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猎梦师》 正文 作品简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一章 幻境？ 鼠年三月。 东土圣地，炎国境内，不夜城商海市。 纵横交错的交通设施，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播放着各种广告的大荧幕，无处不在的霓虹灯，五光十色的照在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拥挤的人潮里，本该一片静谧的夜晚却仿似白天一样喧哗。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水泄不通的江城北地铁站，有位双目无神的男子，此时他正奋力的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只见他的脸、头发、衣裳、背包都因此而被挤得有些变形。 不过饶是如此，他离登车口仍然还有着一段很长的距离，这段距离要是放在平时最多也就一分钟的事情，可现在，起码在这名男子的眼中看来，有如不可逾越的天堑，在男子心急如焚的目光下送走了足足三辆地铁，才堪堪抵达了登车口。 男子姓程，名善笙，家境并不是很好，高中还没有念完就辍学了，独自一人来到了商海市打拼。 这些年随着炎国的国力越加强盛，商海市作为第一个发展起来的国际化大都市，自然充满了各种机会，不仅让国内的人对它心生向往，就是在国外也有很多人争破了头想到商海市居住，程善笙自然也不例外，离开学校后，在饭店做了几个月服务员，兜里稍微富裕了一些之后，就奋不顾身的来到了商海市。 无依无靠的他，又没有一技之长，初来商海市就尝尽了人生百态，尔虞我诈，被黑中介坑的差一点就进入了传销组织，好不容易找个小工厂当学徒想学点技术，结果在里面当了半年的杂工，天天加班全程下苦力不说，还没有学到一丁点技术。 程善笙醒悟过来后，便去找老板理论了一番，这一理论不仅工资没了，连饭碗都丢了！后来在劳动局的帮助下才勉强挽回了一些损失，从那以后程善笙就发誓再也不会进工厂干活了，转行做起了销售，在不要命的努力下，凭借着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勉强的在商海市扎下了根。 —哧— “本次列车由江城北站开往罗兰路，终点站景城南路，请注意首末班车时间。”在地铁的播报声中，程善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钻进了人满为患的车厢。 程善笙被挤在角落里，除了脑袋和手指头能稍微动一下之外，根本不能动弹，就不要说找个位置坐下，或者换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了，只能被迫的跟着人群一起晃动，像个无根浮萍一样。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做一个无根浮萍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软绵绵的被夹在人群中当中，不用费力也不用担心跌倒。 看着车厢里密密麻麻的人群，绝大部分人都跟自己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极少数的人脸上挂着生动的表情，程善笙的思绪也不由得飘到了九天之外。 曾几何时，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积极阳光的少年？怀着满腔的热血来到这座城市，程善笙依稀还记得自己曾经的梦想：要在这里出人头地，然后买上一栋大大的别墅，再风风光光地回到自己的小山村，将自己的家人接到商海市来生活，那样的日子该有多美好啊！ 只可惜，足足九年过去了，程善笙依旧毫无作为，虽然生活条件比起刚来的时候要好了很多，但是几千块钱的工资将日常开销一除，在寄一部分钱给家里打零用，便所剩无几了，又谈何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一栋别墅？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这个世上到处都是“为了梦想而奋斗”的人，但是又有几个人做到不为梦想而死呢？ 在生活的千锤百炼下，程善笙早已没有了年少时的激情，只是自己身为人子，有些责任是你必要去承担的，不是说你看不到希望就能够理所当然的不作为了，不知何时起，程善笙也将自己变成一具只知道工作赚钱的‘行尸走肉’，跟这一车的人一样，每天挣扎在两点一线，没有尽头。 就在列车正常行驶之际，突然间一道耀眼的白光在隧道中亮起，本就有些嘈杂的车厢此时愈发的吵闹了起来，程善笙被迫收回了思绪，也跟着众人的目光朝窗外看去。 虽然列车仍然在高速行驶导致窗外的景象有些模糊，但也并非是彻底的不能视物，此时列车外早已不是原来的景象，一幕幕神奇的画面将原先黑乎乎的隧道取而代之。 只见列车外不仅有高耸入云的险峰，还有各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兽，更有各种奇人异事，有御剑飞行的奇人斩杀横行于天地间的妖魔鬼怪，有身穿僧袍的佛门中人在世间普度众生，有身穿道袍气度不凡的人畅游天地，有四处采集灵萃炼化的匠人，也有到处抓捕毒物的怪人，还有仙风道骨之辈坐而悟道，有如神仙之境。 随着一声到站提示，正看得心弛神往的程善笙只感觉两眼一黑，等到视线恢复后，列车外已是人山人海的站台，哪里还有先前的光怪陆离的景象，程善笙揉了揉眼睛，朝周围的人看去，却发现周围的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拼了命往上挤的乘客，被围堵在车厢里步履维艰想要下车的乘客... “麻烦让一让，我到站了要下车！” “别挤啊！没看见没有位置了吗？” 还是那副人间不值得的场景。 带着满腹疑惑的程善笙用手指轻轻捅了捅身旁的一名年轻人，轻声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刚才那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啊，列车出隧道可不就是一到耀眼的白光吗？”年轻人一脸好笑的说到。 两人对话的声音虽然不大，特别是程善笙询问的在那个年轻人有意提高了声音之后，周围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程善笙略一打量，便明白了过来，自己的莫名其妙的问题，以及身旁年轻人略带讥讽的言辞，巧妙之极的构成了一个笑话，看着那些或是忍俊不禁的人，或是已经极力掩饰偷笑的人，程善笙识趣的不再多言，更不想解释什么，以免闹出更大的笑话。 有了这个小插曲之后，程善笙面无表情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阴沉之色，心里面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刚才那道白光明明是所有人都看见的，而且大家都在往窗外看，怎么一瞬间过后这些人都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呢？ 心思重重的下了地铁，程善笙一刻也没有停歇，垂着脑袋往家里面赶去。 由于时间已经很晚的缘故，当程善笙抵达小区门口的时候，看着关起来的大门，心里面哀叹一声：“果然如此！”一想到自己已经在这个小区住了快两年了，这个时间点回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每次拜托门卫帮忙开门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一番盘问，心里面就有如一百头神兽奔腾而过。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程善笙无可奈何的朝门卫室走去。 “诶，老吴你听说了吗？我们商海市的那个首富啊，已经死啦！” “我说老王你这是上哪儿听来的八卦消息啊？” “我这怎么能是八卦消息呢？我儿子的一个朋友就在那个首富的企业上班，他说的这还能有假吗？” 商海市首富死了？程善笙还没有彻底走近门卫室，就听到了屋子里面传来了这样的消息，听着里面那两个保安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程善笙心中一动，便不急着喊他们开门了，而是偷偷的靠近了一点继续听了起来。 “老王啊，这药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的道理，你怎么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啊！首富的事儿那能是小事儿吗？这么大的事连新闻上都没有报导出来，你怎么也敢乱说呢？” “哎呀，你这个人！真的是冥顽不灵，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一点不知道变通？我能不知道这是大事儿吗？正因为是大事儿，所以媒体才不敢轻易报导，这可是商海市的首富！他一死那得造成多大的轰动啊，我儿子说一旦这个消息放出来，整个金融圈都要受到影响的！要不是我看你天天盯着那个股市，我还不稀得跟你讲呢。” “好了好了，老王你要是想炒股啊，你跟我说，你编这么大个故事干什么呀？凭我们这么些年的交情，只要你开口，难道我还能不教你吗？” “谁愿意看你那个玩意儿，反正我是提醒你了，你不信就算了。” 话题到了这里基本也就结束了，再听下去也听不到什么有营养的话题了，程善笙便径直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门一开，一名保安模样的老头出现在了程善笙的面前，程善笙不好意识的笑了笑说道：“王师傅，今天又加班了，麻烦你帮我开下们吧！”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老是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我们小区十点钟关门吗？”王师傅神色不善的打量了一下程善笙，凶巴巴地说到。 王师傅刚刚才被吴师傅怼了一番，现在肯定正在气头上，程善笙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触这个霉头，态度十分诚恳地说道：“唉，这不是公司加班嘛！没办法，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见程善笙态度这么好，况且他本来就是这个小区里面的住户，太过分也不好，王师傅面色缓和了几分，从一旁的书桌上取过一本文件夹，嘴里说道：“你们这个公司也是，一加班就加得这么晚，说吧！你住在哪一栋哪一层哪一间。” “23栋303室。” “叫什么名字？” “程善笙。” 正文 第二章 一扇门 经过一番在程善笙看来毫无意义，不仅起不到任何作用还浪费时间的核对后，王师傅终于打开了永安小区的大门，程善笙道了声谢后便匆匆的朝自己家中赶去。 回到家中后，关上房门，将背包随手一扔，背包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稳妥妥的挂在程善笙身后的墙上。看着一幕，想必这个动作程善笙每天都在重复，才会这般熟练。 听着熟悉的声音，程善笙头也没回的走到电脑桌前，拉出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上去，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并顺手打开了电脑。 