 凤雪心话音一落,立即持剑朝着白华雄刺去,武天赐则是冲向了石门。白华雄闪过雪心攻击,抓住雪心手腕,轻轻一扭,雪心便在空中翻转了一周,随即将凤雪心擒住,顺势夺了雪心手中佩剑。武天赐没想到凤雪心这么快就被拿下,便没有开门出去,反而对白华雄道:“你不要伤她!”白华雄轻轻将雪心推到武天赐身前。 雪心道:“白爷爷,我知道白虎现在还活着,你让我出去把它救出来!”白华雄道:“那也不行。太危险了。”吕弦一却道:“不知道白老哥抓那白虎要做什么!”凤雪心一惊,道:“是你们抓了它?”白华雄道:“你们放心,那白虎活的好好的。不会有事!只是你们现在万万不能出去。”雪心这时跪下道:“那劳烦白爷爷将它救出来。”白华雄长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不想救,只是,完颜元帅很喜欢那白虎,点名要它,如今已被送往北边了。”雪心站起身,道:“你快放我出去。”白华雄道:“有一千人护送白虎北上。你若是去,必死无疑!”雪心自然也明白这个情况,但听白华雄如此说出来,便立时扑到武天赐怀中大哭起来。武天赐强忍住不哭,道:“不哭,不哭。雪香聪明,会逃出来的。” 白华雄见着情景,只能是缓缓叹气。不多时,注意到从雪心手中夺下来的剑,借着烛火仔细看了看剑身,不由得心中一惊,道:“这是什么剑?”武天赐道:“天玄剑。师叔不知道?”白华雄与凤冲云听了,皆是大惊,道:“这把就是天玄剑?”凤冲云忙从地上站起来,从白华雄手中拿过宝剑,仔细观察。白华雄问道:“这真是天玄剑?”武天赐道:“这天玄剑不是师爷的佩剑吗?”凤冲云一愣,道:“谁跟你说这剑是你师爷的?你这剑又是哪里来的?”武天赐道:“赵蓬莱说,这是师爷当年借给天元道长的。”凤冲云道:“赵蓬莱?他说这是你师爷借给他师父的宝剑?”武天赐点点头,白华雄对凤冲云道:“这倒是奇怪了,当年师父为了借用天玄剑十日,不惜用自己珍藏的几十柄宝剑与之交换,尚且遭到天元道长拒绝。怎么天元道长的后人竟然如此轻易就将这天玄剑送人?”凤冲云道:“我只知道天赐这剑锋利,却从来不曾想到,这剑竟会是天玄剑!” 雪心这时道:“一把剑而已,哪有人命重要?”武天赐道:“师叔要是喜欢,这剑就送给师叔。这剑削铁如泥,以师叔的功夫,拿着这柄宝剑,要救下白虎,也并不困难吧。”白华雄却长叹一声,转而又哈哈大笑,对凤冲云道:“师父临死只有两个遗愿,一是得到啸天神剑,一是得到天玄剑。如今天玄剑落到了他徒孙的手中,这也是恩师上天有灵啊!”凤冲云听了,便抱着白华雄哈哈大笑。笑过之后,白华雄将天玄剑还给武天赐。白华雄道:“鬼剑门的希望,就看你了。你要好好活着,好好习武。”说毕,便同时拉着雪心与天赐的手,将天赐的手放在了雪心手上。两个孩子执手相看,皆是动容。白华雄颤声道:“好好活着!” 白华雄见事有所缓,便对凤冲云道:“五哥,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在这里呆上几天。这里的入口我已经伪装起来,别人找不到的,没几日金人就都撤了。”说毕,白华雄夺门而出,顺势将石门关上。 凤冲云道:“好了,就呆着吧。如今,又能想什么呢?”吕弦一道:“老哥,此时此刻,我……我真不知道能说什么!”凤冲云道:“两个孩子没事就好。”吕弦一哼了一声,坐在了地上。凤冲云走到吕弦一身前,道:“老弟,与你相交了十几年,却始终看不透你。”吕弦一道:“人,最了解的应该是人,最不了解的,也应该是人。”凤冲云道:“当年……”正要说什么,看了看雪心,便又止住不说了。吕弦一道:“当年我一针延长了令郎半年的寿命。老哥是想说这件事情吧。”凤冲云道:“陈年旧事……不过还是要谢谢居士!若非有这半年……”似要说什么,却打住了。吕弦一道:“若是我早遇到雪心父亲半年,他也就不会死了。”凤冲云道:“居士医术无双,凤杰没那个命,一切皆是天意。” 雪心这时道:“那我娘是怎么死的?”凤冲云道:“她生了你以后,就病死了。”吕弦一道:“雪心啊,你半岁时候,你爹娘就都去世了,是你爷爷一手把你养大的,他不容易啊!”雪心哭道:“我知道,我知道。”凤冲云道:“丫头不哭,不哭,丫头长大了,也听话懂事了。爷爷很高兴。”说时,又拉过武天赐的手,道:“天赐啊,我这丫头,就托付给你,日后你要好好待她。”武天赐忙跪下道:“定然不负雪心。否则千刀万剐。”雪心道:“你放心了,爷爷,武天赐才不敢负我,否则我要他好看!”吕弦一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就不谢谢我这个媒人?” 凤冲云一愣,道:“媒人?”吕弦一道:“可不是!就是我暗中给这两个孩子牵的红线。”雪心脸一红,道:“还好意思说!”吕弦一道:“怎么?还不满意?我早就知道武天赐是个正人君子,才敢让他给你用寒冰封心脉。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二人确实有天缘,而且极为明显,只要会一些术算之法,就能够一眼看出!”武天赐脸红,雪心道:“胡说八道,干什么都说是天意,离不开老本行。”吕弦一哈哈一笑,道:“这么说吧,我深知邱冠雄为人,不想你为她伤神。”凤冲云道:“居士,你莫要谦虚,你确实是通天彻地之人。” 吕弦一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跟你老哥隐瞒了。反正天赐都已经知道了。不瞒你说,我是天元道长的大徒弟。”凤冲云听了,大惊呼出,道:“什么?你,你真是天元道长的大弟子?当年我只知道天元师伯有一大弟子,却很神秘,从未谋面,想不到竟然是你!”吕弦一点点头,继续道:“赵蓬莱是我的师弟。”凤冲云道:“那,你怎么!”吕弦一道:“不错,我身上已经没有武功了,十六年前,我叛出了师门,就自废了所有武功!”凤冲云惊道:“自废?” 吕弦一道:“不错,是自废,我永远都不想承认我是崂山派的人!”凤冲云道:“为什么?”吕弦一道:“你记不记得十六年前,吕家灭门惨案?”凤冲云惊道:“莫非,你是吕函的儿子?”吕弦一道:“吕函正是我爹。当年我在崂山修业,我的小师弟告诉我说家族有难,将会有灭门之灾。我便禀明天元道长,希望他放我下山,好救我父亲兄弟。当时我正直修业最困难时期,天元道长不希望我前功尽弃,就说派别人去援救我父亲,当时我深信不疑,岂料,当我渡过修业难关的时候,却听说我们全家已经被灭门。” 凤冲云道:“怎么回事,天元道长没有派人去救?”吕弦一道:“自然没有派人去救。后来还有一事是我最不能忍受的。天元道长竟然废了那个告知我消息的师弟的武功,并将他逐出师门。”凤冲云道:“为什么?”吕弦一道:“我永远都想不明白这些,可你知道天元道长对我说什么吗?他告诉我,这是修业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凤冲云道:“什么?这样的过程?”吕弦一道:“不错,只要当时我能放弃修业,回去救父母兄弟,哪里还会发生当年那桩惨案?”凤冲云道:“人命关天,天元道长为何对你如此绝情?”吕弦一道:“他只是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修业。” 凤冲云道:“修业?”吕弦一道:“不错,仅仅只是修业而已,他竟然忍心见死不救,我们全家二十余口的性命啊。”凤冲云道:“是谁下的毒手?”吕弦一道:“我也不清楚,我祖父本就仇家众多,想必是仇家的后人报复也未可知。”凤冲云一惊,道:“害死了你们全家二十余口,竟然能全身而退,这并非普通门派所能为!”吕弦一道:“那日正是我父亲寿辰,除了我之外,我的那些亲兄弟都回去了。我十弟向来与我父亲不和,也在当日带着弟媳和一双儿女回去祝寿。岂料,竟然都成了刀下亡魂。”凤冲云大惊道:“什么?连孩子也不放过?”吕弦一道:“我的父亲,母亲,八个兄弟,和兄弟媳妇,连同他们的子女,无一幸免!”凤冲云道:“但这案子后来怎么会不了了之?”吕弦一道:“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听我那个师弟说,因为杀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而且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所以根本没法立案!” 凤冲云道:“找不到尸体?”吕弦一点点头,道:“对,一具尸体都找不到,贼人杀了人,就放火毁尸灭迹,所有尸体,已经尽数被烧成了灰烬!”凤冲云惊道:“烧成灰烬?”吕弦一道:“这还不算,就连摆在角落的铁制农具,也尽数被烧化成了铁水,淌了一地。”凤冲云道:“那是怎么样的一场火,竟能将农具烧化?”吕弦一道:“我也不知道。我吕家已然被烧成焦土,什么也找不到了。我现在住的那屋子是我后来靠着断壁建成的。”凤冲云道:“烧了两日,就算能将尸体尽数烧毁,但也必然会留下些什么。”吕弦一道:“什么也没留下!”凤冲云道:“莫非你家人的尸体根本就没有被大火烧成灰烬。而是被人偷偷带到别处掩埋了。”吕弦一道:“不会,我事后来检查过,那里确实留下了许多骨灰,但那火不一般,只是仵作他们分辨不出来罢了。” 正文 第十三章 爱海浮沉 可怜龙风枕鸳鸯2 武天赐听到这里,自己突然没来由的问道:“这世界上有没有有一种毒药,人吃死了以后,却检查不出来中毒?”吕弦一思索良久,道:“你说的应该是九阳丹!”武天赐听吕弦一一语中的,大喜道:“就是九阳丹!”吕弦一道:“天底下是不可能会有这种药的。你所听说的,也都是骗人的。”雪心道:“你也做不出这种药?”吕弦一道:“我尝试过,但都失败了。”武天赐道:“你做不出来,不能说明,别人也做不出来!”吕弦一道:“研制出这种毒药,无非是想在杀人之后逃避追查,所以又怎么会将这种药的药效传扬出去?”武天赐道:“可药王耿庆宝就是用九阳丹除恶的。”吕弦一道:“耿庆宝若是真有这药,直接用着药毒杀了恶人岂不爽快,又何必费尽心思,将九阳丹这类毒药传出江湖!” 凤冲云哈哈一笑,道:“所言甚是。”武天赐却神色凝重,道:“真的就没有这药?”雪心道:“武天赐,你怎么了?老是问这个问题!”武天赐道:“我义母就是被这毒药给害死的!”吕弦一道:“怎么被害死的?”武天赐道:“是临同镖行的张义与张玉两人派毒王做的!”吕弦一一惊,道:“张义和张玉?”武天赐道:“对,我亲耳听到。是张玉给了毒王这个药,毒王拿着去毒杀我义父,却不小心被我义母吃了。”吕弦一道:“后来怎么样?”武天赐道:“后来?后来我义母死了,但真的没有查出中毒!” 吕弦一却大声叫道:“不可能!”众人一愣,吕弦一道:“你说张玉给了毒王毒药,让他去杀你义父?”武天赐道:“对,是他亲口说的!”吕弦一道:“定是你听错了!张玉生性善良,怎会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也根本没有那毒药。”武天赐道:“生性善良?我就险些被他打死!”吕弦一道:“他武功被废,如何打得过你?”凤冲云听到这里,突然道:“这件事情我听老岳说了,那日重伤天赐的人,确实是那个张玉!”吕弦一大吃一惊,道:“不可能,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是误会,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九阳丹这药?”凤冲云见他这个表情,明白过来,道:“你说的那个因为告知你真相而被你师父废了武功的师弟,就是张玉?”吕弦一道:“就是张玉,我素来都了解他,此人宅心仁厚,怎么可能行如此恶事?”武天赐道:“可他有武功,而且武功还很高!” 吕弦一有些迷茫,道:“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他不是坏人!他,现在怎么样了?”武天赐道:“死了!”吕弦一听了,惊道:“死了?”武天赐道:“被我跟赵蓬莱联手杀死!”吕弦一一阵阵头晕,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跟赵蓬莱联手?他,真的还有武功?赵蓬莱杀张玉?”武天赐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吕弦一道:“可当时天元道长废他武功的时候,我就在场,张玉他确实已经功力散尽,之后我还亲自为他诊治,当时他确实已经武功全失!”武天赐也迷茫万分,仔细回想了张玉的为人行事,终于道:“九阳丹,真的没有这种药吗?” 吕弦一道:“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药。但我绝对相信,我师弟张玉是个善人!”雪心这时道:“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凤冲云道:”雪心,不许胡乱说话!”吕弦一听了又是长叹,道:“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武天赐不语,却独自一人走到角落里叹气,雪心走上前,见武天赐心中有事,道:“你怎么了,这件事情对你很重要?” 武天赐道:“很多事情我都想不明白,我义母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张玉说的话是真的!可吕弦一的话也让我不得不信。九阳丹,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毒药?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九阳丹这样的毒药,那么就证明张玉说的那些话是假的!这就说明,我义母的死就另有原因!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对他哥哥说谎?难不成是故意对我说的?不,这更没有道理!”雪心听武天赐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发的颤抖,不由得也害怕起来,抱着武天赐道:“别想了,别想了。”武天赐抱住雪心,只是不住的流泪。 吕弦一见武天赐这个样子,对凤冲云道:“天赐这孩子,受了不少苦啊!”凤冲云颤颤道:“都过去了!”吕弦一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见到天赐这孩子就没来由的喜欢。”凤冲云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撮合他跟雪心?”吕弦一道:“也是,也不是,因为这两个孩子有天缘!”凤冲云道:“天缘?”吕弦一道:“而且天缘不浅!这辈子他们注定是夫妻!”凤冲云道:“你这是真话还是胡说八道?”吕弦一道:“真话!我吕弦一早就不怕泄露天机了!”凤冲云道:“我越来越看不懂了,这崂山派到底是什么样的门派?”吕弦一长叹一口气,道:“如果我没有背叛师门,或许现在的我已经知道了。”凤冲云道:“那赵蓬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吕弦一道:“看不清!但我知道,除了求仙问道之外,他一定与天元道长一样,带着某种使命!” 凤冲云叹了口气,道:“我的使命,应该是保存冲云山庄。如今却,我又有什么脸面见中云庄主。”吕弦一道:“冲云山庄至今也几百年了吧,这就是定数,改不了的。”凤冲云这时候又打开了墙根下面的一口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摞书,道:“这是冲云山庄的第三代庄主,万俟德昌所著的《冲云志》。如今也只能将这些带走了。”吕弦一一听说有书,立即兴奋起来,道:“《冲云志》?那我可没白来。” 凤冲云笑了笑,便将第一本递给吕弦一,同时道:“这里说的是唐初以来,其祖父万俟元坤与父亲万俟通义的创业历程。”吕弦一听了,眼睛一亮,开始翻看,一边看一边道:“想必这些都是孤本!”凤冲云道:“自然是孤本,万俟德昌成书之时,已然归去,其子万俟炎华便遵从父愿,将这五本书封存在此处,我也是接管了冲云山庄之后,才找到的这些书,看过之后就被我放进那箱子里了。”吕弦一道:“万俟德昌呕心沥血著书,其子不思传看于江湖,竟然将这些书封存,此事蹊跷之极!”凤冲云道:“你看过这《冲云志》以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雪心拿过几本书,翻了几下,道:“才不要看呢。爷爷,你看过这书吧,来给我们讲讲。”吕弦一拿过书来,打开一看,惊道:“这竟然还是手抄本,我吕弦一真是不枉此行。”凤冲云一笑,便将所有的书都给了吕弦一。 吕弦一拿过书来,打开第一本,从右往左,只是扫了一眼,便翻到了下一页。不多时,便将第一本看完了。雪心吃了一惊,拿过第一本来看,仅仅看了几行,便不愿再看了。反而道:“爷爷,这说的都是什么?”凤冲云拿过书,翻了翻,正准备找回些记忆,吕弦一这时已经看完第二本。这时一边看第三本,一边道:“这第一本前面是在总说前朝开元十八年,冲云山庄建立整整百年。已有一统江湖之势,庄主万俟德昌感念祖父万俟元坤、父亲万俟通义披荆斩棘之功,所以为此二人著书立说。这中间和后面都写的是万俟元坤的传记。隋末时期,万俟元坤追随李元吉,为大唐建立了赫赫战功。第二本前面说的是,武德九年的玄武门之变,李元吉被太宗皇帝所杀,导致了万俟家族家道中落。万俟元坤奋发图强,在贞观初年抗击突厥,为唐太宗建立功勋,贞观四年,万俟元坤放弃官位,在兖州建立的冲云山庄。”凤冲云这时道:“居士,你这未免讲的太粗略了。”吕弦一道:“本就没什么可说的。难道还要讲唐太宗如何击败的颉利可汗不成?”凤冲云觉得也却是如此,便不多说话了。说到这里,吕弦一又翻回去了几页,后又开始翻看后面的几本书,想必是看到了什么问题。看了看又道:“这里有些问题。万俟元坤为隋开皇二十年生人,建庄之时为贞观四年,就是他三十岁的时候。而书中记载他的独子万俟通义只活了36岁。冲云山庄建庄百年之庆的时候,万俟通义的儿子万俟德昌才30岁,如此说来,前退三十年,万俟德昌应当生于武周久视元年,当时的万俟通义只有22岁,如此算来,万俟通义是在唐高宗的仪凤年间出生的。” 凤雪心与武天赐有些迷茫,雪心道:“管他什么时候生的干什么?”凤冲云这时道:“书中确实没有交代万俟通义何时出生,我也推算了好久才推算出是仪凤三年前后。”吕弦一道:“可这就奇怪了,开皇二十年出生的万俟元坤,到了仪凤三年才得子,这中间足足隔了七十八年。这里尚且记载了万俟通义之妻赵氏,却没能记载万俟元坤这个开庄始祖的妻子,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万俟元坤根本就没有妻室!万俟通义应该是他领养的义子!” 正文 第十三回 爱海浮沉 可怜龙风枕鸳鸯3 凤冲云哈哈大笑,道:“没错,我也是如此想的!”吕弦一道:“万俟元坤米寿寿宴上失踪,算起来,那时候万俟通义也仅仅才十岁而已!”凤冲云道:“我记得,所述的万俟通义之一生,根本就是心酸血泪。”吕弦一道:“老哥好记性,这么久了还能记得。”凤冲云道:“万俟通义并非万俟元坤后人,根本就算不得是冲云山庄的继承人。万俟元坤又突然失踪,千秋大业均压在了年仅十岁的万俟通义肩上,可想其当年守业之艰辛。”吕弦一道:“当年之事,乃是天佑冲云山庄,天佑万俟通义,如今之状,乃是天不佑大宋,与老哥无关。”凤雪心道:“那万俟通义怎么了?”凤冲云道:“万俟通义当年接管冲云山庄之时仅仅十岁左右。但此人天纵奇才,最终不仅守住了祖业,还创立了通义柜坊,在江湖上屹立数百年而不倒。”正说时,吕弦一又突然惊道:“原来这天音阵是万俟德昌命的名。”凤冲云一愣,道:“老弟已经看到了第五本?” 吕弦一哈哈一笑道:“我吕弦一也就这点本事了。”凤冲云道:“难怪是天元道长的大弟子。”吕弦一道:“不过万俟元坤用毕生心血创出的声音阵法,竟然只用于守护庄园,着实有些大材小用。”凤冲云道:“如今这阵法被你看到,怕是就要出世了,也不枉费了他的毕生心血。”吕弦一也不多说话,仔细将第五本书看完,便道:“万俟德昌文辞平庸,人物传记书写糟糕透顶,不过还有本可看的,就是这天音阵阵法图了。”吕弦一说着,便将书扔在了一边。凤冲云惊道:“你看懂了?”吕弦一道:“看懂了又有什么用?总归是用不上。”凤冲云叹了口气,将书收拾起来,放回了原处。不想吕弦一这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记载天音阵的那本书拿出来看。凤冲云道:“怎么了?你想要这本书?不如就送你如何。它在我们手中也用处不大。”吕弦一道:“书上说,万俟元坤创了两种阵法,还有一个叫‘迷踪阵’,可这后面没有说!”凤冲云道:“迷踪阵的介绍都写在了一张图纸上。只不过前些时候,图纸被韩二娘花重金买去了。” 武天赐一愣,道:“韩二娘买走了?不是说通宝柜坊一直要买么?”凤冲云道:“张凌宇死前对我说了,他不过是为人办事罢了。他的上峰对于通宝柜坊的经营也是漫不经心,但却独独对于购买天音阵法图感兴趣。张凌宇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根本就不想买。后来没办法,就要韩二娘来买了。” 吕弦一叹了口气,道:“如今通宝张凌宇已成历史,说什么都没有用。”这时又看了看书中对天音阵的讲解,许久眉头不退,道:“这里可是天音阵下方?”凤冲云一愣,道:“正是!”吕弦一道:“天音阵根本还是靠阵下方的凹处拢音,只是,你我居于此处,却不闻外面任何声音,是否有些蹊跷?”雪心哈哈一笑,道:“可是石门是关着的!”凤冲云这时也反应过来有问题,道:“即便是石门开着,也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这么些年,我竟然没有留意!”吕弦一这时便开始一边看书,一边照着书中所述,在地上画出了简略的天音阵。又点上了数十个点,代表阵外的房屋和回声石。凤冲云道:“这确实是天音阵。居士果然天生奇才。看一遍就能烂熟于心。”吕弦一又在阵中画上一个圆圈,道:“这里一直都作为库房,我听老哥你说过,之所以把库房安排在这里,就是因为有天音阵做保护。但此说法不对,此处根本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人若是在这里守护库房,怕是连强人进来了也还不知道。”凤冲云道:“你的意思是说,建造这里,乃是另有目的?” 吕弦一只是点头,却不多说话,依旧一边看着地上的天音阵,一边看书。绕着天音阵走了几十圈,忽然指着天音阵中的中心偏东北方向上的一点,道:“我们这个石室的位置应该就在这里!”凤冲云见了,惊呼道:“不错,就是在这里。”吕弦一道:“这里应该是天音阵下面唯一一处避音的地方。” 凤冲云道:“你能否猜到这里是做什么的?”吕弦一又摇头,便继续绕着地上的“天音阵阵图”转圈走。走了十几圈之后,又拿着蜡烛从石室的一边走到另一边,凤冲云一愣,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吕弦一道:“这石室仅仅才十步大小。但这天音阵的避音处,应该有四十步大小。所以,我想,定然还有其他石室!”凤冲云一脸惊愕,道:“你是说,这里还有机关暗门?”吕弦一道:“或许有!”武天赐与凤雪心听了,心中竟然有些莫名的冲动。赶忙在石壁上寻找。凤冲云道:“不用找了,早在十几年前,我就找过。根本没有任何暗门。”吕弦一也是无奈的一笑,道:“也是我多心,此处先人也未必需要凿出个四十步大小的石室。或许十步刚刚好够用。” 不料吕弦一这话刚一说完,却见雪心竟然拔出武天赐的宝剑,朝着墙壁刺去。凤雪心一剑刺下,又顺着剑锋直直劈下去。雪心道:“这剑果真锋利,切石头就像切豆腐一样。”凤冲云忙道:“雪心,不可胡闹!”话音未落,却听雪心大喜道:“爷爷。里面有风!”吕弦一一听雪心如此说,也是大喜,道:“果然有密室!”雪心拔出宝剑,又连砍三剑,将石壁砍出了一个方形洞口!轻轻一推,里面别有洞天!雪心惊道:“爷爷你看!” 话毕,雪心首先钻了进去,令三人随后也钻了进来,吕弦一手中拿着蜡烛,刚一进来,照亮了周围景致,却听雪心啊的一声惊叫口中颤抖着叫道:“那……那里!”余下三人上前一看,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此处竟然有一张床。床上竟然卧着一具骸骨!但这具骸骨倒不是最吓人的。吕弦一手上的蜡烛一下子滑落到了地上,摔灭了。雪心竟然也被吓傻了,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径直瘫倒在地上。武天赐想上前去扶,但双腿根本就不听使唤。凤冲云站在最后,只看到了一副骸骨,便道:“有具骸骨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说时便拾起了地上的蜡烛,点燃了蜡烛,上前了一步,但见在床上的那具骸骨下面,竟然压着一个**着身子的女子。只见这女子容颜未损,肌肤光泽不减,很是安详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凤冲云见了这种景象,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吕弦一这时吞了吞口水,只听得咕噜咕噜的声音,一时间又是无声,只是闻到一阵阵的松香气。许久,吕弦一颤声道:“老哥,你也不知道天音阵下还有着么个地方?”凤冲云声音也有些颤抖,道:“我哪里会知道!”吕弦一道:“那这个女子是怎么回事?看她这样子,怕是刚刚死去没几天!”这两个人一开始说话,雪心与武天赐心中的惊惧便减了几分,雪心缓缓站起来,抓着武天赐胳膊,两人便一同随着上前去看那**身子的女子!雪心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见她浑身**着,也不免脸一红,这时转头一看武天赐,见他竟然看得两眼发直,雪心心中大怒,用力在武天赐胳膊上一扭,武天赐险些叫了出来,这时只听雪心怒道:“你看什么看!”武天赐这才回过神来,忙闭上眼睛,道:“不看,不看,就是了。”但依旧是不是偷偷睁开眼睛看看。雪心这时道:“这女子是谁?怎么会光着身子躺在这里?”吕弦一这时却道:“她并非是光着身子。”凤冲云一愣,道:“此话怎讲?” 吕弦一小心翼翼将这女子身上的骸骨一根一根的拿开。这时指着这女子身下压着的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道:“这是她的衣服!”凤冲云道:“你胡说什么?”吕弦一道:“我没有胡说,这就是她的衣服,只不过,暴露在外面的部分已经腐烂消失,压在她身下的部分如今就成了这样子。”几人听吕弦一如此一说,都是大为惊异,凤冲云道:“衣服腐烂消失?那最起码也要过个百来年!这女子,看上去好似刚死不久!”吕弦一道:“有些人,死了之后确实尸体不腐。”凤冲云道:“就算不腐,历经几百年,也不会保持这样子!”吕弦一这时神色凝重,道:“我在崂山修业之时,知道……有一种仙草,叫定颜草,人死后,只要将尸首泡在用定颜草熬出的水中,尸首就能够保持原样,千年不变!而且我有幸见过一次定颜草,也曾经用过一次,凭借她身上的那股松香气味,我能确定,这女子死后定然用定颜草浸泡过。” 正文 第十三回 爱海浮沉 可怜龙风枕鸳鸯4 凤冲云惊道:“你用过一次?”吕弦一长叹一口气,道:“当年也是师命难违!此事不提也罢。”吕弦一说毕,又指着这间石室的大门道:“我们还是先看看这里通往何处。”雪心听了,忙拉着武天赐跑到了石门边上,试探着拉了一下石门,石门纹丝不动。雪心道:“这门好像也从外面锁上了。”吕弦一道:“应该是常年不动,已经跟石壁长在一起了。”雪心道:“那好办。”说着便用天玄剑将石门坎开。吕弦一道:“此时此刻,还不能出去!”雪心道:“没事,出去看看就回来。”便拉着武天赐走了出去。 吕弦一与凤冲云无奈,只好也跟了出去。只见石门外面也是一条黑暗的洞穴。走了大概有三十步便到了尽头,但见一块凸过来的巨石。武天赐道:“这是什么地方?这石头好像跟这周围的石壁不一样。”凤冲云道:“这是天音阵中的一块回声石。将这秘洞建在回音石后面,难怪会这么些年都不曾发现!”吕弦一道:“这天音阵造得鬼斧神工,旁人根本就不会触碰这些回声石。恐怕已经有数百年没有挪动了!”雪心大惊道:“那,里面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吕弦一道:“一定还有什么线索,回去看看!” 几人便又回到了石室。吕弦一拿着蜡烛在这石室里,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不多时,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了许多蜡烛。吕弦一哈哈一笑,道:“果然有这么些红蜡烛!”便取出数支蜡烛点燃了,石室豁然亮了许多。雪心道:“你怎么知道会有红蜡烛?”吕弦一笑道:“因为红蜡烛不会腐烂!”凤冲云这时突然道:“天赐,你快给用蜡烛给居士照照。”武天赐哦了一声,便从箱子里取出了两跟蜡烛,点燃了给吕弦一照着。雪心道:“我来,你退后!”武天赐瞟了一眼那**的女子,雪心怒道:“看什么看!”说时便将蜡烛抢了过来。 武天赐无奈,只好退后,但见吕弦一朝着那具骸骨拜了三拜,之后便一点点将这些骨头一块一块拿到地上,认认真真的拼在了一起。雪心手持蜡烛,不小心被淌下来的蜡油滴到了手上,便轻声叫了出来,武天赐见了,便将雪心手中的蜡烛抢了过来。雪心道:“你给我。”武天赐也不听,拿过蜡烛,便立即侧过身子,不再去看那**的女尸。雪心见了,心中一甜,便靠在了武天赐身上。不多时,吕弦一拼上了骸骨。凤冲云道:“有什么发现?”吕弦一道:“单看骸骨,只能知道这是个男人,牙齿全部脱落,可以断定是个老者。”雪心道:“这人的骨头怎么会在那女子身子上面。是不是死了之后被扔上去的?”吕弦一一愣,支支吾吾了两句,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武天赐道:“莫非,这两个人是夫妻?”雪心一愣,道:“胡说,年纪差了这么多,怎么会?”武天赐道:“或许,是这女的年轻时候就死了。”雪心一愣,道:“那,难道这人守了她一辈子?”吕弦一与凤冲云心中为之一动。武天赐道:“或许是吧。”雪心道:“这也算是死同穴。武天赐,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吕弦一道:“丫头就胡说八道!”武天赐道:“你若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愿独活!”雪心便紧紧抱住武天赐,吕弦一与凤冲云竟然为之感动的流下泪水。 许久,凤冲云道:“孩子们,过几天,我们就逃出兖州,去南边好好生活。”吕弦一道:“我也去。不如跟我去杭州,那里有我二哥的宅子,已经十多年没人住了。”雪心一听,立即道:“好啊,杭州可是个好地方!”凤冲云长叹一声,道:“凤冲云,和冲云山庄,今天死了!” 吕弦一这时候对着骸骨沉思许久,道:“这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万俟元坤。”凤冲云也是点头,道:“那女子应该是他的妻室,只不过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雪心道:“那就对了,一定是万俟元坤这一辈子都没再找老婆,所以才在很老的时候收了个儿子。”吕弦一道:“万俟元坤一生英豪,如今又当如何,枯骨而已。”凤冲云这时哈哈大笑,道:“大彻大悟。” 正当此时,雪心与武天赐竟然隐隐约约听到石门外面有老虎吼叫的声音,雪心惊道:“是雪香!一定是雪香逃回来了。”吕弦一有些奇怪,道:“这里怎么能听见声音,真是奇怪。”但雪心这时候已经夺门而出,另外三人紧随其后,也冲出了石门,到了尽头,只觉得回声石在震动”,原来声音是从这里传入的。吕弦一道:“原来如此,回声石可以将声音传进去,即便人在里面,外面有什么动静也能听见。但里面的人说什么,外面却听不见。这当真是鬼斧神工。”雪心哪里顾得上这些,直接拔出宝剑,将回声石劈开,便要与武天赐出去。吕弦一大惊,道:“不能出去。”不等吕弦一话毕,二人已然被凤冲云用封元指封住经脉,雪心道:“爷爷,快去救救雪香!”凤冲云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呆在这,谁也不许出去。”说毕,凤冲云自己便出去了。雪心惊道:“爷爷,我们一起去!” 吕弦一道:“丫头,不要再喊了,白虎要是就在这附近,金兵可能也在,把他们引来了就完了!”雪心道:“武天赐,你多久能冲开指封?”武天赐试着运气,道:“起码也要一个时辰!”雪心道:“我也差不多。” 却说自打这回声石被雪心砍开以后,外面的声音突然变小了,原本还能听见白虎的声音,现在什么也听不见了。两人急切的想要冲开指封,好出去看看情况。不想半个时辰后,白华雄竟然再次进入那间石室,顺着壁上的石洞找到了这里,白华雄道:“原来此处还有这么一间石室!”雪心惊道:“白爷爷,你见到我爷爷了吗?”白华雄道:“真是岂有此理!为了个畜生连命都不要了!”雪心惊道:“我爷爷怎么了?”白华雄道:“没事,受了点伤,现在已经逃出去了。”雪心道:“爷爷现在在哪?”白华雄道:“他没事!只是金人已经戒严,进不来了。你们这是怎么了?原来是中了封元指。你们哪也别去。现在就呆在这里,等金军都撤了,我再来接你们出去。”雪心道:“爷爷真没事?”白华雄道:“区区几千金人,还抓不住你爷爷。”雪心道:“那白虎怎么样了?”白华雄道:“哼,也逃出去了。你们什么时候能解开指封?”武天赐道:“可能还要半个多时辰!”白华雄便扶起了二人,帮着他们解封。不想内力注入二人体内的时候,竟然被弹了回来。白华雄惊道:“奇怪,你们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内力?”二人听了,皆是一愣,吕弦一道:“凤老哥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白华雄道:“我根本没有办法将给他们解封。”雪心苦笑一声,道:“没有用的,我们只能自己解封。”白华雄道:“我确实无能为力!”说毕便站起身来,道:“那我过一会来接你们!”说毕便走了。 吕弦一道:“丫头没事了,你爷爷安然无恙。”雪心这时便集中精力运气。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指封依旧没能解开。但这时却听石室那边竟然传来何雨一声惊叫。三人大惊,吕弦一首先反应过来,道:“何雨醒来,定然是看到了石室中的尸体。”说毕,吕弦一便进了石室,却见何雨晕倒在了石室中,吕弦一便将何雨抱了出来,雪心道:“何雨姐怎么了?”吕弦一道:“没事,就是晕倒了。”正说着,何雨苏醒过来,道:“好可怕,竟然有鬼!”吕弦一道:“不怕,那两个是冲云山庄的老祖宗。”何雨道:“这是哪里?”话音未落,雪心突然惊呼出口,道:“不好,有人来了!”武天赐也听到声音,惊道:“那间石室的门开了,有很多人!”雪心道:“说的话都听不懂,不是白爷爷!”话音刚落,就听石室那边传来了惊叫声!吕弦一立即吹灭了蜡烛,低声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解开指封?”雪心道:“应该快了,但……”吕弦一道:“来不及了,何雨,你能走动吗?”何雨身子一直都在颤抖,却道:“可以!”吕弦一放下何雨,却拾起了地上的天玄剑。雪心道:“你还有功夫?”吕弦一道:“虽然没有内功了。但还有些外功,凭借着这剑的锋利,又在这么狭长的地方,我想没人能近身。”吕弦一如此说着,额头上已然是惊出了汗。雪心与武天赐此时此刻也别无它法,只希望指封能够早一刻解开。 正文 第十三回 爱海浮沉 可怜龙风枕鸳鸯5 却说吕弦一持剑守护许久,只听石室那边一阵阵惊叫,一阵阵喧哗,但却没有一人来到这边。何雨低声道:“怎么没有人来!”吕弦一道:“没人来还不好!”这时,雪心长舒了口气,豁然站了起来,吕弦一见了,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一半了,武天赐却依旧坐在地上,吕弦一轻声道:“天赐好了吗?”武天赐精神集中,也没回答。雪心道:“他也应该快了!”说着便走上前,吕弦一将天玄剑交给了雪心,雪心拿过剑,竟然朝着石室那边走去!吕弦一大惊道:“你干什么去?”雪心道:“看看那边什么情况!”武天赐这时道:“等一下,我也去!”说毕,长舒了口气,便也站了起来。吕弦一急道:“胡说什么!还敢回去!”武天赐突然正色道:“必须回去!”便不理会吕弦一,径直朝石室那边走去,雪心紧跟其后。两人轻声走到石门边上,石门根本就没有关上。里面烛光很亮,但见这石室中竟然有十几个金人,正围着那女尸手舞足蹈!再仔细一看,其中竟然有几个人**着身子,正在对那女尸行禽兽之事。武天赐与凤雪心见了,脸色皆是惨白。 武天赐这时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得一股无明业火,以最大阵势喷发出来!“住手!”一时间石室中安静下来。 雪心年纪虽然也不大,但也曾与武天赐一同目睹了韩三娘与秦京等人行**之事的情景,对此也有些了解。但此时此刻,竟然见这些金人竟然对着一具女尸行此事,不由得有些作呕!那十几个金人有些面面相觑,相互说的话武天赐与凤雪心也听不懂。但这时,武天赐竟然硬生生的将雪心手中的天玄剑拿到了自己手中。便进入了石室中,雪心随后也跟了出来,那几个金人见雪心如此美丽,皆是淫笑起来。相互之间说的话,雪心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定是污言秽语。又见这些人竟然在此糟蹋那具女尸,心中也是愤愤不平。厉眉冷眼,怒目横刀,注视着石室中的每一个人!正当此时,又有几个金人从那间石室钻了过来。见雪心,竟然也是开怀大喜。 武天赐这时手持天玄剑,目光如剑,刺向了在场所有人。众人为之一惊,都毫无自主的拿出了武器。武天赐竟然二话不说,上前便将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人劈成了数截,但见血肉横飞的场面,竟然令那些整日在战场上拼杀的金人也为之胆寒。这时,那个正在奸尸的金人说了一句话,其他人相互看看,便一起朝着武天赐与凤雪心冲来,武天赐盛怒之下,出手已然是无比狠辣,加之宝剑锋利,身法奇快,将所有冲向自己的金人杀死。最终只留下了那个奸尸的金人。这人**着身子,从女尸上爬起来,用颤抖的手拿起了地上的一把弯刀。雪心见他下身**,为之大羞,赶忙转过身子。武天赐一记鬼步冲上去。那金人毫无防备,头颅便已经被武天赐砍了下来! 吕弦一这时进来,见到如此血肉横飞的景象,对武天赐道:“这……这……”许久也说不出话来!何雨听到这里面有喊杀声,所以根本就没敢进来!雪心则是呆呆的看着那**身子的女尸,许久,对武天赐道:“为什么?”武天赐看着手中满是鲜血的天玄剑,自己的衣服也被溅上了血。武天赐看看雪心,看看地上尸骨不全的金人,看看吕弦一,看看地上依旧安详的女尸。为什么!雪心这时又指着女尸道:“武天赐,你认识她?”武天赐有些神情恍惚,道:“我……我……我……我不认识她。”雪心道:“那你为她拼杀什么?”武天赐啊了一声,稍微回过神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许久终于道:“看到他们那样,我,想起了我杨姐!”雪心道:“你杨姐,她是谁?”武天赐道:“我师兄就是因为我杨姐**了,才放弃了生命!我杨姐也因此……自尽了!”说着,武天赐便跪在地上失声痛哭。雪心忙上前抱住武天赐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吕弦一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快走!” 话音一落,却听回声石那边一人道:“你们原来在这里!”武天赐顺声望去,大吃了一惊,这人竟然是赵蓬莱。赵蓬莱看到吕弦一道:“原来弦一居室也在这里,幸会幸会。”吕弦一哼了一声,道:“你怎么来了,师弟?”赵蓬莱道:“我听说金人围攻兖州……你叫我什么?”吕弦一哼道:“怎么?我这么称呼你,你应该不觉得陌生吧!”赵蓬莱两色铁青,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吕弦一道:“你还没回答我!”赵蓬莱道:“我担心天赐出什么事,特意来看看他!”吕弦一道:“我在这里,难道你不放心吗?”赵蓬莱叹了口气,道:“你,功夫全失……”赵蓬莱突然说不下去了,转而是对吕弦一吼道:“大师兄!你为什么要把你的事情告诉给两个孩子?”吕弦一道:“你说什么?若不是你跟天赐讲过?那天赐是怎么知道的?”武天赐这时候脸一红,道:“是我自己猜到的。”赵蓬莱为之一窒。吕弦一哈哈一笑,道:“看来,我跟你都老了!被这小子猜到了”赵蓬莱恨恨的道:“是你老了,你的心老了!”吕弦一笑道:“你的心,也早晚会有老的一天!”赵蓬莱道:“那一天,你看不到了!” 吕弦一哼了一声,道:“不过你来了也好,两个孩子就安全……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间石室?”赵蓬莱道:“你出去听听,这天音阵中震位回声石已经没了声音,我就过来看看怎么回事,看到回声石上有那么大个洞。回声石很是坚硬,能将它削成那样的武器,怕是也只有天玄剑了。”武天赐这时将天玄剑还给赵蓬莱,道:“我知道这天玄剑并非是鬼剑门之物,如今赵伯伯您来了,天赐便只好将宝剑还给您!”赵蓬莱这时正色道:“我送你宝剑的时候,记得跟你讲过,希望你能用此剑行侠仗义。如今我们已经老了,早就不知了寿数几何。我门下弟子平庸无能,没有人能够继承江南十二煞之侠义,唯有你武天赐能行。这不是恩义情谊,而是你的宿命。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你这身功夫,同时,对得起鬼剑门,对得起你师父!”说着,便将剑还给了武天赐。吕弦一也道:“既然如此,天赐,你就拿着吧。”赵蓬莱道:“记住,这剑上,只能沾恶人的血!”武天赐拱手道:“记下了。” 雪心这时道:“真是奇怪了,在这里杀了这么些人,怎么一直都没人再下来?”赵蓬莱哈哈一笑,道:“金人说这下面有妖魔。”武天赐点点头,又看了看那女尸,道:“能不能把这里烧了?”赵蓬莱道:“烧了做什么?”武天赐指着那女尸道:“她是这庄上的先祖,不能再受这些人的侮辱了。”赵蓬莱听了,看了看那具女尸,道:“这里也无柴草,还是先行离开为妙。”雪心道:“我们离开了,金人再进来怎么办?”赵蓬莱道:“他们不敢再进来了,金人原以为里面有什么宝物,便派人进来看,如今没有一个人活着出去,谁还敢进来!就算有胆子大进来的,看着这面的血肉,还不吓回去!”雪心道:“可是!”赵蓬莱叹了口气,道:“你们放心,等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回来将这些事情都处理了!” 雪心与武天赐想了想,怕是也别无他法。便随着赵蓬莱出去了。何雨只是站在门口,也不敢往里面看,见武天赐满身是血的走出来,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几人从回声石的洞中钻了出来。见外面是天音阵中东面的低洼处。爬上了高丘,但见有数百金人站在西侧的库房洞口外面,果然没人再敢进去。顺着赵蓬莱的指点,几人一路上竟然没能遇到一个金兵,不多时已然出了山庄,来到泗水边,正巧遇到白华雄乘船赶来。白华雄跃上岸,迎上来道:“怎么出来了?”这时见到了赵蓬莱,道:“这位……好面熟!”赵蓬莱道:“是白老哥,你我好久不见。”白华雄道:“赵蓬莱?你怎么也来了?”赵蓬莱道:“我听说兖州出事了,就来看看。”白华雄道:“如今也只能跑了,逃出一个是一个。先上船,凤老哥受了点伤,在对岸的土地庙呢。”众人便上船,不多时,便渡过泗水,到了对岸,又向南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了土地庙。众人方一接近,但见白虎已然冲了出来,轻轻扑在了雪心身前,雪心身子一翻,便骑在了白虎背上,抱着白虎脖子便是哭泣。 正文 第十三回 爱海浮沉 可怜龙风枕鸳鸯6 凤冲云这时从土地庙里走出来,雪心转头一看,立即翻身下来,扑在了凤冲云怀中。白华雄道:“我也得回去了。”赵蓬莱一愣,道:“回去做什么?”白华雄朝着赵蓬莱拱了拱手,朝着吕弦一凤冲云拱了拱手,便回去了。白华雄走后,赵蓬莱问道:“他干什么去?”凤冲云道:“做他该做的事去!”赵蓬莱也不多问,而是问吕弦一道:“居士日后有何打算?”吕弦一道:“你又有什么打算?不妨说说!”赵蓬莱道:“还能有什么打算,继续呆在崂山修行。”吕弦一道:“修行?如何算是修行?”赵蓬莱道:“要论修行,师兄你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突破障碍。什么是修行,难道你还要问我吗?”吕弦一笑道:“自废修为之后,那才是真正的修行。算了,你不懂。你问我有什么打算,我准备带着凤老哥他们去我二哥的老宅。”赵蓬莱哈哈一笑,道:“杭州是个好地方!”凤冲云道:“还是先去里面说吧,外面风大。”赵蓬莱道:“老哥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这就告辞了,崂山那边还离不开我。”凤冲云道:“鬼剑门就劳烦老弟照料了。”赵蓬莱道:“定会时常打扫。”说毕,赵蓬莱便回崂山去了。 剩下的五人一虎便进了土地庙,穿过庙外面的大门,但见院子中生着火,上面点着一些驱蚊的草。几人坐在了风向侧面,吕弦一这时道:“也不知道赵大人如今怎么样了。”凤冲云长叹道:“我们都低估了金人,兖州竟然被一击而攻破。还谈什么天下英雄,共同抗金?”吕弦一道:“争来夺去,无非只是巴掌大的地方,何苦?”凤冲云道:“我只知道当时金人突然来袭,赵大人来不及渡河,只好率领众人从兖州南门杀了出去。如此一鼓作气,想必能够杀出去。”吕弦一叹了口气,道:“如果能够顺利赶到汴梁,想必还能有一线生机。哎,事已至此,还想这些做什么,已经子时了……睡吧!”说毕,便倚靠在墙上睡了。白虎独自趴在地上,雪心与武天赐靠着白虎睡下,何雨等雪心睡了,才靠着白虎睡下,所有人都睡着了,凤冲云又添了些柴草,便也靠着墙壁睡了。 凤冲云刚刚睡着,忽然听北面有动静。仔细一听,竟然是喊杀声,想必是两**队相遇了。凤冲云不敢怠慢,赶忙叫醒众人,随后灭了院子中的火。吕弦一闻听喊杀声,道:“这四处都在打仗,看来这里不安全了,不如我们连夜就往杭州赶。”凤冲云点点头,道:“也只好这样。”雪心便唤白虎起来,不想唤了几声,白虎竟然没有丝毫反应。雪心怒道:“死丫头,又偷懒!”说着便轻轻推了白虎一下,不料白虎依旧没有反应,何雨这时惊呼道:“雪香好像中毒了!”雪心大惊,但绕道白虎身前,却见它已然口吐白沫了。 雪心试探着白虎的呼吸,竟然已经停止了,而且此时此刻,也听不到了白虎的心跳声。雪心哭道:“怎么回事?雪香怎么会中毒?”凤冲云忽然想到了什么,竟然一掌拍在了墙上,墙壁应声倒地。凤雪心道:“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凤冲云道:“金人骑兵强势。所睐乃是良马,但这白虎竟然能够震慑群马,雪香一声嘶吼,便使得金军骑兵丧失了半数以上的战力,如此一来,雪香的存在,就成了金人最大的威胁,所以……”雪心听得懂了,道:“所以,白爷爷就毒死了雪香?”凤冲云道:“我……我不知道。”雪心道:“肯定是他。”说毕,雪心豁然站起身子,道:“武天赐,跟我回去。”便一记鬼步冲了出去,武天赐不顾凤冲云的阻止,也跟了出去。凤冲云大怒,本想将这两个孩子抓回来,不想一运气,竟然喷出了一口血。何雨惊道:“老爷,您怎么了?”吕弦一上前为凤冲云号脉,吕弦一惊道:“老哥,你元气已伤,万不能再运功了!” 原来凤冲云出去打探情况,不想被金军所围。他拼死一战,才杀出重围,但如今已经大伤元气了。凤冲云道:“他们……”吕弦一道:“你放心吧,两个孩子机灵着呢,出不了事!况且,那么多的金人,他们找不到白华雄!”凤冲云喘着大气,道:“如今我耗损过度,短期内,功力很难回复。”吕弦一安慰道:“老哥就放心吧,两个孩子吉人天相,出不了事!”凤冲云道:“你,如此肯定?”吕弦一道:“对!” 却说雪心与武天赐一路北上,特意绕开了宋金开战的地方。不多时,已然到了泗水河畔。雪心望着泗水,停了下来,武天赐问道:“怎么了?”雪心竟然大声哭了起来。武天赐上前抱住雪心,道:“我们定然要给雪香报仇。”雪心哭道:“报仇,报仇,找谁报仇?白爷爷还是金人?” 武天赐道:“你说,你要找谁报仇?”雪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跑出来要做什么!爷爷现在一定很担心我。不,不报仇了,我们回去!”武天赐听了为之一喜,心想这雪心向来冲动,如今这等形势下,能够静下心来想想,着实让人欣慰。便引着雪心回去了。不料再次回到土地庙的时候,竟然见有数百金兵将土地庙围了起来。雪心大惊失色,险些杀了出去。好在武天赐手疾,将雪心紧紧锁在怀中。这时,只听金人阵中有人朝着土地庙里喊道:“赵公子,如今你插翅难逃,只要你老老实实走出来,我敢用性命担保你的生死!”雪心一愣,道:“赵公子?难道说的是赵毅?”武天赐道:“想必赵毅只是在逃跑的时候,误打误撞逃到里面去的。”雪心道:“那我们怎么没见到?”武天赐道:“我们一路向北,而赵大人突出重围,应该向西而去,赵毅若是逃到这里,也应该从西边来。”雪心道:“那现在怎么办?”武天赐道:“如果他们冲进去,我们就跟他们拼了。”雪心目光一冷,道:“我听你的!” 正说时,却听身后有一人飘然而至,所用功夫,竟然是鬼步,二人忙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定睛看去,这人正是白华雄。只见白华雄插入金军队伍中,道:“元帅有令,要抓活的!”金军多数不懂汉话,只是面面相觑。那个适才对着土地庙汉话的那人这时回应道:“原来是白大侠。幸会幸会!”白华雄道:“哼,免了,赵毅现在怎么样了?”那人道:“就在里面,还不肯出来。怎么?白大侠有兴趣进去看看?”白华雄道:“让我进去?你这次就不怕我抢了你的功劳?”那人道:“都是为了大金国,谁的功劳不是功劳?”白华雄哈哈一笑,道:“你是怕他在里面自尽吧?”那人哼了一声,道:“就算是吧。总之他要是死了,对你我,对大金国都没有好处!”白华雄这时候看了看抓住的几个汉人,道:“这几个是谁?”那人道:“就是他们几个护送的赵毅。半数都被杀死了,就抓住这四个活的!”这时那四个俘虏朝着白华雄与那人吐了口唾沫,道:“你们是宋人!竟然……”白华雄不等那人说完,竟然一剑刺入他小腹。 赵毅这时突然从里面喊道:“云叔!”这人垂死挣扎出了一句话,道:“公子,宁可身死,不可失节!”话毕便死了,白华雄道:“赵毅,这些都是平日照顾你的长辈,你就一点也不顾及他们的生死?”却说白华雄刚刚说完这话,旁边那人道:“白大侠,该说的我都说了。没有用!”白华雄道:“没有用?那还留着这三个干什么?”说毕便又一剑刺入一人小腹。这人竟然也挣扎出了一句话,道:“宁死不屈!少爷,我先去了!”剩下那两个俘虏竟然也同时喊道:“宁死不屈!”说毕,竟然全都咬舌自尽!白华雄心下一惊,忙诓骗赵毅道:“赵毅,你若再不出来,我的剑,可绝不留情。”赵毅也不知道另外两个人已经咬舌自尽了,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了。白华雄道:“赵毅,我知道里面除了你之外,还有些过路的百姓。你爹向来爱护百姓,好,只要你肯出来,我便放过庙中的人!” 许久无声,凤雪心在远处听着白华雄如此言语,心情竟然矛盾起来!武天赐适才听了那几个人的慷慨赴死之豪言壮语,一时间竟然使得自己热血沸腾。此时此刻,武天赐的身子竟然开始不住的颤抖。雪心道:“你希望他出来吗?”武天赐道:“我要救他!”雪心惊道:“你疯了?怎么救他?”武天赐道:“他如果依旧不出来,或者在里面自杀,到那时候,白华雄是阻止不了这些金人杀进去的。”雪心道:“那,如果他出来了呢?”武天赐道:“刚才死了的那四个人都是他的亲人,面对他们的生死,赵毅都不出来。哎……如果一会儿他居然出来了,那……就一定是因为你!”雪心听了,立时怒道:“你什么意思?”武天赐道:“因为庙里面的人,是你爷爷!”雪心道:“你!”武天赐道:“我不是吃你的飞醋,我早已经当你是我至爱之人,所以我万万不能让我的至爱欠着别人的情!即便他是个死人!我了解你,如果赵毅为了你而死,你会痛苦一辈子!所以我只能为了你而选择拼命!” 正文 第十三回 爱海浮沉 可怜龙风枕鸳鸯7 许久无声,时间仿佛已经停住。天长地久的情愫,你我永恒的恣情!凤雪心心中回荡着武天赐那句斩钉截铁的话:我早已经当你是我至爱之人,所以我万万不能让我的至爱欠着别人的情! 忽然,只听赵毅在庙里哈哈一笑,道:“我赵毅也没几天可活了,死我都不怕,还能怕什么?不就是出去吗,我可以跟你走!但你也要说到做到。放了庙中的无辜百姓。”白华雄道:“我白华雄对天发誓,只要你出来跟我们走,倘若有人还敢进入庙中,我白华雄定然杀之!”这时听赵毅在庙中道:“我赵毅心愿已了,此生别无他求!告辞!”说毕,赵毅竟然真的走出庙来。见到了那四人的死尸,立时跪下身子,痛哭流涕!不多时,白华雄道:“走吧,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们立即撤兵。”赵毅抹去眼泪,正身而立,道:“你放心,你用我是要挟不了我爹的。”白华雄这时突然吼道:“你们都是一种货色!为了所谓的声名,连血肉亲情都可以不顾吗?”赵毅道:“这是道义!” 另一人这时命人将赵毅绑了,白华雄道:“事不宜迟,赶快带着赵毅去汴梁。”他们此时根本就对庙中的人不感兴趣,也是急着下令往西行。赵毅则是被绑在了马上,由一壮汉看护着。雪心与武天赐在暗处看得清楚,武天赐道:“一会见机行事!救下赵毅就跑。”雪心点点头。两人只是注视着赵毅,但见赵毅的那匹马竟然冲在了最前面。这马脚力很好,虽然背上多了一人的重量,但速度仍旧比其他马快。两人心中大喜,目测了一下距离,时机一到,便立时几个鬼步冲了过去。 此时天际全黑,那金人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林子,武天赐与凤雪心豁然杀出,根本就猝不及防。武天赐冲上来,二话不说,便将看护赵毅的那个金人壮汉砍下了马,武天赐与凤雪心一齐跳上了那匹马。这时却听身后金人一阵阵喧哗,雪心道:“现在怎么办?”赵毅听到了雪心的声音,道:“是雪心吗?”雪心不回答,武天赐道:“这马脚力很好,金人追不上,只是白华雄也在中间,恐怕……有办法了,准备跳马!”赵毅道:“对,天赐兄弟这办法好。跳下马去,天这么黑,又距离这么远,金人看不见。” 武天赐点点头。不料正当此时,却听身后嗖嗖嗖几声,竟然有人朝着这边放箭。武天赐坐在最后面,竟然被一箭贯穿了肩膀。武天赐啊的一声叫喊。雪心大惊,道:“你怎么样了?”武天赐忍着痛,道:“跳!”便与雪心死死抓住赵毅,三人一同跳下马。武天赐与雪心脚下功夫好,跳马倒也不是难事,但赵毅就不那么乐观了。武天赐肩上又有伤,手臂根本就使不出劲力,靠着雪心一个女孩子,如何抓得住赵毅? 武天赐与凤雪心刚刚落地,赵毅已然脱手滚了出去,重重撞在了一棵树上!但此时金兵就在身后,片刻也耽误不得。二人便将赵毅硬生生的拖进了树丛后面!三人刚刚躲进树丛,后面的金兵赶上来,径直追前面的那匹马去了。等金人都走远了,雪心道:“武天赐,你还好吧?”武天赐道:“没事,只是肩上穿了个洞,不碍事!”说毕,左手死死把住穿过来的剑身,用宝剑将箭头砍去,让雪心从身后将箭拔出去。雪心扯下些布条,为天赐缠在了肩上,道:“都怪我,我穿着雪蚕衣,应该坐在你身后的。” 武天赐道:“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会放箭!”这时赵毅竟然动了动。武天赐道:“赵毅?你醒了没有?”赵毅道:“雪心,是你救我吗?”雪心道:“要知道是你,我才不救你!”赵毅道:“其实,我知道,你已经原谅我了。”雪心道:“我……”武天赐道:“雪心,你就原谅他吧。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你爷爷。”赵毅道:“兄弟说笑了,我赵毅万死难赎罪过。”武天赐心中一惊,赵毅这时道:“你们不用管我,就让我自行了断了!”雪心惊道:“我们刚刚冒死救你出来,天赐差一点就被射死,可你你却又要了断!你什么意思?”赵毅道:“我本就没几天好活了,死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既然雪心你还会来救我,我真的没什么所求了!我赵毅不在乎生死,但我在乎我的名节。你们救我,让我免了失节。我赵毅来世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武天赐道:“先,先别说来世,逃命要紧!”赵毅道:“你们快回去,你爷爷如今还不省人事。”雪心一惊,道:“我爷爷怎么了?”赵毅道:“我被金人追杀到了土地庙里,见到老庄主时,他就已经昏过去了。你们快回去,不用管我,我赵毅早就活不了几天了!”赵毅话音一落,竟然被远处冲过来的一人制住!凤、武二人猝不及防,定睛一看,只见身形,但也能辨别出,这人是白华雄!凤雪心道:“白爷爷,是你!”白华雄道:“赵毅,你也算一条汉子。我白华雄敬重你!但你关乎我大金的胜败,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说毕一记封元指封住了赵毅的经脉,随后又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便用一块布塞在了赵毅口中。 武天赐这时高声道:“你放了他!”白华雄淡然道:“你爷爷还在庙中等你们回去,你们两个快走!”赵毅口中塞着东西,依旧囫囵着喊着:“快走!快走!”武天赐道:“你放了他!”白华雄一愣,道:“你说什么?”武天赐依旧正色道:“我说,让你放了他!”雪心在一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扯着武天赐衣衫,有意让他回去。武天赐道:“赵毅若为了凤师叔而失节,雪心不会开心!”白华雄道:“失节?声名?你们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吗?”武天赐道:“赵毅为了凤师叔,可以放弃他最宝贵的东西,我便宁愿为了他放弃我最宝贵的东西!”白华雄道:“你最宝贵的?是什么!”武天赐持剑指向白华雄,道:“我们这两条命!”白华雄骂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雪心这时也走上来道:“白爷爷,你,放了他!”白华雄道:“你们……我做不到!可我真不明白,他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雪心道:“至少,给他个选择死的机会!”白华雄这时缓缓拔出剑,一直阴沉的天竟然在此时此刻落下了雨滴。 拔剑,指向武天赐。雪心为之无助。白华雄道:“你们快走,金人很快就会折转回来。到时候,想走就难了。”武天赐道:“让我带他一起走!”白华雄道:“带着他,金人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武天赐道:“那就都杀了!”白华雄道:“没时间了。”便向武天赐攻了过来,但剑招上皆是虚招,但手上却是实招。武天赐被白华雄突然攻来,也有些手足无措,适才他用剑指着白华雄的时候,心中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如今更是为难。手持天玄剑,但却不敢下手猛攻。数招过后,竟然二人竟然连兵器都没触碰过。 雪心此时竟然也只有无奈的看着,而这时的赵毅竟然用喉咙嘶吼着,雪心见此时机,便到赵毅身边,将赵毅口中的布取出,只听赵毅狂吼叫道:“杀了我!”这一声,竟然比惊雷还要响!白华雄正与武天赐斗着,忽然听赵毅如此一声,转头看去,只见凤雪心背对着自己,正蹲在赵毅身前,白华雄心叫不妙,以为雪心真要杀他。哪里还顾得上武天赐,立即一记鬼步冲了回来。武天赐大惊,也是一记鬼步追了过来,白华雄有些慌乱,回刺一剑,只是想逼退武天赐,但武天赐以为白华雄要对雪心不利,一心想要回救雪心,竟然撞在了白华雄的剑尖上。 这一剑,竟然直直刺穿了武天赐小腹。白华雄虽然懊悔,但也于事无补,松开手中的剑,随即轻轻推开武天赐,便朝着雪心攻去。雪心听到有声音,刚一转身,竟然被封住的浑身经脉,倒了下去。赵毅惊道:“你不要伤她!”话音刚落,一声闪雷,照亮了四方,惊动了四野。雪心但见白华雄手上竟然满是鲜血,惊道:“你把天赐怎么了?”白华雄见雪心手上根本就没有匕首,惊道:“你不是要杀赵毅?”雪心道:“你把天赐怎么了?”白华雄不忍回顾,竟然是长长叹气。雪心呆呆的躺在地上,许久不动。雨越下越大,惊雷也变得越发频繁,似乎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这样的场景进行渲染。 不多时,雪心忽然颤声道:“你杀了他,我要为他报仇。”说毕竟然缓缓站起身子,指封竟然解开了。继续道:“你还杀死了我的雪香,我不会原谅你!”说毕,便跑到了武天赐身前,但见武天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白华雄的剑插在他的腹部,雪心道:“我会陪你一起去!”说毕,便拾起武天赐掉在地上的天玄剑,豁然转身,朝着白华雄杀了过去。白华雄正不解雪心的指封为何会如此快的解开,雪心已然一剑砍了过来。白华雄只得闪躲,雪心正直激愤,功力此时已然超脱极限。挥剑之时,只觉得内中功力伴随着愤恨源源不断喷涌而出,顺着剑锋激出,将周遭树木尽皆。白华雄心中大惊,心道:“就是师父他也没有这般功力!” 正文 第十三回 爱海浮沉 可怜龙风枕鸳鸯8 正想着,却听北边的马蹄声驶来,原来那群金兵发现赵毅那马上已经没有人了,便又转回来了。白华雄手上没有武器,早已不敢与凤雪心硬拼,便退到了金军阵中,想凭借金人抵挡一阵,不料雪心此时杀红了眼,径直杀入了金军阵中,随即便是血肉横飞的场面。 不多时,几百金兵竟然被雪心斩杀得差不多了。白华雄只好全力施展鬼步逃跑,不料雪心此时脚上的功夫竟然远胜于白华雄,很快就追上了白华雄,一剑劈下,竟然将白华雄左臂砍了下来。白华雄失了左臂,平衡有失,便扑倒在了地上,在地上滚了几圈,站起来的时候,雪心已然持剑压在了自己脖子上!白华雄道:“好功夫!凭你的年龄,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功力,你到底是谁?”雷声不住,闪电不停,震慑着苍穹万里,照耀着周遭大地。雪心用剑压在白华雄肩上,许久不动。白华雄道:“你不可能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雪心不语,许久不语。 此时此刻,雪心自己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多时,竟然是喷出一口鲜血,随即便晕了过去。白华雄一愣,立即夺过雪心手中的天玄剑。雨依旧不停,雷依旧轰鸣。白华雄持剑站在雪心身前,由于左臂被砍掉,失血过多。已然有些站立不稳,举起宝剑,似乎是要刺向雪心,但许久又放下手臂,踌躇许久,又是举起宝剑。这时却听南面一人惊呼道:“住手!”一道闪电划过苍穹,照亮四野,明晃晃的。武天赐竟然没死,腹部竟然还插着自己的宝剑。雪心迷迷糊糊听到了武天赐的声音,一下子又回过神来,但随即又是喷出一口鲜血。白华雄道:“你这又是何苦。” 雪心不语,径直朝着武天赐爬了过去。武天赐跑上去,抓住雪心的手,雪心道:“你没死?”武天赐道:“你功夫又精进了。他们都不是你对手,到了那边,你要保护我!”雪心道:“我是你的至爱,我不欠任何人的了。我……”不等说完,晕倒在了武天赐怀中,武天赐抱着雪心道:“抱着你,共同面对死亡,我也心甘情愿。”白华雄道:“你们……真是岂有此理!”武天赐道:“你动手吧。杀了我们!等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哦,对,十月二十四。明年的十月二十四,是我们的忌日,明年的今日,是我们的忌日!”说毕,闭上双眼,不多时便没了知觉。 白华雄长叹一声,这时又是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竟然直直击在了天玄剑上。伴随着隆隆雷声,白华雄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武天赐竟然再次奇迹般的苏醒。武天赐张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凤雪心,雪心已然是满面泪水,道:“你醒了!我……”说毕,便簇拥到武天赐怀中,武天赐只觉得小腹剧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雪心忙道:“对不起,对不起!”这时吕弦一突然跑了过来。哈哈一笑,道:“算起日子,也就在这几天了。”武天赐一愣,道:“这是哪里?我们没死?雪心,你也没事?”雪心道:“原来我只是消耗过度,晕倒了而已。” 武天赐道:“原来我也没死,这里是哪里?”吕弦一道:“当然没死!这里是杭州。”武天赐惊道:“杭州?这么说,这就是你二哥的宅子?”吕弦一长叹一声,道:“这里只是城外的几间废弃的屋子!我二哥的如今已经归了他人!”雪心咒骂道:“那王右迁也真是混蛋,就是他骗去的那些宅子。”吕弦一道:“天赐如今大难不死,就不想其他不快的事情了。”武天赐道:“我这是怎么了,我没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凤师叔呢?”吕弦一道:“你师叔这几日一直都没合眼,现在去偏房睡了。”武天赐便要下地去偏房看看,不想身子一动,腹部便是剧痛。吕弦一道:“你别乱动,你能活过来纯属侥幸,白华雄那一剑竟然没伤到你的内脏。否则就是华佗在世也难救你。”武天赐道:“那白华雄呢?”雪心道:“他罪有应得,被雷劈死了!”说着,便是连连咳嗽。 武天赐心下为雪心担心,道:“怎么了?”雪心道:“还不是那天为了给你报仇!消耗过度,伤了肺气。”武天赐道:“那要不要紧?”吕弦一在一边道:“有我吕弦一在,这不算什么!只是没想到,白华雄竟下得去手。”武天赐听后长叹一声,道:“其实那一剑他根本就没想伤我,是我一不小心撞上去的!”雪心与吕弦一奇道:“怎么回事?”武天赐道:“那日他朝着你冲了过去,我还以为他要杀你,就……一着急就朝他冲了过去,他本是想逼退我,我当时只想着救你,就没注意!”雪心骂道:“都是你苯!”但是心中却是一甜。 这时凤冲云突然推开了房门,进来道:“你说的是真的?”武天赐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愣愣的点点头,只见凤冲云头发竟然全白了,吃惊之余,只听凤冲云忽然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师弟不是绝情之人。我师弟不是绝情之人!”雪心道:“对不起,爷爷,是我误会白爷爷了。”吕弦一道:“都过去了,如今什么也别想了。凤老哥,如今你也年过七旬,也该享享这天伦之乐了。” 凤冲云这时突然冲到了门外,站在了暴雨中。雪心惊道:“爷爷,你干什么?”吕弦一拉住雪心道:“让你爷爷清醒一下也好。”这时凤冲云突然面朝兖州跪下。雪心大惊,立即甩开吕弦一,跑出去,拉着凤冲云起身,凤冲云道:“雪心,你回去。”雪心哭道:“爷爷,你也回去!”凤冲云怒道:“滚回去!”雪心一惊,吕弦一这时跑出来将雪心拉回了屋子。吕弦一道:“你爷爷这样会好受些,你就让他这样呆着吧!”雪心听了,一边哭着一边跪了下去。 如此僵持着整整一个时辰。凤冲云几夜没睡,如今已然到了体能界限,不多时便在雨中晕倒。雪心与吕弦一合力将凤冲云抬了回来。武天赐问道:“师叔这是怎么了?”吕弦一道:“祈求兖州死去兄弟的原谅。”武天赐道:“兖州现在怎么样了?”吕弦一道:“不知道,过两日就有消息了。”武天赐道:“算了,不去想那些!”雪心这时对武天赐道:“对,不去想那些,武天赐,我都想好了,等你的伤一好,我们就成亲!”吕弦一呵呵一笑,道:“如今这才是大事!”凤武二人皆是脸红!许久,凤雪心道:“你如今伤成这个样子,看来过几天何雨姐的婚礼你应该看不见了。”武天赐道:“何雨姐?婚礼?何雨姐人呢?”吕弦一道:“何雨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嫁人了!”雪心道:“嫁人就嫁人吧,干嘛非嫁给王右迁的儿子?”武天赐道:“王右迁?就是骗去祖宅的那人?”雪心道:“就是他!害得我们只能住在这几间破房子里!” 吕弦一道:“你别听雪心胡说!”雪心道:“我哪里胡说了!那宅子本来就是你二哥的,现在倒好,被王右迁用一百两银子就买走了。”吕弦一道:“王右迁确实有些吝啬,但还不至于丧尽天良,他儿子王鹏也是一表人才,何雨嫁人嫁的是王鹏,又不是嫁王右迁!”雪心道:“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他爹不怎么好,儿子也不能好!”武天赐道:“雪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吕弦一道:“你别问她。我告诉你,那日在土地庙,若非遇到了王鹏,何雨怕是就被金人抓去了。” 雪心无言以对,便强词夺理道:“这分明是他王右迁设下的圈套。”吕弦一道:“真是越说越没边!”雪心道:“武天赐,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吕弦一那老鬼!”武天赐道:“我困了,要睡觉了!”雪心道:“你!”便不说话了。但吕弦一这时反而孩子气上了,不依不饶道:“你先别睡,我告诉你,那日在土地庙,赵毅为了救我们几个被金人拿了去。凤老哥当时又昏迷不醒,何雨非要出去把你们两个找回来,我没有办法,只能先藏好了凤老哥,然后随着何雨找你们两个。”雪心道:“找到我跟武天赐的也是你跟何雨姐,跟那个王鹏也搭不上关系!”吕弦一道:“当时见你腹部插着剑,真把我跟何雨给吓坏了,不过稍微一检查,我发现你竟然脉象平实,没有受一点的内伤。我便大胆拔出了宝剑,用布条将伤口缠上,稍微止住了血。” 武天赐道:“那后来怎么了?”吕弦一道:“后来,我背着你,何雨背着雪心,回到了土地庙。天快亮的时候,金人又派出了千人队搜寻赵毅,又搜到了土地庙,当时你们三个有功夫的都昏迷不醒。真把我跟何雨吓个半死。若不是王鹏带人及时赶到……”雪心道:“所以我才说这有问题,什么时候出来不好,偏偏在最危急时候杀出来。我看,这就是他使用的伎俩!”吕弦一道:“丫头,我看你就是不想让何雨出嫁。” 正文 第十三回 爱海浮沉 可怜龙风枕鸳鸯9 雪心被说道痛处,道:“谁说的,我只是不放心那个王鹏!”武天赐道:“我也很奇怪,怎么王鹏会去兖州土地庙?”吕弦一道:“兖州这边出事了,王鹏心系家国安危,不顾王右迁阻挠,偷偷调遣两千兵马北上。”武天赐点点头,道:“那,这人跟他父亲不同,不像坏人!”雪心急道:“就算这件事情他做得对,那事后他把何雨骗走了,这件事情怎么说?”吕弦一道:“骗走?两人情投意合,怎么说是骗?”雪心道:“就是骗走的!”武天赐又问道:“那你二哥祖宅那件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吕弦一道:“这件事情就跟王鹏更扯不上关系了。”正说着,突然有人在门外敲门,口中还道:“居士,我家大人请居士前去给我家老妇人看病!”吕弦一忙打开房门,但见一衙役已经浑身湿透了。吕弦一将衙役请进屋,道:“王大人终于相信我的话了?”衙役道:“居士果然是神人!”吕弦一笑笑,道:“引我前去。”说毕,便冒雨随着那衙役去出去了。 吕弦一走后,雪心道:“病死了才好!”武天赐道:“你好像很讨厌王右迁一家。”雪心道:“最讨厌的就是王右迁的夫人。前日何雨进了他们家,没有人不说何雨好的。偏偏他那个夫人说何雨不好,还说什么长着克夫相。真是岂有此理!所以,何雨姐在他们家一定不会有好日子的!要我说,她才是个病秧子,短命鬼!”武天赐见雪心越说越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雪心继续道:“说这又有什么用,何雨姐他们两个情投意合的,我看谁也拆不散了!”武天赐笑道:“要是王鹏对不起何雨姐,我们两个去教训他!”雪心笑笑道:“不会啦,我看王鹏人还是很好的,只是他那个妈不怎么样!爹也不怎么样!”武天赐道:“我人也是很好的!”雪心听了,脸一红,道:“没羞,好意思说!” 二人打情骂俏许久。不多时,吕弦一回来。雪心问道:“怎么样?”吕弦一道:“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雪心道:“死了才好,省得为难何雨姐。”吕弦一奇道:“为难?”雪心道:“昨天晚上我去看何雨姐,亲耳听她说的,她说何雨姐克夫,不同意让王鹏跟何雨姐结婚!”吕弦一道:“胡说八道,克夫这种事情你也相信!”雪心道:“她不喜欢何雨姐,想找个借口而已!”吕弦一道:“原来你是因为这才反对何雨跟王鹏的!”雪心道:“我看克夫是假的,克婆婆才是真的!”吕弦一听了,哈哈一笑,道:“是这么个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十月三十日,王右迁的夫人便死了,但在临死前竟然留下遗命,不让自己的儿子王鹏娶何雨。因此,何雨竟然又被王家送了回来。 何雨回来之后,整日以泪洗面,雪心为此大怒,去找王鹏理论。径直闯入王家灵堂,所有前来阻止的人都被雪心打翻在地,见到跪在灵堂前的王鹏,指着王鹏鼻子骂道:“你还是不是男人,要是个男人,就把你爱的女人娶回家!”王鹏看看雪心,又看看在一边的父亲,一时间没了话语。雪心上前打了王鹏一记耳光,怒道:“原来你是这样一个孬种,好,那你根本配不上何雨。算何雨姐瞎了眼,看上了你!”说毕,便转身要走。王鹏这时道:“何雨在哪?我要娶她!不管有谁反对,我都要娶她!”雪心心中一喜,道:“那你跟我来!”便在灵堂上硬生生的将王鹏带走了。 次日,凤雪心大闹灵堂的事情就已经被传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 却说凤雪心领着王鹏回来,见到了何雨,二人相拥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雪心道:“如此很好,不如今日就拜了天地如何?”两人听了,为之一惊,皆觉得有些突然。雪心道:“今日不知明日事,想做什么就要马上做。”王鹏道:“只是我娘亲刚刚过世,我这……”雪心道:“若是死人挡了活人的路,你还不如去死!” 武天赐在一旁听着,发现自从重伤醒来以后,雪心的性情似乎有些变了。原本雪心是个外刚内柔的人,但如今的柔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了,只剩下了刚强的外表。整个人的性情也变得无比霸道。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霸道,逼得王鹏不得不在母亲百日之后一天娶何雨过门。但这样的结局,却是任何人都想要看到的圆满结局。 那天正是靖康元年二月十一。 凤冲云送走了何雨,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此时此刻,他已经是垂暮之年,仅剩的一桩心愿便是雪心与武天赐的婚事。武天赐经历了一冬天的修养,伤已经痊愈了。雪心对外如今虽然很是霸道,但对武天赐却依然如故,有着些许霸道却不失关心体贴。吕弦一与凤冲云见这二人情意浓浓,皆是欢喜之至。何雨成亲之后二十余日,凤冲云再无耐心等待,便当面提及两个孩子的婚事,凤武二人没有不允。雪心知道爷爷对此事很着急,早有成亲之意,怎奈武天赐又不开口,自己又不好先提出,另外武天赐有伤在身,又不知道成亲是否合适,便一直没有提出。这日凤冲云提出来,雪心与武天赐皆是大喜。 吕弦一听后,哈哈大笑道:“那我倒是要问问天赐的生辰八字,好定下吉时。”武天赐愣了一愣,道:“大观四年,闰八月二十八,丑时。”凤冲云听了,道:“原来你只比雪心小了两天。”吕弦一一愣,道:“怎么只小了两天?雪心不是八月……哎,你看我这记性,想起来了,雪心是闰八月二十六。而不是八月……”说毕竟然干笑了几声。凤冲云只觉得吕弦一这反应有些奇怪。这时又听吕弦一问道:“何时出生?”凤冲云道:“卯时出生。”吕弦一这时掐指去算,许久道:“我来算算,恩。天赐的八字是庚寅、丙戍、甲子、乙丑。雪心的是……恩……恩。是……”凤冲云见吕弦一又算了很久,心中很是奇怪,道:“居士,你算什么呢。雪心比天赐早出生两天六个时辰。那就是庚寅、丙戍、壬戌、癸卯。”吕弦一听了,啊了一声,道:“啊,对对,是这个八字。是这个八字。”口中虽然如此说,但凤冲云看出来他依旧是在算着什么。心中又是一奇,道:“居士,你究竟在算什么?”吕弦一道:“啊,我是在算吉时。怎么提起孩子的婚事,老哥你倒是着急。” 凤冲云小愣了一下,道:“能不着急吗?都这把年纪了。”凤雪心听了,倒是直接,道:“那也不用算什么吉时了,就明日吧。”吕弦一听后,立时哈哈大笑。凤冲云道:“这怎么能胡来?”雪心听了,脸红了大半。武天赐也在一边偷笑。雪心低声道:“你还笑!”两人又是一阵吵嘴,好不快活。 凤冲云看着两个孩子如此情投意合,心中欢喜万分,但又看了看周围景致,不禁黯然神伤,竟是落下泪来。雪心见了,道:“怎么了?爷爷?”凤冲云道:“是爷爷对不起你!”雪心心中犯嘀咕,道:“爷爷,您说什么?我……”凤冲云道:“本想给你举行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可如今……”吕弦一听了,在一边也是长叹,道:“如今也只好隐姓埋名了,静静的将这婚礼办了。”凤冲云道:“雪心,天赐,是我对不起你们俩。”雪心心受感染,扑在了凤冲云身上哭,呜咽道:“爷爷,婚礼场面,大可不必,只要我跟天赐和和美美,只要爷爷您身体安康,我们一家人能幸福快乐,这比多大场面的婚礼都好。” 吕弦一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凤老哥,你我修行了半生,可论心胸,咱还真是被这丫头比下去了。”凤冲云道:“只是苦了雪心了。”武天赐这时跪下道:“师叔,我一定好好待雪心。”凤雪心嗔道:“你还叫师叔!”武天赐恍然大悟道:“是,爷爷!”吕弦一道:“你非武风郎亲生,理应跟着雪心叫。”武天赐便拉着雪心的手,跪下给凤冲云叩头。 凤冲云此时心境好转,道:“爷爷这辈子,倒数第二个愿望算是完成了。”雪心奇道:“那爷爷还有什么愿望?”吕弦一哈哈一笑,道:“当然是抱从外孙了。”雪心道:“那我尽快生就是了。”武天赐听到这话,脸已经红得快要炸开了。两个长辈听了,只是止不住的笑。 却说吕弦一为两个孩子算好了吉时,正是三月初八。当日婚礼上也甚是冷清,堂内堂外算上两位新人也只有六人。凤冲云与吕弦一高堂在上,柳莲与王鹏也只做观礼。便再无其他人了。王右迁也知道自己儿媳的主人这日成婚,但不知道凤冲云的真实身份,只当是北面逃难自此的富商,所以王右迁便仅仅派自己儿子送了些礼,人根本就没有到。为此王鹏回去还同父亲吵了一架。 正文 第十三回 爱海浮沉 可怜龙风枕鸳鸯(尾) 一直沉默的武天赐突然问道:“仇人是谁?”吕弦一摇摇头,道:“仇人甚多,根本不知道是谁!”凤冲云道:“那为何只有你十弟一家人跑了出来?”吕弦一道:“家父家母一直都阻止十弟娶韩四娘。为此十弟差点跟家父断绝了父子关系。后来他就离家与韩四娘私奔。赶上父亲做寿才想回来,但我想应该是一见面就又跟父亲吵了起来。十弟向来直脾气,必然先离席了。”凤冲云一愣,道:“这是为何?我记得,当年韩四娘乃是江湖第一美女。怎会不同意?”吕弦一道:“因为韩家的四个女儿自小生活在丰都,阴气太重。”凤冲云一惊,道:“丰都?鬼城?名山派?”吕弦一点点头,道:“当年的抗辽英雄武祝山的妻子韩玉楼也算得上是韩四娘的姑奶奶。”凤冲云道:“这么说,武祝山与韩玉楼都是名山派的?”吕弦一点点头!凤冲云道:“武祝山当年技压群雄,可见名山派功夫之强。为何后人如韩三娘这些如此不济,甘愿落草?更是**不耻!” 凤雪心这时抢道:“再说,韩四娘根本就没有遇到那些杀手。那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把孩子给人?”吕弦一道:“十弟先离席,这只是推测……”凤雪心道:“那就算是没有先离席,既然后人的功夫不济,那又怎么会有能力从仇家手中逃出来?你不是说,你家所有人都死了。难道那两个孩子不会也葬身火海了!”吕弦一不语!但雪心依旧不死心!继续道:“就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逃了出来。但是抱着两个孩子,那为何不将两个孩子都给人!” 吕弦一这时道:“可能是因为另一个是男儿!当时我大哥在即墨当县令,岳父家也在即墨。四娘许是想将这孩子送到那里!”武天赐道:“那个孩子却最终被送到了五福镖行?”吕弦一心中痛如刀绞,道:“如此看来,却是这样。”这边正说着,这时听凤冲云在一旁仰天长啸,痛哭流涕。 凤雪心却抹去脸上的泪水,道:“那吕弦一,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是韩四娘的女儿?早就知道我是你侄女?”吕弦一点点头,道:“原本我也以为没有生还者,可是当我知道你的身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那小侄子也一定生还了”。凤雪心道:“什么时候知道的?”吕弦一道:“那年的九月二十二。”凤冲云突然道:“九月二十二?是我儿媳殉情的那天?”吕弦一道:“当时我已经叛出师门,回家寻找线索。却什么也没发现。当时我以为全家不可能回有活命的。本想就此了结,不料却听到凤刘氏殉情的消息。我便知道此事有假。刘氏若刚刚生产,母性正浓,怎会此时此刻为了丈夫殉情?后来,经过几日的查访,终于见到了我的侄女跟这枚襁褓中的生肖玉佩。” 凤雪心道:“所以,你多次舍命救我,就是因为这样?”吕弦一点点头。凤雪心怒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个男的?”吕弦一哭道:“我当时以为韩四娘会带着孩子回丰都。所以我特意去了一趟,可……韩二娘说,韩四娘根本没有来过。” 凤雪心这时暴跳如雷,怒道:“你够了!你能不能别说了。你真的就不想给我留下一丝的幻想?”吕弦一这时只有锥心的痛,道:“我恨啊!”凤雪心道:“你恨什么?你不是说,我跟天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吕弦一听了,似乎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惊呼道:“你们再报一下生辰!”凤雪心道:“大观四年,闰八月二十六日,卯时。”武天赐道:“大观四年,闰八月二十八日,丑时。”吕弦一道:“天赐的八字是,庚寅丙戍甲子乙丑;雪心的是,庚寅丙戍壬戌癸卯。”吕弦一又推演许久,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这分明就是天作之合。几世修来的缘分。对对,我忘记了,雪心真正的八字是,庚寅甲申庚午戊寅。”又按照这个进行了推演。武天赐又是淡淡的道:“可能是我的八字错了。” 吕弦一一喜,忙道:“对对,天赐的八字也是庚寅甲申庚午戊寅,这样推算的话……”吕弦一说到这,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的确确,如果武天赐真的是这个八字,那还有什么推算的余地?那就正是说明这两个人是龙凤双胞! 不想武天赐这时又是淡淡的接话道:“这样推算的话,是我跟雪心天大的缘分!” 武天赐一边说,一边扶起凤雪心,凤雪心似乎不敢面对他。武天赐道:“不碍的,跟我一同给爷爷跪下!”凤雪心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跟着跪了下去。只听武天赐道:“爷爷,不管怎样,我都会照顾雪心一辈子,永不变心!”凤雪心此时早已经找不出任何不相信与武天赐是兄妹或是姐弟的理由。忙站起来道:“这行吗?”武天赐道:“你相不相信我爱你!”凤雪心道:“我……” 武天赐道:“我杨姐跟我师兄也是兄妹。但他们俩依旧爱的轰轰烈烈,我师兄因为我杨姐**而甘愿放弃生命,我杨姐为了我师兄的身死而殉情自杀!”吕弦一跟凤冲云这时听得是毛骨悚然,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吕弦一惊呼道:“胡说八道!他们俩是亲兄妹!”武天赐道:“谁敢说我们俩不是!”话毕,便搂着凤雪心不住的亲吻。凤雪心似要推开,但却找不到任何推开的理由!武天赐正亲吻着,却被凤冲云从身后一掌击晕了。随后凤冲云也喷出了一口鲜血,瘫倒在了地上,竟然气绝而死!凤雪心扑到在凤冲云身上痛哭不止。 武天赐依旧躺在地上昏睡着。凤雪心只是撕心裂肺的哭着。许久哭声渐渐停息了,雪心爬到武天赐身边,深情的亲吻着武天赐的脸庞,许久,才缓缓站起来,此时此刻,已经彻底绝望的她巡视四周,见没有可以自尽的武器,便慢慢的回屋去取。吕弦一知他所想,便强忍着心痛道:“慢着,也许,也许武天赐还有可能不是你哥哥。”凤雪心忙转过头,惊呼道:“你是说真的?”吕弦一道:“因为韩四娘一直以来很有防人之心,所以,也不排除将自己的亲生儿子跟别人的孩子掉了包!”雪心道:“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另外,也不排除我也是被掉包的人。”吕弦一听后,鼻子又是一酸,虽然知道这样的几率已经是微乎其微,却还是道:“却是如此。” 说到这,凤雪心竟然又坐到了地上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问道:“吕弦一,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有办法!”一人突然跳入院子中,定睛一看,竟然是赵蓬莱!凤雪心与吕弦一均是一惊,吕弦一防备的问道:“你怎么来了?”雪心却道:“赵伯伯,您有什么办法,您快说!”吕弦一这时忽然道:“赵蓬莱,原来是你!”凤雪心正值犯糊涂,却不料被赵蓬莱打昏了。这时又从四周窜出十几个崂山小道士。吕弦一惊呼道:“你干什么?”赵蓬莱道:“你们把人抬到屋子里。”众人照做,将武天赐与凤雪心和凤冲云抬进了屋子里。赵蓬莱道:“你们把这院子守好,不准任何人靠近。”众小道士道:“是!” 话毕,将吕弦一也请进了屋子。众人进了屋子,吕弦一道:“赵蓬莱,你究竟想干什么?”赵蓬莱道:“师兄聪明过人,难道猜不出来?”吕弦一哼了一声,道:“如今我已经叛出师门十七年了,可最终还是要被你们利用!”赵蓬莱道:“师兄得师父亲传卦卜之术,可推几世情仇爱恨,不发挥些作用,岂不是太可惜了。更何况,给两个孩子牵红线,可是你自作主张的。”吕弦一道:“我就是不愿让两个孩子受你的控制,才要给他们牵红线。没想到,还是……你说,他们到底是不是我十弟的两个孩子?” 赵蓬莱道:“你认为,这对我来说,有意义吗?”吕弦一一惊,道:“你也不知道?”赵蓬莱道:“我明确告诉你,我不知道!凤雪心的身世我确定八成,武天赐的身世我就不敢确定了。”吕弦一恍然大悟的道:“好,那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办?”赵蓬莱道:“我要你做的,也是你迫切想要做的!”吕弦一道:“有屁就放!”赵蓬莱道:“我虽然不敢确定武天赐就是你十弟的儿子,但也**不离十。如此看来,这两孩子还真是一对龙凤胎。也不枉我费了好大力气伪造了天赐的玉佩!”吕弦一大吃一惊,道:“你伪造?”赵蓬莱道:“若不是我伪造,他们两个兄妹岂不是要犯人伦大错!” 吕弦一大怒道:“你的屁话说完了没有?哼,如果我没猜错,武天赐的八字也是师父精心算计好的。”赵蓬莱道:“大师兄你糊涂了,这些都是天意,谁都无法算计。可是师兄,我要你做的很简单。就是告诉他们如何才能在一起!”吕弦一哼了一声道:“如今洞房已入,伦理已亡。如此做法还有什么必要?”赵蓬莱听了,竟然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洞房已入?什么时候?”吕弦一道:“就在昨晚!”赵蓬莱大吃一惊,又立即掐算了一下时日。许久,很是迷茫道:“不对啊,时间分毫不错,怎么会这样!”吕弦一听了竟然上前给了赵蓬莱一拳,赵蓬莱挨了一拳,身子一歪,也没什么大碍。但根本就不理会吕弦一,兀自继续推算着时间。吕弦一扯着赵蓬莱衣襟,道:“**的还算个屁。你这些年究竟再学什么!自打兖州城破那日,天地之间的秩序不知道为何就已经有些错乱,难道这些你算不出来吗?” 赵蓬莱听了大吃一惊,算了许久又问道:“大师兄,你说什么天地秩序错乱,我只是有些感知,却推不出来!”吕弦一骂道:“你个学艺不精的东西,若不是你胡乱设计,二人龙凤之胎,竟然共枕鸳鸯。你!”正说着,眼前一黑,竟然晕倒。 赵蓬莱继续道:“既然已经这样了。后悔也是无用,这二人既然已经有了男女之事,后悔也是无用,好在只有一晚,不碍事的。只是这二人再不能在一起了。你们先把这女的带去丰都名山派,到了那等我过去就行。”其中两名小道士便将凤雪心装入了一个袋子里。扛着出去了。等着二人抬着雪心走了之后,赵蓬莱看了看一旁的吕弦一,只是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命人将武天赐也装入了袋子了,抬回了崂山。临走之前,还帮着武天赐带走了天玄剑。 正文 第14回 寻仙路远 质问人间数百苛 开篇 唐贞观十九年春。 正是万物复苏之际,在渝州南的一个小村庄中,田间地头上,一对三十多岁的农人夫妇正值犁地。突然阴风怒号,转瞬之际,已是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夫妇见不久将有暴雨,便急速回家了。 昏天黑地,电闪雷鸣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一滴雨,村中人都藏在家中,村路上也无一人,甚是空旷。农人夫妇也只能在家等着,男子道:“鬼天气,打雷不下雨。”农妇道:“这倒是跟你很像。打雷不下雨,你我成亲也有十四年了,这么久也没能有个后人。”男子微怒道:“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不生!”农妇也是生气,与之争吵。 少许,却听有敲门之声,男子一愣,便去开门,农妇还道:“这天气谁啊?”男子一边走,一边道:“这天气才会有人来此避雨。”便将门打开,昏暗中,但见乃是一行脚僧,只是怀中抱着个婴儿!夫妇二人将他请入屋内。行脚僧道:“多谢施主。”便进入屋内。夫妇二人见他抱着个孩子,便觉奇怪,不约而同的打量着男婴。农夫经不住好奇,便问:“大师行路匆匆,何以抱着个孩子?”行脚僧叹了口气,道:“此为大家之子,只可惜家族蒙难,全家被抄斩。这孩子的母亲在被抓之前,将孩子托付给贫僧,要我找一处好人家托付了。”男子听了,心有所动,但农妇却叹了口气。行脚僧道:“施主为何长叹?”农妇道:“我夫妇二人婚后十四载,因民妇之过,未曾给夫家生一男半女。心中有愧,虽有收留这孩子之意。只是我这家中一贫如洗,怎生配得这大家之子!” 行脚僧道:“女施主贤德,这便配得。想这孩子的父母一生富贵,却难过死劫,有道是险中求富贵,又何必再让这孩子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平平淡淡一生岂不更好。”夫妇二人听后大喜。行脚僧将孩子递给农妇,道:“这孩子交给二位抚养,贫僧也算完成故人之托!”男子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想问这孩子的父母是谁?倘若日后有家人来寻,我便将孩子归还!”行脚僧长叹一声道:“九族被抄斩。不会有人日后来寻了。但这孩子的姓名你若要知道,我也不隐瞒,这孩子姓张,小名京水。”农妇大喜,道:“姓张!”男子也是喜道:“我也正好姓张!”行脚僧合十道:“如此更是天缘!”说毕,又拿出两定金子,要交给男子,男子大惊道:“万万不可!”行脚僧道:“故人将孩子托付我时,就给了我这两定金子。为人父母者,哪有不希望自己孩子能过得幸福?”农妇为之动容。男子道:“这两定金子,也太多了。”行脚僧道:“日后这孩子出人头地。这些钱怕是还看不上眼!”话音一落,外面忽然乌云消散。行脚僧道:“如此看来,这真是天意!”说毕,便开门走了。 之后,全村传出“雷公赐子”的传言。两人心中不悦,变卖家产。迁到了别处居住! 二十年后,唐高宗麟德元年。 这二十年中,张京水在养父母的悉心照顾之下,已经长大成人。他也知道自己并非他二老的亲儿子。 这一年,二老辞世。张京水为之守孝。却遇到十二个武艺高强之人,自称是“江南十二煞”,乃是自己生父的手下。 同年,张京水在这十二人的帮助下,在丰都名山上创立“丰都名山派”。 宋太祖开宝四年。 一行脚僧携着一名男婴,来到一处村庄,当日乃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村中人皆不敢出门,行脚僧敲开一农家房门。这农家中乃住着一对夫妻,结婚十六年,未曾生育。行脚僧言这孩子乃是前朝官宦遗孤。姓谢,名中天,正与农夫同姓。二人听后大喜,将这孩子收养了。 二人待之如亲子。此后七年,未将身世告知。同年夫妻二人病死,年仅八岁的谢中天为二人守孝。却来了十二个武艺高强的怪人,自称是“江南十二煞。”乃是他生父谢凉风的手下。 后,江南十二煞欲助谢中天在晋阳创立门派。不想这年晋阳被皇帝放火焚毁,无奈便不提此事,却在此传授谢中天功夫武艺。谢中天天资过人,无论什么功夫都一学就会。 又十年后,谢中天长大成人,武功卓绝。“十二煞”辞别谢中天,临走时,有几人背着其他人,告诉谢中天道:“少主,你家祖上,本是丰都名山派掌门,却被现在的那个姓张的掌门篡夺了,因此少主才会颠沛流离至此!” 谢中天为之动容,信以为真,发誓要夺回丰都名山派的掌门之位。但终其一生,未能如愿。只好留给后人来完成! 宋宣和年间。 名山派依旧屹立,传至十七代掌门张轩泰。 十六代掌门乃是张凌江,是通宝柜坊老掌柜张凌宇的哥哥。 宋宣和七年,三十九岁的张轩泰与世长辞,无子。其妻子乃是韩二娘,未曾生育。妾郑氏为其生下三个女儿,如今已经婚配,大女婿王平、二女婿谢仇章、三女婿李正阳皆明争暗斗,争掌门之位。 韩二娘因早年害死郑氏,与郑氏所生三个女儿结下仇怨。韩二娘自知此后不论谁得掌门之位,自己也难有好死。好在张家嫡出正统子孙尚未绝后。张凌宇之子张轩宗曾与自己三妹有染,生柳文白,乃是张家正统子孙。韩二娘便欲寻得柳文白来丰都即位。 宣和七年八月中旬,来兖州接柳文白去丰都争位。不料在此期间,二女婿谢仇章与恭州知州林志达成交易,林志助谢仇章夺得掌门之位。谢仇章杀王平、李正阳全家。此后,林志在谢仇章的帮助下,在丰都城中巧立名目,中饱私囊。 此时此刻。谢仇章掌门之位尚且动摇。韩二娘为柳文白更名为张文白,用来争掌门之位。一时间名山派分为两派,在掌门归属上各抒己见。最后演变为内部火拼。争斗过程中,谢仇章得到江南十二煞相助,夺得最终胜利。生擒韩三娘、柳莲。而柳文白被紫阳道观的青阳道长所救,藏于紫阳观中。自此,谢仇章的掌门之位名至实归! 正文 第14回 寻仙路远 质问人间数百苛1 赵蓬莱把所有事情办妥,便率领众弟子刚刚出门。武天赐竟然忽然扯开了套在自己身上的袋子。随即将周围的人所有打翻在地,空中经数个转身,便安安稳稳的站在了赵蓬莱的身前。赵蓬莱大吃一惊,道:“你!你竟然这么快就醒了!”武天赐哼了一声道:“这么些年,我身边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诡异事情。想必都是出于你的策划吧!”赵蓬莱道:“此话怎讲?”武天赐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必然是不可告人的事情。事已至此,你能否告知我真相?”赵蓬莱听了这话,长叹了一声,反而笑道:“如此明智,看来我猜的果然不错!果然是你们两个人!” 武天赐一愣,道:“这话什么意思?”赵蓬莱此时此刻竟然不知道为何喜上心头,道:“天赐,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必不隐瞒!”武天赐见他突然转变了态度。反而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什么药了。又稍稍思索,想起适才赵蓬莱与吕弦一的一席话,便问赵蓬莱道:“我与雪心究竟是不是亲生兄妹?”赵蓬莱道:“应该是,**不离十!”武天赐道:“是兄妹,就不能在一起了吗?”赵蓬莱一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武天赐见了,道:“我与雪心寻一处世外桃源,谁又知道我二人是兄妹?” 赵蓬莱竟然给了武天赐一巴掌,道:“胡说八道。难道……”武天赐回手又给了赵蓬莱一巴掌,怒道:“这是被你逼的!是你利用我的生辰,诱使吕弦一刻意给我跟雪心牵线!”赵蓬莱一时间无话可说,因为这一整件事情他也是听令而行。只听武天赐又逼问道:“我义母是怎么被你们害死的?”赵蓬莱叹了口气,道:“没人害她,我们是修道之人,不可能滥杀无辜。”武天赐道:“那九阳丹是怎么回事?”赵蓬莱道:“世界根本就没有九阳丹!”赵蓬莱此言一出,彻彻底底验证了武天赐内心中的想法! “那,我义母是怎么死的?”赵蓬莱道:“是上苍的旨意,任何人都没法更改。”武天赐怒道:“不可能!我义母还很年轻!”赵蓬莱道:“王玉凤长年为你义父的鲁莽担惊受怕。早就心力不支了。”武天赐道:“你胡说!”赵蓬莱道:“若非你义父鲁莽行事,哪里会命丧南疆?你义母整日跟他担惊受怕!难道你看不出来?杨大义兄弟是个好兄弟,为人仗义,可他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 武天赐哭道:“这么说,我义母真是自然死亡的?”赵蓬莱点点头,道:“我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死得那么早。我还想他们一家人定然是杨大义早亡,可……”武天赐突然怒道:“这么说,那日在临同镖行,张玉家兄弟二人说毒杀我义母,是故意说给我听得?”赵蓬莱摇摇头,道:“张玉是我师弟,带着我们的使命回到镖行,但他哥哥张义根本不知道张玉的心思。我告诉你,当时他得知王玉凤死讯,知道杨大义必然会借此向临同镖行发难。所以,就让张玉提醒张义,好让临同镖行有所准备,不至于被杨大义突然发难给临同镖行灭了。张玉也没有办法,只好说是他自己杀死的王玉凤。可没想到,那日的谈话竟然被你偷听到了。”武天赐道:“张玉是你师弟?”赵蓬莱点头称是。武天赐道:“这么说,他的目的是灭掉五福镖行?”赵蓬莱道:“或许他有他的私心,还想保住临同镖行。”武天赐道:“不管怎么说,反正五福镖行是必然被灭?” 赵蓬莱沉默许久,很难以启齿,但最终道:“是!”武天赐大怒,举剑逼向赵蓬莱,道:“你们口口声声说不伤人命,可你们又算计了多少人的性命?”赵蓬莱辩解道:“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权利去判人的生死。能做的只有让他死得其所。”武天赐道:“死得其所!好个死得其所。你们没有权利利用活人,那就只好利用死人,是不是!”赵蓬莱点头。武天赐仰天长啸,道:“你利用我义母的死,挑起了两镖行的争斗……”赵蓬莱这次否认道:“争斗不是我挑起的!是通义柜坊,通宝柜坊必然有争斗!而且这背后的争斗,或许就连我也看不到。”武天赐想想,觉得此事也确实无话可说,自己义父的死说来也怪不得赵蓬莱。 但转而想起杨婉的事情。武天赐问道:“那杨婉,我杨姐是怎么回事?”赵蓬莱听了这话,哦了一声,道:“她是自杀!”武天赐听出此言有推诿之意,便继续问道:“自杀?奸污我杨姐那混蛋是张玉派去的。我不相信这跟他没关系。”赵蓬莱道:“此事我确实不知道。况且,我们这么做,有何意义?”武天赐道:“害死我师兄跟我杨姐!”赵蓬莱道:“如此哪里要这么麻烦,那日你师兄杀人后被擒,若是张玉不派人人去绑了你杨姐要挟杨大义,恐怕你师兄怒火上来,衙役多少会死几个。那时候你师兄就是死罪!如此何必多此一举?”武天赐道:“我知道,你们算计的中心人是我。如果我那时候我师兄死了,我杨姐还不至于自杀,那时我就能跟她浪迹天涯。可她一旦再被……被丁云龙那混蛋奸污,那我杨姐就必死无疑。是你们逼死她的!”武天赐说至此,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赵蓬莱竟然也是一边听,一边落泪,似乎是在忏悔,道:“如此,我无话可说,你要是觉得我该死,你就杀了我吧。”武天赐颤抖着手中的剑,杀还是不杀!“你曾经多次救我!我不能杀你。否则岂不是恩将仇报!”说毕,缓缓放下了剑,但却永远放不下心中的恨! 许久,武天赐稍稍冷静了些,继续问道:“你害死我最亲的人,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我能与雪心……”赵蓬莱道:“不是,这只是巧合!”武天赐骂道:“放屁,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赵蓬莱叹了口气,也未曾想到竟会如此,只得实话实说了:“当年我师父装成术士,让吕函将做寿的日子推到闰八月二十五,可能就是算好了你娘能在闰八月二十八日逃到即墨。可这都是我的推测,毕竟后面你们两个是不是能在一起,变数很大。没必要那个时候就设计。”武天赐听着糊涂,道:“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竟然是吕弦一的一声狂吼。吕弦一冲到赵蓬莱身前,扯过赵蓬莱的衣襟,怒道:“你说,我全家是贺天元所杀!”赵蓬莱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吕弦一身前,道:“是师父得到的命了,可以杀人!师父派我领着江南十二煞去做的。”吕弦一盛怒之下,拿过武天赐手中的剑,一剑劈下,不想赵蓬莱竟然闪身躲开!随即道:“师兄,你要我死,我没有意见,但你不能杀我。否则就毁了师父为你求来的功德!”吕弦一道:“功德!你们现在还跟我讲他妈的功德!还要个屁功德!”赵蓬莱道:“万万年中,凉风派未曾为一个凡人开方便之门。但他惟独为师兄你开了。可你若是此时杀了我,恐怕……” “放屁!方便之门,害我全家老小被烈火焚身,尸骨无存,害得我亲侄子侄女**!为此给了我开了个方便之门,难道这就是你们的狗屁修行?”话毕,竟然一剑刺入赵蓬莱胸口,但这次,赵蓬莱没有躲避。这一剑下去,直直没入剑柄处。吕弦一道:“你等着,师弟,做师兄马上下去陪你!”赵蓬莱笑笑,道:“师兄,我解脱了。也想明白了,你刚刚说的对!”说毕,便倒下去死了。 吕弦一拔出宝剑,还给了武天赐。武天赐接过天玄剑,哈哈长笑,许久又是恸哭。哭了许久才缓过来,问吕弦一道:“我真的不能娶雪心吗?”吕弦一道:“你们是亲兄妹!”武天赐长叹一声,正要横剑自刎,吕弦一突然喝道:“慢着!”武天赐道:“怎么?”吕弦一道:“现在你们还不能在一起,但有一法可以。”武天赐急问道:“什么方法?”吕弦一道:“虽然,这是我最不愿你们做的事情,可如今也别无他法,若想与她在一起,只有一个方法,脱胎换骨!” “什么!脱胎换骨!”武天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用在传说中神仙身上的词。但此时此刻,竟然被一个凡人正心而说。这人究竟是凡人还是仙人?这时又听吕弦一继续道:“西昆仑凉风山乃是万福之地。那里修行,可脱去凡体,可得长生!如此便在没有了世俗的眼光。”武天赐道:“这是怎么回事?”吕弦一道:“你只知道师父天元道长乃是十二煞之首,天煞,不枯矢神。江南十二煞就是在凉风山下修行的。”武天赐惊呼道:“难道,这么说,鬼剑门所修行的功夫,其实是仙家法术?”吕弦一道:“只是仙家入门招数而已。但凭此已经可以在人间称雄了。天赐,凭着你的悟性,定然有办法到凉风山上去。只有上了凉风山,才能成仙。”武天赐听了,来了些兴致,道:“怎么样才能上去?” 正文 第14回 寻仙路远 质问人间数百苛2 吕弦一叹了口气,道:“听天元道长说,那是个很严酷的过程,必须闯过三关才可。第一关就是击败昆仑七派掌门人。第二关是登上凉风山。第三关是与凉风派守山大神切磋,能打赢的人可以见到凉风派掌门人谢凉风,届时,他说你可以入派,你就能入派了。但这也只是传说,未必属实。不过即便属实,想这赵蓬莱在你身上的设计,就是要你上山,一定会为你开方便之门。”在那里修行,时日一长,终有悟道之时,届时可以自行脱去凡体。”武天赐听后,心中一喜。正要谢过吕弦一,不料吕弦一竟然吞下了一颗药丸。武天赐一惊,道:“吕弦一你!”吕弦一道:“我已经没有活着的意义了。对了天赐,我忘记跟你说了,这天玄剑你要带在身上,或许有很大的用处,赵蓬莱将此剑给你,应该与上凉风山有关系,即便没有,防身也是好的。另外,把我的骨灰洒向大海。”武天赐抱住吕弦一放声哭泣,吕弦一笑道:“我吕弦一年老多情,还有你这小友,值了。就此别过。”说毕。吕弦一死了。 武天赐哭了许久,却听身边那几个小道士出了声音,原来已经从晕厥中醒来。醒来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死相很惨的师父,环顾四周,只见武天赐一人手持血刃。几个小道士便不顾一切的持剑向武天赐砍去。武天赐正值愤怒,手持天玄剑,便将这几名小道士尽数砍死。 随后,武天赐整理了一下尸首,将凤冲云跟吕弦一的尸首单独搬了出来。其他尸首全都抛回了屋子。便将这些人连同屋子一并烧了。王右迁得知情况这里起火,立即命王鹏过来救火。何雨听说这边出事,便也跟着王鹏出来。见到了凤冲云的尸首时,何雨痛哭不已。王右迁适才与凤冲云聊得火热,没想到一会功夫就人就已经死了。王右迁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武天赐道:“王大人刚走,就来了贼人,带走了我妻子,我跟爷爷奋力拼杀,才将人都杀死。爷爷因为年纪大了,急火攻心……”说至此,已然是说不下去了。何雨这时过来道:“雪心被谁掳走了?”武天赐摇摇头,何雨上前摇着武天赐道:“你不是她丈夫吗?” 王鹏上前搂过何雨道:“夫人,这不愿武少侠!”王右迁道:“武少侠,那些贼人呢,在火里?”武天赐点点头!王右迁这时高声对救火的衙役道:“慢着慢着,都别救了。别救了,里面的人得了温病,烧,让它烧。你们去添些木头。”众衙役听了,一阵埋怨,道:“这是放火还是救火!”王右迁骂道:“少废话。” 当天下午,武天赐又火化了吕弦一。次日清晨,收了吕弦一的骨灰,便带着凤冲云的灵柩回崂山,葬在了武风郎墓边。后又将吕弦一的骨灰洒向了大海。诸事完毕,便去寻找雪心。却说当日昏厥之时,朦胧之际也听到赵蓬莱说要将雪心带到丰都。此时此刻,也只能往丰都去寻找了,而且柳莲柳文白也在丰都,到时候还能有个照应。主意一打定,便往丰都去找。 话分两头,却说凤雪心被小道士带走之后,立即上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在车上又用牛筋绳将她捆绑了。几个时辰后,凤雪心醒来,见自己被捆绑着,怎么挣也挣不开。心中大惊,问道:“谁绑我?”一个小道士拉开车上帘子,道:“小的也是无奈,怕女侠跑了,完不成师父的命令,是要受罚的!”凤雪心哪里能退让,怒道:“你若再不放开我,等我解开了,我第一个打死你!”小道士道:“姐姐,您老人家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放您!”凤雪心急道:“那你要带我去哪?”另一个小道士道:“去丰都!”凤雪心一听说是丰都,不由得有些惊惧。道:“去那干嘛?”这道士道:“我也不知道,说是那边有高明法术,可以助人脱胎换骨!”凤雪心怒道:“胡说八道。快放了我!” 二人听凤雪心骂了一路也没有放她。而且当日就给她的饭菜中下了一种药。雪心吃后竟然是功力全失去。两个小道士这才敢给凤雪心解开绳子。雪心自己根本就用不上力,浑身的肌肉不听使唤,走路都有些困难,更不用说跑了。凤雪心怒道:“你给我吃什么了?”小道士道:“到了地方见了该见的人,就给你解药!”凤雪心觉得无奈只得暂时服软。但这二人从来不走过大路,都是走山路,想呼救也没办法。这二人每每遇到有山贼劫道的地方,也不知这两个小道士给对方看了什么东西,一路上竟然畅通无阻。雪心这时灵机一动,开始装病,两个道士也知道给凤雪心吃的药伤害不小。便不得不四处给雪心找药,但又不能带雪心同去,只好自己跑路几十公里去给她买药,一来二去的,这两个小道士已经疲惫不堪,晚上睡觉睡得比以往更死了。雪心趁着这机会,便偷来了解药。 一旦功力恢复了,便唤醒了两个小道士,一人给几巴掌,直至将二人打晕。 逃离二人控制,已经是离开杭州的第五天了。雪心便卸了马匹,骑上马往回赶,没日没夜的赶了三天半,才赶回杭州。回到家中一看,已然是废墟一片。凤雪心心中悲痛,泪水不住的流。后又潜入了杭州府找何雨。 却见何雨竟然如少奶奶一样被很多侍女服侍在床上。雪心见曾经的姐妹有如此归宿,心中也是欢喜万分。便直接进了屋子中,但见两个侍女惊呼了一声。“你是谁?”何雨起床一看,见是凤雪心,心中一喜,要侍女退下,顺便关上了门。何雨再见凤雪心,恍若隔世一般,两姐妹搂在一起,痛哭不已。许久,何雨道:“雪心,你去哪了。”凤雪心哭道:“何雨姐,你也当少奶奶了。”何雨这时候脸一红,擦去了眼泪,忽然道:“啊,对了,姑爷找到你了吗?”凤雪心道:“武天赐在哪里?”何雨道:“姑爷带着老爷的棺椁回崂山了,我相公也跟着去了。”雪心道:“什么时候走的?”何雨道:“六天前,现在也应该快回来了。” 雪心道:“你怎么没有去?”何雨脸一红,道:“其实,我有喜了。”雪心听了,心中既是高兴,又是惆怅,高兴的是姐妹有了归宿,惆怅的是不知道自己的迷途通往何方。何雨继续道:“雪心,你快去崂山,说不定,还能追上姑爷!”凤雪心道:“那,何雨姐,你保重,我这就去!”说毕二人又是拥抱在一起,后雪心再一出门,竟然晕倒了。何雨忙找人叫来了郎中,郎中检查了一番,道:“不碍事。只是过渡虚弱而已,开几服补药就好。”便给开了几服药,何雨让婢女去抓药。 却说雪心再次醒来之时,已经睡了一天两夜。张开眼睛时,见王鹏跟何雨,雪心知道王鹏是跟着武天赐一起去崂山的。便问王鹏道:“武天赐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王鹏叹了口气,道:“我都听何雨说了。可武少侠在兖州就跟我们分开了,他去丰都找你去了。”凤雪心豁然坐起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王鹏道:“四天前!早知道你在这,我就拉他一同回来了。”凤雪心便立即收拾行装,一边道:“有没有快马,我要去追他!”王鹏立即派人去牵了匹快马回来。凤雪心道:“姐姐有了身孕,当好好休养,我找到武天赐之后便回来。” 不多时,王鹏牵马回来,凤雪心骑上快马,不急作别便去追武天赐。但姐妹二人谁也没有想到,此一别,乃是诀别。 却说武天赐与王右迁等在兖州分别后,急着朝西赶路。一路上磕磕绊绊,又时常走错路径,常常要弃岸登船,所以行进速度非常缓慢。足足走了半个月,武天赐才刚刚到了峡州。 峡州,古称“夷陵”,神宗元年改为峡州。峡州乃是长江中上游分界处,地跨渝鄂咽喉,上控八夔,下引荆襄。有道是“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 武天赐乘舟到峡州,但听州内人氏依旧称自己这里是夷陵。武天赐不解,问船工道:“这里难道不是峡州。”船工道:“这里是叫峡州,原本叫夷陵,夷陵之战就是在这儿打的。”武天赐道:“老先生学识渊博,在下佩服。”船工哈哈大笑道:“少侠过奖,老儿久居此地,知道些故事罢了。哦,说到哪了?哦,对,夷陵这词千百年来早就在我们这心里头生了根。忘不掉了。” 武天赐这时长叹一声,道:“听人言‘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想必就是说夷陵吧。”船工哈哈大笑,道:“少侠说的是,这两句话说的是啊,水到了这了就平缓了,山到了这就低矮了。中华大地,西高东低。我们夷陵可以说是这中间的分界处。”武天赐道:“这么说,前方更是山路难行,水路难走?”船工哈哈大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对了,少侠是要往哪里去?” 正文 第14回 寻仙路远 质问人间数百苛3 武天赐不知道丰都在什么地方,所以一路上都不得不问路,可人们一听到丰都,便都吓得跑开了。后来便不问丰都,而是直接问恭州。武天赐回答:“恭州。”老船工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去渝州。那里自古就是渝州,可偏偏改成什么恭州。我们这的人,还是习惯叫渝州。”武天赐道:“如果是去渝州,那还要多久才能到?”船工略微思索,道:“后面的路难走,虽然不远,也就是一千里,可山路难行,骑着马,估计还要走个五六天。”武天赐又问道:“若是从杭州去渝州,是否也要经过此地。”老船工捋捋胡子,道:“这是自然。”武天赐一喜,道:“那老人家可曾见几名道士跟一位姑娘经过?”船工道:“老儿我这小船也就能载你这一人一马,人要是多的话,那肯定是要坐大船的。”说毕,便指了指江边的大客船。武天赐回首望去,但见数艘大船或是停靠江边,或是江中行进。除此之外,还看见一艘穿上挂着红红绿绿的彩灯。心中不解。问道:“老人家,那船是什么?” 船工道:“那是花船,都是有钱有地位的人才能进去。”武天赐道:“莫不是青楼。”船工哈哈一笑,道:“少侠说的是。此处河湖多,青楼都设在船上。” 不多时,小舟行至紫阳城东靠岸,武天赐牵马上岸。老船工道:“这里是紫阳城。距离渝州还有八百多里。皆是山路,估计要四日才能抵达。”武天赐拱手道:“那多谢老人家了,初来至此一切皆不熟悉,我倒是听说这西面有座鬼城,也不知是真是假。”老船工笑道:“有座丰都鬼城是不假,只不过,城中无鬼。不过城中没什么好人就是了,我劝少侠还是不去为妙。”武天赐一愣,道:“莫不是有强盗?”老船皱了皱眉头,道:“那里都是活人,可卖的都是死人的东西。若是少侠有机会去,千万别买里面的东西就是了,都是骗人的玩意。”武天赐心中不解,想一路走来,各处人皆畏惧鬼神,避忌死人之言,不想来了这丰都附近,这里的人倒是没有避讳。但武天赐也不多问,答道:“多谢老人家。”老船工拱了拱手,便去了。 武天赐牵着马下船,上岸之后,朝着城中走。但见正前方乃是一尊塑像,足有两丈多高,而且看衣着也不是古人,倒是本朝人。武天赐只觉得奇怪,但也无暇多顾。正当此时,忽听身后有一丝丝武器撞击的声音。武天赐转头看去,但见江中一条正要靠岸的船上竟然有人打了起来。随后又听人言,恭州唐门掌门唐啸云要召开武林大会,来了不少江湖豪杰,在此切磋技艺也是常事儿。武天赐也顾不得许多,便直接进入城中。 武天赐寻一路人问道:“老人家,可曾见过有几个道士带着一个姑娘来过这?”这老人一听这话,竟然发火道:“胡说八道,紫阳道观乃是清静之地,怎会有带着姑娘?”武天赐忙道:“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乃是兖州人氏,跟妹妹随着父母去渝州探亲,不想路上遇到了强盗,厮杀中,我跟妹妹就走散了。后来听说被几个武功高强的道士救了,我这才有此一问。”老者听了这话,眉开眼笑道:“老朽不知缘故,胡说八道,少侠莫怪,若是你妹妹果真是被道士救了,那就一定在紫阳道观。那老朽就领你去。”说毕,便牵着武天赐的马走了。 武天赐被硬生生的带到了城中的紫阳道观。这紫阳观坐背靠青山。但见周遭云雾缭绕,山色唯美,还有清泉灌入道观之中,远远望去,如若人间仙境一般。老者又急不可耐的扶着武天赐下了马,后拉着武天赐进了道观。一个小道士迎了上来,玩笑道:“这又是您的哪位亲戚?”老人哈哈一笑道:“这个还真不是我亲戚。是她妹妹被你们给救了,我就领着他过来找找。”小道士愣了一下,道:“这是什么话?”武天赐道:“在下的妹妹在山中被劫,幸有几位道爷相救,我因为要救父母,便与妹妹走散了。来此一打听,方知是紫阳道观所为。” 这小道士细细思索良久,道:“我怎么不记得最近有人救回来什么人。” “我知道!”这时从后殿走出一人,竟然是个六十多岁的白胡子老道。这老人家见了这老道,连忙拱手行礼,道:“原来是青阳真人,见您一面可不容易啊。”武天赐惊道:“您真知道?”青阳真人点点头,道:“少侠,请随我来。”武天赐便跟着青阳真人朝着后面走。来到了道观后山,远远望去,便见一股清流从山顶倾注而下。青阳真人见武天赐为之动容,便问道:“少侠,这观中景致如何?”武天赐虽然无心观景,但还是说道:“如人间仙境一般。”青阳真人道:“人间本就是仙境。尔等又何必执着于权势?”武天赐一愣,想起了林逸霄当日的一席话,道:“有人为了权势毁了一生,有人为了功名……”武天赐突然发觉这青阳真人话中有话,便道:“你骗我进来做什么?”青阳真人道:“是你欺骗的我。”说毕,竟然一拂尘朝着武天赐扫了过来。武天赐早有准备,出剑一扫。已然将青阳道长的拂尘扫断。 青阳道长这时将断拂尘放在武天赐眼前,道:“少侠这等功夫,老道且自愧不如,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妹妹被劫持这样的话吗?”武天赐哈哈一笑,正想告知真相,这道长却道:“‘名山派’之事已成定局,何必执着?”武天赐一听老道长言名山派,立即改口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名山派的?”青阳道长叹道:“韩二娘大势已去,我这就给你跪下了,求你放过这两个孩子!”说毕,竟然跪下去,给武天赐叩头! 这时突然听侧面的客房中有人高声喝道:“大师,您万万不能为了……”武天赐听到这声音,十分耳熟,转头一看,乃是陆元展。青阳道长抬头一看,但见陆元展满眼的泪水,竟然冲向对方,二人抱在了一起,痛哭流涕。陆元展说话声此时已经含糊不清了,但还是可辨别出,他在叫“大哥!”。青阳道长见了,有些疑惑,站起来道:“你们……”武天赐道:“我与陆元展乃是兄弟!”陆元展道:“道长,这是我大哥武天赐!”青阳道长点点头,道:“武少侠说话行事处处小心,想必有什么难言之隐,老朽就不打扰了。”说毕,青阳道长便走了。 后陆元展将武天赐引入对面的一间屋子,道:“文白兄,天赐找来了!”一进去,但见柳文白衣衫褴褛,而且如今已经缺失了右臂。武天赐大吃一惊,道:“文白兄弟,你的右臂呢?”柳文白长叹一声,道:“已经废了。” 但见柳文白失了右臂,如今已经面无血色,虚弱至极,武天赐盛怒道:“是谁干的?”陆元展道:“此事说来话长。大哥匆匆而来,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怎不见凤少主?”武天赐道:“我来此,就是要找她。月前她被崂山道观的几名道士掳走去了丰都。”陆元展惊问道:“崂山道观?赵蓬莱?怎么会这样?” 武天赐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去年十月,金军攻破兖州,只有我、雪心、凤师叔、何雨和吕弦一逃了出来。我们去了杭州,本想在那里安然度日。岂料赵蓬莱却派人来掳走了雪心。当时我被打晕了,但在朦胧之中,我听到赵蓬莱要弟子将雪心带到丰都。”陆元展吃了一惊,道:“那凤庄主呢?岂会坐视不理?”武天赐长叹一声,道:“师叔那时已经去世。”两人听了,皆是长叹,许久,陆元展又道:“赵蓬莱莫非与名山派也有瓜葛?”柳文白听到这里,突然大声叫道:“定有瓜葛,定有瓜葛。”武天赐见陆元展突然如此反应,忙问道:“怎么回事?”陆元展也是一愣,柳文白道:“既然凤老庄主已经过世,便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我几个姨娘都跟名山派有瓜葛,我二姨娘说,凤雪心其实是她四妹韩四娘的女儿。所以,我敢断言,将凤小姐带去丰都,定然与名山派有关。”陆元展道:“这怎么可能!”武天赐长叹一声,道:“雪心却实不是我师叔的孙女。”陆元展道:“这么说,这凤雪心还跟小莲是表姐妹!”武天赐点点头,问道:“小莲人呢?”陆元展长叹一声,道:“被抓了。”柳文白道:“如今天赐兄弟来了,定然能救小莲出来。”武天赐道:“她现在在哪?另外,之前小莲跟你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陆元展道:“既然大哥问了,我就知无不言,哎,我与小莲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正文 第14回 寻仙路远 质问人间数百苛4 武天赐听了,心下有些震惊,但想到韩三娘生前对那二人的举动,也是有些道理的。长叹道:“命运真会捉弄人。兄妹就兄妹了,可为何还要让我们知道!”说时,一掌将桌子拍断。 许久无声,转而又问道:“那小莲现在在哪?”陆元展道:“在紫阳城东的花船上。”武天赐惊道:“花船?”陆元展道:“还设下擂台,说什么比武胜者娶小莲,就是要引文白兄前去自投罗网。” 柳文白道:“是我这身世害了她。”武天赐为之无奈,道:“又是身世……”陆元展见柳文白一说话,胳膊断处就痛,便道:“文白兄有伤,还是我说吧。”柳文白叹了口气,便不说话了。 武天赐打断道:“先不说这个,我想知道小莲怎么会跟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陆元展道:“此事是张凌宇临死之言。几月来,我更是反复推敲,至今也找不出不相信的理由。”武天赐道:“张凌宇一世英豪,死前所言,必不虚假。”陆元展道:“母亲是在大观三年生的我,大观四年春,正直我百日。柳长龙跟韩三娘在山寨中庆祝百日,酒后乱性,我爹便跟韩三娘发生关系,同年腊月,韩三娘就生了小莲。”武天赐点点头,道:“难怪她一直阻止你跟小莲。” 陆元展这时长叹了一声,道:“柳长龙本不能生育,眼见韩三娘跟我爹生了孩子,心中生出妒恨,故意跟不知内情的我娘定下了娃娃亲,把小莲许配给了我。我爹当时都为了赎罪将寨主之位让给柳长龙,并且自己去山下守路。可柳长龙依旧不依不饶,折磨了我爹十多年。在我十五岁的那年,我爹被他砍死在山下,韩三娘得知消息,便杀了柳长龙。当时听说邱冠雄灭了伏山寨,就传出风声,将矛头指向了邱冠雄。” 武天赐知道内中真相,但如今已成定局,就不能再说破了。只是道:“适才说,柳长龙不能生育?这么说文白也……”柳文白听了,竟是在一边哭。陆元展道:“文白兄确实不是柳长龙之子,而是张轩宗之子,张凌宇是张轩宗的父亲!”武天赐听了,大吃一惊,赶忙道:“那文白兄亲手杀死了张凌宇……岂不是手刃了自己祖父?”陆元展道:“上苍作孽啊!大哥,既然老庄主已经死了,我就跟你说实话。杀死张凌宇的并非文白兄弟,而是张凌宇自尽。”武天赐道:“那日我亲眼所见……不对,难道是张凌宇在演戏?这么说,那时候你们已经知道杀死韩三娘的不是秦老三?” 陆元展道:“韩三娘是张凌宇的儿媳,柳文白是张凌宇唯一的孙子。天赐兄弟,你应该早就知道杀韩三娘乃是凤冲云做的。”武天赐连连摇头,道:“绝不是我师叔!”陆元展道:“你师叔又怎么会将这种事情告诉你!”武天赐忙道:“此事绝对跟我师叔没有关系!那日他还问过张凌宇韩三娘之死是怎么回事!”陆元展道:“当着众人面,怎么会将这件事情捅破!”武天赐道:“后来我师叔得知真相,还单独叫了邱冠雄询问。”陆元展紧逼道:“这么说,邱冠雄杀韩三娘不是你师叔授意?”武天赐道:“不是!” 在一边的柳文白这是突然跳起来道:“杀我娘的,果然是邱冠雄?”武天赐这时才发现,适才受陆元展语言上的步步紧逼,竟然将真相说了出去! 陆元展道:“大哥,对不起,此事我必须弄清楚。”武天赐道:“元展兄弟聪明过人,我武天赐佩服!”柳文白这时情绪近乎疯狂,将眼前的东西都砸了,问武天赐道:“他为什么要杀我娘!为什么!”陆元展安抚了柳文白,又对武天赐道:“听验尸的仵作说,韩三娘是跟凶手拥抱之时被匕首刺入后心……”柳文白又跳起来将桌子掀翻,口中骂道:“邱冠雄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柳文白定要杀了他!” 陆元展这时给了柳文白一巴掌,骂道:“文白兄,你的伤,不能激动!现在如果金创崩裂,死了我他妈不给你收尸!”柳文白气鼓鼓的坐了下去,许久才能平复。 陆元展道:“先不说这些,大哥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先随我去花船上救小莲出来。”说毕,便领着武天赐出去了紫阳观,径直朝东而去。 路上,陆元展道:“文白兄的生父,也就是张凌宇的大儿子张轩宗,他乃是丰都名山派掌门张轩泰的哥哥。一年前,张轩泰病逝,但他并无子嗣,独有三个女儿。”武天赐道:“三个女儿,是韩二娘所生?”陆元展道:“不是,韩二娘虽然是张轩泰的正室,但都几十年来也从未生育。而且她跟三个女儿女婿的关系又不好。无论哪个女婿继承了名山派掌门之位,都不会有她立足之地。” 武天赐这时才明白,原来韩二娘带柳文白等人回去,其目的是要他来争夺名山派掌门。陆元展继续道:“文白兄弟乃是张轩泰的侄子,继承掌门之位也是最适人选。因此名山派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抓文白。文白昨日还想要用自己去换小莲。真是幼稚。他怎么不想想,他活着,小莲才能安全。”武天赐道:“或许,文白是自暴自弃了。哎,想我师兄那时候就自暴自弃,后来抛下所有,死了。”陆元展道:“活着总是好的。不说这个。”武天赐道:“你们争夺掌门失败,是不是他们三个联手了?” 陆元展道:“根本没有,韩二娘去兖州之前,三个女婿谁做掌门还尚无定论,可她走之后的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二女婿谢仇章已经夺了掌门之位。”武天赐道:“另两个人女婿呢?”陆元展叹了口气,道:“携同家人都被谢仇章杀死。我们随韩二娘来到丰都,得知此事,原本想立即逃离丰都,岂料大女婿和三女婿的下属都主动归了韩二娘这边,都想要杀了谢仇章报仇。韩二娘见事情有转机,便集结人马与谢仇章拼杀。岂料开战之时,文白兄刚刚出击,便被谢仇章用毒箭射中胳膊,摔下来马。我们便败了,乱斗中,多数弟兄都死了,韩二娘被擒,我带着文白趁乱逃了出来,回去找小莲时,谢仇章竟然派人包围了她住的地方,小莲没能跑出去。” 武天赐听了,骂道:“岂有此理!这谢仇章简直是禽兽!”陆元展叹了口气,道:“我当时拖着昏迷不醒的文白兄。只能暂时放弃小莲,再图后记。好在遇到了青阳道长,这才得救。”武天赐道:“青阳道长见之便令人生佩。”陆元展道:“青阳道长乃是紫阳真人张伯端的传人,他听说名山派内斗,多次来此调解。那日见我跟文白之状,便将我们救回了这紫阳观。但文白中毒,经过青阳道长救治,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右臂还是没能保住。” 武天赐道:“那小莲呢?”陆元展道:“谢仇章主要目的是杀死文白兄,他好像猜到了我们是被青阳道长所救。竟然将小莲毫发无损的送到了紫阳江边的花船上。而且还派人在江边摆下擂台。比武招贤,连七日擂主者可以迎娶小莲。”武天赐道:“看来是想引你跟文白出来。可是话说回来,那名山派为何不派人来紫阳观中抢?”陆元展道:“紫阳观前观主可是求得仙道的紫阳真人张伯端。莫说是他名山派,就是皇帝也不敢轻易派兵进来搜查。”武天赐道:“那便太好了,只要我连坐七日擂主,小莲便可以跟我走了。” 陆元展道:“万万不可上去打擂,七日之内,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大哥轻功既然好,那为何不直接将小莲救出来。”武天赐恍然大悟,道:“即便是杀到名山派也不在话下。也不必偷偷摸摸的。”陆元展道:“若是单打独斗,想必没人是大哥对手。只是对方一拥而上,我怕大哥会有危险。”武天赐道:“放心,我的功夫较之以往,乃是天壤之别。更何况,雪心被掳到丰都。我也要尽快赶去。” 陆元展道:“那大哥他日跟凤小姐成亲,你我兄弟岂不是亲上加亲?”武天赐只是点头,却不多说什么了。 说时,已然到了江边。望见一艘巨型花船停靠在岸。陆元展道:“就是那艘船。”武天赐看了许久,道:“不是说有擂台?”陆元展道:“擂台在船上。要打擂得先上船。酉时三刻便将船开到水中央。”武天赐道:“这是为何?”陆元展道:“说是增加情趣,实则是放出风声,引蛇出洞。” 二人到了花船边上,但见好多人都等在外面,仔细看去,这些人并非武者,似乎都是文人。武天赐奇道:“不是要打擂吗?怎么都是文人?”陆元展道:“大哥有所不知,风月场所的规矩就是这般,若要进去,必是文人,也就是说,胜者必是文武全才。”武天赐道:“你我加起来,也算得上文武全才。”陆元展哈哈大笑,道:“没关系,这第一关就由我来过。”二人来到船前,陆元展从怀中拿出两张纸,将其中一张递给武天赐,武天赐打开一看,见上面竟然题着诗:昨日低眉弄舞姿,今朝怀念已茫然。若问来生何处去?不坐江山只坐舟。又见下面署名乃是陆元展。 正文 第14回 寻仙路远 质问人间数百苛5 陆元展道:“你先拿着这进去,我在这再写一首,随后就到。”武天赐先将这诗递了进去。陆元展不多时也写了一首,也递了进去。少顷,一人出来宣布入船名单,大多数人都被拒之门外,而武天赐与陆元展的名字皆在其中。 陆元展道:“一会儿进去了,分头行事,你不用管我,小莲在这船上的最顶层。大哥若是能救出来,就直接将她救出来。我自然会想办法出去。”武天赐点点头。二人上前背了适才写的诗,便被请了进去。不多时船开,陆元展要武天赐去楼顶找柳莲,自己则去擂台处观察形势。 却说这花船共有三层,第三层只有一个屋子,但二、三层之间却没有阶梯相连。武天赐二楼的尽头处,找到通口——顶棚的一个四方洞。水和饭食竟然都在这里用绳子吊。武天赐目测了一下顶棚与地面的高度,竟然有一丈多高。心中大为惊奇。忽然,却听有几人朝着这边走来。武天赐无处躲藏,一跃从这里跳了上去。但刚一站稳,却听有人问的:“你是谁?”武天赐转身一看,见门前有两人站在一扇门的门前。武天赐道:“只是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就上来看看!” 另一人道:“擂台不在这里,在船头甲板上。你且过去打擂,连坐七日擂主,柳莲姑娘就是你的。”正说着,只听里面一声“大哥!”。柳莲便从那间屋子里闯了出来,一眼看到了武天赐,便一边哭,一边朝着武天赐扑了过来,却被那两个守门的拦住。武天赐道:“他是我妹妹,让她跟我走!”正说着,又有人跃上三楼。依次跳上来三个人,见了武天赐。其中一人道:“是标靶,抓住他!”武天赐一个鬼步冲进了小莲屋子里。却不曾想到,守门的那二人反应奇快,竟然将自己拦了下来。 这二人也是吃了一惊,心道:“好迅捷的身法,他不是柳文白,小心了。”柳莲道:“大哥小心,他们是名山派的,很厉害的。”武天赐道:“大哥今天就带你走!”话音未落,那二人竟然一同朝着武天赐要害攻来。武天赐正想躲避,不料手臂却被眼前这二人死死扯住。武天赐只得抬脚后扫,却被抓住小腿,另两人又以迅雷之势抓住武天赐另一只腿。几人便将他整个人举在了空中。武天赐在空中挣扎,不想腰间佩剑滑落,竟然砍在其中一人的脚板上,历时鲜血喷涌而出。 这人哇一声惨叫,力道尽失。武天赐见机会来了,在空中强行转身。由于一人失力。另外三人无法将力道平衡,武天赐脱离束缚,正身落地,捡起宝剑,心下一狠,横剑将眼前两人砍了。柳莲见了死人,竟然晕了。剩下那三人大吃一惊,拔出了腰间匕首,冲着武天赐捅了过来。武天赐背对着三人,不敢立即转身,而是径直扑入柳莲房中。不料刚刚进去,只觉大腿被什么东西打中。再一看,竟然是一枚飞镖。又听身后道:“你快下去叫人”武天赐再一转身,已经就剩下两个人了。这一飞镖没有伤到筋骨,倒是没有大碍。武天赐拔出飞镖扔了回来。同时又是一记鬼步冲了出来。不想这两人竟然也用类似鬼步这种功夫跳开了。回手又是朝着武天赐丢来了飞镖。武天赐用剑格开,心道:“元展所言不假,这些人功夫果真不赖。” 此时此刻,武天赐不动,对面二人也不动,只是等着自己人来支援。武天赐便一鼓作气朝着其中一人攻去。几剑砍下来,那二人只是逃跑,根本不用武器格挡,似乎知道这剑锋利无比。拖延了一会,便有十几人同时从脚下撞破了木板钻了上来。武天赐知道硬拼没有把握。便抱起柳莲顺着窗子跳了出来,竟是落到了擂台上。此时,擂台上的两个正直比试的人都面面相觑。众人正不知所以,又见十几人手持利剑也跳了下来。柳莲这时稍微清醒,张开眼睛,见了武天赐,便哭了起来,道:“大哥,他们是名山派的,你打不过就走!”武天赐道:“适才那地方施展不开,只是下来跟他们玩玩,你放心,他们没人敢拦我。”柳莲听了,便抱着武天赐哭,借机对武天赐道:“找机会把我扔到水里就行,我会游泳。” 武天赐道:“没有必要,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武天赐这时也明白,若是两年前,武天赐恐怕一个都打不过。但这两年内,武自己经历多次大战,功力上涨很多。不仅如此,就连内力也提升不少,似乎是本身潜藏的能力被释放出来了。如今的功夫比之前那是天壤之别。想到此,也觉得凤雪心的功夫似乎也是这两年之间突发猛进。或许,这就是一母双胞的人的共同特点吧。 当年,一同离开了亲生父母,一同习练了同一门武功。小时候,都偷偷跑出去跟着镖队去了南疆……或许,这真的是无法改变的宿命。 武天赐手持宝剑,紧紧的握住,柳莲扑在武天赐怀中,此时此刻,不知为何,身子已经不再抖动了。反而是正视着周遭的人。这些人多数都是来此打擂的,看着武天赐抱着柳莲,心中大为愤恨。 这时候一名山派的人故意道:“放开柳莲。以少侠的功夫,想要连坐七日擂主并不困难……何必今日……”引得众人皆对武天赐万分愤恨。 武天赐道:“我今日就要带她走。”柳莲高声道:“我要跟我表姐夫走。”此言一出,众人无不议论纷纷。柳莲又道:“其实,我还是喜欢叫你大哥。”武天赐道:“你永远都可以叫我大哥。我永远认你是我的妹子。”柳莲道:“若是小莲能活着跟大哥逃出去,小莲愿意伺候大哥一辈子。”武天赐道:“一定能活着出去。” 这里有好多人都是为了柳莲而来,这时见武天赐跟她卿卿我我,不由得醋劲儿大发,对着周围名山派的人道:“你们赶紧上啊。把柳莲姑娘抢回来。这臭小子要带小莲走,我们可不同意!”武天赐听了,目露凶光,缓缓侧头斜视此人。这人先被吓退半步,但又立即站直了身子,骂武天赐道:“你看什么看,这么多人,难道老子还怕你?”武天赐轻哼了一声,也顾不得理会这人。不想这人又道:“小子,你就乖乖将柳莲姑娘留下,老子已经连坐了两日的擂主,你若是不服,不如下来跟老子打打。看你有没有这能耐。要是你赢了老子,老子就把柳莲姑娘让给你。” 武天赐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滚!”这人听了,从身上摸出了一颗铁蛋,砸向了武天赐。武天赐接住铁蛋,又射了回去,打穿了对方额头,只溅得周围人身上尽是鲜血。柳莲见了血,身子又是一抖,反而抱武天赐抱得更紧了。武天赐道:“把船靠岸!”名山派的道:“做不到,除非我们都死了。”武天赐道:“那就去死吧!”话音未落,已然出击:左手抱着柳莲,右手持剑,朝着一人刺了过去。名山派弟子见武天赐拼命,也都毫不留情的杀了过来。 却说武天赐起手便刺死一人,但刚刚拔出剑来,却听身后的人已然近身,武天赐抱着柳莲也无处可退,只能向前一跃。但背部的衣衫已经被砍开。 柳莲道:“大哥,你快把我扔进水里,我会游泳。你快逃。”武天赐先侧手臂向后一扫,将两人拦腰切断。花船上的人见这少年出手竟然如此狠辣。吓得瑟瑟发抖。名山派的人见兄弟被武天赐如此砍杀,皆是怒气大盛,但这些人都训练有素,此时此刻,无论哪个兄弟死了,他们的都没有任何动容,不会因此而改变原有的攻击意愿。 武天赐砍杀了这两个人后,抱着柳莲刚刚落地,左右两侧各刺过来三剑。武天赐将柳莲推下水,同时向右转身,天玄剑自下而上转出一圈的剑花,将右侧三剑砍断。但另一边的三剑皆刺入了背部。但都刺入不深,想必是适 才出剑怕伤到柳莲,下手才有些犹豫。武天赐顾不得疼痛,举剑横劈,将前方一人头颅斩下。又一脚将这人踹开。向前一记鬼步,三剑便从背部拔了出来。刚刚出去一步,身后的人竟然跟了上了,又是一剑砍下,武天赐此时不用护佑柳莲,身法灵活多了。又是一个前滚翻躲了开。起身便后刺一剑,对手也有准备,直接跳开。 武天赐背部此时已经流了很多血,有些站立不稳了,似乎是到了轻弩之末。名山派已经断送掉了五位兄弟的性命。此时此刻,再也不敢上前了。武天赐真气下沉,稍作调息,自行用内力封住了身后的血脉,不多时,血便不流了。 两面的人皆不敢上,这是却听下面有人惊呼道:“柳莲姑娘不会水!”定睛看去,这人是陆元展。名山派的人听了这话,竟然也急了,也顾不得武天赐,急道:“你们快去救,我来顶着。” 正文 第14回 寻仙路远 质问人间数百苛6 武天赐这时也反应过来,柳莲说会游泳,乃是欺骗自己,不由得大为懊悔。便从适才柳莲落水的地方跳了下去。但这哪里还会找到柳莲,柳莲已经顺流而下了。武天赐便开始往下游找。好在此处水流缓慢,不多时便找到了,拖着柳莲跳上了船,却发现柳莲已经没了呼吸。几经救治,已经于事无补。武天赐狂吼不止。 这时一个名山派弟子上前道:“这都怪你!”武天赐怒目圆睁,骂道:“放屁。”与此同时持剑上前,将这人杀了。名山派弟子见了这情况,也都杀红了眼。一齐向武天赐砍来。武天赐手持天玄剑,也不计后果的朝着这些人狂砍乱砍。而这样的状况,或许武天赐曾经见过。随着兵器折断的声音,众人依次倒地。武天赐杀了一些名山派弟子,筋疲力尽。这时却听陆元展在一边欢喜道:“醒了,醒了!”顺声望去,只陆元展正搂着刚刚苏醒的柳莲。而周围的人皆与这二人保持了一丈多远的距离。 武天赐此时已经感觉道眼前发黑,但他更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万万不能倒下去。正直摇摇晃晃中,却听有人喊道:“这厮坚持不了多久了,兄弟们一起上,把他宰了,别伤到柳莲,只要她在,柳文白一定会回来。”武天赐道:“谁敢来,我就宰了谁!”说毕,摇摇晃晃的走到陆元展这边。柳莲哭着抱着武天赐,道:“大哥你这又是何必!”武天赐道:“你是我的亲人!”柳莲听后,已然感动得泣不成声。最终对名山派的人喊道:“你们若杀我大哥,我立即自杀!”名山派众人投鼠忌器,也不敢太过冒进。 武天赐坐下来,稍微调息,陆元展又从身上扯下来些布条。将武天赐的伤包扎了。武天赐喘着大气,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好厉害!”陆元展道:“名山派的功夫自成一体,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功夫。”武天赐道:“若非最近两年功力大增。今日必死无疑。每个人的功夫都不输给我师兄,真是岂有此理!”武天赐口中如此说,但通过刚刚的交手,却发现名山派的功夫路数与自己鬼剑门很相近。 柳莲道:“大哥,我们回去,回兖州……就算兖州回不去,我们去蓬莱,我不要呆在这儿,我要回去。”武天赐抱着柳莲道:“我答应你,一定送你回去。”柳莲道:“你也回去,小莲伺候你一辈子!”武天赐听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船上的甲板上尽是人的尸首,众人皆吓得瑟瑟发抖,数名船工也不多说,早就不想在这江中停留,急切的将船划回岸边。距离岸边还有四五丈的距离,武天赐便扯着陆元展与柳莲跳到岸上。正要速回紫阳冠。不料竟然被一白胡子老道拦住。 这白胡子老道竟然是从天而降,脚踏祥云而来。道:“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是这般年轻后生!”武天赐道:“你是谁!”老道也不理会继续问道:“我问你,这船上的人,是不是你下手杀的?”武天赐道:“是他们咎由自取,将我妹妹掳走,送到这花船上。”老道道:“岂不闻善恶到头终有报。纵使他们有错在先,你又凭什么夺走人的性命?”武天赐道:“那上苍又凭什么夺走我的幸福,夺走我的亲人。上苍又凭什么夺走他人的性命!”老道道:“船上那些人的性命是你夺走的!”武天赐道:“那生老病死的又是谁夺走的?”老道道:“岂有此理,真乃大逆不道之辈,我张伯端今日就收了你!” 话音一落,周遭似乎也有人认出来,这老道竟然跟那紫阳真人的塑像一摸一样,便惊呼道:“是紫阳真人下凡!是紫阳真人下凡。”众人听说紫阳真人下凡,皆来此一观,但见这人跟紫阳真人石像一摸一样,心中大喜,无不跪下施礼。武天赐这时竟然拔出宝剑,指向张伯端。众人大惊失色,一人喝道:“怎么敢对紫阳真人无理!还不跪下施礼!”武天赐则是对紫阳真人道:“你要收了我,什么意思?杀我吗?” 张伯端听了,竟然不知道应如何回答。只得道:“我是替天行道!”武天赐道:“你既然已经得道成仙,想必知道我武天赐的遭遇。你若果真杀了我,那希望你能完成我的愿望。”张伯端一挥拂尘,武天赐心下一惊,柳莲与陆元展已经不见了,这时候张伯端道:“他们二人已经在紫阳观了。那里很安全。”武天赐道:“那,我,我的孪生妹妹呢。”张伯端听得糊涂,道:“你孪生妹妹是谁?”武天赐道:“凤雪心!”张伯端道:“我怎么会知道!”武天赐哈哈大笑,道:“原来仙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张伯端道:“人本就蒙昧无知,仙人又如何!”武天赐道:“我妹妹被人掳到丰都。愿你能救她。” 张伯端道:“你妹妹?你总得告诉我她父母是谁。”武天赐犹豫许久,道:“父亲吕正阳,母亲韩四娘。”张伯端一惊,道:“掳走你妹妹的,是谁?”武天赐道:“崂山道观,赵蓬莱的弟子。”张伯端又一挥拂尘,转瞬之间,武天赐便到了一处山峰之上。张伯端也随后到来。武天赐道:“这是什么地方?”张伯端道:“这是紫阳西山山顶。你是谁,你好像也不是普通人!”武天赐道:“生父吕正阳,恩师鬼门七侠武风郎。”张伯端道:“不对,适才我传送你自此,竟然用了于常人十倍之力。你体内竟然隐藏着四百年的修为。你究竟是谁?”武天赐听后也是一惊,口中道:“我不懂你说什么!” 张伯端这时竟然突施偷袭,朝着武天赐挥了一拂尘。武天赐后跃躲过拂尘,但不想这一下竟然挥起了凌厉之风,击在武天赐胸口。武天赐顿时向后飞出十几丈。停下之时便拔出天玄剑,一记鬼步冲了上去。张伯端又是隔空一掌,将武天赐打到在地。武天赐见功力悬殊,也不反抗,道:“你要杀就杀!”张伯端道:“我张伯端只有百余年功力,若能杀你,适才一击,你已经死了。”武天赐一惊,道:“难道你说的是真的,我果真有四百年的修为?”张伯端点点头,也觉得此事不可思议,道:“想必你是上苍指派下凡的天官。时机到了,自然会恢复你的记忆。”武天赐想起自己与凤雪心之事,自嘲道:“这不可能!”张伯端道:“既然是上苍旨意,张伯端也不多问。回吧。”说毕,拂尘一挥,武天赐便已经在山下紫阳观中了。 却说武天赐被送回了紫阳观中柳文白客房。武天赐站在心中觉得奇怪,也弄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瞬移的。这是突然听到柳莲哭道:“大哥!”武天赐刚一转身,柳莲便扑到武天赐怀中大哭。武天赐环视一周,柳文白道:“天赐兄弟,你没事就太好了。”武天赐不见陆元展,问道:“元展呢?”柳文白道:“去找青阳道长。”正说时,房门一响,陆元展已经回来,口中急切道:“没找到青阳道……”却见武天赐已经回来,大喜道:“大哥,你……你没事?”柳莲道:“那老道没对你怎么样吧?”陆元展道:“这自然没把大哥怎么样!而且大哥这么快能回来,一定是他施的法。” 柳莲道:“你那么聪明,怎么刚才还急成那个样子!”陆元展道:“我那是……”似要斗嘴,但想到与柳莲的关系。陆元展再也没有说什么。柳莲则哭着跑出去,屋内气氛一阵尴尬,许久无声。过了一会,柳莲才回来。 武天赐道:“我武天赐大难不死,还有兄弟们为我着急。我这辈子值了,眼下救出雪心,救出韩二娘才重要。不如即刻启程去丰都。”柳莲道:“雪心姐怎么了,救她,她怎么也在丰都?她也被二姨娘带来了?”武天赐道:“莫非,你也知道雪心是你表姐?”柳莲点点头,道:“二姨娘都告诉我了。”武天赐又想起去年韩三娘与凤雪心争风吃醋的事情,便道:“你娘以前不知道这件事情?”柳莲摇摇头,道:“这件事情只有我二姨娘知道。”武天赐奇道:“这是怎么回事?”柳莲道:“二姨娘说,当年四姨娘嫁给了吕正阳。吕家都不同意,后来四姨娘跟吕正阳私奔了。就一直没有回家,可是在吕正阳的爹寿岁的时候回去了。结果那日吕家被灭门了。只有带着孩子的四姨娘逃了出来。四姨娘身负重伤,就把女儿送给了凤杰夫妇。”武天赐道:“那儿子呢?” 柳莲道:“那不知道。四姨娘想保住男孩,为吕家留下血脉。就只送了女儿,把儿子留下了。但在来丰都的路上,就伤重不治去世了。”武天赐听到这,大喜过望,道:“韩四娘她是死在去丰都的路上?”柳莲点点头,道:“二姨娘是这么说的。”武天赐又一思量,道:“那我等速速去丰都,救出韩二娘。”此言一出,不料柳莲与柳文白竟然不约而同的有些惊骇的发抖。 正文 第14回 寻仙路远 质问人间数百苛7 其实武天赐的目的是要打听出丰都内外的诸多消息。但问来问去,二人说的都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正不知下面应该如何发问。谢晴突然道:“其实武少侠也应该看出来了,这些房舍都是近期刚刚建成的。”武天赐点点头,仔细看了看这些房舍,确实都是新建的。谢晴又道:“其实,我是当今名山派掌门的侄女。”周子儒听后大惊,咳了一声,示意不要再说了。武天赐忙道:“恕我孤陋寡闻,名山派是……”谢晴道:“江湖小派,不值得一提,武少侠远道而来,没听过也属正常。”周子儒听了,反而道:“谁说的?我们名山派,那也立派有近五百年了,若不是当年张庆龙夺了谢家的掌门之位,这么些年无所作为,名山派早就……”谢晴嗔怒道:“表哥!好了!”周子儒道:“这就是事实!” 武天赐愣了一愣,道:“谢女侠既然是名山掌门的侄女,怎么还要去恭州开具入城信?”周子儒抢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丰都本就透着神秘,可入城要是不收些银子,那就不神秘了。这越是收银子,就越是有人进来。在里面,有卖那些个驱鬼灵符,一两银子就能买,可是一旦带出来,那可是稀货,一本万利。”武天赐道:“这么说,这名山派岂不是发了大财?”周子儒哼了一声道:“收来的银两,只有零头给了我们。”谢晴白了周子儒一眼,兀自对武天赐道:“这门禁其实是几个月前才开始的。这期间我还没有来过丰都,也没人知道我跟谢掌门的关系,更何况当时叔父还不是掌门。所以,只能先去恭州开入城信了。”周子儒骂道:“他娘的,只怪那两个守门的有眼无珠,日后我定要她们好看!”谢晴道:“那也没办法,他们是衙门的人。更何况,我父亲与叔父本就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关系也就远了些。开入城信也无可厚非。” 武天赐这时笑道:“那也没什么,怎么说也都姓谢,适才那个老骗子,倒是骗到自家人身上了?”周子儒道:“也怪他倒霉,咱们刚被那两个狗屁门卫赶出来,又遇到老骗子,不打他才怪。”谢晴也道:“就是,真是气死我了。” 武天赐又道:“二位明日就要启程去恭州?”周子儒道:“自然要去。”武天赐道:“我要在此等候一人,明日恐怕不能一同上路了。”周子儒听了,心中一喜,道:“既然少侠还有要事,那我跟表妹就先行了。”谢晴似乎敏感的察觉到了武天赐适才在套自己与表哥的话,因为一直说要同行的武天赐突然又说要等候他人,这着实令人怀疑,但她内心深处却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不由得惆怅起来。武天赐忙道:“小弟路途不熟,真希望二位能在此等我两日。”周子儒自然不愿意,道:“确实想多陪几日,只是外面实在太乱,谢晴表妹也不安全,还是早日进去为好。” 武天赐叹了口气,道:“也是,外面很乱,还是尽早回去的好。”周子儒点点头,道:“那就先去休息了,武少侠也早些休息。”说毕,这二人便进了那间屋子。武天赐进了与之正对面的那一间。进去一看,发现里面的床铺、桌椅等用具齐全,便越发觉得这其中有古怪。但行走了几天,也觉得有些疲倦,不多时躺在床上睡下。但也依旧带着警觉。 夜幕降临,又赶上乌云密布,整座丰都城内外,漆黑一片。武天赐缓缓睁开眼睛,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四境有鬼哭狼嚎,幽怨悲泣之声。武天赐心道:“这必然是丰都中人装鬼吓唬人!”武天赐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屋内各个物品的方位还是记在心中了。缓缓从床上坐起,下地径直走到桌子前,去找蜡烛。用火石将蜡烛点燃。微微烛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武天赐将门推开,正准备趁着黑夜巡视一翻。岂料却发现外面并无星月之光,也是漆黑一片。前方只有被烛光照出的正在晃动的身影,武天赐不由得心中发虚。 忽然,蜡烛灭了。武天赐也惊出一身虚汗,毕竟没有感觉到风。摸索着回走了回来,准备再次点燃蜡烛,不料不论是自己如何在桌子上摸索,但竟然什么也没有摸到,就连刚刚放在桌子上的火石也不见了。武天赐大为惊恐,想安慰自己是活人作怪,但以武天赐的耳功,有人接近自己,或者是周遭有什么响动,自己不可能听不见。但适才明明放在桌子上的蜡烛和火石,顷刻之间,竟然消失无踪。着实令人匪夷所思。武天赐仔细听着周围动静,除了鬼叫之声,什么也没有。时不时还有呼吸干咳之声,但听得出来,是从远处传来的。 忐忑中,忽然摸到了怀中的紫阳令,心中生出一丝丝安慰。许久,理智终于战胜了惊恐——是蜡烛跟火石有问题!想明白了,便进了另一间屋子,摸到了桌子上的火石跟蜡烛,便将蜡烛点燃了。将这蜡烛死死地攥在手掌,不多时,蜡烛自行灭了,武天赐心中一惊,随之而来的是手中一空,攥在手中的蜡烛竟然奇异般的化成了液态,又很快的沸腾成了气态,蒸发掉了。武天赐这才舒了口气。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便继续进屋睡觉了。不料刚躺下没多久,却听西侧的丰都城门突然开了。此时已是后半夜,现在出城,必然有问题,武天赐便来仔细聆听。不多时,便听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跑来。武天赐屏住呼吸,也不做声。不多时,只听有几个人的脚步声朝着周子儒与谢晴那房子围了过去。 其中一人低声道:“是这间吗?”“没错,就住在这。今晚一定要吓他们半死。”另一人道:“这两个狗男女好像不那么好骗。”“没关系,咱们往那里面放这个。”说着,皆是低声暗笑。 却说周子儒与谢晴早都与名山派有关系,多少也知道其中的诈术,所以都知道晚上会有事情发生。但无非就是装神弄鬼罢了,见怪不怪就好了。二人也不多在意周遭声音,该睡就睡,不料正睡着,周子儒突然被后脑的一阵刺痛惊醒了。手下意识的摸摸后脑,不料却摸到了一毛茸茸之物,触碰之时,这毛茸茸的东西便飞了。周子儒吓得后背发凉,抬眼一看,只见一物发着红光,正在屋内飞!忙叫醒谢晴,要她小心。谢晴睁开眼,看着屋内那发光的东西。惊道:“是天灯蝙蝠!娘的!这帮畜生!”周子儒道:“天灯蝙蝠是什么?”谢晴道:“是我伯父谢仇章培育的一种吸血蝙蝠,吸食人血,眼睛就能发出红光。” 正听着,周子儒却见自己正前方有一人,举剑刺向自己。“小心!”正说着,却见这人消失了。谢晴忙抱紧周子儒,道:“表哥,千万别乱想,这天灯蝙蝠会让人产生幻觉!”周子儒这时又幻听到那天灯蝙蝠对自己说:“你未婚妻早晚是他武天赐的女人!你未婚妻早晚是他武天赐的女人!”周子儒啊的一声吼叫,道:“你放屁!你放屁。”说着,便用拔剑去砍蝙蝠。谢晴大怒,一个手刀劈在周子儒后脑,周子儒立时晕倒。谢晴这时推开门,喊道:“外面凉风派的人都给我听着。小女谢晴,你们掌门谢仇章是我的亲叔父。还不出来相见!”连叫了几声,却不闻有回应。仔细聆听,却听到远处有杀声。谢晴取出身上的火具点燃。顺声探查过去。一路向东,探查了几百步之远。却见适才杀声之地只留下了几具尸体。上前一检查,发现这些人体温尚存,而且都有名山派的腰牌。谢晴大惊,她知道进来因为名山派派内争斗已经死了不少人,想必这些人都是自己叔父的手下,适才装神弄鬼的也是他们。但此时竟然已经被尽数杀死! “救!救!”这时有一人突然出声,原来没死。谢晴过去一看,这人大腿上有一处剑伤,仔细一看这人面貌,竟然是白天那个老骗子,此时脸上没有贴胡子,竟然是个中年人。这人注视着谢晴许久,道:“是你?”谢晴道:“看在你是名山派的份上,我就救你吧。”这人道:“你究竟是谁?”谢晴道:“谢仇章是我叔父!你们的骗术我都明白!”这人听了这话,竟然惊惧起来,道:“原来是大小姐来了,你快跑!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谢晴道:“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那你也快跑,一会儿张家的人回来,看见你,也不会放过你!”谢晴一脸无畏,道:“我是谢仇章的侄女,我怕什么!”这人道:“那才更危险!你跟那少爷也别去丰都了,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这里不安全!”谢晴叹了口气,道:“爹娘都战死了,这就是我的家了。对了,你叫什么?看你对我叔父忠心耿耿,我到时候一定让我伯父提拔你!”这人听了,心中大喜,忙拱手道:“在下宁驰骋,见过大小姐!”谢晴扑哧一笑,道:“这倒是好名字!”宁驰骋道:“这是掌门赐我的名字!” 正文 第14回 寻仙路远 质问人间数百苛8 谢晴扶起宁驰骋,道:“我扶着你去丰都。你带我见我伯父。”宁驰骋笑笑道:“我把你带到城外,然后再去禀报掌门,让他亲自来接你。”谢晴道:“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宁驰骋笑道:“不敢轻易相信!” 正说着,突然见西边房舍处突然亮起了火光。随之而来的是喊杀声,刀剑碰撞之声。宁驰骋道:“小姐你快跑。”谢晴道:“你呆在这别动,我回去看看!”宁驰骋惊呼出口,道:“不能回去!”但谢晴根本不听,径直回去了。 临近喊杀声的时候,蹑手蹑脚的靠近。却见数十人都拿着火把,正在围攻一个人。定睛看去,被围攻的人竟然是武天赐!谢晴二话没说,竟然也冲杀了进去。众人皆是一惊。谢晴杀进人群中,终于寻见武天赐,道:“武少侠,我来了。”武天赐道:“谢女侠,你还活着?”正说着,只听对面有人道:“停停停!自己人,自己人!”众人一愣,只听这人又道:“这是掌门的侄女。”这时又有一人指着武天赐道:“那这个男的是谁?”谢晴这时怒道:“姑奶奶来这两天了,就没有遇到一件省心的事儿!好在现在还有人认得我!真是岂有此理!”这人道:“小姐,一年前您离开丰都,就是小的给您牵的马!当时大小姐的父亲才刚刚认识谢掌门!”谢晴道:“你胡说什么,他们本就是同族兄弟,我问你,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这人道:“报告小姐,掌门得到消息,有张家余孽要来刺杀我们兄弟,就派我们过来处理!”谢晴道:“贼人刚刚在东面杀了我们好多兄弟,你们却在这里为难自己人,真是岂有此理!还不快去那边看看!” 众人听了,皆赶到东边。人走后,地上留下了适才被武天赐杀死的十几具尸体!谢晴惊道:“这些人,都是你杀死的?”武天赐点点头。谢晴又将火具点燃。看着地上的尸首,叹了口气,又望望武天赐,脸一红,道:“明日就分开了。”武天赐道:“先去看看你表哥,他可能不行了!”谢晴大惊,道:“你说什么!”说毕,便进屋看了看,但见周子儒倒在血泊中,已然是身首异处!谢晴见了,险些昏厥!扑上去痛哭不止!武天赐道:“刚刚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刚一进来,那群人就冲了进来,说我俩是张家余孽。也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阵砍杀!” 正值悲戚,名山派众人都回来了。武天赐扶着痛哭的谢晴出来,怒道:“里面的人谁杀的?”众人皆是摇头,武天赐继续道:“你们可知那人是谁?”众人又是摇头,武天赐道:“是你们大小姐的未婚夫!”众人为之哑言。武天赐道:“你们谁干的!说!”中间一人道:“这谁知道!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再说,砍杀他的人,可能已经被你杀了。”武天赐怒道:“总之,此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谢晴原本就想好好追究这事,但经过武天赐这么一说,一股无名火已经窜了上来,对着众名山派下属一通骂,骂过之后便是伏在墙上痛哭。 这时,武天赐却听人群中有人低声道:“此事迟早要告到掌门那里,到时候不好交代,不如现在一不做二不休!”另有几人听后会意道:“杀了她也神鬼不知。”说毕,这几人便相互使了个眼色,一齐上前,假借劝慰,却将武天赐与谢晴围住,堵在了墙下。其中一人拱手对谢晴道:“大小姐,这都是我们做事鲁莽,还请您海涵!”这边正说着,三人进前,一齐出手,用匕首刺向武天赐,还有一人则是刺向谢晴。武天赐早有防备,抽剑横扫,只削下了三人的头颅。另一只手一掌将谢晴推了出去,同时喝道:“闪开!” 其余众人万万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去刺杀掌门的侄女。 却说谢晴适才根本就没有防备,见到匕首的时候早已经来不及躲闪了。正值认命绝望,不料竟然被武天赐一掌推开,躲过了刺杀。但这一掌力道很深,内劲十足,谢晴根本无力阻挡,吐了一口鲜血,落地的时候使尽了浑身解数,这才不至于摔倒!“兄弟们,快上啊!杀了他们俩,否则我们都得死!”前去刺杀一人喊道。众人听了,多数还有些犹豫,只有少部分既然也抽出了兵器!武天赐没等这人说完,又是一剑横扫,将这人的头颅斩下!同时扯住这人人头,扔到了人群中。众人大骇,皆不敢动! 带头的那人更是吓破了胆,一动也不敢动!武天赐道:“兄弟如何称呼?”这人颤巍巍的道:“曾广”。武天赐听了,又一剑将他的头颅斩下。在场众人,包括谢晴在内,均被武天赐吓破了胆!武天赐道:“适才争斗中,我看得清楚,就是这曾广砍杀的周子儒兄弟!适才只想让他主动承认,却想不到此人竟然如此冥顽不灵。竟然要杀害大小姐。真是岂有此理!今天这事,尔等回去如实禀报即可。此事错在曾广,与其他人无关!”众人听了稍稍舒了口气,均斜眼看谢晴。谢晴也知道此事不宜再深追究,便道:“曾广这混蛋,死有余辜。他日我能活着见到伯父,全仗众兄弟保护!我会如实禀报我伯父。”说毕,便对众人拜了两拜。便又扑向周子儒尸体上哭。 不等天亮,众人抬着死去兄弟和周子儒的尸首进入丰都城,先要谢晴与武天赐在城外等候,站在丰都城下,谢晴总觉得有些压抑之感。武天赐则是有些许激动。不多时,城门又开,众人跟着一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正是名山派掌门谢仇章。谢晴立时扑倒上前,痛哭流涕。谢仇章道:“都怪叔父不好。在这丰都城外设了门禁。竟然害死了我的侄女婿。”谢晴依旧哭泣。谢仇章怒向手下的人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武天赐突然道:“不怪兄弟们,兄弟们赶到时,周兄弟已经被仇人杀害!”谢晴也知道,自己若是想长在丰都呆着,此时也不能得罪太多人。便点点头,道:“多亏兄弟们和这位大哥相救,谢晴才免得一死!”众人听了这话,皆大为宽心。谢仇章道:“你们还不谢过少侠给你们求情?” 众人皆跪谢武天赐,武天赐这是发觉不妙,谢仇章如此行事,令人不解,这时谢仇章也向武天赐一拱手,道:“不管怎么说,你救过我侄女,这里我谢仇章先行谢过。只是不知道少侠姓甚名谁?听少侠说话,不像本地人氏,请问少侠何故来我丰都?”武天赐料到谢仇章会对自己又防备之心,早就想好了如何回答,便道:“在下此来,只为参加恭州唐门武林大会。经过此地,本想进城一看,不想要开据入城信。无奈只好在城外睡下,不巧遇到此事。”谢仇章又道:“怪我多疑,少侠勿见怪,只是如今丰都城不安全,我谢某不得不有疑虑。”武天赐道:“那我便不多打扰了。”谢仇章忙道:“少侠莫要多心……”武天赐道:“前辈误会了。”谢晴也道:“大哥,你也跟我一起进来吧。” 武天赐笑道:“朋友不日将至,定然不会入丰都寻我。所以……”谢晴道:“想必是约大哥一同去恭州,晚几日见又何妨?”谢仇章道:“既然少侠还有要事,请自便,如今名山派刚刚内斗结束,尚有张家余孽骚乱,丰都内部不安全,少侠请自便,但丰都名山派的大门,始终为少侠敞开。”说毕,给了武天赐一枚令牌,便与众人一同回去了。 