本想打两把游戏的程善笙，此刻看着熟悉的电脑桌面，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刚刚在楼下听到那两个保安的对话，握着鼠标的手只是略微一停便打开了浏览器，迅速的在搜索栏里面输入了商海市首富的字样，敲了一下回车键，开始查阅了起来。 这等名人查阅起来自然简单，人物百科里面将他的生平事迹、情感状况都描写的清清楚楚，只是这些资料有没有美化夸张的成分就不得而知了，程善笙原以为这等人物的资料应该会有很多，点开一看后才发现比起那些明星，他的信息简直可以说是有些少的可怜了。 秦半城，商海市首富，出生于香溪省，大学文凭，从小家境平寒，在还没有破解空闻大师的秘文而成为他的弟子前，信息乏善可陈，可是直到五年前，他破译了空闻大师的秘文被破格收为外家弟子后。 他的人生自此开始便像是开了外挂一般，彪悍到你不敢相信，没有任何一个领域能难得到他，再加上空闻大师弟子的招牌，仅仅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他就从一个一无所成的屌丝摇身一变，成为了商海市的首富。 这样的人生，若不是真实的发生并存在于这个世上，如果把他当做一个故事来写，连网络作家都不敢这么写，看到这里，程善笙也不得不心生感慨，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公平，有的人就是容易受到命运的偏爱，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或许这就是天选之人吧！ 感慨完了之后程善笙又查起了他的最新消息，结果全是他跟某某集团达成了战略合作啊、跟某某吃了饭啊、收购了某某公司啊、给哪里捐了多少钱啊...五花八门的，总之唯独没有他死亡的消息。 一想到王师傅那不容置疑的语气，程善笙立马连上了VPN，打开了一个国外通用的搜索引擎，输入了商海市首富秦半城最新消息，按下回车键之后，弹出来的第一页全是他的死亡确认消息。 挨个看了一遍之后，程善笙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秦半城的的确确如王师傅所说已经死了，死于脑死亡，为了尽量减小他死亡带来的损失，他身边最亲信的人立马采用了公关的力量，将这个消息迅速的封锁了起来。 就在程善笙准备关掉网址时，突然被另一条标题所吸引，《秦半城的一切来自于空闻大师的秘文》，好奇心的驱使下程善笙点了进去。 并没有多余的文字描述，打开之后就是一张图片，程善笙也不知道这张图片算不算的上是一张画，因为他看不出来画的究竟是什么，不是人也不是动物更不是什么风景，倒像是小朋友的涂鸦之作，当然不是乱涂乱画，就是一些线条组成的图案，看上去并不如何难看，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一想到那个标题，程善笙心神一动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几分钟过去了，没有瞧出什么名堂的程善笙看了看时间，才发觉已经不早了，一想到明天还要上班，杜绝了要玩游戏的想法，关了电脑，洗漱了一番后，关了灯，躺在舒适的床上，程善笙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 不知为何，闭上眼睛后，空闻大师的那个秘文就牢牢的占据了程善笙的脑海，无论他做什么努力，就是不能将其驱出脑外，辗转反侧了也不知道多久，既然驱赶不掉，索性也就不白费功夫了，大不了就是失眠。 程善笙将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即便他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脑海里面依旧还在想着那张秘文，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善笙的眼皮忍不住的开始打架，疲倦感终于取得了胜利进入了梦乡。 “张医生吗？我是罗管家，不知道怎么回事，秦老爷吃完饭后本来好好的在自家花园散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倒在了地上，等我们察觉到时候，秦老爷的呼吸已经极其微弱了。” “我打这个电话前夫人已经安排司机过去接你了，算算时间估计也快到了，你赶紧过来一趟，还有不要惊动旁人！”一个看上去很有素养，身穿管家服，体型微胖，相貌和蔼的老者挂完电话，眉羽之间尽是焦虑之色。 画面一转，视线又随着罗管家来到了一间卧室，极具中式的装修风格，装饰简单，却又不失大气，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是秦半城 。 与此同时一名医生模样的人提着一个医疗箱站在门口前，敲了敲门，开口道：“罗老？” “张医生？你可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罗管家一个健步便从床边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张医生的手就往床前走去，道：“快来看看老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医生看着床上的秦半城点了点头，食指跟中指并在一起往秦半城鼻子一靠，只见他的眉头皱了皱，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之色，紧接着又起身分别拨开了秦半城的两只眼睛，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取过随身的医疗箱，在里面翻出了一个测量心跳的仪器，正准备要给秦半城带上。 就在这时画面突然一顿，除了张医生之外的一切事物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 “哐当”一声，那个测量心跳的仪器摔到了地上，张医生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将两个手摊了过来，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口中呢喃道：“我不是程善笙吗？怎么又变成了张医生？还在给秦半城看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善笙一脸茫然的朝躺在床上的秦半城看去，待程善笙看清后，脸上的茫然之色立即变成了惊奇之色，只见秦半城的身上居然开始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丝丝纹路，很快这些纹路就组成了一个图案，正是空闻大师的秘文。 随着秘文趋于完整，这个画面又发生了变化，张医生的模样慢慢的变作了程善笙的模样，而这个房间的一切也在慢慢消失，直至最后变成了一扇仅供一人通过的门，门框的四周发出耀眼的光芒，除了这扇门，什么都看不清楚。 程善笙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似乎一时间还不能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入我佛门，开慧眼，观自在法，诸相非相，皆是虚妄，开真实之门，即见真我！” 突然，一道恢弘的声音响彻在程善笙的心间，虽然不太明白这整句话的含义，但是最后两句理解起来到是不难，推开这扇门应该就能看到那个说话的人了，程善笙并没有犹豫太长时间，反正这里面一切都充满了诡异，嘴里面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这应该是个梦吧？”然后就推开了面前的这扇门。 一阵耀眼白光袭来，程善笙连忙伸出右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当他在慢慢的睁开眼睛后，就看到了自己的房间，窗外已经天亮了。 “原来真是个梦啊！”有些失落有些轻松的说完这句话，程善笙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走下床，开始洗漱。 于此同时，広州市鼎鼎有名的大叶寺，空闻大师的禅房内。 一名身穿袈裟正在入定的老僧，突然间怒目圆睁，一股骇然的气息汹涌而出，身上的袈裟无风自动，如此过了一息之后，随着老僧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猎猎作响的袈裟才重新落了下来，身上那股骇然的气息也随之消失，平静的望向门口喊了一声：“广闻进来罢，为师有话要跟你说。”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僧袍的年轻男子便走了进来，作了一揖，道：“师傅唤徒儿何事？” “为师方才入定，心有所感，你的师弟秦半城已然入灭。” “秦师弟真的已经入灭了？难道又是泯梦人动的手？” 老僧看着一脸关心之色的广闻，点了点头，道：“除了他们动手，为师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的将他杀死。” “可恶！这帮泯梦人居然开始对我们的人下手了！”广闻狠狠的说到。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经受不起的金钱和权力的诱惑，妄自使用能力，造下这样的业果，也算是他的定数！我唤你进来，此事只是顺带一提，为师另有一事需要你去处理！” “什么事？” “商海市胡一镇永安小区23栋303室，有一个名叫程善笙的人，通过我创出的秘文感受到了真实之门！而且此人的身上具有某种特殊能力能够感知他人，你即刻便出发去商海市一趟，找到他，将他带来大叶寺，我想收他为徒！” 广闻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道：“恭喜师傅又觅得一佳徒！” 老僧摇了摇头，道：“一切都还在两可之间，现在断言为时过早！我知道你一直对秦半城另眼相看，在很多观点上你俩都执相同的意见，虽然他已入灭，但为师感觉到他尚有一丝执念未消，此番前往商海，你便去送你师弟最后一程吧！” “是，师傅，徒儿这便出发！” “去吧。”老僧朝门外挥了挥手，重新合上了双眼，又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正文 第三章 野望 南普区寰球大厦C栋37-04业务部。 “小李啊，江城城南李家村的项目能拿下来吗？” “我是没什么问题，就看工程部给不给力了，只要他们那边一交接，我这边立马就能有产出，李家村那么大，少说也能产出个百来户吧？而且两三年之内做到垄断完全没有问题。” “以工程部的办事效率，我看有点悬！等你李家村的项目批下来，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而且又不止你一个人在申报扩区！” “我让工程部的小陈帮忙看了一下申报表，目前来看还是我的赢面要更大一些，首先李家村离黄家村并不远，而我们的工程恰好又覆盖了黄家村，况且四十多家的用户资料，已经被我上传到公司的开户系统里面了，其他几个区域不是施工难度大，就是回报率不高！怎么跟我比？他要真不给我通过，我自己请安装部的同事吃一顿饭，我自己从黄家村飞线过去还不行么？” “不愧是小李，有实力就是硬气，可不像某些人哦，就知道啃老本！” “对哦！小程你倒是开发点新业务啊？你靠着老客户养了快半年了，天天就在办公室给老客户打电话，也不出去跑跑业务，我可是听说你近几个月到期的客户并没有多少，你要考核不达标，连基础工资都拿不到！” 