武天赐等这些人走后,问两个门前守卫道:“两位大哥,此处为何要用恭州开据的入城信方可进入?”两个守卫听了,似乎也有些来气,左卫道:“有谁愿意穿着这么重的东西整日在这守着。”右卫忙推了这人一下,示意不要再说了。武天赐见了,道:“二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那我便不多问了。”右卫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恭州的林大人说什么,我们便做什么。别看我们是名山派的人,在这地界上,还是要听他的。不过武少侠若是想进来,我二人也不敢阻挠就是了。”武天赐拱了拱手,道:“那便多谢二位大哥。这里还想请二位大哥帮个忙。”两个守卫忙道:“少侠请讲,我二人还要靠少侠提携,少侠的差事,我兄弟二人万死不辞。”武天赐道:“我的几个朋友不日就会过来。烦劳二位帮我注意几名外来的道士,对了,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左卫道:“没问题,我们注意就是了。”右卫道:“我们只是从子时守到卯时,天亮之后有别人代替,不过我会支会其他兄弟帮着注意。”武天赐点了点头,道:“那谢过二位。”二人也是一拱手。 正文 第14回 寻仙路远 质问人间数百苛9 武天赐便走了,行至远处,却听适才那个右卫道:“你跟他胡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掌门跟这少侠的关系。就算你对掌门有天大的意见,你以后也得给我憋在心里。”武天赐听了这话,心中一阵犯嘀咕,想必在丰都凭信入城这政策是谢仇章主动向那个林大人提出来的。因此才得到了恭州官员的支持,进而谢仇章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夺得名山派掌门。 眼下,武天赐也无心理会这些事情,他心中只有两件事情,一是要找到身世之谜的真相,二是找到并救下凤雪心。如今,只能在这里等待,等待陆元展的消息,等待凤雪心的经过。武天赐回到一间鬼宅,伴随着外面鬼哭狼嚎之声,武天赐很快便睡下了。也许,他真的是太疲惫了。身体上的疲劳还好,但心理上,他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着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一些事情可以窜连在一起,但大多数事情都毫无头绪,即便是能窜连在一起的事情,但也看不清此事是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发生。如此,越是想,越是分析,越是心力交瘁。 次日,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武天赐醒来,只听周遭很是嘈杂,便出去一看。伴随着门吱呀一声响,转而投来的是外面众人惊异的目光,这时候一人上前来打量武天赐,道:“你是人是鬼?”武天赐心下不悦,道:“当然是人!”众人听了,一阵议论。这时只听旁边屋子房檐下出来一声“鬼!鬼!”武天赐上前一看,但见这人已经疯癫。这时听周围有人道:“莫不是住在这里遇到鬼了?”又有人问武天赐道:“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事,少侠可否知道?”武天赐道:“只是夜间有人装鬼吓人,只要心中无鬼,自然不怕。”众人在这一带生活甚久,鬼神之事也都通晓,见那疯癫之人又是外地的,被吓到也不奇怪。又稍微议论了一下,就散了。 正直此时,武天赐又注意到周围两人竟然看着那疯癫之人瑟瑟发抖,着装也是外地服饰,想必也是昨晚吓到了。这时见有一个年轻人朝着这二人走去,定睛看去,竟然是陆元展。武天赐大喜,正要上前,不料却见这陆元展对那两个瑟瑟发抖的人笑道:“二位少侠,你可知这……”正说着,身后一老者咳了一声,陆元展身子故意一抖,回头见了这老者,便灰溜溜的走开了,老者又一挥手,这时从周围冲出四个人,将陆元展堵截住,便是一顿打。 武天赐正要上前解救,但转念一想,这陆元展如此行事并不单纯,便在一旁看着,不多时又围上来十几人,四人方住手,但见陆元展在中间蜷缩成一团,又见那老者将那发抖的二人拉到了一旁,问道:“你二人可是刚刚来丰都?”其中一人道:“不是要要,来丰都,是要去去恭州。”老者笑,指着一间宅子上的“鬼宅”二字道:“你二人怎么敢来此居住?”这人道:“我,我看别人都进去,我就也……”老者道:“二位侠士,可知这丰都乃是人间极阴之地,但你可知人们为何敢在此生活?” 二人摇头,老者取出一个骷髅形状的配饰,道:“因为有此驱鬼辟邪之物!这些人敢于此居住,全因有此物护身,否则一旦为鬼魅侵体,后果不堪设想,轻者疯癫一年,重者当场送命!”二人忙下跪道:“何处能求得此物!”老者笑道:“丰都城内的城隍庙。”二人道:“只是我二人身无长物,无法开据入城信入城。”老者听了,似乎有些失望,但转而道:“那老儿我将这个送与二位侠士。”二人忙下跪道:“谢过前辈,说毕便接过这骷髅配饰。”老者本以为这二人多少会回赠些银钱,但却没想到,这二人居然欣然收下。便连连拜谢,之后竟然转身走了。 武天赐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万分可笑。陆元展这时竟然蜷缩着哈哈狂笑,老者脸一红,上前踢了陆元展一脚。同时骂道:“你笑什么!”后又对周围观看者骂道:“都他妈给我滚!”这些人多数都是当地居民,也知道这些骗子都是名山派,或者朝廷的人,借此机会大发横财罢了,所以众人倒是都不敢管。等人都散了,老者又上前扯起陆元展,又一拳将打打翻在地,骂道:“你笑什么笑!”陆元展依旧是大笑道:“我笑你笨!若是我去骗这二人,能骗来他们身上所有的钱!”老者听了,反而是大笑,指着远去的那二人道:“你有种,有种你现在去,把他们身上的钱都给骗来!” 陆元展从地上爬起来,自信满满的道:“好!我这就去。”刚走出去几步,不料竟然看见武天赐,心中大喜,见武天赐只是在远处看着,也不上前,心中又是一喜。便转身回到那老者身前,老者又给了陆元展一巴掌,道:“妈的,怎么不去了?”陆元展心中愤恨,脸上恭敬,指了指武天赐道:“大老爷,你能不能把那位少侠的银子骗来?”老者用余光看了看武天赐,觉得这人并非善类,骗子行当里面有句俗话,就是欺善怕恶、欺软怕硬,有些人一打眼就容易上当,应该是被骗的人,但见武天赐目光炯炯,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陆元展见这老者有所迟疑,便道:“小人我空有一身本领,只可惜后面没有个撑腰的,处处遭人欺负……”老者听到这,有所心动,但口中却道:“我们……我们名山派从来都不养废物!再说了,下来的人中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老子收了你,上面还是该给多少银子就给多少银子。” 陆元展听他这么说,心中大喜,道:“我多骗来的银子,都给兄弟们就是了,只求大爷和各位兄弟给个好活法。”老者听了一愣,道:“好活法?怎么个意思?”陆元展道:“就是出门不挨打,别人见了绕着走!”老者哈哈一笑,道:“也好,那废话不多说,你若是能把他骗了,大爷我就收着你!”陆元展点点头,便朝着武天赐走来。武天赐已经听到这些话,知道陆元展是想用此办法混入名山派,准备配合到底。 这时陆元展上前,朝着武天赐使了个眼色,武天赐道:“里面怎么样?”陆元展低声道:“名山派的防备都井井有条。想混进去,我只想到这个办法。”说到这,陆元展高声道:“敢问少侠可否是……”武天赐道:“你放心,他们离得那么远,听不到。你好好跟我说说,里面都是什么情况。”陆元展道:“我只打听到韩二娘不在名山派中关押,而是在衙门大牢里。”武天赐道:“这么说,你是想混进衙门,那些骗子是衙门的人?”陆元展点点头,道:“涉及到钱财方面,自然是衙门派人出来。名山派虽然也派人出来行骗,但都是偷偷摸摸的。”武天赐道:“昨晚,机缘巧合,我救了谢仇章的亲侄女,如今,名山派我已经能自由出入了。”陆元展大喜,道:“那更好了,大哥,先不说这个,你先助我加入他们。” 武天赐听了,便要从身上掏银子,陆元展忙止住武天赐道:“千万不可,大哥,今晚二更过后,你就在衙门外面等着。我会想办法劝这几个人出来。” 正文 第14回 寻仙路远 质问人间数百苛(尾) 武天赐道:“那你准备怎么办?”陆元展道:“大哥,你快打我两下,让他们看看。”武天赐觉得不可思议,却听陆元展急道:“快,快打我!”武天赐便轻轻推出去一掌,不料没等碰到陆元展,他已经故意朝后面飞了出去,扑腾一声落到了地上,随即又爬了起来,高声道:“我也是一番好意!哎,今晚真有恶鬼……哎,算了算了,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便又走到那老者身前,老者讽刺道:“好一番吹嘘,怎么样,不还是挨了一下。”陆元展却笑道:“我从来都没说能够一击得手。”老者心中一动,道:“何意?”陆元展道:“只要今晚按照我说的去吓他,明日他必会主动来找我们。” 这老者突然开了窍,道:“局中局?”陆元展道:“你们以为,丰都这个鬼局能骗多少人,不在这个局上面添些小局,很难骗得到更多的人。”老者又哂笑道:“你以为我们没做过局中局?”陆元展道:“只是我不相信有人能做得比我好!”老者道:“你倒是自负!”陆元展道:“如果我做局做好了,大爷您能否收留我?”老者笑而不语,此时此刻,在心中早就喜欢上这个毛头小子了。不管晚上的事情成与不成,明日也会收了他。如此,便让陆元展暂时跟着自己了。 正午之前,陆元展一直都跟着这老者在丰都城外行骗,一路骗下来,均未有失手。多得来的钱财陆元展分毫不拿,都分给了众人。众人皆是欢喜,都劝这老者将陆元展收下。老者只是道:“收与不收,全看今晚的。” 却说武天赐一方面在这等着配合陆元展夜间的行动,另一方面也在不间断的打听那些道士的行踪,又是一天过去,依旧没能等到雪心。又是失落万分,曾经的爱侣,洞房夜的缠绵,而如今,你我究竟应该用怎样的方式诉说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傍晚,武天赐用谢仇章给自己的令牌进入丰都城内,见城内也不是如传说中的那般阴森恐怖,而是如其他地方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城内的很多小商贩和出来行走的人都聚集在道路的一侧,另一侧竟然空空如也。武天赐心中奇怪,问了周围人,当地居民说,这是丰都一直以来的传统——那一半空地是给阴间的人行走用的。与此同时,还有很多人向武天赐推销辟邪的黑骷髅,说可以出了丰都卖给外人。武天赐也不理睬这些人。径直去寻找衙门。 而陆元展也在这时候同那个老者和几个打手进了丰都城。几人先到了县衙门,那老者分给了下面几人一些银两,但大多数还是自己带进了衙门。老者道:“你们先回去吧。亥时再过来,今晚我倒是要看看这臭小子用什么办法骗人。” 几人相顾,皆是会心的一笑,便回名山派了,陆元展知道了那几个人是名山派的,但这老者却是衙门的人,想来其中必有缘故,或许是上面还有人对丰都衙门和名山派进行制衡。等几个打手走了,老者领着陆元展进了衙门。先给他安排了一间偏房,自己便去见县令了。见到县令,将身上的银子给了县令,这县令看了,长叹了口气,道:“这么点银子,月末要如何交差?二伯,这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老者也是叹气,道:“恭州那边,每封入城信要收一百两银子,可是我们的那位林大人贪得无厌,还要在这地方上搂银子,真是岂有此理。”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衙役,道:“县令大人,我打听到了。”县令问道:“昨晚是怎么回事?”衙役道:“谢仇章果然背着我们私派下去搞银子。不过昨日下去的那些人都被人杀了。”县令与那老者听了,皆是开怀一笑,县令接着问道:“被谁杀的能确定不?”衙役道:“依旧是韩二娘的下属。”县令道:“你继续去查,查到什么立即告诉我。”衙役下去。县令又是长叹,道:“如今天下不宁,敌酋南下,我大宋官员却再此中饱私囊。” 却说武天赐一直都在外面观望,见陆元展进了衙门,便也跟了进来,这时一直都在外面偷听。听到这才明白,原来昨日遇见的那人是名山派私派下去的,而今日这些人才是衙门派出的。看来这丰都城内,衙门与名山派在利益上也有很大的争斗。只是不公开罢了。 这时又听那老者道:“大人,如果我们能私印入城信,出去卖八十两,卖出去十份也就交差了。”县领道:“只是没有州府大印,守门的那些混蛋不会放行。”老者道:“这正是我一直都想不透的,他们不是名山派的人吗?怎么会如此替州府衙门卖命?”县令道:“这就是林大人的高明之处!既要用我们牵制名山派,又要用名山派牵制我们!”老者又道:“紫阳令也可以出入自如,去卖紫阳令如何?”县令听了,只是苦笑,道:“二伯,这你有所不知,紫阳令的制材乃是天山冰玉,稀世珍宝,价值万金。” “不如我助你们盗回官印如何?”这二人正说着,突然听外面如此一声。不由得大惊失色。但见一人飞身进来。那老者见了,大吃一惊,这人正是武天赐。 县令心惊之余,生恐是林志派来监视的,但却也不慌乱,道:“高人此话何意?我等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别无他意!”武天赐道:“别担心,我并非衙门或是名山派的人。来此只为和大人做个交易。”老者突然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武天赐道:“便是皇宫我也进出自如。”老者道:“原来你对此间事情全然知晓,难怪陆元展这小子骗不到你。”县令这时道:“你且说说要做什么交易?”武天赐看了看老者,老者道:“大人,那我先出去。”说毕便退出去了。县令道:“高人有话请讲。” 武天赐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来此只有一个目的,救出韩二娘。”县令道:“什么韩二娘?你说什么?”武天赐心中一惊,莫非韩二娘不在这里,是元展寻错了消息?要么就是这县令说谎。武天赐如此想着,最终选择相信陆元展,便对县令道:“大人莫要说笑,我武天赐若没有真凭实据,也不会白日里来此与大人商议。” 县令思索良久,道:“只是,放走了韩二娘,我要如何交代?”武天赐道:“大人何必推诿,以大人之能,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更何况,我此来只谈交易,大人若是有心,我便去盗回官印,你放韩二娘。更何况,韩二娘不是犯人,想必大人也不用与朝廷交代,名山派若是有所问及,大人只说是被高手劫夺。”县令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肯放,而是,地牢外面有名山派的人守护。”武天赐一愣,道:“地牢?”县令道:“不错,是地牢。韩二娘并非犯人。自然不能与他人关在一起。”武天赐哼了一声,道:“大人,以我的功夫,想要偷救出韩二娘也绝非难事。” 县令哈哈大笑,道:“那你又何必来找我做交易?”武天赐道:“盗出恭州官印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县令道:“少侠武功高强,想在此救出一人也不费事,又何必舍近求远,去闯恭州州衙。”武天赐一时间无言可对,县令心下一笑,又道:“但少侠之言不无道理,本县同意交涉,只是现在还不能让你见韩二娘,待少侠取得大印,你我一手交印,一手放人。”其实武天赐早就已经将县衙找了个遍,但也没能找到韩二娘,无奈只好出此下策,只要跟着县令谈成交易,就可以借机让这县令带着自己见韩二娘,届时直接将人救出来就行了。但这县令也对此有防备,所以才提出一手交印,一手放人。最终、武天赐只好的道:“只是,我如何知道韩二娘还活着?”县令道:“韩二娘自然还活着……你……你莫非不是名山派的人?” 正文 第15 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1 却说县令突然如此一问,武天赐听着糊涂,道:“什么意思?”县令道:“名山派前掌门留给了韩二娘一篇修仙秘术。此事尽人皆知。谢仇章必须要得到此物。才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的掌门。”武天赐道:“如此说来,谢仇章将她送到这来,是要大人严刑拷问,逼出秘术下落?”县令听了,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回答,道:“这,这倒是不曾。”武天赐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怀疑,韩二娘根本就不在衙门内。”县令笑道:“不错。这不过是名山派传出的风声罢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一声“想必那修仙秘术是大人子虚乌有的事儿吧。”话毕,这人进来,正是陆元展。身后还跟着适才那老者,一边跟着,一边骂道:“臭小子,回来。大人正在……”说时,陆元展已经闯了过来。那老者也跟上来要拉陆元展回去。 县令道:“二伯,这人是怎么回事?”陆元展道:“大人,你不用问了,这位是我大哥。今日我二人来此,就只有一个目的,找到韩二娘,问清楚一件事情。”县令道:“韩二娘不在这里。二位少侠莫要听外面的传言。”陆元展道:“修仙秘术,那是什么东西!如今谢仇章已经是名山派掌门,而且名山派秩序如今是井井有条,况且其手下都是他多年的部下,如今大局已定,谢仇章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掌门,又何必为了一个虚物耗费心力。”县令道:“少侠如此聪明,怎么这一点想不明白,倘若真的有修仙秘术,谢仇章是万万不会将韩二娘送到我这里,即便是真的将韩二娘送到我这里,那又怎么会将此事弄的满城风雨,人所共知。” 陆元展听了,恍然大悟,传出这个风声,目的就在于让更多的人在去恭州的时候,顺便来丰都一看。届时都去开据入城信,这便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陆元展继续道:“这么说,韩二娘果真在名山派内。”县令道:“不知道,可能已经死了。”陆元展皱了皱眉头,但武天赐却如同听了晴天霹雳一般。武天赐道:“那我今晚便去名山派一探究竟。”县令大惊道:“万万不可,那里可不是好去处。少侠功夫虽然高强,但去了那里,也是必死无疑。”武天赐笑道:“我若不死,必然回来帮助大人盗来官印。” 说毕,便与陆元展出了衙门,陆元展问:“大哥,你只管去名山派,我帮你在城外寻找雪心的消息。一旦有消息,我立即去名山派找大哥。”武天赐皱了皱眉头,陆元展道:“莫非大哥不相信我?”武天赐忙道:“不,我是想,以雪心的功夫和机灵,难道路上就逃不走吗?她比我先行,可是如今还未到,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只是现在还不确定。我先去找韩二娘查清情况。届时倘若还没有雪心消息,我再回去找。总之,一定要找到她,方才罢休。” 主意一打定,陆元展便出丰都在城外等待。武天赐则准备趁着夜幕闯入名山派。名山派全称为丰都名山派,建于丰都名山之上。东南临长江,若想去名山派,必要先行渡江。渡过长江,便至丰都名山。名山派正背靠此山,面临长江,楼台亭阁依山而立,倒有些仙府之气,断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阴森恐怖之景。 却说武天赐等天全然黑了下来,便闯入名山派探查。不想刚刚进去,竟然就被发现了。武天赐万万也没想到,以自己这般出神入化的轻功,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不想这外观看似仙府之地的丰都名山派,竟然处处藏有杀机。暗器一轮一轮的射来,武天赐几次险象环生过后,再也不敢向上去闯,反而是想去找谢晴,即便出了什么问题,也可以说谎圆过去。但武天赐根本就不知道谢晴在什么地方。此想法也只是在心中闪念罢了。 暗器一波一波的射来,武天赐只闻人声,却不见人影。又是几波暗器射过,只听山上传来声音道:“来着何人?”武天赐道:“在下武天赐,来见谢晴,名山派如此做法,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话音一落,最上面的一间屋子的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人,飘然跳出,飘然落到了武天赐身前,随即,原本黑暗的名山派颓然亮了起来,四周出了很多火把。武天赐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名山派的组织性竟然能够这么强。火光下,只见这人是谢仇章。谢仇章虽然见过武天赐一面,但当时天色漆黑,也只是看了个轮廓,现在见到他根本就不认识了,又看了看地上被武天赐扫下来的这些暗器,能入眼帘看到的竟然就有上千枚。谢仇章心中暗暗佩服,道:“想不到,武少侠竟然是如此高手。” 武天赐拱手道:“若是再射几轮,我武天赐也就命归尘土了。”谢仇章问道:“敢问少侠师从何派?”武天赐道:“崂山鬼剑门!”谢仇章道:“恕我孤陋寡闻,实在惭愧。”武天赐道:“只是末节小派,不值一提。”谢仇章道:“少侠年纪轻轻,有如此功夫,必然可以振兴。”又寒暄了几句,谢仇章问道:“少侠夜闯名山派,是何意?”武天赐道:“我武天赐自由惯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就不屑于通报了!”谢仇章心中有些不悦,但适才亲见武天赐之功夫,足可以蔑视群雄。有些傲慢也难怪。 这时听武天赐又道:“此来只是告别一下谢晴。”话音一落,却听远处一声“武少侠!”不多时一女子披着披风跑了过来,正是谢晴。武天赐走到谢晴身前,道:“还好吧?”谢晴见了武天赐,又是激动,又是有些羞涩,道:“还好。”武天赐道:“明日我就要回去了。今晚特地来跟你道别。”谢晴听了,竟然哭了出来。谢仇章道:“少侠果真仁义,你这朋友,我谢仇章交定了。” 武天赐这时只觉得怪怪的,自从见到了谢仇章以后,就对他有着莫名的讨厌。但此时此刻,脸上也不好表示。 谢晴在一旁一听武天赐要走,忙问道:“少侠不是要去恭州参加武林大会吗?”武天赐道:“就是说要去那参加武林大会!”谢晴这时道:“那何必急于一时,不如呆在这两日,大后天我伯父也去,大家一起去岂不是更好,还能有个照应。”武天赐道:“你若是想一同去,明日随我一起去就好。”谢晴一听,竟然惊得呆了,许久说不出一句话。谢仇章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口中道:“明日就随着你一起去?这不妥吧?”武天赐道:“若是不妥,我明日自己去。”说毕,便出去了。 谢仇章心中暗骂混蛋,口中却道:“少侠多留几日在去吧。”武天赐头也不回,径直走了。刚迈开步子,才恍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是混进名山派,但适才不知为何,看到谢仇章,竟然生出一股无名火。而且这股无名火的矛头不仅仅指向谢仇章,还指向无辜的谢晴,武天赐自从见谢晴的第一眼,就是没来由的讨厌她,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许,他与姓谢的上辈子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吧。 武天赐刚刚走出去几步,却不知为何腿上一软,竟然昏倒在地上。谢晴正值惊愕,竟然也晕倒了。原来是这二人都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暗器。暗器上有**药,这才致使晕倒。谢仇章命女弟子将谢晴扶回闺房,又命人将武天赐抬到客房休息,不料这时却对武天赐所配的宝剑产生兴趣。谢仇章拔出武天赐的佩剑,把玩许久,道:“好剑!”话毕,朝着身边一块碑石劈下,竟如同切豆腐一样。这时又对扶着武天赐去客房的两人喝道:“慢着,把这混蛋扔地牢里去!”二人听了,也不解其意,但掌门有令也不能违抗,就将武天赐扔进了名山派后山的地牢里。 却说不知过了多久,武天赐醒来,只觉得所处之地阴冷无比,睁开眼睛,发现此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又发觉身上佩剑丢失,只剩下剑鞘了。心中暗叫不妙。正值慌乱,却听几步之外有一女子声音,道:“你醒了?”武天赐心中一惊,道:“你是谁?”这女子哼了一声,道:“这莫非也是苦肉计?你告诉谢仇章,让他死心吧。”武天赐听到苦肉计这三个字,心下有了谱,仔细一回想,这人的声音确实是听过,正是韩二娘。武天赐道:“你是韩二娘?”女子一愣,心中犯嘀咕,道:“前几个都故作不认识我,你倒是奇怪,一开口就……”武天赐道:“我是武天赐,你见过。” 韩二娘听了这话,着实也吃了一惊,道:“你真的是武天赐?”武天赐道:“不错!”韩二娘也曾听过武天赐的声音,仔细分辨之下,知道这人是真的,便道:“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啊,你来丰都做什么?”武天赐道:“雪心被人掳走,来了丰都。我也是追赶至此!”韩二娘道:“那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武天赐道:“就是因为想要找你问清楚真相。” 正文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2 武天赐只想问问雪心的身世之谜,但没想到这话一说出去,韩二娘居然回答道:“不错,是我要赵蓬莱把雪心带到丰都的。”武天赐惊道:“你说什么?是你?是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韩二娘听了这话,也吃了一惊,道:“胡说八道!我要带她来此,是因蓬莱道长言雪心有仙缘,凉风派有意收归弟子!” 武天赐又故意道:“凉风派,那是什么派?”韩二娘笑道:“那是仙家之地,凡人很难上去……”武天赐道:“那怎么送到丰都来了,我看是你想利用雪心争夺名山派掌门之位。”韩二娘道:“这么说,你是知道雪心的身世之谜了?”武天赐道:“不错!”韩二娘道:“既然知道,你应该明白我不会害她!”武天赐吼道:“你已经害到她了。现在她已经失踪了!”韩二娘骂道:“那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怎么不好好保护她?” “我!”一时间,武天赐无言以对。许久,韩二娘竟然哭了起来,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我恐怕要在这里一直呆到死了。可怜文白和小莲这两个孩子,如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武天赐道:“他们现在很安全,我把他们救到了紫阳观。” 韩二娘喜问道:“真的?”武天赐道:“我之所以来找你,目的就是查清雪心的身世之谜。”韩二娘道:“雪心是我四妹韩四娘跟吕正阳的女儿。”武天赐道:“你确定?难道中间不会有什么纰漏?”韩二娘道:“断然不会!母女二人很相似。”武天赐又问道:“不是说,当时还有个男孩?”韩二娘道:“我也曾试图寻找男儿的下落,可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武天赐道:“听柳莲说,韩四娘是死在来丰都的路上?”韩二娘道:“这,只是我的推测。”武天赐听了这话,万分失落!正值恍惚中,只听韩二娘道:“你问这做什么?”武天赐不语,只是暗暗叹息。 武天赐从韩二娘那里了解了这诸多事情,心情也越发沉闷。几日来也不多说话。韩二娘被囚禁于此,本就不打算再出去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人,以为能陪着说说话,可是这武天赐之后又跟个死人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在这地牢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在外面送饭的人打开铁门的时候,才有光亮照射进来。韩二娘也不知道为何这武天赐会突然心情沉闷下来,找了个机会问道:“你何故如此?定然会有机会逃出去的。”武天赐却久久不出声音。韩二娘也很有耐心,只是不住的问。终于问得武天赐开口,武天赐问韩二娘道:“你可曾见过吕正阳?”韩二娘虽然听不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此时已经开口,就比什么都强,便道:“只有几面之缘,四妹跟他私奔之后,我才见到的他,不过这人确实一表人才,四妹眼光不错。”武天赐道:“那可曾还记得他的相貌?” 韩二娘摇摇头,道:“这么些年了,哪里还会记得!”武天赐又问道:“那我与吕正阳可曾相似?”韩二娘一愣,黑暗中,一股股凉意涌来。“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时,地牢外面的铁门响了,是有人送饭了。伴随着响声,一道光射了进来,正照在武天赐脸上。武天赐道:“我长得像他吗?”韩二娘仔细回想着吕正阳的相貌,道:“倒是不像,不过,你虽然是男儿身,却长了一副美人的眼目,你的眼睛,跟我四妹太像了。”听到这里,武天赐只觉得生与死已经没有区别了。 “武大哥!”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而来,牢门外面,正是谢晴。韩二娘听出这声音中既有情愫,也夹杂着恨意,又饱含着不舍,猜出这丫头可能对武天赐有情,心中一喜,悄声对武天赐道:“你可以利用她带你逃出去。”正说时,谢晴居然用天玄剑将铁门割开。阳光划过谢晴的肌肤射了进来,很是刺眼。武天赐不敢抬头直视。谢晴手持天玄剑,缓缓走了进来,泪水不住的流。 武天赐道:“你……你怎么哭了?”谢晴将天玄剑扔在了武天赐脚下,道:“我伯父说,杀死我表哥的是你的这把剑,是不是?”武天赐拾起宝剑,看着剑刃,感受着上面的寒意,但这样的寒意似乎远远抵不过谢晴此时此刻的心寒!武天赐点点头,道:“不错,是我杀死的周子儒!那日我骗了你。”将剑递到了谢晴手上,继续道:“他是你未婚夫,我杀死了他,最后能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甘愿!但也请暂留我性命,我还有事情要办,办完了,就回来领死。” 韩二娘在一旁惊呼道:“你胡说什么。别管她,我们快走。”谢晴此时此刻,只是在原处撕心裂肺的哭着,许久才能呜咽着说出话:“你,为什么要杀他?”武天赐不语。韩二娘在一旁道:“还不明白,他喜欢你,就必须杀了你的未婚夫!”谢晴哭道:“你杀了我的未婚夫,可我不但不想找你报仇,而且都不愿伤害你。我居然会爱上了你,爱上了我的仇人!你……走吧,我永远都不要看见你。你走吧!”说毕,将剑插在地上,人竟然一头撞在墙上,死了。 武天赐虽然有能力将她途中拦下来,但似乎是某种理智战胜了某种感性,没有出手。只是等谢晴撞死后,淡淡说了两个字“走好!”便拔出地上的天玄剑,准备逃出去。韩二娘呆呆的看着武天赐,但这时候她也不管这谢晴是死是活了,只是想速速逃出去。但转念一想,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谢仇章精明无比,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自己逃出去?但此时此刻,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又将目光落在武天赐身上,莫非是谢仇章让这人有意为之?不可能!武天赐自小生活在兖州,不可能跟谢仇章有什么瓜葛,况且,倘若武天赐真的有什么阴谋,直接用那宝剑杀进来,带自己出去就好,而且她自己也认得武天赐,武天赐说是文白小莲要他来救自己就好了。又哪里用那么麻烦使用这苦肉计!正直思想斗争。武天赐突然回头过来道:“再犹豫,就逃不出去了!” 韩二娘跟着武天赐出了地牢。这地牢原来是建在一个山洞中,二人越往出走,光线越发强烈,久在黑暗中呆着,根本就不适应外面的光线,二人便稍微在洞口内等了一会儿,眼目能适应了才出来。 二人原本以为出了之后也不免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此时这名山派中竟然安静异常,没有一点声音。韩二娘确实越发警觉了。但武天赐耳功甚好,细细聆听,却不闻有什么人在周围埋伏。便道:“奇怪,这名山派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韩二娘道:“当中,莫不是有什么埋伏?”武天赐道:“不可能,确实是一个人也没有!难怪这谢晴会来到地牢。”韩二娘道:“人在江湖,切记要多多小心!”武天赐道:“无妨,没有那么多阴谋,若是谢仇章真有阴谋,无非是要至你我二人于死地。若是果真如此,又怎么会将这天玄剑还给我。我与谢仇章功夫不相上下,谁有这宝剑,谁就能胜。” 韩二娘听了,觉得此话有理。但也想不明白为何今日这名山派会空无一人!武天赐道:“我知道了,三日后江湖上会在唐门举行武林大会。想必是都去了唐门!”韩二娘恍然大悟,道:“对,就是这么回事,谢仇章其志不小,想要借此机会,拿下整个武林也说不定!所以带着全名山派的人去争夺武林!” “不错!”陆元展一声传来,武天赐心中一惊,顺声望去,只见陆元展从名山派中的一间房子中走了出来。韩二娘见了陆元展,又惊又喜,但面色却是一沉,道:“你没死啊?”陆元展则是恭恭敬敬的拱手道:“陆元展拜见前辈。”韩二娘摆了摆手,道:“罢了。”武天赐心中奇怪,怎么陆元展偏偏不讨这家人的喜欢。 陆元展这时道:“我就知道大哥一定能吉人天相。昨日谢仇章就带着名山派的人一同赶去恭州了。”武天赐问道:“这几日,你有没有寻找到雪心的下落?”陆元展道:“一直再寻,只是依旧没有下落。若是我猜测不错,雪心一定是中途逃了出来。”武天赐听了,不知道是喜是忧!这时突然想起来,若是凤雪心中途逃出来,那也必然会回杭州与王右迁一家见面,而这一家人是知道自己在丰都,雪心则必会星夜赶往丰都。如此一来,这中间必会耽误时日。如此想来,也有些释怀。 正文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3 韩二娘此时才不愿多想其他的,只想快速赶往紫阳观,与柳文白、柳莲两个孩子汇合。武天赐道:“接下来,还要做什么?”韩二娘道:“你,愿意帮我吗?”武天赐一愣,道:“帮你什么?”韩二娘道:“帮文白夺回名山派掌门之位!”武天赐皱了皱眉头,道:“虽然我不认为你这么做是对的,可我确实不愿让他谢仇章做掌门!”韩二娘道:“你也跟他有仇?”武天赐摇摇头,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如此讨厌这姓谢的,只是对韩二娘道:“总之,我会帮你!”韩二娘笑道:“只要你肯帮我,那就没问题,我此时还有一支奇兵,就等这个机会了。”武天赐道:“不需要,我帮你杀了谢仇章就行了。”韩二娘忙道:“我所说的奇兵,就是谢仇章的自己人。”陆元展惊呼道:“策反?”韩二娘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而且,此事我也想好了,谢仇章死后,这掌门之位就由武天赐你来做!” 武天赐道:“这掌门谁愿意做谁做,我杀了谢仇章之后,就离开丰都!”韩二娘只是一笑,道:“此事日后再说。” 三人出了名山派,乘船便乘船顺江而下,水路上激流湍急,甚是迅捷,直至速度降下来,便是到了夷陵,又向南驶入紫阳城。进入紫阳观,见了柳莲与柳文白二人,韩二娘在来的途中已经听说柳文白没了右臂,但此时看到了,还是痛哭起来,道:“是我对不起你!”柳文白道:“姨娘,不用说了,你无恙就好!”武天赐这时道:“你放心,我一定亲手宰了姓谢的给你报仇!”柳莲道:“什么,你们还要回去?不,大哥,姨娘,我们不回去了,我们去别的地方隐居不好吗?” 武天赐与韩二娘同时道:“你不懂!”柳莲立时泪水横流,哭着跑了出去。刚一出去,便又跟着一个老道士回来了。武天赐道:“紫阳真人?”韩二娘听了,起初也没反应过来。还向他施礼,不料这时反应过来,传说中这这紫阳真人已经得道成仙了。莫非是自己遇到了骗子? 紫阳真人这时道:“你们要夺回名山派掌门之位?”韩二娘道:“不错!”紫阳真人道:“如此再好不过。去吧。去恭州吧。”紫阳真人正要施法,韩二娘却道:“紫阳真人既然已经成仙,又为何管这些闲事?”紫阳真人道:“名山派之事,乃天下大事。别多虑了,我这就送你们三个去恭州。两个孩子在我这很安全。更何况,柳莲亦不同于常人,不会有事的。”话毕,韩二娘忙道:“要两个孩子留下?”紫阳真人道:“自然要柳莲与文白留下。”韩二娘道:“你胡说什么?文白乃是合法继承人,他不去,岂有出师之道义?”不想紫阳真人手一挥,将韩二娘、武天赐、陆元展瞬移到了恭州城外。 三人站在恭州城外,却不见周围有人,韩二娘道:“岂有此理,张伯端这混蛋。算了,也只好如此了。怎么外面一个人也看不见?武天赐,莫非你我算错时日,今日便是武林大会的日子?”武天赐不说话。这二人在地牢里呆了几日,虽然不至于不知时日,但眼下也不敢确定,但陆元展却道:“不可能,今日乃是四月初七,武林大会乃是初九,要等到后天。” 武天赐与韩二娘点点头。三人便入城了。入城之后,却也只是见路上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陆元展与韩二娘皆觉得不对劲,陆元展上前问一路人道:“城中人少,都去哪了?”路人道:“少侠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吧?都去唐门了。”韩二娘一惊,道:“不是初九吗?”路人道:“这就不知道了,据说是金国已经南侵都城,等不到初九了!”陆元展谢过这人,便同武天赐韩二娘急赶向唐门。 路上,韩二娘道:“金国怎么这么快就南侵了?”陆元展道:“简直胡说八道。金国南侵,必要等到河湖冻结,怎么会选择立夏时节。算起来,名山派也应该是这两日到的,武林大会提前,想必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三人加快行速度,两个时辰后方到唐门。一进唐门,眼前之景不由得令人胆寒,横七竖八的躺着各门各派高手的尸体。又听西侧有喊杀声,三人便寻到那边,但见数百人围着一个擂台呐喊,人群也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足有一百来俱。三人凑上前去,陆元展问一个老道士道:“道长,不是说初七才开武林大会,怎么今日就开了,而且怎么会死这么多人?”这老道士忙把陆元展拉到一边,道:“此次大会的目的原本是为了抗金,可不知道这名山派到底是什么派,一路杀进唐门,非要今日决出武林盟主!堡主唐啸云不同意,竟然被名山派掌门谢仇章杀死!后来唐门众人一拥而上,要为唐啸云报仇,结果都被杀了!”陆元展道:“若是提前举行,那其他门派的人必然措手不及,怎么今日来得如此全?” 道长道:“各门派两日前都收到了唐啸云发出的传信,说武林大会提前两日举行。可是今早见了唐啸云,证实子虚乌有。想必是名山派假传消息!”武天赐听了,怒火中烧,又看了看地上各门各派掌门、弟子的尸体。道:“这都是被谢仇章杀死的?”道长道:“不错,此人下手狠辣,开始就放下狂言,引众人不满,纷纷上去挑战。结果都被杀了!” 武天赐恨得咬牙切齿,抬头向台上一望,但见一蒙面女子和一蒙面老者决斗。而这老者根本就不是谢仇章!韩二娘这时也问道:“这人不是谢仇章,他是谁?”道长道:“谢仇章被这蒙面女子打败。”武天赐道:“谢仇章死了?”道长道:“这女侠宅心仁厚,并没有杀他。只说自己要做武林盟主!我们都同意这女侠来做,岂料名山派却又跳出这个人来。”说着,指了指台上。但见擂台上与那女侠对峙的乃是一老者。 武天赐又抬头看了看,注视着女子许久,这是听身边的韩二娘低声道:“四妹!”武天赐心底一颤,道:“你说什么?”韩二娘忽然大喜,道:“这女子蒙面的样子,跟我四妹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我知道了,她,她是……”不等说完,武天赐一记鬼步跳上擂台,空中抽出天玄剑,朝着那老者一剑劈下!这一击速度奇快,不料这老者酣斗中,竟然还能躲开这一剑。众人皆是暗暗失落。 一时间,台上台下的气氛凝固了,老者吃惊的看着武天赐,皱了皱眉,有些咬牙启齿,但又似乎无可奈何,口中嘟囔道:“这么快就到了,张伯端这混蛋!”武天赐听到了,也是心中一惊,追问道:“你是谁?”老者摇摇头,下了擂台,走到谢仇章身前,低声道:“快跑!”谢仇章此时此刻有些虚弱,听这老者如此说,惊呼道:“恩人怎么如此说话?”韩二娘这时突然喝道:“想跑没门!”众人定睛一看,却见韩二娘身后跟着众名山派的人一拥上前!皆恶狠狠的看着谢仇章!谢仇章也没有想到,自己带去的人竟然在转瞬之间就被韩二娘策反了。韩二娘道:“如今你众叛亲离,都是你自找的,你去死吧!” 谢仇章注视着那老者,却见这人此时一动不动。心中大惊,对名山派众人大喝一声道:“你们敢背叛我!”名山派一背叛者道:“我们没有你这样的掌门!自你做掌门以来,害死了我们半数兄弟!名山派的掌门还是要姓张的来做,谢仇章,今日你有此报应,乃是罪有应得!兄弟们上,杀了他,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多数众人皆背叛谢仇章。但也有十几人是谢仇章的心腹,这时都挡在了他身前。其他门派的人见谢仇章大势已去,纷纷上前将其围住,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但众人只是围着,因为见过谢仇章的狠辣功夫,没人敢第一个上去。毕竟在他们心中,能与谢仇章抗衡的,只有那蒙面女侠!而此时此刻,她站在擂台上一动不动! 众人目光皆转向台上,但见台上一男一女皆是一动不动,彼此相互对望着!眉目中似有情素,却又有伤悲。 武天赐望着前方那蒙面女子,目光早已经透过了她的面纱,她是凤雪心,是自己最爱的人。此时此刻,她的泪水已经完全浸湿了面纱,手中的短剑滑落。擂台之上,是含情脉脉的情素,擂台之下是迟疑不前的对峙。擂台之上,二人一动不动,擂台之下,千百人,一动不动。似乎是在为台上这两位拥有惊世恋情的爱侣甘做陪衬。 韩二娘对峙中,也不敢上前,等待雪心动手之时,回头望去,但见两个孩子对视之景,想起二人的身世之谜,泪水竟然喷涌而出!陆元展没有功夫,遇到此事都站在最后。此时此刻,前方态势不明,但擂台上的二人却能看得清楚。注视蒙面女子许久,才看出来这人便是凤雪心! 正文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4 擂台上下,只是出奇的安静。许久,台下有一人高呼道:“女侠,快上啊,杀了谢仇章!”一声过后,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谢仇章这时哈哈大笑,道:“天下英雄,竟然要一个小女子开路,我谢仇章怎会与尔等共世。太丢人了!”众人听了,皆羞愧的低下头。谢仇章又是一阵狂笑,道:“罢了罢了!天亡我,为之奈何!” 话毕,又径直走到适才与雪心战斗的那老者身前,众人皆是畏惧,闪开道路,让谢仇章过去了。谢仇章在那老者面前跪了下去,道:“这些年来,多谢圣者相助,我谢仇章也不枉英雄一回,此生足矣,这些都是圣者所赐,如今即便粉身碎骨,我也值了!此后世世代代,谢仇章的大名将永世流传!青史留名,值了!”不料这老者竟然也跪下叩首,情急之下竟然道:“少主您怎么能跪我呢?” 谢仇章大吃一惊,道:“你叫我什么?少主?”老者情急之下,自觉失语,忙道:“先别说了,快跑,不然就来不及了。”谢仇章叹道:“如今,这华夏大地上,还有哪里是我的立足之地?”老者无奈,竟然一掌将谢仇章打晕,背在身上,跳出包围圈便疾驰而去,所使轻功,类似于鬼步!不料一阵狂风袭来,竟然将这二人吹了回来。老者怒骂道:“谁来阻我?”话音一落,只听天际传来“东方前辈,张伯端有礼了!”话音一落,但见紫阳真人脚踏七彩祥云,飘然而至!众人大吃一惊,注视许久,终于有人认出来,惊呼出口,道:“是紫阳真人!是紫阳真人!”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皆下跪施礼。其他不知所以的人见众人如此行为,又见这张伯端从天踏彩云而降,必是仙人,便也跟着跪下了。在场众人,只有心无旁骛的武天赐凤雪心二人没有反应! 张伯端这时上前,在老者面前拱手施礼,道:“晚辈见过东方曌寰先辈。”众人听了,才知道这姓东方,这时听他哼了一声,冷冷对张伯端道:“算起辈分,我东方亮应该叫你徒侄孙,你师父刘海蟾还要叫我一声师伯,你怎么如此大胆,敢阻我?”下面众人听了,无不大惊失色,张伯端仙逝之时刚好百岁,后成仙飞升,至今已经四十多年,算起来,如今已经一百四十多岁了。这东方亮竟然还是他的爷爷辈的,这东方亮岂不是要两百多岁了? 但这中间最为吃惊的是陆元展。陆元展知道刘海蟾之事,刘海蟾,姓刘名操字宗成,又字昭元,号海蟾子。书中记载,他“于五代仕燕主刘宗光为相”。燕国至今已经国灭两百多年,传说刘海蟾早已得道成仙,即便没有成仙,那要是活到现在也有两百多岁了。但这东方亮竟然说刘海蟾也要称自己为师伯。那这东方亮岂不是要有250岁了!不过修道习练之事,年幼之人通常也可称为年长者之师。但无论怎么算,既然与刘海蟾有关系,那他东方亮少说也有两百岁。 正值陆元展不解,张伯端回话道:“我张伯端得道四十载,只知顺天者隆,逆天者亡。”东方亮道:“何为顺天?何为逆天?”张伯端道:“天地不仁,圣人不仁。万物生息,自有规律。我等仙列之人,何故左右世人?”东方亮道:“有道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你我皆从于凉风山修业。何故如此无情无义?” 张伯端凛然道:“仙道虽无情!人道却有云,多行不义必自毙!”东方亮逼近张伯端道:“你的意思是,谢仇章,他该死?”张伯端皱了皱眉,道:“我没说过!他的生死,不应该由我们定。更何况,张文白也未必该死。当日若非我救下张文白,岂不是也被杀死?”东方亮道:“那你说生死当由谁定?”张伯端道:“天!”东方亮道:“凉风即是天!”张伯端道:“不管是什么,但你我都无权插手!”东方亮道:“无权插手?若非你相助,武天赐怎么会这么快过来?”张伯端道:“此事,我必会向上苍请罪!不劳您多问!”东方亮无可奈何,恨恨的道:“好,此事我不会善罢甘休。日后你我必有算计,告辞!”话毕,只手朝着谢仇章一挥,谢仇章立时清醒过来。同时道:“我无法再助你逃生,惭愧!”不等谢仇章说什么,东方亮便飞身跃起,也踏着祥云向西而去。 这时下面有一人对张伯端道:“请仙人助我等诛贼!”张伯端道:“天下事,天下了。我帮不了你们,话毕,消失无踪了。”众人纷纷起身,大为失落。韩二娘此时也按耐不住,高声对武天赐道:“你们俩要缠绵,日后有的是机会,此时别分心!”正当此时,却见武天赐上前拉下凤雪心面纱。这惊世的容颜,已然震撼天下!看着凤雪心满脸泪水,武天赐的心痛如刀绞。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凤雪心也是一口鲜血吐出。台下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唯有谢仇章等人大喜,谢仇章也不犹豫,惊呼出道:“杀出去!” 擂台上,爱意绵绵,情殇苦楚,痛击心扉,凝固了几世的情缘。擂台下,万千嘶吼,乱作一团。谢仇章这边虽然人少,但功夫高强,已经杀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谢仇章发现,自打再次醒来的时候,体力功夫完全恢复,想必是那东方亮之功。谢仇章杀着杀着,发现完全有能力再次上台争夺。因为此时自己体力功力已经恢复,再去对付已经跟自己激战几个时辰的女子,定能取胜。如此想着,心中大喜,竟然一跃跳上擂台。不想刚一上台,才发觉不对劲,竟然忽略了还在台上的武天赐。但灵机一动,又有了主意,道:“武天赐,我这次主要是想问你,我侄女谢晴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了她郎君,更何况,她还对你一往情深,我想让你给我个交代!” 武天赐、凤雪心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此方惊醒般的回过神来。谢仇章注意到他说到有人对武天赐一往情深的时候,凤雪心眼神忽然一变,心中便有了算计。正要开口说话,凤雪心却对谢仇章道:“谢仇章,你住口!你放心,我上台跟你比武,只是为了让武天赐能够看见我。我也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否则适才一战,早就要了你的命!”谢仇章道:“如今我已经是强弩之末,生死早已经无所畏惧。”武天赐道:“无论怎样,你都不是我的对手!”谢仇章看看武天赐手中的天玄剑,道:“若非东方前辈不让我杀你,岂有你现在这般!”武天赐一愣,道:“什么意思?”谢仇章不言。 凤雪心则是对武天赐道:“天赐,我,我不想让你杀了他!”在场众人听了凤雪心这话,皆是大惊失色。韩二娘惊呼道:“雪心侄女,你胡说什么!”凤雪心听了这话,一愣,道:“你是谁?你叫我什么?”韩二娘道:“雪心,你娘是韩四娘,是我的四妹,我是你二姨娘!这谢仇章跟我有血仇,你快帮姨娘杀了他!”凤雪心道:“不,我不能杀他!”韩二娘道:“为什么?你,你认识他?”凤雪心连连摇头,道:“不认识,只是,我不想杀他,也不能杀他!” 武天赐喝问道:“为什么?”谢仇章这时也喝问武天赐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杀我!你又为什么要杀了我侄女的郎君?”武天赐被这样一问,竟然无言以对,的的确确,武天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痛恨谢仇章!武天赐对凤雪心道:“那好,你不想杀他,你不能杀他,那我杀了他!”话毕,拔出天玄剑冲向谢仇章,谢仇章早有所准备,正要迎敌,不料凤雪心竟然挡在了谢仇章身前。武天赐问凤雪心道:“你又为何要竭力保护他?”凤雪心一愣,一时间也无言以对,的的确确,凤雪心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保护谢仇章。 僵持许久,台上三人皆是一动不动。韩二娘等不下去了,便寻来陆元展,问道:“现在怎么办?”陆元展道:“好奇怪,两个人都是莫名其妙。若按道义来说,谢仇章未曾对我大哥有所怠慢,但大哥却莫名其妙的杀了谢仇章的侄女婿,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凤雪心从未与谢仇章谋面,却要保护谢仇章。这……莫非……”韩二娘急问道:“莫非什么?”陆元展摇头傻笑,道:“这是我异想天开罢了,我是想说,莫非是他们前世有什么纠葛,把记忆带到了今生今世!”韩二娘为之无语,怒道:“此言荒唐之极。”陆元展也道:“确实荒唐!” 谢仇章道:“女侠,你……你为何要护我?”凤雪心低声道:“也许是前世欠你的。你快走!”谢仇章明白,此时此刻,唯有一走了之方为上策,也就不图什么武林盟主的虚名了。正要走,武天赐却喝道:“不行!”凤雪心眼波浮动,看着武天赐许久,武天赐心中一软,将剑放下了,凤雪心哭道:“答应我,不要在我面前杀他!” 正文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5 谢仇章终于舒了口气,下了擂台,与忠于自己的兄弟汇合,高声道:“我们走!”台下众人也不敢上前,立即让开一条路。放谢仇章与其十几个手足兄弟走了。谢仇章走后,众人皆是有所动容,有人失落,竟没能将谢仇章斩除;有人放松,捡回了一条性命。韩二娘这时一跃上了擂台,正要推举武天赐为盟主和名山派掌门,凤雪心却一跃而走,向南而去。武天赐也跟了过去。韩二娘有些尴尬,此时柳文白也不在,她也觉得自己说什么也都有些缺失道义。但站在台上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便道:“众名山派的兄弟们听着,尔等跟随谢仇章数月来,伤天害理之事常而有之。虽都是奉命行事,但也不减罪过。今日又是屠戮江湖,此举天理不容,好在尔等并非本意,且谢仇章大势已去,尔等能悬崖勒马,江湖之幸。都跪下,向死者赎罪!”众人听了,皆跪下去,朝着众死难者叩头,泣涕涟涟,悲伤不已。其他派的人见了,想起适才之战,也都是伏地痛哭。 众人素知韩二娘与谢仇章乃是死敌,凤雪心又是韩二娘的侄女,还以为是韩二娘派来的。而武天赐又似乎与谢仇章势不两立,又见武天赐与凤雪心含情脉脉,关系必然非凡。如此看来,如今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已经是韩二娘囊中之物。韩二娘也想到了这一层,心中窃喜。这时名山派中有人推举韩二娘做武林盟主,众名山派弟子听了,皆心悦诚服,高呼称庆。但别派弟子却心有不悦。不料韩二娘居然道:“既然天下英雄如此抬举,我便当仁不让了。” 陆元展听了韩二娘这话,大吃一惊,冲上擂台,附耳对韩二娘道:“你怎么能现在就答应他们?这位置应该是……”不等说完,韩二娘低声道:“现在不答应他们,难道还让给别人不成?”陆元展道:“自然不能让给别人,您只要上来主持大局就好,目前,诸多门派皆是大丧,您只要助众人主持好丧葬之事,并借此将盟主之事暂搁。正所谓,水利万物而不争,日后名山派多行义事,不出两年,武林之主之位必名至实归!你现在如此,乃是操之过急了!”韩二娘哼了一声,道:“迂腐之言,如今我已经是武林盟主,又何必再等两年?”陆元展听了,为之无奈,觉得若是再与韩二娘在一起,必死无疑,便决定借口离开。长叹一声道:“如此也好,只是若我大哥跟凤雪心不回来,此事也不好办,不如我先寻这二人回来如何?”韩二娘点点头,道:“不错,若无这二人,我也不好服众。你去把他们俩找回来。” 陆元展点点头,便走下擂台,向北而去,根本就没有去寻找武天赐和凤雪心。离开了唐门后,进入恭州城,又不顾天黑,径直赶往丰都。两日后的傍晚方至。却见城外依旧有人守着,只不过这些守卫的人已经不是名山派的人了,而是县衙的衙役。陆元展被衙役拦下来,问道:“有没有带入城信?”陆元展暗叫不妙,为之哑言。两个衙役见这情况,心中一喜,道:“若是没有入城信,那就去恭州办,若是不愿回去,就交一百二十两银子。”陆元展听了,心中大喜,心说这两个没有经验又不知深浅的家伙,口中道:“那我还是去恭州办入城信的好,顺便问问这里交一百二十两银子是怎么回事!”话毕,便撒腿就跑。两个衙役心中大惊,跑上前将陆元展打倒在地,按住后绑了起来,等换班的时候,二人将陆元展带回了衙门。正准备扔进牢里,陆元展大喊道:“县令大人,陆元展求见。县令大人,陆元展求见。”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将县令叫了出来。县令怒道:“是谁大喊大叫的?”陆元展道:“大人,您见过我的,我有要事禀报!”县令一见是陆元展,心下一惊,命人将他松绑,将陆元展请到了会客厅。陆元展道:“我奉名山派新掌门之命,前来问候县令大人!”县令一惊,道:“新掌门?”陆元展道:“如今谢仇章大势已去,韩二娘接管了掌门之位,同时也成了当今的武林盟主。”县令道:“你急着赶回来,不会只是想跟我说这些吧?”陆元展道:“自然不是,韩二娘要接管名山派,必须要有那本修仙密传,我是来取密传的。”县令一惊道:“真有修仙密传?”陆元展道:“自然没有,只是全天下人都认为有,没有也就有了。不曾想我刚要进城,就被这那两个衙役给绑了,真是岂有此理!”县令道:“没有修仙密传,那你要怎么办?”陆元展道:“我自有办法,不过这里要提前恭喜大人。”县令一愣,道:“何喜之有?”陆元展道:“韩二娘与大人的合作,必是天衣无缝!”县令听了,哈哈大笑,便送了陆元展一匹快马和二百两银子。 陆元展谢过县令,又向县令要了一把可以断钢的短锯条。便匆匆离去了。 陆元展渡过大江,来到了名山派,此时名山派中依旧无人。陆元展心中大喜,上山后,径直来到哪所关韩二娘的地牢中,却见谢晴的尸首,陆元展暗暗叹气,却也无可奈何。取出锯条,包上一块写好字的布条,压在了一块石头的下面。临走时对谢晴的尸首鞠了一躬,便离开名山派。寻了江上一艘大船,顺流而下,在船上休息半日,飘到了紫阳城东。 陆元展进入紫阳城,骑马奔向紫阳观,见了柳文白与柳莲,与这二人说明了一切。柳莲大喜,柳文白大忧。陆元展叹道:“如今韩二娘所为,必不能长久。”柳莲不明白,问道:“为什么?”柳文白道:“不错,弦一居士说得对,丰都不是个好去处!” 话音一落,紫阳真人张伯端竟然又出现了。道:“说得对,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陆元展一拱手,道:“多谢紫阳真人,只是我陆元展还有几件事情要跟真人请教!”紫阳真人道:“请讲。”陆元展道:“张轩宗,张轩泰、张凌宇这些人跟凉风派究竟有什么关系?”紫阳真人听了,竟然有哑言,道:“你,问这些何意?”陆元展笑道:“真人已经得道,心中为何还有恐惧?”紫阳真人吞吞吐吐道:“此事乃是天机。你可以问,而我不可以回答!”柳文白疑惑道:“元展,你什么意思?”陆元展对紫阳真人道:“柳文白他不过是一凡人,却有如此多的修仙之人为他争夺名山派掌门之位,紫阳真人,你是其中一个,崂山道观的赵蓬莱是一个。谢仇章,无非也是一凡人,却有东方亮时时助他。东方亮是什么人?你张伯端张真人又是什么人?竟然因此事现身于世!这凉风派究竟是什么地方?” 张伯端听了,哑言许久,惊呼道:“你是什么人?”陆元展苦笑道:“什么人?哼,我也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张真人,我知道这事情的真相你永远也不会告诉我,但前些时日你还要文白兄争夺掌门,而现在去要他离开丰都。想必您也知道其中事情。我便也不多问了。”张伯端听了,竟然向着陆元展施礼,之后便消失了。 柳莲拭泪道:“我也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去吧,回阴风岭!”陆元展叹道:“如今,我们哪都去不了!”柳莲问道:“为什么?”陆元展道:“如今天下大乱,我三人又能去哪里?我陆元展又没有大哥武天赐之能,为人又偏执,固执,找不到好的营生。” 柳文白叹了口气,道:“元展兄弟天造之才,想不到竟然如此不得志。实在令人痛惜。”这时,却听外面有人朗声大笑,三人出去一看是青阳道长。青阳道长道:“既有神顾,何愁不得志。”陆元展叹道:“如今人道丧乱,天道无常。有志何喜,无志何妨?”青阳道长道:“年少知愁,如此未必是好,亦未必是坏。如今就留在这吧。少侠之才智,经天纬地。青阳十分佩服。亦舍不得少侠离去!”陆元展道:“道长严重了,是我等叨扰才是。” 确实,陆元展等三人,此时此刻,别无去处!想了想还是先留下来,看看丰都那边的情况再说。 再说武天赐与凤雪心二人,凤雪心离开唐门,一路向南奔去,武天赐随后紧紧跟随。凤雪心似乎想将他甩开,但每当离得远了,雪心的速度又降了下来。武天赐在后面跟着,一直都想开口叫雪心停下,但却找不到任何借口让她为自己驻足停留!或许人的命运就是如此,你追得越远,它却跑得越远,当你想停下的时候,命运偏偏在你身旁徘徊,脱离不了、抽身不去。正是追也追不上,舍也舍不去。雪心想停下来,与武天赐说些什么,却找不到任何能够启齿的话语,寻不到任何停下来与之对视的勇气。就如此的跑着,跑着,追着,追着。但无论她怎么跑,都跑不出天地的桎梏、命运的囚牢,无论他怎么追,都追不回无智的纯净、逝去的无忧。二人背负着无尽绵长的伤痛,相隔时远时近,只能在这狂奔中发泄,唱响着幽怨绵长的离歌。 正文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6 天色已晚,弦月如弓。二人一边跑着,一边抬头看着前方天际的弦月。或许是因为体力不支,亦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雪心缓缓停了下来。武天赐也跟着停下,皆是望着天空的弦月。一动不动的看着。皆想起泰岳武林大会。那时候,天上的月是圆的…… 二人望月许久,呼吸从急促变为平缓,情绪也渐渐好转。武天赐走上前几步,启齿道:“雪……雪……你……你还好吧。”凤雪心也不回头,道:“不好。”武天赐听了,无言以对。气氛无比冷清,许久无声。 最终雪心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道:“今天,没让你杀谢仇章,让你为难了。”武天赐道:“你说不杀,我就是死也不杀,你说杀,我就是死,也要杀……”这样的对话,似乎在曾经的某时某刻,似曾相识。二人皆有感触,哭了起来。 “你还是逃出来了!”武天赐道。凤雪心擦去面上的泪水,道:“那两个小道士岂是我对手,几天就逃了出来,又回杭州找你,可是何雨姐说你已经去丰都追我了,我就连夜往丰都赶路。前几日才赶到,可是却没找到你。”武天赐道:“前几日,那时候我被谢仇章关进名山派的地牢了,今日才逃出来!”雪心点点头,道:“我在丰都找了两日,都不见你踪迹,前日早晨见名山派倾巢而出赶往恭州,说是有武林大会,我想你会去那边找我,就跟去了。我上台打擂,目的也是想让你看见我。”武天赐笑道:“可没想到,一打便做了擂主。”凤雪心听了,也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心情都稍微有些放松。雪心这时才反应过来,问武天赐道:“你今日才从地牢里逃出来,怎么这么快就到恭州了。”武天赐道:“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雪心,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吗?”凤雪心一愣,道:“你胡说什么?”武天赐道:“你可知紫阳真人?”凤雪心道:“紫阳真人,张伯端,几十年前声名显赫,谁人不知?”武天赐道:“对,就是他,就是他把我从紫阳城送来的。” 凤雪心又要骂武天赐胡说,但见他言辞凿凿,似乎不是胡说八道。雪心道:“看来,他成仙飞升这事倒是真的。只是他如此助你,莫非,要收你做徒弟?”武天赐道:“这倒不是,只是吕弦一死前跟我说过一件事情!”凤雪心听了,急问道:“他果然是死了,他说了什么事情?”武天赐便将那日吕弦一跟自己说的去凉风山修行成仙,脱胎换骨的事情告诉了凤雪心。凤雪心听后,为之一振。但也知道这不是武天赐说谎,而且吕弦一临死之前,也不可能对着当时的武天赐胡说八道。 想到这,不由得有些热血澎湃。但武天赐却道:“只是,我不愿去凉风山!”凤雪心问道:“为何不愿?此事若是真的,你我之情缘才有归宿。否则……”武天赐道:“若是假的呢?怕是要寻十几年。亦或者,至死你我还不能得道。即便是一路顺风顺水,那得道之后又能如何,莫非还能如常人一般?赵蓬莱一生所为,难道不是受人控制?”凤雪心心中早就有此疑虑,又听武天赐如此说,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便又流下泪来。 武天赐上前抓起雪心的素手,雪心身子一抖,将手抽了出来,武天赐再一次抓住,死死地抓住,雪心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便侧过头流泪。一边道:“这样,不行!”武天赐道:“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跟你是兄妹!”雪心道:“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们不是!”武天赐道:“是又能如何?我们寻找一处无人的世外桃源,只有你和我,难道不好吗?又有谁知道我们的关系?”雪心心底暗暗发凉,道:“这不行,这不行!”武天赐道:“行,这怎么不行?我师兄跟我杨姐同样是亲兄妹,还不是爱得死去活来?”雪心道:“不行,我,我接受不了。你别说了,别说了。我每每想起你我成亲那事,我就浑身发凉。你别说了。”雪心如此用尽全力的低声呼喊着,武天赐肝肠寸断!缓缓放开了手,仰天长啸。拔出了天玄剑,架在脖子上,道:“愿你我来世再做夫妻!” “别!”凤雪心呼喊出来!武天赐泪眼迷茫,道:“还有什么生存的意义?”雪心道:“你别做傻事,你,你的身世还不确定,若你我并非兄妹,你若是死了,那我要怎么办?”武天赐道:“这一层关系,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凤雪心道:“你答应我,一定要查出你身世的真相!”武天赐道:“那你答应我,不管我的身世如何,你都要随我一同隐居!即便没有了夫妻之礼,我也要与你白头偕老。” 许久无语,最终,雪心道:“好,找一处没有外人的世外桃源!”武天赐这才将剑收了,道:“现在先回去找韩二娘。她或许能解开我身世的谜团!”雪心点点头,二人便往回赶。二人轻功甚好,适才一阵狂奔,直至力竭,此时早已经离开唐门城很远了。等赶回唐门的时候,天都亮了。不过唐门中的各派弟子也都一宿没睡,此时见武天赐与凤雪心回来,心中大喜。一人上前道:“若非女侠出手,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就给力那谢仇章了。”凤雪心也无心于此,四下看了看,不见名山派的人,便问道:“名山派呢?”这人道:“盟主领着他们早就回去了!”武天赐一愣,道:“盟主?”这人道:“少侠走得早,有所不知,韩大姑奶奶已经被推举成武林盟主。”武天赐道:“恭喜了。武天赐如此便不多打扰,告辞。”众人听了,皆是一愣,觉得这话说得倒像是外人了。二人临行时特意看了看已经残垣断壁的唐门。如今只剩下了后辈弟子,唐啸云等掌事的也都死于谢仇章之手,唐门百余年基业已然危如累卵。 人间如何,天下如何?谁又能管得了谁呢? 唐门与丰都均在长江沿岸。唐门在上游,乘船赶往丰都,甚为神速。《水经注》云:朝发白帝,暮到江陵,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长江自夷陵以上,流速皆快,恭州至丰都,水路也只需半日行程。但凤武二人在江边寻找许久,却不见船只。路人道:“船只在此,只能下游,无法上行,故船只稀少。”凤雪心道:“那何时才有船只?”路人道:“并无大船,却又竹筏可用。” 二人便寻了竹筏,顺水流下。直至正午,到丰都名山,却见韩二娘正在丰都名山外的河岸上迎接。行近了才发现,竟然是倾名山派全派迎接。都站在岸边,排成两排,韩四娘上前道:“武大侠,凤女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请。”说毕,拉着武天赐与凤雪心便进了名山派。进入派中,韩四娘道:“刘臣,给武少侠,凤女侠安排房间。”说毕,一三十多岁的男子上前拱手道:“武少侠、凤女侠,有礼了。请!”武天赐拱手回礼,凤雪心没有什么表示。刘臣道:“早听说武少侠,凤女侠乃武学奇才,今日擂台上一见,刘臣佩服。”刘臣一边说,一边将凤武二人带入客房。 武天赐道:“韩掌门是在迎接谁?”刘臣道:“主要是迎接少侠,其次是迎接恭州林大人。”武天赐只是笑笑,凤雪心却道:“胡说八道,韩二娘根本不知道我们会回来!”刘臣听了有些尴尬,但立即道:“迎接林大人,是不需全派弟子的。”话音一落,却见适才在外面的所有名山派弟子都进来了,排在武天赐凤雪心面前,同时拱手道:“见过武少侠,凤女侠!”武天赐还礼。凤雪心抬手意思了一下,便转身进客房了。不料却被刘臣叫住,道:“凤女侠,这是武少侠的屋子,您的是左边这间。”凤雪心一愣,道:“怎么会!”便进去一看,但见里面都是男子卧室的摆放。武天赐也跟了进去,走近之时,却闻到了一股女子化妆的香粉气。但进去一看,却不是女子的闺房摆设。 刘臣这时打开左边那间,道:“凤女侠,这才是你的闺房!”雪心看了看武天赐,似乎要说什么,但却没有说,转过身径直近了房中。武天赐也转而进了自己房中。这二人皆是疲倦万分,进了房中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武天赐等到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不过他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长江对岸的鬼哭狼嚎声音吵醒的。丰都名山就在长江北岸,而南岸正是丰都城,但奇怪的是,这些声音竟然都从南岸传来,北岸却很安静。正值奇怪,却听雪心那间屋子传来声音:“武天赐,你醒了吗?”二人耳功很好。在房中低声言语,却都能让对方听见。武天赐又仔细听了一些周围的动静,似乎没有其他人。而且名山派中也是异常安静,便出来敲开凤雪心的房门。 雪心出来,问武天赐道:“你有没有觉得什么怪怪的?”武天赐道:“所有事情都很怪,我也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凤雪心道:“韩二娘根本就不知道你我会回来。那他究竟是在外面迎接谁?”武天赐道:“不会,她迎接的人必是我们俩。”凤雪心一愣,道:“为何?”武天赐道:“那谢仇章在唐门杀得天下胆寒。唯有你我是其对手。如今谢仇章并未死。而韩二娘却敢坐这武林盟主,倘若你我不在韩二娘身边,那她岂不是找死?”凤雪心道:“韩二娘也未必是聪明人。一时兴起也说不定。” 正文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7 听雪心这么一说,武天赐回想了一下韩二娘的所作所为,确实觉得此人有些短智。但转而又一想,此关生死之事,韩二娘不可能在这事上犯糊涂。凤雪心这时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惊呼道:“我知道了!那林大人是不是恭州知州?”武天赐皱了皱眉,道:“应该是。”雪心道:“管他呢,你我此来就一个目的,就是要搞清楚你的身世之谜。”武天赐叹了口气,忽然又道:“还有一事奇怪。陆元展不在韩二娘身边。”正说着,只听远处传来人声。二人出名山派山门一看,大吃一惊。见长江两岸上灯火通明,二百多人高举火把,正迎接一人顺流而下。来着在竹筏上高声道:“韩掌门,久等了!”韩二娘道:“先生远道而来,请。”不多时,来者着在四个人的护佑下上了岸。 韩二娘上前一拱手,低声道:“林大人,请进!” 这林大人五十多岁的样子,微胖,此时穿着便衣,注视这韩二娘许久,道:“都说韩掌门乃是巾帼英雄,我还以为是假的,女人怎么能有这般能耐?想不到今日见韩掌门,这比传说中的更加英雄嘛。林某佩服!”韩二娘嫣然一笑,媚态百生,道:“林大人过奖了。哦,别站在外面,请进,请进。刘臣兄弟何在?”刘臣上前道:“掌门,您有何吩咐?”韩二娘对林大人道:“林大人,这小兄弟是名山派的大管家,这些年来,名山派的主人换了又换,可这大管家却一直由他掌着。他可是把着名山派运营的命脉!”林大人听了,朗声一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把他提拔成我的手下。”韩二娘道:“大人您看您说的,您要是把他从我这挖走了。那我们这名山派岂不是没法活了?”刘臣忙道:“林大人太抬举我了,大人手下尽是能人,小人去了,都不配给大人提鞋,但是大人有什么吩咐,我照办就是!” 韩二娘笑了笑,道:“你快去把武少侠和凤女侠请来。”刘臣听了这“请”字,心中会意,道:“二位侠士忙碌几日,现在正在休息。恐怕!”韩二娘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为难。林大人对身边的一人使了使眼神。身边这人才上前一步,道:“我听说,打败谢仇章的人是那个叫凤雪心的?也是个巾帼女英雄?”林大人道:“对,恭州那边可都传开了,只是我这还不确定传言是否属实!但韩掌门如此英雄,此事定然非虚。”韩二娘对刘臣道:“刘兄弟,你去看看,二位侠士醒了没有。”林大人忙道:“千万别去,二位少侠既然劳累,那就让他们好好休息。”韩二娘道:“二位少侠内功深厚,非常人可比,外面的声音逃不过他们的耳朵,此时此刻,定然已经醒来。”林大人道:“不用,不用,我们进去说,在这聊什么,让兄弟们都回去。也拼杀了好几天了,兄弟们,都散了,都散了。”说毕,便径直往名山派走。凤武二人在屋内听到这些,也不愿此时现身,便各自退回了自己房中。 韩二娘将林大人和他那四个随从请进了会客堂,请他坐在了主位上。林大人坐下之后,四个随从站在了林大人身边。林大人道:“我真没想到,我亲手扶持的谢仇章竟然这么快就倒了。韩掌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扶持他吗?”韩二娘摇摇头。林大人道:“因为他心黑手狠,因为他敢想敢干,同样也因为他武功高强!但没想到,你韩掌门才是最厉害的。”韩二娘道:“有道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如此看来,大人才是最厉害的。”林大人道:“怎么说?”韩二娘道:“没有大人的扶持,我们也成不了事!”林大人连连挥手,道:“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说实话,你名山派没了恭州的扶持,一样能活。我恭州没了你名山派,也不碍大局。” 韩二娘道:“大人敢说敢言,才是真英雄,二娘佩服。既然大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废话了,我韩二娘,确实需要大人相助!”林大人道:“恭州的财政收入,可离不开你韩掌门!”韩二娘又道:“近日我还有事情要拜托大人。”林大人道:“还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有事直说!”韩二娘道:“刘兄弟,你去把我侄女雪心请来吧。”林大人惊呼道:“是你侄女?”韩二娘道:“一会大人就见到他们了。”话毕,便示意刘臣去下去。这一次,刘臣点点头,拱了拱手,便去叫武天赐与凤雪心了。二人皆在房中,都没有睡觉,便很顺利的被叫道了会客堂。 林大人刚一见到武天赐与凤雪心二人,便站了起来,注视着二人许久,才道:“果然是人中龙凤!”韩二娘这时走下去,对武天赐道:“武少侠,这位是恭州知州,林志,林大人!”林大人听韩二娘先那两个年轻人介绍自己,心中不悦。韩二娘继续道:“林大人,这位是武天赐,武少侠!这位是凤雪心,凤女侠!师出于鬼剑门!唐门勇搓谢仇章的就是凤女侠。”林大人有些吃惊,看了凤雪心许久,拱手道:“林某认识二位少侠,三生有幸!谢仇章那群人的功夫我是见过的,想不到竟然被这么年轻的凤女侠打败。凤女侠功夫当真可称天下第一。”武天赐凤雪心只是拱手还礼,也不多说话!韩二娘这时继续道:“今日还有一事要拜托大人!”林大人道:“何事,说。”韩二娘道:“二位少侠可谓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所以,我想请大人给他们做媒人!”林大人,听了,心中大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能为二位英雄侠士做媒,我林志三生有幸!” 凤雪心忙开口道:“可是我们……”韩二娘抢道:“我说行就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们的事情!”凤雪心一愣。不等反应,林大人道:“武功虽然高强,但毕竟还是孩子,还害羞了,哈哈哈。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这媒人我当定了。韩掌门,你看,我总觉得如此称呼你有些生疏。不如这样,你我结拜成兄妹如何?你以后就叫我林大哥,我叫你韩妹子,你看如何!”韩二娘大喜,忙跪下道:“小妹拜见大哥!”林大人忙扶起韩二娘,道:“这真是皆大欢喜!”韩二娘道:“等我这边定了日子,就通知大人您!”林大人道:“一定一定!” 后,二人到名山派后山结拜了。韩二娘本要留林大人在名山派留宿一晚,但林大人明日还有要事,本就没打算在名山派过夜。连夜赶回去了。 武天赐与凤雪心听了韩二娘这些话,心中皆是大喜!但凤雪心却有所怀疑。等夜深了,便拉着武天赐去找韩二娘,问道:“我跟天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韩二娘看看凤雪心,又看看武天赐,见武天赐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微微摇头。韩二娘见武天赐这种表现大喜,想武天赐的身世之谜还不确定,到是可以用凤雪心的身世之谜来说,便撒谎道:“此事都是我的错,我为了让你能来丰都助我成就大业。就撒谎说你是我四妹的女儿。其实,你并非我外甥女。”凤雪心听后,又喜又怒,喜色自然是不言而喻,可怒是因为这件事情死了那么多人,而且连自己爷爷也被气死,想到此,凤雪心拔出短剑,逼问韩二娘道:“那你四妹的两个孩子现在在哪?”韩二娘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反应,道:“凤女侠,这是何意?”凤雪心道:“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害死了多少人!”韩二娘忙道:“当时我虽然不确定你就是我外甥女,可你确实不是凤五侠的孙女。” 凤雪心又想想当日情形,也确实如此。便缓缓放下剑,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外甥女?”韩二娘道:“你当然不是我外甥女!那日我是在骗你爷爷。当日我没有办法,因为金国南侵,兖州不保,我又希望得到你相助。因此想让凤五侠将你交给我,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凤雪心道:“当日?什么时候?”韩二娘道:“我接柳莲文白走的那日。”凤雪心道:“你是说,那时候你说我是你外甥女,其实是在骗我爷爷?”韩二娘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凤五侠。当日我只是不确定你的身世,但我也有九成把握。”凤雪心道:“那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你侄女的?”韩二娘道:“在擂台上,你同谢仇章、东方亮比武,衣衫抖动时,你的左肩锁骨不慎露了出来。”说着,韩二娘一扯衣衫,将左肩锁骨露了出来,竟然是一道红色胎记。 韩二娘继续道:“我的娘亲身上就有这道胎记,我娘亲的娘亲也有,我的大姐,三妹四妹身上也有,柳莲身上也有。这是我家女儿身上独有的。”凤雪心皱了皱眉头,韩二娘道:“就因为你身上没有这胎记,所以我就认定你不是我外甥女。你与柳莲姐妹一场,也应该注意到吧。”凤雪心也不曾记得柳莲身上的情况。但听韩二娘言辞凿凿,似乎不是假话。心中不免大喜。 韩二娘只是以此诓骗雪心,但见雪心脸上有笑意,心中也是大喜。武天赐忙拉住凤雪心的手,放在了胸前。雪心又是感动又是激动,又哭了起来。韩二娘又道:“雪心,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过几日,选个良辰吉日,为你们俩完婚。” 正文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8 凤雪心脸一红,点点头。武天赐却吃了一惊,他只想着能够快些与凤雪心隐居,举行婚礼搞不好会出什么问题,便立即道:“这不必了,不必了,在杭州的时候,已经完婚了。”韩二娘一愣,看了武天赐许久,她的目的是借着二人婚礼来为自己扬名,想了想又道:“前些日子必然兵荒马乱的,即便完婚也是草草了事,不作数的。”雪心则是希望搞一次轰轰烈烈的婚礼,便道:“一切凭韩掌门做主。”武天赐忙道:“天地为媒,岂能不作数?”韩二娘知道武天赐心中顾虑,便道:“只要能漂漂亮亮的在天下人面前举办一次婚礼,所有谣言都会不攻自破,武少侠请放心!”武天赐依旧摇头,道:“可是……”韩二娘道:“如今我已经是武林盟主,由我主婚,恭州知州为你二人做媒,届时,你二位成江湖爱侣,为世人称道。此后即便浪迹天涯,也会留下美谈传世。”韩二娘话中有话,雪心虽然无法听出来,但武天赐却已然知晓,韩二娘说浪迹天涯,意思就是等完婚之后,这二人便远离江湖,此后更无人知道二人身世之谜。二人便可归梦桃源,乐似仙神。 消除了武天赐心中顾虑,韩二娘便开始一步一步的实施计划,她也没有看二人生辰八字,只是随意将四月十七定为吉日。后又派人传信江湖,发出两件信函,一件是宴请天下英雄参加武天赐凤雪心的婚礼;二是邀天下英雄于四月十八召开承天大会,一同组建义军抗金。此信一出,距离丰都近的门派还有时间回去整理,但距离远的门派根本就来不及回去。只好驻扎在丰都外的鬼宅中。 韩二娘又怕凤雪心去见了柳莲,若是发现柳莲也没有锁骨那里的胎记,谎言便会被凤雪心拆穿,但韩二娘似乎也看得出来,即便凤雪心看出有问题,只要外人不说破,她便也还是希望和武天赐成亲,即使两人是兄妹。想到这,便以丰都危险为名,派人去紫阳观将柳莲柳文白二人送回兖州。同时又给陆元展送了一封信,言说武天赐风雪心安好。并要他好好照顾柳莲。陆元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韩二娘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这么说了,那自己又何乐不为。便告辞了青阳道长,与柳文白,柳莲去了兖州。 初十那日,韩二娘将信送到了恭州知州林志那里,林志见信中说鬼宅被江湖人占了,心中大惊。立即乘船到了名山派。找到韩二娘,心中很是不悦。但当着众人面也不好发火,便与之寻找了一处僻静之处,正是后山的那个地牢外的山洞里。韩二娘道:“林大哥何事?是不是小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林志道:“你信中所说,要让那些江湖人住进鬼宅里?”韩二娘道:“那里住着正合适。难道还有别的地方?”林志道:“如此,鬼宅之事,还有谁肯相信,若无人相信,辟邪交易岂不落空?届时,名山派损失的也将是几万两白银。”韩二娘听了,再一寻思,这事情确实做得欠妥,但口中却不认错。道:“如今天下危急,希望大哥能将此事放下,等灭了金国,来日方长,须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林志无奈,但此时已经木已成舟,再说什么也是无意义。叹了口气,道:“原来我这妹子有着兼济天下的气魄。是我短识了。”说到这,韩二娘道:“大哥请放心,此事功在千秋,其他事情日后有的是时间做。如今最重要是办好武天赐、凤雪心的婚事。由此二人牵头抗金,必定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林志听了,哈哈大笑,道:“妹子你说得是。若真由这二人牵头,自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只是……你会让他们二人牵头抗金吗?” 韩二娘犹豫了一下,道:“危难之时,必须如此!”林志叹了口气,道:“你我虽然初识,但……我林志儿时又何尝没有这等想法。修齐治平,人难得清醒一回,如此甚好。”话毕,林志深深向韩二娘鞠了一躬。韩二娘道:“我韩二娘落难至此,却有兄长支持,此生足矣。”林志听了,想起了这些年所作所为,只是苦笑。韩二娘道:“兄长不必惆怅,我素来知道兄长乃是有大志之人,有兼济天下的抱负,只是这些年郁郁不得志罢了。此时此刻,正值发迹之时,此乃天赐的功名于大人!大哥这些年来一直壮志难酬,我想你也不想整日都如此无所作为吧。” 林志听了,有些动容,许久道:“想我林志已经入土半截了,却不想还能遇到懂我的红颜知己!”韩二娘听林志如此言语,便缓缓靠近林志怀中。林志似有犹豫,但最终还是伸手抱住韩二娘。 半个时辰后,二人从洞中出来。林志辞别了韩二娘。匆匆回府衙了。 此后几日,韩二娘命刘臣广发英雄帖,并且加速筹筹办婚礼以及“承天大会”。武天赐与凤雪心反而是整日无事,凤雪心一直都想再见柳莲一面,好确定一下身世之谜,十一这天就同武天赐一起坐船去了紫阳道观。不料却发现陆元展等人已经不再观中。武天赐也猜到一定是韩二娘做的,便道:“我安排他们去了兖州,等你我完婚后再去兖州看他们。”雪心听了,点点头,但似乎也觉得其中有怪,但却也不愿再查了。二人又在道观里转了转,不料竟然在后山上看到了一座孤坟,坟前尚未立碑。武天赐正值奇怪,为何这里会突然多出一座坟来。但更奇怪的是,青阳道长这个时候带着全道观的人一同来到了这孤坟前施礼,阵势很隆重,而且连同青阳道长亦是行礼。这时候谢仇章突然从旁边的一间房子走出来,对青阳道长道:“道长怎能如此!怎能对后人行礼!”但青阳道长一挥手,谢仇章便不说了。直至礼毕,青阳道长让所有人都回去。 众人回去后,谢仇章见到了武天赐,大怒道:“是你!”青阳道长则是拦在了武天赐和谢仇章中间,对武天赐道:“武少侠,别来无恙?”武天赐拜了两拜,道:“劳道长记挂。”青阳道:“你来看她,好,你应该来祭拜一下她。”武天赐一愣,道:“这是谁?”青阳道:“这坟的主人你认识,是谢仇章的侄女,谢晴。”武天赐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颤抖着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仇章在一旁大怒道:“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害死了她丈夫,害死了她,如今你还恬不知耻的问这是为什么?”不等武天赐要说什么,凤雪心惊问道:“你说什么?”谢仇章拱手向凤雪心施礼,又质问武天赐道:“武天赐,你敢说谢晴的未婚夫不是用你这剑杀死的?”武天赐道:“是我杀死的,可是……谢晴不是我杀死的!”谢仇章道:“她对你一往情深,可你却利用她,她的死虽然是自杀,可难道你就真能心安理得?”凤雪心依旧惊问,道:“你说什么!”谢仇章道:“女侠,如今天下皆知你二人乃是天生一对,只是,我不得不说,这武天赐乃是一心狠手辣的畜生。”凤雪心听到这,突然一股杀气涌出。青阳道长道:“无量天尊。” 凤雪心这时目光如剑,逼视着武天赐,道:“谢晴对你一往情深?武天赐,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谢仇章听了,忙道:“这还是其次,其实……”不等说完,只听凤雪心一声尖利的怒吼“你闭嘴!”武天赐道:“是她一厢情愿,当时我只是想利用她进入名山派,寻找韩二娘下落。”谢仇章道:“想进入名山派还入不容易以你的功夫,轻而易举!”凤雪心白了谢仇章一眼,道:“你在丰都城外巧立名目,不知道的人就真的去恭州办了入城信了。”武天赐道:“说来说去,都是你自作自受。”谢仇章无言以对,凤雪心却道:“那,武天赐,你为何要杀谢晴的未婚夫?” 武天赐不回答!凤雪心逼问道:“说!”武天赐依旧不回答。凤雪心道:“就算你不是因为争风吃醋,那你为何杀他?杀了他,谢晴就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于你?”武天赐不回答,却不否认。凤雪心道:“好,既然你默然了,那我问你,谢晴为何要依附于你?你又怎么会知道,他未婚夫死了之后,她就将依附于你?你说!她还对你一往情深,为何?”青阳道长这时笑道:“少侠一表人才,英姿不凡,难免会让妙龄少女心动!”凤雪心听了,想自己与武天赐相识之时,正对邱冠雄难以割舍。当时虽有吕弦一暗中操作,但武天赐若不是如此的一表人才,自己也难以移志,想到这,不由得笑了出来。武天赐见雪心笑,这才舒了口气。但心底对雪心的这股盛气逼人的凌气却很反感。 正文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9 青阳道长这时又道:“只是武少侠,你虽然有如此目的,可对谢晴所为,确实属大恶之行。如此,你就在此为她守灵三日吧?”武天赐一愣,道:“三日?”青阳道长道:“三日既是三年,三年既是三日。”谢仇章道:“不必!”青阳道长道:“只是,如今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何你带走了名山派所有人,却单单留下一个对武天赐一往情深的谢晴,不仅如此,还留下了削金断玉的天玄剑给谢晴?莫不是你有意要谢晴放武天赐出来?”谢仇章明显脸上有不甘心之神色,但口中还是道:“这是我考虑不周。”青阳道长知道此事定然还有隐情,便道:“既然你不愿说,我也就不问了。” 武天赐这时问道:“这谢仇章怎么会在这里?”青阳道长道:“那柳文白柳莲又为何会在这里?”谢仇章大吃一惊,道:“柳文白在这?”青阳道:“早就走了。”武天赐问道:“为什么?”青阳道:“我最不愿意看的就是世人为了某种目的而争来争去。当日柳文白兵败,身临死境。我救他有错吗?如今韩二娘也欲要你武天赐出击杀死谢仇章,我救他有错吗?想必,你二人来此,不会跟韩二娘一点关系也没有吧。”凤雪心恍然大悟,道:“韩二娘早就知道柳莲他们已经不在这。却没将此事告知我。”谢仇章哈哈大笑道:“我不知女侠为何不愿杀我,但也不知为何武天赐这厮对我恨之入骨!武天赐,若今日你我想做了结,就在我侄女坟前了结了吧。”武天赐此时此刻也是迷茫,许久无声,自己真的不明白为何会对谢仇章甚为反感。但此时青阳道长,凤雪心都在,又是在谢晴坟前,自然不能做了结。许久无语,谢仇章见了,道:“既然如此,你今日不愿了结,那也休怪我日后无情。青阳道长,几日劳您照顾,谢仇章心生感激。日后必有厚报,这里先告辞了!凤女侠,也请日后莫要对我谢仇章手下留情。我不会对你们留情的!”说毕,便走了。 此后,武天赐与凤雪心为谢晴守灵三日。这三日,凤雪心也不乱吃歪醋,倒像是谢晴的姐妹一样,时常对着谢晴的坟墓,说话,聊天。所说的话,都是“武天赐是混蛋”一类的。武天赐倒也不生气,反而又觉得雪心这女孩也有温婉贤惠的一面。 转眼三日已过。四月十五这日早晨,二人辞别青阳道长,便准备回丰都了。十六傍晚便回了名山派。韩二娘正值山门口迎接,但见二人回来,问道:“我派出去几波人接你们,看来他们都是饭桶,都没接到。怎么样,凤女侠,一切还好?”凤雪心道:“没遇到柳莲妹子。”韩二娘道:“自然遇不到,他们回兖州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去兖州接他们了,如果路上没有耽搁,明日傍晚之前,必会回来。”武天赐虽然知道韩二娘只是欺骗风雪心,但口中还是道:“如此甚好!” 次日,正是武天赐凤雪心大喜之日。韩二娘宴请了整个江湖上的豪杰,名山派的场面可谓是高朋满座,盛况空前。比之第一次的婚礼真乃天壤之别。凤雪心心中自然欢喜。武天赐则是心情忐忑,只想着婚事快快结束,明日便与凤雪心隐居于世。 傍晚,一切礼仪皆完毕,林志、韩二娘也都上了主坐,只等拜堂礼成。不料这时来宾中却有一人大喝一声,道:“如此行径,恐怕不妥吧?”在场众人皆是大惊。林志与韩二娘最不希望此时此刻出现任何差错,林志立即到:“来人,给我拖下去!”话音未落,这人一声断喝,气势如虹,竟然将周围数人弹开一丈多远。韩二娘却惊呼出声,道:“青阳道长!怎么是你?”青阳道长哈哈一笑,武天赐听过青阳道长的声音,但这笑声绝对不是他,而是东方亮。武天赐道:“东方亮!”东方亮哈哈一笑,扯下脸上面具。韩二娘惊呼道:“东方亮?”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假道长身上时,谢仇章以迅雷之势冲上喜堂。堂上众人皆没有携带任何兵器。谢仇章却是持剑上来。众人大惊,又退后一步。 韩二娘这时只得走下台,道:“谢仇章,你果然还是来了。不过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你已经身败名裂。天下英雄无不视你如仇。你竟然还敢来此送死。”谢仇章哈哈大笑,道:“身败名裂?我今日倒是要看看,究竟谁身败名裂!韩二娘,你明知道武天赐凤雪心乃是孪生兄妹,竟然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祸乱人间伦理。此乃禽兽之举。武天赐,凤雪心,你二人明知是孪生兄妹,却暗自苟合,真乃不知羞耻!”武天赐骂道:“放屁!”韩二娘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众人此时此刻,都认为是谢仇章不甘失败。来此扰乱婚礼,都大骂道:“滚出去,滚出去。”谢仇章道:“我知道,空口无凭,没有人能相信我。韩二娘,有道是,真金不怕红炉火,你敢不敢让这二人做个检验?”韩二娘道:“真金自然不怕红炉火,你说,究竟是什么检验?”谢仇章道:“那好,武天赐,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凤雪心乃是你亲生妹妹?”武天赐道:“胡说八道,雪心并非韩四娘女儿,怎么就成了我妹妹?”谢仇章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是韩四娘的儿子?”武天赐道:“这点,我不确定。”谢仇章道:“好,那我帮你确定。拿酒来!”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韩二娘道:“你什么意思?”谢仇章道:“你们应该听说过滴血认亲!”说到这,林志再也坐不住了,道:“胡说八道!此事我林志岂会不知?真乃无稽之谈。即便是亲生子女,滴血认亲也未必可靠!”东方亮这时突然道:“此言差矣。”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道:“此乃血气琼浆。”林志怒道:“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东方亮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大人您又何必心虚。”林志有着多年断案经历,也从未听过有如此东西,自然不怕,便道:“好,我就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韩二娘见林志有把握,便有了底气,道:“好,上酒。”便抬上来一坛子酒和酒碗。 谢仇章上前将酒倒入碗中。东方亮滴入一滴“血气琼浆”。但见一滴粉色液体进入酒水中,不多时溶解开来,酒水由无色变成粉色,但又变回了无色。谢仇章将手指咬出血,将血滴入碗中,血一进入碗中,就沸腾起来,发出“滋滋”响声,腾起淡红色雾气。众人大惊,以为神奇。谢仇章道:“武天赐,此物可测三世三代内的血亲关系,你我当然没有任何关系,你可否一试?”武天赐心中忐忑,但面色不改,道:“试就试,我怕什么!”说毕,便咬开手指,挤出血来,滴入碗中。这期间,谢仇章道:“你我若是没有关系,那不多时,血气都会挥发殆尽。”说毕,武天赐血入碗中,也沸腾起来,但两滴血是你沸腾你的,我沸腾我的,什么反应都没有。不多时,就沸腾完毕。 林志也觉得神奇,道:“若是有血亲关系,会如何?”东方亮道:“成云制雨。”众人一惊,不明白什么意思。这时谢仇章道:“韩二娘,你可否一试?”韩二娘道:“怕什么!”正要下来,刘臣在一边拦下,道:“小心有诈。”谢仇章便将身上武器扔出去。刘臣点点头,才让韩二娘过去。韩二娘咬破手指,滴血入碗中,蒸腾起血气。谢仇章又要武天赐来一试,武天赐无奈,只得一试。一滴血入碗也蒸腾起雾气。不多时,二人的血气果然在碗的上面结成云状,而且是韩二娘的云状血气在下,武天赐的在上。东方亮哈哈一笑,道:“长者为根,自下也。看来韩二娘三代之内,乃是武少侠之尊长。”话毕,但见两团血气缓缓滴下血水,进入酒碗,进入酒碗的血水再次蒸腾,不多时,挥发殆尽!林志大惊,道:“这……”众人也是无言以对! 韩二娘道:“难道此事就没有巧合?”谢仇章道:“还没有给凤女侠试验,韩掌门何必心虚?”凤雪心听了,豁然将盖头掀起。道:“试就试。”说毕,将手指咬出血,将血滴入碗中,韩二娘无奈,只好也滴血入碗中。蒸腾起血气,竟然也成云制雨。韩二娘血气在下,凤雪心血气在上。众人见后,一时间皆是无语。韩二娘道:“如此,我不能不认为,这乃是巧合?”东方亮道:“若是巧合,何不让天下英雄一起来试试?”说毕,便又叫来数个酒碗,倒上酒,都滴入“血色琼浆”许多人上前一试,竟然无一不准。众人正值骚动,刘臣道:“韩掌门有姐妹四人,任何一个外甥、外甥女都会反应,如此,也不能证明凤女侠和武少侠就一定都是韩四娘的子女!表兄妹也是有可能的。”众人在下面均是议论,都觉得有理,但凤雪心却已然明了,自己不会是韩二娘的女儿,更不会是韩三娘的女儿,那就一定是韩四娘的女儿。此时此刻,已然万念俱灰,呆呆的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想这时林志突然道:“东方兄,你可否将此物借我一看?”东方亮道:“无妨,大人若是留着有用,我送与大人就是。”说毕,便将那“血色琼浆”的瓶子扔给了林志。林志接住瓶子,低声道:“此物真乃神物!”韩二娘听了,咳了一声,低声对林志道:“此时不是说这事情的时候吧!”林志反应过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率。还是多试试为好。”谢仇章知道这是缓兵之计,但心中有底,道:“没有问题,想试多久试多久。” 正文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尾) 武天赐这时却突然发了疯似的狂吼,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跟雪心不是兄妹,不是兄妹!谢仇章,你混蛋。”说着,便一拳打向谢仇章,谢仇章毫无防备,被一拳打倒在地,酒碗也翻倒在地上。不料此时此刻,凤雪心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正好喷在地上的酒水上,血一沾到地上的酒水,便升腾起片片血气,随后也在空中成云制雨,化成血水滴下。众人大惊,就连东方亮、谢仇章也是如此。凤雪心原心痛如刀绞。但见此景,竟然回过神来。韩二娘指着地上的酒水道:“不对,不对,这里只有雪心的血,但也蒸腾而起,成云制雨了。”谢仇章这时从地上爬起来,只是注视着东方亮看。东方亮竟然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不多时又生出恐惧之色。 而武天赐这时候大喜,道:“是雪心,雪心的血怎样都会成云制雨!”谢仇章大道:“这不可能。”凤雪心此时此刻回过神来,道:“好,那我再试试。”说毕,从下面拿起一个酒碗,重新倒上酒,滴入“血色琼浆”,后滴入自己的一滴血。但这一次却只见蒸腾,直到蒸腾殆尽,也不见成雨。在场众人也是觉得奇怪。林志毕竟精于推理断案,立即看破玄机,道:“谢仇章手上有伤口,适才被武天赐打倒之时,伤口流出血来,才进入酒水的。” 众人听了,皆注视着谢仇章与韩二娘,都以为这二人有“奸情”,才生下的凤雪心。韩二娘脸上发绿,谢仇章却道:“这不可能!”一边说,一边上前,在凤雪心拿着的碗里面滴入一滴血。同时又道:“你也第一滴看看!”凤雪心照做!又见碗口上空颓然蒸腾起大片血雾,不多时成云制雨,滴入碗中。 凤雪心见了,心中大喜,适才谢仇章与武天赐滴血试验,毫无反应,而自己与谢仇章的血竟然有反应,足以证明自己与武天赐不可能是孪生兄妹。但东方亮见这情景,呆呆愣愣许久,一句话也不说,这“血色琼浆”本就是自己给谢仇章的,深知不可能出问题。思索许久才上前,又取出一个碗,倒上酒水,滴入“血色琼浆”,又让这二人滴入血液,但效果与之前一样,都是蒸腾而起,成云制雨。林志哈哈大笑,道:“如此看来,这二人必定不是兄妹。而且,看这情形,莫非凤雪心是你谢仇章的后人?”谢仇章脸色发青,道:“这不可能?”林志笑道:“既然这‘血色琼浆’能断出三代的血亲,莫非这是你的侄女?”谢仇章道:“不可能。”林志道:“哦,那就一定是你跟哪个女人的私生女!” 谢仇章骂道:“放屁!大人,请您自重。”林志忙道:“失礼失礼!”这时众人中有一人道:“莫非是你跟韩二娘的私生女?”韩二娘与谢仇章同时骂道:“放屁!”还有一人道:“那此事可就说不清楚了。”韩二娘此时也大为不解,因为她已经断定了凤雪心是自己四妹的女儿。但如此一来,身世之谜又有所迷惑了。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忙道:“既然是误会一次。那我们继续!”众人齐对谢仇章道:“滚出去!” 谢仇章这时又注视着东方亮,东方亮此时此刻竟然站在原地,手捧着酒碗一动不动!不知心中在想什么。谢仇章上前,道:“圣者,您快说话啊!”东方亮回过神来,道:“韩二娘,此事必有误会,这里不便多说,只是此二人身世究竟如何,你应该清楚,且不要为了得这二人相助而有悖天理。否则死后必有惩戒。”韩二娘听了这话,心底一惊,许久说不出话来。似乎也在恐惧此事情。但最终道:“那,与谢仇章这事情,又怎么说?”东方亮许久无语,最终咬着牙,道:“好,再来一次,让你们看个明白。”便又让二人滴血入碗,但见两滴血液蒸腾出血气,不多时凝结成云,东方亮道:“你看看谁的血在下面。”但众人看得明白,竟然是凤雪心的血气在下,而谢仇章的血气在上。便都议论纷纷。韩二娘道:“这又怎么样?”东方亮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我说过,此物能查三世三代的血亲。但若是直系血亲,可以查出十世十代,这只能说明凤雪心前世乃是谢仇章的祖宗!” 一时间,众人无语,皆觉得不可思议,就连谢仇章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东方亮低声对谢仇章道:“你认命吧,快走。”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东方亮将谢仇章打晕,便背着他跑了。凤雪心万事喜欢刨根问底,立即追了出去。武天赐反应慢了一拍,等反应过来时,凤雪心已经出了礼堂了。武天赐便也追了出去,出了礼堂,便跳上房。四下寻找凤雪心踪迹。但什么也没有看到。韩二娘也立即派出人去搜寻。武天赐仔细思索,东方亮纵使功夫再高,也不可能一瞬消失无踪。以为还在这附近,但却没曾想到,当日张伯端只在转瞬之间就把自己送走,这东方亮必然也会此法。寻找了一个时辰,天已经全黑了,依旧没能找到这二人,不仅如此,竟然连凤雪心也不见了,莫非是被东方亮一并抓了?武天赐忽然想到后山的那个地牢。便去那里一探,却见牢门依旧换了新的。而且还开着,武天赐点燃火把进去,但见里面有一道士昏倒在地上,正是青阳道长。武天赐恍然大悟,原来东方亮之所以敢假冒青阳道长,是因为真的被他绑到了这里。武天赐解开绳子,摘下蒙眼黑布,青阳道长道:“这是哪里?”武天赐道:“这是名山派的后山地牢。”青阳道长此时长叹一声,道:“如此甚好,少侠得罪了!”武天赐一愣,却被青阳道长封住经脉。所用功夫,竟然是封元指。 武天赐惊呼道:“你不是青阳道长?”青阳道长道:“我就是青阳道长,只是,想让你在此修行半年!”武天赐道:“胡说八道!你快放我!”青阳道长道:“此时放你出去,你戾气太重,恐怕会为祸江湖。”武天赐道:“是我救了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青阳道:“为了整个江湖,我只能恩将仇报了。”说着,便将武天赐身上的天玄剑取下来,道:“此剑寄放在我紫阳观中。半年之后完璧归赵!”武天赐无语,只是“你”了一声。青阳道长这时出去,将铁门锁死。武天赐恨得咬牙切齿。这时却听青阳道长道:“我再传你两篇心法,望你在此多多习练。”武天赐骂道:“我不听,我不听。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青阳道长道:“你仔细听着,此心法乃悟道成仙之法门。”武天赐一愣,有些心动,只听青阳道长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武天赐道:“你胡说什么,此乃《道德经》,我早已烂熟于心了。”青阳道长又道:“那《庄子》呢?”武天赐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这我也烂熟于心了。”青阳道长又问了几篇道家著作,不曾想这武天赐竟然都倒背如流。 青阳道长道:“莫非,你师父都教过你?”武天赐道:“自然都教过我。而且我对此又过目不忘。”青阳道长大笑道:“如此就更好了。”武天赐道:“你快放我出去!”青阳道长却头也不回就走了。过了几个时辰,武天赐指封解开,便去扯铁门,但这门却纹丝不动。但想韩二娘也会放自己出去。可等了几日,却只见韩二娘派人给自己送饭,却不放自己出去。心中甚是奇怪,以绝食来要挟韩二娘,韩二娘无奈,只好来地牢看武天赐,武天赐道:“韩二娘,你什么意思?” 韩二娘想了想,道:“此门乃是钨钢所铸,天玄剑又被青阳道长拿走,我也没有办法!”武天赐道:“那你快派人将这石壁凿开!”韩二娘道:“这万万不可,稍有不慎,此处便会坍塌。”武天赐又问道:“那雪心呢?”韩二娘摇摇头道:“她一直都没有回来,我也一直在派人出去找。天赐,你好好保重,我只能按时给你送饭来。”说毕,就走了。武天赐从韩二娘的回答中听出来,这韩二娘根本就不想放自己走。思索几日,便也想明白了,如今雪心失踪,自己若是出去,必定会离开名山派,去寻找凤雪心,那时候这名山派就没有了任何保障。如今自己被关在名山派,外人都不知道,则不敢对韩二娘的名山派有所它途。而且,此时韩二娘也已经号令江湖,便不敢再有任何差池。所以,无论如何,韩二娘都不会放自己出去。回想过来,这青阳道长也必然是看穿了这件事情,才敢将自己锁在名山派里!但武天赐不明白的是,青阳道长为何要将自己关在此处! 却说这武天赐在这地牢里想尽了一切办法出去,但都于事无补,过了整整一个月,自知徒劳,便渐渐静下心来。没事就回忆着《道德经》等道家经典,颇有体会。虚极静笃之时,心无旁骛,竟似可初观前世,只觉神奇。但见仙山奇地,纵有飞霜袭寒,也可超然自得。完毕后,青阳道长站在门外道:“可有感悟?”武天赐心底一惊,道:“道长这是何意?”青阳道长道:“此事我也不知道,你所看到的,是你前世经历的。等你完全能看清前世之时,便是你得道之日。”武天赐道:“得道?”青阳道长道:“淮南王刘安所著《鸿烈》中云‘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但昆仑可寻,凉风难觅。通往凉风山的道路,其实就在你自己身上!” 武天赐一愣,道:“道长此为,是要助我飞升?”青阳道长道:“非也,你若想要飞升,脱胎换骨,我阻止也枉然,你若不想,我期盼也徒劳。好自为之吧。”说毕,青阳道长便走了。 正文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1 武天赐在地牢中呆了三月有余,已然不知道时日了。但最近几日,却突然无人为自己送饭了。武天赐饥肠辘辘中,整整熬了半个月,可谓是吸风饮露,不食五谷。虽然从诸多学说中参悟到辟谷之术,但他毕竟只是凡人,此后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只得在洞中地牢寻找些苔藓之类的东西充饥。不料竟然在搬石头的时候翻出一根短锯。另外还有一张密封起来的信件。武天赐大喜,便用钢锯锯开铁门,出了牢门,又缓和了强光的刺激,才走出山洞,拆开信件一看,但见上面写着“吾兄天赐,元展致敬。忧兄长为韩二娘软禁。特将钢锯藏于石下,待兄出,可来兖州弦一居士老宅。”武天赐泪水不住的流,道:“元展之智,天地不及也。” 武天赐逃出地牢,已经虚弱至极,只想快些寻找些吃食。不料刚一出山洞,行不多远,便被一名山派的弟子发现,这人见武天赐破衣烂衫,一脸的胡须,问道:“你是谁,是武少侠吗?”武天赐此时此刻也不敢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道:“正是!”这人大喜,道:“原来你果然还在这名山派中!小人陆建,见过武少侠。” 武天赐道:“怎么,你们不知道我还在山中?”这人道:“想来,这些时日,少侠是被关在地牢里,难怪韩掌门不让弟子接近。掌门嫉贤妒能,想不到连自己的亲侄子都信不过,反而把你软禁。被谢仇章所灭也是理所应当了。”武天赐一惊,道:“你说什么?怎么回事?”陆建道:“说来也是奇怪,怎么武少侠与凤女侠会双双失踪。世人都认为你二人已经离开名山派,但韩掌门却说少侠在山内闭关修行。上月月末,韩掌门欲号令天下,却遭到各派反对。谢仇章暗中举事,策反了恭州知州,将她诱出丰都杀了。如今这名山派又是谢仇章的了。” 武天赐道:“谢仇章策反恭州知州?可林志与韩二娘不是兄妹吗?”陆建道:“岂止是兄妹,这二人有私情,在整个恭州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武天赐点点头,道:“这些我知道,但就更不能理解谢仇章怎么会策反林志?”陆建道:“少侠不出户而知天下事,陆建五体投地,但少侠有一事不知,韩掌门与派内很多兄弟都有私情!”陆建说时,脸竟然红了。武天赐哈哈一笑,道:“韩家女子,果然轻薄。莫非你也与她有过关系!”陆建无奈,只好点点头,后继续道:“林志与谢仇章其实也拜过把子。韩掌门将城外的鬼宅给了各门各派居住,完全打乱了林大人的计划。他又听说韩掌门妇德缺失,一怒之下就……总之最终被谢仇章说动了。”武天赐道:“那,你恨谢仇章吗?”陆建道:“不恨!”武天赐道:“那你恨韩二娘?”陆建又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二人、包括张轩泰掌门,他们都是世间的英雄,像我这样的小人,又有什么资格恨他们。”武天赐道:“倘若,这名山派自此覆灭,你当何去何从?”陆建一愣,道:“少侠是要找谢仇章报仇吗?好,若是少侠想去,自去便可。小人也会些功夫,出去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还是不成问题!哎。名山派自从前朝张京水建立以来,也将近五百年了。此时或许也该寿终正寝了。” 武天赐听了这话,心中一惊,道:“前朝所建?有五百多年的历史?”陆建道:“不错,唐高宗麟德元年,年仅二十岁的天纵奇才张京水于此创建名山派!此事派内人氏无人不知!”武天赐道:“既然历史悠久,那为何到如今这名山派依旧是名不见经传?”陆建道:“张京水立派之后,从不张扬,至于为何,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实力不济,只是说的好听一些罢了。不过张京水临死前下过遗命,就是不准在外张扬。此后每一代掌门也都是如此,竟然传了五百年。直到去年张掌门离奇去世,谢仇章接管掌门之位开始,名山派才在江湖上出了名气。” 武天赐问道:“这谢仇章究竟是什么人?”陆建道:“这谁也不知道。只是十五年前,前掌门张轩泰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后来前掌门过世了,他没有儿子,三个女婿就争夺了起来。韩掌门本是前掌门的正妻,没有子嗣,便想要立前掌门的侄子张文白。却没想到,去兖州找张文白的时候,谢仇章得了那个东方亮相助,又与林大人交好,在他们二人帮助下,就夺权成功了。之后谢仇章将自己祖宗牌位搬进了庙中。对了,我还记得谢仇章祖宗是叫,谢中天。谢仇章乃是谢中天的第八代子孙。”武天赐又问道:“那谢中天是什么人?”陆建摇摇头,道:“这又有谁能知道。如果活着,也是快两百岁的人了。” 武天赐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这名山派也应该寿终正寝了。” 陆建便给武天赐找了一身自己的衣物。武天赐到陆建房中换下,又在这吃了些东西,体力方渐渐恢复。这时见陆建从箱柜中取出一大块黑布。放在几口箱子前,打开箱子,里面竟然都是灵位,且全都姓张。陆建道:“这些都是名山派的掌门。传至张轩泰,整整十七个。”武天赐见了,无语。陆建道:“少侠见笑了,我陆建生来便想做名山派的管家,做张掌门的管家。只可惜刘臣兄弟才识过人,可如今,我最终还算是张家的管家!”说着,便抱着张轩泰的灵位痛哭。哭了许久,又跪下给武天赐,道:“少侠,您功夫卓绝,请,请少侠万万不要将名山派焚毁。至少,给我的这些个主人,留一处栖身之所!”武天赐道:“我寻仇只找谢仇章一人,与他人无关!”陆建听了,连连叩头。后又抹去眼泪,道:“想必少侠与谢仇章有着深仇大恨。只是……谢仇章有东方亮相助,只怕是……只怕是不好对付!” 武天赐想也如此,而且此时天玄剑还不在自己手中。即便没有东方亮,杀谢仇章也不容易。便决定先去紫阳观取回天玄剑再说。不想没等出名山派,就被谢仇章带人将自己围住。谢仇章道:“原来你还在名山派,我明白了,一定是韩二娘嫉贤妒能,将你关进地牢了。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谢仇章见武天赐身上没有天玄剑,心中大喜。武天赐见东方亮不在谢仇章身边,心中大喜。谢仇章又道:“少侠的天玄剑怎么不见了?”武天赐道:“有一种境界,叫人剑合一!”谢仇章听了,便丢给武天赐一把剑,道:“我生平只败过两次,第一次是败给圣者东方亮,第二次是败给女侠凤雪心。”武天赐道:“这一次,我不仅要你败,我还要你死!”谢仇章却也不明白,为何武天赐会恨他,道:“你……我与你无冤无仇。好,我倒是要看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第三人比我强!只是,少侠年纪轻轻,因何会如此杀气腾腾?”却说这谢仇章正说着,武天赐忽然觉得身后一痛,原来有人暗中偷袭,向武天赐身上射了一枚暗器。武天赐这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想必是毒镖,道:“你卑鄙!”谢仇章大笑道:“上,把他给我切了。”话音一落,众人一齐扑上来。 名山派几经战乱,如今存活下来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此时都扑了上来,武天赐又中了毒镖,精神已然有些恍惚。但听谢仇章如此一说,胸中怒气横生。一声怒吼,惊悚天地。众人一时间全都镇住,不敢近前了。谢仇章心中大惊,见武天赐脸色已经发黑,毒性已经发作,但却不知为何还有如此能量,这时只听武天赐身后有人道:“血!毒血。”武天赐逆行经脉,竟然立即将毒血从伤口处逼了出来,这等功力就可以让天下汗颜。武天赐也从未逼过毒,此时还是第一次中毒,但也不知道为何就会逼毒了。 谢仇章但见武天赐脸色又渐渐转好。心中大惊,看这情形,武天赐的功夫怕是比凤雪心高。若是等武天赐完全将毒血逼出,自己怕是没有胜算,无奈只好一剑朝着武天赐刺下,武天赐盛怒之下,也是一剑刺出。只觉得一股剑气喷涌而出,首先击碎了自己手握的剑,后将谢仇章刺来的剑击碎,最后,这股剑气竟然贯穿了谢仇章喉咙。一招下去,震碎了两把宝剑,贯穿了敌人喉咙,此等神功,众人皆不曾见过。就连武天赐自己也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竟然有如此之能。 众人见了,皆下跪求饶。武天赐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与尔等无关。可免死罪!”众人道:“愿尊武少侠为掌门!”武天赐道:“带我去祠堂!”众人一愣,皆不知道武天赐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不遵从,便将武天赐带到了祠堂。只见谢仇章先辈祖宗的灵位都在堂上享着供奉。看着谢中天等谢家八代祖宗,心头燃起莫名怒火。手臂横扫,射出无形剑气,将这八块排位断开。又放了一把火,将这祠堂烧了。后又找到陆建,道:“如今谢家祠堂灰飞烟灭,你再寻出祠堂,将张家灵位供奉起来吧。”陆建听了,无比感动。跪下连连向武天赐叩头。 正文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2 一切事情都完毕后,天已经黑了。这时却见大江上游漂流下来许多河灯。武天赐一愣,道:“这是怎么回事?”陆建长叹一口气,道:“每年的中元节,都属名山派最热闹,毕竟是鬼节,这里又是鬼都。只可惜,今年的中元节,这里最冷清!”众人一听这话,都哭了起来。武天赐也是叹气,正值伤感,却见江对面的丰都城中竟然窜起大片光亮。远远望去,竟然是个女子,身上泛着耀眼夺目的光辉,缓缓升起,就如同仙女一般,异彩流岚。武天赐心中疑惑,以为是丰都县的鬼节的节目。正准备越过长江,忽然又见三十几个穿着黑色之人一跃而起。在空中将那女子团团围住。 名山派弟子见了这等情形,皆是大惊呼出。不想这时却见那三十几个男子忽然在空中转过身来,皆是双手一挥,就射出万道光芒,照亮了整座丰都城。武天赐还来不及惊愕,却觉得头痛剧烈。但只是疼了一下便停止了,再看看周围的人,竟然都定身在原地,一动不动。再看河对岸,只见那女子悬浮在空中,被那三十多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武天赐见这情景,绝对不是鬼节的节目。便一跃越到大江南岸,只见那边的所有人也都定在原地。武天赐知道,想必是自己功力深厚,所以这等咒术对自己没有产生效果。但越是这样,自己的好奇欲就越是浓烈,非要近处看看那边的情形不可。便开始慢慢的靠近。靠的近了,竟然也能听见这些人的话语。这时却听中间那女子道:“今日我既已经出来了,那就别想让我再回去。”黑衣人中的领头的道:“不行,地君有令,今日必不能让你出来。”这时却见一人从地下钻了出来,武天赐定睛一看,竟然是寿星。心说这不是做梦吧?这时只听这寿星语重心长的对那女子道:“嫽墦,你快回来。五百年都等了,不差这三百年!回来!”女子道:“仙翁莫劝。我知道三百年后,我万俟嫽墦必有所用,只是此时出来,又有何妨。今日我若是回去,无非是多受三百年牢狱之苦。我若不回去,却还有三百年的人道之福。况且地君既有言在先,只要我可冲开阴阳门,就放我出去。” 领头黑衣人道:“地君有令,你先与我回去,待见地君后再做定夺。”南极仙翁也道:“不错,快回来。嫽墦”女子笑道:“此言荒唐之极。各位差人,我万俟嫽墦在地下全凭各位照顾,但今时今日,也莫怪妹子无情。这就告辞了!”这万俟嫽墦说完这话,双手一张,阵阵阴风肆虐,吹得众人人仰马翻。 却说这万俟嫽墦在阴间修行五百年,一直都想要冲开阴阳门,重获自由。此时终于冲开了,岂有再回去的道理?这些冥差也知道万俟嫽墦不可能再回去,所以出来之前,带了一件宝物,名为“锁魂玉。”万俟嫽墦虽是修为高深,但毕竟没有肉身,是不可能逃脱锁魂玉的束缚的。果不其然,万俟嫽墦正要冲开包围,却被身后一股力量束缚住。万俟嫽墦回头一看,大惊呼出,道:“锁魂玉!”说毕,立时被吸了过去,万俟嫽墦使尽全力,竟然也无法抵御这种力量。 但在不远处的武天赐却被这股力量波及,被吹飞了出去,武天赐便叫出了声音。众冥差听到了这声音,皆大惊失色,适才用了定身凝神之法,让丰都城中所有人的意识停滞,此时听到这等声音,心说怎么还有人有意识?这时又有一人道:“糟糕,今日是中元节,凡人能看到灵魂!”那手持锁魂玉的冥差听了,也见到下面有人被锁魂玉的力量波及,也是一惊,随后立即收了法力。万俟嫽墦的因此逃过一劫,心中大喜,也顾不得向武天赐道谢,一招气掌,将几名冥差打飞,随后便向东飞去。转瞬之间便没了踪影。众冥差心中懊悔,但也于事无补,只能向东追去。武天赐见这女子逃跑,心中甚是高兴,正要追上去一看究竟,不料在不觉中却被人从身后击倒。此后便没了任何意识。 再说这万俟嫽墦,虽然身存数万年修为,但有道是九分法宝,一分修为。此时自己没有肉身,面对着锁魂玉自己也是无计可施。虽说自己逃得快,可是这周天之下,处处有神明,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即便自己修为高,但现在任谁拿着锁魂玉,都能将自己收了。而且后面的冥差依旧执着的追着。 如此,万俟嫽墦一直逃到了天明,与众名差的距离越来越远,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慌乱无助中,忽然见到下面竟然有大队出殡人马。万俟嫽墦心中腾起“借尸还魂”四个字,不由得大喜。顾不得分辨这尸体是男是女,直接钻入棺材里,借尸还魂了。 此时此刻,众冥差正值追赶,忽然觉察到万俟嫽墦下降了,皆是大惊。众冥差也是下降,但见送葬队伍,皆是眼前一黑。领头的冥差稍微观望,惊呼道:“莫不是借尸还魂了?”另一冥差双手一挥,使了个定身法,送葬队伍中的所有人便都定住不动了。众冥差便围住棺椁,果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势在里面,是万俟嫽墦!一冥差用锁魂玉去锁万俟嫽墦,但此时此刻已然没有任何效果了。“怎么办?”正值无助,但见东方天际太白星一闪,一白衣仙人手持拂尘腾云驾雾而来,面色凝重,看着众气喘吁吁的冥差,叹息道:“如此,尔等既然已经尽力。想必是天意!” 这时听棺材里的万俟嫽墦道:“来着何人?”仙人道:“我乃五星之首,太白。万俟嫽墦,你可知此举会触犯天条。”万俟嫽墦道:“万俟嫽墦,久于世间轮回,又于丰都之下苦修五百岁,不问苍生,不明天道,更不知天条。仙人说犯,便是犯了。”太白道:“万俟嫽墦,你的宿命应于三百年后实现,此时还不是时候,不如回地府再做三百年修行。届时顺天知命,水到渠成!”万俟嫽墦道:“仙人意思我明白,但三百年后既然我必会出世,想必不会因我犯此天条而多加刑期。”太白一愣,道:“什么意思?”万俟嫽墦道:“有本事抓我回去!”太白听了,大为震怒,拂尘一挥,欲将棺椁劈开。不料力道在棺椁上空一丈处,便被万俟嫽墦的气势弹开。太白道:“此物若不经教化,恐毁天地!”万俟嫽墦听了,心中也有怒气,恨不得跳出来与之理论,只是因为刚刚占据这个身体,对此还不熟悉,因此连动都不能动。正值无奈,却不知道为何,外面的太白金星,和那些冥差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商量了什么事情,便突然都回去了。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阵的颠簸。原来送葬的队伍又开始动了。万俟嫽墦在棺材里,很想出去,但身体目前还不能动,只好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但此时此刻,魂魄又不敢离体,生怕被冥差用锁魂玉偷袭成功!但自己在棺材里却如何也想不明白,太白金星等为何又突然离去了。 却说过了半日,万俟嫽墦感觉到这棺椁已经下葬。外面的人稍作祭祀,等天黑了,便都走了。而万俟嫽墦自己依旧无法动弹。正值无奈,却听外面有人道:“万俟嫽墦!”万俟嫽墦心底一惊,似乎这声音很是熟悉!仔细一回想,原来是地藏王!万俟嫽墦道:“菩萨?”地藏王道:“我本以为你会在三百年后出来,却不曾想,此时天地秩序混乱。导致阴阳门咒法效果降低。”万俟嫽墦道:“原来传说是真的!”地藏王道:“传说?什么传说?”万俟嫽墦道:“菩萨的坐骑,谛听。谛听能知先后,原因不在谛听之能,而在于谛听乃是源于天地而生。天地存而谛听生,天地亡而谛听死。” 地藏王道:“此乃机密,你如何知道。哎,不错,以你法力,知道也无可厚非。去岁十月二十四日,天地乱,谛听死!原本以为还有三百年!如此,想必是天意?”万俟嫽墦听得奇怪,道:“什么天意?”地藏王转而道:“如今你借尸还魂,当报答此人恩情!”万俟嫽墦道:“这是必然。”地藏王道:“如此,我放心了。万俟嫽墦,要牢记五百年前我对你说的话。”万俟嫽墦道:“让我对得起上苍对我的眷顾。”地藏王道:“没忘就好!你若为恶,天理不容!”话毕,地藏王又将棺椁埋了,便走了。 地藏王走后,万俟嫽墦心中纳闷,也不知道这地藏王说这些是什么目的,但眼下身子还是不能动弹,自己也只能是在棺材里适应,不想适应了几天,身体内原本停滞的血液才开始流动,但自己却依旧无法控制。 却说武天赐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但看周遭事物,竟然没有任何变化。问了城中之人昨夜之事,众人皆不清楚。一时间,武天赐也弄不清楚昨夜究竟是做梦还是真实的事情。但转念一想,这定然不是梦境,因为此时此刻自己已经身在大江南侧了。 正文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3 恍惚中,突然想起了凤雪心,心中不免伤悲,此时已然没有了下落,而天下之大,又能往何处寻找呢?想那日雪心追东方亮而去,但此后就没了踪迹,但反过来一想,并非是凤雪心失去踪迹,而是自己被人关起来了。雪心也定然会四下寻找自己。且若是雪心在丰都没能找到,那下一步必然是去杭州找何雨。 武天赐想到这里,稍稍有些宽心,但又想陆元展等人在兖州,倒不如先去寻找他们,此后再去杭州,陆元展深藏大智,必然能帮助自己。便朝着兖州赶去。 武天赐路上经过紫阳观,心中尚有余悸,也不明白青阳道长和如今已经成仙的紫阳真人究竟有什么目的。若是再次将自己关起来,怕是没这么好运了。便也没有进去,而是直接向兖州行去。 只行十余日,至兖州城外吕宅。此时吕宅外面也已经不成样子,不能遮风挡雨了。武天赐想起当日遇到吕弦一之时,鼻子一酸,正直伤感落泪,却听身后一声“大哥!”武天赐一转身,只见柳莲双目凝波,哭着扑到了自己身上。“大哥!你没事,你没事。”武天赐搂着怀中这娇小的妹妹,道:“没事了,小莲,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小莲不哭。”柳莲这是擦去眼泪,急着道:“大哥,你快跟我来,我哥哥,我哥哥病的好重,你快来。”说着,将武天赐领到了吕家地窖中。正是当年给凤雪心泡药澡的地方。武天赐不由得心中一动。 不料武天赐刚一进去,却听一老者的声音,道:“谁!”武天赐但觉得此声音内涵劲力,心中一惊,却见药盆已经不见。陆元展和一白发老者在柳文白床前站着。陆元展见到武天赐,心中大喜,对旁边那人道:“彭先生,这位是我大哥。”彭先生听了,打量了一下武天赐,道:“你大哥年纪轻轻,但功力倒是不浅。人进来了,我却没能听到声音。”武天赐听他这么说,道:“你又是谁?”陆元展道:“这位是彭先生,专为文白兄弟的伤而来!” 武天赐忙上前看望柳文白,之间他此时正昏睡着,右臂断处流着脓血。武天赐大惊,道:“怎么会这样?”彭先生道:“文白小兄弟被毒箭射中右臂,为保性命,虽然断去此臂,但毒性却还有留存,此时金疮难愈。我也没有能治好的把握。”柳莲听了,再次扑在武天赐怀中哭泣。陆元展也是落泪。彭先生长叹一声,道:“作孽啊。前人作孽,后人遭殃啊。小莲,东西拿来了?”柳莲这时懊悔道:“啊,忘了,刚才遇到大哥,忘记了。”武天赐道:“先生要拿什么?我去取!”彭先生看了看武天赐,道:“那好,小莲,你带他去取些冰来。” 武天赐道:“不用小莲,我去。”说毕便去冰窖去去取冰。陆元展笑对彭先生道:“我大哥原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冰窖在哪里他知道。”正说着,却听柳文白又是啊的叫了一声,一出声,彭先生忙用一块布塞入柳文白口中。随后听陆元展囫囵着大声喊道:“彭先生,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元展,你杀了我!杀了我!”这时武天赐抱着一大块冰回来,道:“怎么了?”柳文白看见武天赐,只是“啊啊”的叫着,很是凄惨。武天赐惊道:“怎么会这样?”彭先生也是落泪,见武天赐的冰来了,将冰块抱了过来,用内力将冰融化,一掌压在柳文白残臂断处,不多时,柳文白断臂上的能量全然被彭先生吸收,断臂便冻住了。不多时,柳文白才不叫了,随后缓缓睡着了。彭先生的手此时已经上了白霜,不多时才恢复正常,道:“用毒者真够残忍的。”武天赐道:“什么毒?”彭先生咬牙切齿道:“九阴化骨散。”武天赐道:“没有解药吗?”彭先生道:“即便有解药,常人也无法忍受此番痛苦。十之**都会在这过程中自尽。” 武天赐大骂道:“岂有此理,是谢仇章所为?”彭先生叹了口气,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话说得很小声,但武天赐却听到了,心中一惊,道:“先生说什么?”彭先生却道:“生而为人是不易,又何必打打杀杀!”武天赐道:“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彭先生道:“彭江。”武天赐一愣,确实对彭江这名字很耳熟,但这人究竟是谁,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彭江道:“我是药王耿庆宝的弟子!”武天赐大惊,道:“张永严是你什么人?”彭江听了这话,道:“张永严?别把我跟那畜生相提并论!我告诉你,五毒门自我师父耿庆宝创立以来,一直都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张喜、张永严那两个畜生,不是我门人!”武天赐道:“那九阳丹是怎么回事?”彭江道:“是骗人的东西。只是为了让世间的恶人惧怕而已。”武天赐道:“传言说,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彭江道:“当年张喜野心暴露,要灭唐门。我不同意,想不到此人竟然将我软禁,十几年后我逃出生天,才知道此后的事情。哎,如今五毒门已灭,但我依然要遵从恩师耿庆宝的愿望,救死扶伤!” 武天赐听他所言诚恳,但心中依旧有所疑虑,道:“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可你说你是彭江,我凭什么相信你!”彭江道:“这有关系吗?我并无害柳文白之意。若非我救他,他已经死了。更何况,我已经收他为徒,日后他也要继承我师父耿庆宝的志向。” 武天赐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你既是耿庆宝的弟子,定然轻功卓绝。”彭江一笑,道:“那便出去试试。”话毕,二人便出来了。陆元展、柳莲见了这种情况。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之后,跟了出来。不想二人正在上面比试轻功,皆是神鬼之速。陆元展知道武天赐轻功卓绝,但见这彭江的功夫也不亚于武天赐。心中惊奇。 不多时,武天赐停下了,对彭江道:“果然是鬼步!”彭江道:“如此你应该相信了。”武天赐点点头,道:“果然轻功卓绝,是我武天赐小人之心了。”说毕,便又进入地窖中了。彭江心中犯嘀咕,不知这武天赐究竟是什么意思。 后,彭江先回兖州,言明日再来。 这天夜里,给柳文白喝了止痛安神药后,三人从地窖里出来。柳莲已经困乏不堪,先回去休息了。等柳莲睡下后,陆元展突然问道武天赐,道:“大哥今日问彭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武天赐却问道:“你是怎么遇到的他?”陆元展道:“这彭先生是兖州郎中,那日文白金创崩裂,我去兖州抓药,顺便将彭先生请来的。但今日才发现,此人不同寻常。”武天赐一愣,道:“你看出什么了?”陆元展也是一愣,道:“不是大哥看出什么了吗?”武天赐道:“此人是个郎中无疑,也不会暗害我等。我只是想问他关于九阳丹的事情。”陆元展更是迷茫道:“我也知道这彭江并非恶意,但大哥为何之后不问了?”武天赐道:“他并非彭江!”陆元展道:“你怎么知道?”武天赐道:“因为他的功夫太好了,当年耿庆宝没有将功夫传授完全,因此彭江根本不会有这么好的功夫!” 陆元展听后,为之迷茫。武天赐道:“对了,兄弟,给文白兄治病。是你寻找的彭江,还是他主动来找的你?”陆元展道:“是我去找的他。”武天赐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或许是我想多了。”陆元展道:“大哥不必担心,很多事情,都会水落石出的。”武天赐道:“我倒是还要感谢兄弟为我在名山派地牢中留下钢锯。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就确信我会被关进地牢。”陆元展道:“我也不确定大哥一定会被关进去,只是觉得韩二娘不会放大哥走!想必会将大哥关进地牢,我就姑且一试。”武天赐道:“虽然我并非是被韩二娘关进的大牢。但我却被青阳道长关了进去。”陆元展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武天赐将那日之事告知了陆元展。陆元展听后道:“青阳道长未必是歹意,但韩二娘却不想让你出来。”武天赐点点头,道:“不错。只是后来韩二娘还是被谢仇章所杀。”陆元展听了,只是长叹道:“当日若是我在,根本不会同意元展与小莲去跟着韩二娘去丰都!那文白兄也就不会受这样的罪了。哎,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说什么,韩二娘又怎么会听呢。” 武天赐道:“兄弟也不必自嘲,其实我也知道,若事事都按照你陆元展所说。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陆元展道:“我自觉足智多谋,却又能如何?在丰都想尽办法,费尽心力才能混入衙门,而大哥却能轻而易举的进入,轻而易举的找到韩二娘。再怎么聪明,却也不能如大哥这般直来直去的爽快。”武天赐听到这,许久也不说话,却突然道:“兄弟你相信天命吗?”陆元展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武天赐道:“天若亡我,我愿逆天行路。” 正文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4 陆元展听后,许久无声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便转移了话题道:“凤雪心怎么不在?”武天赐听了,道:“我就是来找她的。看来兄弟你也没有见过她。”陆元展点点头,道:“她去哪里了?”武天赐道:“不知道去哪里了,当日我被青阳道长关进地牢。但我想她也一定在找我。”陆元展道:“会不会是在兖州?”武天赐道:“如今冲云山庄已经灰飞烟灭,不可能了。吕宅这里若是没有,那就应该是在杭州!”陆元展一愣,道:“杭州?对,凤老爷后来是在杭州。”武天赐道:“不错,何雨姐在那里嫁人了。” 陆元展听了,心中一喜,道:“那错不了了,如果凤雪心在丰都没有找到大哥,那么就一定会回杭州。”武天赐听了也是一喜,但许久又拉下喜色,道:“可是,如果杭州也没有呢。”陆元展皱了皱眉,道:“大哥既然能被青阳道长关入地牢,那凤雪心呢?”武天赐忽然想起青阳道长将自己关入地牢后说自己戾气太重,再想想凤雪心,戾气也不轻。怕是很有这种可能。心中便是忐忑。陆元展道:“大哥不必担心。这也只是推测。”武天赐道:“若杭州也没有,我就去紫阳观找!” 武天赐便决定明日一早就去杭州。陆元展道:“大哥路上留下痕迹,待文白兄弟伤愈,我便去杭州找你。”武天赐道:“我听彭江说,已经收了文白兄为徒?”陆元展点点头,道:“彭先生医术之高,当年的吕弦一居士怕也不如。”武天赐听后一惊,道:“当真?”陆元展道:“若论医理,当是不相上下,只是彭先生武功卓绝,可用真气为人续命,这是弦一居士不能比的。”武天赐叹了口气,道:“这也自然,居士当年自废功力。” 陆元展从来都不知道吕弦一竟然会功夫,惊呼出口,道:“自废功力?”武天赐便将吕弦一、赵蓬莱这二人的关系以及这二人之后所为都讲给了陆元展听。陆元展听后,惊诧许久,道:“赵蓬莱想要干什么?”武天赐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最后,他被弦一居士杀死,但最后留下一句话,竟然是‘我解脱了’!”陆元展思索良久,还是不能明白其中道理。最终叹了口气,道:“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二人正说着,忽然听兖州城门那边有脚步声,武天赐道:“有人朝着这边来了。”话音一落,却听那边一声朗笑,人走近了,见这人竟然是彭江。陆元展上前拱手道:“先生,怎么样?”彭江却直接对武天赐道:“虽然我不确定你就是他,但我也知道你并非普通人。”武天赐被这没来由的两句话弄得一愣。只听彭江继续道:“我回去之后,思来想去你我的对话,你既然知道张永严,也一定了解五毒门的事情,想必你是知道张喜等人的功夫乃是半吊子。”武天赐听了,点点头,道:“不错,所以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彭江。因为你的轻功太好了。”老者点点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不是彭江,我乃是彭江的师父。”武天赐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但反应过来时候竟然呆住了。只听这老者又缓缓道:“我是耿庆宝。”武天赐吞吐道:“你,你,你是药王,耿庆宝!” 耿庆宝点点头,道:“几十年前,我收了韩城,张喜,彭江这三人为徒,想不到此三人心术不正,但也好,终遭报应。”武天赐问道:“九阳丹,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这种毒药?”耿庆宝一愣,也想不到这武天赐竟然会率先问这种问题,但也道:“没有!”武天赐听后,自己义母之死如今真相大白,但却没有丝毫的喜悦。陆元展这时道:“前辈,那你此来……”耿庆宝一笑,道:“元展堪称天下第一智者。不错。”说毕,便来到地窖中,扶起昏迷的陆元展。耿庆宝用毕生功力将柳文白体内的毒逼了出来,又将所剩功力一并传给了柳文白。 不多时,柳文白醒了。断臂已经不再流脓血,也不痛了。立即跪下道:“多谢师父。”耿庆宝此时虚弱至极,道:“好徒弟,为师已经将毕生功力传给你了。如今天下大乱,你要好好运用。”柳文白听了,为之震撼。武天赐却道:“为什么?”耿庆宝笑笑,道:“这些功力,在我身上,未必对天下人有益,在文白身上,必能造福天下百姓!”柳文白哭道:“我一定,我一定。” 但武天赐这时却道:“江南十二煞,究竟是什么样组织?”耿庆宝道:“虽然我依旧无法确定你就是那个人,但你记住,天下人的幸福,就在你的身上。”武天赐大吼道:“江南十二煞,究竟是什么人!”柳文白听了,也是大怒道:“你别问了!”这时耿庆宝从怀中取出一本书,交给柳文白,柳文白拿过书,上面写着“五毒秘籍。”耿庆宝哭着拉过柳文白的手,只是流泪,同时不眨眼的注视着他,虽然无声,但谁都知道,这是耿庆宝对徒弟最后的劝慰。武天赐见了,也是流下泪来。进而随着陆元展退出了地窖。 陆元展也是落泪,问泣不成声的武天赐道:“怎么了,大哥。”话音一落,只听地窖中柳文白一声呼喊“师父!”。 耿庆宝功力散尽,死了。 后柳文白立下誓言,必定要重振五毒门,此后专心攻读五毒秘籍,不理外事。 武天赐在耿庆宝死后的第二日便南下去了杭州,陆元展言处理了耿庆宝的后事便去杭州找他。武天赐道:“你只需去杭州知州府找我即可。”便辞别了三人,径直往杭州而去。三日后到杭州,径直往知州府而去。不料却闻杭州知州王右迁已经离任,新任知州还在路上,不日才会到达。细问之下,才知道王右迁的儿子王鹏死了,儿媳何雨带着腹中几个月大的婴儿殉情。此后便无后,万念俱灰,辞去杭州知州之职。武天赐大惊,问衙役道:“王鹏怎么会死?”这衙役叹了口气,道:“七月初三那日,离奇死亡。可是,可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何夫人毒杀亲夫。虽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武天赐也道:“当然不可能,有谁会怀着孩子毒杀自己丈夫!”衙役道:“可是在公堂之上,夫人百口莫辩,最终言丈夫已死,不愿苟活人世,便服毒自尽了。” 武天赐怒道:“王右迁难道不知道夫人是冤枉的?”衙役叹了口气,道:“王大人当日说证据不足,还要严加查证。可谁知道夫人刚烈,竟然,竟然会服毒自尽。”武天赐道:“那王鹏究竟是怎么死的?”衙役道:“当日死得离奇,却在少爷喝水的茶杯里发现了砒霜。可是,后来验尸的时候发现,少爷根本就不是中砒霜之毒而死。”武天赐问道:“那是什么毒?”衙役道:“根本就不是中毒。而是,是,离奇死亡。”武天赐道:“那何夫人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衙役叹了口气,道:“七月初四,在公堂上服毒明志。烈女啊。少侠想必是王少爷的朋友,您还是去他们家里问问吧。很多事情小的也说不清楚。”武天赐点点头,谢过这衙役便去了王宅。不料到了宅子大门前,只见两边的门联竟然被斧凿的破乱不堪。下面的字已经不可分辨,但上面的字却保留下来,上联只能看清楚“无儿无女无”几个字,下联能看清“有宗有族有苍天”七个字。而且此处也没有一个守门人。不似年初时候那般景象。 武天赐推门进去,只觉萧条万分,不见人影,却能隐约听见后园的有啜泣之声。武天赐顺声寻去,一路过去竟不见一人,后园与前殿竟然用一大铁门锁上,武天赐觉得奇怪,便跳了进去,继续寻哭声而去,走得近了,却听哭声渐歇。武天赐道:“在下武天赐,特来拜会王右迁大人。”话音一落,只听边室的房门一响,出来一二十多岁的女子,着装华贵,容貌艳丽。武天赐抬眼一看,心中一动,心说怎么会有如此美貌之人还在这里。女子拭泪道:“公子请进来。”武天赐不敢移步,问道:“你是谁?怎么在此?”女子道:“小女子乃王右迁之妾,本家秦氏,上月嫁与王右迁。不想过门没有几天,夫家遭变故,儿子王鹏身死,媳妇何雨殉情,一尸两命。夫君认为我是妖人,竟然,竟然将我锁入这园中。”武天赐道:“那这么长时间,夫人是怎么过活的?”秦氏道:“公子问了这么多,也容我问一句,公子是谁?” 武天赐道:“在下武天赐。兖州人氏,去年年末,金人南侵,随冲云山庄一同来此避难!”秦氏听了,大为震撼,道:“来自冲云山庄?难怪能进入此处,恳求武少侠救我出去。”武天赐一愣,道:“这里面如今空无一人,可以说进出自如。”秦氏道:“当真。”话毕,忽然听西侧一声竹子的弹响声,随即飞入一包东西。秦氏走过去,拾起来,打开一看,原来是包子。秦氏道:“这一个月来,全靠这些东西过活度日。”武天赐道:“送这东西的是谁?”秦氏道:“是这里的赵媒婆,我跟王大人的媒人。她本以为将我许给王右迁,那是我修来的福分,谁知道竟然出了此变故……”说到这,秦氏已经泣不成声。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5 武天赐道:“你可知道王鹏何雨葬在什么地方?”秦氏点点头。武天赐道:“你先吃些东西,一会你带我去看看他。”秦氏忙道:“我现在不饿,现在就可以去。”武天赐点点头,道:“那有劳了。”说毕领着秦氏出后园,秦氏抱着布包,一边吃着,一边跟着。 武天赐来到上锁的铁门前,拔出剑来朝着铁门砍去,不想长剑竟然折断。武天赐为之哑言,心想这普通的剑果然不能与天玄剑相提并论。便将这断剑扔了,却一掌将铁门轰开。秦氏见了,大吃一惊,手上的布包掉到地上,里面的包子撒了一地。呆愣了许久,才又拾起布包,取出没有沾到土的包子继续吃了起来。 不多时,二人出了王宅。秦氏也吃饱了,将布包扔掉,带着武天赐去东侧寻找王鹏的坟墓。但路上又听说何雨没有跟王鹏葬在一起,便要秦氏带着自己直接去何雨坟前祭拜。 秦氏觉得奇怪,鼓起勇气问道:“莫非何雨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武天赐听了,脸色发绿,道:“你胡说什么!”秦氏忙道:“对对,这只是外面的人风言风语罢了。倘若这孩子果真是少侠的,那秦氏必然不会服毒自尽!”武天赐道:“这胡说的话你都哪里听来的。”秦氏道:“那日审案,说何雨毒杀了王鹏,此后便传出了何雨受奸夫指使谋杀亲夫的事情。”武天赐骂道:“放屁!” 正说着,已到何雨坟前,却不见这坟上有墓碑。武天赐叹了口气,道:“何雨姐,想不到上次之别,竟然是天人永隔。武天赐回来,本想找你讯问雪心的下落,可谁知道……”说着,便也缓缓流下泪水,“下辈子,幸福!”不料话音刚落,却听地下有声响,竟然是木板撬动之声。随后只见何雨坟上的土在动,渐渐地,从中裂开了一道缝。秦氏大惊呼出,“尸变!”后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但武天赐此时却异常平静,只是注视着何雨的坟墓。不多时一口棺材颓然从土里蹦出来。 武天赐只觉得后背发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正当此时,棺材突然炸开,从中出来一个女子,大着肚子,正是何雨。何雨轻身落地。武天赐吞了吞口水,道:“你……你……”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这时只听何雨道:“是你!”但却觉得奇怪,何雨说话时候的声音很激动,但却是面无表情。武天赐道:“你……你怎么,怎么复活了?”何雨却指着自己道:“你认识这人?”武天赐一愣,先看了看已经晕倒的秦氏,又看了看何雨,见她指着她自己。武天赐一愣,道:“你说什么?”何雨依旧指着自己道:“你认识这人?”武天赐道:“何雨姐,你说什么!” 何雨这时道:“我忘了说明白了,我不是这个何雨。”武天赐此时更是迷茫,根本不明白何雨在说什么。只听何雨继续道:“你月前还在丰都对吧。”武天赐道:“你总算想起来了。我跟王鹏说过,我要去丰都寻找凤雪心。他后来跟你讲了吧。”何雨道:“我不是说这个,月前,你在丰都,我见过你!”武天赐惊呼道:“你见过我?”何雨道:“我说了,我不是何雨,月前在丰都,你是不是见过一个从地府逃出来的女子,随后被几十个冥差追捕。” 武天赐大吃一惊,想起那晚的事情,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原本还分不清是真是假还是梦,但现在能确定不是梦了。何雨继续道:“当时那些冥差用了定身之法,将丰都里所有人都定住了,可你却没有被定住,我想你也并非常人。那日我险些被冥差用法宝收去,好在当时你在下面,打断了那冥差施法,我才有望逃走,来此借尸还魂。” 武天赐惊呼道:“我想起来了。”何雨道:“所以,你对我有恩,我万俟嫽墦有恩必报,因此,不管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我也不会对你隐瞒。但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武天赐道:“你说,你说你是谁!”何雨道:“我复姓万俟,名嫽墦。被冥差追赶自此,借尸还魂。”武天赐道:“虽然我还不敢相信你说的这些是真的,但我更不会相信何雨姐会跟我说这样离经叛道的故事。”万俟嫽墦道:“那就是说,你还是相信我刚刚说的。”武天赐道:“我……我……那我问你,你从丰都地府逃出来要做什么?”万俟嫽墦道:“此事我日后告诉你,但现在我要做的是帮助这个叫何雨的平反冤案,以报答她容身之恩!” 武天赐听了,心中一动,道:“可,你真的是万俟嫽墦,不是何雨姐?”万俟嫽墦道:“我是万俟嫽墦,如今却要报答这叫何雨之人的容身之恩。先助她平反冤案!”武天赐道:“不错,定要先平反了冤案。只是此事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有当如何平反?”万俟嫽墦道:“她知道。”说毕,缓缓腾空而起,飘到了秦氏身边,只手抚着秦氏的头,不多时,便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武天赐一愣,道:“怎么了?”万俟嫽墦道:“她的思想,我已经都知道了。” 武天赐听了,先是愣了许久,后又是缓缓一笑,这万俟嫽墦竟然有这种读心的能力。又想起陆元展前几日对自己所说,或许很多时候,真正的能力,比任何的智慧都重要得多。这时听万俟嫽墦道:“她在园中一个月,你难道真的就认为给他送吃的的人是赵媒婆?”武天赐道:“定然不是,媒婆是没有力量弯动竹子的。能用竹子将食物送入园中的人,必定是一男子!”何雨道:“不错,那人叫秦岳,是她的哥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那日随着秦幽兰去了王园,心起贼意,便去偷盗,却被王鹏发现,秦岳便给王鹏下毒,毒死了他。”武天赐听了,问道:“你怎么知道?”何雨道:“这是他心中所想。”武天赐道:“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她所想的事情,就一定没错?就一定是事实。秦岳被王鹏发现,后又给他下毒?这说不过去!” 万俟嫽墦点点头,便唤醒秦幽兰。秦氏一醒,便惊惧万分,但听何雨道:“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死了?”秦氏一听这话,心中平静了一丝,道:“原来你是诈死。”何雨道:“我问你,你哥哥秦岳是怎么杀死我相公的。”秦氏忙道:“不不不。我哥没有杀人,没有杀人,仵作不是已经说了,王鹏,王鹏并非被人毒死。”万俟嫽墦道:“那日你哥来我家中偷盗,却被我相公发现,这事情有没有?”秦氏大惊,道:“你怎么知道?其实,其实,这些事情也都是我的推测,我也不确定这事情就一定是我哥做的。但现在想想,这一定不是我哥做的。因为,因为王鹏根本就没有中毒。”万俟嫽墦道:“之后你被父亲关入后园,是你哥给你送饭吧。”秦氏点点头。万俟嫽墦一挥手,秦氏便又晕了。武天赐道:“现在怎么办?”万俟嫽墦道:“平反之事很容易,但现在我要助这何雨生下腹中孩子。你先随我去一处无人之所。” 武天赐这时道:“你,你真的不是何雨姐?”万俟嫽墦道:“对,我是万俟嫽墦,借尸还魂而已。”武天赐道:“好,我相信你,我,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情。”万俟嫽墦道:“你说,是什么事情。”武天赐道:“你既然能够看清楚人心所想,想必知道我在想什么。”万俟嫽墦摇摇头,道:“你算得上我的恩人,我万俟嫽墦不会窥视你的内心。所以,有什么事情,你说。”武天赐道:“那你能否知道何雨姐的思想?”万俟嫽墦叹了口气,道:“人已去,什么也不会留下。这只是一具躯壳,没有思想,我又哪里能知道。” 武天赐听了又是叹了口气,道:“那也没什么可问的”武天赐本想打听凤雪心之事,但这万俟嫽墦无法获悉何雨的记忆,如此便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转念一想,凤雪心肯定没有回来过。何雨受冤一个多月,倘若雪心这期间回来,以她的性格怎么会不替她平反。此时案子一直搁置,想必雪心根本没有回来。如此想明白了,心中似乎释怀,又似乎无法释怀。 这时又听万俟嫽墦道:“你随我来。”却见这万俟嫽墦竟然双脚悬空,在空中飘着。武天赐大惊,道:“你这么样,会吓到人。”万俟嫽墦叹了口气,道:“这身体不是我的,如今无法行动自如。”武天赐听了,笑道:“那你会笑吗?”万俟嫽墦摇摇头,道:“此事倒也无妨,我可以带你腾云而起。”说毕,万俟嫽墦手一挥,武天赐便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但他不会控制,竟然飘在空中旋转起来。万俟嫽墦道:“你什么也不用想,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武天赐先是一愣,但不及反应,已然被万俟嫽墦带上苍穹。转瞬之间,便冲到了白云之上,随之觉得心旷神怡,正准备下视大好河山,不想却忽然一阵眩晕,竟是俯冲而下,不多时便能见地面。 正文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6 万俟嫽墦带着武天赐落了地,武天赐尚在眩晕中,许久才回过神来,见自己竟然是在一个村子里。武天赐一愣,道:“这是什么地方?”万俟嫽墦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是杭州以北千里之外。想必也无人认得这何雨。”武天赐听了,心中一喜,道:“杭州以北,千里之外,岂不是兖州附近?”便四下环顾,果然很是熟悉。万俟嫽墦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武天赐点点头,道:“这北面是泰山脚下的岱岳小镇。南面是兖州城,我跟何雨原是住在那里。”万俟嫽墦道:“既然如此,这里也不安全。”话毕,便由带着武天赐向东飞去。 武天赐又经过阵阵眩晕,方才落地,竟然吐了出来。等肠胃缓和好了以后,仔细看了看周围景致,见此处竟然是海边,不免有些疑惑。适才从岱岳小镇向东而来,到了尽头就应该是鬼剑门或者是崂山道观一带,武天赐自小就在这一带长大,很是熟悉,但此时此刻,竟然对周遭景致很陌生。不免有些疑惑。万俟嫽墦这时道:“此处应该没有什么人了。”武天赐立即点点头,道:“放心,这里不会有人认得你。”万俟嫽墦点点头,这时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怎么接生?”武天赐连连摇头,道:“这要去寻找产婆……只是,何雨成亲距今没多久,似乎不该是小孩出生的时间。” 万俟嫽墦道:“没办法,因为我的缘故,胎儿生长速度很快,已经过了预产期了。”正说到这,突然见前方半里之外有几间屋子,而且很是熟悉。便走过去一看,不禁令自己吃了一惊,此处竟然是自己修业的地方——鬼剑门。 万俟嫽墦在身后飘然跟上,道:“怎么了?”武天赐竟然发现适才站着的地方就是曾经的崂山道观。但此时此刻,竟然什么都没有了。不自觉道:“这是怎么回事?”万俟嫽墦一愣,道:“怎么回事?”武天赐自语道:“偌大个崂山道观怎么会凭空消失?即便是在战争中损毁,那也应该有断壁墙垣。怎么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万俟嫽墦道:“你找什么?”武天赐一愣,忙改口道:“你什么时候生?”万俟嫽墦抚摸着肚子道:“先找到人家再说,只是我不会生,不知道要怎么办。” 武天赐这时见万俟嫽墦一只在地上飘着,道:“你现在能正常走路吗,不要一直飘来飘去的。”万俟嫽墦试着挪动了几步,还是有些不稳,随后就直接又飘了起来,同时道:“这尸体有身孕,我不能很好的控制。”武天赐这时想起鬼剑门里面还有辆推车,便进去将之推了出来,万俟嫽墦见了,心下会意,便坐在了车上。武天赐就推着万俟嫽墦去四处寻找产婆。 不多时寻得一处人家,乃是常年靠打鱼为生的渔户。渔户家中有一婆婆,常常给别家媳妇接生。见武天赐与万俟嫽墦,以为是一对落难夫妻,又见万俟嫽墦临盆在即,怕是不能耽搁,就留这二人于此住下。武天赐谢过婆婆。将万俟嫽墦抱下车,后扶着她一步一挪的进了屋子里的床上。这婆婆道:“我儿子还在外打鱼,晚上才能回来。老婆子我现在这家里也拿不出什么东西。姑娘就先暂时忍一忍饥饿。”万俟嫽墦摇摇头,道:“我不饿,我不饿。”婆婆道:“看你面无血色,定是饥饿所致,姑娘口音,乃是来自山西一带吧。听说太原府被金人围攻,你们夫妻俩定然是逃难逃到这里的。算了,今后就住在我这吧。小伙子你年轻力壮的,明日就随着我儿子去打鱼。过两天你媳妇给你生个白胖小子,你就乐去吧。”武天赐听了,脸色发绿,正要辩解,却听万俟嫽墦一笑,脸色居然有了表情。看来她是渐渐适应这个身体了。 不过适才听婆婆说吃饭的事情。万俟嫽墦倒是有些为难,她也知道,现在的这个身体根本就没法同正常人一样吃饭。自从借尸还魂以来,也是自己一直用功力保持着腹中孩子,根本就用不着吃饭。但眼下这事情又无法与婆婆讲,心中倒有些纠结。 傍晚,婆婆的儿子卢一舟回来,打了一网的鱼,正要跟娘亲报告。却见来了客人,道:“娘,家里来了客人?”话音一落,正见到武天赐相视,随即竟然惊呆了,又注视了武天赐许久,赫然暴跳如雷,惊呼道:“是他!就是他。我杀了你!还我孩儿命来,还我孩儿心来!”一边说,一边扯着武天赐打。武天赐只觉得莫名其妙,根本就不认识这人。一边将他推开,一边道:“你认错人了,我从未见过你!”卢一舟骂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是恶鬼,你是鬼!” 万俟嫽墦屋内一愣,便挪着步子出来,道:“怎么回事?”婆婆此时也出来问道:“怎么了一舟?”卢一舟赶忙扶着母亲远离武天赐与万俟嫽墦,道:“他们俩定然不是人!”武天赐道:“朋友,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你我从未谋面,我根本不认识你。”卢一舟道:“可我认识你!”武天赐怒道:“胡说八道!”卢一舟对母亲道:“娘,就是他,您的孙子孙女的心,就是被他拿去的!”婆婆听了,突然哭了起来,道:“我孙子孙女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他们,他们俩还小!他们……”说到此处,竟然昏厥过去! 万俟嫽墦觉得此事不同寻常,手一挥,卢一舟也晕倒。武天赐道:“这是做什么?”万俟嫽墦转向自己,对武天赐道:“你究竟对这二人做了什么?为何这卢一舟对你恨之入骨。我告诉你,即便你曾对我有恩,但若是你做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我也不会放过你。你说,你做过什么?”武天赐见这万俟嫽墦突然翻脸,心中莫名的有些惧怕。忙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万俟嫽墦便窥视了刘一舟的思想,不多时便窥视完毕,武天赐上前问道:“怎么样?”万俟嫽墦依旧面无表情,却突然挥出去一掌,掌风颓然出击,打在武天赐身上。武天赐在空中翻转数十周才落在地上。立时口喷鲜血,再也站不起来了。万俟嫽墦一愣,怎么也不曾想自己轻轻的一掌竟然将武天赐伤成这样,心中不免有些懊悔。便又为他疗伤,把武天赐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 不多时,武天赐有了意识,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清楚。”很快,武天赐伤好了,万俟嫽墦见他说话诚恳,不像是掩饰。武天赐又道:“你既然能窥视人心,如何不看看我是怎么想的?”万俟嫽墦道:“如此我相信你。只是,你过来。”武天赐一愣,跟着万俟嫽墦来到卢一舟身前,万俟嫽墦一只手按住卢一舟的头,另一只手按在武天赐头上,道:“你闭上眼睛,就知道一切了。” 武天赐照做,闭上了眼睛,不多时,看见了卢一舟内中记忆。 去年,也就是宋徽宗宣和七年,二月二十九日,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卢一舟疯狂的划船追着掳走自己儿女的人,寻到了一座孤岛上。岛上有一座木屋,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竹鹤居”。卢一舟的一双孪生儿女正被几个蒙面人带到岛上,不多时两个孩子醒了,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惊恐中还透着绝望。与此同时,竹鹤居中有一张冒着白气的冰床,上面躺着一男孩儿,脸被人用黑纱遮住,上半身裸露着,胸口印着两只血掌印,已经奄奄一息。 武天赐看到此处心中莫名的恐惧。这时却见一遮面老者进来,坐在冰床旁边,注视着床上的人许久,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竟然用一把小型刀具将床上孩子的胸口抛开,露出了内中红心,但已经停止跳动了。但之后的事情更令人毛骨悚然,这老者竟然又活生生的将卢一舟一双儿女的心剜出,又取了二心中有用部分,给冰床上那孩子补上了。不多时心脏又跳了起来。老者叹了口气,又将那孩子的伤口缝合。但卢一舟的一双儿女此时此刻早已毙命。 那老者出了屋子,同屋子外面的两个人说着什么,同时摘下了遮面面纱。武天赐大吃一惊,这人竟然是柳文白的师父耿庆宝!周围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是当年抢走自己师父棺材的林逸霄,另一个居然是赵蓬莱。只见赵蓬莱跪下朝着耿庆宝拜了三拜。耿庆宝却是泪流满面,赵蓬莱也在一边哭。 林逸霄这时走到卢一舟身前,道:“二哥,杀了他,以绝后患。”赵蓬莱忙跪下叩头,道:“恳请十二师叔开恩。”卢一舟此时万念俱灰,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恶狠狠的等着这些人。