程善笙坐在茶水台前，听着这句明显是针对自己的话，就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专心的泡着自己的咖啡，也不搭话。 “切！好心提醒，还不领情。” “就是就是，我们一部有他拖后腿，真是倒霉！” “离早会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不立马开始工作，反倒跟一群娘们儿似的在这儿唧唧歪歪，像什么样子？”一位身穿深蓝色西装的国字脸男子，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着里面乱糟糟的景象，忍不住出声训斥。 众人一见他出现，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就连程善笙也老老实实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此人正是寰球网络科技公司业务一部的总经理，林志远，从公司成立到现在，他虽然不是那些创始人的亲信，但凭借着优秀的能力以及不要命的工作态度，终于还是让他爬到了业务部一把手的位置。 程善笙当初便是被他招进来，并给予了不少帮助，程善笙能在商海市坚持下来，林志远绝对功不可没，别看程善笙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对于林志远这个老大哥，心底还是充满了感激的。 看到大家都安静下来，林志远面色微微一缓，道：“这个月还剩下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我们的业务增长率离达标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我想问问你们下个月吃什么？” 林志远目光炯炯的看向大家，但除了李穆几乎没有人敢跟他对视，更加不用说出声了。 “你们现在的境况很难，我也知道，但是像你们这样只知道埋头苦干，而不知道想办法变通！那跟守株待兔有什么区别？难道每一次都要我来帮你们想办法，你们才可以完成自己的业绩吗？如果是这样我还要你们干什么？”林志远看着依旧沉默的众人，摇了摇头，继续开口道：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看着你们这幅样子我也没什么指望了，这样！从今天开始到三月结束，凡是要办理我们业务的客户，办一年送两个月时常，办两年送半年时常，资费最高打八折，时常跟折扣不能同享，你们能不能在月底前完成本月的业绩？” 林志远一番话说完，先前还无精打采的众人，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看向林志远的眼神都冒出了绿光。 “这么大的优惠力度，绝对没问题！” “必须完成任务！” “老大就是给力。” ... “有一句丑话我可放在前头，你们玩的那些小花招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当年也是像你们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那有些人，自知这个月的业绩不能达标，想耍小聪明在优惠条件上做手脚，要是被我发现了，肯定是重惩。” 说到这里，林志远将目光移向了程善笙，道：“程善笙，跟我过来一趟，其余人抓紧时间去干活！” 待程善笙跟林志远离去后，提心吊胆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紧张的气氛才慢慢的消失了。 “叫他一天目中无人，现在好了吧！我看林经理最后那句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要不是他几个月都没有新开了，我们的新开率根本不会这么低。” “谁叫他运气好呢，人家的续费率可是全公司第一。” ... 且不管众人如何议论程善笙，反正现在他也听不到，一言不发的跟着林志远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司，关上门之后，还没等坐下，林志远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小子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你要不说清楚，你就别从这儿出去了！”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这不挺正常的吗，有哪个销售不会遇到瓶颈期的！”程善笙来到林志远办公司后，一反先前的常态，就势往沙发上一倒，懒洋洋的说到。 “你少跟我来这套，你那是瓶颈期吗？加上这个月，你足足有三个月没有出过公司的门了，不出去跑业绩，你跟我说到瓶颈期了？你是不是当我傻子？” “我怎么能当你是傻子呢？我就是最近精神状态不大好，有些怠惰了，啥都不想干！” “你啥都不想干，还天天加班那么晚？” “我这不是怕你脸上挂不住嘛，要不是你我可能都不想干了！” 林志远看着程善笙无所谓的态度，心里隐隐一动，道：“是不是因为不满公司的安排？” “瞧你这话说的，公司的安排我哪敢不满啊，我就是单纯的有些消极了，你等我调过来就好了！” “跟我你还见外什么？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林志远紧紧地盯着程善笙的眼睛说到。 程善笙坚持了不到一息，就放弃了对视，将头撇向窗外，道：“害！我瞒你干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在昨晚我坐地铁的时候还出现幻觉了，搞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林志远闻言神色一怔，惊道：“出现幻觉？那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放心，我没事！我只记得是突然有一道光闪过之后，列车外就出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就是老一辈人所说的那些鬼神精怪，当时列车里的人明明都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可是事后大家好像都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为了确认我便问了一下身边的人，结果还被别人当成了神经病！” 程善笙摇了摇头示意林志远不用为自己担心。 听着他这番话，林志远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硬生生的将额头挤出了个川字，良久，才重新将目光投到程善笙的身上。 表情凝重的说道：“你该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吧？我记得好像在哪儿听过地铁的事儿，传得还挺邪乎，说什么首末班车是给‘那些’东西坐的，刚好这段时间你又加班到很晚，我猜十有八九是撞邪了！要不我给你放两天假，你去寺庙里找个高僧做场法事？我听朋友说広州的大叶寺挺灵的！” “跟你说了没事儿！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我请什么假啊，让你在下个月公司大会上挨骂啊？”程善笙想也没想就干脆地拒绝了林志远的提议。 林志远见程善笙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笑骂道：“你现在这种情况，留在这儿又能怎样？三个月没出去扫片区了，这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你还能创造奇迹不成？” “不能创造奇迹，那我也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请假呀！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不得说你管理不到位啊？”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到头啦！虽然不能再往上爬，但是这点小事儿也还不至于掰倒我。” 虽然林志远说得很平静，但程善笙还是从他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一股不甘心的力量，“是啊！在这个时代，无权无势的人，即使能力再强，如果不能强到让别人望而生畏的地步，最终也不过是沦为别人赚钱的工具，想要登顶简直难如登天！”程善笙暗暗地感慨了一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程善笙心里一动，想到昨晚发生在保安室的一幕，神采飞扬的朝林志远说道：“老林，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志远轻笑了一声，道：“你小子能有什么好消息。” “老林，你不是觉得你自己到头了吗？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没有到头，我要跟你说的这个好消息就是：秦半城死了！” “你说什么？”林志远一惊，将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秦半城死了，你自己翻一下墙就知道我所言非虚，我们寰球网络在这个行业里做了这么久的老二，不就是因为头上始终杵着一个秦半城吗？现在他死了，他的产业自然也会因此衰退，而我们就有机会攀上第一，你老林也会因此更上一层楼！”程善笙斩钉截铁地说到。 林志远沉吟了一下，道：“此事我自然是信你，但那是以后的事情，先暂且不谈，现在当务之急的是你，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去一趟大叶寺，有些东西还是信一点好，再不济，求个心安也是好的嘛！” 迎着林志远那不容置疑的目光，程善笙双手举到头顶作出一副投降的样子，无奈的说道：“你让我考虑一下好不好？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工作了！”说完也不管林志远还有没有话要说，逃一样的拉开门，离开了办公司。 林志远看着程善笙仓皇而逃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将视线移向了窗外。 窗外的远方有一栋高楼直插云霄，它不仅是全世界最高的建筑，还聚集了整个炎国最有权势、最富有的一批人，它叫“云顶大厦”！ 正文 第四章 摘桃子 从林志远办公室出来，程善笙在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才缓缓的朝工作区域走去。 看着空荡荡的大厅，程善笙心里纳闷道：“奇怪，难道我进去了很长时间吗？这么快人都走*光了？”摇了摇头，程善笙拖出椅子坐了下来，熟练的打开电脑，调出客户*名单，看着已经拉到底部的资料，程善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截止到6月30日，在这个期间内到期的客户一共九十八个，即便以他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也架不住三个月没有新开了，到现在为止，算上成功的续费的13家客户外，还差17户才能完成绩效，而这份提前了三个月的名单，也只剩下最后一个用户还没有联系了，还有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这个月就要结束了，没有工资自己吃啥啊！ “砰砰” 突然传来了两下敲击桌面的声音，将程善笙的思绪拉了回来，好奇的抬起头，便看到李穆正趴在办公桌的隔板上，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整个业务一部唯有李穆的业务能力，能跟三个月前的程善笙一较高下，据说李穆是个富二代，因为不想接受家里人的安排，大吵了一架后独自一人跑出来，想凭着自己的努力告诉家里人，没有他们的安排他也能够活得很好。 按理说像李穆这样的富二代，因为叛逆跑出来体验生活的，十个里面至少有九个混不下去，可偏偏李穆不仅坚持了下来，还混得很好！不过话说回来，李穆人长又的帅，会说话还能吃苦，有这三*点做屏障，还愁什么做不好，这还没开始干就已经先赢一半了，事实上李穆来这之后，开出来的客户也的确是女性较多。 三个月前，几乎每一个月的销冠都是李穆跟程善笙两人在争抢，别人只有眼巴巴地看着的份，甚至有的时候，光是他们两个人的成绩就能完成整个业务一部的绩效。 众人自然是对他俩又羡慕又恨，随着程善笙萎了下去，李穆又是富二代的原因，众人把所有的不爽都放到了程善笙身上，对李穆则是极力追捧，因此才有了先前捧一个踩一个的画面。 “你不去扫片区勾搭妹子，呆在我这儿做什么？”程善笙一见李穆这幅样子，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唉，这个业务一部没了你，似乎也太无趣了些！”李穆抬头看着天花板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装出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一边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程善笙，一边不无唏嘘地说到。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恶心人了，我早饭都还没吃，你可别逼我吐出来！” 李穆见程善笙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也没了演戏的兴致，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说道：“我说，你就打算这样消沉下去？” “谁消沉了？你哪个眼睛看到我消沉了？” “我可告诉你，秦半城死了，按发展趋势来看，我们公司必然能冲到行业第一，你要在这么消沉下去，老林可就真的没有往上爬的机会了！” 听到这里，程善笙猛一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李穆，倒是吓了李穆一跳。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有点瘆得慌！老林是个好老大，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我自然也希望他这样的人能爬到最高处，去领略一下高处的风景！” “你上哪儿学的这些话？” “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样儿，怎么我就不能有深度吗？我不过就是长得帅一些，家里面有钱一些，我就活该没追求吗？”李穆看着程善笙忿忿不平的说道。 “还有，你瞒得过别人，瞒不了你的对手我！既然你有在行动，我奉劝你快一点，趁现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这个炸弹放出来，到时候秦半城的死讯一公开，你这颗炸弹就能发挥处最大的作用，而不是被你拿出来打脸用，出一口恶气。” 程善笙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之色，佯装镇定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反正我是言尽于此，至于你会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管不了，行了，我也要去干活儿了，就不在这给你添堵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李穆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程善笙脑海里面一直在回荡李穆说的那句话：“...发挥最大作用，而不是用来打脸...” 其实当程善笙把秦半城的死训告诉老林后，他就在思考应该要怎么去帮助林志远，而李穆这一番话，无疑是当头棒喝，让他瞬间有如雷击：是啊！只有现在就将这颗炸弹放出来，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我怎么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儿了！ 想到这里，程善笙从抽屉中取出一叠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郑重的放进背包里，关了电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背上背包出发了... 一个小时后。 程善笙从一辆出租车里走了下来，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翠茗苑，一时间心里面犹如打翻了调料罐，五味杂陈。 在商海市呆久了的人都知道一个事实，但凡是有点钱的人几乎都选择在靖安区买房，而程善笙眼前的这个翠茗苑便是靖安区最高档的小区之一，整个小区能容纳一千两百户人家，那具体高档到什么地步呢？ 首先是贵，在这里买一套房子的价钱可以在其他区买至少五套房子。 其次是安静，整个翠茗苑方圆10公里，除了私家车一样的小车和国家用车之外，其余的车辆一概不能经过，商海市这么发达的地方，在市中心有这么大一块地方不让别的车经过，这是何等的优待？而且这片区域还禁止鸣笛。 再其次是方便，小区内设有花园、超市和各种各样的健身场地：网球馆、羽毛球馆、健身房、游泳池... 最后是安全，翠茗苑的安保措施堪称变*态，陌生人根本没有混进去的可能，连送外卖的都得在报了户主的名字电话核实后才能进去，快递也只能寄放在保安室内。 就是这样一个小区，在五个月前划分给了程善笙，对于他这个职业来说，接手了这样的小区基本就只能等死了，没办法进去打广告做宣传，怎么开户？再说了住在这个小区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办理网络这种小事，自然轮不到他们来担心。 程善笙花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假装进小区做光交维护，天天跟保安混脸熟、发烟、请吃饭，才了解到所有的宽带业务都是由物业一手包办的，在保安的帮忙下好不容易认识了刘经理，花了不少心思也花了不少钱，但是连一点回应都没有，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月大家也看到了，程善笙彻彻底底的颓废了。 既然决定要顶老林一把，同时也为了自己，加上之前自己偶然得到的一个消息，程善笙准备再放手一搏，此行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块硬骨头。 想到这里，程善笙双目露出坚定之色，朝着保安室走去。 走近之后，程善笙贴近窗户一看，惊喜的喊道：“老*胡？怎么今天是你在这儿啊？” 保安室里一名身穿执勤服，端坐在书案前的魁梧男子，正在认真地看着什么东西，此刻听到有人叫自己，便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缓缓地转了过来，那是一张充满了故事的脸，两眼炯炯有神，浑身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此人便是程善笙口中的老*胡，全名胡建平，是一名退伍的特种兵，身手相当不凡，凭借着军中大佬的关系如今在翠茗苑担任保安队长。 “是你小子啊！有些日子不见了，今天又过来维护光交吗？”胡建平一看是熟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刚好路过这里，过来找你聊聊天。”程善笙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递了一根给胡建平。 胡建平也没客气，接过烟就点了起来，吸了一口，笑骂道：“你这小子，嘴里面没一句实话！” “你这是哪儿的话？我啥时候骗过你了？就我这点微末道行，哪能骗过你的法眼！” “我可不吃你这套，快说，到底什么事！” “我要是有钱，就是单冲你，我也要在这里买房子，没别的，就是安心！” 胡建平瞥了一眼程善笙，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不要以为你那些小心思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混脸熟溜进去做宣传吗？你那么多同行天天在这里晃悠，你真当我是瞎的？” “要不是你小子对我胃口，做事讲究，你以为你能混得进去？还想在这里买房子，就你这样的怠惰性子怕是一辈子也买不了哦，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同行天天都在这一块儿晃悠，比你勤奋多了！” 程善笙朝胡建平比了个大拇指，道：“老*胡就是老*胡，啥也瞒不过你！可是我勤奋有用吗？你是让我进去了，可是进去之后我能干啥啊，又不能宣传又不能打广告的！还不如不来，免得惹你们生厌！” “我就是让你打广告也没用，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所以嘛！不是我不勤奋，是条件他不允许啊，再说了，我们都这么熟了，我也不好让你难做不是？” “我谢谢你啊，体谅我的工作。” “嘿嘿，不客气不客气！都是我应该的。” 看着程善笙嬉皮笑脸的样子，胡建平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啊！没脸没皮的像个什么样儿，你到底来干嘛！我这还有一大堆事要忙呢，可没工夫陪你在这玩！” 程善笙见老*胡的样子不似作假，也收起了玩笑之色，认真地说道：“我有点事要找刘经理。” “我就知道你小子过来肯定有事儿，你直接跟我说我又不是不让你进去，还跟我绕圈子!老刘他现在正好在居委会，你直接过去吧！” “找刘经理是一码事儿，我有他电话，还不好约他吗？有段日子不见，我是真想跟你聊会儿天，你怎么还就不信呢？” 胡建平伸手将程善笙推进了小区，眼见程善笙还要说话，连忙抢在他前面说道：“行了行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好吧？赶紧去吧，我是真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了！” 正文 第五章 吃桃子 穿过中横交错的巷子，大步流星的向小区中心走去，居委会的办公楼就在整个小区的最中心，很显眼。 时隔多日，再次看到这栋熟悉的办公楼，刘经理的身影迅速地出现在程善笙的脑海，一想到自己都把姿态放的那么低了，百般讨好，手段用尽，他却依旧是那么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程善笙不自觉地握紧了肩带，大步踏了进去。 “叩叩” 程善笙看了一眼写着“刘经理”三个字的标牌，简单的整理一下衣服，礼貌地敲了敲门。 “谁啊？” “是我，程善笙，刘经理在吗？” “进来吧。” 轻轻地推开房门，程善笙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朝着刘经理打了个招呼后，才随手将门关好。 房间里面的陈设很简洁，一个身穿便装的中年男子正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着程善笙，中等身材，留着寸头，脸颊微胖，戴着一副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眼镜，浑身透露出几许商人独有的精明，正是物业部的经理刘军。 “刘经理今天不忙吧？”眼看刘经理没有开口的意思，程善笙寒暄了一句。 “还行，你站着干什么？坐啊！”刘经理伸手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说到。 程善笙点了点头，走到刘经理对面坐下，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非常精美的四方木盒，放到桌子上两手朝刘经理推过去。 瞥了一眼木盒，刘经理略带疑惑的看向程善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偶然得知您母亲近来身体欠佳，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刚好有个朋友是做药材生意的，托他给我弄了点犀角粉，今天刚到，就赶紧拿了过来，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程善笙这些年不知道跟多少像刘经理这样的人打过交道，早已熟知他们的秉性，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那就我来开口，我还就不信你不心动。 听闻这是犀角粉，刘军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看着程善笙平静地问道：“你从哪儿得知我妈身体不好的？” “前段时间应公司要求，我去医院体检，恰好看到您带着您母亲从神经内科出来，由于您心系母亲，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我，我后来问了问那个科室的医生才了解到您母亲的情况。”听着刘军这句不知是喜是怒的话，程善笙挑着重点解释了一下。 “哦，是这样，你也算是有心了！我妈近两年确实是有点脑梗的迹象，这样！你这一盒犀角粉多少钱？或者你把你那个做药材生意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刘军眼眸一动，作势要拿手机和钱包。 “刘经理，您误会了，我不是来跟您推销犀角粉的，况且犀牛现在是保护动物，已经明令禁止买卖犀角粉了，这种违法的事儿不光是我，就连我的朋友都不敢做，我朋友他家祖上世代都是做药材生意的，因此才有这么些存货，我跟他是关系好，才讨要到了这么一盒，这盒您就先收下，如果真对阿姨的病情有所帮助，我在想办法把他介绍给您。” 国家严令禁止买卖犀角粉一事，刘军也是知道的，不然以他现在的身价，早就想办法弄到手了，又何至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苦呢？ 看到程善笙一脸为难之色，刘军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心里也渴望得到这盒犀角粉，但是刘军更明白自己收下后意味着什么，因此不急不慢的朝程善笙说道：“无功不受禄，这份礼太大了，我可承受不起！” 老狐狸！程善笙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不露痕迹的说道：“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确实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您帮忙！不过这件事对您来讲，那根本不叫事！就是三个月前我拜托您的那件事，不知道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事儿啊，倒也不是不能商量，只是我这突然换网对业主不好交代啊！况且你们的网络质量我也不清楚。”刘军眉头一皱，沉吟了一番说到。 “网络质量我敢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是在网络方面除了任何纰漏，您有权力单方面跟我们解除合约，关于业主，我有一个想法...”说到这里程善笙将询问的目光移向刘军。 “你说说看。” “首先，我们的资费要比你们现在使用的便宜几十块钱；其次，我们的施工水平不仅专业，而且速度还很快，不用业主在家里照看，也不用开门，我们都能搞定。” “如果你们的办事效率和网络质量确实跟你描述的一样，倒是可以合作，你们的这个资费是怎样的？” 刘军快速地考虑了一番，有权单方面解除合约，确实给了他不少底气，在加上后面的两个条件，终于有些意动了。 “我们100M的资费一年是980元，200M一年是1280元，这是我能拿到的最低价格，如果我们能达成合作，这个价格是我给你的这不会变，您如果要按照之前的价格跟业主收取，我自然是承认你这个价，除此之外您这栋办公楼的网络由我们免费提供；” “业主原有宽带的剩余期限我会无偿补起来；还有无论是100M还是200M,只要通一家，我个人就从我的提成里拿出30元分给您，1200户就是36000，等到期后，成功续费一家，我再分您10元，总计是12000。您觉得意下如何？” 说完程善笙目光炯炯的盯着刘军，他有绝对的把握刘军会答应。 果不其然，刘军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那没问题，你有合同吗？” “有！”程善笙立马从背包里取出两份合同，朝刘军递了过去。 一盏茶的功夫后。 刘军将合同放到一边，看着程善笙，道：“我不说估计你也知道，翠茗苑的网络是由我们全权包办的，费用是包含在物业管理费里面的，刚好我们整个小区的宽带还有两个月就到期了，我呢，也不占你便宜，就统一装200M的宽带，” “我等会儿出个‘提前续费网络升级提速’的通知，让业主们配合一下就好，你看看什么时候安排你们的安装工过来，我这边要下午一点到六点才有时间，我不知道你们来不来得及。” “肯定来得及，我们的网络主干道，五年前就铺进去了，就是加个光猫注册一下就成，我现在就可以让他们过来，一下午就能全部搞定！” “如此那是最好，不过也不用急，等我这两天把钱收上来，到时候在通知你过来安装！” “这不是月底了嘛，冲业绩，一时间有点着急了，不过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现在这个您总归肯收下了吧？”程善笙指了指盛放犀角粉的木盒说到。 此时刘军再看向桌子上的那盒犀角粉，终于不再掩饰，激动的将木盒纳入抽屉。 顺手在两份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摁了自己的印后，拿起另一份递给程善笙，笑容满面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有心，我看你为了这件事儿等了得有四五个月了吧？我就给你个准信免得你心里不安生，等会儿我就通知业主，明天你就可以安排你们的人过来安装。” 刘军这一系列的举动，程善笙自然都看在眼里，双手合十举到口鼻处，感激地说道：“谢谢刘哥，真的太谢谢你了！” “要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我找了犀角粉好久了，一直找不到，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收购，这次真的是要谢谢你，你也算是我母亲的恩人了。”刘军摆了摆手说道。 “刘哥的情况我回去后自然会告诉我的朋友，您可千万不要怪我故意不给你他的联系方式，现在确实是很严，我朋友做这些事情都是很小心的。” “行了，不用解释那么多，我又不是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这我还不懂吗？” “看来是我多虑了，那我就在这里先预祝阿姨她老人家早日康复了...既然事情已经敲定好了，我就先回公司安排工作，免得到时候出什么差池！” “好！去忙吧，我就不送你了...” 业务一部总经理办公室内，程善笙一脸惬意的躺在沙发上，选择性地无视了林志远。 此时林志远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哪里还有平日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风范？惊疑不定地看向程善笙，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哎哟，多大点事儿，不就是拿下个翠茗苑嘛？说了一遍不够还要我说两遍！” “你三个月不出门，今天消失了一会儿，就跟我说拿下了翠茗苑，你是来消遣我的吧？” 林志远说完这句话似乎也觉得颇有道理，只是看着程善笙那副嘚瑟的姿态，心里面又隐隐的觉得他并没有骗自己，况且自己的内心似乎还是更倾向于相信他的话。 程善笙从沙发上爬起来，认真的看着老林，说道：“业务一部‘拼命双雄’的称号，可不是我自封的，我能拿下翠茗苑并不稀奇好吗？要不是你，我是打算跳槽到另一公司在拿下翠茗苑的！不过天意要你老林爬起来，那我就将这份大礼送给你了！” “好啊，你小子还想跳槽？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你不知道的还多呢，他们不也在挖你吗？不过你放心，你在哪我就在哪，除非你不干了，不然你永远是我老大！” 林志远眼神一凝，低沉地说道：“谁跟你说有人在挖我的？” “你别管我是从哪儿知道的，翠茗苑只给了我们一个下午的时间，你赶紧着手安排一下，别明天掉链子！”程善笙话锋一转。 “翠茗苑那种高档小区一下午安装1200家，时间上是允许的，而且以翠茗苑的特殊情况，你完全不用担心安装部会掉链子，他们要是敢掉链子，不用你我找他们的麻烦，公司也会动手的。” 听着老林略带杀气的声音，程善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对了，老林，我给他们的资费是去年的资费，比现在的要贵100元，你可得想办法别让安装部的人乱说！不然，我就没回扣钱给那个物业经理了，要不明天我还是跟着去一趟吧？” 老林笑了笑示意他安心，沉声说道：“无妨，我直接跟老板报备，让老板去安排这件事，你放心，绝不会出岔子！” 程善笙听着老林的话，心里面松了口气，告辞离去。 从公司里面出来，程善笙鬼使神差地看向那座高楼，明亮的眸子仿佛能够穿透阻隔，看到里面的人，心里面暗暗地说道：“这次能不能爬起来，接下来就全看你了！” 殊不知，就在他看向高楼时，同样也有一道目光正在看向他。 正文 第六章 邀请 如果不是今天成功拿下了翠茗苑，程善笙估计又得在公司加班到很晚，虽然加班到那么晚也没什么事做，但这就是成年人的生存法则，一连三个月都没有新开了，如果再不装得努力勤奋一些，恐怕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早早地打卡下了班，当程善笙踏进地铁的那一瞬，发现竟然还有座位，身边又没有其他人，鼻子一酸，一股热流迅速涌向眼眶，连忙仰起头，迅速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才将那种泪水欲要夺眶而出的感觉强压了回去，程善笙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到空位上坐下，一脸满足，大概这就是幸福感吧！ “三个月啊，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尝试过坐着的滋味了！”程善笙在心里面疯狂的呐喊。 一路上无事发生，并没有遇到昨天发生的那一幕。 下了地铁，程善笙有些出神的看着飞快远去的列车，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心里暗暗地自嘲道：“这是一个讲科学的世界，你就是单纯的出现幻觉了，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神奇的事件。” 默默的将视线从远方收了回来，程善笙吐了口气，决定不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那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赚钱才是真的... 许是今天比较高兴，步伐可能也变快了，从地铁站出来后，程善笙感觉没花多长时间就到了家里，正要从背包里取出钥匙开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老林打来的，由于实在好奇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正要去拿钥匙的手一顿，随即就彻底忘了这回事儿。 手指在接听键上划了一下，将手机放到耳朵边上，道：“怎么了？是不是安装部的人要搞事情？” “我不是跟你说了没问题吗？我打电话过来是想问你，要不要请假去一趟大叶寺？你一下完成这么大的单子，足够你吃一两年了，总没什么理由不请假了吧？” “都说了没事儿，我去大叶寺干嘛啊？你要相信科学，真要请假去大叶寺，我还不如上医院去检查一下呢。” “你这家伙，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呢？那么多有权有势的人都去大叶寺拜佛，就连炎国政府在做某些大工程的时候，也要请大叶寺的方丈前去做法，何况是你！你就听我的，去一趟，掉不了一块肉。” “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个事，哪有你这种人，我班上得好好的，非要逼我请假，你是看我有多不顺眼啊？” “你少跟我在这里耍无赖，我就这么跟你说，你不去，我有空了也会拉你过去！” “不是，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真是服了，这样，如果我之后再碰到一次幻觉，我就跟你去行不行？”一听老林要亲自带自己去，程善笙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无奈之下只得往后退了一小步，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接着说道：“不跟你说了，我的外卖到了，我先去吃饭，拜拜！” 迅速地挂完电话，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突然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传了过来。 “程施主为什么这么排斥去大叶寺呢？莫非大叶寺还能害你不成？” 程善笙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相貌英俊，身材修长，一身黄色连体僧袍，左手平举于胸前，手指朝天，微微颔首做了一个佛家礼仪，正面露微笑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 “在下翁缘河，法号广闻，施主应该就是程善笙吧？” 不知为何，对这个突然出现，又一语道出自己名字的人，程善笙并未感到惊讶，也没有多少戒备之心，此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散发出一股亲和力，不知不觉的就让程善笙放下了防备。 就在程善笙打量广闻的同时，广闻也在打量着程善笙，他也颇为好奇这个程善笙到底具有何种奇妙，让师傅这么上心，本来此番商海之行就是为了他，所以广闻刚一下飞机，就托关系打探了一下程善笙的消息，可以说程善笙这一下午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广闻的视线范围内，直到现在广闻才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他。 “我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程善笙看着始终露着微笑的广闻，好奇地问到。 广闻打量了一下周围，道：“这里可不太像是谈话的地方，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闻言程善笙立马打开了房门，身子往旁边一闪，伸出手说了一声“请”。 广闻双手合十，道了声谢，不急不缓的朝屋子里走去，看着广闻的背影，程善笙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心里面闪过一丝疑惑：我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让他进去了？ 程善笙紧随其后也进了房间，关上门，看着站在一旁的广闻，道：“地方不大，大师你随便坐，我去给你沏杯茶！” “程施主不必如此客气，你这声大师我可担不起，叫我广闻吧！” “没事，泡个茶很快的。” 程善笙说完便走到了厨房简单地倒了两杯茶，将茶递给广闻后，自己也顺势坐在广闻的对面，道：“大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送你一场机缘！” “机缘？那是什么东西？我跟大师此前并无瓜葛，大师莫非是在消遣我？”程善笙摇了摇头说到。 广闻取过茶杯，品了一小口，道：“一扇通往真实之门的钥匙！” “真实之门!”四个字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在程善笙的脑海中响起，一瞬间就将昨晚那个奇怪的梦跟大叶寺联系了起来，程善笙难以置信地看着广闻，道：“大师是大叶寺的人？” 还不错，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广闻略带欣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来此找你便是我师父空闻方丈的命令。” 程善笙面色恍然地喃喃道：“原来那个秘文是真的，我还以为是我在胡思乱想呢！” “我刚刚听你说再出现一次幻觉就去大叶寺一趟，不知道是怎样的幻觉呢？” “我昨天在乘坐地铁的时候，突然一到白光闪过，看到了另外一个神魔妖共存的世界，事后好像只有我记得发生了什么，别人都没有印象，所以我以为我是出现幻觉了。” 一直面带微笑之色的广闻，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道：“你可不可以具体描述一下那个世界？” 程善笙没有拒绝，将那天看到的情景全部说了一遍。 听完后的广闻，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了，道：“在你看到这个世界前，你有没有清醒梦的体验？” “什么是清醒梦？” “就是你晚上睡着之后，能够察觉到自己在做梦，而且并不会在第一时间醒来！” 程善笙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没有，只有昨天晚上，我在意识到我有可能是做梦后，瞬间就醒了过来。” 此时广闻不仅脸上是一副惊讶之色，心里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怪不得师傅说他身上有某种奇异的能力，没有觉梦就能看到这个世界曾经的模样，虽然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什么能力，但想来这种能力绝对不会太差，而且是在觉梦前发生的，看来并不会影响到修行。 程善笙看着久久无言的广闻，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师，我这是出现了幻觉吗？” “没有，你看到的那个世界就是真实世界，只是那是很久以前的光景了！” “那是真实的世界？” “这个世界并非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想要看到这背后蕴藏的秘密，你需要一把钥匙，一把打开你脑海中真实之门的钥匙！而我的师傅，就能给你这把钥匙，你现在还想不想去大叶寺？”广闻微微一笑，盯着程善笙的眼睛问到。 听闻此言，程善笙心里面其实已经相信了一大半，但是却并没有立即答应，沉吟道：“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的？” “你反正都是要去大叶寺的，况且我们大叶寺在炎国存在了这么久，难道还会害你不成？还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秦半城的传闻，虽然传闻众多，但有一条始终是核心，他的确是因为我师傅，才在短短的时间里，成为了商海市的首富，他就是在我师傅的帮助下打开了真实之门，才走到这一步的。” 说到这里，广闻没有在说话，广闻阅人无数，程善笙眼中的心动之色又如何能够瞒得过他？况且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接下来的时间就让他自行去考虑吧。 老实说，不想去大叶寺那是假的，可是程善笙在社会上淘了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他没有见过？心里面的那份天真早就被他扔到了九天之外，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背后一定带着某种阴谋，不然不会掉到自己的头上，可是一想到秦半城的事迹，他心里面又动摇了，能够成为商海市的首富，付出点代价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即便秦半城现在死了，可是他却拥有过了啊！ 纠结了半天，程善笙抬起头问道：“打开那扇真实之门我要为此付出什么？” 看着他如此谨慎的模样，广闻心中愈发的对他高看了几分，摇了摇头说道：“是师傅他老人家要收你为徒，要满足什么条件我又如何知道呢？你还是跟我去了之后，自己问我师傅吧！” 程善笙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此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广闻将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应该的，这种事情无论对谁来说，那都是头等大事，确实应该好好考虑一番，我正好也要去我师弟那儿一趟，明日十点五十我会抵达海東国际机场，十二点五十起飞，我只等你两个小时，如果你没有来，我就当你是拒绝了！”说完便准备告辞了。 程善笙也跟着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将广闻送走了之后，迅速回到电脑旁边，将“清醒梦、真实世界、真实之门、空闻大师的钥匙”这些关键字输入了进去。 查询了很久，才在“空闻大师的钥匙”的相关文章中，找到了一点端倪... 