耿庆宝这时对林逸霄道:“师父不允许我们伤害别的人了。”林逸霄对赵蓬莱道:“当年若非你私放韩二娘,岂有后面的事情!”赵蓬莱却没有悔意,道:“一切后果,我愿一人承担。”林逸霄这时长叹一声,问耿庆宝道:“二哥,你说怎么办?”耿庆宝道:“既然是侄儿之过,全权由他处理。不过师父可没有命令要我等便宜行事。这回也是我最后一次助你们,好在这孩子是真正的圣婴,也得速速想办法送回山上。”说毕,便踏浪而去。林逸霄为之一窒,却也无可奈何,又问赵蓬莱道:“你究竟要不要杀他。”赵蓬莱摇摇头。林逸霄道:“好,那我先去丰都跟张轩泰掌门打好招呼。”说毕,便也踏浪而去。 正文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7 赵蓬莱这时面对这卢一舟,许久才道:“对不起。”一边说,一边跪下朝着卢一舟叩头。卢一舟依旧不语。赵蓬莱道:“此生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这两个孩子。不过这两个孩子没有白白牺牲献祭,他们是为了天下而死,来世必定功德圆满,坐食仙录!”卢一舟听了,道:“你说什么!来世,你们这群魔鬼!这群妖魔!”此时此刻,卢一舟完全暴怒起来,赵蓬莱想制住他,但刚一用气,竟然喷出一口鲜血,气力已然锐减。 卢一舟见此时机,冲入竹鹤居中,只见自己的一双儿女的尸体躺在血泊中。卢一舟立时心胆俱裂,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只见冰床上的那孩子已经被抬到了地上,自己的一双儿女却躺在上面。赵蓬莱道:“这两具尸……这两个孩子,你带回去吧。”卢一舟指着地上那孩子道:“你们用我一双儿女的命,换了他一命,能不能让我看看,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赵蓬莱叹了口气,思维挣扎了很久,终于还是点点头,后扯下了男孩的头上套着的黑布。此人竟然是武天赐! 武天赐看到这情景,大吃一惊,再也看不下去了。惊呼出口,道:“这是怎么回事?”万俟嫽墦道:“不错,他们用那两个孩子的命,换了你一条命,他们都是谁?”武天赐道:“两个年纪大的,一个是林逸霄,一个是耿庆宝。另外那个,是赵蓬莱。”万俟嫽墦喝问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跟你是什么关系!”武天赐摇了摇头,道:“你既然能看清人心,又何必多问。”万俟嫽墦也不多说,只是道:“说!”武天赐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记得那日是二月二十八,我师兄死了,我杨姐也死了,我也被人打成重伤,后来就被那个赵蓬莱救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之后,武天赐又详详细细的将林逸霄跟自己比武、以及耿庆宝舍命救柳文白的事情跟万俟嫽墦讲了。万俟嫽墦听后,也觉得这几件事情似乎都相对独立,跟武天赐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 这时,万俟嫽墦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生于何时?”武天赐一愣,道:“大观四年,闰八月二十八。”万俟嫽墦听了,皱了皱眉头,道:“奇怪!”武天赐又是一愣,惶惶道:“奇怪,什么?”万俟嫽墦道:“说与你也无妨,我原以为那耿庆宝所使的乃是‘补心术’,但如此看来不是?”武天赐问道:“为何?”万俟嫽墦道:“‘补心术’所用的乃是与自己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一母双胞的男女之心,卢一舟一双儿女生于大观四年八月初四,与你差了将近两个月。” 武天赐听了这个日期,惊呼道:“大观四年八月初四!大观四年八月初四?莫非,我真的是大观四年八月初四生的?”万俟嫽墦问道:“你什么意思?”武天赐想起那日吕弦一说过,凤雪心真正的出生日期,就是大观四年八月初四。 这时,却听卢一舟啊了一声,从地上缓缓站立起来。见母亲躺在地上,忙将她抱进屋中床上,掐人中唤醒,母亲见儿子,抱住儿子哭道:“我可怜的孩子!”正哭着,却听外面的万俟嫽墦也是一声叫喊:“我好像快生了。”婆婆一听这话,忙对儿子道:“一舟,去把那姑娘扶进来。”卢一舟一愣,道:“娘,怎么……”母亲哭道:“就当这孩子是上天赐的吧。”说毕,擦去眼泪。卢一舟似乎还是过不去这个坎,但见母亲如此心善,终于答应下来。正要出去唤万俟嫽墦进来,武天赐已经跑进来道:“求婆婆救她!”卢一舟瞪了武天赐一眼,也不多说话。而是出去扶着万俟嫽墦进来,让她躺在床上。 母亲又要儿子去烧水,武天赐便也跟着卢一舟去了。卢一舟到了隔壁生了火,取了水倒入锅中,盖上了盖子等待水开。看着这武天赐很不自然的站在自己身前,想起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倘若还活着的话,如今也是武天赐这般大了。正值伤悲,武天赐突然跪在了自己身前,哭着道:“爹,孩儿不孝。”卢一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说不出话来,只听武天赐继续道:“爹,是孩儿不孝。”卢一舟道:“你说,你是小杰?”武天赐便继续撒谎道:“我不仅仅是您的儿子,我还是您的女儿!” 卢一舟想起那日剜心补心之事,也不觉得这武天赐说话离经叛道。武天赐继续道:“我前世本为神仙,今世下界,不料投错路径,魂魄分开,一心划分为二。父亲所见补心之事,乃是二心合一,回归我神仙本质。”这话倘若别人听了,必定认为是胡说八道,但卢一舟当年亲眼见到自己儿女的心都给了同一人,因此对此事深信不疑。武天赐为了使卢一舟放心,继续道:“我的生辰乃是大观四年八月初四。” 此言一出,卢一舟立时抱住武天赐,痛哭不已。武天赐心道:“我必须撒这个谎,你的一双儿女因我而死,我就代替他二人为你养老送终。”不料这时卢一舟又放开武天赐,道:“不行,孩子,你我不能相认。”武天赐道:“为何?”卢一舟道:“你既不是凡人,想必下凡自有目的。有道是天机不可泄漏,我只要知道我的儿女,不,是我的孩子还活着就够了。”武天赐道:“人间之事,本就先苦后甜,父亲日后必定会位列仙班,坐食仙录。”卢一舟叹了口气,道:“这既然是天意,我便没什么可说的了。只可惜,我还是没有卢姓子孙传世。”武天赐又跪下道:“孩儿,不孝。”卢一舟最后轻叹一声,道:“若得仙录,又何必有此执着!”武天赐又道:“此事告知奶奶也无妨,但却不可令其他人知晓。”卢一舟道:“这是自然,哎,即便告知他人,又有谁会相信!” 武天赐听了,叹了口气,或许对卢一舟一家人而言,这样的谎言才是最大的善良。 正值此时,却听隔壁竟然有了孩子哭声。卢一舟大吃一惊,道:“怎么这么快。”武天赐也不知道生产之事,因此也心中没有什么疑惑。只见卢一舟手忙脚乱的舀出水来,道:“这还是有点凉。”这时婆婆从隔壁屋子出来,让武天赐将水端进去。一边还道:“这孩子看着身子弱,想不到一下子就生出来了。还生了个带把儿的。”便匆匆端去隔壁了。进屋之后,却发现万俟嫽墦所产下婴儿竟然满身裹着绿色之物。婆婆忙道:“你不必担心,孩子晚产时候,总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洗干净就好。”武天赐见孩子在哭,却也无从下手。婆婆道:“你把盆放下,其他的就我来吧。”武天赐将盆放在床边,婆婆将孩子放入盆中清洗了一遍。又要武天赐换了几遍的水,终于将孩子清理干净。后又将脐带剪了。便用软布将孩子裹住了。在这过程中,除了出生一开始孩子哭了一声,之后孩子竟然一声不哭,婆婆感到有些奇怪。 当晚,婆婆留武天赐在这里照顾万俟嫽墦。而自己去隔壁跟儿子先住下了。夜里卢一舟跟母亲说了武天赐之事。婆婆大惊,但对此也是深信不疑,道:“白天给那女娃接生时候我也发现她不同于一般人。生产时候不痛不叫。”卢一舟道:“如此说来,这武天赐的孩子,岂不是仙家之后?”婆婆道:“这二人并非夫妻。”卢一舟一愣,道:“您是怎么知道的?”婆婆一笑,道:“一看就知道了。” 却说武天赐跟万俟嫽墦这边很是尴尬,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个孩子。此孩子虽然是万俟嫽墦借尸还魂所生,但她此时竟然也是对这弱小的生命关怀备至。武天赐却朝着杭州那边长叹道:“何雨姐,你的孩子,出世了。”万俟嫽墦听了,道:“何雨……这算是我报答你的第一个恩情。”武天赐叹道:“这孩子的生父,已经死了。”万俟嫽墦道:“我知道你有意将这孩子留给婆婆一家,可我不能这么做!”武天赐点点头,道:“不错,这孩子,是王家的种!”万俟嫽墦这时又一笑,道:“你跟卢一舟说什么了,他怎么对你的态度突然变了。”武天赐将白天撒谎骗卢一舟的事情告诉了万俟嫽墦。万俟嫽墦听后也是一笑,道:“这个谎,撒的对!” 正文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尾) 次日清晨,万俟嫽墦便能下地了。卢一舟见了,心中暗叫道:“果然不是凡人。”万俟嫽墦抱着婴儿道:“叨扰一日,我也该走了,还望二位不要将此事外传。”婆婆道:“夫人并非凡人,老身听夫人的就是。”武天赐这时跪下哭泣,卢一舟母子二人见了,心中不忍,但也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卢一舟上前扶起武天赐道:“我明白,此一别,怕是真的……真的就是诀别了。” 此时此刻,武天赐悲痛莫名,或许是因为他的心是卢一舟一双儿女的吧,意识中,早已经将这卢一舟当做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来看。卢一舟上前缓缓的扶起武天赐,道:“孩子……”武天赐道:“您,您能让我叫你一声奶奶吗?”婆婆听了,大为激动,泪水不住流下,抱住武天赐叫道:“我的孙儿!”万俟嫽墦原本以为这是武天赐善意的谎言,但见这情景,她明白了,武天赐是动了真情。 “奶奶!父亲!你们放心,我总会回来的!” 话毕,随着万俟嫽墦走了。在这卢家母女面前,万俟嫽墦带着武天赐腾空而起,飞往杭州,降落在何雨墓前。万俟嫽墦自从生产之后,不知道为何竟然能够控制何雨的身体了,行走跑步已经没有问题了。二人正要赶去衙门,却听远处几十人朝着这边走来,行的近了,武天赐却见这人竟然是王右迁,正命人绑着秦幽兰和另一个男子朝何雨墓前走来。 武天赐正要出去,却被万俟嫽墦拦下,示意看看再说。 只见王右迁命人将这二人扯到何雨墓前,秦幽兰哭道:“老爷,老爷,我说的是真的,儿媳没有死。没有死!”王右迁给了秦幽兰一巴掌,骂道:“分明是你挖开了她的坟。”被绑着的另一男子骂道:“王右迁,你混蛋,你再敢打我妹妹,我要你好看!”这人原来是秦岳。 王右迁上前给了秦岳重重一巴掌,破口骂道:“**的还我儿子,我今天就活剐了你二人,你说,我儿媳的尸体被你们藏到什么地方了。”秦岳这时哭着对秦幽兰道:“姐,我早就说这王右迁不是好人,不让你嫁给他。你却偏偏不听。”秦幽兰便哭着对王右迁道:“老爷,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我今日说的话,要是有一句是假的,就让我不得好死!”王右迁这时扯着秦幽兰的头发,吼道:“我儿媳的尸体呢!尸体呢!”秦岳对姐姐喊道:“姐,你别说了,王右迁这混蛋已经疯了。”王右迁听了,又过去给了秦岳一巴掌“你害死我儿子,也是你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孙子!我今天就让你为他们俩偿命!” 武天赐在远处听到这话,再也忍耐不住,喝道:“混蛋!”便一记鬼步冲了出去,转眼间就到了王右迁身前,喝问道:“害死了你儿子,害死了你未出世的孙子,那你的儿媳呢!你儿媳也死了!”但王右迁此时已经近乎疯狂,狂呼道:“还我儿子,还我孙子!还我孙子!”武天赐气急,一拳将王右迁打晕在地。周围众人见了,正要上前拿住武天赐,一人却阻止住其余人道:“慢着,先别动手。”随后又问武天赐道:“敢问,少侠可是鬼剑门传人武天赐?”武天赐道:“不错,就是我。你们要救他?”这人忙道:“不敢,只是我家老爷如今已经得了疯病,求您看在少夫人的面上饶了我家老爷。”说着便跪了下去,众人也跟着跪下去。武天赐一愣,听他说疯病,又想了想适才王右迁的举动,叹了口气,道:“你们把他们俩放了。”众人便上前将秦幽兰秦岳身上的绳子解开。两兄妹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这时武天赐走到秦岳身前,道:“我问你,王鹏到底是不是你杀的?”秦幽兰却开口道:“其实……”却被哥哥秦岳拦下来,道:“这是我的事情,让我来说,武少侠,我首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今日对你所言,必定实话实说!”武天赐面无表情,道:“王鹏是不是你杀的!”秦岳道:“不是!”武天赐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秦岳道:“他根本就没有中毒!”武天赐正要继续问,但却突然想起了自己义母王玉凤的死,一时间竟然问不下去了。 秦岳不知武天赐为何如此,但还是继续说道:“我承认,当日我去王宅中,确实顺手牵羊拿了一样宝贝,却被公子王鹏抓住,可王鹏只是让我归还宝贝,便不多声张了。我又何必害死他,即便我想用毒杀死王鹏,可我当日是来探望妹妹,身上又怎么会带着毒药。”秦岳说到这里,也觉得这话说得有些牵强。但因为这王鹏本就不是中毒死的。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 秦幽兰这时道:“当日在杯子验出了砒霜,即便这砒霜是我哥哥下的,但王鹏却不是死于砒霜之毒。” 这时一个下人道:“那当日你为何说害死少爷的是少奶奶!”此言一出,秦家兄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武天赐这时也回过神来,心说“为何雨姐平反才是大事。”便问道:“对,你为何说害死王鹏的是何雨姐?”秦岳跪下道:“是我的错,当日我顺手牵羊,拿了一个玉马,后来因为紧张,不慎掉落,却被王鹏看见,王鹏把我叫到了那间偏房,让我归还玉马,并说此事绝不声张。而我当时有些犯浑,一口咬定这玉马是我自己的。口角中,他却突然没声了,我当时还很奇怪,后来发现他竟然死了。” 武天赐道:“死了?怎么死的!”秦岳道:“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死了。我发誓,这中间我都没有碰过他,他也没有碰过我!我当时很害怕,生怕别人将他的死跟玉马的丢失联系在一起,便先归还了玉马,不料路上遇到出来散心的少夫人。我想日后王鹏尸体被发现,她一定会联想到我。当时刚好在角落中找到了一些灭鼠的砒霜,便将这些砒霜收了,放入了那间偏房的杯子中。当时我只是想扰乱视听,根本就没想嫁祸给少夫人。后来听说王大人认定王鹏是被砒霜杀死。我当时还在窃喜,却没想到后来竟会查到少夫人那里。” 这时一个下人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那些灭鼠的砒霜是谁命令买的?”秦幽兰听了,叹了口气,道:“是何雨。案发前几日,她被老鼠吓到了,就命人买了些鼠药。岂有此理,这都要怪王右迁这老家伙,儿子死了,也没有验尸,就认定有人谋害。刚好查出杯中的砒霜,便去药铺查访,岂料竟然查到自己儿媳。”武天赐问道:“那后来呢!” 秦岳道:“后来,在堂审的时候,少夫人便以死明志了。带着腹中孩子,下黄泉与王鹏相聚了。”正说着,只听王右迁竟然倒在地上痛哭。想是已经醒来多时,一直躺在地上听着。武天赐道:“王右迁,你听到了吧,你儿媳是冤枉的!”王右迁又哭了许久,终于摇晃着站了起来。道:“我早就知道儿媳是不可能害死自己我儿子的。只是她一死,我万念俱灰,因此她是否是凶手,也就微不足道了。”之后又缓缓站了起来,对秦幽兰道:“如今……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秦幽兰却不领情,转过身去,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哭。这时秦岳突然跪在了王右迁身前。王右迁道:“你这是干什么。”秦岳道:“求你,一纸休书!” 许久无色。秦幽兰也跪下来,朝着王右迁连连叩头。王右迁许久才有反应,留着泪水道:“看来,天命不可违!好吧,你们跟我回去。”正要走,却听远处一声“何不带上我!”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何雨!皆是大惊。秦幽兰却惊呼道:“老爷你看,我说的没错,何雨没死!” 王右迁见何雨肚子已经下去,怀中还抱着个婴儿,心中万分激动。道:“你!你真的没死?”但突然又万分的警觉周围众人,似乎怕有人暗害这孩子似的。何雨抱着孩子道:“就算是为了这孩子,我也要好好活着,怎么会死呢!”王右迁大喜,对仆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抬轿子去!”几个仆人道:“是老爷。”便匆匆赶了回去。 王右迁见到了自己刚刚出世的孙子,眼含热泪,竟然朝着何雨下跪!道:“我王右迁谢谢你!谢谢你!”众仆人见了,也纷纷下跪!这倒是让万俟嫽墦吃了一惊,尴尬中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随后,王右迁又缓缓抱过孙子,笑逐颜开。但武天赐却觉得奇怪,这孩子虽说是王右迁的亲孙子,但毕竟因为万俟嫽墦的缘故早产许久,但这王右迁竟然毫不怀疑。或许是真的疯癫了,但看刚刚的状态也不是。 这时万俟嫽墦开口道:“爹,那日,为了保住我的声誉,也为了保住王家声誉,更为了这孩子的声誉,我必须死。所以我吃了一种假死的药。”王右迁道:“好,我知道。我的儿媳做得对!做得对!” 不多时,轿子抬来了。万俟嫽墦便先行上轿了。一行人便回了王宅。随后王右迁命人召回所有仆人,清扫宅子,张灯结彩,庆祝孙子的出世。但却将何雨独自叫到了王家祠堂里,万俟嫽墦见这祠堂中摆放着王家二十几代的先人,竟然都是一支下来,便道:“怎么都是一支下来,先人没有兄弟姐妹?”王右迁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把真相告诉你!”万俟嫽墦道:“什么真相。”王右迁道:“无儿无女无身后亦要享尽人间富贵;有宗有族有苍天哪怕遍尝孤寂轮回。”万俟嫽墦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王右迁道:“这是我王家世世代代的诅咒。”万俟嫽墦道:“诅咒?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王右迁道:“我王家的祠堂在山西太原府一带。始建于五百年前,是前朝武德八年。自那时起,王家的子子孙孙就被下了诅咒。”万俟嫽墦听到武德八年,心中一动,因为她自己死的那年也是武德八年。后又问是什么诅咒。王右迁这时又看了看儿媳,道:“可你这孩子一出生,便打破了这诅咒!我王家每一代都必须有一人去太原府祖庙那里守护宗祠。”万俟嫽墦想起适才王右迁说的那副对联,道:“你的意思是,只有这个守护宗祠的人,才能传宗接代?而其他的人,即便享尽人间富贵,却也无法传宗接代!”王右迁点点头,道:“当着老祖宗的面,我句句实话。我太原府老家那里还有个哥哥,王右恒,他一直在那里守护宗祠。” 万俟嫽墦听到这里,心说:“这诅咒倒也灵验,若非我借尸还魂,助这何雨生下孩子,王右迁的儿子都死了,倒是真应了无儿无女无身后亦要享尽人间富贵的诅咒了。”这时又听王右迁道:“我的父亲就守护了一辈子宗祠,我还有两个叔叔,当年都是人中龙凤,儿女成群,却都夭亡无后。”万俟嫽墦虽然也相信这诅咒之说,但口中还是道:“我既然能诈死,又如何不能打破这诅咒?”王右迁这时对着祖宗灵位跪下,连连叩头,同时道:“我王右迁宁愿尝尽孤独凄苦,万劫不复,所有的罪孽由我一人承担,只希望祖宗保佑我可怜的孙儿。” 万俟嫽墦笑笑道:“爹,您不用怕,您的孙儿好着呢,不会有事儿的。”王右迁又道:“不行不行,明日我必须带你回太原府宗祠,对,回去祭祀祖宗,在那里求祖宗赐福。”万俟嫽墦眼下根本就不想去太原府,她本想等报答了何雨的恩情,便去寻找洪翔的转世,便道:“爹,大可不必,何况我明日还有其他事情!”王右迁道:“什么事情也没有这个重要,你必须听我的。”万俟嫽墦叹了口气,心中道:“倘若诅咒的事情是真的,若此时就将何雨这孩子放在王右迁这里,八成是保不住。如此一来倒也算不上报答了她的恩情。”便问王右迁道:“只是这太原府是什么地方?”王右迁道:“我的祖父说,他那时候叫阳曲。不过在前朝的时候,是叫晋阳。唐高祖李渊就是在那里起兵的。” 万俟嫽墦听了,心中有了念想。五百年前,万俟嫽墦的家就在晋阳。说到李渊,自己小的时候还见过几次,而且那时候自己哥哥万俟元坤与齐王李元吉交好,多次助李元吉建立战功,就连自己也曾经救过李元吉一命,但如今想起这些,都已经成为历史,即便回去,也已经物是人非了。但最终还是决定回家看看。道:“一切听爹的。” 次日,杭州新任知州到任,王右迁又过去与他交接一番,同时将自己儿子儿媳的案件材料提交上去。新任知州也并不过多审核,直接向上呈递了,何雨杀夫的冤屈也得昭雪。 此事自此不提。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正文 17 鬼腐心窍 千年神异五百枯 却说武天赐随着王右迁回家之后,但见日前此处还是分外萧条之景,但王右迁仅仅用了一日便将此处恢复生机,不禁觉得佩服。武天赐被安排在了客房中住下,他自打丰都回来,也未曾好好休息过,如今好歹暂时安定下来,便不多想其他事情,美美的睡下了。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巳时末,一侍女进来,说老爷要摆宴席,请自己过去。武天赐随着侍女出去,上了一顶轿子,被抬到了西湖湖边。武天赐下轿一看,只见西湖中一艘楼船停靠在岸边,侍女将武天赐引进楼船,但见楼船中王右迁做东,请来的都是杭州的官员。 王右迁见武天赐上船,亲自请武天赐上座坐在了自己身边。众人无不向武天赐拱手施礼,武天赐回手还礼。坐下后,王右迁对身边一管事道:“人已到齐,吩咐开船吧。”管事点点头,便下去了。不多时楼船始动,王右迁便下令开席。王右迁首先道:“今日我在此设宴,乃是向诸位做辞,我王升半生宦海,虽无大志,却得祖宗庇佑,兄弟扶持,平坦升迁。尤其在这杭州任内,可谓享尽人间乐事。然升深信否泰之数,我这半生可谓仕途通顺,而家业不兴。人老而独子丧,此为人生之大悲也。”说着,已然落下泪来。下有一人道:“王大人,请节哀。”王右迁继续道:“好在苍天有眼,儿媳何氏冤屈得雪,同时为我王家传后。此为不幸中的万幸。”另有一人道:“所谓否极泰来,正是如此。”王右迁道:“否极泰来固然好,但福过灾生也属正常。” 却说这武天赐在底下听了这王右迁种种言辞,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这究竟是要说什么。旁观周围,多数也是迷茫。无奈只好继续听下去。王右迁道:“如今我已辞杭州知州,亦不忘杭州百姓,愿将我半生家资散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新任知州道:“大人见解独照,有道是阴德必有阳报。相信大人之心愿必得上苍庇佑。”另一人听了,忙道:“纪大人说得对。” 王右迁听了,心中一喜,道:“不如用来充实杭州府库。用于民生岂不更好”纪知州大喜,道:“纪某定当用这些银子富足杭州百姓。”王右迁道:“如此,幸甚!”众人也都站起来,举杯同道:“幸甚。”便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王右迁继续道:“升明日启程归往太原府。一别之后,恐怕再难有机会相见。自此……”说到此处,王右迁便说不下去了。下面众人也是激动异常,哭声不止。许久,王右迁终于说出话来,颤抖着声音道:“今日,不醉不归!”后便开始同众人对饮。酒过三巡,众人皆是迷迷糊糊,王右迁趁着还有意识,敬了武天赐一杯,同时道:“我知道,我儿媳何雨的命,是你救的,你救了她,也救了我王家。可以说是我王升最大的恩人!”说着,竟然跪下来给武天赐叩头。下面众人多数也喝多了,见了这情况,竟然又一些人紧跟着王右迁朝着武天赐跪下叩头。 武天赐见此情形,万分迷茫,不知如何回答。正值此时,却听外面有异常声响,仔细聆听,竟然是有人踏波而来。武天赐心中一惊,仔细聆听着外面踏波的步数,七步便从岸边踏到船上。武天赐知道,会这类水上漂轻功的人虽然不在少数,但通常也只能在水上踏四步,但听外面这人竟然能踏出七步,足见功力之深厚。武天赐道:“王大人,有人踏水而来。不知是敌是友。”王右迁听了,酒醒了一半,忙挥手示意安静,船内立即由喧闹变为无声。只听外面有人道:“郑师傅,怎么了?” 外面另一人道:“我要见老爷!” 王右迁听了这话,高声朝外面喊道:“是郑卫啊,进来。”话毕,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侠士阔步流星的走进来。王右迁道:“郑卫,何事惊慌?”郑卫看了看周围的人,便贴耳对王右迁道:“有人刺杀夫人!”王右迁立即脸上大变,郑卫又道:“不用担心,夫人跟小公子无碍。”王右迁稍微宽心,转而笑对众人道:“诸位,抱歉,家中有些急事,暂时离席半刻。”纪大人忙道:“既然王大人家中有事,请速回,莫要因我等而耽搁。”王右迁道:“失敬失敬。”倒退着出去了。 郑卫和武天赐也跟着出去了。王右迁见武天赐也出来了,道:“武少侠,你怎么也出来了,何不继续欢饮?”武天赐开门见山道:“刺杀我何雨姐的人是谁?”郑卫听了,心中一惊,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武天赐道:“适才你说的,我听见了。”郑卫心中犯嘀咕,王右迁道:“早闻武少侠耳功惊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郑卫却问武天赐道:“你是谁,何门何派?”王右迁道:“郑卫,不得对武少侠无理!武少侠乃是鬼剑门传人,武风郎的后人。”郑卫道:“武风郎?没听说过!”武天赐听了不悦,王右迁忙打圆场道:“郑卫,先不说这个,你快划小船带我上岸。”郑卫道:“小兄弟也要回去?”武天赐道:“不错。”郑卫道:“小船只能上两个人。小兄弟,不如你就先别去了。”武天赐道:“无妨,我可以带着王大人到岸上,你也会水上漂的功夫,用不到船。” 郑卫自以为轻功卓绝,但以他的功夫,不带人也只能勉强从岸边踏水踏到湖中心的船上,带着人怕是只能在水上踏三步,这时听武天赐这小子竟然口出狂言,心中不爽。道:“你说你能带着人踏水踏到对岸?”武天赐道:“何必踏水。”说毕,挽起王右迁臂膀,一记鬼步,竟然带着王右迁跳上了岸。郑卫为之哑言,许久不动,王右迁道:“郑卫,你还不过来!”郑卫回过神来,踏水六步,便上了岸。武天赐笑道:“郑兄弟功夫有进步!”郑卫只觉尴尬,王右迁则道:“郑卫啊,你现在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了吧。”郑卫许久才爽声一笑,道:“武少侠,郑卫服了!”王右迁道:“好了,郑卫,你说是怎么回事?”这时几个轿夫插朝着这边跑来,王右迁道:“你们回原处等着,不需跟着我。”几个轿夫得令,便又抬着轿子回去了。 三人便步行回去,一边往回赶,一边听郑卫道:“果然不出大人所料,有人来刺杀小公子。”王右迁道:“何雨有事吗?”郑卫道:“嫂夫人和小公子均无恙。对了,我今日才知道,嫂夫人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武天赐听了,心中暗笑,万俟嫽墦并非凡人,如今凡人要来打她的注意,真是自讨苦吃。王右迁却道:“你确定 何雨有功夫?”郑卫犹豫一下,道:“也不很确定,只是刺客远处朝着小公子射钢针,好像都被嫂夫人接住了。”王右迁也知道郑卫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他虽然口上说不确定,但也定然是有把握了。 王右迁道:“武少侠,你怎么看?”武天赐道:“何雨姐自小生活在冲云山庄,那里高手如云,又是我师叔孙女的贴身侍女,会些功夫也不奇怪,不过那些刺客真的是来刺杀小公子的?我倒是觉得,刺客是来找何雨姐的。”郑卫道:“绝对不可能,刺客射了四枚钢针,都是冲着小公子去的。如果说是射歪了,四根都射歪了,这也未免太离谱了。”王右迁道:“不错,何雨与人无冤无仇,不会招来杀手。”武天赐道:“小公子刚刚出世,更与人无冤无仇!”郑卫皱了皱眉道:“或许是跟老爷有冤仇!”王右迁道:“武少侠不知道内中情况,日后有机会,我定然与少侠说明白。” 说时,已经到达王园,径直朝着后园的何雨屋子走去。武天赐只见何雨屋子三百步内,竟然有着环环守卫,即便一只苍蝇也难飞进去,一般人莫说接近何雨屋子刺杀,就是站在百步之外也必然会被发现。武天赐便问王右迁道:“多少人在这守护?”郑卫道:“算我在内,共有八十七人。”王右迁道:“可有人受伤。”郑卫摇了摇头,道:“无一人受伤。也无人看清楚杀手样子。大人,我,我有一事不明白。”王右迁道:“你说。”郑卫道:“大人昨日让小的派人保护夫人,想必是料定会有人前来刺杀。只是……”王右迁道:“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多问。” 武天赐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而且何雨刚刚进入王家不久,想也没有仇人寻仇。况且王右迁仅有王鹏一个儿子,更不可能有子嗣之间的争执。如此一想,自己也是迷茫,究竟是谁要来此刺杀何雨王鹏的儿子?莫非是王右迁曾经害得他人绝子绝孙,因此才来着才要如此报复?王右迁这时问道:“武少侠,有人要刺杀何雨,你好像不那么着急?”武天赐道:“王大人不是也不急吗?”郑卫道:“我曾听说武少侠同夫人都来自冲云山庄,想必武少侠是知道夫人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所以才能如此气定神闲!”武天赐听后不语,王右迁却皱了皱眉,道:“郑卫,你看清楚了?果真有功夫?”郑卫道:“我只是猜测,此事武少侠应该最清楚。” 正文 第17回 鬼腐心窍 千年神异五百枯2 武天赐道:“可有什么动机?”陆元展道:“有这样一个高手进来行刺,恐怕王大人要他多招人手来保护了吧。”武天赐点点头,陆元展笑道:“那自然会给他一笔钱,用来招护院。如此郑卫便可从中获利!”万俟嫽墦哼了一声,道:“监守自盗。”武天赐听了,却忽然哈哈笑了起来,道:“王大人最后却没有给他一两银子,反而是要纪大人派来捕快帮着看守!”武天赐道:“只是又能看守几日!怕是这几天王大人就要回老家了。”万俟嫽墦道:“你放心,王右迁可不糊涂,此事他都了然于胸了。但过几日我也随他一起回去。”武天赐奇道:“你还随他回去做什么!”陆元展笑道:“大哥糊涂了,何雨姐是王家的媳妇,自然要随着回去了。”武天赐知道陆元展不知实情,但也不多问了。 这时柳莲突然道:“大哥,那你以后还打算干什么去?”武天赐叹了口气,道:“雪心不知道身在何处,我要去找她。”柳莲道:“雪心姐也没有回杭州,那大哥认为她会在哪里?小莲愿意随着大哥一同去找。”武天赐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万俟嫽墦道:“不如等这边的事情完了,你随我去晋阳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晋阳?”陆元展竟然吃了一惊,万俟嫽墦道:“就是公公的老家,那里前朝叫晋阳,本朝叫太原府。”陆元展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晋阳这个地名,是谁跟你说的!”万俟嫽墦道:“公公的王家宗庙就建于晋阳。所以就一直跟我说是晋阳了。”陆元展道:“这不可能啊。太宗皇帝灭北汉后,便放火烧城,后决河灌城,晋阳彻底被毁。倘若王家祖庙建于前朝晋阳,那后世必然不得流传;若是建于本朝,那王大人也定然不会称之为晋阳。” 万俟嫽墦心底一惊,觉得这陆元展似乎并非常人,适才也对他用过读心术,但却发现这人的内心思维无限广大,而且事事交错复杂,想在他心中查找什么事情的真相,竟然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困难。这不免让万俟嫽墦对陆元展有所防备之心,如今竟然又能轻而易举的发现自己说话时候的破绽。时间长了,怕是自己的身份也保不住了。但转念又一想,无论这陆元展如何聪明,但终究还是**凡胎,很多事情根本不可能知道。想想也觉得是杞人忧天。 武天赐这时又道:“何雨姐,那现在对郑卫要怎么办?”万俟嫽墦其实早就看穿郑卫之心了。但面对着陆元展柳莲等人,却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便道:“如今我们也都是猜测,再看看吧,更何况,公公也没有让郑卫如愿以偿。元展、柳莲你们既然来了,那就先住在这里吧。我叫人给你把房间收拾出来。”便唤来了后园管家,王怀。让他给陆元展和柳莲收拾出两间屋子。王怀派了几个侍女去收拾,好了便要陆柳二人进去住下。 陆柳二人也奔波几日,都很疲倦,都很快睡下了。等着二人睡下,万俟嫽墦竟然去武天赐房中找他,问道:“这陆元展是谁?真的只是凡人?”武天赐听了这话,疑惑道:“你看他不是凡人?”万俟嫽墦道:“太可怕了,他心中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成千上万种施行方式。读心术根本就没法读出来他的意图。我告诉你,即便是哪个神仙,也没有他这般能力。”武天赐笑道:“那柳莲呢?读心术对她怎么样!”万俟嫽墦道:“那丫头心如止水,清澈见底。一下子就能看透!”武天赐道:“那我呢!” 万俟嫽墦白了武天赐一眼,道:“柳莲身世可怜,你要好好待她。”武天赐道:“我一定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只是,你,我问一句不该问的,你报答了何雨姐之恩以后,你打算怎么办。”万俟嫽墦犹豫许久,道:“何雨已经魂归尘土,我也不可能帮着她把孩子养大。”武天赐道:“可你到时候又要去何处容身?”万俟嫽墦道:“我想,我的身体如今应该保存在晋阳。但我不肯定,只是觉得我的身体应该一直在保存着。”武天赐道:“为何?”万俟嫽墦道:“上苍赋予我新生,我就带着使命而来,因此,我想上苍必定为我留下了前世的身体。” 武天赐听到此处,忽然想起冲云山庄的天音阵下面那具五百年前的女尸。而且又想起冲云山庄的建庄始祖是叫万俟元坤,与万俟嫽墦的名字很接近,便道:“你是否认得万俟元坤?”万俟嫽墦着实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你是谁,他是五百年前的人,你怎么会知道!”武天赐道:“你果然认识她,你与他都复姓万俟,五百年前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万俟嫽墦道:“此事我自然会跟你说,你先告诉我,你如何知道的万俟元坤?”武天赐道:“你现在带我去兖州。到了那里你就明白了。” 万俟嫽墦点点头,带着武天赐腾云驾雾,经过武天赐指路,不多时便到了兖州冲云山庄上空,武天赐下视俯瞰,但见此时的冲云山庄已经面目全非,成了废墟。便叹了口气,道:“就是这里。”万俟嫽墦带着武天赐降落在天音阵中,道:“你原来就住在这里?”武天赐点点头,道:“这里原为冲云山庄。始建于五百年前,建庄始祖就是万俟元坤!”万俟嫽墦回想五百年前,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哥哥建过什么庄子。武天赐继续道:“你跟我来,那具不腐女尸就在这下面。”说罢,便领着万俟嫽墦进入下面库房中,越往里走,越是黑暗。却发现万俟嫽墦身子竟然发出了微弱的绿色光芒。照亮了周围事物。穿过一扇石门,进入库房中,之间对面的石壁上被开出一个洞。武天赐指着洞口道:“就在那里面。” 二人进入洞里面,只见满地尸骨,散乱一地,有人被拦腰截断,有人头颅断开,周围还有十几把弯刀,多数已经断开。但这里最显眼的却是地上一具**女尸。万俟嫽墦大吃一惊,道:“是她!”武天赐道:“对了,当时进来的时候,这女尸上面还躺着一具已经化成白骨的男尸。”万俟嫽墦见屋子中有红蜡烛,便将这些蜡烛点燃了十几根,洞中立即大亮。 万俟嫽墦看着地上躺着的美丽女尸,心跳莫名。万俟嫽墦注视女尸许久,道:“怎么是她?”武天赐道:“这是谁?你认识?”万俟嫽墦也不理睬这句话,只是道:“不对,五百年中,怎么不腐烂?”武天赐道:“听人说是用定颜草定住的容颜。”万俟嫽墦道:“你竟然知道这类仙草,不简单。”武天赐道:“我也只是听说。”万俟嫽墦道:“此类草药可以保存尸体一千年不腐。”武天赐道:“这倒是好东西,不知道给活人用了,会不会永葆青春!”万俟嫽墦笑道:“活人用了,只能保持五年,五年过后,便与正常人无异了。”不料万俟嫽墦话音刚落,却见这女尸竟然瞬间化为灰烬。尸身瞬时沉了下去,变成了一副骸骨! 武天赐大吃一惊,道:“怎么会这样!”万俟嫽墦叹了口气,道:“凌姐姐……定颜草的功效已失去了!”武天赐道:“此人应该是万俟元坤的妻子。但万俟元坤乃是五百年前的人。按理说,这定颜草还应该有五百年的功效才对!”说到这,武天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偏执,道:“活着的时候用上两年半,等死了以后自然就只能保持五百年了。” 万俟嫽墦听了这话,突然想起当年凌柳风临死之前的那两年多的长眠。那时候她竟然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保持容颜不损。莫非是跟这定颜草有关?正直此刻,武天赐指着地上万俟元坤的头骨道:“这人应该是冲云山庄的建庄始祖万俟元坤的尸骨,你来看看。”万俟嫽墦见这头骨牙齿已经脱落,道:“我哥哥死的时候还很年轻,这是个老者,不是我哥哥。而且我哥哥当年跟我一同死于晋阳,他的尸首不可能在这里的。”武天赐便从另一间石室取来了几本《冲云志》道:“可这里记载的万俟元坤活到了八十多岁!”说着便将《冲云志》给了万俟嫽墦看。万俟嫽墦一愣,拿过书开始看,看到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的事情竟然大吃一惊。武天赐问道:“怎么了?”万俟嫽墦道:“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我和我哥哥都死于武德八年八月末,而武德九年秦王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杀了李元吉,当时的我哥哥又怎么可能受到牵连?” 武天赐道:“听古人讲历史,倒是永远不会怀疑。” 正文 第17回 鬼腐心窍 千年神异五百枯3 万俟嫽墦道:“我和哥哥都生于隋朝末年,后来唐王李渊称帝,最终夺得政权。我哥哥当时与李渊三子李元吉交好。这《冲云志》上面说,玄武门之变以后,我哥遭到牵连,丢官罢爵。可这绝对不可能,我哥在武德八年就已经死了!”武天赐听到这里,哈哈大笑,道:“看来书上面写的东西,都是胡说八道。不足取信!”万俟嫽墦继续道:“难道是……难道是有人冒充我哥?莫非是我爹所为?”武天赐道:“你们家五百年前的事情,后人不会知道!” 万俟嫽墦叹了口气,道:“既然时过境迁,我把五百年前的事情告诉你也无妨!隋开皇二十年,我哥万俟元坤出世,我小我哥哥四岁,仁寿四年出生的。小时候我就没有娘,爹又常年在外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后来李渊起兵,爹看清李渊会得到天下,就主动与他交好,我们家就跟他们李家有了交往。其实我爹一直都想把我嫁给王侯将相。后来我哥追随齐王李元吉,可就在武德二年,刘武周攻打李元吉,我哥舍身为他挡了一箭。后来李渊对我们家进行封赏,还承诺要给我许个好人!我看不惯我爹的行事作风,就是不从,李渊后来生气了,也就不管这些事情了。”武天赐道:“这么说,那当你你们家也算得上大家之业了。” 万俟嫽墦道:“当时我爹还有个朋友,叫洪高远,他的大儿子洪翼自相情愿的喜欢我。整日来我家。后来我爹一怒之下,不小心打死了洪翼,洪高远来找我爹理论,我爹丧尽天良,将他杀死灭口。之后我爹又设下巧计将洪高远的小儿子洪翔以奸污民女之罪将他打入死牢。当时我看不惯,就劫狱将洪翔救了出来!”武天赐一愣,道:“奸污民女?这是怎么回事?”万俟嫽墦道:“刚才那女尸生前叫凌柳风!是一农家女子,战乱时候,我哥曾经救过她们全家。后来我哥爱上了她,就与她有了男女之事,可我爹不同意,而且也知道凌柳风不是处子之身,就抓了凌柳风的父母,威胁凌柳风,要她诬告洪翔奸污她。洪翔为救凌柳风父母,承认招供。就被下了狱了。但我哥不知道其中缘由,要杀洪翔。” 武天赐叹了口气,道:“作孽啊。知道凌柳风不是处女的人只有你哥。如此看来,她跟你哥之间定然也产生了很大的误会!”万俟嫽墦点点头,道:“救了洪翔之后,他就隐居在晋阳以北的山上,凌柳风父母也被我爹杀了,无处可去,又对洪翔怀有愧疚之心,就去山上照顾洪翔,没多久这二人就成亲了。却不曾想到,半年之后,凌柳风不慎坠崖。虽然未死,却长眠不醒了。此后洪翔开始照顾她。我和我哥得知真相,为了替父亲赎罪,也在暗中帮助他们,后来,有一天洪翔酒醉回来,把我当成了他妻子,那一次,我就将我自己给了他。事后洪翔不愿娶我,可我不在乎。”武天赐这时插口道:“你是心甘情愿的爱他,还是只想为父亲赎罪,或者只想气你父亲!”万俟嫽墦听了,一时间无语,许久道:“五百年了,我也想不明白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爱更多点吧!但五百年了,或许这一点点的爱,也都成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借口。只是,我还不甘心吧?” 武天赐笑笑,也不知道万俟嫽墦是什么意思,只好道:“那后来呢?”万俟嫽墦道:“当时我爹要跟什么长安的李将军谈亲家,而我就在那时候住在了洪翔家里。爹就找不到我了。可几天之后,我哥突然从长安回来,找到了洪翔家,找到了我,说我爹那老家伙被我气死了。洪翔听说我爹死了,拍手称快,我哥又要与洪翔做了断。最后我哥受了伤,洪翔知道了我哥也是无辜的,就放了我他。我哥知道我喜欢洪翔,但是有凌柳风在总是不好,就去将已经半死的凌柳风杀了。我觉得对不起洪翔,就自杀了。我哥杀了洪翔之后就也自杀了。”武天赐一愣,道:“你怎么知道他也自杀了?”万俟嫽墦道:“死后我在幽冥地府见过他。”武天赐原本以为万俟嫽墦这样的仙人,定然有非常的经历,但如今听完她的前世一生,却与常人没什么大的不同。 武天赐道:“这《冲云志》是你哥哥的后人所著,有些神化杜撰先人也未尝不可。”万俟嫽墦摇摇头,道:“我哥根本就没有成亲,哪里来的后人?”武天赐道:“这倒是奇怪了,有道是‘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你哥哥当时已经死了,那此书的作者必然不是你哥的后人,如此说,又怎么会为你哥哥这个别人的祖宗记载功业!”说到这,万俟嫽墦忽然恍然大悟似得道:“你看看他右便肩胛骨上有没有伤?”武天赐一愣,从众骨堆中寻出那副老的骸骨,见骸骨右键上有一小洞。万俟嫽墦见后许久说不出话来。武天赐道:“有伤,有伤。这是……”万俟嫽墦道:“不错,当年我哥为李元吉挡的那一箭,就射在了这个位置!” 武天赐吃了一惊,道:“这么说!这么说,这人真的是你哥哥?”万俟嫽墦又问道:“那其他的骸骨都是谁的?”武天赐道:“金人的,他们在这里烧杀抢掠,都被我给杀了。”万俟嫽墦目光一凛,一挥手,将其与骸骨冲散,只留下了万俟元坤和凌柳风的骸骨。此时万俟元坤的骸骨也散乱在地上。万俟嫽墦即将哥哥的骸骨一点点拼上了。看着肩胛骨上的箭孔。万俟嫽墦竟然哭了起来,道:“不错,这人就是我哥哥!”武天赐道:“这也不对啊,先不说你哥哥,就说这个凌柳风,他不是死在晋阳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万俟嫽墦道:“这《冲云志》中说得很明确。贞观四年,万俟元坤助太宗皇帝平定突厥有功,恢复正身,后在此建立冲云山庄。”武天赐道:“就算你哥哥没死,那凌柳风怎么会在这?”说到这里,突然想起那日众金兵对着尸体行禽兽之事,又想起最开始万俟元坤的尸骨是压在凌柳风身子上面。心中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难道……”武天赐没敢再说下去。万俟嫽墦突然目光一冷,道:“你说什么!”武天赐灰溜溜的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万俟嫽墦对着地上尸骨长叹一声,对武天赐道:“出去!”武天赐便慢慢退出去了。刚刚出来,却听下面传来“嗖嗖”风声,随即竟然看到无数尸骨接连不断的飞了出来。散落在外面。武天赐看得明白,这些都是那群金人的尸骨。不一会,万俟嫽墦缓缓从石室走了出来,武天赐只是看着她,却不敢说话。只见万俟嫽墦望着石室许久,最终手一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室便塌陷了下去。万俟嫽墦又飞去泰山,取了一大块巨大泰山石压在了上面。这泰山石足足有四头大象那么大,但这万俟嫽墦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搬了过来。 万俟嫽墦这时竟然落下泪来,道:“当年,你深爱着她,如今,你就跟她长眠在一起,生生世世做夫妻吧。凌柳风,也许你死的时候也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哥哥永远都爱着你。他这一辈子,也没有找过别的女人,守护了你一辈子,死后又守护了数百年,你应该知足了。如今万物变迁,我爹早已魂归尘土,多少仇恨都烟消云散了。虽然我知道你们早就已经再次为人了。但愿下一世,你们能真正结为夫妻!”武天赐听了这话,长叹一声,道:“但愿我和雪心能真正结为夫妻。” 万俟嫽墦道:“谢谢你!”武天赐道:“谢我干什么?”万俟嫽墦道:“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帮我哥哥完成这个心愿。”武天赐道:“可惜还是没能帮你找到你自己的身体。”万俟嫽墦笑道:“无妨,这倒是让我更加放心了。既然凌柳风的身体可以保存下来,那我的身体一定也保存下来了。”说到保存身体这事情上来,武天赐突然想起当年在自己师父弥留之际听到的吕弦一和赵蓬莱争吵的事情:当时他们俩在争吵自己师父武风郎是不是真死了,想到这里,突然灵光一闪,对万俟嫽墦道:“你能快带我去崂山,我想起一件事情,很重要!” 后,万俟嫽墦带着武天赐飞上天空,依着武天赐的指点飞到了自己师父下葬的地方。武天赐朝着师父拜了拜,道:“师父,对不起了,徒儿必须确认一下。”便对万俟嫽墦道:“求你帮我把我师父的棺材挖出来。”万俟嫽墦一挥手,地上立即开始震动,不多时武风郎的棺椁便从地上升了起来。万俟嫽墦道:“棺盖要开吗?”武天赐点点头,万俟嫽墦又一挥手,棺盖便缓缓开了。武天赐又叩了九个头,才缓缓上前,闻到了一股松香气。 正文 第17回 鬼腐心窍 千年神异五百枯4 向棺材里一看,所见果然不可思议,自己师父的尸体依旧没有腐烂成白骨,就连样子也没有一点变化。另有一具白骨躺在师父身边,想必是师娘的。武天赐虽然早有预感到自己师父的尸首被赵蓬莱做过处理,因此不能腐烂。但真正看到的时候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万俟嫽墦见了这棺椁上的土壤的情况,想必已经下葬有一年多了,但是这棺椁中的老者竟然不腐,问武天赐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里面这两个人又是谁?你又为什么带我来看?”武天赐道:“他是我师父,另一个是我师娘。” 万俟嫽墦上前稍稍检查了一下武风郎的尸首,又看了看武天赐,想起当日在丰都,所有人都被冥差用定身法定住,惟独武天赐没事。似乎作为凡人不可能有这种修为,而且一个凡人又怎么会知道定颜草?莫非是故意接近自己的?不对,这更不可能,当日冲出地府,也是自己突然起意,莫非一切都是巧合?想到这里,便决定先试探一下,便道:“身上有定颜草。这是怎么回事?”武天赐道:“我也只是猜测我师父的尸首不腐烂。你……你相信命运会被控制吗?” 万俟嫽墦道:“什么意思?”武天赐道:“今天你对我说的那个凌柳风的故事,令我感到奇怪。”万俟嫽墦一愣,也想定颜草能持续一千年功效,但这凌柳风仅仅持续了五百年,也就是说,凌柳风活着的时候两年半的时间里,身体就被定颜草处理过了。而她坠崖的时间也正好是在她死前的两年半。如此一想,时间刚刚好吻合,也就是说,凌柳风坠崖之后,身子就被人暗中处理了,因此她才能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两年多容颜不改。 想到这,又听武天赐继续道:“我师父临死前,曾经听人说过,他说我师父将永远都是活死人。但这样的活死人却不是没有用处的!”万俟嫽墦目光又是一冷,道:“谁说的?这话谁说的?他现在在哪?”武天赐道:“崂山道观的赵蓬莱对他师兄说的。他们现在都死了。”万俟嫽墦这时才发觉,现在她所站的地方,不就是在崂山吗?便道:“这里不就是崂山吗?”武天赐指着那边的一块空地道:“崂山道观原本就在那,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万俟嫽墦便到那边一探究竟。回来后道:“果然,那里原本有座小山,如今山没有了,但我能看出来,是移山之法!乃是仙家法术!”武天赐道:“我也猜到了。另外赵蓬莱曾经要我去凉风山修行。可我没有答应!” “你说什么?凉风山?”万俟嫽墦突然问道。武天赐点点头,万俟嫽墦继续道:“我在地府修行的时候,听说过那里,那里可是仙府圣地。西边昆仑附近有很多修仙门派,但都以凉风派为首。很多人费劲一生修为,却也无法登上凉风山。淮南王刘安所著《鸿烈》中说,登上凉风山,就可以长生不老。”武天赐哂笑道:“上山修仙,哪有那么容易。他赵蓬莱修行了一辈子,又怎么样。不还是没法上去?让我去凉风山修行,想必就算上去了,也都快死了。”万俟嫽墦听了,笑道:“如此,我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多少神仙都不如你。世间的人就更不如你了,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登上凉风山,得长生。可你有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去!”武天赐自嘲道:“哪有那么多机会?凉风山哪里是那么好上的!”万俟嫽墦道:“有崂山道观的人引荐,必然能少走弯路!”武天赐道:“他们自己都上不去,还怎么给我引路!” 万俟嫽墦道:“也许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定颜草只生长在凉风山上!”“那又怎么样……”武天赐说到这里,问道:“你说什么?”万俟嫽墦道:“定颜草乃生长在人仙两界的分界线上。凉风山正好位于人仙两界之间。因此六界中只有那里生长定颜草!”武天赐道:“你是说,崂山道观的人,就是凉风山上的?可他们千方百计的要我上山修行,这有什么目的?”万俟嫽墦道:“你从未经过修行,却功力过人,想必在修仙上很有天赋。他们应该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想让你上山的。”武天赐愣了许久,脱口道:“修仙,能脱去凡胎?”万俟嫽墦摇摇头,道:“身体永远是自己的!孕育你身体的,只有你的母亲,脱去凡胎的说法本就是胡说八道。” 听到这里,武天赐又惆怅起来吗,他知道,赵蓬莱当日所说脱去凡胎之事,无非是想骗自己上凉风山。而吕弦一死前说这话,无非是不想让自己自尽。如今自己虽然没有死志,但脱胎换骨之事被万俟嫽墦证实是无稽之谈后,心中曾有的那种万念俱灰之感再次涌起。如今,凤雪心的身份已经被证实是韩四娘的女儿无疑,自己的身世也渐渐清晰了。或许,这一生一世,自己都与最爱的她无缘。而她,清白已失! 但是,武天赐,不甘心。 问万俟嫽墦道:“你可知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血气琼浆’,能够检验三世三代血亲。”万俟嫽墦道:“检验三世三代血亲?若是直系血亲,便是十世?”武天赐听了,这与那日东方亮所言一模一样,便连连点头。万俟嫽墦继续道:“我知道凉风山上生长着一种丹阳草,经过提炼能有此功效。”武天赐一听凉风山,叹了口气,笑道:“凉风山,原来如此,好了,我也不问了。徒增烦恼!” 万俟嫽墦道:“或许,你我相遇,也是天意!”武天赐一愣,道:“什么意思?”万俟嫽墦道:“我想,日后,你一定会找机会去凉风山。”武天赐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去凉风山?”万俟嫽墦点点头,道:“我先去晋阳,看看能否找到我的身体。然后我就上凉风山。”武天赐道:“你要上凉风山?莫非你也要上去修行?”万俟嫽墦摇摇头,道:“以我此时的修为,只手便可要凉风山覆灭。”武天赐道:“不是上去修行?那是为何?”万俟嫽墦道:“找人!”武天赐听了,面上含笑,道:“是那个洪翔?” 万俟嫽墦道:“是洪翔的转世,张云江!”武天赐听了这个名字,突然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却怎么样也想不起来了。 万俟嫽墦继续道:“不如你随我一同去,你心中的很多疑问,怕是只有去了凉风山才能解决!”其实万俟嫽墦一直以来对周围人的事情都很热心。武天赐曾经帮助过自己,如今武天赐遇到了麻烦,万俟嫽墦也想让武天赐搞清楚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 武天赐却道:“你去找他,我就不跟着去了,让他看到了总会不好。”万俟嫽墦笑道:“放心,只要他恢复了曾经的记忆,一切就好说了。另外,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恩人,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够生活得好,生活得没有苦恼,一切顺心。而且,凉风山既然是你一切疑惑的源泉。所以,你最好是上去看看。我始终都站在你这边。”武天赐听后,感动莫名!又看了看自己师父不腐的身体,想了想自从出世以来所经历的一幕幕,想不明白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如今心中已经尽是万里的澎湃。或许,凉风山上,会有大的收获! 万俟嫽墦道:“你若真的不愿去凉风山,我也不会强求。但是我愿意完成你十件心事。”武天赐听后大为震撼,道:“那日救你,纯属巧合,你大可不必如此!”万俟嫽墦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武天赐道:“如此,那,我到有一事相求!”后,武天赐将自己与凤雪心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万俟嫽墦。万俟嫽墦听后,道:“你是说?你想跟你的孪生妹妹寻找一处世外桃源,与世隔绝的生活?”武天赐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也不同意这样!”万俟嫽墦道:“这有违人伦!”武天赐道:“所以我才不愿让外人知道!”此言一出,万俟嫽墦也是无言以对。因为像武天赐与凌柳风这样的身世,本就是上苍对他开的一个玩笑。此时此刻,世人还有什么理由或是借口来要求武天赐和凤雪心遵从天道人伦? 万俟嫽墦无言以对,但总不能什么都不说,看了看西边的太阳,已经是傍晚了。万俟嫽墦道:“此事日后再说,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长时间不在,恐怕众人会有疑心!”武天赐点点头,正准备盖上棺盖。不想此时竟然从远处来了一人,高声喝道:“住手!”武天赐定睛一看,这人竟然是武略。武略徒手朝着武天赐这边赶了过来。似乎要动手,但走进了才发现,挖开武风郎坟墓的竟然是他的徒弟武天赐。 正文 第17回 鬼腐心窍 千年神异五百枯5 武天赐与武略对视,少许,武略道:“原来是你,你这是做什么?”武天赐道:“我见过你,你是我师父的仇人!”武略道:“张口仇人,闭口仇人,这是谁告诉你的?”武天赐道:“你那几个兄弟言辞凿凿。”武略道:“这中间有很多误会。”武天赐道:“不管我师父他曾经做过什么,但他永远是我师父。你若想诋毁我师父生前的名声,我就杀了你!”武略道:“你知道我为何要来这里?”武天赐摇摇头。武略道:“找你!”武天赐有些匪夷所思,道:“找我做什么?”武略道:“你要记住,你武天赐是抗辽英雄武祝山的后人!”武天赐道:“你,你说什么?我师父真的是武祝山的义子?那这么说,我师父当年真的弑……”武略抢道:“胡说八道!此事我已经查明,纯属我那几个哥哥子虚乌有!” 武天赐道:“你们仇杀了一辈子!究竟因为什么?”武略又是一声长叹,道:“武祝山的后人大多不肖。只有武风郎有大成!你是他内姓徒弟。也算得上是我爹武祝山的孙子、忠良之后!”武天赐道:“你有什么话,请直说!”武略道:“倘若日后你能有大成,请务必为你的祖父武祝山立宗庙!”武天赐此时心有所动,但口中道:“我凭什么听你的?”武略道:“男儿当以天下兴亡为己任。金国如今有狼顾之心,鲸吞之意。以你的功夫智谋,集结义军,北上抗金,为天下百姓造福。数年之后,必能成就忠良大名。如今你已经是鬼门七侠的弟子,且又是抗辽英雄武祝山的后人,以此二者为名,揭竿而起,四方英雄必定影从。”武天赐道:“天下之事,与我如若浮云。”武略怒道:“原以为你是英雄,想不到今日一见,竟然是无胆庶子。算我看错了人。” 武天赐道:“你既然是武祝山的儿子,怎么不以此揭竿而起?”武略道:“我如今年逾花甲,朝不保夕,即便有心上战场拼杀,又有几人愿意跟随?”武天赐道:“匹夫不可夺志,我武天赐没有此等志向,你也不必劝。如今我只能答应你,不做违背道义之事,绝不伤天害理。”武略长叹一声,道:“那,倘若金兵南侵,肆意杀害百姓,你当如何?”武天赐冷眼一横,道:“倘若果真如此,我必杀尽天下金兵!”武略又哈哈大笑,道:“好,我看来还是没看错你!”武天赐道:“但倘若金兵南侵,能秋毫无犯,爱戴百姓。我便归隐山林,不问世事!”武略道:“武祝山的后人都是英雄,说话应当掷地有声!”武天赐道:“在我师父墓前,我自然说到做到!”武略听了,跪下在武风郎棺材面前道:“武大哥,你收了个好徒儿!”说毕,便从袖口取出了武家族谱!道:“如今这族谱,也只有你配将之传下去!” 武天赐拿过族谱,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武略道:“不错,我一直在此等你,知道你总会回来。但这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是……”武略看看万俟嫽墦,道:“这位姑娘与你是什么关系?”武天赐道:“这位是何雨,冲云山庄里的姐姐。”武略道:“原来不是你的妻子,那你跟我来。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让外人知道!”武天赐心道:“你有什么事,也逃不过她的眼睛!”但还是依着武略,随着他走出去一百多步。武略道:“你打开家谱看看。”武天赐之前也没见过家谱,打开也不知道要看什么,想来想去,就去找武祝山、武风郎、武略这些自己知道的名字。但见这家谱排序是以“明空祝臻青文礼尽成名”排下来。自己师父叫武风郎,但风字却不在这里边。而武略的名字就更没有了。从上往下排,老祖宗是武明夏,生有三个儿子,分别是武空炎,武空杰和武空离。这三人共有六子,分别是祝峥、祝岭、祝乾、祝广,祝同、还有一人被涂抹下去,莫非此人是武祝山?而且其余五人都有后人,但惟独那被抹去的名字下面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武祝峥、武祝同等人的后人也都叫武臻业、武臻祥之类的。 武天赐似乎有些看懂了,问道:“这,这怎么没有我祖父武祝山的名字?”武略听了大喜,道:“你肯认武祝山是你祖父,这太好了。那我就把真相告诉你!我真正的大哥,武谋,其实不姓武。”武天赐一愣,道:“为什么?”武略道:“我大哥当年姓韩,叫韩谋,跟我娘一个姓!”武天赐问道:“为什么?”武略叹了口气,道:“我的祖父,武空离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武祝山,一个是武祝同,武祝同就是我的叔父,他取了河东李姓。而我父亲却入赘在了渝州韩姓下面!”武天赐听后一惊,道:“渝州韩姓?”武略点点头,道:“你的祖母叫韩玉楼!”武略说到这,武天赐想起了吕弦一曾经说过,韩玉楼乃是名山派的人。武天赐便道:“据我所知,她也跟名山派有些渊源!” 武略道:“这倒是奇怪,你竟然知道名山派?这个门派很奇怪。就连我都不清楚,只知道在渝州那边势力很大。不过你说得对,我的舅公张成业就是名山派掌门。”武天赐有些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问道:“舅公?”武略道:“就是我外祖母的哥哥。不过我们跟他们那边很少交流。”武天赐追问道:“那张凌宇你应该知道吧,他是张成业的什么人?”武略听到这,突然哈哈大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人,你行事一丝不苟,像是我们武家的后人!好,你既然想知道,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张凌宇是张成业的次子。”武天赐愣道:“次子?”武略点点头,道:“不错,长子是张凌江。据说前些年是名山派掌门。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凌江的后人都死了,好像是被太原谢家给害死了。张凌江临死前托人找到张凌宇,把名山派的掌门传给了张凌宇的儿子张轩泰。”武天赐早知其中情况,但却装作不知道,毕竟内中事情自己也不太清楚,便道:“名山派掌门是张凌宇的儿子?这怎么可能?张凌宇都不知道名山派是怎么回事。”武略道:“那就不知道了,但江湖上知道名山派的人也是凤毛麟角。更何况名山派守护过于严苛,做了掌门,亲人不知道也属正常。” 武天赐听到这里,便又蹲下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画在了地上。又问道:“我师父的外祖母叫什么?”“张桂芳,外祖父叫韩枫。我外祖父凭借外祖母发迹,在江湖上也有很高地位。因此非要我父亲入赘韩家,才肯将女儿嫁给我爹。真是岂有此理。”武天赐道:“韩枫应该有儿子,他儿子叫什么?” 武略听武天赐这么多没用的问题,有些不耐烦,道:“那是我的舅父,不过跟武家的事情没用一点关系。”武天赐道:“燕尾金镖韩三娘是你舅父的孙女?”武略听了,嗤笑了一声,道:“我舅父教子无方,我表弟自然教女无方。”武天赐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但口中却道:“我也听说了韩家几个女儿在江湖上的事情!”武略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道:“韩家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大女儿韩小娥嫁给了张凌江的大儿子张轩建,不料他张轩建死了,韩小娥居然又改嫁给了二儿子张建功!最后这夫妻二人却都遭人谋害,真是报应不爽;二女儿韩二娘嫁给张凌宇的儿子张轩泰;韩三娘却嫁给了阴风岭的强盗!最后却成了人尽可夫的**,竟然跟张轩宗有了奸情生了张家的孽种,真是岂有此理!就活该他们韩家绝后!” 武天赐却道:“那四女儿韩四娘呢?”武略先叹了口气,正要说韩四娘的事情,却突然一愣,问道:“你倒是对这些事情很了解!哎,说道韩四娘,这到是个好孩子。只可惜红颜薄命,嫁给兖州义商吕函的儿子吕正阳仅仅一年,吕家惨遭灭门,哎!” 武天赐这时已经将这些人的种种关系都画在了地上,不由得有些发笑,道:“你外祖父韩枫的三个重孙女都嫁给了你外祖母张桂芳的哥哥张成业的三个孙子!不对,是四个孙子。这倒是很奇怪!”武略道:“所以我们武家才与这群有违人伦的混蛋划清界限。如今我只能恳求你,日后功成名就,宗庙祖宗从武祝山开始。” 武天赐听了,心道:“倘若我真的是韩四娘的儿子,那我母亲的祖父的妹妹的儿子便是我师父!那样的话,我师父倒是成了我爷爷辈的人了。”但转念又一想,做了武祝山的孙子又有什么不好?如此一来,便与韩四娘那边划清了界限,娶凤雪心便没有了乱七八糟的伦理限制,但再想想又觉得不妥。如此思来想去,更是心乱如麻。武略见武天赐似乎有些犹豫,便道:“这对你师父也是一件好事,人已归去。最大的愿望无非是能够认祖归宗。否则,你师父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 武天赐听了这话,终于下了决心,道:“此事我答应!”武略道:“你跟我哥哥有师徒情分,但也有不可分割的父子情分。毕竟,你姓武,他也姓武。”武天赐道:“我本就当师父是父亲一样。”武略落泪道:“好孩子,武家的未来,就靠你了。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但能够显先人于后世,方为至孝。”武天赐点点头。武略这时又道:“我来时见你将我哥哥的坟墓掘开,这是在做什么?”武天赐道:“帮我师父完成一个心愿!如今心愿已经达成,也应该让师父入土为安了。”话毕,便回去将武风郎棺材重新封了起来。埋入土中。 正文 第17回 鬼腐心窍 千年神异五百枯6 武天赐道:“如今我也称您一声叔父。”武略道:“对,对,的的确确要这么称呼才对。”武天赐道:“叔父日后有何打算?”武略见万俟嫽墦在身边,也就不多说什么,只是道:“后世已然托付了。还能有什么打算?我一生无所作为,恐怕死了也没脸见我父亲。如今年过花甲,无非还能苟延残喘几年。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武天赐听了,只觉得心酸莫名。虽然与这个老者仅有这浅浅的接触。但内中情感此时已经无法割舍了。或许这也真应了他说的那句话,你姓武,他也姓武!武天赐含泪道:“叔父,我……”武略看出他似有为难,道:“你不用顾及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有成就,才是对我武家祖宗最大的恩德。”话毕,将族谱放在武天赐手中,朗声一笑,笑出了他一世的苍凉,武略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武略走后。武天赐沉默少许,将族谱放在身上。口中不自觉嘟囔道:“名山派!”不料这时万俟嫽墦突然手一挥,武天赐立即悬浮空中,万俟嫽墦道:“那边出事了,快回去!”话毕,带着武天赐飞回了杭州王园。 武天赐在天上问万俟嫽墦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万俟嫽墦道:“孩子被人抢走了。”说时,已经飞到杭州。万俟嫽墦寻了处没人的地方落下。之后径直朝着王园赶。到了王园,只见里面护院正在里里外外搜寻。武天赐领着万俟嫽墦进入园中,迎面遇到郑卫,郑卫大喜,道:“你们可算回来了。”万俟嫽墦上前问道:“怎么回事?”郑卫道:“夫人,孩子不见了,被人偷偷抱走了。”万俟嫽墦道:“被谁?”郑卫看了看武天赐,道:“老爷,老爷正在审问武少侠的那两个朋友!”武天赐大吃一惊,道:“元展和柳莲?”郑卫点点头!武天赐急问道:“王升他人在哪?”郑卫道:“在秦夫人园中。”武天赐听了,便气冲冲的往幽禁秦幽兰的那废园赶去。万俟嫽墦随后跟来。郑卫则是继续在园子中搜索。 武天赐到了废园,只听内有哭泣声音,武天赐仔细分辨,是柳莲!武天赐寻声而去,只见在一间废弃的屋子中,柳莲被捆绑在柱子上,陆元展被吊在空中,王右迁正在审问陆元展道:“你快说,你把我孙儿,我儿媳,还有武天赐少侠藏在了什么地方?”武天赐大怒,正要冲进去阻止,却听陆元展道:“你个王老儿,真是笨死了!我怎么可能是掳走他们的贼人?”王右迁道:“你一来就出事,这你怎么说?”陆元展道:“就算我来这里有目的,可也不必带着一个没有功夫一点功夫的女孩来吧。”王右迁一愣,似乎觉得这话有理!陆元展道:“你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是谁绑走了你孙子!” 王右迁将信将疑,但想着陆元展没什么能耐,不可能跑得了,便命人将陆元展放下了。陆元展道:“你如此对我,我本不应该帮你,只是这孩子是我大哥的姐姐的。那我就告诉你吧。绑走孩子的,是……”陆元展贴近王右迁耳朵,道:“是郑卫!”王右迁听了大怒,道:“放屁。再吊起来,给我打!”陆元展不等地下人动手,高声喝道:“住手,刘捕快,此事你来给我评评理,看看我说得对不对?”这刘捕快便是纪大人派来保护王右迁家人的,但他原本就在王右迁手下当差。如今王右迁辞官不做,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前任长官。如今在自己的看护之下,却也没能保护住老长官的孙子,心中正值懊恼。却听陆元展说了这么一句话,心中一喜,心说:“不管这陆元展说得是真的还是胡乱撕咬。把责任推到郑卫那里再好不过。” 刘捕快道:“大人,您请息怒,听他慢慢说。”陆元展道:“刘捕快,如今事情已经发生,请你再向王大人禀报一次情况!”众人听了,皆是一愣,不知道这陆元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王右迁道:“好,好,刘捕快,你就先照他说的做。”刘捕快道:“是!”同时余光看了看陆元展,陆元展道:“把你刚才禀报的事情再重复一边就好!”刘捕快无奈,道:“大人,不好了。属下失职,少夫人和小公子不见了,许是被武天赐那厮掳走了?”王右迁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陆元展,只好配合道:“什么,那还不叫人去找?”刘捕快道:“这人定是武天赐,他轻功卓绝……” 王右迁怒骂道:“胡说八道。”刘捕快道:“武天赐功夫卓绝,能无声无息的带走夫人和小公子的,怕是只有他一人!”王右迁道:“这不可能,武天赐要带走他们,只要说句话,何雨必会跟着出去。再说了,夫人就是武少侠救到这里的。又怎么会再将他们母女掳走?你赶快把他们给我找回来,不要老是想推卸责任!”刘捕快道:“如今园中他们三个失踪,武天赐功夫卓绝,能将他也掳走的人,功夫怕是……”武天赐在门外听着,心道:“这刘捕快到真能推卸责任!” 王右迁道:“我不管他们是怎样的功夫了得,你手底下五十人都是饭桶还是什么?赶快给我找回来!你再把郑卫叫进来,出了事,你们俩一个也跑不了!哼。” 说到这,陆元展道:“好了好了,刘捕快,可以了。你再听我说,报告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小公子不见了,这一次,许是真被贼人掳走了。”刘捕快一愣,道:“你说什么?”陆元展道:“这是郑卫向王大人禀报时候说的话,对不对!”王右迁一愣,仔细想了想,便点点头。陆元展继续道:“郑卫的汇报简单明了,又没有任何推卸责任的说辞。”王右迁道:“这是自然,郑卫自然知道武天赐不会掳走……” 说到这,王右迁突然顿住,随后王右迁和刘捕快同时惊呼道:“我明白了。”刘捕快道:“大人,不错,如今府上少了武少侠,何雨少奶奶,还有小公子三个人。可郑卫却单单说只有小公子一人被掳走了。他怎么知道武少侠不会被掳走,就算是不相信武少侠被掳走,那何雨少奶奶呢?他们母子二人一直呆在一起,如今又同时失踪,郑卫却单单说小公子被掳走。这……”陆元展道:“我确信,这世界上没人能掳走我大哥。而且通过郑卫说的那些话,我也敢确定,他在抱走小公子的时候,何雨姐一定不在场!他抱走了小公子,交给了接应的人,然后再放出风声。随后再向王大人报告。” 话音一落,武天赐开口道:“不错。”便推开门,跟万俟嫽墦一同进来了。柳莲哭道:“大哥!”武天赐上前给陆元展解开绳索,万俟嫽墦则上前帮着柳莲解开。王右迁见了武天赐和何雨,瞠目结舌,道:“这,你们,真的没事,太好了!”陆元展道:“好什么好,你最信任的人成了内奸,这还好?” 万俟嫽墦不想让王右迁问及自己适才去哪里了,便抢先开口道:“爹,你太过分了,居然如此对待我的朋友!”王右迁有些尴尬,忙对着陆元展作揖。陆元展道:“这不怨王大人,若是王大人能像我陆元展这般聪明,也就不会被骗了。”王右迁心中不快,口中却连连赔罪:“陆少侠说的是,说的是!只是,儿媳啊,你们刚刚……”武天赐道:“再多问,郑卫就要跑了!我跟何雨姐确实是没有被贼人掳走,刘捕快不知道内情,自然应该如此汇报。但郑卫的汇报足见他熟知内情,这就证明他一定与此事有关,还不去把他抓了?” 王右迁道:“好,刘捕快,你去带人把他给我拿到这里来!”万俟嫽墦道:“爹,我与我儿子母女情深,我能感觉到我儿子在哪,我让天赐随我一同将他救回来!”王右迁道:“刘捕快,你再去十个人随他们一起去。”武天赐道:“不用,人多了反而碍事。”说毕,便随着万俟嫽墦出去。万俟嫽墦领着武天赐向北出了王园,便道:“武天赐,适才遇到郑卫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是他做的。你去助刘捕快把他拿了。我去夺回我儿子!”武天赐道:“你知道他在哪?”万俟嫽墦笑笑道:“当然知道,毕竟是我生的!”话毕,万俟嫽墦便向北追去。武天赐则回到王园中,此时刘捕快已经将郑卫拿下。被带到了适才审问陆元展的屋子里。武天赐便在外面偷偷听着。 王右迁道:“郑卫,你来到我身边,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不料这郑卫居然也不辩解,也不承认,只是道:“我不姓郑,我姓王!”众人都吃了一惊,但王右迁似乎早就料到了,王右迁道:“我孙子呢?”郑卫道:“去他该去的地方!”王右迁道:“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很无辜!”郑卫道:“那我岂不是更无辜?无儿无女无身后。”王右迁道:“我明日就彻底离开这里了。这产业迟早都是你的。”郑卫道:“不行,这是王家人的命!” 王右迁叹了口气,道:“刘捕快,放了他!”刘捕快惊呼道:“放了?”王右迁道:“放!”刘捕快照做,将郑卫松绑。王右迁对郑卫道:“自从我儿媳生了这个孩子,我就再也不相信命运了。因此,我更相信我孙子会被救回来!”郑卫道:“命运,就是命运,你阻止不了!”话毕,转身出门走了。郑卫走了,王右迁对手下众人道:“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在这呆一会!今日你们所听到的,都忘了吧。” 众人道:“是,大人。”便退出去了。等众人都走了远了,武天赐却推开门,进去了。王右迁见武天赐,大喜道:“怎么样,孩子救回来了?”武天赐道:“你怎么把他放了?他是谁?”王右迁道:“孩子怎么样?”武天赐喝道:“回答我,他是谁?”王右迁只好道:“他,他是我……”这时却听嗖的一声,一只羽箭射向武天赐。武天赐身法灵活躲开了。顺声望去,射箭之人站在对面屋顶,是郑卫!这时却听王右迁一声惨叫,也被一只羽箭射中肩胛骨,原来后面也有杀手。这时又听周围有嗖嗖嗖的声音,转而又有人倒地的声音。随后又有羽箭射向武天赐。武天赐虽然躲闪开,但有许多人在四面围着自己放箭,心下发虚,这时听王右迁道:“快过来。”武天赐转身一看,这屋子里竟然有密道。 正文 第17回 鬼腐心窍 千年神异五百枯7 王右迁先下去,武天赐也跟着下去。随后王右迁关上密道门,王右迁肩上有伤,喘着粗气,将密道门反锁上。道:“这回他们进不来了。”武天赐道:“你早有准备?”王右迁抽出了射在肩上的剑,这时不知道哪里找出了一根粗蜡烛点燃了,道:“你帮我把伤口缠上。”武天赐这才发现,这里居然也有救治的布带,药材什么的。武天赐一边帮着王右迁处理伤口,一边道:“藏在这里没事吗?”王右迁道:“没事,这个密道是我自己挖出来的。谁也不知道!”武天赐道:“你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王右迁道:“不说这个,我孙子和我儿媳在哪?”武天赐道:“这你放心,他们一定很安全。”王右迁道:“这我知道,否则也不会来此杀我!” 武天赐道:“杀你可以理解,可他们为何要杀孩子?不对不对,他们就是奔着孩子来的。那个郑卫说姓王,是你侄子?你们家族是怎么回事?”王右迁便将自己家族的诅咒说与武天赐听。武天赐听后道:“什么诅咒!定是人为。王鹏的死,恐怕就跟他们有关!”王右迁道:“可我也不清楚我儿王鹏是如何被他们害死的。”武天赐这时突然想起陆元展和柳莲还在外面,惊呼道:“我那两个朋友还在外面!”王右迁道:“只要他们不知道我家中的事情,就一定没有危险!” 武天赐哪里肯相信,道:“你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找他们,快!”王右迁虽然觉得危险,但武天赐执意如此,便将机关打开,放武天赐出去了。这时屋子里的物件已经零散得七七八八了,看来刚刚有人进来搜过了,这时又听外面有人道:“没有!”“这也没有!”“妈的,人还蒸发了不成?”“鬼门的轻功好,逃走了也说不定!”“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他还能逃走?”武天赐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如今自己已经不在包围之中,心中一喜,正要出去。却听密道门一响,王右迁居然出来了,武天赐低声道:“你出来干什么?”王右迁道:“我死就死了,可我不放心我孙子!” “他们还在那里!”话音一落,便有人冲了过来。手持长匕首,朝着武天赐刺来。武天赐以鬼步向前突击,同时躲过匕首,一掌下去,力道贯穿了胸口,人便死了。正当此时,却听身后嗖的一声,从窗子飞来一支箭。武天赐虽然闪过,但箭头还是划破了自己衣服。王右迁只是趴在了窗子下面,一动也不动,倒也射不到他。武天赐觉得屋子里活动空间太小,很难躲闪。便冲入院子中,刚一出到院子,却见五人不约而同的跳上四周房舍,拉开长弓,准备射杀武天赐。武天赐先一记鬼步杀出,便已经跃上房顶,站在了一个弓手身前,这弓手很有经验,侧身翻下屋顶,其他弓手却在对面配合着朝武天赐射来一箭。武天赐闻身后有声,侧身一翻,躲过了身后的射来的四支羽箭。再想去抓翻下去的那个弓手,但已经脱离了视野。不仅如此,武天赐回头看时,适才在屋顶的那些弓手也都不见了。 武天赐发觉不妙,这次遇到的才是高手!虽然每个人的功夫都没有自己强,但如此杀人的方式着实令人防不胜防!好在武天赐耳功很好,只听自己左前方有跑步之声,武天赐顺声望去,果然有一人跑过,武天赐正要冲下去,不想这人一回头,朝着武天赐射了一箭。武天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躲开。心中微怒,但在看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武天赐又迅速跳到那人适才发剪的位置,不料刚一落地。左侧飞过来一箭,武天赐暗叫不妙,极力躲闪,箭擦着自己肚皮划过,当真惊险万分。武天赐只好一记鬼步退回了那间屋子!却见王右迁躺在地上。胸口竟然插着一支箭。武天赐大吃一惊。上前去检查,不料王右迁突然张开眼睛,道:“密道。”武天赐大吃一惊,只见王右迁把箭一拿开,竟然是半支箭。武天赐道:“真有你的!”便扶着王右迁起身,二人又进了密道。王右迁道:“走,跟我往里面走!”武天赐道:“出去是哪里?”王右迁道:“自然在外面。” 二人在密道里走了一刻钟左右,却发现下面有水。竟然已经到了尽头,王右迁大惊道:“不好,水大,把这里给冲塌了。” 无奈,二人只好原路返回。走到了入口处,武天赐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声音。确定了没有人才敢出去。这时却听有人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原来是一园中仆役。找到王右迁道:“大人不好了,园子里好多下人都被杀了!”王右迁道:“慌什么!有多少人被杀?”仆役道:“有四五十人!”王右迁道:“现在怎样了?”仆役道:“多亏纪大人带人赶到现在贼人都跑了!”王右迁道:“跑了?一个都没抓住?”这时纪大人带兵朝着这边赶来,见王右迁安然无恙,道:“王大人,我来迟了!”王右迁道:“多亏纪大人及时赶到。”纪大人道:“这还要多谢你的贤惠儿媳。”说毕,只见何雨抱着孩子走了出来。道:“是武天赐要我来请纪大人帮忙。” 纪大人问王右迁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王右迁道:“恶人!”这时陆元展与柳莲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道:“纪大人,您可得多多派兵,保护王大人!”纪大人道:“自然,自然多派兵。我立即传书给家兄,要他派兵过来!”便派人办这件事情去了。同时命手下一同将遇难者的尸首抬了出去。又忙乱了一百天,尸体才陆陆续续的搬运出去。 这天夜里,园中颓然多了许多卫士。想必都是纪大人派过来的。武天赐思来想去,总是觉得今日那些弓手的功夫不同寻常,而且配合有度,很难出现空挡。就连自己这功夫都险些送命,就更不用说别人了。睡不着便出来走走。不料却见柳莲也站在门外。武天赐上前道:“小莲,怎么了?”柳莲眼中似有泪花,含情脉脉的看着武天赐,许久无声。 门“吱”的一声响了,陆元展也从屋子里走出来。见武天赐和柳莲,道:“看来都睡不着。”武天赐则是问柳莲道:“怎么了小莲?”柳莲居然哭了出来,泪水从他白皙的脸颊滑落,娇小瘦弱的躯体显得弱不禁风。月色清亮,陆元展看着柳莲,只能是看着。眼圈也渐渐红了下来。柳莲道:“大哥,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便扑到了武天赐怀中。 离开这里?去哪? 武天赐缓缓开口道:“去哪?”柳莲道:“去哪都好,我不想呆在这里,我害怕!” 武天赐道:“我、我也害怕。” “大哥!”陆元展朗声道,似乎是在鼓起勇气。“大哥,你带着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小莲,你快说,说你喜欢他,快说!”柳莲哭道:“元展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陆元展道:“是老天对不起我们!”柳莲道:“我不可以喜欢大哥,大哥喜欢雪心姐,但大哥,你不要离开我,我怕!”武天赐这时却从口中挤出两个字“表妹!”柳莲身子一抖,道:“你说什么?”武天赐道:“一切都完了,我告诉你真相,我的生母是韩四娘。”此言一出,陆元展柳莲二人均是大吃一惊。陆元展忙道:“那你与小莲岂不是亲上加亲?”柳莲道:“我只要永远呆在大哥身边,其余的都不管。”陆元展听了这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默默退回了房间。 武天赐在外面又哄了柳莲一会,柳莲不哭回去睡觉了。武天赐便去了陆元展屋子。问道:“你怎么了?”陆元展道:“我跟小莲的身世之谜揭开之前,我以为我爱她、喜欢她、了解她。身世之谜揭开后,我觉得这是上苍无眼。可就在刚刚,我才知道,我原来一直都不了解她!”武天赐道:“怎么会不了解?”陆元展道:“小莲还小,不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原本他有母亲和我可以依靠。可是后来母亲没了,我也离开了,他还有哥哥可以依靠。而现在,他无法依靠任何人。现在,我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却连一点点的安全感都无法给她。她需要的,就是那一点点的依靠。而我,却在逃避!前几日,她要我带她来杭州找你,而我,却不知道这几日的行程中,我应该如何面对她!” 武天赐道:“你是他哥哥!同母异父的哥哥!”陆元展叹了口气,道:“这样的哥哥!”武天赐道:“我会照顾柳莲,直到她找到真爱!”陆元展道:“可是,可是她喜欢你!”武天赐道:“我喜欢雪心!”陆元展道:“就算如此,你们两个毕竟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武天赐摇摇头,道:“不是同母异父!是孪生兄妹!”陆元展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听武天赐继续道:“不管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与她已经拜了两次堂。而且也入过洞房。不管以前是什么。现在她就是我的妻子。”陆元展道:“可是大哥……”武天赐道:“你不用劝了,总有一天,我会找到雪心,我们两个会找到一处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陆元展为之汗颜。武天赐道:“不说这个了,先睡吧,明日我还要跟何雨姐去太原府。”陆元展道:“太原府,那小莲怎么办?”武天赐笑道:“你说呢?”陆元展道:“好,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只是,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你一个人怎么保护我们三个!”武天赐道:“会有人保护我们的安全,你相信我。”说毕就回去了。不想到了自己房间,却见万俟嫽墦在自己屋子里。万俟嫽墦道:“王右迁明日就要去晋阳。”武天赐一愣,道:“这么快?我一直都有些奇怪,他明知道晋阳那边有人要杀他。此去岂不是送死?” 万俟嫽墦道:“他们王家有个传说你可知道?”武天赐道:“那两幅对联?”万俟嫽墦点点头,道:“无儿无女无身后,亦要享尽人间富贵;有宗有族有苍天,哪怕遍尝孤寂轮回。”武天赐道:“纯属子虚乌有,迷信至极。我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诅咒。晋阳那边来了杀手,杀了王右迁一家,难道这就是诅咒?”万俟嫽墦道:“不过一直都有令一个传说,只要享尽富贵者,如生下孙子之后,能带回晋阳王家祖庙,那便是圣婴。如此能得到祖宗庇佑,可保儿孙满堂。”武天赐道:“害死王鹏的估计就是晋阳那的人。”万俟嫽墦道:“若没有我保护,王右迁今日就已经死了。”武天赐道:“若是没有你,他也不会有孙子!”万俟嫽墦道:“我从王右迁记忆深处看到了一个人!那是他很小时候的朦胧记忆。朦胧的一个人。” 武天赐一愣,道:“谁?” 万俟嫽墦正色的说道:“万俟嫽墦!” 正文 18 灭世传承 神图功业我图生1 次日清晨,王右迁要园中护卫认真守护,自己却带着儿媳何雨和孙子偷偷潜出去,先去了城北一家农庄等候武天赐。直到正午,武天赐领着陆元展和柳莲赶到。王右迁原以为只有武天赐一人,但不料他还带着两个外人出来,心中不悦,道:“我们秘密出行,人多恐怕……”陆元展笑道:“人多才更好伪装。我跟我大哥可以扮成您的儿子,何雨姐就是您的儿媳,至于小莲你可以当扮成您的孙女。王大人你只要乔装打扮一下,就没人能认出来我们的身份。倘若只有你们三人,才容易引人注意。” 王右迁觉得有理,又觉得这陆元展思路清晰,便道:“元展小兄弟,你是哪里人?”陆元展道:“爹,我现在是您儿子!”王右迁一愣,道:“瞧我这脑子。”柳莲这时看了看何雨抱着的孩子,道:“那小孩子是谁儿子?”陆元展道:“当然是何雨姐的儿子!”柳莲道:“何雨姐跟谁的儿子!”武天赐听了,只觉得有些尴尬。何雨姐也只能扮成是自己或者陆元展的妻子。陆元展倒是反应快,道:“当然是何雨姐跟大哥的儿子了。”说毕又叫了声大哥大嫂! 王右迁皱了皱眉头,心说自己这儿媳本就跟武天赐走得近,如今要假扮夫妻,到时候假戏真做岂不是给自己已死的儿子戴了绿帽子,便道:“元展虽然称天赐为大哥,但看上去还是元展年纪大。让外人看到了,哪有哥哥不找媳妇,让弟弟先找的。还是扮作元展的媳妇。”武天赐听了,哈哈大笑,道:“还是老爹英明。元展,你还不去抱你自己的孩子?”陆元展只觉万分尴尬。万俟嫽墦道:“抱孩子就算了,我可不放心!”陆元展窒息。众人哈哈一笑。 几人在农庄吃过午饭,庄户又牵出来两辆蓬马车,供着使用。王右迁道:“我和天赐一辆马车,元展,儿媳和小莲一辆。”几人点点头,正要上车。王右迁突然想到,如今保护好儿媳才是重中之重,至于戴绿帽子的事儿暂时还都是胡思乱想,便道:“不行,天赐还是跟儿媳一起,也好保护她,我这一把老骨头死就死了。”陆元展反应快,道:“换儿子了。”便钻入王右迁马车。柳莲、何雨、武天赐坐一辆马车。柳莲跟着武天赐一个马车,心里也很愉快,便跟着何雨和武天赐上了车。这时只听对面马车上的王右迁对陆元展道:“哪有儿子坐着,让爹出去赶车的。你出去赶车。”万俟嫽墦也对武天赐道:“哪有丈夫坐着让妻子赶车的,你也出去。” 于是,陆元展和武天赐便在蓬外面赶车。往北行去,行至傍晚,到了一处茶园,主人家姓钱,盛情招待了众人,宴上主人吟诗作赋,倒也有些情趣。不过因为明早还要赶路,王右迁一行便中途离席休息,宴席便终止了,将王右迁一行安排在客房住下。 却说武天赐正值睡梦,忽听外面有声响。这时外面有一人过来敲门,一边敲一边喊道:“杀人了杀人了!”武天赐等人立即觉得不对,起身出门,这时却听柳莲在对面屋子里喊道:“何雨姐?你在哪?”武天赐知道她肯定是早就听到声音出去了,便立即出来了。却见外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首,都是这茶园中的仆役护院之类的。武天赐正值吃惊,柳莲抱着孩子跑出来道:“何雨姐不见了”。话音刚落,何雨从厕所那边走过来,道:“我在这里!” 王右迁和陆元展也纷纷赶出来。王右迁道:“这是怎么回事?”武天赐道:“死的都是钱家仆役,杀手可能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陆元展道:“快走,这些人就是冲我们来的。”万俟嫽墦道:“不错,天赐在这,杀手不敢贸然行动,因此才杀了这里的仆役,好嫁祸给我们。一旦惊动官府,我们就难办了。快走,从北门出去。”陆元展道:“不行,北门肯定有贼人守株待兔。”万俟嫽墦道:“你才是兔呢。”武天赐知道北门的杀手一定都被万俟嫽墦解决了,所以她才如此说,便道:“南面有脚步声。看来很多衙役都来了。不管了,往北走,我打头阵,元展,你断后。” 陆元展一听南面已经来了衙役,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何雨又从柳莲手中抱过孩子。便匆匆往北而去了。不料北面却来了官兵。将武天赐等人团团围住。不多时衙役从南面赶了上来。武天赐低声对万俟嫽墦道:“拼了?”万俟嫽墦道:“能拼我早就拼了,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这时官兵的头对捕快道:“袁捕头,人我可是帮着你堵住了,回去跟你们刘大人说,让他到时候请我喝酒!”刘捕快道:“这是自然!”便命人将武天赐一干人等绑了。绑到万俟嫽墦这里,见她抱着孩子,袁捕头愣了一下,挥手示意算了。这时茶园的主人穿好衣服追了出来,见是王右迁等人,忙道:“袁捕头,这抓错了吧?”袁捕头道:“先抓进去再说。”王右迁道:“人不是我们杀的!”袁捕头道:“不是你们杀的?那你们跑什么!带走!”便将他们带回衙门了,但却暗暗留下五个人在茶园周围寻找线索。同时低声对钱主人道:“老倌儿,最近小心点,我知道这些人不是凶手,但如果不抓他们进去,你可能会更危险。” 钱主人便给了袁捕头一锭金子,道:“那在牢中多多照顾这几位。”刘捕快点点头,将武天赐等人带回牢中,锁在了一起!便解散了众衙役,道:“今日抓回贼人,大家都有功劳,先回去休息吧。”众人回去休息。袁捕头见此事汇报了县令大人,县令也觉得凶手并非抓住的这些人。便准备明日问案。不料刚刚睡下,却闻牢房起火,正欲去灭火,却有暴雨降临,将火浇灭。次日对火起原因进行调查,查明乃是人为纵火。不过好在火起之后没多久便暴雨倾盆,有效遏制了火势的蔓延。 但武天赐知道,这雨水是万俟嫽墦用神力将周遭湖水搬运过来行成的。 却说当晚有贼人搬来柴草准备放火烧死王右迁一行。火起之时,衙役跑出牢房,准备救火。武天赐破牢而出,追上并杀死了十多个纵火之人,将这群人的尸首全部扔进火中。王右迁则带领众人从牢房中逃走。此时火势增大,万俟嫽墦怕殃及池鱼,便暗中施法降雨,将火扑灭。 此后,几人换了马匹,一路向北行去,许是贼人认为王右迁等人已死,这一路上都没有再遇危险。八日后,便已经来到太原府。王右迁道:“此处都是我哥哥的势力,一定要多加小心。” 太原府在隋唐时期乃是晋阳,正是万俟嫽墦的家。只不过晋阳在宋初毁于战乱。后来重建之后才移并州至阳曲,变为太原府。如今时过境迁,早已经失去了当年的繁华。而且自从去年年末,太原府便被金军西路的粘罕率兵包围,后皇帝应允金人要求,割让了太原府,但守将张孝纯和王禀拒不奉命。金人足足围了八个多月,太原全体军民本欲以死殉国。在此危难关头,突然刮起强烈南风,又不知哪里来了援兵,将金军驱赶至北地石岭关以外。才暂时给了太原府以喘息的机会。但全城众人,皆是枕戈待旦,时时防备金人反扑。 而王右迁等人却根本不管这些事情,来到太原府之后,便道:“咱们的祠堂就在阳曲县以北的王家村东部的玄妙山上!只要这孩子能到祠堂祭祖,那便才能得到祖宗庇佑。”武天赐道:“只怕他们在祖宗位前将这孩子杀了。”王右迁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相信诅咒,我生活在哪里二十年,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当年我二叔还没有孙子,我们王家每一代都只有两个男子能活着。我这一代只有我大哥和我。我还有个堂哥和堂弟。是我二叔的儿子,二叔这一辈子享尽人间富贵,到头来大儿子染病死了。二叔便要杀死我哥或者我,如此才能让我堂弟活命,但,后来,就在我家祠堂,我二叔一家人,包括我堂弟,都在我眼前,活活被雷劈死。” 众人听了这话,都大吃一惊。唯有万俟嫽墦觉得此事还有蹊跷。但这样的蹊跷,并非人力能为。 此时已经是傍晚,王右迁领着众人在太原府北边凤翔客栈住下。准备明日带着孙子潜入祖庙祭祖。今夜,只能祈求平安度过。在客栈中一共开了三间房,王右迁独自睡一间,何雨带着孩子陪柳莲睡一间。武天赐与陆元展一间。 却说这些时日的行程,陆元展渐渐发觉何雨有些奇怪,为人行事上很是凌厉,根本不像之前在冲云山庄看到的那个样子,跟柳莲这样的弱小女子一比,就更显得不像女人了。而且不论做什么,武天赐也都听她的话。而且何雨又很有主见,但惟独见到王右迁时,便不怎么说话了。而这王右迁又事事听武天赐的。武天赐拿不准的事情却还问何雨。连续默默观察几日,越发觉得这何雨神秘至极了。 正文 18 灭世传承 神图功业我图生2 武天赐听到这里,先是一愣,发觉这万俟嫽墦此时话中有话,她一会说“我”,一会又说“我何雨”,所指代的是不同的人:“我”是指代万俟嫽墦,而“我何雨”是指代何雨。又经过思索,武天赐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万俟嫽墦觉得应该一切为了丈夫着想,但是因为此时此刻的她是要帮助何雨完成愿望。因此她不得不以何雨的意愿行事。因此,她要问的是,何雨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那么何雨会怎么样。想到这时,忽然明白过来,万俟嫽墦之所以如此发问,是因为王鹏还跟另一个女子有过一个孩子!而且如果所料不错,那个女人和孩子一定也到了太原府。 想到这里,对武天赐来说,有两种选择。他知道何雨姐为人善良,就算如今还活着,也会逆来顺受,说不定还会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一样宠爱。但武天赐自己,绝不是这种想法。在他的意识里,爱情需要的是抗争!与命运的抗争!因此,面对着已经死去的何雨,为她选择的道路,一定是抗争! 这时陆元展道:“如今你的丈夫已死,恩爱与否已经成为梦幻泡影。而何雨姐你已经是王家之人,一切当以王家兴旺为重。如果我所料不错,王鹏应该在外还有妾侍子女。”万俟嫽墦道:“这么说,我应该……” 武天赐这时道:“王鹏真是岂有此理,竟然做出这等事情。他曾经在你面前发誓,终身只爱你一人!可如今怎么样?却与外人生下孽种,何雨姐你不应该原谅他的这种背叛!”万俟嫽墦听了陆元展和武天赐的话,此时忽的一喜,道:“我知道要怎么办了。”说毕,便回去了。 次日清晨。众人整装待发,却独独不见王右迁出来。武天赐推门一看,不见有人,问万俟嫽墦道:“何雨姐,你们离他近,王大人去哪了?”万俟嫽墦道:“很早听到他出去的声音,去哪了就不清楚了。”武天赐又进去看看他包袱还在不在,搜索了床铺,没有找到包袱,却搜到了一张字条,写着:“北出阳曲,至玄妙山!”万俟嫽墦道:“既然如此,就依计而行。”柳莲自然是没什么主见,只是跟着武天赐的意思走,但陆元展心中不忿,道:“王右迁真是岂有此理。此时离我等而去,何雨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看他如何向他的列祖列宗交代!”只听何雨道:“爹他定然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在此处人地生疏,爹却在这里长大,一切听他的。” 陆元展无奈,只得跟着走,但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武天赐虽然无此担忧,但也不知道王右迁此举为何。路上找了个机会单独问万俟嫽墦道:“王右迁在哪?他要干什么!”万俟嫽墦道:“如今王右迁还能干什么,无非是都为了他的孙子!”武天赐道:“你的意思是,声东击西?”万俟嫽墦道:“现在还不好说,因为我也不知道王右迁到底什么想法!”武天赐道:“你读不出他的心思?”万俟嫽墦道:“我只能读懂他能想起了的事情,可是他却有一个月的记忆不见了,而那一个月的记忆至关重要。而且似乎是他吃了什么药,有意让自己失忆!” 武天赐道:“这是为什么?”万俟嫽墦道:“而且他也知道恢复记忆的方法,现在他也得到了恢复记忆的解药,只是,他却要到了祖庙再吃。”武天赐道:“这是为何?他到底在想什么?”万俟嫽墦道:“在他得记忆里看到了,王家确实有诅咒,他们家族中每一代都只有两个后人能存活,一个负责看守祖庙,另一个可以享尽人间富贵。但享尽富贵的必然绝子绝孙。我也看过王家家谱,确实是如此。不过传说唯一能避免这种诅咒的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带着孙子去祭祖。那这个孙子就成了下一代看守祖庙之人。”武天赐听了,只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问道:“这又是哪门子规定?”万俟嫽墦道:“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看守祖庙的那个只有一个后人,因此就要享尽富贵的兄弟带着一个孙子回来祭祖,此后那个孩子便成了守护祖庙的传人。传说也就从那时候开始了。”武天赐叹了口气,道:“这种传说,也就他王家人能相信!这些日子以来,若不是你,他王右迁都死了几十次了。” 万俟嫽墦继续道:“最奇怪的却不是这个,王右迁的哥哥竟然也会读心术!所以,王右迁才要故意吃药让自己忘了一些事情。”武天赐道:“可是王右迁记忆失去了,他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万俟嫽墦道:“准备字条和解药在身上。失意后一看字条和解药就知道了。” 二人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议,陆元展越发觉得不对,有意无意的凑过去听,但什么也听不清楚,便问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武天赐道:“何雨姐,其实元展也不是外人,告诉他也无妨!”万俟嫽墦道:“关于王右迁的事情让他知道也没有问题。反正我跟这件事情也没有多大关系。”武天赐听出弦外之音,便只是把王右迁的事情说给了陆元展和柳莲,至于万俟嫽墦借尸还魂之类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告诉他。 陆元展听后,第一句便问:“失忆这种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其实是万俟嫽墦通过读心术知道的,但又不能如此告诉陆元展,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陆元展继续道:“而且王右迁也断然不会将这种事情告诉你们两个!”武天赐问道:“为何?”陆元展道:“王右迁一生富贵,所求只是有后人传宗接代。倘若他真的有意暂时失去记忆,则必然跟此事有莫大的关系。但,你们可曾听说过读心术?”万俟嫽墦武天赐听了同声道:“读心术?”陆元展道:“我在丰都时候,听韩二娘说过,文白兄的太爷爷和姑太奶都会读心术。我想王右迁的家人一定也会读心术,因此,王右迁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怕被家里这边懂得读心术的人看穿自己心思!”万俟嫽墦道:“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也懂得读心术?”陆元展道:“这我肯定不懂。只不过读心术也未必可靠,很多时候人是会欺骗自己的!” 几人步行了半日,直到正午,终于进入阳曲县。因为柳莲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先找了间客栈住下。阳曲县的客栈倒也直白,就叫阳曲客栈。陆元展最先去柜台开了两间房,一边还抱怨王右迁道:“让我们去阳曲北边的什么玄妙山,又不说什么时候到。不管他,先住一宿再说!”不料客栈老板却突然问道:“客官你要去哪?出阳曲往北?”陆元展道:“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管开房间就好!”老板道:“不是我老汉多嘴,那里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陆元展见这掌柜属于话多之人,正好打探。便道:“你看我像一般人吗?”柳莲似乎觉察出什么来,便道:“为什么一般人不能去?那里很危险吗?” 万俟嫽墦却冒出一句:“危险的话,我们绕开就好!”武天赐又配合道:“如此说来,绕开也好。”掌柜听了这话,忙道:“也不是危险,几位若是想去,还是可以去的。”陆元展也听出掌柜说这话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去北边看看,便问道:“我倒是好奇了,北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掌柜的见他有了好奇之心,心中暗喜,便道:“北面是王家村,村子东面有一座山,叫玄妙山,山上有一处神庙,是九天玄女庙。”陆元展道:“不就是一处庙嘛,那你适才说什么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掌柜道:“那可不是普通的庙,我想客官一定听过有求必应这四个字。”陆元展道:“怎么,那庙真有那么神?”掌柜道:“对,就是非常神,无论是求官还是求子。屡试不爽!”陆元展明摆着不信,道:“难怪这些年多了这么些贪官!” 掌柜听了这话,微怒,道:“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们,能真正进拜神的屈指可数!有恶念的人根本就进不去庙门!”陆元展道:“听你胡扯,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们上山去拜神,好多收些香火钱。我才不上你当。”本以为这掌柜听了这话会生气,不料他竟然嗤笑了一声,道:“你这等满脑子恶念的人,我看不去也罢!”陆元展听了,便要争吵。武天赐扯回陆元展,上前道:“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知道谁有恶念,谁有善念?”正说着,又来了客人。掌柜便要店小二先带着武天赐一行上楼,顺便讲讲那九天玄女庙的事情。 店小二便将武天赐一行五人领上了楼上两间雅间。同时道:“我们掌柜的可不是在胡说,您要是不相信,尽可以四处打听,看看我有没有说谎。”陆元展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说时到了两间屋子的房门前。小二打开门,道:“你们四个人自己分配,我就先下去了。”陆元展偏偏不依不饶,扯着店小二道:“好,我相信你们掌柜说的,可你要跟我讲讲是怎么回事!”柳莲道:“我也想知道!真的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店小二道:“王家村的九天玄女庙确实灵验的很。不说别的,太原府被金人围困了半年多,守将童贯大将军都跑了,但就是咱们这阳曲县,连金人的影子都没看见,你知道为什么?告诉你,就因为北面有九天玄女庙镇着,金人才进不来!” 正文 18 灭世传承 神图功业我图生3 陆元展明摆着不信,道:“胡说八道。”小二道:“你还别不信,我告诉你们,只要能进入庙中,有求必应!”武天赐道:“只要能进入庙中?那如何进去?”店小二道:“神庙是建在王家村村东的玄妙山上,外人想要进庙,首先要亲自背着三柱大香上山,在半山腰的焚香炉将香点燃,跪着等香燃尽后,方可继续向上!走到庙门前,那里有一面镜子,叫‘天机镜’,人站在‘天机镜’面前,不管想什么都无所遁形。守护庙宇的道士就凭此安排谁能进去,谁不能进去!” 陆元展道:“若是硬闯会如何!”店小二道:“听说会被雷劈死。不过我是没见过!”武天赐道:“守护庙宇的道士是什么人?”店小二一愣,道:“应该是王家村的村民,也应该姓王吧!”陆元展一摆手,道:“好了,没你什么事儿了。”店小二便出去了。临走时将房门虚掩上。陆元展道:“王右迁来这里,原来是为了这个!”柳莲道:“为了什么?”陆元展道:“他不是说他家有诅咒吗,说什么只能流传下两个后代。如今多出了何雨姐的这么一个孩子,我想王右迁一定是想来九天玄女庙求神保佑何雨姐这孩子平安无事,但是害怕心中恶念被‘天机石’照出来,因此才会让自己失去那些不利的记忆。”柳莲道:“既然是祈求自己后人平安无事,那又怎么会有恶念?”何雨道:“因为如果我这个孩子活下去了。他哥哥的两个孩子就必须死一个!”陆元展道:“对,他这是损人利己。自然不是善念!” 万俟嫽墦道:“那直接解除这等诅咒岂不是更好?”陆元展皱了皱眉,道:“那只能说明,他想要他的侄儿死!”万俟嫽墦叹了口气,道:“我跟你们直说了,九天玄女庙,就是王家祖庙!”陆元展道:“不可能!”万俟嫽墦道:“是我爹亲口告诉我的!”陆元展道:“他骗你!若九天玄女庙真的那么神。他直接祈求直接祖宗免去全家的诅咒岂不更好!”万俟嫽墦无言反驳!武天赐道:“或许王右迁就是这般想法,我总觉这不靠谱,是异想天开,但却不知为何他会如此确信不疑,但现在看这里的人如此,也难怪他王右迁了。但是与不是,我们也要去看看方能知道。”几人便放下随身行李,准备出阳曲北上王家村了。临出客栈时,掌柜道:“去哪里?莫不是去神庙?”陆元展笑道:“既然来了,总要上去看看!”掌柜道:“愿客官能得尝心愿。” 几人出了客栈,向北走了一刻钟,便已经出了阳曲县,走过了一条羊肠小路,已经见到了一座高山,正是所谓的玄妙山。山上树木丛生,尽是翠色,不露一丝杂色。山腰处弥散着处处青烟,不知是香烟还是云气。万俟嫽墦见此山,只觉得似曾相识。只不过山下多出一排排的房舍,想必是王家村。正欲进村,忽见一男子迎面走上来。面露喜色! 陆元展拦住此人,问道:“听说此处有座九天玄女庙,在什么地方?”路人看了看陆元展等人!道:“你们是上去拜祭九天玄女娘娘的,怎么什么也不带!”陆元展道:“还要带钱?”路人呸了一声,道:“胡说八道,不准你亵渎玄女娘娘。”陆元展道:“礼物?”路人道:“是祭拜的大香。有九两一根的,有九斤一根的,还有九十九斤一根的。”陆元展道:“庙里没有?”路人道:“当然没有!香是要自己亲自背上,亲自点燃才能显诚心。有此诚心再去求玄女娘娘,必会事半功倍!”陆元展道:“不知道兄台背上去的是什么样的!”路人道:“九斤一根的香。九十九斤的我买不起!要九百九十九两银子!更何况也搬不动。”陆元展道:“看兄台面色,一定所求有望了!”路人道:“这是自然!没有什么是玄女娘娘办不到的。”陆元展道:“那请问大香要去哪里买?”路人一愣,道:“你们不是从阳曲来的?那里大街上到处都是卖的!”陆元展等人心中一惊,这一路上没能遇到任何卖香的。万俟嫽墦觉得事情不对,便读出这人心思——未曾说谎。便问他道:“你是什么时候买的香。”路人一愣,道:“前日上午,这香很耐燃,足足九个时辰燃尽。”陆元展一惊,道:“那九十九斤的岂不是要九十九个时辰!” 几人都是暗中觉得不妙。陆元展却似乎很想去玄女庙祭拜,这想法被武天赐看出,便道:“你到像是有什么事情要求神。”陆元展一直以来脸都很大,很少见他有脸红的时候,但这一次陆元展居然脸红了,而且什么话也不说。武天赐低声道:“是不是又有了别人了!”陆元展道:“瞎说。此事乃是私事,就……你们先上山一看,我随着这兄弟回阳曲买香。”路人听说陆元展要买香,心中一喜,道:“你们还是都上去拜拜,很灵验的。”话毕,便与陆元展一同回了阳曲。 武天赐等人便不去管陆元展,径直进了王家村。村中日日都有外人进入,本应有众多乡间小店,但如今却门可罗雀,家家都门窗紧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值奇怪,只听万俟嫽墦低声对武天赐道:“当心,有人来了,一会动起手来,你只管护助柳莲。”武天赐道:“怎么了!”万俟嫽墦道:“你护住柳莲就好,来者都是这里的村民,受人蒙蔽。你不要伤害他们性命!若有机会,就带着柳莲上山。王右迁在山上!”武天赐一惊,道:“他在山上!”正要继续问明情况,只见前后涌出百十来人。中有二十几人手持酒坛,坛中所盛乃是青油。不由分说的投向了武天赐等人!随后又立即扔过来了火把!武天赐着实没有想到这一点,抱起柳莲,一记鬼步窜了出去。 村民中领头的也不顾武天赐与柳莲二人,只是道:“不用管他们俩,先烧了那妖孽!”便将手中油坛投向像万俟嫽墦,等火把来时,油坛炸开,立时烈火窜天。但万俟嫽墦抱着孩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武天赐抱着柳莲冲上了山,因为也没人追赶这二人,很快就安全了。柳莲道:“何雨姐怎么办!”武天赐道:“你放心,何雨姐是冲云山庄的人,功夫比我还高。我能逃出来,她就一定没问题。”话音一落,柳莲才注意到自己被武天赐抱在身上,武天赐也有些尴尬,便将柳莲放下,武天赐道:“你,还好吧!”柳莲道:“我就知道,大哥会保护小莲一辈子!”武天赐道:“你是我妹妹,我当然要保护你!”柳莲一笑,不多时又皱起眉头,道:“何雨姐真的没事?”武天赐道:“放心吧,走,我们上山去见她。” 二人上山,但却不知为何,走来走去竟然都在原地绕圈,似乎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这时村民已经赶了过来,武天赐远处听那领头的道:“搜,一定还在这,他们不知道上山的路,肯定上不去!”武天赐听了,觉得很是奇怪,为何如此低矮的山丘走起来却如同走迷宫一般!眼见这些王家村的村民就要找到自己,而自己又不能出手杀了这些无辜的人。正值无计可施。万俟嫽墦从远处出现,引开所有村民。同时她用念力暗中给武天赐传信,道:“这是迷踪阵,要走平地,不上不下就能上山!”武天赐依法照做,果然奏效,也不禁为这设下阵法的人暗暗赞叹。 不多时便上了一个高度,但这时候突然想起来,万俟嫽墦所言的迷踪阵,不正是当年通宝柜坊张凌宇要花大价钱向凤冲云购买的阵法图么。不及多想,见王家村的村落已经在自己视线之下。又行了两刻钟左右,便闻到庙香之气。武天赐大喜道:“想必是到了。”又行数十步,已经能见到山峰,一普通小庙建于峰顶,藏于万树之间,露出了一点点砖色。柳莲体质很弱,已经走不动了,要停下来休息一会,武天赐只好背着她继续上山。又行了一刻钟时间,却见前方已经都是石头铺成的路了。柳莲便要下来自己走。 此时整座庙也已经完全显现出来。武天赐却发现这石板路乃是围着山庙建成的。而且这石板路山八个方位分别摆放着一个大香炉,八个大香炉上都插着数根大香。炉前则跪着数人虔诚膜拜。两人绕着石板路走了一周,只见东西两侧的人较多,而南北两侧却没有人!柳莲便问道:“他们都在求什么!”武天赐道:“在东侧的人是求子的,西侧的是求官求财的!”柳莲一愣,道:“你怎么知道!”武天赐道:“东方属木,有发生之意,求子自然要在东方。西方为金,所以求官求财要去西边,南是火,北是水,东北、西南是土,如今乃深秋深秋时节。无人求水。”柳莲道:“那火呢!”武天赐一愣,道:“火位没有香炉,是上去的台阶!” 正文 18 灭世传承 神图功业我图生4 柳莲见果然如此,觉得有些尴尬,道:“何雨姐要是上来,一定会在东边!”武天赐点点头,便去了东侧香炉。走近的时候又是一股股的香烟气味。柳莲掩着口鼻强忍着进去了。这时边上一个求子的男子对柳莲道:“真是无理,把手放下来!”武天赐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柳莲却把手放下来,道:“大哥算了,找他们要紧!”武天赐瞪了一下那男子,那男子道:“真是不知礼数!岂有此理!”武天赐正要发怒,欲将香炉砸烂!不想这时却听何雨叫了一声道:“陆元展!”武天赐一愣,却见陆元展果然在香炉前跪着。听到柳莲的声音,道:“你们终于来了!” 武天赐低声道:“你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陆元展便起身来着武天赐和柳莲出来了。道:“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要下山找你们去了。”武天赐道:“你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陆元展道:“这下面的路乃是迷踪阵。很难走上来,我因曾经见过阵图,因此知道捷径!”武天赐吃了一惊,道:“你见过阵图?”陆元展点点头,道:“阵图可是你们冲云山庄的东西!”武天赐一惊,道:“冲云山庄的东西?”陆元展道:“是冲云山庄祖传下来的。制作阵图的乃是冲云山庄建庄始祖万俟元坤!”武天赐道:“如果是冲云山庄的东西,那想必是他所制。可那图你是怎么看到的!” 柳莲这时突然道:“我想起了了,我也看过那张图!是二姨娘找到凤冲云买的!”武天赐这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当年张凌宇就曾多次去找风冲云买这阵法图。惊呼出口,道:“韩二娘买的?”柳莲点点头,道:“是二姨夫要买这阵图,就要二姨娘拿着五万两黄金找凤冲云买的。”武天赐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柳莲道:“那不知道,但我是在丰都看到的,应该是接我们的时候买的!”武天赐道:“你二姨夫是叫张轩泰?”柳莲点点头,道:“他是名山派掌门!”武天赐心中纳闷,张轩泰高价买那阵图究竟是要做什么!但这迷踪阵却在此处,那么着里一定与名山派有着某种瓜葛。但又一想,如今他已经死了,想这些事情也没什么用了! 正值此时,万俟嫽墦在身后道:“你们安然无恙!”武天赐转身一看,万俟嫽墦抱着孩子,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柳莲道:“原来何雨姐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万俟嫽墦笑笑,却问陆元展道:“你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陆元展一愣,道:“何雨姐是冲云山庄的人。难道没有见过迷踪阵阵图!”万俟嫽墦听了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迷踪阵!”武天赐忙打岔道:“迷踪阵乃是机密之事,我都不知道,何雨姐又怎么能知道!”陆元展心想也是这么回事,便不多问了。而是拉着柳莲回到那边的香炉前跪下了!柳莲觉得奇怪,道:“你拉着我干什么!”陆元展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我求上苍能让你我来世做夫妻!”柳莲听了,泪流满面!似乎是感动的热泪,又似乎是对命运哭诉!武天赐在远处听了陆元展这话,不由得长叹一声,随即想起自己的身世,眼圈一红,强忍住不落泪。 这时万俟嫽墦道:“先别哭,还有要事!”武天赐抹去泪水,道:“对,我也有事情,这迷踪阵,是万俟元坤设计的?”万俟嫽墦点点头,道:“是我哥设计的!当年的洪翔和凌柳风被我救出来之后,他们就来到了这座山上隐居。我哥为了不让我爹找到他们,就在此处设下了迷踪阵!想不到时隔五百年,这阵居然还存在!哎,只是……洪哥的家已经成了那座九天玄女庙!”武天赐听了,心中澎湃,道:“你说,你说那里,就是洪翔的家?”万俟嫽墦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这时又往陆元展与柳莲那边望去,道:“想不到,陆元展竟然是这等要求,居然恳求来世!”武天赐叹道:“他和小莲本来就是天作之合,只可惜……”说到这里,却发现陆元展身边跪着一女子,小腹微微凸起。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便指着他道:“你看元展身边那人!”万俟嫽墦道:“还是让你认出来了,她是秦幽兰!”武天赐听了这话,立即想起来王右迁的那个小妾,又见秦幽兰身边跪着的那个老者,正是剃了胡子的王右迁! 武天赐险些惊呼出口,万俟嫽墦道:“原来秦幽兰怀了王右迁的孩子!如今有三个月了。”武天赐道:“三个月?这么说,那日王右迁休了秦幽兰是在做戏?”万俟嫽墦道:“秦幽兰也吃过失意药,她并非做戏。而且那日王右迁疯疯癫癫,读心术读出来的不是他真实想法。”武天赐笑道:“你倒是被他骗了!”万俟嫽墦道:“要骗过我,必须骗过他自己。我刚刚读过他内心。”武天赐道:“他是怎么想的?”万俟嫽墦道:“他看了自己失意时候留给自己的字条,只说事情已经完毕,成败未知,往阳曲客栈寻找秦幽兰,若是她在那里,则是怀了孩子在哪里等着。王右迁失意之前做了很多事情,又将事后应该怎么做都写在了纸上。其实王右迁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武天赐道:“那秦幽兰呢?”万俟嫽墦道:“王右迁休了她之后,秦幽兰回去收拾包裹,王右迁在里面塞了五十两金子和一张字条,说如果发现她有了身孕,就在去太原府阳曲客栈住下等着他!果然,秦幽兰走后没多久,发现自己有了孩子。就去了阳曲客栈!” 武天赐道:“那王右迁下一步要做什么!”万俟嫽墦道:“要秦幽兰去祖庙求她平安产下男婴。”武天赐道:“那要你怎么办?”万俟嫽墦脸色一变,道:“他就没想过我们会活着!”武天赐惊呼道:“什么?这么说,他只是利用我们、不对,准确说是利用何雨姐的孩子来引开杀手的注意力!而自己却带着秦幽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暗度陈仓?岂有此理!”万俟嫽墦道:“此事你若不问,我也不会告诉你,他有这想法也不是他的错!”武天赐道:“可他要害死的是自己的儿媳和亲孙子!”万俟嫽墦道:“我昨日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也很生气,所以晚上才会找你问那些事情!可后来我想了想。倘若何雨没死,她也断然不会活着来到此处,而秦幽兰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一样了,没有人知道那孩子是王右迁的,因此,如果是我,也一定会舍去何雨,况且何雨一死,他的族人自然会放松警惕,秦幽兰的孩子便瞒天过海免去一死。如此一来,王右迁便有后了。”武天赐道:“真是煞费苦心啊!现在他既然不管我们的死活,那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万俟嫽墦道:“不管怎么说,我要帮着何雨完成愿望!至少,我要让这孩子健康的活着!”武天赐长叹一声,道:“前路多艰,纵使和你一同面对,我也依旧没有底气!”万俟嫽墦道:“我万俟嫽墦因情而出世,但宿命不可违逆,必然要扫清天下污浊方能罢休!”武天赐一愣,只听万俟嫽墦继续道:“武天赐,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凡人,但我总有一丝预感,既是你如今只是凡人,但你日后必然不凡!很多时候,我真想读读你的内心,但原则让我放弃了这种想法!” 武天赐一笑,道:“我的心思你读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万俟嫽墦摇摇头,道:“我自借尸还魂后,所见之人,除了你与陆元展之外,其余人的心思都在我心中明了,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我只发觉我活的很累。若我不知王右迁心思,一切按照我自己的心来做,事情可能早就结束了!我知道了不应该窥视他人的心思,但最应该知道的何雨的心思我却不知道,只能凭借着你们的心思来猜想。真的很累。” 武天赐听了万俟嫽墦这一番话语,突然发觉与她的距离近了些。或许,这才是万俟嫽墦的本身性情。便道:“从遇见你到现在,我第一次觉得你是跟我们一样的人!”万俟嫽墦道:“总有一天,我会真真正正的成为我想要成为的那个普通人!”武天赐道:“或许,在你的那个他面前,你就会成为那个普通人!”万俟嫽墦卟哧一笑,道:“你说的对!”话音一落,却听在那边香炉下的陆元展惊呼道:“是你?”原来他认出了王右迁! 王右迁自从来了此处,便心无旁骛的上香拜神,因此陆元展和柳莲就在自己身边都没有注意到。而且他根本就没想到这陆元展等人竟然会活着。如今对视,着实令自己大吃了一惊。见陆元展安然无恙的活着,而且还陪同柳莲在此一同拜神,一时之间哑口无言。陆元展并不知道王右迁心中的算盘,对王右迁道:“王大人,我大哥和何雨姐都来了。你果然在这里!”王右迁一直都想舍去何雨生的这个孙子,好保住秦幽兰的儿子,如今听说何雨竟然也安然无恙的活着,心中更是欢喜,立即起身道:“他们在哪?”何雨便同武天赐上前道:“爹,我们没事!”王右迁见了,脸色都有些绿了,只是尴尬之色无法言表。 正文 18 灭世传承 神图功业我图生5 万俟嫽墦这时道:“爹,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上面的庙就是王家的祖庙!”王右迁点点头。万俟嫽墦继续道:“如果我抱着您的孙子上去祭拜祖宗,是不是就可以得到祖宗赐福,保住我儿的性命!”王右迁道:“不错,这是祖上的规矩!”万俟嫽墦道:“既然如此,好,那我上去了。”正要上去,却见秦幽兰站了起来,几人一愣,方见她祭拜的用的九斤重量的大香已经燃尽。秦幽兰却装作不认识王右迁等人,而是直接顺着阶梯往庙中走去! 武天赐问王右迁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有了你的孩子!”王右迁大惊,立即捂住武天赐的口,道:“不能声张!”武天赐点点头,王右迁缓缓将手放下。武天赐问道:“何雨姐如今也来了,她要怎么进去?”王右迁哑言,他自然不知道何雨应该如何进去!他也明白,一旦何雨抱着孩子经过庙前的天机石,心思便立即呈现。庙中的兄长自然知晓何雨身世,届时便是羊入虎口! 陆元展道:“硬闯吧,有我大哥护着,定然能闯进去。论功夫,我不相信有人比我大哥还高!”武天赐与万俟嫽墦听了,心中均是一喜,但王右迁却还迟疑。万俟嫽墦道:“爹,没事,既然只有这么一条生路,那便要闯一闯!”陆元展道:“不如这样,何雨姐跟在我和小莲身后,到时候我在天机石那里与小莲争吵。大哥便领着何雨姐进去!”话音一落,万俟嫽墦便暗中施法,让所有人的香都瞬间燃烧殆尽!一时间庙宇周围乱成一团,众人均是向上拥挤。武天赐道:“所有人的香都燃烧尽了,乱了,这是天意!”陆元展为之一惊,立即觉得此事乃是有人搞鬼!但也不及胡乱多想,便随着武天赐等人一同向上冲。在门前两丈之外被两个道士拦住。只见秦幽兰正站在一块巨石面前。王右迁道:“那就是天机石。人站在天机石前,我哥哥就能看穿那人的心思是善是恶!”武天赐见庙门外的对联清清楚楚写着:无儿无女无身后亦要享尽人间富贵;有宗有族有苍天哪怕遍尝人间凄苦。武天赐道:“你哥哥在哪里?”王右迁道:“就在庙里。”正说着,只听庙里一声:“进!”一个守护庙门的小道士道:“进去吧!”秦幽兰大喜,便进去了。王右迁舒了口气。 这时下一个人又走上前,站在了天机石前,不多时,听里面的人道:“请!”这人大喜,便要进去,不料却被道士拦住,道:“请回的意思!”这人叹了口气,便回去了。陆元展见了,道:“这还真神了!”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子,想必是求神结束的的。心怀喜悦拜辞了守门的所有倒是,便下山回家了。送走了这个,下一人站在了天机石前。里面出来一句:“请!”这男子急道:“不会吧,我可是买的九十九斤的大香。”话毕,便往里面闯,里面冲出几个道士将之拦住。这男子便打翻这些小道士,硬闯了进去!但刚进去没多久,就飞了出来!这男子满口污秽道:“什么他妈破庙,老子……”此时竟然一道惊雷劈下,这男子立即倒在地上,随后便是浑身抽搐。这时里面传来一声“再敢造次,定然不饶!抬出去,下一个!”两个道士将那男子抬到石板路那边。 众人亲眼见道天降惊雷,均是瑟瑟发抖。但万俟嫽墦却看出端倪,这是仙家法术,虽然看上去威力惊人,但也只能吓唬人罢了! 这时王右迁低声道:“儿媳,天赐,秦幽兰一旦出来。你们便冲进去。天赐,以你的速度,我大哥应该反应不过来。你们一旦进入祖庙,儿媳你立即举双手举起我孙儿跪下。好让老祖宗看到。”万俟嫽墦点点头。武天赐道:“你放心,一定没有问题!秦幽兰怀的也是你的后代,被你哥哥知道了,岂不是麻烦?”王右迁道:“无妨,只要不是我的孙子,儿子女儿都无碍。” 不多时,秦幽兰便从庙中出来了!万俟嫽墦低声对武天赐道:“一会天机石爆炸,我便立即带你进入庙中。进去后,保护好你自己!三个数,一、二、三。”话音一落,只听一声爆炸,但见整块天机石炸裂开来。趁此机会,万俟嫽墦带着武天赐和孩子闯入庙中。武天赐还没有反应,已经在庙中了。而秦幽兰在这个时候又转而返回庙中。 万俟嫽墦进入庙中,立即如王右迁所说,举起孩子,正要下跪!不料抬眼自己,望见前方竟然是一女子的石雕像,仔细一看,这人不是自己又是谁? 是我的石像!是我万俟嫽墦的石像!一时间,万俟嫽墦举着孩子,站在石像下方,一动也不动!庙中有很多人都在跪着求神!但唯有一老者目光如刀,看着武天赐和万俟嫽墦,这人便是此庙的守护者,王右迁的兄长王越!王越虽然没见过何雨,但见她这举动,也就明白是自己弟弟的儿媳。便从袖口甩出一枚暗器,朝着何雨打去。武天赐原本以为万俟嫽墦能轻松躲过,但不料她竟然不闪不躲。被王越的这枚暗器穿胸而过!王越道:“二弟,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于此同时,又射向武天赐一枚暗器!武天赐躲闪开来,但此时庙内有人求神完毕,正要出去,却见万俟嫽墦胸口往外喷血。大惊失色,道:“杀人了!”这一叫,立即令庙内的气氛热闹起来。众人便开始往外跑。但除了距离庙门比较近的几个人,跑了出来,秦幽兰距离庙门最近,第一个跑了出来,王右迁还骂道:“你出来干什么!”秦幽兰道:“杀人了!”话音一落,却听里面一阵阵惨叫声,其余的信众都被王越用暗器射杀在庙内! 武天赐见这人如此凶狠,登时大怒,怎奈身上未曾带有武器。便不敢过于冒进。王越见一击不中,又连发数枚暗器。不想都被武天赐躲过。庙内尚有未被杀死的一些人,见了王越如此凶暴之状,心中大骇。却见万俟嫽墦心脏被射穿,但依旧高举着孩子,口中竟然道:“别怕,他们是妖精!”王越一听这话,立即大喜,指着武天赐道:“他是妖魔,快助我降妖!”众人听了这话,竟然都奋不顾身的冲向武天赐。武天赐本也不是仁慈之人,见此状况,也是盛怒,将冲上了的人尽数打翻在地,有的打死了,有的打成重伤。王越在此间又朝着武天赐扔去一枚暗器,武天赐又是躲过。王越但觉不妙,从庙中出跑出来,道:“有妖精!杀人了!” 武天赐也有些杀红了眼,一记鬼步冲到王越身后,内劲聚集手掌上,一掌轰了出去。却听头顶一声“孽畜”,随后而来的是一股劲力,武天赐但觉不妙,使尽全力后跳一步,仅在这一瞬之间,一巨大气掌从天而降,擦着自己脚尖而落,在地上形成一巨大掌印。紧接着,只听到头顶一声女音的怒喝,武天赐只觉得头痛欲裂,却又有些昏沉,一个站立不稳,便倒在地上。昏沉中,只见一女子从天而降,踏着缕缕轻雾,落于此凡尘之处。 而武天赐立即觉得这种头痛的感觉似曾相识,对!丰都城遇到万俟嫽墦之时,想起那日之状,丰都城全城的人都被定身术定住。武天赐因为功夫高深,只是感觉到头痛,却没有被定住。此时这种头痛比那日强烈数倍,以至于自己无法起身了。使尽最后的力气张开眼睛,只见庙外所有人皆是目光直视,自然是被定住了!武天赐觉得眼皮很重,但意识告诫自己万万不能失去意识。如此想着,虽然无法张开眼睛,但耳朵却能听见声音! 这时,只听那从天而降的女子道:“王越,醒来!”女子手一挥,一阵清爽的雾气飘往王越身上,王越随即醒来。见那女子,又朝着四周看看,见众人皆被定住,这才连滚带爬的跑到女子身前,跪下叩头,道:“多谢仙姑救命之恩!”仙姑也不多说话,朝着庙中一望,随即回手用气掌扇出一巴掌,值打得王越满眼金星。仙姑怒道:“我传你仙术,是要你造福乡里,岂料你竟然为了一己私利,下手杀害这么些无辜百姓。”王越忙跪下道:“仙姑既然在五百年前就立下规矩,我王家每一代只能有两个后人。如今我弟弟违背祖训,生下孽种,此为大逆不道!”仙姑道:“此为你家事,我自不理,可你竟然杀害庙内其他无辜百姓,真乃禽兽不如!”王越道:“若不如此,恐怕这五百年的机密便会泄露。”仙姑道:“既然如此,你怎不在杭州就将事情解决?”王越道:“仙姑明鉴,我派出去的人都不曾活着回来。”仙姑皱了皱眉,看了看武天赐,道:“这人是谁,能躲开我的这一掌。”王越道:“现在好了,他已经被仙姑制住。”仙姑道:“只怕王家这事情也已经被很多外人知道了。”王越道:“无妨,这些人一定都在此处,稍加查访便可知晓!” 正文 18 灭世传承 神图功业我图生6 王越话音一落,却闻远处一男子道:“此话有理!”武天赐此时体力似乎恢复许多,已经能张开眼睛,但见一年轻男子脚踏祥云而至,不料在近处竟然一道气指射穿了王越的心脏!仙姑见了,大惊失色,道:“玉带,你做什么?”这叫玉带的男子飘然落下,脱俗不染凡物,脚下祥云始终不去。玉带道:“青衣,莫要仁慈。你我有此修行不易。”原来这仙姑叫青衣。 玉带继续道:“青衣,不是早就让你拆了庙宇。怎么今日这里还有这么些人?”青衣道:“那又怎么样,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玉带道:“你我所为,众仙中已经有知晓的了。只是碍于你我是玉帝所派,他们不敢怎么样。但你我罪状一旦落实,玉帝根本保不住我们!”青衣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最终还是道:“哎,我只想今日之后,便拆了这庙。”玉带道:“我已经烧了杭州王右迁的园子,也烧了这玄妙山下的王家村。”青衣大惊,道:“你说什么?”玉带道:“王家祠堂不能被上面知道!否则你我百口莫辩!” 青衣又看了看在山上的这些拜神之人,道:“你不会也要杀了他们吧!”玉带道:“哎,我以为你能在这几天拆了这庙,想不到……,算了,我不会杀了他们,我还得让他们杀了那厮。”说着指了指武天赐。青衣一愣道:“杀他?”玉带道:“我一会就废了他的功夫。再取了那肉身,便将庙烧了。这些人本来就以为他是妖魔,再看到王越的尸体,一定会一拥而上,将他打死!到时候即便有神仙下来查访,得到的也就是妖魔作祟的消息!”说毕,便要上去将武天赐的功夫废掉! 武天赐大吃一惊,但也就在此时,那定身之法在身上的效果突然消除,一下子有了力气,兴奋之余,紧张之际。武天赐立即起身,便朝着庙中跑去。青衣玉带二仙也进入庙中。武天赐进入庙中,却不见万俟嫽墦,先是大惊,随后大喜。知道她如今定然安然无恙。不禁脸色有了喜色。玉带见了,心中一惊,问道:“你是谁?”青衣道:“你不是凡人?”武天赐见着二人似乎有所怵,便道:“彼此彼此!”二仙面面相觑,原本想除掉武天赐,但现他身份不明,也不敢出手了。玉带道:“仙家何处修道?”武天赐也不知道说什么,道:“你猜。”玉带哈哈一笑,道:“仅有四百年修行,定然是在凉风山修行。”武天赐听二人知道凉风山内情,便道:“你怎么知道?”玉带道:“仙界以下,只有凉风山可修行。你一凡人,能有此修为,定然是是那里的修行者。我问你,谢凉风要你来此做什么?”武天赐道:“自然有任务,只是对你二位,无可奉告。” 青衣似乎比较忌惮谢凉风,但当着武天赐面也不能软下去,就正色道:“玉带,算了,想必是谢凉风指使。不过此事即便谢凉风早就知情,但他也知道此事关系玉帝颜面,不敢外传!”玉带哼了一声,道:“你既然是谢凉风的徒弟,我可以放你一马,但你要告诉我,谢凉风要你来这里干什么?他想知道什么?” 话音刚落,却听一声从九天玄女石像后边传了出来,道:“我倒是想知道,您二位在此处建成这九天玄女庙要做什么?”青衣玉带大吃一惊,这二人心中一惊,只见万俟嫽墦抱着一个孩子从后面走上来。青衣大吃一惊,道:“何氏!”万俟嫽墦道:“何氏已死,我乃借尸还魂。”青衣惊呼出口,道:“你是谁?”玉带道:“是妖精!动手!”话音一落,二人手中颓然变出长剑,剑气急涌而出。庙宇顶盖立即掀开。 青衣玉带飞身而上,凌空旋转,双剑相合。轰然砸下!万俟嫽墦则不慌不忙,跳到石像上面。却不料青衣玉带二仙立时收手。分开落在万俟嫽墦两侧夹击,二仙一同扫出一道道剑气,射向万俟嫽墦。但这道道剑气在接近万俟嫽墦之时,都无奇异般的被弹开了,直直轰击在庙中各个角落。武天赐大吃一惊,左躲右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保得平安。但此时此刻,整座庙宇也已经自内而外炸开了,万俟嫽墦那尊石像早已经残缺不全了。青衣玉带二仙用尽法力,竟然无法伤及万俟嫽墦分毫。心底发虚,万俟嫽墦看着那残缺不全的石像,一掌将其轰尽。只见石像墩子下面竟然又石门。万俟嫽墦挥手间,将石门打开。里面露出一口木制棺材。万俟嫽墦道:“还要打吗,不怕我毁了这东西?” 青衣玉带大惊失色,青衣求道:“不要!”玉带心惊之余,道:“你怎么知道!”万俟嫽墦道:“如此还猜不出我是谁吗?”青衣道:“是玉帝派上仙下界?”万俟嫽墦道:“玉帝派我下界调查仙录之事……”青衣一听这话,脸色骤变,啊的一声叫出口。随即立时瘫软着跪了下去。万俟嫽墦觉得此事有门儿,心中暗喜,但口中却道:“我并非为你二人下界,来此也纯属巧合!”玉带低声道:“巧合?”万俟嫽墦道:“我乃是东宫角亢。”二仙人听了,惊呼出口,道:“南极仙翁?”万俟嫽墦与南极仙翁在地府带了足足五百年,很多仙家事情也都能如数家珍。她也知道南极仙翁在地府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个神仙知道。此时说自己是南极仙翁,也定然不会与外事冲突。因此,青、玉二仙深信不疑! 万俟嫽墦继续道:“下界时恰巧遇到何氏出殡,却听说乃是冤屈自尽。本仙人便动了恻隐之心。借尸还魂,欲助她完成心愿!却不料竟然查出此事。”青衣听说并非专门来查自己,便舒了口气。这时便道:“那仙翁岂不是还要帮着何氏生孩子?”玉带与武天赐听了,扑哧一笑,万俟嫽墦则装作南极仙翁的口吻道:“无礼小仙,讨打!”青衣立即低头。万俟嫽墦继续道:“但如今我已经查到此是,那就不能视而不见!你二人从实招来,若有缘故,我尚且可谓尔等开脱一二。但若有所隐瞒,我东宫角亢也不会任尔等糊弄!” 玉带道:“此事断然不敢对仙翁有所欺瞒!因为此事一旦经三司调查。我与青衣便是灭顶之灾!更何况此事有损玉帝颜面,我等自然不能胡说。”万俟嫽墦道:“那你们说吧。”青衣道:“其实我是王母娘娘的青丝衣。”玉带道:“我乃是玉皇大帝的玉腰带。跟随二圣修行数万年,便有了灵性。”万俟嫽墦道:“你们是玉帝和王母的贴身物件?”二仙点点头,青衣道:“我知道仙翁觉得奇怪,玉帝和王母怎么会让贴身物件下界。”万俟嫽墦道:“不错,我从未听说此事!”青衣继续道:“只因五百年前天上出了一间怪事。”万俟嫽墦道:“五百年前?哪一年,出什么事了?”玉带道:“是黄帝三千三百二十二年。”万俟嫽墦道:“那是哪一年?”二仙一愣,道:“仙翁不知?”万俟嫽墦忙道:“我老头子活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不知春秋了。说下界时间。”玉带道:“那年下界是唐武德七年腊月。突然有人报告玉帝,蟠桃园被妖魔放火焚毁,但青衣当时就跟着王母娘娘在蟠桃园,根本就没有此事!”青衣道:“确实如此,可当王母娘娘回到瑶池,蟠桃园那边竟然真的起火了!因此,王母娘娘处罚了看守桃园的桃圣人。仙翁也知道,蟠桃园关乎天神命脉和玉帝统治,能够为玉帝守护桃园的人定然非比寻常。但因为桃园被焚毁,桃圣人被贬下界。但玉帝也知道此次桃园被焚毁,并非桃圣人责任。心存不忍,便将贴身玉带赐给他,王母娘娘则将青丝衣赐给他。” 万俟嫽墦道:“但这不过是掩人耳目,实际上是要你二人借此机会,下界完成玉帝和王母的任务!”二仙听了,点头道:“仙翁说得是。”万俟嫽墦道:“那你们的任务,就是去看守这庙里的东西?”玉带道:“玉帝只是要我们两个听从桃圣人吩咐。只等任务完成,便召唤我们回去,看功德封赏。”万俟嫽墦道:“桃圣人是什么任务?”玉帝道:“此事我们也不知道,桃圣人带着我二人下界,便要我们在晋阳山中等候。过了一年,也没有找我们做什么,而他却在凉风山上创立凉风派,之后却要我们在此守护这间庙宇里的一具女尸!” 武天赐在一边听得糊涂,道:“那这些跟王家的每一代诅咒有什么关系?”青衣道:“话已经说到这了,我想仙翁也知道这是多么大的事了。此事关乎玉帝名誉。”万俟嫽墦点点头,想对他们用读心术,但这二人是青衣和玉带得道,竟然无法用读心术。但这时却听武天赐道:“那你们只管守护庙宇即可,怎么还要在此设什么诅咒!”青衣玉带二仙听后不语。万俟嫽墦道:“本仙知道此事事大,但本仙也要知道你二人行事的来龙去脉,说。哼,你以为本仙翁不知道吗?这庙写着九天玄女庙,但所有庙享、香火都属于你二人。这跟私设香堂有什么区别!”二人听后大惊,因为神仙本身也有考核制度,便是民间的香火、庙享的量度,说得就是这。而民间要给哪个神仙立庙祭祀全由民间自发。因此,便有这样的规定,神仙不准私设香堂。对此事也有很大的惩罚。 正文 18 灭世传承 神图功业我图生7 青衣哭道:“这都怪小仙。小仙原是王母近身之物。自有高人一等之感,此番下界,却要听桃圣人,心中本就不满,桃圣人又创立修仙门派,扶持自己势力。香火庙享收入无数。所以……”玉带道:“所以我二人就想了个办法。在此处建了这九天玄女庙,一方面以此作为保护,另一方面也可以赚取庙享。”青衣呜咽道:“而且守护那人尸体,我二人也不能亲历下界,现身人前,如此有违天条。只得选了一个凡人,许他以利益,让他世代在此守护。”万俟嫽墦道:“既然如此,为何还会给王家下这规矩,每一代只能有两个传人?传人越多,对你们的供奉庙享岂不是越多?”青衣道:“一方面怕庙享过多,引得其他仙人注意,另一方面,怕后人太多,不好控制。一旦消息走漏,我们便有不得超生。更何况,由于王家每代都有做官的人,祭祀的庙享就够了。”万俟嫽墦一愣,道:“做官?这怎么说?” 玉带道:“有道是‘一千贫民千炷香,不如一官一炷香’,下界为官者的庙享才有分量。因此,我才要王家每代都有为官者。”万俟嫽墦道:“即便如此,尔等在此也是私设香堂。总会被查出!”玉带道:“其实,其实我也明白,即便有其他仙人查出此事,只有我们的庙享不多得过分,他也不敢向玉帝禀报。我们乃是玉帝亲自派下界的,庙享比其他仙人高这本来就很正常。若有人因此便告知玉帝,岂不是自找没趣!”万俟嫽墦道:“你在威胁我?”玉带忙道:“小仙不敢!小仙不敢!”万俟嫽墦道:“那桃圣人有没有说,要你们在此守护多久?”青衣道:“让我们守护八百年!”万俟嫽墦早就知道这二人守护的其实是自己尸体。也早就料到是守护八百年。因为地藏王曾经对她说过,要她在地府安心修炼八百年。如今青衣亲口说出,完全证实了自己心中想法。 万俟嫽墦道:“二位小仙也不必惊慌,此事我定然不会告知玉帝。但此庙不可再建,你二位也万万不能再私设香堂,私吞庙享。”青衣这时指着满地残垣,又看了看被定身法定住的这些人,道:“那现在怎么办?他们醒来,见到这状况,怎么办?”万俟嫽墦手一挥,所有被定身法定住的人立时倒在地上睡着了。青衣道:“这是做什么?”万俟嫽墦道:“我也是神仙,不会露出仙踪。对了,王越是不是还有两个儿子?他们在哪?”玉带道:“刚刚被我灭口了!”万俟嫽墦骂道:“混蛋!”玉带跪下道:“小仙知错了。”万俟嫽墦道:“你们两个先走,回你们的道场去。半年之内别出来。否则一旦查出端倪,对玉帝颜面有损。”玉带道:“那上仙您要怎么办?”万俟嫽墦道:“要你们滚回去!”青衣玉带心底一惊,便御云而走! 这二人走后,武天赐上前问道:“现在怎么办?”万俟嫽墦道:“武天赐,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武天赐一愣,道:“说什么?”万俟嫽墦道:“你是谢凉风派来的?”武天赐忙道:“这怎么可能?”万俟嫽墦道:“他们说的对,你身上有四百年的修行。你说你跟凉风派没有关系,如何能让人相信?”武天赐正色道:“既然你会读心术,很容易就能知道我心中怎么想的!”万俟嫽墦道:“你丰都遇见我,又在杭州遇见我,这不会都是巧合吧?”武天赐道:“是不是,你想知道我怎么想的,还不容易?” 万俟嫽墦又思来想去,也觉得这武天赐不像是在说谎,便道:“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武天赐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会有四百年的修行!”万俟嫽墦道:“你随我去凉风山,自然就知道了!”武天赐道:“这是真的?”万俟嫽墦道:“凉风派自建立至今,多说五百年。如今能有四百多年修行的凡人,那就必然是在凉风派修行的。即便你今世不是,但上一世也必然在那修行!”武天赐道:“修仙就一定要在凉风山?”万俟嫽墦道:“我修行时,听南极仙翁说过,玉帝不会允许任何修仙门派的存在!”武天赐道:“为什么?那凉风山呢”万俟嫽墦道:“凉风山的掌门是桃圣人,是玉帝王母最信任的人!” 听到这里,想起赵蓬莱等要自己去凉风山修行的人的行为,或许,自己前世真的是谢凉风的弟子!正思索着,万俟嫽墦隔空将王右迁,何雨、陆元展抬到了武天赐身边,武天赐一惊,道:“这是做什么?”万俟嫽墦这时突然立在地上不动了,抱着怀中的孩子竟然哭了出来。武天赐道:“你怎么了?”万俟嫽墦对那孩子道:“好孩子。”说毕,亲了这孩子一下。孩子竟然嘎嘎的笑了出来。但孩子越是笑,万俟嫽墦就越是流泪。武天赐道:“你要走?”万俟嫽墦道:“你看我这伤口,血已经流尽了。不死说不过去了。”说毕,将孩子交给武天赐抱着。武天赐接过孩子,道:“那你,你要怎么办?”万俟嫽墦道:“我再问你一句,要不要随我去凉风山?”武天赐点点头,道:“好,我跟你去!”万俟嫽墦道:“好,找到本身之后,需要恢复一个月,到时候我会去阳曲客栈找你!”万俟嫽墦话音一落,便抬起手,又将已经睡去的秦幽兰隔空搬了过来。“回去吧!”话音一落,武天赐但见万俟嫽墦朦胧的泪眼,更是不舍,也落下泪来。 落泪无声,几人转瞬之间,便被万俟嫽墦送到了王家村村口。 但见北面王家村火光从天,武天赐大惊失色,这时却见从东侧飞出一巨大水球,硬生生的砸在了火起之处。但见雾气蒸腾,火势锐减,雾气又立即成云制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打在了武天赐等人的脸上。分不清是水是泪还是雨,亦分不清是真是幻还是梦! 王右迁等人或许是感到了凉爽,不多时,都醒来了。但见北面王家村上空雾气缭绕,下面已成焦土,均是大吃一惊!武天赐将孩子交给王右迁,王右迁一喜,但随即问道:“我儿媳呢?”武天赐哭道:“何雨姐,走了!”悲伤之时,陆元展道:“先走,此地不宜久留!”王右迁又问秦幽兰道:“你没事儿吧!”秦幽兰还有些惊魂不定,但也摇了摇头。 王右迁便拖家带口的回到阳曲客栈。路上,王右迁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武天赐道:“我对不起她,没有保护好她。我带她进入庙中,一切一记而行,何雨姐正要祭拜,却被那王越用暗器射杀。何雨姐拼死护住孩子。”王右迁盛怒道:“王越,我要亲手宰了他!”武天赐道:“他杀死了庙中所有人灭口,却不是我对手,就跑了出来!”王右迁道:“我见他跑出来了。还说什么有妖精。可后来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武天赐道:“后来王右迁想让外面的人把我打死!”王右迁道:“那后来怎么样了?”武天赐道:“后来看你们都晕倒了,原来他的两个儿子对着你们放了迷烟。但也算是天意,迷烟对我没有用处。却装着晕倒在地,他那两个儿子在这期间用药救醒了王越,王越要他那两个儿子将庙中所有死了的人都抬了出来,准备毁尸灭迹。我出其不将他们三人杀死。想救何雨姐出来,可是何雨姐当时已经死去。而且当时山下又起火,我又无法救那么多人,只好先救你们。”王右迁道:“我们几个都是你一个人抬下来的?”武天赐点点头,道:“算上孩子,我来回跑了三次。”王右迁这时跪下道:“你多次救我全族。我王右迁来世结草衔环,以报答大恩!”武天赐道:“如今祖庙已毁,诅咒已除。”王右迁道:“祖庙毁了?”武天赐道:“这大火烧了整座山,必然是毁了。”王右迁道:“莫非这火是你放的?” 陆元展道:“是王家村村民放的。”柳莲也道:“对,他们要放火烧死何雨姐和孩子。好在大哥、何雨姐厉害。逃了出来。”陆元展道:“他们也算是自食恶果。我上山时,他们正在灭火。但风向突然改变,就将村头的几间房子给烧了。却不曾想到,火势竟然会蔓延烧掉整个村子!烧掉整座山!”王右迁道:“那诅咒是如何解除的?”武天赐思量许久,也知道不可能告知真相,便道:“根本就没什么诅咒,只是你王家深信祖宗庇佑之事。因此每一代才会认为祖宗只会庇佑一人。”陆元展道:“这算什么逻辑?谁不希望自己能儿孙满堂。”王右迁叹道:“或许,是我王家的祖宗错了!”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后道:“既然这事情是假的,我大哥和我两个侄儿又都死了,我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秦幽兰以为王右迁要自杀,惊呼出口,道:“老爷你要干什么?” 正文 18 灭世传承 神图功业我图生8 王右迁道:“事到如今,我也就说实话了。哎,我对不起我儿媳何雨。天赐,我要你保护她,其实是李代桃僵之计。”陆元展道:“你说什么?”王右迁从怀中取出一摞字条,道:“你们看看吧。”但见第一张写到:“看字条时,失忆药已经发挥作用。”第二张写着:“休妻,要秦氏去阳曲客栈等待。”往下依次写着“去阳曲,独自一人寻找秦氏”、“带秦氏上山祭祖,如若活着,将药丸吃下,届时真相大白。” 陆元展道:“你吃了这失忆药,目的就是避开你哥哥的读心术?”王右迁道:“你们也看到了,天机石前,所有心思在我哥哥那都无所遁形。因此,我也只有忘掉所有,才能有机会带幽兰进入祖庙!”说着,便将药丸吃下。这药丸入口即化,吃下去便产生了效果。立时又惊又喜道:“原来是这样!”秦幽兰道:“怎么了老爷?”陆元展道:“我已经猜到了。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肚子里的孩子并非他的!而是王鹏的!”众人听了,都大吃一惊,秦幽兰慌乱的看着王右迁,王右迁惊异的看着陆元展道:“你怎么知道?” 此言一出,众人道:“这是真的?”陆元展道:“你王老爷子之前也生过儿子,倘若秦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那生出来顶多是个儿子,按照你家祖宗的规矩,也没有必要带到祖庙!所以,我猜她的孩子就一定是你孙子!”王右迁道:“不错,幽兰,你我虽然有夫妻之名,但从未有过夫妻之实。”秦幽兰道:“那我这孩子是……”王右迁道:“当时何雨还有月余临盆。我怕我哥哥会派人来暗杀。便想留个后手,思量几日,终于想出办法,后来我将你娶过门,洞房那日我用迷药将你迷倒,同时给我儿王鹏的酒里下了春药,然后让他躺在你的床上。如此,你便怀了他的孩子!”。陆元展道:“这样太冒险了,不生怎么办?”秦幽兰哭道:“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说的对,这样太冒险,万一我没怀上怎么办?” 王右迁叹了口气,道:“我调查过你来红的日子,那日你刚刚来红十一日,因此我将婚礼定在之后的两天。那期间你跟我儿有了房事,我想应该会怀上。若是怀不上,我也就只能认命了!”秦幽兰听了这话,险些晕厥。强忍着站住了,道:“你真是混蛋!”便晕了过去。柳莲见了,对王右迁道:“你太过分了!”陆元展道:“此等手段,我都自愧不如!”王右迁道:“半个多月后,我初步确定她怀上了。就把之后要做的事情写成了字条,放在了我枕头下。吃了能让我失忆一个月的药。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失意了,便知道前一个月,我必然做了很多不能想的事情,又看到枕头下的字条,便按照上面写的事情做,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武天赐道:“不管怎么说,你的后人保住了。”王右迁却道:“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高兴。”武天赐道:“何雨姐的孩子,你好好待他。”王右迁听了武天赐如此说,似乎这一刻才进入何雨已死的状态,紧紧抱住何雨的孩子,自语道:“是爷爷对不起你,是爷爷对不起你爹你娘。”众人只是长叹,王右迁这时道:“武少侠,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少侠与这孩子渊源颇深,又对他有救命之恩,就请少侠给他赐个名字。” 武天赐一愣,思量许久,道:“念宗”王右迁道:“谢少侠赐名。”陆元展听了这话,笑道:“原来王大人姓王名升,字右迁。”王右迁低头道:“俗名而已,大俗难赏。”众人哈哈一笑,这时秦幽兰醒来,又是悲伤哭泣。王右迁跪下道:“是我王升对不起你。”秦幽兰呜咽道:“现在,若按名分,我曾是你的妻子,若按事实,我却是你的儿媳,我腹中孩儿生下后,是要叫你父亲,还是叫你祖父?”王右迁无言以对,忧从中来,也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躺到了阳曲客栈,武天赐正准备将他抬入客房。 客栈掌柜还道:“这是怎么了?”王右迁道:“一言难尽,北王家村起火,烧了整座山。”掌柜的大吃一惊,道:“什么?”王右迁道:“如今山庙已经焚毁,你存着的那么些大香,看来是要生火用了。”掌柜道:“这就不劳你赵老儿惦记了。今天一早,您老爷子一走,就来人将所有大香就都被人买下了。我不但没陪,还赚了不少。你倒是担心一下你那儿子吧。”王右迁大吃一惊,道:“你是说赵越?”武天赐一愣,心说这赵越是谁?这时只听秦幽兰道:“我哥怎么了?”武天赐这才明白,原来他说的赵越竟然是秦幽兰的哥哥秦岳化名而成。掌柜的一愣,道:“你哥?你们不是夫妻吗?”秦幽兰道:“这不要你管,你说他怎么了?”王右迁道:“掌柜的,你就别卖关子了。怎么回事,快说!” 掌柜的道:“这不,就刚刚,王大少爷带人来了。也不知怎么的跟赵公子有了口角。王大少爷硬说赵公子偷了他的东西,就让人把他拉下了揍。”秦幽兰急道:“我哥人呢?”掌柜道:“说了您可别心急,打得半死不活的。后来惊动了衙役,就把赵公子给抓起来了!”陆元展道:“那个王大少爷呢?”掌柜道:“这王大少爷谁敢惹?他可是王家村族长的大儿子,太爷是他的姑父。”秦幽兰听到这里,便哭着跑了出去。王右迁扯住她道:“你干什么去?”秦幽兰道:“不要你管!便往县衙奔去。”掌柜的喊道:“姑娘,你可千万别去!不想活啦?”不想话音一落,武天赐道:“一起去!”掌柜的急道:“去不得去不得!”但哪有一人肯听?只能眼见着这一干人等去“送死”! 武天赐追着秦幽兰来到县衙,不料在路上却碰见了一具男尸,且面目全非,但凭借衣着,秦幽兰立即认出,此人便是自己的哥哥秦岳!便扑上去哭号。秦幽兰与秦岳之所以一起来到这里,都是被王右迁叫来的。此时秦岳身死,王右迁自然觉得懊悔。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兄妹。”秦幽兰大怒,站起来冲上去扯住王右迁衣服,打了他十几个耳光,王右迁耳朵嗡嗡作响,但就是任其殴打。 这时,周围突然出来二十几个衙役。领头的道:“他们来了,给我打!往死里打!”王右迁听了,将怀中孩子递给武天赐,便上前大喝一声,道:“放肆!”领头的衙役一惊,道:“先把这老儿给我打死?”陆元展听了这话,方觉不对劲。这些衙役出口便是杀人,自己这边的人又没有反抗拒捕,莫非是假衙役?这时只听王右迁道:“我乃朝廷四品命官,谁敢杀我!”众衙役听了,先是面面相觑,随后领头的稍微转口道:“莫听他废话,先绑了交给大人再说!”王右迁道:“干什么?造反啊!我看谁敢绑我?” 众衙役听了这话,势头便弱了下去。陆元展这时指着秦岳的尸体道:“这人是怎么死的?”衙役道:“不知道!只不过他的同伙杀死了我们大人的两个侄子。你们就是这人的同伙!”陆元展道:“你是道听途说还是亲眼所见!”衙役一愣,道:“我当然不是道听途说!”陆元展道:“那就是说,你是亲眼所见了?那你倒是说说,是我们这里谁杀的你大人的两个侄儿,是怎么杀的?”衙役有些哑言,道:“我,我也没说我是亲眼所见!”陆元展道:“那就还是道听途说!” 衙役骂道:“妈的,弟兄们,给我拿了。”王右迁道:“免了,带我去县衙见你们县令!”众人皆是一愣,王右迁道:“你不愿带路,我便自己去。”说毕,要武天赐在此好好保护秦幽兰,自己则是往县衙去了。陆元展也跟着王右迁去了县衙。那衙役头让五个衙役随着自己回县衙,让剩下的人看守尸体。秦幽兰依旧痛哭,晕厥了多次。何雨则跪在地上,拖着秦幽兰的头,也是哭着安慰道:“姐姐,放心,我大哥会给他报仇。”武天赐点点头,上前检查,竟然发现这秦岳居然骨骼多出骨折,恨得咬牙切齿,低声道:“混蛋,真是混蛋!”秦幽兰哽咽道:“我哥哥到底做了什么,竟被殴打折磨致死。我秦幽兰一定要报仇!” 武天赐便将孩子交给秦幽兰和柳莲照顾,随后上去问一衙役道:“是谁打死的他?”衙役一愣,道:“你们不知道?”武天赐道:“谁打死的他?”另一衙役道:“是王大少爷。”武天赐道:“你们刚刚要抓我们,是什么意思?”衙役道:“王大少爷打死了这人,不料在回家的路上却被人杀了。太爷以为定然是这人的朋友家人报复,便命我等将他的尸首放在这里。看有来认尸的就拿下!”武天赐道:“拿下?你们头一张口就要打死我们,拿下什么,拿下我们的尸首?”衙役不语。 正文 18 灭世传承 神图功业我图生9 武天赐继续道:“王大少爷,打死无辜之人,他该死!”衙役大惊,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武天赐道:“那王大少爷,是不是王家村族长,王越的大儿子?”衙役点点头,柳莲一惊,道:“那这么说……”秦幽兰生恐此事被衙役听到,忙打断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不料武天赐却道:“说也无妨,也是巧合,是我将那二人杀死!”武天赐想要保住万俟嫽墦的事情不外露,也只好承认王越的两个儿子是自己所杀!衙役大惊,道:“你说什么?”另一个衙役道:“你听他吹牛!”武天赐道:“王越的两个儿子都被我宰了!”衙役道:“这更不可能,二公子刚刚回来没多久,你个外人也不认识他。真是胡说八道。”武天赐道:“在杭州我就见过他。” 众衙役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武天赐道:“我不怕告诉你,王家村的火是我放的。九天玄女庙是我拆的,王家所有人是我杀的!衙役听了,又是哈哈大笑,道:“真能吹牛,那九天玄女庙乃是神庙,你有多大能耐?”正说着,却见北边来了十几名衙役,都是灰头土脸的。这些衙役都是听说北村着火,前去救火的。如今也已经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一边跑,一边喊道:“神庙倒了,神庙倒了!”这边衙役问道:“怎么回事?”“遭了,王家村起火,村中人全都被烧死。好在那边天降神雨,火已经灭了,我和兄弟们就上山一看,只见所有村民都往山下逃。我拉住一个问了一下,居然说,上山来了妖精,杀了王真人,拆了神庙。”看守尸体的衙役们听了这话,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武天赐,随即警觉起来,问道:“这是真的?”“千真万确,我和兄弟们当时都不信,就逆着人群上去看,没想到,就看见王家村族长王越死在庙门前。庙已经倒塌了,不知被谁用大火给烧了!” 武天赐哈哈大笑,道:“王越杀死庙中村民,以神鬼邪说图财害命,真是死有余辜!是我把他宰了!”去救火的衙役道:“放屁!王越神人是也,凭你也能杀他!”看守尸体的那些衙役听了这话,心中暗暗发虚,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时听那个救火去的衙役道:“这人胡说八道,先拿了去再说!”却不见有人动弹,怒道:“娘的,你们怕什么!”武天赐借此机会,一记鬼步上前,将这人一掌打出去数丈。众人先是一愣,却见被打出去的这人竟然安然无恙的立在地上,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倒像是用法力将他移动过去的,随即高呼着:“妖怪!”便逃回去了。 武天赐却抓住了一个带了回来。这衙役吓得尿了裤子,浑身发抖。武天赐指着秦岳的尸体问道:“他是怎么被打死的!”衙役道:“我不知道!”武天赐给了这衙役一巴掌,道:“不知道!我兄弟被那姓王的打成重伤,却被衙役带走!这难道跟你们就没有关系!”衙役道:“这跟小的没有关系!是我们头儿听王大少爷说这人偷了他东西,让我们把他带回衙门!可是回来的路上他就死了!我们头禀报了太爷,说……说这人刺杀王大少爷,被王大少爷就地正法了!”武天赐道:“你们太爷就相信了?”衙役道:“这也没办法,我们太爷这官都是去王家神庙求来的。”武天赐骂道:“岂有此理,这狗官!那我问你,是不是之后你们太爷就得到王家少爷被杀的消息,然后就让你们把我兄弟的尸首扔在街上。”衙役点点头!武天赐继续道:“然后呢?”衙役不语!武天赐道:“你怕那狗官杀了你,我可是杀过王家全家的人,多你一条人命不多,少你一条人命不少!”衙役听了,牙齿打颤,道:“太爷要我们杀了跟跟您这位兄弟有关的多数人,只要留下一两个骨头软的做伪证!”武天赐听了,明白了缘由,便将这人敲晕。 这时秦幽兰从地上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那衙役,上去用力踢他,以发泄心中的怒火与悲伤。柳莲在一边有些害怕,道:“大哥,怎么办?”正说着,却见南边冲来另一波衙役,手里都拿着钢刀。