正文 第七章 隐情 经过一晚上的考虑后，程善笙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广闻去一趟大叶寺，见见那个传说中的空闻大师，所谓富贵险中求，更何况那是有机会成为首富的力量，试问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会为此而心动呢？ 程善笙今天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给林志远打了个电话要请假去大叶寺。 林志远听到这个消息，虽然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程善笙一个晚上就改变了主意，但是既然他做出了这个决定，同时这也是林志远所希望的，因此也没有过多地询问，便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十点五十，程善笙就抵达了海東国际机场。 一番例行检查之后，程善笙并没有寻找广闻的打算，径直往登机口走去，反正十二点五十飞往広州市的飞机就那一班，根本就不用担心碰不到广闻。 “程施主！这里！” 就在程善笙埋头赶路，快要抵达登机口的时候，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程善笙微微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身僧袍的广闻坐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程善笙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就迈开了步子，迅速的迎了上去。 找了一个靠着广闻的位置坐了下来，将背包放到一旁，问道：“大师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不一会儿，说了不用喊我大师，也许过了今天，我们就是师兄弟了，你还是喊我广闻吧。”广闻摇了摇头说到。 程善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问道：“我一会儿到了大叶寺，可否要注意些什么？” “没什么太多讲究，佛门圣地，不要大声喧哗，满口污言秽语就好。” “大叶寺这么有名，我还以为会有很多规矩呢！” “规矩肯定是有的，但是师傅他老人境界高，并不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虽然程善笙是一个销售，说话的本事并不差，可是在广闻面前，他的那一套根本派不上用场，而广闻似乎也不是什么健谈之辈，两人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净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就在大厅传来登机的播报声时，广闻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程善笙说道：“对了，等会儿下飞机后，你就在登机桥上等我，会有人来接我们。” 程善笙并听着这句不明不白的话，心里面纳闷道：啥意思啊？难道我还会跑不成？我不等你难道我自己去吗？抬起头正想问问广闻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朝头等舱走去了，摇了摇头，无奈地压下自己的疑惑，朝着自己的经济舱走去。 几个小时后，下了飞机，程善笙才知道广闻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广闻带着程善笙直接从登机桥的另一侧走了下去，来接他们的人居然直接将车开到了机场里面，对于他们的大手笔，程善笙也只能在心里面暗暗地羡慕了。 —大叶寺门口— 广闻朝程善笙说道：“等会儿左脚先进，之后才是右脚，不要踩在门槛上。” 不是说没什么规矩嘛，程善笙暗自诽腹了一句，点点头，说了声“哦”。 “跟着我学，取三炷香，在香油炉里点燃。” “不许用手扇，竖起来左右微微晃动就好了。” “正对着佛主，双手拿香，置于天庭处，勿想勿念，拜三拜。” 在广闻的指点下，程善笙行了一遍必要礼之后，才被带到一处禅房前。 广闻站在禅房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才面朝着禅房，说道：“师傅，程施主已经到了！” “你让他进来吧！”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听在程善笙耳中，还是让他的心神为之一颤，这道声音跟梦里面的那道声音绝对是出自同一人。 “还愣着干什么？师傅唤你进去呢。”广闻一见程善笙没有动静，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提醒到。 被这一拍，程善笙立马将摇曳的思绪收敛了一下，应了一声，朝禅房里面走去。 禅房内设有一张矮书案，上面放着几卷经文，一个鹤发童颜，身穿袈裟的老者坐在蒲团上，一手盘着佛珠，一手拿着毛笔正在书写经文，老者身后还有三个蒲团呈一字排开，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比起金碧辉煌的寺庙，富丽堂皇的佛像，这间禅房实在是有些简陋，甚至程善笙都一种离开了大叶寺的错觉。 “程施主，老衲这间禅房有什么奇妙不成？”看着四处打量的程善笙，空闻抬起头，开口问到。 程善笙闻言面色一红，道：“我是觉得这间禅房跟外面的风格不太一样，一时有些好奇。” “外面是供奉的地方，这里是老衲修行的地方，自然是不一样了，如果老衲没有猜错，你应该是在好奇老衲是通过什么办法找到你的吧？”空闻大师话锋一转说到。 程善笙心神一凛，带着几分求证的语气问道：“莫非是因为那个秘文？” 空闻大师点了点头，道：“程施主悟性不低，正是因为老衲的秘文，所以老衲已经见过你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么说来，我的名字我的住处，大师也是通过那个梦境知道的了？”程善笙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不错。” 虽然心里面隐隐有所猜测，但是此刻听着空闻大师亲口说出来，程善笙还是在心里震惊了一下。 而就在程善笙心神不定的时候，空闻大师双手在空中划出一个莫名的轨迹后，于胸口处合十，双眼猛地一睁，右手食指跟中指并指为剑，势如闪电的朝程善笙眉心点去，同时口中低喝一声：“开！” 程善笙骇然地看着空闻大师的指剑朝自己点来，然后就两眼一黑，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与之袭来，程善笙只感觉此时的自己好似坠入了某个无尽深渊。 急促的心跳在脑海中有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更要命的是在这个时候，心脏也好似即将要从嗓子里面跳出来，整个过程说不出的难受，偏偏此时程善笙还悲哀的发现自己不能动弹，眼睛也睁不开，一丝绝望的气息也渐渐从心底滋生出来，莫非他们真的要杀我？ “程施主~此时不醒更待何时！”在听到这句话后，程善笙惊奇的发现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没有了，身体的控制权也恢复了，也不在下坠了。 程善笙猛的一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悬浮在一个幽暗的环境当中，而空闻大师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模样，盘坐在自己的对面，有了刚才快要死掉的经历后，程善笙的心里承受能力似乎也变强了，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并没有惊讶很长时间，微微的活动了一下身躯，朝着空闻大师问道：“大师，我们现在是在？” “这是我的意识空间，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梦。” 程善笙仔细斟酌了一番，道：“意识空间？一个梦？刚才我那么痛苦感觉都快死了，不像是做梦啊？” “那是因为我强行带你进入意识空间，你没有修行过，意识相对来说还很弱小，在加上你又是第一次意识离体而出，自然会产生一些不良的反应。”空闻大师解释了一句。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程善笙问道：“这就是通往真实之境的力量吗？” “不错，在意识空间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你尽可发挥你的想像！”空闻左手执单掌礼，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朝程三头顶抚去。 看着空闻大师的手抚了过来，心里没来由的想到了那句话：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于是一动不动的任其施为。 随着一股清凉的感觉突然涌入程善笙的脑袋，空闻大师收回了右手，说道：“好了，你来试试这股力量！” 程善笙默默地点了点头，瞬间想到了前天在地铁里见到的那一幕。 霎时间，这片幽暗的空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见一座座山峰直插天际，灵气萦绕，数之不尽的各类仙禽与白云齐飞，各种异兽在天地间游荡，程善笙一看果然发生了变化，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之色，心中一动，便见到程善笙时而化作御剑飞行的人跟他们一起斩妖伏魔，时而化作一名道士畅游天地，时而又在山中采摘奇珍... 程善笙在一边玩的兴起，空闻大师却是不经意地掠过一丝惊色，惊于他居然能够展现出上古时期的光景。 待程善笙玩够了之后，一个瞬移就来到空闻大师的面前，恭敬的问道：“大师，我听广闻讲，这便是曾经的真实世界对吗？” “是的，只可惜现在天地大变，灵气匮乏，这样的盛景再也不能重现了！”空闻大师叹息了一声说到。 程善笙闻言一惊，道：“大师的意思是现在不能修行了？” “当然不是，如果不能修行我还带你来这里干什么？只是天地大变之后，我们的修行再也不能作用于躯体，只能壮大意识！”说到这里，空闻大师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程善笙渴求的模样，继续说道。 “人体本来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奥妙，可是天地生变后，我们所有人的躯体都被套上了一层枷锁，人们再也无法通过修行，获得犹如远古时期那些神魔一般的伟力，我们佛门将这个时代称之为末法时代；” “但是古往今来从来就不缺乏惊才艳绝之辈，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总有一些天之骄子跃出水面，看到了另一番风景，经过无数拥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人摸索实践，终于硬生生的从末法时代中开辟出了一条崭新的修行之路，虽然躯体上的枷锁已经无法解开，但是大脑却并没有这样的枷锁。” 大脑？就是这个意识空间吗？听到这里程善笙心里面暗暗的做了一番猜测。 正文 第八章 梦中传道 空闻抬头看了一眼程善笙，道：“你不用胡乱猜测，听我讲完你就明白了。” 