一边跑一边道:“太爷有令,这群人乃是江洋大盗,都杀了!”武天赐一听这话,心叫不妙:“不好,元展有危险!”便对柳莲和秦幽兰道:“你们随我走,跟上去县衙!”秦幽兰却要守着自己哥哥的尸首。柳莲道:“你听我大哥的吧。这里没有什么事。不会有人打他注意!”这时却见武天赐一马当先杀向众衙役,想起了当日与谢仇章决战之时,内劲出来时,已经将手中剑震碎,如此看来,有没有兵器对此时的自己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周遭只听呼呼风声,凌厉剑气四射。武天赐便将一众衙役尽数杀死!柳莲和秦幽兰也未曾料到武天赐竟然会痛下杀手。但如今也顾不得许多,只好跟着跑了。但武天赐将这一众衙役解决后,也知道身后的秦幽兰和柳莲安全了,便不顾她们。全速赶往县衙。不想刚刚来到县衙门前,只见诸多百姓正值骚动议论,不多时从两个衙役从里面抬出一具尸体,乃是王右迁的! 却说这王右迁乃是四品官衔,虽然已经辞官了,但品级还在。自以为来道这处县衙便可呼风唤雨。而且对于此事,还是这县令理亏。如此便有胜券在握之感,不料在堂上一亮明身份。县令便更要杀人灭口。而且王家人被杀这件事情,总要有人出来顶罪。如此方能保住乌沙。这就必须要有人出来作伪证,但这伪证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有四品官衔的王右迁了。因此,县令立即下令将他打死! 陆元展随着王右迁来此,本想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案件解决。却不料县令一上来就打死了王右迁。陆元展也知道,这县令不会将王右迁身边的所有人都杀了,总要有人活着去作伪证。便立即跪下道:“大人,是我等杀了王家少爷,小人认罪!”县令本来还想先打陆元展一顿,然后再让他画押,却不料这陆元展竟然一开始便招了。心中一喜,觉得有这么一个人认证做伪证就够了。因怕夜长梦多,立即派出衙役,将王右迁随行的其他人全都杀了灭口! 武天赐见到王右迁尸体,立即上前检查,已经没有了心跳脉搏。抬着王右迁尸体的衙役道:“你干什么!”武天赐也不理会,径直跃入公堂。但见陆元展正跪在地上,问县令道:“县令大人,这手印是往哪里按?”刚刚说到这里,听身后有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武天赐,心中一喜,立即将画供的纸撕了!随即赫然站起身来,骂道:“你个狗官!”这县令突然被无比听话的陆元展指着鼻子骂,一时间倒有些迷茫,总有产生幻觉之感!但随即清醒过来,见武天赐闯入公堂,拍惊堂木道:“大胆刁民!给我拿下!” 众衙役上前去擒拿武天赐,却都被打翻在地!县令见此状况,便要逃走!武天赐直接将他扯到堂下。骂道:“你个狗官!跟王越等人狼狈为奸,我今天就宰了你!”不料此言一出,堂下观看的百姓突然大声叫道:“妖精!”县令也道:“妖精大王饶命,妖精大王饶命!”武天赐怒道:“你说谁是妖精?”县令道:“不是妖精,是大王!大王饶命!”陆元展心知这些无辜百姓被王家这群人骗的很深。心中怒火又胜,对县令道:“你叫谁是大王!”县令道:“不是大王,是妖……不,是……”话说到这里,堂上堂下的人,已经全都跑远了。只留下那些刚刚被武天赐打倒的衙役、被吓得动弹不得的师爷和县令! 陆元展对师爷道:“师爷,你写!”师爷一惊,颤抖着拿起笔来。陆元展问道:“吴县令,本官问你,你想死还是想活?”县令道:“想活!”陆元展道:“我们既然能烧了王家村,拆了王家庙,自然懂得其中事情。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方不能牵连你的家人九族!你这官,是怎么当上的?听说,你也去王家庙拜过神,之后就得了这官?” 正文 18 灭世传承 神图功业我图生(尾) 吴县令近乎崩溃,但还是道:“是!”陆元展道:“你是哪年的进士?”吴县令道:“我是宣和六年的进士?”陆元展点点头,道:“还真是考上的进士,你去王家庙祭拜过吗?”吴县令道:“去过!”陆元展怒道:“胡说八道!真的去过?”吴县令道:“上差明鉴!小人宣和五年冬季去的。若是不信,可以调查我的家人!”陆元展一愣,反问道:“你不知道王家庙拜神这是假的?”吴县令道:“原本只是猜测,现在看来是假的,骗人的?”陆元展道:“为何?”吴县令道:“若真是神庙,怎么会被上差这样的凡人给烧了!” 陆元展道:“我听说,去上山去拜神,愿望一定会实现,可以说是要官有官,要钱有钱,要儿子有儿子。王家那些骗子,要如何做到这点?”吴县令道:“要说求财,这倒是好办,只要有求财心的人,日后多做营生,多数都会有进财的时候。”陆元展道:“这倒是能理解,可求官呢?难不成你去了庙里求官,就真能一定高中?”吴县令道:“只要能进去,就一定能高中。” 陆元展道:“胡说八道!”吴县令道:“上差您听我说,真正能进入庙中求官的人,也只有王家村的人。王家村其实里面有三姓人,王姓、郑姓和吴姓。只有这村里的这三姓才能进去求官!”陆元展道:“他们就一定能高中?”吴县令道:“因为,这三姓的人,进去求官,可以拿到科举的试题!”此言一出,陆元展,师爷大惊!武天赐一愣道:“怎么了!”陆元展和师爷了解科举的事情,知道泄题这事情可不一般,继续问道:“王家是如何得到试题的?”吴县令摇摇头,道:“不知道,因此我才觉得神通广大!” 陆元展点点头,继续道:“能偷到试题,求官灵验倒也能理解,只是,求子要怎么办?”吴县令摇摇头,道:“这就更好说了,我们传出了求官灵验的话语。而且我们这些求得官位的人年年上山还愿。他人看来,自以为真实,即便求子失败,也可说心不诚,愿不灵。”武天赐道:“你这等人,竟然不绝子绝孙!”陆元展继续道:“那你们王家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怎么来的?”吴县令道:“这就不知道了,只是王家村的三姓老祖宗都留下一个规矩,就是女子不准嫁出王家村。男子可以娶外姓媳妇,但必须回王家村生活。” 陆元展道:“你跟王越还有亲戚?”吴县令道:“拙荆王氏,正是王越的妹妹!”说到这时,脸上显出一丝不快,被陆元展看到,便问:“看来,你还有事情没说!”吴县令叹了口气,道:“那些只是家事,跟这没有关系。况且既然上差早就都调查清楚了,又何必让我说呢!”陆元展道:“你不说,师爷要怎么记呢?说!”吴县令道:“拙荆曾经是王越的干妹妹!”陆元展道:“这是怎么回事?”吴县令道:“就是前年,我考上了进士。王越便来与我说亲,言他有一妹妹,待字闺中,有意将她许配给我。后来我见她妹妹长得也漂亮,而且如此还能跟王家拉近关系。便答应了,可是没想到他这个妹妹竟然带着身孕嫁给了我!开始我也不知道,但因为孩子生下来以后,根本就不像我!经过我一再逼问,她终于道明实情,她原本姓许,被王越看中,认了她做干妹妹。后来她跟王越就有了孩子。之后王越就把她许给了我!”说时,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 而陆元展和武天赐却同时想到王右迁对秦幽兰做的事情,倒是跟王越所为极其类似! 陆元展又追问了王越和吴县令这些年所做的诸多背德之事,吴县令也一一回答。种种罪行,当真罄竹难书。陆元展拿过供词来看了看,点了点头,武天赐也看了看,道:“科举漏题之事甚大,勾了吧!”说毕,用笔将拿到科举试题那些勾了。王越感激涕零,道:“能不连累家人最好!”武天赐道:“你家人不在王家村住?”吴县令道:“都在县衙后院!”陆元展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便将供词拿给师爷誊写!写好了便要吴县令画了押!吴县令按了手印后,竟然被武天赐一掌打死!陆元展大吃一惊,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武天赐道:“给秦岳、王右迁报仇!”说毕,便出了衙门! 陆元展便也无奈的跟了出来,此时县衙周围已经不见一人。却也不见了王右迁的尸首,想是被抬进了停尸房。陆元展也不理这,而是问武天赐道:“大哥,王越一家究竟怎么死的?”武天赐道:“我不是跟你讲了?”陆元展道:“我觉得王越的背后还有人在操控!”武天赐惊倒:“你什么意思?”陆元展道:“也是刚刚想起来的。王右迁娶了秦氏,却让秦氏怀了自己儿子的孩子。目的是背着他哥哥秦岳保住孙子!再说那王越,他把有身孕的干妹妹嫁给吴县令,这难道不是要瞒天过海,保住自己的儿子或孙子?王家这两兄弟所为如出一辙,王右迁为的是瞒着他哥哥王越。那王越又要瞒着谁呢!” 武天赐叹了口气,道:“此事我也想了很久,但如今王越已死,王家村已成焦土。怕是无人知道了。”陆元展叹了口气,发觉柳莲不在,便问起柳莲二人去处。武天赐这时也回过神来。他当时料到吴县令会对陆元展、王右迁不利,因此不及向柳莲、秦幽兰说明情况,便先一步来到衙门。柳莲、秦幽兰二人虽然速度远不及武天赐,但按理说过了小半个时辰了,那二人早就应该到了。但如今却未曾见到,不由得心中焦急。便原路返回去找。但一直找到适才杀死衙役的地方也没能找到。 此时此刻,街上因死了数十名衙役,各家各户又听说北村神庙被妖精烧了,皆是恐惧万分,再也不敢出门了。陆元展见到被杀死的衙役,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武天赐道:“吴县令要杀我等灭口,我便知你有危险。但何雨、秦幽兰又不能不顾及,只好将所有衙役杀了再去救你!可没想到,王右迁还是被杀了!”陆元展道:“先去找她们。”武天赐道:“莫非她们没有找到县衙?就直接回客栈了?” 说道这里,才想起,最开始便有一名衙役只是被自己打晕。想到此处,去那里查看,果然不见了那衙役。武天赐道:“遭了,一定是他!”陆元展问道:“是谁?”武天赐万分懊悔,但也于事无补。正不知所措,只听北面有几十人的脚步声。武天赐道:“你快走!有人从北面来了。定是冲着我们来的。你先走,回到客栈看看。”陆元展点点头,便先朝东跑开。七拐八绕的往阳曲客栈绕。 武天赐则是低头看着地上的衙役尸体,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感受。不多时,前面果然来人了,中有十几个穿着衙役服的,有十几个是王家村村民,还有十几个穿着较为华丽,手持佩剑,倒像是江湖侠士! 这些人来到武天赐面前,领头的那江湖中人乃是二十多岁的男子,但脸上却有很多黑灰。想必是从北王家村灭火回来。这时候一衙役站出来,对他道:“郑少侠,就是他,就是他杀的那些兄弟!”武天赐看得清楚,这衙役正是自己没杀死的那个!但武天赐也明白,他在杀人的时候,这名衙役不可能苏醒。 郑少侠目光如刀。侧目看武天赐许久,道:“是你杀的他们?”武天赐一愣道:“不是我,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那衙役道:“不可能,一定是你干的!”武天赐道:“你亲眼看到的?”衙役道:“虽然不是亲眼看到,但我抓住了那两个女子,她们已经招了!”武天赐道:“她们在哪?你放了她们,他们是无辜的!”郑少侠道:“那谁不是无辜的?是你?杀了人,不敢承认,算什么英雄?”武天赐也不多言,只是道:“我那两个朋友在什么地方?”郑少侠便问那衙役道:“徐兄弟,这是怎么回事?你抓了两个女子?她们是什么人?”衙役道:“应该是这贼人的姘妇!”武天赐闻听这话大怒,骂道:“放屁!”同时鬼步上前,一巴掌将这衙役打翻在地!衙役立时不省人事! 郑少侠手下的那几人立时拔出宝剑。十几名衙役也撤出步将武天赐围了起来!郑少侠倒是不慌不忙,道:“你是名山派的?” 正文 19 苍天短佑 两世英豪尽成诛1 郑少侠此言出,众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后除了那些衙役面面相觑之外,其他人皆是围了上来,似乎要上来拼命?武天赐心中犯嘀咕,道:“名山派?你们怎么还能跟丰都那里扯上关系?”郑少侠拔出宝剑,道:“既然知道名山派跟丰都有关系,那你必是名山派之人!”武天赐道:“我不是。是也与你无关!”郑少侠道:“那你这轻功是哪里来的?今日你必须说清楚!你是什么门派!叫什么名字?”武天赐道:“崂山鬼剑门!武天赐!”话音一落,下面有一人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根本就没这门派。他就是张轩泰的徒弟?” 武天赐此时此刻还不想与这些人发生冲突,哼了一声,道:“名山派就是被我亲手所灭,名山派掌门就是被我亲手所杀!”郑少侠道:“你,杀了张轩泰?”武天赐道:“那时候张轩泰已经死了很久了,当时的掌门早就不是他了。”众人同时惊呼道:“死了?”郑少侠又追问道:“什么时候死的?”武天赐道:“不知道。”郑少侠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武天赐自负道:“你们加起来也不是我对手,我又何必骗你?”郑少侠皱了皱眉,道:“我可能不是你对手,但这么多人围着你打,我不相信你能打得过。” 说时,那被打晕的衙役再一次苏醒。见众人将武天赐围住了便道:“杀了他!”武天赐也不理会,而是对郑少侠道:“先放了我朋友,他们是无辜的!”郑少侠道:“我凭什么听你的!”武天赐道:“你们既然跟名山派有仇,想必也不是恶人!”衙役这时道:“郑少侠,你别跟他废话,快把他杀了!”武天赐又是道:“我朋友在哪?”问过此语,两边竟然都没了声音。郑少侠也觉得尴尬,许久才问道:“你用什么兵器?”武天赐道:“无须兵器,草木皆为利刃!”郑少侠适才也检查过衙役尸体,伤口都参差不齐,倒像是被钝刀钝剑所杀,却见武天赐没有兵器,才对那衙役道:“王大哥,你亲眼看到是他杀的这些兄弟?”那衙役道:“没有,但一定是他,或者是他的同伙!”郑少侠道:“他说的朋友在你那?”衙役又问武天赐道:“真不是你杀的?”武天赐道:“不是!”另一个衙役道:“王哥,他说得应该是真的,他对我们不是也没下杀手吗。”武天赐听了这话,想起他便是那个被自己打了一掌的人。 此言一出,众衙役方有些释然,皆是舒了口气。 武天赐倒不是怕承认杀人这件事情,而是一旦承认,必定会再打起来,到时候势必还要杀人,况且武天赐主要是想再多了解些名山派的事情。一旦打起来,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说话了。 郑少侠道:“王大哥,既然他不是凶手,可能凶手真的逃往北边了。你们几个也别去追了,还是先回衙门,请吴大人定夺。”衙役一咬牙,道:“好,只是,少侠还要做什么?”不等回答,武天赐又一声问道:“我朋友呢?”姓王的衙役道:“我们是骗你呢,那两个女的我们也没看见!”武天赐道:“胡说!”另一衙役道:“是真的,我们当时以为你是妖精,就准备回去跟大人报告,却不料在路上遇到太爷的夫人。我们说遇到妖精,却被她痛骂了一顿,要我们回来继续办差。兄弟们也不敢回来,就去东边的顺风酒楼喝酒去了。遇到了郑少侠才敢回来找你!却只见到这些尸体,又见王哥昏倒在地。王哥醒来之后说是你杀了弟兄们逃了,我们就往北去追,什么也没找到。只从村子里救出了些村民。”郑少侠显然有些听得不耐烦,便道:“好了,你先领着村民去疗伤,我要问这少侠几句话!” 不想一个村民道:“我不走,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名山派的!我妻子就是死在名山派的人手里!”其余村民也都说与名山派有仇,便也不走!郑少侠怒道:“此事包在我身上!你们快随王捕头回去!”村民见了郑少侠发怒,只好应允,随着衙役回县衙。不想没走出去几步,看见了往县衙的方向有十几个衙役护送着一顶官轿,正朝着这边走来。郑少侠见是县令吴大人的官轿便让开了道路。 不想从里面走下来一女子,竟然是吴县令的妻子。今年才二十出头,比吴县令小了三十多岁。吴县令妻子从轿子中下来,寻到武天赐,竟然上前施礼,道:“民妇许氏,见过上差。”此言一出,令众人大吃一惊。郑少侠道:“许氏?”武天赐道:“王许氏?”许氏道:“上差明鉴,正是王许氏!”县令姓吴,即便县令妻子姓许,那也应该是吴许氏,如今她自称是王许氏,不禁令当下众人大吃一惊。想必其中定有隐情,又见武天赐这人一语道破,必是知道内情,又听县令夫人称武天赐为上差,郑少侠便示意手下兄弟收了兵器。 郑少侠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事?”许氏道:“吴德打死前任杭州知州。已被上差正法!”武天赐原本以为这许氏是要来找自己麻烦,却不曾想她直呼自己丈夫名讳不说,还称呼自己是上差,不光是武天赐心中奇怪,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莫名其妙。郑少侠又道:“那,你说你是王许氏,这是怎么回事?”许氏道:“我并非王越的妹妹,我是他的第七房妾侍,许月凝,却被吴德霸占了过去。王越无奈,只得对外宣称我是他妹妹。” 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王越乃是王家村的族长,把持着王家祖庙,半人半仙。此时听说吴德居然敢霸占他的妾侍,不由得心中暗暗惊呼,一村民当即骂道:“吴德真是混账,我们族长的女人也敢霸占!”武天赐知道许氏乃是说谎,但也不说破,只听许氏哭道:“我在此两年多,生不如死,今日吴德已死,方脱得牢笼,此乃上差的恩德。”说时,竟然朝着武天赐叩拜。武天赐道:“如今你有何打算?”许氏哭道:“本想回去与我原配夫君团聚,只是听说夫君已经死去,如今也要去玄妙山上祭拜罢了。” 武天赐听许氏的对答,觉得并非是那种懦弱小女子,武天赐本就知道让许氏嫁给吴德乃是王越的主意。只不过此时在众人面前,许氏不能说破罢了,想到这,便明白她之所以要来见自己,定是有所图。这时郑少侠突然问村民道:“王三哥,村里如今还剩下多少人?”王三道:“别提了,都被烧死了。”郑少侠问道:“真的就不知道是谁放的火?”几个村民听了,面色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武天赐这时道:“我听说,是王家村的人自己放的火!”几个村民听了这话,脸色立即大变。郑少侠见后,对村民厉声道:“怎么回事?”王三叹了口气,道:“是族长的命令!”在场众衙役惊道:“是王大仙人?”郑少侠道:“是王越?怎么回事?”村民道:“昨天晚上,族长派人来村里传话,说今天会有妖怪来,让我们好好防备。”郑少侠道:“他既然是仙人,怎么不亲自捉妖?”村民道:“族长要去亲自守护神庙,要我们准备好油料等火具,见到妖精就放火烧了!”武天赐道:“你们认得妖精?”村民道:“族长说了,只要有抱着婴儿上山的,就放火烧了!” 武天赐听到这里心中一惊,原来王右迁要回山的事情早就被他哥哥知道了,如果不是自己与万俟嫽墦的护佑,他百般心思断然化为泡影, 这时候许氏“啊”的轻呼出口,但随即改口道:“好残忍!”村民道:“对付妖精,就必须如此,那妖精果然有妖法,我们放了火,却还是让她逃了!只好又进山去找,可也没有找到。一时间也忘记了把村里放火的灭了,后来火烧了起来,我们又回去灭火,眼见着把火势控制住了,谁想到突然刮起了大风,就把整座山都给烧了!多数兄弟也都被烧死了,就我们几个人逃了出来。” 武天赐见许氏适才的反应,断定她必然知道王家诅咒的事情。正要问她一些事情,陆元展却突然从远处径直跑了过来,道:“大哥,不在客栈!”武天赐一听这话,慌乱起来。许氏却问到:“什么不在客栈?”武天赐道:“我的两个朋友,还有……”武天赐刚要说婴儿的事情,但见这些人多数都相信来此的婴儿是妖精,便硬生生的将话暂时咽了下去。却是问许氏道:“不说我朋友,我问你,你既然是王越的妾侍,想必知道王家庙诅咒的事情。”其他人听了都是面面相觑,许氏却故作镇定,面无表情道:“什么意思?”武天赐道:“我既然敢问,就是知道些事情,如今王越已死,王家庙已经毁了,有些事情你也不必隐瞒了。”许氏道:“什么意思?”武天赐道:“你若不知,又何必转嫁给吴德,如今王越已死,吴德已亡,这二人之间的事情我不说。但王越家族之事,不得不说!”武天赐给“二人之间”这四个字加重了语气。许氏立即会意,明白武天赐不会揭露自己与吴、王二人的瓜葛,心下稍安。朝着武天赐微微点了点头。 正文 19 苍天短佑 两世英豪尽成诛2 武天赐道:“王越有个弟弟,叫王升你可知道!”许氏道:“我听王越说过,他是有个兄弟,但都死去二十多年了。”说道此时,想起了王家家族血脉传承的规矩,以及传说中的诅咒,立时恍然大悟道:“王升?升?右迁?王右迁?前任杭州知州王右迁是王越的兄弟?”众人又是吃了一惊,从未听说过王越还有个兄弟。许氏继续道:“你是说,吴德打死王右迁,是王越授意的?”武天赐也没想到许氏竟然会如此分析,这时一村民道:“不可能,族长怎么会派人杀害自己兄弟?”武天赐与陆元展二人均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料想许氏也不会再多说下去,毕竟王越乃是她枕边之人。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王越死了,想这许氏也会为他保存颜面。 却不想许氏道:“想不到,这兄弟二人二十年前的恩恩怨怨居然会延续到今天!”郑少侠也好奇,道:“夫人,怎么回事?”武天赐插口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王大人根本就无心与他再争夺族长之位。只想携着孙子回来祭拜祖先!”许氏依旧配合着惊呼出口,道:“他要烧死的是自己兄弟的小孙子!”武天赐听了,正值高兴,却听一村民道:“放屁!族长是仙人,你们说这话诋毁族长,一定不是好人。他就是族长说的妖精,是他杀了族长!” 武天赐适才绕了这么大一圈,终于让许氏开口说出了这事情,虽然与事实有些偏差,却也基本道出实情——便是王越要村民放火烧死的婴儿是他的侄孙! 但武天赐不明白,要打破人们心中的神话,穷其一生也未必能行!如今王越死了,但他在人们心中依旧是神。因此,不管是什么人对他有诋毁之言,那都是不可原谅的!甚至是应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不料这时陆元展却低声对武天赐道:“早闻并州人彪悍,果然是名不虚传。见你这样的妖精还能理直气壮!”这时听另一个村民道:“你们俩一唱一和的,定然是有所图谋,想必是有奸情!”陆元展听了,在一边哈哈大笑,武天赐跟许氏当真气得脸色发青。 不料那郑少侠又是怒斥这人,随后命令几个衙役将这些村民送去县衙安置。村民们便心有不甘的走了。武天赐这时才问陆元展道:“没找道小莲他们?”陆元展道:“都找了,掌柜的也没看见。”许氏道:“上差要找什么人?尽管吩咐。”武天赐道:“我杀死了你相公,怎么你不恨我?”许氏道:“他,该死!”武天赐道:“不说他,那还要劳烦夫人,是我的两个妹妹不见了。他们手中还有……”陆元展插口道:“尽瞎说,明明是你的两位夫人!”几人见了,为之哑言,见这武天赐二十岁不到,竟然会有两位夫人,不由得有些吃惊。武天赐正要说陆元展胡说,却听陆元展道:“如今面子是小。”转而扯过武天赐,低声道:“许氏既然能为了王越而带着身孕改嫁,想必知道家族传承之事,你若说那孩子是王右迁的孙子,我怕许氏不会尽全力帮着寻找!” 武天赐也觉得此话有理,便对众人道:“如此说来,我也就承认了,失踪的是我的两位夫人和我的儿子!”郑少侠便玩笑道:“武少侠倒是年轻有为。不过少侠一表人才,又武功卓绝,定然满是桃花。”陆元展扑哧一笑,道:“这是自然。”武天赐白了陆元展一眼,也不说话了。许氏却问道:“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武天赐道:“从这里去衙门的路上!”说到这,有一路人上来道:“你是说,是两个女的?”武天赐道:“正是!”路人道:“是不是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武天赐道:“不错,不错!” 路人道:“当时看有两个女的往南边跑,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可跑着跑着,就被迎面跑来的一人把孩子抢走了。”武天赐惊呼道:“抢了孩子?”路人道:“对,那人抢了孩子后,就往北跑了。”武天赐陆元展二人立即感觉不妙,陆元展急问道:“后来呢?”路人道:“后来那两个女的似乎发生了矛盾,有一个要去抢孩子,还有一个要继续往南走。后来往南的拗不过往北的,两个姑娘就往北去追了!” 武天赐陆元展同时惊呼道:“遭了!”武天赐二话不说,便往北追去。所使用的功夫,正是鬼步!一时间激起层层尘土,路人惊呼道:“抢孩子的也会这功夫!”郑少侠不等众人反应完毕,竟然也是窜了出去。所用的,也是这样的功夫!郑少侠的手下人也跟着跑了过去,不过他们都不会这轻功。等众人都追着去了,只剩下陆元展和许氏二人。许氏问陆元展道:“武少侠这是什么功夫!”陆元展道:“我大哥用的是鬼剑门的独门轻功。想不到如今这傲视天下的轻功,竟然有那么多人都会!”许氏道:“你不会?”陆元展道:“我不懂武功。”便跟着众人的脚步往北追去!许氏上了轿子,要轿夫抬着自己往北寻去! 此时此刻,武天赐一边往北寻,一边四处去打听。不多时,郑少侠追了过来,道:“武少侠好轻功!”武天赐道:“彼此。”武天赐此时也顾不得与之言语,又想既然陆元展刚刚来过这边,却不见柳莲、秦幽兰二人。便继续往北寻去,朝着王家村去了。郑少侠也没曾想武天赐竟然又如此功夫,心中也拿捏不准他究竟是什么人,但见手下众人早就被自己甩在后面很远处,叹了口气,继续去追赶武天赐,一探究竟。 武天赐出了阳曲县,正欲直奔王家村而去,却听身后的郑少侠喊道:“武少侠,在这里!”武天赐心底一惊,转身回来,只听郑少侠在树丛中道:“这里有两个人!你来看看!”武天赐便钻入树丛,见何雨跟秦幽兰二人都躺在树丛中,便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俩会在这里?”郑少侠道:“因为我刚刚从路上回来,也没见到你这二位夫人。所以我就想会不会在树丛里面。不想一进来就刚刚好看到她们俩。”正说着,柳莲醒来,觉得有些头晕,朦胧中看到了武天赐,便扑在他身上道:“大哥!孩子被坏人抢走了!”武天赐道:“你们俩怎么敢追出来?”柳莲道:“是秦姐姐要追,我也没有办法,追到这里就晕倒了。”正说着,秦幽兰也醒来,低声骂道:“混蛋!”郑少侠道:“你们知不知道抢走你们孩子的是什么人?”武天赐惊呼道:“会不会是王家村村民?他们一直以为那孩子是妖精!” 郑少侠道:“难道被抢走的其实是王右迁大人的孙子?那这二位是?”武天赐道:“这位是柳莲,是我的妹妹;这位是秦幽兰,是王大人的……”说到这,武天赐突然不知道应该如何介绍了。秦幽兰怒道:“别跟我提他!”说毕,便兀自流泪。柳莲又过去劝道:“秦姐姐,不哭了!”秦幽兰被如此一劝,竟然大哭了起来! 哭了许久,郑少侠的手下已经从后面赶上。此时许氏已经坐着轿子出了阳曲县,由于山路崎岖,也无法走山路,许氏便打发轿夫先回去,独自一人顺着哭声寻去。不多时也找到了武天赐等人!秦幽兰见武天赐带来了这么多人,知道若是再哭会有失体统,便止住哭声。许氏道:“武少侠,您这二位夫人,怎么都哭了?”秦幽兰对这话万分敏感,道:“你说谁夫人?”武天赐忙道:“这都是陆元展胡说八道!” 不等说完,秦幽兰竟然给了武天赐一巴掌,便哭着往阳曲县那边跑了!路上遇到陆元展气喘吁吁的朝着这边走来。陆元展见到秦幽兰,心中一喜,正要上前招呼,不料却被她打了一巴掌。陆元展只觉得莫名其妙,秦幽兰又抬脚踹在了陆元展裆部,后便哭着跑了。而武天赐等人从树丛中钻出来,陆元展则捂着裆部倒在地上如何也站不起来了,许久才缓过来,从地上爬起来,武天赐捂着脸,道:“都怪你,说什么我是她夫人。”陆元展看了看武天赐身边的许氏,道:“不说这个!孩子呢?”武天赐这才想到孩子,便问柳莲道:“孩子被人抢走了?”何雨道:“对,给抢走了。”武天赐道:“什么人干的?是王家村的人吗?”柳莲道:“不知道是什么人。一下子就跑没影了,秦姐姐非要来追,我就跟着来了,可是路上被一个女的拦住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了就在这里了。” 正文 19 苍天短佑 两世英豪尽成诛3 武天赐正值思索,却听王家祖庙那边的山上传来一男子痛苦的嚎叫。随后,只见山上突然发出万道光芒,但转瞬之际就消失了。众人以为神异,武天赐恐此事与万俟嫽墦有关系,便准备上山一探究竟。便道:“元展,你带着小莲先回客栈,秦夫人应该也在客栈,她如果要去衙门,拦住她,让她等我回来之后在行动。”陆元展似乎有些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先领着柳莲回去。许氏也跟着上了山。武天赐似乎要找个什么阻止的借口,但许氏乃是王越的妻子,他要上王越守护的玄妙山,又如何找得出借口?这时又听郑少侠对手下道:“你们也都回去,告诉掌门伯父,就说我没事,一切都很顺利,按计划进行。” 武天赐原本以为这郑少侠是要在自己身边调查自己,但听了这话,便也明白过来,这郑少侠想必是另有目的。又一思量,围绕王家村,王家庙所发生的事情,都也是那般的离奇。另外,最最匪夷所思的是,郑少侠与名山派有关系!正值思索,郑少侠开口道:“走,上山一探究竟。”话毕,三人便往山上那处发光的地方去了。 一路上武天赐与郑少侠在前方开路,而许氏跟在后面,却不显有疲惫之状态,想必也是个练家子。此时此刻,这山上的树木多数都没有了叶子,高处的一些树木也都被熏得焦黑一片。三人寻着适才见到光亮之处,不多时便闻听有孩子的哭声。武天赐耳功最好,道:“有哭声,跟我来。”二人什么哭声也没听到,但也跟着武天赐去了。不多时便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又过一刻钟,方才找到婴儿,正是何雨的儿子!但见婴儿的周围所有树木都烧成焦炭。更奇怪的是,孩子居然是**着身子,躺在被熏黑的石头上。 武天赐抱起孩子,这时听许氏道:“这倒是奇怪,此处已经接近山顶了,大火根本就没有烧到这里,你们看,这下方十几丈的树都只是被熏黑了,但这里的这些树木,怎么就成了焦炭?”武天赐这时却在脚下发现一串银白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用金丝线串成的白玉腰带。许氏道:“这是什么东西?”武天赐道:“是故人之物。”随后将这玉腰带收了起来,之后抱着孩子准备下山。 许氏道:“你们先下去,我要去祖庙看看。”武天赐道:“你一个人?”许氏道:“不碍事。”郑少侠道:“这可不行。我随夫人去!”武天赐总觉得二人有蹊跷,便道:“既然孩子已经找到,去看看又有何妨?夫人单独行动,也确实不放心!”说毕武天赐脱下一件衣服,想包住婴儿,但又不知如何下手,许氏笑道:“还是我来吧。”便将孩子包好,还给了武天赐抱着。 三人便径直登上山顶。武天赐自从与万俟嫽墦分开之后,就被直接送到山下,至于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根本不知道。此时天色已经暗下,夜幕渐渐降临。山顶上的事物依稀可见。便四下去寻找何雨的尸体,但寻遍了整座庙,也不见一具尸体。想必都被万俟嫽墦处理掉了,亦或者是被那两个仙人处理掉了。正值叹气,却在残垣断壁处捡到一支发簪,正是何雨姐的发簪,发簪旁边还有一块石头,刻着“物归原主,人去楼空”这八个字。便明白过来,万俟嫽墦定然是将何雨的尸首葬回了杭州。 许氏也将庙宇里里外外寻了个便,没有发现一具尸体,心中甚是奇怪,郑少侠也是道:“奇怪了,没有留下一句尸体,这怎么可能?”武天赐道:“会不会没死过人?王越既然是仙人,会不会是诈死?”许氏道:“诈死?他为何要诈死?”郑少侠道:“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不得不诈死,等老百姓都逃走了,他再诈尸起来。”许氏道:“那就更不可能了。如果他诈死,原因无非就是躲避仇家,他怎么不留下些尸体在这?这里上上下下都是大火,把尸体烧了就没人认得出自己了。他这样不留下一具尸体,哪个仇家会相信他死了?” 郑少侠道:“留下尸体?可他毕竟是仙人,怎么能留下无辜人的尸体?”许氏道:“胡说八道。他算个屁仙人,无非是个江湖骗子!我做了他一年多的枕边人,什么不知道?”郑少侠觉得其中必有隐情,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许氏看了看武天赐,知道吴德已经向他招供,便道:“反正这件事情迟早也瞒不住,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吴德霸占过去的!而是王越那厮把我送给吴德的。哼,你也不想想,他吴德那种人,怎么敢动王越的女人?我告诉你,我嫁个吴德这一年半,他都不敢进我的屋子!”郑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许氏到:“他枉称是什么半仙,竟然也相信诅咒,竟然说什么他王家每一代只能留下两个后人。于是就让我怀着他的孩子出嫁,好能瞒天过海,多留一脉香火。娘的,真是禽兽不如!”此言一出,郑少侠惊愕得闭不上嘴,若非许氏这当事人亲口说出,自己是万万不相信这种事情的。许氏继续道:“现在可好了,王越死了,两个儿子也死了,真是报应!”郑少侠道:“不对,没找到他尸体,我就不相信他死了!” 许氏道:“这里若是有尸体,那证明他还活着。可要是没有尸体,那他就一定死了!”郑少侠问道:“这是为何?”许氏道:“此处发生如此大的事情,若说没死人,这不可能,你看这地上还有一滩一滩鲜血。死了人,却不愿意让人找到尸体,这才叫毁尸灭迹,让外人无从查起!”武天赐点点头,道:“不错,这是断案之道。”许氏微笑道:“小妇人也只是跟吴德学了些皮毛,在上差面前班门弄斧了。”武天赐道:“只可惜我那兄弟没跟着上来,他才是断案的行家,王大人的很多案子都是他断的!”许氏道:“上差过谦了,不知上差对此有何看法?”武天赐道:“许夫人说的一点不错,这地面上如此多的血迹,若说没死过人也确实说不过去。但此事仍需调查。也有可能是山中村民将尸体抬下山去,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还要等明日做些讯问!”许氏道:“大人心思缜密,小妇人佩服!” 武天赐也笑道:“起初见你之时,我就觉得奇怪,我处死了你丈夫吴德,你怎么还会对我没用丝毫恨意。想不到你居然跟吴德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一对假的不能再假的夫妻!”许氏道:“说实话,吴德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我也算不错,我对他虽然没有好感,却也无恨意!他死了就死了,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武天赐听了这话,心中觉得奇怪,觉得这许氏对吴德之死持有无所谓的态度倒是可以理解,但想起她适才对王越之死的分析,这岂不也是这般的无所谓?莫非她还有另一从身份? 这时郑少侠道:“只是,王越常年在山上,又有什么仇人呢?”许氏道:“丰都名山派!”郑少侠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张轩泰那厮跟王越不和,说是他们做的我完全相信!”二人正说着,武天赐却听山下有声响,仔细聆听,竟然又数十人往山上走!武天赐惊倒:“不好!有人上来了!”许氏道:“有人?什么人?难道是丰都名山派?”郑少侠却笑道:“无须慌张,是我祖父带人来了。”许氏惊呼道:“现在?”郑少侠道:“你别误会,我们不是趁火打劫,是王越前日找到的我祖父,他说要躲避仇家,想将九天玄女庙交给我祖父管理。”许氏道:“这怎么可能?”郑少侠笑道:“所以我才会认为你相公王越一定没死,他只说他会想办法离开九天玄女庙,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烧了整座山。”许氏惊呼道:“你是说,放火烧山的是王越?”郑少侠道:“王家村村民可是亲口承认,是王越指使他们放火烧死他侄孙的。但你不觉得奇怪吗?准备了那么多油坛子,难道只是为了烧死一个婴儿?不烧了整个村子才怪。” 武天赐道:“这真是一举两得之计,一方面烧死了王大人的孙子,另一方面烧毁整座山毁尸灭迹!”许氏道:“即便你说得对,那他为何不留下尸体?”武天赐也知道这些事情都是那两个小仙做的,但如今也不可能将这件事情说破,便插口道:“如果留下了尸体,恐怕会给日后接管之人造成麻烦。如此看来,王越办事,还算厚道!” 说时,下面的人也已经接近了,不多时便走了上来,郑少侠远远望去,见果然是自己祖父领着二十几人上来了,便迎了过去,道:“爷爷,您可算是来了!”爷爷看了看坍塌的庙宇,道:“王越做事也够绝的!”郑少侠道:“没事的爷爷,庙倒了我们可以再建,树烧光了我们还可以再种,但这山头日后就真真正正成了我们谢家的了!”武天赐一愣道:“谢家?”郑少侠哈哈一笑,道:“在外不便说出姓氏,在下姓谢,名磊,字文坚。” 正文 19 苍天短佑 两世英豪尽成诛4 话音一落,其祖父便万分警觉的看着武天赐和许氏!道:“这二位是谁?”谢文坚道:“这位是王老爷子的夫人。”祖父忙和颜悦色道:“失敬失敬。”许氏却冷冷的道:“谢老爷子客气了,如夫人而已。”正准备寒暄,但却认出了许氏,惊呼道:“是你?你不是,王老爷子的妹妹吗?”许氏目光一冷,谢文坚便轻声一咳。谢老爷子忙又变了面色,道:“那这位少侠是何人?” 这时身后上来一男子,道:“爹,我四处看了一下,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也没有暗设什么陷阱。”武天赐扭头一看,只见面孔,竟然是谢仇章!武天赐面色颓然凝固,谢仇章见武天赐如此看着自己,倒有些不明所以。便问道:“爹,这人是谁?”武天赐恨恨的道:“谢仇章,是你!你还活着!”谢家几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惊,老爷子道:“你之前见过这张面孔?”武天赐一听这话,想起有双胞胎这一回事,又见这个谢仇章疑惑的眼神,倒不像是惺惺作态,想必这人是谢仇章的孪生兄弟!武天赐道:“在丰都见到的这张面孔!”几人一听丰都,皆是拔出宝剑,指向武天赐。谢文坚道:“你果然是丰都派来的?”谢老爷子忙道:“先听他说!”武天赐也万分警觉,道:“你们是谢仇章的家人?”爷孙三人一愣,道:“谢仇章?谢仇章?仇张?仇恨张家!不错,是爹爹,是爹爹!二叔,是我爹,爷爷,一定是我爹?原来爹是去丰都了?爹真的去丰都了!爹在丰都,他还没死!” 谢老爷子眼角也已经有了泪水,心中喜悦之情自是无以言表。许久才定下神来,问道:“我儿现在怎么样?”武天赐道:“谢仇章他原来叫什么?”老爷子道:“原来叫谢风,是我的大儿子,我这二儿子叫谢云。你说,我儿子在丰都现在怎么样了?”不等武天赐开口,许氏却突然道:“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还要问个外人?”谢老爷子道:“夫人你是不知道,我那儿子不孝,十几年前就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跟我断绝了关系!”谢云道:“爹,哪有来历不明!”谢老爷子道:“你住口!”便继续道:“后来我把那贱人给杀了,我那不孝子就离我而去,至今已经十三年了。小兄弟,你见过我儿?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武天赐道:“他在丰都,取了那的名山派掌门的二女儿!” “逆子!”张老爷子大怒过后便是连连咳嗽。武天赐继续道:“又成了名山派的掌门人!”此言一出众人惊呼道:“什么?”武天赐道:“他娶了张轩泰的二女儿。”老爷子道:“张轩泰是谁?掌门是张轩泰?那张凌江呢?”武天赐道:“我不知道谁是张凌江。我只知道那时候的掌门是张轩泰,张轩泰的二女儿嫁给了谢仇章,后来张轩泰死了,谢仇章就成了名山派掌门!”张老爷子听了这话,先是大吃一惊,但随后又是大喜,惊呼出口,道:“你说什么,我谢家的子孙是名山派的掌门?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小兄弟,我问你,我儿是什么时候夺来的名山派掌门?是怎么夺来的?”武天赐道:“张轩泰没有儿子,你儿子杀了他其余的女儿女婿,就成了名山派掌门了。”老爷子又是大喜,道:“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谢文坚这时跪下道:“恭喜爷爷,您的毕生心愿终于完成了!”谢老爷子道:“这是我谢家老祖宗的毕生心愿。今日,不仅仅拿下了这九天玄女庙。我儿还拿下了丰都名山派。我谢家终于有立身之地了!”许氏道:“是你们杀了王越?”谢文坚忙道:“不是,必然不是。”许氏道:“你们谢家不是早就觊觎这九天玄女庙了吗?”谢老爷子道:“话虽不假,但他绝非我所杀,何况,就凭王家在此的势力,我谢家绝不是对手!”此言一出,却听山腰处有人哈哈大笑,随后只听下面嗖嗖风声,以及脚步的擦响之声。声音且越来越近。谢家众人大惊失色,慢慢朝着中心聚拢过来。谢老爷子道:“兄弟们不必担心,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随后又听下面哈哈大笑,脚步声也越发清晰,不多时,从下面涌上来五十多人,且这些人均是轻功卓绝,脚上轻功很类似于鬼步!这些人装束随意,没有什么固定服饰,中间却有两个蒙面老者,其余人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领头的这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的侠士打扮。上前道:“谢贤老爷子,好久不见了!”武天赐这时才知道这谢老爷子叫谢贤。谢贤道:“你是谁?”领头的这人道:“老爷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老朋友都不记得了?”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而且此时还没有月亮。也根本就看不清脸。 “兄弟们,点上火把,让谢老爷子看看!”话音一落,这五十多人竟然转瞬间点燃五十多把火把。谢贤看清了对方的脸,道:“张轩贵?是你?”这人点点头,道:“谢老爷子好记性!”便又转到武天赐身前,道:“少侠,你真以为我们名山派就只有他张轩泰一股势力?我告诉你,现在的这些兄弟,才是我们名山派的中流砥柱。”谢贤听了,恨得咬牙切齿,道:“你个庶子!休要猖狂!”张轩贵道:“你说对了,我就是庶子,我爹也是我爷爷的庶子,我爷爷也是我太爷爷的庶子!我的这些兄弟也都是庶子!能怎么样?我问你,你说一个家族里,是嫡长子多还是庶子多?”张家众人哈哈一笑。 张轩贵继续道:“不过我张家祖上就有规矩,必须是嫡长子继承名山派掌门之位,这规矩我们做后人的那是万万不能更改的。”谢贤也是道:“如今你们张家也已经没有嫡长子了,看来,是大限到了!倒不如把位置交给我儿!日后两下里见面,也能有个说辞不是?”张轩贵道:“这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大堂哥张轩宗的长子可还活着!”谢贤道:“张轩宗?张轩宗的爹张凌宇那不也是庶子?”张轩贵哈哈一笑,道:“抱歉,我跟张凌宇不是一个爷爷,所以我跟张凌宇不熟!”张家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谢家的均是怒气大增。 这时谢云道:“这些都是你们名山派的事情,我们不管,可先在这里是我们谢家的地盘上,你也不要插手我们家族的事!”张轩贵见这谢家突然软了下去,心中大喜,面上故作一愣,道:“你们谢家的地盘?我数数。”便一个一个的把两边的人都数了一遍,然后道:“你看啊,现在我们张家的人有五十三个,而你谢家的人只有二十二个,明明是我们人站的地方多,你怎么说这是你的地盘?”谢贤骂道:“**别强词夺理!”张轩贵道:“我的族叔张凌江曾经告诉我,说这里也是名山派的产业。”谢贤怒道:“放屁,这里世世代代都是我谢家的产业!是我们交给他王家打理的!”张轩贵便道:“对,当时我就问他,我说,这不是王越家的产业吗?后来我族叔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他说在王越年轻时后,他就入赘到了我们张家,因此我族叔才让他去管理这里的九天玄女庙!”谢贤又是骂道:“你放屁!王越的七个夫人里,就没有姓张的!”张轩贵道:“若是没有姓张的,我立马下山走人,把这地方让给你!”谢云道:“如果有姓张的,我立马走人,把这地方让给你!”谢贤马上发觉不对,脱口骂儿子道:“你个庶子,别胡说!”谢云听父亲骂自己庶子,只觉得万分尴尬! 这时却听许氏淡淡的道:“我姓张!”谢家众人大吃一惊,但也立即反应过来,王越的第七个夫人许氏竟然是名山派张家埋在此处的卧底!武天赐也明白了她对两任丈夫如此冷漠的根本原因了。只听她继续道:“我叫张英,家父张凌江。” 谢贤怒不可遏,指着张轩贵道:“你使诈!”张轩贵又是哈哈一笑,但随后变一改适才的风趣诙谐,面色变得凝重,道:“好,那便堂堂正正的比一比。谢云,不如你我来比比如何。”谢云站出来道:“怎么比?”张轩贵道:“你我二人来一场生死之战,直到杀死对方为止。如果你赢了,那么名山派归你,这里的玄女庙也归你。”谢云道:“好,如果我被你杀了,名山派归你,这里也归你!”张轩贵道:“事先说好,无论用什么方法得到胜利!”谢云道:“跟小人比武,必须有这规定!”二人话毕,便拉开架势,准备一战。 二人都是持剑相向,均是满面杀气。毕竟按照规定来说,死亡才意味着失败! 正文 19 苍天短佑 两世英豪尽成诛5 二人对峙许久,但谁也不出剑,都在等着对方的破绽。武天赐通过对着二人步法以及呼吸的判断,感觉出来这谢云的功夫会高一些。但这毕竟是生死之战,未必就功夫高的人一定能杀死功夫低的! 这二人开始先试探性的斗了几招,也发现双方实力的差距不大。但让武天赐觉得奇怪的是,二人的功夫都与自己所学的鬼剑门功夫很像。又想起吕六死前说自己的招式乃是修仙门派的入门招式!“莫非这张家、谢家都跟修仙门派有关?” 正值思索,却见张轩贵剑招中率先出了破绽。谢云便趁势猛攻,连连刺中张轩贵数剑,虽然都不是要害地方,但长此下去,张轩贵必死无疑。不料此时张轩贵大喝一声,道:“兄弟们,我们这么多人,上啊,杀了他!拿暗器打他!”谢云一听这话,稍微分神,骂道:“混蛋卑鄙小人!”。但就在这分神的一瞬间,张轩贵一剑刺入谢云喉咙,谢云立即毙命!倒在了地上! 谢家众人大怒,谢贤道:“卑鄙小人!”张轩贵道:“我的兄弟们根本没有动,比试过程中,我愿意喊什么就喊什么,是他走神了!”谢贤骂道:“你个小人!”张轩贵道:“不错,我是庶子!小宗之人!”谢贤眼见儿子被人杀死,心中大悲大怒,已然失去了理智,拔出宝剑,道:“杀!”谢家众人便一同杀向张家。张轩贵道:“兄弟们,他们背信弃义,我们杀!”正直兵刃碰撞,却听有人喊道:“住手!”随即有两人颓然抢入双方中间,正是张轩贵身边的那两个蒙面老者。张轩贵道:“二位先生,这是何意?”一人道:“放了他们!”张轩贵道:“是他们背信弃义在先,是他们要杀我们!”谢贤也根本不顾这种情况,直直杀上来,朝着那其中一个老人砍去。老者竟然一招就夺下了他手中宝剑。随后一掌将他推了回去!谢家众人大吃一惊!心说这两个蒙面人是谁?有如此功夫,简直神鬼莫测。便也都软了下去! 张轩贵却上前一拱手道:“先生,除恶务尽啊!”一老者道:“放屁!我只管让你夺得这九天玄女庙,却不能指使你杀人!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又何必斩草除根!” 谢贤被一招击败之后,面上却是疑惑之色!疑问道:“你,是谁?”蒙面老者道:“谢贤,你走吧,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带着你的下属,快走!”张轩贵道:“这岂不是放虎归山?二位先生,在下万万不能同意,兄弟们上!” “我看谁敢动!”一个老者突然怒吼一声,随即站在了张、谢两伙人中间。这老者继续道:“放了他们!”不想另一个老者走了上来,道:“五哥,他说得对,不能放虎归山!”武天赐在一边听着奇怪,听着两个老者的口气,倒像是恰逢其会才参与到这张、谢两家的争斗中。这时又听那老者道:“六弟,谢家毕竟也是……”老六道:“你我兄弟既然决定跟着张家,就没有回头路。五哥,你外号是鬼灵军事,怎么这事情还想不明白。此处是谢家的根基,如不斩草除根,张家在此是万万不能长久的。” 谢贤见两个老者在那里争执,道:“你们要杀就杀,我谢贤技不如人。不必犹豫!”张轩贵见这情形,道:“二位先生无须争吵,若是觉得为难,您二位看着就好,一切都交给我。”话毕,便发出命令,剿杀谢家众人。 武天赐心中却突然再次出现四个字:谢家该死!或许,他在心中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何会如此仇视谢家人?若说仇恨,因为通宝柜坊张凌宇的缘故,张家跟自己有仇,但每当这张、谢两家争斗,自己总是刻意的希望张家胜利,谢家全死! 眼见着五十多人朝着二十多人杀了过去,武天赐依旧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两个老者此时竟然也动手对打起来,只见这二人动手迅捷,招式犀利,远非张、谢等人能比。但见他二人的招式以及速度,无不让武天赐想起了鬼剑门的功夫!这时候那张英突然道:“好厉害的功夫!若这二人都帮着谢家,我命休矣。”武天赐道:“不知道我是不是他们俩的对手!”张英打量了武天赐一番,道:“你?”武天赐道:“若是一对一,我倒是不怕,若是一对二,我没有把握!” 张英听武天赐如此说,看上去倒也不是玩笑吹嘘。正说时,一个谢家的人靠近她,一剑刺出。张英正要躲避,却被武天赐一掌打下山去!便确定这武天赐是帮自己的,便问道:“你究竟是谁?跟谢家有什么仇恨?”武天赐却问道:“你真的是张家的人?嫁给王越就是为了今天?”张英道:“我只是张家的一下人,张凌江当年救过我全家性命。我只是报恩而已!否则以我的年龄,怎么会是张凌江的女儿,孙女只怕还小。如今张掌门已死,他托付的任务已经完成。这世间的事,我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武天赐道:“你要死?”张英被这么一问,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道:“你才要死!只是觉得大好时光,浪费了许多。” 山上一番乱斗之后,谢家多数人已经被杀死。谢贤和其孙子谢文坚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拼到了强弩之末,如今数了数身边兄弟,算上自己也已经只剩下五人。而反观张家兄弟,却还有二十多人,此时已经将谢家人围住,但两边人都是功力用尽,谁也不敢先动,便僵持着。张英道:“你不是跟谢家有仇吗,现在你去杀了他们几个,应该没有问题!”武天赐道:“借刀杀人吗?”张英一窒,道:“我看是你要借刀杀人才对!”武天赐却指着那两个争斗的老者道:“你说他们谁会赢?”张英哼了一声,道:“他们身形都一样,都蒙着面,早就分不清谁是谁了。”武天赐道:“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张英摇摇头,道:“我只听说有奇人义士帮着张家。”武天赐道:“奇人义士?”张英道:“说是叫什么江南十二煞的!” 武天赐面不改色的“哦”了一声,但心中却大为震撼,鬼剑门就是那江南十二煞中的老三日煞所创立。如今看那二人争斗中所使用的功夫,定然是他们无疑了。只是确定了那二人的身份,却又是产生了更多的疑惑——可以说江南十二煞与自己鬼剑门算得上是同宗,但他们跟张、谢两家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自己的师爷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正思索时,那两个人突然停手了。张英一愣,道:“怎么了?”武天赐道:“有人来了!”话音刚落,果然从山腰处跃上来三人!均是蒙着面的老者。 武天赐看准这三人轻功,也是类似于鬼步。想必这也是江南十二煞。 这三人一同跃入张家包围之中,同时发难。但张家人似乎对着三人早有准备,同一时刻向身后扑倒,但也都觉得一股气浪涌来。在另一处争斗的老五和老六,也同时赶了过来。怒道:“你们干什么!”后上来的三人都是哈哈大笑,有一人道:“五哥六哥,你们俩怎么也打起来了!” 老五、老六扶起扑倒在地上的张家兄弟。张轩贵道:“他们是谁?”老五道:“快走,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快走,回丰都。”张轩贵见这阵势,也明白此处凶险,正准备撤下去。不料却听一人道:“五哥、六哥,有我们三个在这儿,你还想让他们跑?”老五道:“十二弟,你要做什么?”十二弟道:“五哥,师父的命了你不听吗?”老六道:“放屁,师父什么时候有这命令?名山派好好的,你们却暗中指使谢家与之开战。暗助谢家杀害张家之人。你们难道想死吗?”另一黑衣人道:“五哥、六哥,你们难道真的就不明白,这真的是师父的命令!”老五道:“我不信,除非师父亲口对我说,否则我不信!老九、老十、老十二,你们敢发誓这是师父的命令吗?”老九道:“你们俩真是糊涂至极!”老五道:“我只知道,是我们江南十二煞扶持起来的名山派!可尔等却屠其后人,这是为何?”老十二道:“你怎么不明白!师父姓谢,不姓张!” 此言一出,武天赐以及张家和谢家众人均是不知所云。 老五道:“我不管,我只知道,师父没有下过命令!你们三个今天若是谁想伤害张家的人,就杀了我!”老六道:“也杀了我!”另三人均是长叹一声,老九道:“好,你让他们回丰都吧!”老五便要张家众人回丰都去。张轩贵知道此时能活命已经是万幸了,便组织众人,准备下山。 武天赐本想跟着这些人一同下山,随后再甩开这些人悄悄回来听着五人要说什么。不料刚一转身,却听那老十二道:“慢着!”老六道:“十二弟,你还要干什么?”老十二道:“抱孩子的,转过头我看看!”众人便将目光聚在了武天赐身上。武天赐此时之绝对这老十二的声音很熟悉,自己曾经听过,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武天赐缓缓转过身子,直视着老十二。见他居然大吃一惊,叫道:“果然是你,武天赐!”武天赐也认出他来,这人竟然是当年抢走自己师父棺材的林逸霄! 正文 19 苍天短佑 两世英豪尽成诛6 林逸霄这次没有像上次那般和蔼,见到武天赐之后,竟然直接朝着他攻了过来。武天赐侧身像旁边一跃躲了过去。这时老五和老六冲将过来,挡住林逸霄道:“你不是说要放过他们吗?”没等话音落,武天赐却将手中婴儿递给张英,就近抢过一人身上的宝剑,一记鬼步窜了出去,杀向林逸霄,杀了林逸霄一个措手不及,出击时候,不论是速度还是精准都堪称完美,而且武天赐比较了解林逸霄的功夫路数,一击之下,已然是占尽上风。 张轩贵等人正要下山,却见这少年与那几个老人发生冲突,他只知道江南十二煞的功夫足可以蔑视天下,自己这些人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如今这武天赐缠住了老十二,老五和老六也正打另外两人,一时间张家的优势便显露出来! 张轩贵道:“他们背信弃义,兄弟们,杀!”便领着众人杀向了谢家仅存活着的五个人!林逸霄急道:“你们别打,听我说,他是……”武天赐虽不知道林逸霄要说什么,但是也感到他要说的话一定对自己不利,便猛攻打乱林逸霄气息。 另外四人缠斗了十几招,都发觉不对,江南十二煞的功夫可以说是蔑视天下,而如今竟然有又一个年轻后生的功夫不在自己之下。便示意停手,正要仔细观察一下武天赐。但因为张、谢两家又一次打了起来,四人又不得不纷纷援救——老五和老六援救张家人;老九和老十援救谢家人,不多时再次将两边人分开!武天赐正值猛攻,占尽上风,但突然听周围安静许多。心中觉得不妙。正当此时,那四人一拥而上,将武天赐同林逸霄分开!林逸霄终于得到机会开口,道:“他是真正的圣婴!” 四人听后,都是恍然大悟一般,似要同时拿住武天赐。武天赐便一个鬼步撤了出来,喊道:“张家兄弟,杀了谢家那五人!”张轩贵见那五个老者都在远处,而自己又跟谢家近在咫尺,心中大喜,喝道:“杀!”林逸霄等五人见这阵势,又不得不回来,分别来保护张谢两家人,生怕对方趁乱攻击! 武天赐自觉此地不可久留,便要逃跑,一记鬼步逃开,却不料不等第二个鬼步出来,自己却被一股巨力击中,身子一震,五脏六腑似乎都被震了出来一般。顺势扑到在地,起来时候却发觉没有任何不适。又一鬼步冲了出去。却不知一女子从何处杀来,正拦在自己面,挥出一掌,正中胸口!武天赐大叫不妙,但也于事无补,身子飞了回来。落在十二煞的那五个人身前。五人一愣,又出击准备拿住武天赐。但武天赐从反方向再次逃开!不想一记鬼步未等落地,竟然觉得身子一麻。那女子竟然已经追上自己,在后背上一击。武天赐立即力道全失,直直坠了下去。女子扯住武天赐衣服,将他扔回林逸霄等人身前,林逸霄伸手接住,将武天赐缓缓放在地上。 武天赐这才察觉出来,被击中的招式,乃是封元指!武天赐卧在地上,也看不见女子样貌,只听她道:“五哥、六哥、九弟、十弟、十二弟,你们五个真行,师父都是热锅上的蚂蚁了,你们怎么还在这管他们张、谢两家的事儿?”五人愣了许久,终于道:“八妹?你怎么也来了?”八妹道:“你们以为我愿意来!这里空气不好,对容颜有损,我才不愿意来!要不是师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五个兄弟咳了一声,道:“师父不是蚂蚁!”八妹一窒,道:“说来说去,都是你们没用!天南海北的找寻圣婴这么久,也不回去修行,这功夫一层都不到了。我看你们怎么跟师父交代!我不管了,我要先回去了,要不真成老太婆了!” 老五又叫住她道:“大哥和四哥呢?”八妹道:“他们在丰都找圣婴。发现名山派的庶出弟子都不见了,就让我来这里看看。”老五继续道:“八妹,五哥送你样礼物。”说着,递给了她一个小锦盒,道:“这个有助于回复容颜,送给你了!”八妹听后大喜。老五继续道:“还有件事情,今晚这事情……”八妹道:“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师父和大哥你们五个在这。我就直接回山上了,你们快些去丰都跟大哥汇合。”说毕,便以迅雷之势下了山。 林逸霄道:“八姐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老五道:“他钟爱容颜,不愿下山受浊气。不过话说回来,自从三哥走了以后,我也再没见她下山。几次行动,她都不在,或者是找人代她去的,一晃也几十年了。”林逸霄这时看了看张、谢两家人,又看了看武天赐,叹了口气,道:“几位哥哥,现在当如何是好?”几人也均是不说话,老十道:“五哥,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看不如今日就把事情说定了得了。”老五道:“怎么个说定?”老十道:“如今张、谢两家的事情你我兄弟绝不能再管了。”老五道:“如今大哥和四哥不在,我就做主了。张、谢之争已经持续百余年,如今也该解决了。今日我就做主,你们两家罢手言和。”谢贤看了看情形,点了点头,张轩贵却道:“只是,如今这……这里归谁?”老五道:“归给,王越的儿子!” 此言一出,谢家大惊,张家先是吃惊,随后大喜。张英道:“多谢先生!”老五继续道:“自五百年前,此庙建成,便由王家守护,世世代代都设下诅咒,如今王越已死,但王家子孙未绝。此乃天意不可违,你们两家若对此还有觊觎,便是苍天不容!”林逸霄也道:“只是,这许氏乃是张家的人,你要他儿子继承,那不也等于将此地拱手送给张家?”老九道:“弟弟你多虑了,我想她不至于这么糊涂。有道是‘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如今王家天意未绝,她又怎会将此让与外姓之人。” 张英闻听此语,方恍然大悟,若是将这庙宇交给张家,等自己死后,又有谁能来供奉。面色动容之时,张轩贵已明其意,张英虽然原是张家下人,但如今已经为了王越成继了后人。叹了口气,道:“轩贵谢您的舍身之德!”便带着余下的兄弟,扛起了死在山上的人下山了。 林逸霄又对谢贤道:“事已至此,你们也下山吧。这里现在还是王家的。”谢贤道:“多谢圣者相助。如今贤还有一事想问,我儿谢风果真在丰都凉风派?”林逸霄道:“他也曾经做过名山派掌门!可惜在事后被仇家所杀!我等虽一再助他,怎奈天意如此!你,节哀!” 老五这时又是一声长叹,看了看张家众人下山的身影,有看了看谢家仅仅剩下的五人,道:“作孽啊!”不想此言一出,林逸霄等人大为惊骇,道:“五哥,这话可不能讲!”老五哂笑一声,道:“下山!”林逸霄便扛起地上的武天赐,随着下了山,如今天色已晚,便决定在阳曲县住上一晚,等明日再启程。 五人皆是步履如风,林逸霄虽然扛着武天赐,但速度也丝毫不减,不多时便入了阳曲县城,四人从正门进去,林逸霄则是扛着武天赐绕到了后面,不多时,老五将房内窗子打开,林逸霄从窗子进来。五人随后竟然都隐忍着哭了出来,许久,老五才道:“多亏了十二弟,才能确定圣婴就是武天赐。这十几年来也总算是没白熬。过些时候也就能将交差了。”林逸霄道:“这也全赖大哥智谋无双,所有事情,都是大哥的徒弟赵蓬莱策划,我不过是暗中配合罢了。” 武天赐听了,开口问道:“林逸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林逸霄一愣,道:“这一路上你也不开口问,怎么现在才问?”武天赐道:“你们是什么人?”林逸霄问老五道:“五哥,要不要告诉他真相?”老五道:“不告诉他,他会安安心心跟我们走吗?”武天赐道:“你什么意思?”老五道:“你不是一直在找凤雪心吗?”武天赐惊呼道:“她在哪?”林逸霄忙按住武天赐的口,道:“小点声!” 武天赐点点头,林逸霄将手放下,武天赐便低声道:“你们究竟是谁?说我是圣婴?我究竟是谁?”老五道:“我是尤玄礼,人称鬼灵军师。”老六道:“天目狼,赵廷芳。”另一人道:“我是铜人李冠群。”剩下那人道:“我是崔进,人送外号霜天白鹭。”说话时,几人都把脸上的蒙面黑纱拿下去。只见那尤玄礼面色黝黑,目光灵动,胸中似有千军万马,不愧是鬼灵军师。赵廷芳外号天目狼,一双青色狼眼炯炯有神,望之令人胆寒。李冠群浑身上下皆是铜色,似有刀枪不入之功。赵廷芳和李冠群这二人似乎不太喜欢说话。崔进则是眼目仰天,傲视天下的样子,足也有一副仙骨。 正文 19 苍天短佑 两世英豪尽成诛7 武天赐道:“那我是谁?”尤玄礼道:“我们也不知道!”武天赐又问林逸霄道:“你说你是崂山道观观主赵蓬莱的师兄?可我听说赵蓬莱只有一个师兄,是吕弦一!你究竟是谁?”几人一时间竟然无语,似乎没有想到武天赐会如此问,武天赐又道:“你们是江南十二煞?”几人听后,尤玄礼道:“我们兄弟在江湖上没有名号!”武天赐继续道:“刚刚制住我的那女的是谁?”尤玄礼道:“他是我们的八妹,白灵儿,外号赤炎仙子。”武天赐道:“你们兄弟还真多!”尤玄礼道:“别废话了,兄弟们,我们只管完成任务,其他的事情,我们一概不管。完成任务之前,我们都不准跟他讲话!好了,都去休息!”话毕,撬开武天赐的嘴,给武天赐吃下了一粒药丸,武天赐的舌头便立即麻了,想说什么也说不清了。五人便同时坐在地上,闭上眼睛,不多时,都坐着睡着了! 武天赐身上依旧软麻无力,看来指封还没有解开。武天赐心想,这人明明都是江南十二煞,却都不承认!但却明白,他们之所以不与自己说话,必是话语后面的真相会令自己无法接受!但他们却说能够见到凤雪心,这倒是让自己有些欣慰。只是那万俟嫽墦说一个月之后相见,届时恐怕是会出问题。不过以那万俟嫽墦之能,定然有办法找到自己。 又将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事情攒在一起回忆,却依旧无法明白这桩桩件件事情之间的必然联系或者是因果关系。不多时,已经心乱如麻,便昏昏睡下了。 似乎是刚刚入睡,却听客栈外面有声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没几步,却听有婴儿哭声,是张英!林逸霄听到声音,道:“是张英!”尤玄礼道:“怎么就她一个人?”林逸霄道:“气息微弱,频率急促,受伤了!走,出去看看。”话音一落,却听下面的掌柜的道:“县令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张英道:“这孩子先放你这里!给我看管好了!马上给我牵一匹马!”掌柜吩咐伙计去办,随后问道:“怎么了,这是?”张英惊呼道:“是金人!代县已经被占领,现在已经打到王家村以北的石岭关。” 张英进来时候声音比较大,客房内的人便仔细听了一下说话内容,听说金军又打到了石岭关,诸多客房的门被打开。 “金人来了?”话音一落,整个客栈里乱成一团,众人也都不住店了,圈起行囊便往外冲。张英大怒道:“你们能逃到哪去?”一人道:“在这里只能是等死!倒不如我们一起逃到太原府里,借着城墙固守。跟着张大人才有胜利的希望!”这张大人便是太原知府张孝纯。去年年末,金军分兵东西两路南侵。西路军攻打太原府时,镇守童贯弃城而逃。张孝纯时任太原府经略,他与经略王禀共同率军民抵抗。金国的精锐西路军受阻于此,导致金东路军孤军深入,才致南侵失利。因此张孝纯在太原府周围声望极高,军民无不愿为其用命,奋起抵抗!月前突然阴风骤起,吹乱了金军大营,统帅不得已才退回。不想今日便又卷土重来。 正说时,却听南面有行军脚步之声,众人出去一看,大喜,原来是太原府的兵士,原来是张孝纯率领两千名士兵携带弩箭北上阻击!众人大喜,却独有一人大惊,便是在客栈中住店的陆元展! 却说陆元展与柳莲当时追着秦幽兰回来,秦幽兰给兄长收尸,不料躺尸的地方已经被衙役清理,尸体都运到了衙门,秦氏无奈,只好去衙门索要,但此时衙门却不予理睬。后秦幽兰被陆元展与柳莲劝回了客栈,准备等武天赐回来后再做商量。三人等待许久,也不见武天赐回来,却把金人给等来了。此时陆元展也听到外面的声音,便出来一看,见张孝纯只带了两千弩兵去阻击,心中一惊,道:“张大人不可!北上林子已经被烧毁!无处藏身!” 张孝纯大吃一惊,一是惊讶北山被焚毁,二是惊讶竟然有人知道自己的意图。但听说北山被焚毁的消息还是有些震怒,道:“阳曲县令何在?此事怎么不跟我禀报?”张英道:“今日杀死上差,畏罪自杀了!”陆元展道:“大人,如今金人正猛攻石岭关,怕是很快就会失守,大人若现在带着兄弟们上去,怕是半路上就要与他们骑兵相遇。没有树木遮挡,怕是必死无疑!”张英道:“石岭关本已失守,好在有一群江湖人士及时赶到,如今又夺了回来,但金军似乎又增了兵力。现在怕是以及再次失守!”张孝纯原本也欲固守太原,但手下兵士多数要主动出城迎击。张孝纯亦不是守将,也不好独断专行,此时听陆元展与自己观点相同,便问道:“那你说怎么办?”陆元展道:“退守太原。”张孝纯哈哈一笑,道:“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陆元展道:“在下陆元展!如今北山已烧毁,阳曲难守。退守至太原城内方有一线生机!” 张孝纯手下一副将道:“何必如此,只要兵卒用命,我等必然无往不胜!何必坚持固守!”张孝纯道:“不必多言,刘副将,你带领五百弟兄将阳曲县全县百姓,以及全县粮食都带到太原,余下的弟兄跟我去。”刘副将一惊,道:“大人,您这是何意?”张孝纯怒道:“执行!”话毕,便带着余下兄弟背上增援。陆元展大为震撼,他也知道张孝纯此举乃是九死一生,但此时此刻,陆元展也什么都说不出口,眼中含泪,朝着张孝纯深深鞠躬。 这时客栈中一人对刘副将道:“军爷,将县中百姓尽数转移到太原府,恐怕五百人不够!不如我们帮着军爷一起唤出县中百姓。”刘副将道:“这不必你担心,来人,你速速回去禀报王大人,要他率领五千骑兵增援张大人,并再派出三千人马来此护送百姓入城!”客栈中那人道:“那我们呢!”刘副将道:“你们速速回去收拾行装!我亲自护送你们去太原!”这人指着身上行囊道:“早就完了!”刘副将一笑,道:“好,在此等候。”随后命手下四百弟兄去阳曲县中各个人家去传达命了,若家中有外来人员,一律捆绑着押到此处;又命剩下的人将客栈团团围住!众人大为惊慌,道:“军爷,这是干什么?” 陆元展道:“理应如此,客栈中可能会有奸细!”众人听了,皆是有些不悦,有些发牢骚。刘副将怒道:“速速回去收拾行囊!违令者斩!”众人一惊,都老老实实回去了。只留下了张英,张英上前道:“刘大人,你可还认得我?”刘副将一愣,注视张英许久,见她满身血迹,许久才恍然大悟道:“是吴夫人!你怎么这样子?”张英道:“此次金军来势凶猛,比前时更甚!日后行军打仗,还要多加小心!”刘副将道:“多谢夫人,见夫人这般,莫不是从石岭关而来?”张英道:“外子已去,本欲上神圣之山求神赐福,不想玄女神庙被拆,神圣之山被焚。下山之时又遇到金兵,好在有一伙江湖人士北上驰援。”刘副将道:“莫不是谢家?”张英道:“正是谢家!” 尤玄礼在客栈中听到这些,心中暗暗担忧,这时赵蓬莱进来,道:“五哥,你都听到了吧!”尤玄礼道:“据张英所言,张谢两家必定在下山时遇到金军!老五,你轻功好,速速带着武天赐去丰都找大哥和四哥!我们四个去救援张谢两家人!”崔进道:“这!这行吗?”尤玄礼道:“张谢两家人争斗百余年,如今张家倾巢而出,谢家也是香火难继,倘若被金军尽数剿杀,我等要如何交代!不必多说就这么办!”话音一落,却听身后窗户外有声音,原来刘副将已经命人将客栈围住!赵廷芳道:“五哥,现在出去必然会惊动他们。师父得知我们惊扰地方,恐怕……”尤玄礼道:“无妨,有事我一人承担。等客栈中的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分头出去!” 不多时,客栈中各个房间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四人便在脸上遮上了黑纱,一同冲出窗子!但即便他们的速度再怎么快,也是逃不过外面全神戒备的士兵的眼睛。 “奸细跑了!”但因为屋子里有烛光,将林逸霄的影子打在了窗外,只听外面有人道:“里面还有人!”“你们去追那几个,我守在这,你们进去抓他!”林逸霄大惊。因为林逸霄还要扛着武天赐逃出去,因此本想等兄弟们先逃出去,把客栈外面的官兵引过去,然后自己再扛着武天赐出去,但这下子自己被发现了,便只能先带着武天赐从别的屋子逃了! 正文 19 苍天短佑 两世英豪尽成诛8 林逸霄也遮上黑纱,随后扛起武天赐,出了屋子。因为他们的屋子在二层最里面,因此出来时也没遇到任何人。便要藏进隔壁屋子,但又一想,如此容易被发现,便一记鬼步冲到了二层第一间。直接推开门,也忘了确认屋内是否有人。 林逸霄刚推开门,只见一男两女都背着行囊准备出去!正是陆元展、柳莲、秦幽兰三人!陆元展刚刚听外面说来了奸细,就有一老者闯入,以为是金国奸细,但再眼一看,这老者背上的人竟然是武天赐!柳莲也看出来,不自觉道:“大哥!”林逸霄本想此时此刻,外面的官兵的注意力全在适才那间屋子里,这正是自己从这里逃出去的最佳时机。不料却被柳莲这话惊出一身冷汗!陆元展见这人遮着黑纱,定非善类,伸手向他一挥!竟然洒出一股白烟,原来是陆元展的自制迷药!林逸霄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层,吸入迷烟之后,立即晕倒! 随后救下了武天赐,武天赐脚朝着陆元展,没有吸入迷烟!陆元展道:“这迷药本来是要对付金人的。这倒是先拿下了个奸细!”但武天赐依旧无法动弹。柳莲道:“大哥是怎么了!”武天赐身子不能动,也不能讲话,但眼球眉毛还是可以动,便开始挤眉弄眼。这时刘副将也已经冲入客栈,朝着二楼杀了进来!陆元展高喊道:“救命啊!”刘副将带人赶到,陆元展道:“他冲入我房中,打伤了我兄弟,大人快把他拿下!” 刘副将见地上躺着这人带着黑纱,定然不是好人,先命人给绑了带了下去。随后问陆元展道:“这奸细是怎么被你弄晕的?”陆元展道:“不是我弄的,是我大哥,他与那奸细相撞,就打了起来。几招下来,奸细被打晕,但我大哥却被打得不能动弹!”刘副将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事情,但却似乎也没什么事情,上前检查了一下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武天赐,道:“怎么回事?” 却只见这武天赐连连发抖,他不知道是中了封元指造成的,还道是被那奸细吓的,又考虑了一阵道:“这是内伤,快把带回去疗伤。”两人便上了扶起武天赐,却发现他抖得厉害,根本无法动弹,便将他抬了下去!随后命人用铁链绑了林逸霄,派二十几人将他带回太原审讯。同时将武天赐抬上一农人的驴车,又派了五人护送回去疗伤!陆元展等三人也要跟着一同回去。刘副将有见这屋内有女眷,一个娇小怕事,另一个又面有泪痕,这样的一群人定然不是奸细。便准其跟随一同去太原!但也怕有例外,便又派了二十人“保护”! 就这样,四人便随着百姓们一同进入太原。路上颠簸了一个多时辰。武天赐的指封也已经解开,便将口中丹药吐了出去!武天赐等人这才放下心来,不多时,武天赐舌头渐渐恢复知觉,便道:“元展,这次多亏你救我!否则定然被那奸细所害!”一兵士见武天赐醒来,便道:“少侠,您没事了?”武天赐道:“多谢军爷了!”兵士道:“少侠抓住了奸细,必有赏赐!”武天赐道:“你们的守将怎么是知府大人?”兵士道:“别提了,我们的守将原是童贯,谁知道去年金人来了,童贯竟然逃了,也多亏了我们张大人和王大人!顶住了金兵,不但救了我们太原府,也救了我们大宋朝廷!”陆元展道:“若是我们大宋都是如张大人和王大人这样的官员,外族哪里还敢入侵!”兵士道:“我们太原府祖祖辈辈尽是能人!前些年出了个抗辽英雄武祝山,如今又有抗金英雄张孝纯,天不绝我大宋!” 陆元展道:“大哥你也姓武,保不住跟武祝山还是本家呢!”武天赐听了这话,想起月前武略跟自己的一番谈话。心中动容!随后道:“元展兄弟,你说的不错,我是武风郎的入室弟子,而武风郎是武祝山的儿子,我是武祝山的孙子!”此言一出,陆元展有些吃惊,道:“怎么以前大哥没提过?”武天赐道:“浑浑噩噩的,哪里有颜面提及!”二十几个兵士听说这武孩子是武祝山的孙子!都觉得不可思议!武天赐取出了武家族谱,给了陆元展看,陆元展看后道:“怎么武祝山的名字被抹去了?”兵士也聚集过来,见了族谱上的祝子辈名字,独独抹去一人,心中奇怪。 陆元展思索良久,道:“我明白了,武祝山生前是入赘给了别家!”武天赐道:“不错,我祖父入赘给了祖母韩玉楼。因此武家将祖父名字在族谱中删除。我此次来,就是为了武家宗庙而来!”陆元展惊道:“大哥?你说什么?那,大哥日后要上战场?”兵士大喜,道:“既然是英雄之后,定要上战场杀敌,共同保卫大宋江山!” 这边一起哄,不多时,众人便都知道武祝山的后人回来的消息了。 不多时,到了太原府,但见军民正值外面挖沟。陆元展有些吃惊,见偌大的太原城的城墙竟然多数是土垒成的。仔细看了看,才明白,这是之前攻城被金军挖开的。事后无法修补,只能暂用黄土堵住。进入城中,却发现里面每隔五丈便又有一道土城墙,北城内外土墙共有七层。而且看着外面挖沟的军民都把土运回城内,想必还要筑起第八层土城。 一时间,陆元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副都总管王禀命人在城中搭起几十顶缴获来的金人的帐篷,将阳曲县百姓都安置了进来,同时强制收缴了百姓们带入城中的粮食,同归府库。按需给城中各家各户分配口粮,以确保整体生存。 王禀又闻听抗辽英雄武祝山的后人来此,心中大喜。寻得武天赐后,见这人不到二十岁,形貌又不伟岸,这如何能上战场?便问道:“你是武祝山的后人?”武天赐道:“不错,我是武天赐!此次特来助大人守城!”王禀有些为难,道:“可曾打过仗?”陆元展道:“在场众人,无人是我大哥对手!刚刚抓住的奸细,就是我大哥抓住的!” 话音未落,却听前面那押送奸细的兵士道:“大人,奸细跑了!”王禀大吃一惊,带人赶了过去,只见四五个兵士倒在地上,看着留下来的被挣脱的铁链,王禀大为震动,道:“这怎么回事?”兵士道:“他方才醒来,说要我们放了他。我们当然不肯,他就一下子挣脱了铁链!”王禀道:“那人呢?”话音未落,一人从天而降,直奔着武天赐而去,一掌打了下来,武天赐知道林逸霄逃跑之后,必然来寻自己,便早就有了防备。朝后跳了一步,林逸霄一掌直直拍在地上,竟然激起一丈高的尘土!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了。 武天赐便与林逸霄在灰尘中缠斗在一起!混乱中,林逸霄道:“你快跟我走!就能见到凤雪心!”武天赐道:“我有自己的打算!” 王禀道:“来人,帮着武少侠抓住奸细!”兵士却根本就插不上手,这时只见武天赐竟然几步登上了四丈高的城墙上,林逸霄也追了上去。武天赐顺势跳出太原城,往东而去。林逸霄只在后面追。武天赐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停下来,道:“看在当年你对我有教诲的份上,我如今放过你!”林逸霄道:“你说什么?”武天赐道:“我有我的宿命,这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林逸霄道:“宿命?你跟王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是要助宋人守城吗?还是单单只为了你们武家的宗庙之事?” 武天赐怒道:“我要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们江南十二煞没关系!你们滚!”林逸霄无言以对,也无计可施。眼下也只能懊悔,怎么刚刚就着了别人的道了。最终道:“如今石岭关将失,北山也被焚毁,阳曲守不住,太原必会失去,你留下只能送死!就算你死不了,那你的朋友呢!更何况,你根本不应该管这下世的事情!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武天赐道:“天下何事为大,何事为小?”林逸霄道:“天下之事为大,宗族之事为小!”武天赐道:“那天下大事交给你了,我只管宗族小事!”林逸霄道:“你怎会如此不明事理!”武天赐道:“我既然不明事理,你又何必与我一般见识!告辞!”便要回去。不想林逸霄依旧紧追不舍! 武天赐只得对他出手!武天赐本无必胜把握,而林逸霄更是心底发虚。本就功力弱一些,如今又要活捉他,又不能伤害他,当真是困难。而武天赐一经出手,便是杀气腾腾,狠辣之时,只要杀死对手!面对林逸霄,一旦打起来,也绝不心慈手软!交手数招,林逸霄发觉不妙,便停手逃走了。武天赐也不追赶,而是回了太原府。 正文 19 苍天短佑 两世英豪尽成诛9 回到太原府,王禀奉为上宾。又对全城军民传话,言抗辽英雄武祝山的后人来此与军民共同守城。一时间城中士气大增!王禀先将武天赐四人安排在府衙住下。秦幽兰向王禀言明孩子的事情,王禀便命人查到孩子下落,原来是被阳曲客栈老板一直抱着抱来了太原府。但此时孩子的生母何雨已死,孩子饿了许久,一直苦恼,好在近期城中的赵家媳妇生产,便将孩子送了过去,暂将孩子安置在了那里。 后,王禀便带出去到城中巡查。此时也已经三更过后,但全城军民似乎都没有休息。陆元展叹了口气,道:“战争了。想不到,我们还是卷入了这战争!”秦幽兰一直以来话都不多,但这次突然道:“你什么意思?”陆元展一愣,看了看秦幽兰,道:“大哥,何雨姐究竟是谁?”武天赐道:“你这是什么话?”陆元展道:“她绝不是何雨姐!但这世上不可能有这样一摸一样的两个人,除非是孪生姐妹!”武天赐道:“你别胡说!”秦幽兰道:“我也觉得她不是何雨!武天赐,那日在何雨坟前,她诈尸我就觉得奇怪!” 陆元展见武天赐不愿多说什么便道:“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她已经死了!”秦幽兰道:“你说我们还是卷入了战争,是什么意思?”陆元展道:“我早就知道太原府被金军团团围住,可王右迁跟何雨却还要来此。我想他们必是有办法进入太原府。当时我觉得何雨姐很奇怪,似乎对于进入太原府这件事情很有信心!因此我就想跟着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来时却听说金人撤了!” “这件事情我也觉得蹊跷。”王禀突然在外面道,不多时,王禀进来,道:“上个月,我们是城中无粮草,本就要全都饿死了。但也奇怪,突然就刮起了南风,你们也知道,这个时节都是西北风,哪有南风,可这偏偏就来了南风。不仅仅如此,刮起南风之时,又来了援军。这才解了围。”陆元展奇道:“我也挺百姓说起过援军的事情,可皇帝软弱,既然已经下旨割让太原,又怎么敢派援兵?”王禀道:“这是其一,不过可以解释,周边或许是有仁人志士自发起的抵抗。但更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没有回来。金人撤走之后,我派人到北边去调查,也没有找到一具尸首。”陆元展道:“不见尸体?莫不是突破了金人队伍。绕到他们后面去了!” 王禀道:“后来就传言,说是神庙守护者王越王半仙撒豆成兵,救了太原府!”陆元展道:“这是无稽之谈!”王禀道:“我是不信,沥血沙场,岂有这神神鬼鬼之说,但那些人离奇失踪,这倒是令人费解!”话音未落,只听外面有兵士道:“张大人回来了!”王禀大喜,道:“好!”便出去迎接,武天赐等人也跟着出去了。只见张孝纯身上尽是血迹,身后跟着的一百多人也皆是如此。王禀道:“永锡兄弟,你……”陆元展方知这张孝纯字永锡。张孝纯道:“正臣,乡亲们都安顿好了?”王禀道:“安顿好了!都安顿好了!永锡,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当年抗辽英雄武祝山的后人,武天赐!”张孝纯见武天赐,虽然心中知道当年武祝山抗辽之事断然不能与今日之局面相提并论,但有仁人志士来此,也聊胜于无,便道:“好!有大英雄的后人来此。太原可守,大宋必胜!”下面那一百多弩兵听了,也是异口同声喝道:“大宋必胜!”张孝纯道:“你们是我大宋的勇士!有你们在,大宋无忧!” 随后让他们下去休息,张孝纯一路奔跑,有些脱力,王禀便扶着他进了府衙!张孝纯还笑道:“这府衙如今都成大将军府了!”王禀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能笑!”张孝纯道:“刚刚兄弟们在场,我不便多说!恐怕你我都要做好殉城的准备!”王禀道:“你我没有跟着童贯那厮逃走,那时候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陆元展道:“大人,难道没有把握守住吗?”张孝纯道:“这位小兄弟是谁?”王禀道:“这是陆元展,乃是杭州前任知州的下属。”张孝纯一惊,道:“杭州知州?”王禀道:“就是王越的弟弟。刚刚衣锦还乡。不想被吴德那厮当做叛贼处死!”张孝纯道:“原来是这样,难怪吴夫人说他畏罪自杀!”陆元展道:“大人,依您之见,还能守多久?”张孝纯叹道:“如今城中仅存十日粮食。朝廷又不可能再派援兵。”武天赐道:“不如去夺金人的粮食!”陆元展道:“大哥有办法?”武天赐摇摇头,道:“你也没有办法?”陆元展道:“如今是四面楚歌,城中人一旦出去。便是必死无疑!” 这时又一兵士前来报告战况,道:“大人,金人已经攻入阳曲县,但在那似乎有咱们的人与他们开战,如今已经被团团围住!”张孝纯惊呼道:“咱们的人?”王禀也是一惊,道:“阳曲县的百姓?”兵士道:“看不清,但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张孝纯道:“是他们!”王禀惊问道:“是谁?”张孝纯也来不及说此事,立即下令集结三千人。王禀道:“永锡,你不能去了,这次我出去!”武天赐道:“我也去!”柳莲惊呼道:“大哥!”武天赐道:“元展,照顾好她们!” 兵士正值集结,张孝纯道:“适才我率领兄弟们去增援石岭关,路上就听说石岭关已经被攻破,却有一群江湖人士在途中阻截。我是跟他们一同将金人逼迫回的石岭关。”王禀道:“那后来呢!”张孝纯道:“后来我要他们随我回太原。可他们说还有别的事情,就拒绝了!”王禀道:“那我知道了,我一定把他们带回了!”便与武天赐一同走了!等队伍集结完毕,便赶去阳曲县! 到了阳曲县,只见县中处处是杀声。金人派入几千骑兵,但在这里房舍众多,骑兵根本没有作用,只得下马巷战,但一对一的打,又不是那些江湖人士的对手。如此便被打的晕头转向,死伤百来人,此时又见宋人带兵杀了过来,便都撤了出去。王稟乘胜追击,又斩杀千余人,四下寻看一番,缴获了五百多匹马,王禀大喜,命兵士将马匹带回去!那群江湖人士也都从各个巷子里出来了。武天赐远远看去,领头的是几个老者,乃是是尤玄礼等人,后面还跟着张谢两家的人!武天赐便缓缓退到了队伍中间。 王禀上前道:“诸位侠士武功高强,王禀佩服,如今家国蒙难,诸位侠士不如来我太原府中,一同驻守!”尤玄礼道:“我劝你尽早率领百姓逃离,太原如今已是孤城。不出一个月,只要金军大部队赶到,必会被攻破。届时受苦受难的还是城中百姓!”王禀大怒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尔等自便!”张轩贵听了此话,道:“你说什么!”谢贤出来道:“正臣兄弟,可曾还记得我谢贤?”王禀仔细一看,见他样貌,道:“你是谢家堡堡主?”谢贤道:“王大人,您又何必为了忠名而害死全城百姓!”王禀道:“我等忠于大宋,忠于天子!”尤玄礼道:“那为何抗旨不尊!”王禀道:“国家昏乱有忠臣!”便率领城中兄弟回了太原! 这一战可谓是大获全胜,但王禀依旧气冲冲的回了府衙。将适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孝纯!张孝纯哈哈大笑,道:“正臣兄弟,你不该生气。我们未损一兵一卒,便得了五百多匹马,这不是大获全胜吗?”王禀听后,哈哈大笑,道:“说来也是,要是在平原上冲杀,金人胜我们十倍,若说是巷战,我们胜他们十倍。如今有了这五百匹马,都宰了吃了,也够全体军民坚持半个月的!只气那谢贤贪生怕死,不愿来此与我等共守。” 张孝纯道:“他们有本事,留得有用之身,或许是对的!”这时又有兵士报告东城遭到金人攻击!张孝纯留下一百士兵在此巡查,便带着兄弟们往东侧城墙增援。 武天赐陆元展也跟着过去,站在城楼上,只见下面金军帐中灯火通明,帐外乃是万余金兵,张孝纯看了看城墙上摆放的土块,道:“不够,这不够,再去做!”便传令一千军民制作黏土块,陆元展道:“怎么不用石头?”张孝纯道:“这城中已经挖不到半块石头!就只能用粘土和水。”王禀道:“不如把府衙拆了!”张孝纯一愣,随即道:“好主意!”王禀便从制作黏土块的一千人军民中支出一部分去拆府衙,未等把拆下来的砖石都搬上城墙。金军便已经开始进攻!这时又见西侧烽火燃起。张孝纯大惊,道:“西面哪来的人?”正在下面搬砖的王禀扔下手中砖石,便带着弟兄们去那边增援。路上遇到一兵士,报告道:“西侧城墙被挖开了!金人进来了!”王禀道:“过去跟他们拼了!”来到西城,但见城门旁边被挖开了一个大洞,周边围墙下面也被挖出好多洞来。金军兵士源源不断的从洞中涌进来,皆是奔着城门而去,准备从里面把城门打开! 正文 19 苍天短佑 两世英豪尽成诛(尾) 王禀带人将进来的金人都杀死。但这时又见有金人已经登上城墙。王禀便又亲自上去杀敌。一直拼杀到天亮,金人方暂时停止了攻击!却也不退去,而是继续虎视眈眈。王稟等正值又累又饿!张孝纯派人运送来了马肉。正要分吃,金人再次攻城,王禀命送马肉的人将马肉切成块,扔到城上城下各处,军士得空捡起来,一边咀嚼一边继续战斗。如此又是一上午。 东城的张孝纯更是吃紧,他迎接的是金军的大部队,而绕到西侧的都只是小股部队而已。王禀在西城渐渐发现这个情况,副将也道:“这些人绕过吕梁山来此,没什么力气攻城。”王禀便将五百人调到了东城助张孝纯。此时东城的金军已经攻入东城多次。但在张孝纯的奋力抵抗下,又一次次的将他们打出去!武天赐在此战斗中也是功不可没。只要是他杀去的地方,必然会留下一排排的金人尸首!张孝纯大喜,原本还以为多这么一个人起不了什么作用,如今看来,真是小觑了他,心中暗暗赞道:“不愧是武祝山的后人!” 又从天亮一直杀到天黑,金人的进攻频率渐渐降低。一副将道:“大人,兄弟们快坚持不住了!”张孝纯道:“守城的兄弟们坚持不住了,那在外冲杀攻城的金人就更坚持不住了。早晨时候,每个时辰能发动六次进攻,现在只能发动两次!你说是谁坚持不住了?”话音刚落,却听对面金人朝着这里喊话,让张孝纯遵从大宋皇帝圣旨,投降献城!张孝纯对手下兵士道:“他们为何不继续打,反而是要我们投降?”副将道:“他们已经坚持不住了!”后朝着金军喊道:“不怕死就打进来。全太原府军民誓死守城。”随后听兄弟们又是一阵高喊。金人见此刻宋军还能有如此士气,心底已然开始发虚。虽是如此,还是让兄弟们严阵以待。 却说陆元展、柳莲和秦幽兰三人原住在府衙之中,但早晨的时候被拆了,便在附近搭起帐篷。武天赐整日都在城头上与人激战。陆元展等人虽然担心,但城中时不时就会飞入羽箭,他们也不敢冒险登上城头。柳莲心中焦急,对陆元展道:“你平时鬼点子不是挺多的吗?怎么现在这么焦急的时候,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陆元展叹了口气,道:“两军都是拼死肉搏,能有什么主意,无非是多吃多休息,好有力气拼命!”话音一落,只听东侧又起喊杀之声。陆元展道:“从昨晚到现在,这已经是第四十次攻城了!” 秦幽兰道:“陆元展,我们以后怎么办?”陆元展道:“听大哥的!”秦幽兰道:“听他的?他要留在这里抗金,那我们怎么办?”陆元展道:“我倒是想走,可如今四面被围。不可能逃出去的!”又看了看秦幽兰道:“只是苦了夫人你了!”秦幽兰道:“苦算什么,反正都不想活了!”柳莲道:“姐姐,别乱说,肚子里还有宝宝呢!”秦幽兰听了,又是哭了起来。道:“如今要这孩子有什么用!我活着又能有什么用!一直都是别人利用的工具!”陆元展道:“都过去了!”秦幽兰道:“过去了!是,都过去了,利用我的人都死了!最关心我的哥哥也死了。”柳莲道:“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秦幽兰看看柳莲,看看陆元展,一狠心,道:“好,那我便与之前的一切一刀两断。”说毕,便用力锤击自己的肚子!陆元展大惊失色,立即上前制止。 秦幽兰竟然对腹中胎儿下了很手,重重锤击之下,已然腹痛难忍,跪倒在地上,便无法起身了。但此时外面都在打仗,正不知所措,柳莲道:“你不是自称博览医书吗?”陆元展道:“我只明医理,却不会瞧病!”便出了帐篷呼喊郎中,不多时,果真有郎中前来瞧病!陆元展一边将郎中请进来,一边对他严明情况。郎中上前问诊,道:“孩子怕是保不住了。”陆元展道:“孩子无妨,人呢!”郎中道:“若是平时无碍,但现在……城中已经没有药了!就连平时最常见的地榆也都挖干净了!”陆元展道:“地榆?我在阳曲一带见过!”郎中道:“军民已经撤出阳曲县,金人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正说着,又听东边停止了喊杀。想必是金人再次停止攻城了!陆元展便出去寻找武天赐。 上到城头,见张孝纯依旧在指挥着军民往城头搬运石头、黏土块、木头等守城之用!上前问道:“我大哥武天赐呢!”不等张孝纯回答!城上一兵士道:“大人,快看,金人后退了!”张孝纯见状,道:“兄弟们稍作休息,却也要防止反扑。”陆元展又问道:“我大哥呢!”武天赐这时在下面道:“什么事!”陆元展道:“秦氏的打掉了孩子,但现在出事了!”一边说,一边引着武天赐来到帐篷里!张孝纯远处闻听此事,心中也是焦急,但也无暇他顾,眼下又召集了六十岁以下的军民来此修复土城! 修复土城时,军民议论道:“金人这次怎么这么快就退了!”“我看金人是伤亡惨重了!”张孝纯道:“不错,多亏了武祝山的后人!杀的金人是丢盔卸甲!”土城上休息的兵士也道:“不错,简直是战神!武大侠一马当先的冲入金军中。手刃数百人!却能全身而退!真是天神下凡!”张孝纯道:“有武大侠在,太原必能坚守!”王禀这时从西城赶来,道:“这边怎么样?”张孝纯道:“正臣,你看看这地上有多少金人的尸首?”王禀数了数,道:“这能有多少?”张孝纯又要他上土城看城外。但见满地尽是金人尸首!王禀大吃一惊道:“这怎么……”张孝纯道:“都是武天赐一人所为!”王禀大喜,道:“好,不愧是武祝山的后人!壮哉!”便有下令让军民将死去金人的衣物拔下来。后下令将这些尸首砌入土墙中! 张孝纯又去北面土城巡视,望着阳曲县,心中有一丝不安!太原城墙以东面最为坚固,西北最为薄弱,原因是北面有阳曲山阻隔。但如今阳曲县已失,北面便是一马平川了。想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金军之所以撤走,并非畏惧武天赐,而是要将主力绕过阳曲山,调往阳曲。想到此处,立即调来三千军民!在北部土城外挖沟,并在土城内建立筑起了数道重城。 正值挖沟,却见南和西城的烽火燃起。刘副将这时找到张孝纯道:“大人,王大人率领弟兄们增援南门了,此处工事交给小将吧。您快去增援西城!”张孝纯道:“你率领五百军民增援西城即可!”刘副将得令。便下去了。 刘副将走后,却见武天赐背着一个箩筐朝着这边急速赶来!张孝纯大惊道:“武少侠,您这是……”武天赐道:“我朋友出血不止,我只能去北面采些止血药!”张孝纯道:“我命人陪着你去!”武天赐道:“我一人就行!”张孝纯似有犹豫,但最终还是道:“多加小心,我想东边撤走的金人一定转到北面了!一定多加小心!”武天赐道:“放心。”张孝纯又道:“还是骑马去吧!”便让人牵了一匹马给武天赐骑上!武天赐也确实疲劳,便骑上马往玄妙山而去! 武天赐整日都在外与金人拼杀,虽然众人称呼自己是战神,但在万军中拼杀的危险也只有自己知道。稍有不慎便会当场毙命。适才听说金人可能会从北门杀来,心中还是有些发虚。因此一路上也有些战战兢兢的!毕竟武天赐只是一人,若是被万余人团团围住,便是再高的功夫也必死无疑! 武天赐骑马狂奔,一直出了阳曲县,到了玄妙山也没有遇到金兵!心中大喜,便借着月色寻找地榆树!不想刚刚挖到一颗地榆,却听北面有狂奔而来的马蹄声!是金人!数量五千以上!武天赐大惊,便要骑马回去,但这时却听东南方向的一条小路上也传来了马蹄声,武天赐知道自己若是往南返回,则必定被这群人拦下!无奈只得扔下马匹往山上避难!好在天已全黑,金人在此经过,也不会看到自己! 在山腰上往下注视,只见从东南方向小路赶来的金人士气低落,正是白天攻打东门的那两万多人!但如今似乎少了一半!想必是去攻打南门了。这些人与北面来增援的一万金人汇合,两方将皆是用金人话语说话,武天赐也不知道这二人说什么!随后只见他们便派出了一千多人驻守玄妙山!后率领其余人向南去攻打太原北城了! 留下驻守玄妙山的一千兵士便开始往上山登! 这些金人一直都在攻打玄妙山,但之前山上有阵法环绕,金人每次来到玄妙山,都会晕头转向,随后奇异被杀!想也是谢家或是王家所为。因此金人攻打了九个月,也没能攻下玄妙山!如今上山的树木多数被焚毁,士兵们来此便不再晕头转向!周遭武林豪强也全部撤出,张孝纯便也不再此处设伏。如今被金人攻下,便上山一探究竟!武天赐此时力量已经用到极限,再没那么多力量能与这一千人拼杀!便缓缓向上走! 之间前些时日的大火只烧到了半山腰,上面的树木没有被烧毁,武天赐跃上一棵枝叶较为密集的。在此躲避金人视线。想等金人都登上山后,自己再找机会下山逃走! 在树上看着金人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指着上山!似乎有些焦急!但武天赐也不明白他们的语言!也不想多管什么!等着金人都从脚下走过去了。正要悄悄下来溜回去!却听到一声汉话,道:“传说是在山上!”武天赐吃了一惊,顺声望去,只见几个金人捆绑着一个宋兵朝山上走!金人将领不懂,身边的通事给他解释。金人将领点点头,宋兵继续道:“不过传说九天玄女庙下面埋藏着宝藏,王家村世世代代就是在这守护宝藏的!”武天赐知道这说汉话的必然是金人抓住的俘虏。但眼下也顾不得宝藏不宝藏的了。只想着快些把药带回去! 正文 20 国破家亡 纵使情殇亦图欢1 武天赐到山下拔了半框草药,便匆匆往回赶路。 但这次再到阳曲,便全然不对劲了,此时此刻的阳曲小县已经被两万金人兵马占领!远远能听到前方攻杀北城门的喊杀声,但却只见火光后面的尘土,而再也看不见太原府了!武天赐焦急万分,面对着两万多人,莫说是现在体力不支的情况,即便是精满气足也是万分徒劳!忽然又想起玄妙山东南方向还有一条小路,便绕道回了太原东门外。 但此时的太原府四面告急,东门外也有三千人马,虽然不攻城,但也造成了不少压力!武天赐也难以进入,又担心秦幽兰伤情,不知如何是好。 却说秦幽兰虽然没有止血药,经过郎中救治,虽说孩子保不住了,但大人却奇迹般的脱离的生命危险!陆元展叹了口气,道:“如今秦氏没事了,可大哥却被隔在了城外!”柳莲哭道:“大哥没事吧?”陆元展知道若是武天赐遇到金人围攻,那定是九死一生了,但口中道:“大哥武功高强,一定没事!”秦幽兰躺在地上,这时已经醒来,听到了谈话,道:“对不起!”陆元展道:“你真是胡闹!”秦幽兰则是抱着柳莲痛哭,久久不能止住。柳莲道:“你就别说她了。现在想想办法,救救大哥!”陆元展见两个女子哭成这样,道:“我出去找张大人商量!” 陆元展出了帐篷,但却对眼下局势没有任何办法!面对敌我力量的悬殊!只能祈求上苍的保佑了!心思至此,从不落泪的陆元展落下泪水!这时,张孝纯骑马匆匆赶了过来!陆元展道:“我大哥呢!”张孝纯道:“武少侠被拦在了城外。”话音刚落,刘副将带着一群老者赶了过来,道:“大人,全城六十岁以上的人,只要能动弹的都在这了!”张孝纯又道:“北边怎么样了?”刘副将道:“城门已经失守,两道重城也被突破,但金军也是强弩之末,后劲明显不足,守住没问题。” 张孝纯听了,心中便有底了,道:“好,这一仗算是赢了。”但又转头看了看这些六旬以上的老者,张孝纯流下眼泪,但战事紧张,不由得因此耽误时间。张孝纯含泪跪下,道:“老前辈们,我对不住你们!”一老者道:“我已经八旬的人了,活着还是死没区别!”张孝纯用额头贴在了这老者脚背上,道:“上了城墙,站着就好,千万别出声,您一出声,金人听见了,就攻城了。”陆元展看得明白,张孝纯是要这些老者站在城墙上,迷惑城外敌人,不敢轻易攻城。 老者道:“我们就是死,也要站着死!老兄弟们,听张大人的话,上城别说话!不说话他们就不知道情况,就不敢进攻。” 张孝纯又将主将的头盔给了刘副将,刘副将道:“这是为何?”张孝纯道:“如今只能赌了,我赌东面的金军不会进攻!你带着这些前辈上东城,换下上面的两千弟兄!随我去北门增援!”刘副将得令,带着这二百多名六旬以上的老者悄悄换下了上面的兵士。张孝纯正要带这些兵士去增援北门,这时见吴德的夫人领着数百妇女来找张孝纯,道:“张大人,男人都出去杀敌了,我们女人也行!” 张孝纯骂道:“胡闹!金人若是见到我们连女人都上了战场,那就知道我们已经无人可用了。到时候就会一鼓作气。”不料话音一落,张英竟然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张孝纯擒住。道:“你看我行不行!”便将他放开!张孝纯确实有些吃惊,道:“想不到吴夫人还是巾帼女英雄。”隧准她随着自己一同上去守城!这时那些六旬以上的老者也已经登上东面土城,有人拄着长矛,有人拄着旗杆,有人扶着城墙。天已经暗了,便点了火把,方能不露怯,火光下,却也不见花白鬓发,都被掩藏了起来!下面战士全然落下热泪!张孝纯再次跪下,朝着东面土上的老者叩头! 张英以及那些女子也是哭泣!张英喝道:“别哭了!”这时张孝纯拔出宝剑,只见他面目狰狞,眼圈通红,咬牙切齿中,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杀!” 此时此刻,兵士们各个怀着满腔愤怒。朝着北门杀去。 杀到北门,只见金人已经破城而入!金人见女人都参战了,心中大喜,以为城中无人可用! 张英乃是名山派的人,功夫本就不弱,以一敌十不成问题,此时胸怀愤怒出击,更是无人可挡!领着两千多不惧生死的战士将金人杀了回去!原本在北门守护的宋兵还剩下两千多人,见自己兄弟突然如此勇猛的杀了出去。深受感染,士气大增,一咬牙,也跟着杀了出去! 金兵适才破城,以为宋兵大势已去,但却发现因为里面有重城的缘故,根本攻不进去。虽然已经挖开了两道土城,但每挖开一道,便要损失不少人马。根本耗不起。主帅正不知是进是退,却不料又被从一点杀了出来!随后又来了两千人支援,适才杀入城中的几千名弟兄转瞬之间就交代了。 金军主帅发觉不妙,立即收兵,撤了出去。 张孝纯见了,也鸣金收兵,不料张英竟然杀红了眼,领着兄弟们杀出了城!直取金人大帐!金军主将粘罕见宋人竟然出城作战,心中大喜!命前锋官率骑兵将这四千多人合围!不想张英竟然直取金人前锋,一跃上前,砍下了将前锋官的头颅!粘罕与张孝纯对峙九个月,从未见宋兵敢出战迎击。以为宋人只会守城,但不料此次宋人杀出,便杀了自己个措手不及!一击之下,金人前军便已经溃散!粘罕又命中军杀出,冲散宋人阵型! 其实骑兵在战场上的主要作用就是冲散阵型,以便分区合围!但宋军此时本就没有阵型可言,都是用意志和生命在拼杀!骑兵的优势反而没了!此时全凭单兵作战能力!但宋军此时人人斗志高昂!金人中军也已经溃散!而金人的一万多后军都是白天里攻击东门的弟兄,早没了意志,眼见着前军和中军的阵型被突破。后军未等开战,便萌生退意。不久也溃散下去! 却说这粘罕集结了两万人攻击北门。不想竟然被这几千人步军冲散了队形。如今队伍有些混乱,短期内很难组织有效进攻!但宋军发在这过程中也损失了五百多人!此时张英等人已经杀穿了整个金军不对,杀到了阳曲以北,众兵士也都是疲累不堪!张英问身边刘副将道:“现在怎么办?”刘副将道:“还不能休息,必须趁着金军乱时杀回去!”话音刚落,却听身后东南方向的小路上有一人喊道:“刘副将,你们怎么出来了!”刘副将见是武天赐,大喜,道:“终于找到你了!”武天赐道:“你们冒死杀出来,就是为了救我?”刘副将撒谎道:“张大人不会放弃一个弟兄!”武天赐见这些人为了救自己杀出来,此时浑身是血,感动的热泪盈眶,抽出腰间长刀,道:“好,杀过去!”张英道:“此路通往西门,不如从那边回去!”刘副将道:“不可,北门如今空虚,一旦我们从西门回去,这些金人怕是已经都进去了。” 武天赐道:“好,那再杀回去!”众人便一同杀了回去。此时金人的队伍已经整理好,主帅也断定主力都在外面,正要发动攻城,不料后军又一次乱了!粘罕大怒,但因为阳曲地形狭长,两翼根本无法展开,便无法形成有效的合围。不多时,宋军冲下金人的后军,又直取中军!中军兵士多以骑兵为主!刘副将便下令夺马。夺下马的宋兵便在金军阵中前后冲杀!便又一次将金军冲散了!刘副将立即下令回城,自己却带着两百多人陪同武天赐一同断后!而金人乃是以攻城为主,因此前军多是步兵,更无法阻挡骑兵!直接被宋军冲开。而且此时城墙也有多处破损,回城也更加便利了。 粘罕远远见了,又命令追击,但为时已晚,宋人已经骑马进入。 这一仗金军损失四千多兵士,一千多战马,宋人损失了七百兄弟,夺取了一千多匹战马!但张孝纯知道,宋军虽然此战取胜,但与金军力量依旧相差悬殊!因此不敢怠慢轻敌! 金军有此一败,一时间老实了几日,但金军主将粘罕经过深思熟虑,在北门虽然有此一败,但外城已经残破不堪,短期内也不可能修缮,便依旧决定要主攻北门! 武天赐这一次重回太原,令所有军民为之振奋!而武天赐带回来半箩筐草药,倒是有大的作用。秦幽兰如今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用了两幅药,体质便渐渐好转了!但城中几乎人人身上都有伤,这半箩筐的草药乃是杯水车薪。更何况眼见就到冬季了。到时候河湖冻结,正是金人骑兵优势时期。而且城中粮食不足,无法度过冬天。城中木料不足,冬季无法取暖。城中房舍多数被拆除,更无法遮蔽风寒!这种种危急之事,一下子都压在了张孝纯王禀二人肩上!但这二人,此时此刻,一筹莫展! 正文 20 国破家亡 纵使情殇亦图欢2 金人经过这一败,心中也是纳闷,自从攻宋一来,所到之处都轻易拿下,为何这太原却久攻不下,若论人数,太原城中军民加到一起也没有自己麾下军队多! 不久冬季就要来临,到时候河湖冻结,又是攻宋的时机。去年就因为在这太原碰了钉子,才导致东西两路兵力无法汇合,东路军孤军深入宋都府邸,不能久持。也成了攻宋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太原这边得了几日的喘息,只是继续加固城墙,将金人的尸首都砌在了城墙里。随后浇上水,虽然不如石头耐用,也聊胜于无。 张孝纯站在土城上,看着城外将太原重重包围的金军,叹了口气,道:“兄弟们,继续加固城墙!”兵士见张大人这样,也开始悬心了。王禀低声道:“怎能在兵士面前如此泄气!若是你我都托不住这口气,如何守得住这城池?”张孝纯叹了口气,下城回到将军大帐,张孝纯道:“若再无援兵,你我还能守多久?”王禀道:“皇帝昏聩,已经割让了这大好山河。不会再有援兵了,不过即便是一日,我也死守到底,城在我在,城破我亡!”张孝纯道:“你我若都死了,城中百姓怎么办?”王禀怒道:“你什么意思?”张孝纯又是长叹。王禀许久不语,张孝纯道:“如今你我忠义之名以传达天下!弃之如何!”王禀大吃一惊,竟然拔出宝剑,但伫立许久,把剑插在地上,叹了口气,道:“永锡兄弟,我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否则也不会在此固守。只是这忠义之名……我王禀头可断,血可流,忠义之名不可失!我不奢求永锡兄弟能为全城百姓放弃忠义之名。” 正说着,刘副将进入帐中,张孝纯道:“刘副将,城中粮食还够吃几日?”刘副将道:“不算战马,只够维持五日!”张孝纯道:“都算上呢?”刘副将道:“顶多能维持四十天!”王禀道:“出去购粮的兄弟被隔在了外面,不如想办法把他找回来?”刘副将道:“如今被团团围住!哪里能进得来?即便能进来,那也不过就是多十日的粮食!”王禀道:“若是能想个办法,让金军再一次撤回去,只要半日就好!”张孝纯道:“如今寒冬将至,不久金军便会南下,到时候势必会孤注一掷!而且……我们军中可有草料?”王禀道:“这是何意?”张孝纯道:“没有草料,那一千五百匹战马不久就会被饿死,那时候,马肉腐烂,又能吃几天?”刘副将道:“为之奈何?”张孝纯不语,借口外部工事便出去巡查了! 果然,不几日,所有马匹便相继饿死!张孝纯便将之都做成了肉干,但也损失了一半,不过聊胜于无! 却说金人经过上次一败,安静了两日,便又组织起来进攻!但却不如从前那般猛烈了,而且每次进攻都是四面同时出击,但都是攻击半个时辰就在同一时刻停止攻击!又过几日,干脆就不攻击了,只是在城外围而不打!太原城内的兵士眼见着金人在城外,不知什么时候会发动攻击,也是无法安稳! 这一日,正是中秋节,但城中没有丝毫过节的景象,兵士们依旧如故,巡查、守城。张孝纯突然独自一人找到武天赐,二人到一处没有他人的地方,张孝纯递给武天赐两封书信道:“武少侠,孝纯这里有一事相求!”武天赐道:“你要我替你出去送信?”张孝纯道:“此其一也!”武天赐道:“那还有什么事?”张孝纯道:“少侠武功卓绝,又是英雄之后,没有必要跟着我们一同去死!因此希望少侠能留下有用之身!日后再寻时机,驱除鞑虏!”武天赐道:“那,我的那些朋友怎么办?”张孝纯道:“你留下来又能怎么办?” 武天赐叹了口气,此时此刻,看着破碎山河?又有谁能力挽狂澜?或许只有她,万俟嫽墦!当日在玄妙山上,万俟嫽墦与武天赐约定一个月后相见,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三天!武天赐道:“等我十九天!”张孝纯一愣,道:“十九天?”武天赐道:“只要十九天!就有一支精兵来支援!”张孝纯大喜,道:“此话当真?”武天赐道:“当真!”张孝纯转而又是叹气,道:“只是,要如何再等十九天?”城中的粮食,也就能坚持十天了!武天赐听后一惊,道:“不是有马肉干吗?”张孝纯叹了口气,道:“若没有,如今你我早就饿死了!”武天赐叹道:“不管怎样,只要坚持十九日!” 这时,却听远处有人哭号!二人一惊,便过去一看,只见许多人围着一顶帐篷哭。张孝纯道:“怎么回事?”一兵士道:“王兄弟的爹饿死了!”张孝纯听了,大怒,一边往帐中走,一边怒道:“刘副将呢!”刘副将也正往这边赶,听张孝纯召唤,便道:“在这呢,大人!”张孝纯拔出宝剑,指向刘副将。刘副将吃了一惊,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张孝纯道:“王兄弟的爹饿死了,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给他发粮食?”刘副将一脸无辜,道:“不可能,今早我还给送了半块马肉!”张孝纯哼了一声,便进入帐中一看,只见那姓王的兄弟抱着自己父亲的尸体痛哭!而旁边有一个坛子翻到在地上,洒出来这几日发下来的马肉干!老人家知道城中粮食不够吃,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用了,便将发下来的马肉干都藏了起来,自己宁愿饿死!张孝纯看了这景象,泪水颓然涌出,跪在了地上!为这老人叩头送行! 城中六旬以上老者有三百多人,闻听此事之后,皆觉得无颜,隧羞愤自尽!七日之中,城中多数六旬以上老者自尽!是时全城哀痛,与此同时,金军再次发动攻城。 四面尽是金人攻城的声音,张、王二人分别在东门和北门驻守,无法抽身,只得以喊话的方式传达命令:只许固守,严禁出城。随后便在太原城中上演了四面攻城的血腥鏖战场面。 城中兵士多集中在北城,由王禀武天赐率领。东城由张孝纯率领;南城由张英率领;西城靠山,城外地势狭窄,虽然原有金军,但也是三两千的数量,凭借着刘副将带着八百名将士死守,金人也是很难入城。但此番进攻,西门不久便被多点攻破,金人也在源源不断的涌入。但刘副将指挥不乱,点燃了西侧烽火,示意告急。随后看了一下对面金人情况,方恍然大悟。因为西城这边除了外城城墙外,自己挖掘的土城墙也只有两层,金人这次进攻,没有带云梯之类的攀爬工具,而是都带着刨土的工具,不多时就将外城城墙挖开,便众兄弟都带下城去与进入的金人厮杀。 却说正值在北门城上拼杀的王禀得知消息,立即分了六百兄弟驰援西门,途经陆元展的帐篷,陆元展道:“王大人,万不可去!如今西城已破。你带着这六百兄弟去,那就是送死!”王禀大怒,道:“乱我军心,我砍了你!”说着拔剑欲砍陆元展。好在兵士们求情,才放了他一马。 陆元展早知这个结果,看着王禀远去的时候的大义凛然!跪下叩头,面上便又流下泪水!秦幽兰与柳莲出来道:“怎么了?”陆元展看着帐外还有未曾下葬的老者,高声自语道:“天下之大,谁为英雄,谁堪论英雄?”柳莲哭道:“你是怎么了?”陆元展道:“古有曹孟德论英雄!所论者无非攻伐杀掠之辈。今时方见这数百豪杰英雄,吾曰之为‘无名’。我生与诸豪杰共世,此生无憾!”秦幽兰惊道:“你要做什么?”陆元展道:“杀亦死,不杀亦死。死,何惧之有!无非这太原城中多一个无名氏罢了!”话音一落,正要跟着王禀西去杀敌。 却说王禀带着兄弟赶到西城,只见兄弟们还在厮杀着!但远远望去,西城第二重土城墙也已经被挖开了二十几个口子,见金人源源不断涌入,便立即冲过去厮杀。现下王禀等人加入,打破了战局平衡!不久便将所有金人杀退。此时刘副将手下的人也已经死了一半,只剩下五百多了! 这时候刘副将突然朝着自己这边奔来,道:“这次金人来得怪异。似乎都在往城内涌,反而避免与我们交锋,除了我们杀死的和刚刚逃跑的,剩下的已经都进入城内了,而且我看到粘罕进来了,这些人是金人的精兵主力!”王稟心中大为震惊,但面不改色道:“能进来多少人?”刘副将道:“只怕有两千来人。”王稟道:“无非是雕虫小技,想要凭借四千精锐就打垮我太原城,痴人说梦!都随我去追杀粘罕。”王稟虽然口上这么说,但其中厉害已经知道。一旦粘罕将进入城中的精锐集结,那对于太原城必将是灭顶之灾。 正文 20 国破家亡 纵使情殇亦图欢3 不想这时候,话音未落,却见东南两面烽火燃起。喊杀声越发响亮了。刘副将问道:“大人,支援哪一面?”王稟想了想,道:“金人进入城中,必然分散躲藏。但最终目一定是集结起来才有战斗力!”刘副将道:“不会只是混进来放火袭扰吧。”王稟道:“那粘罕就不会进来!何况你们听周围声音,西门方一破,其他三面便攻势大胜。目的就是不给我们喘息余地,为粘罕在城中集结争取时间。兄弟们都跟我来!”刘副将大惊道:“西门不守了?”王禀道:“西门若失,无非再有百来人入城,若是粘罕在城中集结起来,攻袭其他三门,太原必失,大宋亡矣!”随后派人将这便情况告知张孝纯。随后便带着兄弟们在城中搜寻进来的金人。 但在偌大个太原城中寻找这些人着实有些难度。寻到了晚上,也只是找出一百多人,本想抓活的审问,每个金人都奋勇拼杀,直至战死。 王稟为之绝望!张孝纯也在城东一边指挥战斗,一边派人询问这边情况。陆元展闻听这状况,知道这太原城算是彻底危如累卵了。而最后一线生机或许会在武天赐身吗?思来想去,不会,如今的机会,除非南边来了朝廷的援军,否则仅靠着城中军民的抵抗,早晚失守。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北门烽火再次燃起,不多时有人来报王稟,金军发起大规模总攻,已经攻破内部的两层土城。王稟无奈,只好放弃寻找混入城中金人,前去北门驰援。金人见王稟回来驰援,便放缓了攻势,慢慢后退了去。 而粘罕也在这个空挡将兵士集结,往南门攻去。 张英正值南门守城,不料身后竟然被粘罕袭击,但只得分出去半数兵士回头迎击。南门城墙便被挖开!金人已然杀入,张英腹背受敌,却听粘罕身边的通事朝着自己喊话,要宋人投降!南城兵士皆宁死不降。南门攻城的金军有八千人到一万人,外加粘罕亲率的两千金兵,除去战斗过程中阵亡的,也有一万多人,此时已经将张英率领的一千多兵士团团围住。粘罕见宋人宁死不降,只得下令铲除。 王禀得知粘罕在城南,立即回东门支会张孝纯,组织了东城千余人南面驰援。粘罕早有防备,早就分出两翼藏在巷子里,王禀摔兵士一到,便从巷子里杀出将他围住!粘罕上前,命通事喊道道:“王禀!降了吧!我大金国皇帝爱惜人才。愿你能归降,也能救这城中所有百姓一命!”王禀竟然丝毫不听,径直朝着粘罕杀去!粘罕叹了口气,道:“都杀了!” 武天赐此时也在北城鏖战,经历这半月多的守城之战,渐渐发觉,自己如今这功夫,面对着数万金军,简直是微不足道!但自己的气势,却能给兵士们带来胜利的希望。为此,武天赐坚忍着。这时却有一兵士来报告,道:“武大侠!王将军在城南被人围住了!”武天赐一愣,道:“围住了?”兵士道:“金人已经进来了!”武天赐吃了一惊,看了看外面正值攻城的金人:有正在扶着云梯往上登的,有正在挖土墙的!有冲击城门的。武天赐道:“好,我一人杀过去救王大人!你们在这守好了!我不在这里,就更不能让金人攻进来,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知道了!” 武天赐问明了城中金人的位置,便赶了过去!途中遇到张孝纯带着三百多人也往南门赶去!张孝纯道:“武少侠,这是……”武天赐道:“不用多说,都是去救王大人,快走!” 未至南门,已然皆是杀声!但见万余金兵,全在城中!张孝纯道:“如此地势,只可惜我只带了三百人!杀!”便命令进攻了!武天赐一马当先杀了进去!众人也知道武天赐的厉害,不敢靠近,但此处狭窄,金军人多,反而有些累赘,被武天赐嵌入,便是如鲠在喉万分难受!却想退无可退,只好拼杀!但又不是武天赐对手! 武天赐在万人军中,虽说自己的功夫高强,而且也发觉金军此时有些乱,但武天赐也经不起腹背受敌!张孝纯这时喊道:“跟上武少侠!防住他后背!”武天赐大喜!没了后顾之忧,便一往无前了!只是杀到了城墙下面,却也没见到王禀等人。张孝纯大惊,道:“莫不是在城外?”武天赐道:“杀出城去!”张孝纯道:“撤!就算能杀出城,你我就回不来了!”武天赐也知道出城就是送死,但想王禀此次必定凶多吉少!却也无可奈何!便掉头,沿着汾河杀了回去!也是无人能敌!张孝纯赞武天赐道:“楚霸王也自叹不如啊!” 却说王禀带人赶到了南门,未等与张英汇合,便被金人分兵合围。无奈,张英向北冲,王禀向南通。竟然也打开了缺口。两军汇合,却还是在金人的包围之下。王禀知道北面的队伍是粘罕所率精兵,断无突袭之可能,只好下令向南攻击,待突出重围,再寻它途!此举倒是让粘罕措手不及,直令精兵追击!但却被自己的队伍阻挡,城中地狭,无法散开,当粘罕带着精兵从大部队中穿插出来时,王禀早就率领着宋人杀出重围,出了城! 粘罕见身后有武天赐冲杀,自知不敌,便令众军退出城去,直追王稟、张英二人。最终将王禀等人围在了汾水西侧!所有兵士均已经饥肠辘辘,再无气力。粘罕命王禀归降!但王禀誓死不降。张英见大势已去心中想归降,但王禀却如此执拗,无奈只好跳入汾水,游走了! 王禀一马当先,继续拼杀,杀的仅剩数十人。粘罕见他忠义,依旧希望他能归降。王禀道:“我为国已尽忠,为民已尽义,大丈夫一生复有何求。”于是转身站立,撩起满是鲜血的战袍,擦了擦已有些卷刃的剑后举起直指宗翰大呼:“粘罕蛮狗,你若敢屠我太原百姓,我死后变厉鬼也要索你性命。”随后把宝剑横于项上,猛力一抹……数十名随王禀苦战的太原军民,有的自刎,有的互刺,全部自尽于汾水河畔,无一人偷生。 太原南门又失,守住已然无望,全城闻听王禀死讯。皆是大悲大怒,均发誓要与太原城共存亡! 武天赐与之一同镇守太原这一个月以来。有过感动,有过伤痛,但此时此刻,却觉麻木。想起自己师叔白华雄助金攻宋,自己助宋杀金。谁输谁赢,对自己来说,究竟是什么?说是为了社稷守城,说是为了天下而战,而我武天赐心中的天下,却在冥冥中大于中土之下的宋辽土夏金! 这日,九月初二。武天赐找到张孝纯!道:“金人如今按兵不动,是何道理?”张孝纯道:“如今均无粮草,武少侠说应当怎么办?” 武天赐道:“为了全城百姓!降金!”张孝纯道:“不降,流芳百世!降了,毁誉参半甚至是遗臭万年!却可保城中剩下百姓!好,降!”话音一落,却听帐外有声音,武天赐大惊道:“金人来了!”张孝纯道:“来吧!”便整理了衣冠,同时道:“武少侠,你快走!你的朋友,就交给我吧!”张孝纯穿好衣服,配好宝剑,与武天赐一同出账,只见五百金兵化妆成了宋军,见张孝纯穿着华丽,将他围住。张孝纯道:“找你们粘罕来!”这些金人也听不懂汉化,直接将张孝纯绑了,随后又要将武天赐也绑了,武天赐便只能逃了! 张孝纯被带入粘罕帐中,便降金了。但条件是不伤及城中军事百姓,粘罕答应,只要不再三反抗,一律赦免。次日,被大宋皇帝抛弃的太原城,彻底陷落!金军也如约善待城中军士百姓!武天赐武功高强,藏在城中却也简单。脱下战袍便是普通百姓,与陆元展秦幽兰住回了帐篷!只听得全城中,均是对张孝纯的声讨与谩骂!陆元展叹了口气,道:“张孝纯才是真正的英雄!有些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惜身败名裂。张大人为了全城百姓,不惜身败名裂。壮哉!我陆元展心服口服!”说话时候,城外金人已经开始入城了。一时间,只觉得城外空旷了许多! 武天赐想起明日便是同万俟嫽墦的一月之约。心底还是有些希望。金人现在即便是不对城中百姓下手,日后也未必不会!陆元展柳莲秦幽兰这三人在这里总有些危险,但此时自己没有万俟嫽墦那样的能力,没有办法带着三人出城!而一旦万俟嫽墦来此,莫说是带着三人出城,就是把整个太原城搬出去也不在话下! 此时太原城外已经没有金人,对于武天赐来说,要出城不被发现,真如探囊取物一般!这日三更时分便悄悄出城了。 一路向北,到了玄妙山上,却发现上山依旧驻扎着那一千金军。武天赐不知这是什么情况。想抓个金人问问,但想他们又不会汉话,抓了也白抓。只好在周围打转,看能不能听到有说汉话的!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次日清晨,果真听到有人道:“什么时候吃饭?”竟然是那个日前被绑缚上山的宋人!金军通事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道:“一会就吃!”宋人俘虏道:“还挖呢?”通事道:“挖吧,哼,每天都一大早上起来就开始挖,挖了六七个两三丈的坑,屁也没挖到!” 正文 20 国破家亡 纵使情殇亦图欢4 听了这话,武天赐抓了一个金人,将他杀死,换下了他的衣服,乔装上去一看,因为现在光线还比较暗,没人注意自己。在山上转了转,但见山顶竟然被挖出了数个三四丈深的坑,每个坑中零零星星的几个金人,但也都是懒懒散散的,偶尔挥动工具挖两下,便又坐下来休息了!武天赐觉得好笑,即便是有什么宝物,也不会往地下三丈深的地方埋。 这时却听远处有人叫喊!武天赐也听不明白,只见所有金人都是大喜,朝着那边跑去,便也跟了过去!但见这个坑下面的人挖出了一块墓碑来。武天赐混在人群中,也不敢上前。那通事便带着俘虏上来认字!俘虏道:“这就是个墓碑,写着洪翔、凌柳风之墓。”通事听了,将此事报告给领军将领,将领叹了口气。众人也是失落,用掘土的铲子往下一铲。不想却被硬物挡住。众人大喜,下挖,将硬物挖开,竟然是一口石头棺材!将领大喜,以为宝物就藏在棺材中,但打开一看,只有一具化成白骨的尸体! 众人皆是失落,不想这时另外一个坑下面又挖出了一口石棺!将领这次不怎么高兴,只是要打开看看,便回去休息了。 这一带世世代代都传言上山有宝藏。金人攻宋下石岭关之后,得知这个消息,才命人上来挖,不想挖了这么久,如今只挖到了两口棺材,不禁大为失落!但武天赐却对适才那石碑上的两个人很是耳熟。便对这棺材很是有兴趣。 但那些金人对此没有丝毫兴趣,都去别的坑里躲懒,原坑中人叹了口气,虽不愿动手,怎奈上官差遣,便也不将棺材整个提出,直接将棺盖撬开!棺盖一开,却见里面又是一口木头棺材,几人又是大为无奈,只好又将木头棺材撬开,方一撬开,但见金光大盛!棺材中赫然躺着一具不腐女尸,武天赐大吃一惊,不腐女尸,这景致与冲云山庄天音阵下的看到的女尸大相径庭,唯一不同的是,这具女尸身上的穿着华丽,身上衣物以不腐的玉片为料,不腐的黄金为丝线,因此不至于**着身子!兵士们欢呼雀跃,将领听到声音,过来一看,但见女尸身上衣物穿着,心中大喜。俘虏见后,也是大惊,道:“原来传说是真的!” 武天赐眼睛却不在宝物上,而是在女尸的面容上,只见她容貌清丽,如若出水芙蓉,不可方物。仔细看去,与这九天玄女庙中圣象出奇的相似。不想这时女尸的右手突然一动!吓得众金人退后一步!武天赐也是心中一惊,只见女尸似乎只是因为接触了空气,因此走形才会动,但看来看去,却发现不对,这女尸只有右手在动,似乎是再写着什么!但注意到这点的时候,便快写完了,是一个番字!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敢靠近,且多数已经来到坑上面。不想这金军将领倒是不怕,他来山上多日,也无女子,竟然也打起了这女尸的注意。便命人将女尸抬到自己帐中,欲行禽兽之事!但周围兵士见尸首会动,都不敢上前。唯有武天赐站在棺材前一动不动!便要武天赐将女尸抬出来。武天赐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低下头过去,生怕被其他金人认出来,下去抬起女尸,接触之时,闻到了一股送香气,是定颜草。同时也能听到她心跳的声音!没死! 武天赐将女尸扛在肩上,女尸的手缓缓垂下,垂在武天赐腰间,女尸又是在武天赐的身上写字:万俟。刚刚写了这两个字!武天赐恍然大悟!这果然是万俟嫽墦! 武天赐依照命令将万俟嫽墦抬入金人将领帐中,将领让帐中的人都出去。武天赐却趁机将他杀死!随后低声道:“你是万俟嫽墦?”万俟嫽墦似乎不适宜这个身体,只是手指勾了勾,示意点头!武天赐大喜!终于见到了她,但见此时这样的状态,道:“还没适应这身体?”万俟嫽墦勾了勾手指。武天赐道:“我这就带你出去!”便换上了那将领衣服,扛起万俟嫽墦,低头出了大帐。外面站着的金人也都知道老大要干的事儿,也都只能装没看见。武天赐很容易就混出去下山了!又等到天黑,才潜回太原府里的帐篷中! 帐中陆元展等都未休息,两个女子见武天赐又抱进来一个女的,柳莲问道:“大哥,这是哪家的姑娘?”武天赐道:“不知道,只是在城外见她晕倒在地上,便救她回来了!”二人听了,倒也相信。武天赐便将这女子暂时安置在帐中了! 而陆元展自打武天赐抱着这女子进来之时,便对着女子的身份表示极大的好奇!与武天赐一同出了帐篷,道:“大哥,这女子可不是一般!她穿金带玉,乃是一极贵之女!”武天赐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陆元展道:“大哥是哪里遇到的?”武天赐道:“就在玄妙山下!”陆元展道:“她是什么人呢!”武天赐这时突然想到什么,便回帐篷要柳莲、秦幽兰二人帮着万俟嫽墦换一身普通的衣服,并将原来的衣服装在箱子里埋在了地下!陆元展在还仔细检查了一下万俟嫽墦的这身衣物。心中万分奇怪,道:“莫非是胡人的公主?她这衣服都是玉片缝制的,缝制的线都是金线!这类服饰我未曾见过!”秦幽兰道:“或许是你孤陋寡闻!”陆元展道:“胡说八道!想我陆元展博览群书,什么样的记载不知道!汉代虽然也有这类衣服,但这种衣服是给死人穿的。而且她的这衣服的样式也不对!” 武天赐道:“你们俩怎么还斗上嘴了?”二人均是一窒,一时间都不说话了!柳莲道:“怎么她还昏迷不醒了?受伤了?”武天赐忙道:“生命已无大碍,我等在此等她醒来就好!”秦幽兰道:“总这样也不好,不如去把郑郎中请来看看?”柳莲道:“今日我倒是听说城里来了个外地的郎中,医术高超!”陆元展咳了一声,道:“想我也是博览医书,怎么不要我来看!”柳莲道:“就瞎吹!”秦幽兰却道:“你是色狼!”陆元展找武天赐评理道:“大哥,你说说看,我怎么就不行了?”武天赐道:“不行就不行嘛。放心,这女子无碍!不过在这可一定要藏好了。” 话音一落,却听外面有骚动。武天赐在玄妙山上杀了领军将领,知道山上的事情瞒不住,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太原府!又仔细听了骚动处的谈话,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便道:“金人似乎是来抓她的!”陆元展道:“那怎么办?那大哥你再带着她逃吧!”武天赐又转念一想,金人定然是为了那金玉的衣服才如此大动干戈的,便道:“无妨,只要她的衣物不被发现,没人认得!”陆元展道:“这怎么可能?”武天赐道:“放心,没几个人见过她!”这时又见柳莲、秦幽兰脸上也都有尘土。便让柳莲也给万俟嫽墦的脸上抹了些灰土!武天赐又将埋在土里的箱子挖了出来,送到了城西的山上。 回来是,只见有金人闯入帐篷里,什么话也不说,就是四处搜。根本就不理会躺着的万俟嫽墦!不想这时一个金人似乎认出了万俟嫽墦!出去叫了一个通事过来,道:“这女子是谁?”陆元展只知道瞒不过去了,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柳莲却撒谎道:“她是我姐姐,跟我一起来的。现在生病了!”武天赐也道:“我们都是一起的!不知道官爷要找什么?”通事又问了一下那金人兵士!金人兵士似乎很肯定!通事便要将武天赐一干人等和万俟嫽墦带走!武天赐道:“我妹妹病得很重,不能乱动!”但通事却执意不肯。武天赐为之窒息,险些说出“她还活着这话!”,心中暗骂道:“你们这群笨蛋!你们从土里挖出来的是死人!” 许久那兵士才反应过来,去检查万俟嫽墦,发觉她竟然有心跳!便附耳对通事说了什么!通事听了,骂了那兵士一句,便道:“认错人了。”后才出了帐篷!陆元展对此事大为不解!此时可以说是人证物证俱在,怎么还会说认错人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便道:“这里一定有问题,大哥,这一定有阴谋!”武天赐也知道这事情破绽太大,但目前又不能说明,便道:“我会出去调查清楚!” 正文 第20回 国破家亡 纵使情殇亦图欢5 次日正是与万俟嫽墦约见之日,武天赐清早起来。却见万俟嫽墦依旧无法动弹,似乎没什么起色,心中有些焦虑。陆元展道:“昨日听说来了一个医术高超的郎中!”未等说完,武天赐发觉不对,道:“昨日?之前有没有来?”陆元展道:“没听过,之前都在打仗!”武天赐道:“昨日金人刚刚入城,就来了个神医!金人带进来的神医?是给宋人看病还是给金人?”陆元展道:“不论宋金!病重者为先!大哥,不仅你觉得奇怪,我也觉得奇怪,因此今天也想去看看!这神医究竟是什么人?” 武天赐点点头,道:“那好,我留下来保护小莲他们,你去看看。”陆元展出去后,武天赐又围着帐篷四处转了转,见金人在城中四处巡逻,不多时,有金军兵士在城中发放粮食。武天赐想起当日与武略之约定,若金人善待天下百姓,自己便退隐山林!或许此时此刻,金人的目的不在于抢掠,而在于天下!城中虽有不愿吃金人粮食的百姓,但多数还是吃了!武天赐在街巷中转了几转,各处金人军令言明,也无肆意掠夺的兵士,不过话又说回来,宋人百姓的家中又能有什么呢! 武天赐又回到了帐篷里,不想却见帐篷中多了一银须老者!武天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柳莲道:“这老者是城外来避难的!”武天赐明显觉察出这人气魄不同,警觉起来,道:“城外来避难的?太原城战事频频,逃难还来不及!”老者道:“如若少侠不愿,我出去便是!”不等他人说话,老者便起身出去了。武天赐看了看万俟嫽墦的状态,依旧没什么起色。叹了口气,便随着老者出来了!老者出了帐篷,来到一处无人之所,武天赐自然跟了过去,问道:“你是谁?”老者缓缓转过身子,注视着武天赐许久,道:“你长大了!”武天赐又是惊问道:“你是谁?”老者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是再不离开这里,恐怕还要被尤玄礼那几个老儿抓了去!” 武天赐听他这么说,竟然一反常态的问道:“我是谁?”这老者竟然被这一问,竟然哑口无言了!武天赐道:“你若知道,请前辈告知;若不知道,请你离开!”老者道:“世人皆言凉风山乃是好去处,而我偏偏认为那里是最险恶的地方!”武天赐道:“我跟凉风山有什么关系?”老者怒道:“你快走!尤玄礼找到你之后,你就走不了了!”武天赐道:“他们对我没用恶意!”老者又是怒道:“你要认贼作父吗?”武天赐吃了一惊,立即想到这事情定然跟他生父吕正阳有某种关系,便道:“我父亲是谁杀的?”老者不语,武天赐继续问道:“难道是名山派掌门?”老者似要说什么,但话到口边还是咽了下去!便道:“快走!”武天赐道:“我会走,但不是现在!”老者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送给你一件东西。”话毕,把身后缠着的一柄剑取下,交给武天赐。武天赐打开一看,竟然是天玄剑!武天赐大惊道:“你从哪找到的?”老者道:“自然是紫阳观!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了!”武天赐道:“你究竟是谁?”老者哈哈一笑,道:“江南十二煞!”话毕,一记鬼步,消失无踪了! 武天赐回到帐篷,柳莲还问武天赐那老者是谁,武天赐道:“只是个怪人!” 不多时,陆元展回来了,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陆元展进入带着柳文白进入帐篷里!武天赐大吃一惊,道:“文白兄?元展说你在兖州攻读医术,怎么来太原了?”柳文白见了陆元展,道:“你们几个还真都在太原,你们怎么来了?”陆元展道:“我们这说来话长,你先说你是怎么回事?”柳文白道:“你带着小莲走后第二天,就有人来找我,说让我跟他走,回去继承名山派掌门!我本推辞,但那二人要将我强行带去,但都被我降服!后来经过询问,我才知道他们是要带我去阳曲北面的一座玄妙山上去!当时我想太原这边正在打仗,想必有很多人因战受伤!我正好来此施展医术。就随他们来了!上月才到这并州,就听说金人南侵了,名山派的所有兄弟都死了,太原府已经被团团围住!玄妙山更是上不去了!我在太原西的辽城落脚了,听说太原陷落,这才来到城中,却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们!我听说,这里还有个病人!” 武天赐心中一惊,不知道如何是好,但这时其他人已经将柳文白让到了万俟嫽墦榻前!柳文白上前诊脉,只觉脉息微弱,许久摇了摇头,道:“经脉不通。虽生犹死。”陆元展道:“什么意思!”柳文白叹了口气,道:“她虽然还没死,但永远也不会醒来了!只是……”武天赐问道:“只是什么?”柳文白道:“她的伤让我觉得万分奇怪!他人这般状态,皆是因为后颈部遭受重创,或是练功走火入魔,经脉寸断,亦或者头部遭受重创!只是这女子身上没有一处外伤,经脉也扎实稳固,真是奇哉怪也。” 正说着话,有一老妇闯入,言自己儿子伤重,要柳文白再去看看!不料余光看到了万俟嫽墦,老妇大惊,跪下道:“玄女娘娘在此,老妇人有礼了。”武天赐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老妇人道:“这就是神山上玄女庙中的玄女娘娘!” 正说时,有五个老者闯入帐篷,武天赐定睛一看,乃是尤玄礼等。武天赐道:“你们还是来了!”林逸霄径直走到陆元展身前,道:“你是谁?你的迷药是谁给你的?”林逸霄乃是半仙体质,普通迷药对他来说根本没用,但那日却被陆元展迷晕,便有此一问。陆元展看了看阵势,又看了看武天赐,见他似乎锋芒锐减,也知道这些人不一般。 武天赐此时虽然有天玄剑在手,但面对五个绝顶高手,定然不是他们对手。倘若万俟嫽墦依旧无法醒来,自己必然被擒。便想要更多了解一下江南十二煞是什么人,拔出了天玄剑!尤玄礼等人大惊,道:“天玄剑!张伯端这混蛋!”武天赐道:“这是刚刚一人给我的!但那人并非道士!”林逸霄道:“是谁?”武天赐道:“自称江南十二煞!” 五人听了,齐声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外面一声厉喝!便是将天玄剑交给武天赐的那老者!五人见后,大吃一惊,口中惊出几个字:“十一弟!”老十一哈哈一笑,道:“哥哥们倒是还记得我冯野。”林逸霄落泪道:“哥哥,这么些年不见,一向可好?七哥怎么样了?” 柳文白这时倒不慌不忙,对武天赐道:“大哥,你们先说着,我出去给婆婆诊病!”话毕便出去了!武天赐对陆元展道:“元展,你带着小莲、幽兰也出去!这里没有你们的事!”陆元展道:“大哥的事情,就是我……”没等说完,便被武天赐打晕了!便对秦幽兰道:“带他出去。等我走了之后再回来!”柳莲扑到武天赐身上,道:“大哥你要干什么去?”武天赐道:“小莲,这辈子大哥不能好好照顾你了,下辈子一定补偿!”柳莲道:“他们要杀你?不行,大哥,你快跑!”武天赐只好又将柳莲打晕。尤玄礼这时又将秦幽兰打晕,道:“不必让他们都出去了。武天赐,你跟我走吧!”冯野道:“五哥,我不同意!”尤玄礼道:“十一弟,这是师父的命令!”冯野道:“我也不是第一次抗命了!”尤玄礼道:“当年,若非你跟老七违抗师命,阻止大哥寻找圣婴。哪有后来这么些事情?” 冯野道:“违抗师命?师父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害死了那么多人!难道还要我……” “混账东西!”外面穿来一声,尤玄礼等人大喜,道:“是大哥来了!还有四哥也来了!”不多时二人进帐篷,老大道:“十一弟,一向可好?”冯野捋了捋白发,道:“不比在凉风山上,天不假年,离死不远了!”老大看了看武天赐手中的天玄剑,道:“十一弟,这圣婴之剑,是你偷来交给的圣婴?”冯野道:“物归原主而已!” 武天赐看着天玄剑道:“圣婴?”老大道:“你就是我们寻找多年的圣婴!”武天赐道:“我?”老大道:“你们几个办事真是糊涂,这等事情直接告知圣婴即可。何必隐瞒?不错,你就是圣婴。你可知道凉风山是什么地方?”武天赐道:“《鸿烈》说,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你是想说,凉风山乃是修仙之处?”老大道:“不错,我们江南十二煞便是在山上修行。我师父谢凉风乃是通天彻地之人,知道何处有修仙圣婴降生。你乃上苍眷顾之人,师父惜才,愿你能上山修行。”武天赐道:“上山修行?和你们一样?”老大道:“我等亦无法直面师父,也无法聆听他老人家教诲,但圣婴你不同,你可直接住进凉风派,与师父日日相视!这是你修来的福分!用不了多久,一旦你修行完毕,便可位列仙班!” 正文 第20回 国破家亡 纵使情殇亦图欢6 武天赐道:“你说我是圣婴?”老大道:“不错!”武天赐道:“那你还说这是圣婴之剑?”老大道:“正是!”武天赐道:“这剑可是因我而命名!”老大道:“自然是!”武天赐道:“那我前世是谁?”几人听了,面面相觑,似乎也未曾想过这剑的命名因由,无言以对!武天赐又道:“利而诱之,可你们说的修仙,我不感兴趣。”老大道:“不感兴趣!世人哪有对此不感兴趣的”这时老十一道:“我也对此没有兴趣!大哥,看来你这次是没辙了!”老大怒道:“你闭嘴,这都怪你!若非你当年……”老十一道:“当年?要不要我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圣婴?要不要!”武天赐道:“是什么事情!”老大道:“你闭嘴!”老十一道:“位列仙班又如何,师父他对得起仙人这称呼吗?”老大道:“你放肆!”同时一巴掌挥了过去!老十一金星直冒。怒道:“贺天元,你混蛋!” 武天赐一听这名字,拔出宝剑指着他道:“你是贺天元?赵蓬莱的师父?”贺天元道:“不错!今日我不妨对你直说!”老十一道:“好,你说吧,把你如何杀了他全家的事情说了!”武天赐大惊,贺天元惊后大怒,道:“你放屁!”武天赐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吕六都告诉我了!”老十一哈哈大笑,道:“大师兄,你的大徒弟说了!”贺天元脸色发青,道:“这孽徒!” 武天赐道:“大观四年,闰八月月末。兖州南城吕宅。你害死了吕函全家,就是为了得到你们口中的圣婴!是不是?”贺天元有些发晕,道:“你怎么会知道?这都是谁告诉你的?”武天赐道:“不同的人告诉了我不同的事情。我推测出来的!”贺天元道:“不管怎么说,你孪生妹妹现在在山上!你应该去看看!”武天赐道:“我一定会去,不仅要去,还要杀了你们,包括你们师父!”老十一忙道:“武天赐,你不能去,我告诉你,你杀不了我师父!”武天赐道:“就算为了我妹妹,为了我最爱的人,我也要去!” 贺天元道:“跟我们走吧!”武天赐一动不动,道:“我自己去!不劳你们大驾!”贺天元道:“那就得罪了!”话毕,便一记鬼步窜上,武天赐一剑刺破头顶帐篷。跃了出去!贺天元道:“快抓住他,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不想老十一却持剑攻击贺天元拖延!贺天元大怒,但基于同门之情,也未下杀手,与尤玄礼等人将他打晕之后,便去追武天赐!却不想武天赐就站在帐篷外面人多的地方等着!贺天元道:“看来圣婴如今是要鱼死网破!”又见不明发生什么事情的百姓都围了过来。贺天元这时无奈,只好抓了帐篷中那几个晕了的人为人质!逼迫武天赐跟自己走!尤玄礼道:“大哥,这行吗?师父知道了!恐怕……”贺天元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便抓起万俟嫽墦,走出帐篷,道:“武天赐,此事与外人无关,你进来!”武天赐道:“我若是不进来呢!”贺天元道:“若是你要牵扯外人,那我也只好牵扯外人了!”正值不知如何是好,万俟嫽墦竟然张开眼睛。道:“一个月了!”贺天元正挟持着万俟嫽墦,突然听她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知什么意思!但是武天赐听懂了。万俟嫽墦的意思是:一个月到了,已经借尸还魂成功了,能动弹了!武天赐道:“我若进去,你别后悔!”说毕,便将剑收了进入帐篷中。 武天赐刚刚进去,便被尤玄礼、赵廷芳二人擒住,封了穴道!二人正高兴,不想这时却见贺天元竟然被那女子给擒住了!贺天元用尽所有办法,也未能挣脱。几个老者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武天赐却淡淡的道:“你来了!”万俟嫽墦道:“二次搭救之恩,永生难报。”尤玄礼道:“你是什么人?”武天赐道:“你们不是她对手。走吧!”万俟嫽墦这时放开贺天元,万俟嫽墦道:“他们杀了你全家,你真的要放走他们?”贺天元道:“女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武天赐与万俟嫽墦二人也不理会贺天元说什么。万俟嫽墦继续道:“贺天元,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大观四年闰八月,你们奉命杀死吕函全家。只是为了将两其十子的一双儿女送上凉风山!这事情有也没有?”贺天元道:“此事不劳你挂怀。我虽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也知道你并非凡人,只是我之所为乃受命于凉风山,我奉劝你莫要多生事端!”万俟嫽墦道:“凉风山,上山可有一名弟子叫张云江?”贺天元道:“不知道!”万俟嫽墦道:“听说,谢凉风有八大弟子。”贺天元见这女子居然什么事情都知道。便道:“上仙既然都知道,又何必问我们?”万俟嫽墦哼了一声,道:“竟然既然武少侠说放过你们,我便放了。日后若是再做纠缠。休怪我无情!”贺天元道:“上仙,你应该明白,我师父就是天意。你如此乃是逆天而行!请你速速将武天赐交给我!” 万俟嫽墦道:“滚!” 几人一惊,便灰溜溜的退出了帐篷!几人走后武天赐道:“若非你及时醒来,我就被他他们带走了!”万俟嫽墦道:“若是真的带你去了凉风山,我便去那里找你!不过也算是天意,你早一日找到我,也救了我一命,保了我清白!”武天赐一愣,道:“什么意思?”万俟嫽墦道:“我万俟嫽墦若要借尸还魂很容易,只是要将我的法力与肉身融合便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昨日正赶上收关,却没想到藏棺材竟然被金人挖出了!我根本无法动弹,若非你救我,让那些混蛋破了身,后果不堪设想!”武天赐道:“适才有人说你是九天玄女?这是怎么回事?”万俟嫽墦笑笑道:“那九天玄女庙中的石像就是我!我就知道,他们会让我找到我的身体的!只不过我出现得比他们预料的早了三百年!” 武天赐道:“你这个身体,就是你自己的?”万俟嫽墦点点头。武天赐又注视万俟嫽墦许久,见她生得美颜凤目,一身巾帼英气,却又有着万种忧伤藏于眉间心上。 武天赐道:“你不在的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王右迁死了,秦幽兰的孩子也没了。”万俟嫽墦道:“何雨的孩子呢?”武天赐道:“放在隔壁的大婶那里了。我带你去看看!”万俟嫽墦一咬牙,道:“不去了,要看,等所有事情结束的!”武天赐道:“下一步,是去凉风山吗?”万俟嫽墦道:“对,必须去凉风山!”武天赐道:“带上我!我要寻找出前世今生的怨孽。还有,我要杀了谢凉风!”万俟嫽墦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为难,毕竟,谢凉风是张云江的师父。 正说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柳文白回来了!进帐后,见陆元展、柳莲、秦幽兰三人都晕倒在地,便去救治。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被谁打晕了?”武天赐道:“不碍事。恶人已经被赶走!”说时,三人醒来,陆元展道:“大哥,没事了?”武天赐道:“没事了。元展,我来介绍,这位是万俟嫽墦姑娘。”陆元展正要还礼。柳文白吃了一惊,道:“是你?你怎么醒了?”这时众人才发现,这人是武天赐救回来的那女子!万俟嫽墦也不多说话,只是道:“武天赐,陆元展,你二人随我来!”陆元展一愣,武天赐却直接跟着万俟嫽墦出来了。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万俟嫽墦道:“武天赐、陆元展,我欲带你二人上凉风山!”陆元展一愣,道:“你是谁?”武天赐也没想到这万俟嫽墦居然要带着陆元展上去,更没想到她竟然会说的如此直接! 陆元展继续问武天赐道:“她是什么人?”武天赐道:“你听着就是了!”万俟嫽墦一直也不知道这陆元展究竟是什么人,读心术对他来说又没有丝毫作用,因此便想带她去凉风山看看。这时听陆元展发问,便道:“陆元展,你如此聪明,难道还想不明白我是什么人?”陆元展想起适才那老妇人看到这女子竟然称呼为九天玄女娘娘!陆元展也没有见过玄女庙里的石像是什么样子,但这一带的百姓常年去进香火,定然见过,陆元展想到这,道:“你,莫非是,九天玄女娘娘!”万俟嫽墦笑道:“陆元展就是陆元展。好,你二人先回去准备,明日我带你们去凉风山!”陆元展忙道:“等一下,娘娘,去凉风山干什么?我没有去凉风山的打算!大哥你呢?”武天赐道:“是我拜托娘娘带你我二人去凉风山的!”陆元展道:“你去那干什么?还有,干嘛带着我?”武天赐道:“查清楚你我二人的身世之谜!” 正文 第20回 国破家亡 纵使情殇亦图欢7 陆元展一听这话,立即道:“好我去!只是,柳文白、柳莲兄妹要怎么办?”万俟嫽墦道:“若他们想去。一同去就是了!”正说时,却听远处有众人哭泣之声,陆元展道:“金人要带走张孝纯大人了!”武天赐一愣,道:“带去哪里?”陆元展道:“北面,金国大后方,玄女娘娘,张大人是好人,娘娘能救她吗?”万俟嫽墦道:“人间之事,疾苦不闻。不是我能管理的!你若与之有情,送送他去吧!” 武天赐等人便去送张孝纯!城中百姓也都去送别,连连叩首,痛哭流涕。张孝纯道:“好好活着!”众人又是痛哭。张孝纯又对身边的将领道:“愿你能遵守诺言,善待城中百姓!”通事道:“宗翰将军言出必践。”张孝纯对城中百姓行礼,便被金人送出了城,百姓追随出城数里方回来!陆元展问万俟嫽墦道:“如何能止住兵戈?”万俟嫽墦道:“我没有办法!”陆元展道:“你不是神仙吗?”万俟嫽墦道:“若我一人僭越,其他神仙也会僭越,到时候天下之乱便会祸及神界。那必将是更大的兵戈!” 却说城中人送走了张孝纯,回到城中后,金人又将所有宋人唤出。准备重新安置!同时规定,宋人出城只允许北上,不允许南下。柳莲早就不想呆在城中,见有机会出城,心中大喜,但却与柳文白发生争执。柳文白道:“如今我已经继承师父的医术,此一生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如今太原战事刚过,百姓流离失所,十之**都有伤病。我如何能离开?” 两人正值争吵。武天赐与陆元展回来,柳莲哭道:“大哥,金人现在让出城了,带我们出去吧!”武天赐问道:“你们俩这是吵什么呢?”柳文白道:“大哥,我知道你心系天下,你带着小莲走吧。”陆元展道:“文白,从小到大,我们三人都在一起。如今天下大乱,大哥武功卓绝,我们理应跟随大哥!”柳文白道:“正因为如此,你们才要跟着大哥,而我如今已经是废人一个,两度参与了名山派内斗之事,早就厌倦了纷争。如今德蒙恩师相传,我也有继承恩师意志,救死扶伤!” 陆元展道:“可是……”柳文白道:“元展,你虽无功夫,但智谋天下无双,理应跟随天赐,创立一番事业!”武天赐道:“事业?你是指什么?”柳文白道:“天赐志在天下!”武天赐道:“我并无此意,只是要找到雪心!”柳文白道:“无意插柳柳成排!带着小莲他们走吧,这里并非善地。早晚要出兵事!” 万俟嫽墦一直在外面听着,这时候进入帐中道:“既然如此,也无须强求,武天赐、陆元展,我们今晚就出发!”柳莲与秦幽兰一同道:“去哪?”陆元展道:“离开太原!跟我去凉风山!”众人皆是疑惑,不知那是什么地方!但柳文白却是一惊,道:“凉风山?那,那不是……”陆元展道:“很多事情,必须去那里才能了解!”柳文白依旧道:“你们去吧!我不去!”几人一再劝说,柳文白依旧雷打不动。无奈只好与之告别。又赶上外面有人来此寻医,柳文白便匆匆出去了! 晚间,待天全黑。几人收拾了行装。柳莲问道:“大哥,我们要怎么出去?”武天赐只是看着万俟嫽墦。万俟嫽墦道:“你们只要呆在这里就行,我去去就来。”两个女子心中有气,秦幽兰道:“她是谁,在这里发号施令?”陆元展一愣,道:“你之前没见过她?”秦幽兰道:“我哪里见过她!不过倒似乎有些眼熟!”陆元展道:“她自称是九天玄女!”秦幽兰愣了一下,道:“谁记得!”众人对她这反应表示奇怪,但也不多说什么了。 话音一落,万俟嫽墦进来,道:“不错就是我!你们出来吧!”几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便出来一看,只见外面已经是茫茫沙漠。陆元展几人原本对她九天玄女的身份还有些疑惑,但此时此刻,这种疑惑已经全然消除了!武天赐问道:“这是哪里?”万俟嫽墦道:“这是晋阳西边的沙漠!距离太原城五百里!”柳莲道:“那你既然是仙人,要我们跟你去凉风山做什么?”万俟嫽墦道:“总有一天,你也会是仙人!”柳莲心中一惊。秦幽兰道:“那我呢!”万俟嫽墦道:“你,跟我很像!”秦幽兰又突然不说话了。但万俟嫽墦道:“若有一日,我不再是神仙!你记住,你跟我很像!”秦幽兰哑言,万俟嫽墦继续道:“我复姓万俟,名嫽墦!”陆元展道:“万俟?那,那你就不是九天玄女!九天玄女怎么会姓南北乱世鲜卑族姓氏?”万俟嫽墦笑道:“我在当世得道,从未说自己是九天玄女!这都是世人称呼!我是万俟嫽墦,你们如此呼唤我就好!” 陆元展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谁?”万俟嫽墦道:“到了凉风山,自有分晓!”陆元展道:“传说凉风山在昆仑山之上。我们什么时候能到?”万俟嫽墦道:“明早就能到昆仑。”陆元展一惊,道:“这么快?”万俟嫽墦道:“凉风山乃是五百年前所建门派,但那里原本是仙府圣地,你们能否上去,要看你们的修为了!”此言一出,除了武天赐之外,其他人默然。武天赐道:“他们都没有任何功夫,要怎么办?”万俟嫽墦道:“若无法上去,留在昆仑山上就好!中华大地之上,求仙者十之**都滞留在那,你们在那里倒也无妨!” 柳莲道:“我你要带我大哥去凉风山,是要他成仙吗?”万俟嫽墦叹道:“若要成仙,非你这种心如止水者不能!然而修行路艰,我倒不愿你去!此次权当游历便可!”陆元展却问道:“那你带我去凉风山是什么意思?”万俟嫽墦道:“你若不愿去,我可以送你回太原!”陆元展道:“我只想查清与小莲的身世之谜!”万俟嫽墦道:“你可以自己去名山派去查。”几人均是吃惊,道:“名山派?”万俟嫽墦道:“你们争夺名山派掌门之位,难道还不知道那门派是做什么的?” 此言一出,倒是令人不解。陆元展道:“文白兄争夺掌门之位,也是被人利用,我们跟随一同,但也不知道名山派是做什么的?”万俟嫽墦道:“名山派建立于唐高宗麟德元年,自建成后,便与地府相通!”陆元展惊呼出口,道:“这怎么可能?”万俟嫽墦道:“你是凡人,自然不懂此事。”柳莲道:“那酆都真的有鬼?”万俟嫽墦道:“没有。据我在地下探知,名山派并非凡人建立。”陆元展道:“仙人在下世建立门派,这怎么可能?”万俟嫽墦道:“若仅仅是门派,仙人不屑,但若是凭借名山派为遮挡。私设庙宇,攫取供奉,这就不奇怪了!” 武天赐惊呼道:“也是骗取人间香火?”万俟嫽墦点点头!陆元展道:“只是名山派凭什么能骗到香火?”万俟嫽墦道:“你们真的不知道?”众人摇头! 万俟嫽墦道:“阴间相传,名山派可查生死簿,因此有凡人来此查探自己的前世今生!”武天赐惊呼道:“此话当真?”陆元展道:“肯定不是真的!若是想凭借此法攫取香火。那此事定然在酆都城四周传开,甚至传至天下,人所共知!但我们在酆都停留甚久,怎么没有听说过此事?”万俟嫽墦一惊,道:“人间没有这等传言?”陆元展摇摇头。万俟嫽墦道:“这倒是奇怪了!好,先去酆都看看!”话毕,便施法往酆都而去, 子时初,便至酆都名山派!万俟嫽墦道:“到酆都了。”柳莲对酆都本就有畏惧之心,如今根本不敢出去。万俟嫽墦道:“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又经过一再劝说,柳莲才敢出去! 几人出了帐篷,外面已经是名山派了!只是派内空空,甚是安静!陆元展看着这帐篷,哈哈一笑,道:“如此旅行,倒也不错!”万俟嫽墦白了他一眼,道:“旅行,你倒是看得开!”话毕,便四周观望许久,后指着西边道:“跟我往那边走!” 不多时,到了一座被焚毁的庙外。万俟嫽墦又四下看看,似乎在测量着什么,最终疑惑道:“这庙怎么被烧了?”武天赐比较尴尬,道:“是我放火烧的!”万俟嫽墦道:“那就对了!”话音一落,手掌一挥,但见残庙崩催,瞬间就成了平地。万俟嫽墦站在上面,一掌轰了下去。不想竟然又一股力量反向而来!万俟嫽墦暂时收力。不多时,只听地表轰然炸响,从下面窜出一人,直直朝着万俟嫽墦攻去!万俟嫽墦见果真有人,大喜,隧将他擒住! 正文 第20回 国破家亡 纵使情殇亦图欢8 那人万万没想到这地上女子竟然有如此功力!便道:“上仙是什么人!”万俟嫽墦道:“你是谁?”那人不语,万俟嫽墦便将他打回原形,竟然是一枚桃胡!万俟嫽墦道:“果真是蟠桃桃胡幻化。↑頂點小說,23看来是桃圣人所为!”武天赐一惊,道:“桃圣人?”陆元展道:“桃圣人?看守蟠桃园的?”万俟嫽墦道:“你竟然知道此事?”陆元展哈哈一笑,道:“我也只是猜测!”万俟嫽墦哼了一声,便将桃胡幻化成人,他再次成人,便问道:“上仙是什么人?”万俟嫽墦道:“你是天上的蟠桃幻化而成!”桃胡仙道:“五百年前,我被玉帝赐予桃圣人,随之一同下界,唐高宗麟德元年,是桃圣人将我幻化成人,派我看守名山派!”武天赐道:“派你看守名山派?如今名山派覆灭,你又怎么说?”桃胡仙道:“宋太祖开宝四年,我得到命令,不论谁来此争夺名山派掌门之位,让我不要多管!”万俟嫽墦道:“桃圣人的命令?” 桃胡仙道:“对,桃圣人在人界的徒孙传达下来的!”万俟嫽墦道:“徒孙?”桃胡仙道:“是一个叫贺天元的!”武天赐吃了一惊,道:“你口中的桃圣人,在人界的名字是什么?”桃胡仙道:“谢凉风!”万俟嫽墦道:“果然不出所料!那我问你,在此建立名山派,是不是他授意的?”桃胡仙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应该是,否则怎么会让我来守护?”万俟嫽墦道:“那他建立名山派,究竟有什么目的?”桃胡仙道:“此处与地府想通,必然有目的,但桃圣人只是让我在此守护,又怎么会让我知道内情!”万俟嫽墦道:“我在下面听说,常有人界的人去查探生死簿,这难道不是从你这里下去的?”桃胡仙笑道:“查探生死簿的人正是在下!”万俟嫽墦道:“你查的?”桃胡仙点点头,道:“在此处数百年守护,很无聊,就只好看看书,生死簿上有很多风月情劫,倒也开怀,因此常去翻阅!”众人哑言! 桃胡仙又道:“如今我还著书一本,名为《酆都志》”话毕,取出一本书来,仍在地上,书立即变得巨大无比!陆元展大惊,道:“这都记载的什么?”桃胡仙道:“只是记载中华大地,自从开天辟地以来,仙界成仙录,人间转世录。”众人一惊,道:“转世录?”陆元展立即道:“能查到我的名字吗?”桃胡仙道:“你叫什么?”陆元展告知姓名,桃胡仙便翻书去查,查了许久也未看到,便道:“你是人还是神仙?”陆元展一愣,道:“人!”桃胡仙便道:“那去转世录上查!” 不多时,便查到了陆元展的名字!桃胡仙道:“陆元展,生于大观三年腊月十四,父亲陆满,母亲刘玲。前世刘金,再前世周文佩,再……”陆元展忙又道:“查查柳莲!也不是神仙!”桃胡仙便又查寻许久,查到后道:“柳莲,叫这个名字的很多!什么时候出生的?”柳莲道:“大观四年腊月二十”桃胡仙道:“那便有了,柳莲,大观四年腊月二十,父亲……父亲,恩?生父陆满,养父柳长龙,母亲韩三娘!奇怪了。”陆元展急问道:“怎么了?”桃胡仙道:“没有前世记录,应该是个新生灵魂。所以内在才如此清澈。”正说着,却听柳莲哭了起来!陆元展也有些崩溃!但还是道:“再查查柳文白!”桃胡仙查了许久,道:“查无此人!”陆元展又道:“那查查张文白!”桃胡仙道:“此人有,张文白,生于大观二年六月初六,生父张轩宗!张轩宗?这倒是名山派后人!养父柳长龙,母亲韩三娘!” 陆元展听到这里,便不说话了!武天赐这时候道:“给我查查武天赐!”桃胡仙去查,许久道:“查无此人!”又问及凤雪心,依旧查无此人!又问及吕正阳与韩四娘!最终只是道:“二人所生儿女,无名,夭折!”武天赐心中一喜,但还是问道:“不会有遗漏?”桃胡仙道:“不可能,与生死簿一同!”万俟嫽墦这时道:“那你查查万俟嫽墦的名字!”桃胡仙查了许久,才道:“这是五百年前的名字!万俟嫽墦,生于隋仁寿四年,父亲万俟广宇,母亲赵玉儿。”武天赐便问万俟嫽墦道:“对不对?”万俟嫽墦点点头!道:“一点不差。”桃胡仙道:“她没有后世,如果我没有猜错,她一定是在凉风山上修行。如今还在世!”万俟嫽墦笑道:“何以见得?” 桃胡仙道:“如今能活五百年之久的凡人,除了在凉风山上修行,旁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万俟嫽墦哈哈一笑,道:“那你再查查张云江!”桃胡仙一笑,道:“不用查了,张云江,乃是我主人桃圣人的大弟子!生于武德八年腊月初十。”说时已经不自觉将酆都志翻到那页,道:“张云江,生于武德八年腊月初十,父亲张致,母亲刘苑。至今依旧没有后世!” 万俟嫽墦听后一笑,手一挥,桃胡仙便又成了原形。后将酆都志变小收了,放在了那枚桃胡旁边!陆元展觉得此书神奇,便收下了。 陆元展和柳莲虽然早就猜到结果是这样,但此时此刻却依旧悲痛!而武天赐则是有些欣喜,但却也有些莫名!心中更是会生出隐隐的不安!几人回到帐篷中,都有些饿了,吃了些东西。柳莲与陆元展有些吃不下,只吃了很少的东西便停下不吃了。秦幽兰似乎看出了二人之间的事情,但又不好明说什么,想出言劝慰,但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说什么话! 只见陆元展与柳莲二人躺在帐篷两侧,谁也不说什么!很快就都睡下了。待二人都睡下,秦幽兰问武天赐道:“小莲跟元展二人不知道彼此的关系吗?”武天赐叹了口气,道:“知道,但今天才能真正的确定!”秦幽兰道:“那你,是小莲的表哥了?”武天赐道:“她都告诉你了?”秦幽兰道:“恩,她说了,只是,今日那酆都志上似乎没有记载你的名字!你原本以为自己是韩四娘的儿子,如今看来,不是。”武天赐道:“但愿不是!” 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去睡觉了。一觉醒来,只觉得寒意袭来,万俟嫽墦进入帐篷,怀中抱着几套棉衣,口中道:“到地方了。”几人套上棉衣,便出了帐篷,但见雪覆千顷,冰封万丈,目之所及,尽是白雪皑皑。陆元展惊叹道:“这便是昆仑山?”万俟嫽墦道:“不错,传说凉风山就在昆仑之巅,但如何上得却少有人知。”武天赐道:“我倒是听说有一法可上,便是先要胜得昆仑七派掌门人,随后七派掌门会告知我等上山之法。”陆元展问万俟嫽墦道:“你既然是仙人,怎么也不知道如何上去?”万俟嫽墦道:“此处非我所辖,路径自然不知!武天赐,你可知道七派在什么地方?”武天赐道:“不知道!不过我想江南十二煞应该知道!”万俟嫽墦叹了口气,道:“此处常年都有求仙之人,寻到他们问问便知!” 话毕,万俟嫽墦领着众人从昆仑山口进入山中,又行小半个时辰,柳莲与秦幽兰便走不动了。而且时不时还有些头晕眼花,对此万俟嫽墦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原地休息,过程中遇到其他寻仙者,心中大喜。只见是四名男子,四人见有女子也山上,心中惊疑,道:“几位可是要寻凉风山?”万俟嫽墦道:“正是。”四个男子见柳莲与秦幽兰正大口喘气,便道:“我劝你们还是下去吧,今年山上雪大,路更难走,那二位已经没有多余力气了,再走下去会死的!”陆元展道:“多谢,只是如今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如何是好?”男子道:“再往西走十公里,便是道玄门,乃是昆仑七派之一,处在山谷之中,景色宜人,不会有任何不适,山上修真者十之**都会滞留在那里,你们哪里像是要修真的,我看还是先去道玄门驻脚吧!”陆元展问道:“请问昆仑七派都是哪几派?”男子哈哈一笑,道:“你们就没有必要知道了,还是快些找到道玄门,休息好了就下山吧。免得修真不成,再把命丢了。”陆元展微怒,道:“你什么意思?”男子道:“道玄门属于昆仑七派之末,你们定然不是掌门天玑道人的对手,因此不可能让你继续前行,知道了昆仑七派又能如何?”说毕,便满是嘲笑的走了。 陆元展道:“岂有此理,那厮甚是嚣张!”万俟嫽墦见了,对陆元展道:“你没有任何修为,初次来此还能正常说话,也算不凡了!”柳莲点点头,道:“这里呼吸困难!”万俟嫽墦道:“陆元展,你也不用气那四人,他们本就不知道昆仑七派都叫什么,又如何能告诉你?”陆元展哼了一声,道:“一群混蛋,我看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万俟嫽墦叹了口气,道:“不过他们说的不错,柳莲妹子和幽兰妹子怕是只能下山了!”秦幽兰道:“不如我们再忍忍,留在道玄门也好!那里既然是山谷,应该不会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