他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程善笙心里面一惊，好奇的朝空闻看去，空闻则是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程善笙立马收敛心神，不再胡思乱想。 随着空闻大师娓娓道来，一个修行者的世界也慢慢的浮现在程善笙的眼前。 一开始人们只注重躯体的修行，执着于那些神魔之能，不死长生之法，然而当末法时代来临之后，躯体已经彻底无法修行，人们才发现人体的大脑同样也具备无穷的奥妙，甚至比躯体还要神奇。 在没有找到大脑的修行之法前，人类的大脑开发度甚至都没有超过百分之五，当然这也有一方面是因为躯体受限的原因，随着历代前贤不断地摸索实践，终于找到了一个跟大脑产生联系的媒介，那就是“梦”。 在梦里面人们很轻易的就能做到无所不能，无所不会，不管是你在现实生活中会的还是不会的，你在梦中都能够信手拈来。 “如何将梦里的能力作用于自身” 这个大胆的想法被提了出来，随着不断的研究，人们也渐渐地弄清楚了大脑、梦和躯体三者之间的关系。 当这个说法被提出来之后，大脑开发度这种说法很快就遭到了人们的反对，并列举出了众多例子： 为什么有的时候根本不认识的人，从没去过的地方却似曾相识？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的事情？为什么有的时候胡编乱掐却发现真有其事？甚至有时候梦中凭空捏造的人或事却出现在了现实世界里？为什么做梦的时候总是会展示出种种神奇的力量？为什么在梦中可以跟各个种族的人进行无障碍沟通... 这种种迹象都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人们从出生到现在所见的人或事都藏在你的脑海里，从来没有忘却，你正在学或者没有学的东西，只要你听闻过，见过，你的大脑便早你一步学会，无论你所理解的或不理解的你的大脑都能理解... 也正是因为这样，人们在梦中才可以无所不能，所以大脑开发度只是一个悖论，而真理则是：躯体容纳不了大脑的力量，如果把大脑比喻成一片宇宙，那么躯体则是这个宇宙中的一颗星球，只有这颗星球越来越强大，才能越来越接近宇宙，直至自成一片宇宙。 那要如何去强大我们的躯体，从而容纳更多大脑的力量呢？这里我们就要用到梦了，对于人们来说，大脑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的宝库，而梦就是通往这片宝库的路，只是这条路并不稳定，而且还不止一条。 每个人每一天都要做无数个梦，只是能够被我们记住的少之又少，甚至一个都没有，而且梦的实际内容我们并不清楚，只能事后根据梦的影像去推断，当然我们本身并不知道这是我们推断出来的。 连路都找不到，又要如何获取宝藏呢？ 于是人们开始研究如何稳定梦境，并且记住梦境，很快的人们就发现有这样一类人，他们可以在睡梦中保持清醒，虽然保持的时间并不长，特别容易中止睡眠，但是在这种状态下接触到的知识，苏醒过来后却并不会忘记，这一重大发现就此奠定了我们猎梦人的修行之基... 前面的那些发展史程善笙还能够理解，可是在睡梦中保持清醒这就让他有些不能理解了，便出声问道：“大师，我有一个疑问！这怎么能在梦境中保持清醒呢，难道说我们有两个意识吗？” 空闻大师想了片刻，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大脑是一台拥有高智慧的计算机，让它高速运转是需要能量的，而你作为使用这台计算机的人，理所当然的要给它提供能量，但是你的这具躯体又是有极限的，无法支撑它一直运转，因此每一天你都要进行必要的休息来补充损耗。” “虽然没有你的操控，但是大脑也不可能关机啊，关机那不就代表死了吗？于是它只能无聊的修复一下漏洞，清理一些垃圾...” “毕竟你跟大脑还是一体的，它在进行这些行为的时候，你还是能够感知得到的，但是为了不给你增加负担，让你能更好地补充损耗，这些行为虽然耗费不了多少精力，但是大脑还是选择让你忘记，这就是‘做梦’。” 看到程善笙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后，空闻继续说道：“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有的大脑可能不太喜欢这种做了事，还不被人知晓的感觉，于是就有了在梦中醒来的权力，清楚的知道大脑在干什么。” “拥有这类大脑的人，其实对于我们绝大部分人来讲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躯体能够承受下来，自然是天资卓越，如果不能承受下来，你看那些疯疯癫癫的、多重人格的、生来就有缺陷的人...就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而能够承受下来的人发展也各不相同，有的人选择将这种能力造福于社会，也就是那些耳熟能详的科学家和众多历史名人；还有一种人则是想知道这种能力的极限在哪里，也就是我们这群人，我们将自己称为‘猎梦人’，将这种现象称之为‘觉梦’，同时也是我们猎梦人的第一个修行境界。” 通过系统的修行让自己能够长时间保持‘觉梦’状态，做到你能够随心所欲地决定什么时候苏醒，而不受其他因素影响，这个过程便是第二个境界‘醒梦’。 醒梦境圆满之后，你可以开始尝试改变梦境的既定路线，这种行为相当于你在休息的时候还想玩电脑，这已经触犯到了规则，大脑会将你驱赶出梦境，这个时候我们修行的便是如何不被大脑驱赶出去，这个过程便是第三个境界‘控梦’。 控梦境虽然能够改变梦里的既定路线，但本质上还是在规则里面耍花招，也就是说你只能玩大脑给你提供的内容，你就算是玩的再厉害，也无法脱离这个规则，等于还是被安排的命。 想要在躯体休息的同时，还能跟平常一样玩电脑，你只能尝试创造一个梦境，创造一个自己想做的梦，当然这个行为同样也会被大脑所驱赶，漏洞不修复，垃圾不清理，大脑承载的越来越多，一旦躯体承受不了，轻则植物人，神智不清；重则当场死亡，这便是第四个境界‘造梦’。 “先告诉你这四个境界吧，后面还有几个境界对于现在的你，还太过遥远，先修到造梦境再说吧，觉梦境给你带来的提升会很少，因为你无法长时间保持梦境，来不及在宝库里取宝藏；” “醒梦境就要好一些，梦中的你接触到了什么知识，现实中你就对应的学会了某种知识，比如梦里你在跟外国人交谈，醒来后你也能跟外国人交谈了，控梦境则是一个过渡期，到了造梦境你便可以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想学什么东西就学什么东西！” 空闻将四个境界有什么能力给程善笙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什么东西都能学会吗？” “大脑的学以能力是以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为基础，造梦境之前，你只能被动地获取知识，这些知识都是你从出生到现在所接触过的东西，但是你却没有办法运用，只有通过梦境的办法，才能将大脑吃透了的知识掌握，所以我们叫猎梦人。” 空闻在说到猎梦人三个字的时候，尤其是那个猎字，语气加重了几分。 “也就是说要到了造梦境，我们才算是真正的修行对吗？” “造梦境这一境界的玄奥之处就在于这个‘造’字，既有造化之说，也有创造之说，如果硬要说修行是从它开始的，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真要较真的话，越过四境才算是真正的修行，前三境是钥匙，造梦境是门，只有你打开了这扇门你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听到这里，程善笙瞬间就想到了昨天广闻跟自己说的那句话:我的师傅，就能给你这把钥匙打开那扇真实之门。 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程善笙朝空闻问道：“听大师这一席话，我可否理解为，前四境除了造梦境要危险一些，其它境界的修行是不是很简单？”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全看机缘。”说到这里空闻大师看向程善笙的眼睛露出了一丝深邃之色，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正戏来了！程善笙暗道一声，面上却是一脸茫然之色，好奇的问道：“这个机缘是？” 空闻深深的看了一眼程善笙，像是能看透他心中所想，宝相庄严的说道：“你只要成为我佛门弟子，在我佛门传承的帮助下，这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 “不知成为佛门弟子有何条件？” “有两个条件：一、正式拜师后，且随我在寺中静修两年，斩除不净根后，便可替你开慧眼，打开真实之门成为真正的猎梦人；二、成为猎梦人之后，不可随意使用能力做损人利己的事情。” “怎么个不损人利己法？” “万事万物，自有他既定的轨道，当你没有成为猎梦人的时候，你没有办法去扭转别人的人生轨迹，可是当你成为猎梦人之后，你就拥有了一步登天的力量以及影响别人的力量，别人要努力很久才能获得的东西，你唾手可得，这在无形当中就改变了他人的轨道。” “这种情形下所产生的业障还能挽回，可如果你刻意而为，所造成的业障便会让你万劫不复，所以要成为我的弟子，为了你们将来走的更远，必须要做到这两点。” 正文 第九章 没有缘分 唉！程善笙在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在听到第一个条件的时候，程善笙就已经在内心做出了决断，既然秦半城已死，老林跟自己都有了飞黄腾达的机会，自己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大好时机？况且自己刚刚将翠茗苑拿了下来，正是势如破竹的时候，又怎么可能突然放弃一切，来大叶寺静修呢？ 不过一想到推开真实之门后的世界，如果用两年的时间去换一个机会，程善笙也绝非一点儿动摇之力都没有，所以便问了一下第二个条件。 结果当空闻将第二个条件解释一番之后，程善笙彻底打消了要成为他徒弟的念头，按照空闻所说，那不是无欲无求了吗？无欲无求还修行个屁啊！ 想到这里，程善笙恭敬的朝空闻作了一揖，道：“多谢大师此番为我解惑！传道之恩，我定会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定会报答。” 空闻神色坦然的受了这一礼，叹息一声，道：“看来程施主已经有所决断了。” 程善笙点点头，道：“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七情六欲我是一个都舍弃不了，哪里能呆得住两年？而且有些时候还小气的很，说是睚眦必报也不为过，大师讲不做损人利己的事，那我更加做不到了，虽然我的确是想打开那扇真实之门，但是以我的心性，大师的两个条件我一个都做不到，何况还是两个。” “也罢，既然程施主认为六根未净，不愿皈依佛门，老衲也不再多语。” 话音一落，空闻大手一挥，程善笙只感觉眼前突然一黑，回过神来之后，就发现已经回归到了现实之中，而且程善笙还惊奇的发现，自己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空闻大师将指剑往回一收，道：“意识空间里面的时间流速跟外界不一样，在里面过了很久，外界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原来如此，多谢大师成全！”程善笙双手合围，再次恭敬的行了一礼,便要起身告退。 “虽然施主今日没有入我佛门，但是世事难料，这并不代表将来，我佛慈悲，施主将来若是幡然醒悟，愿意投入佛门，我大叶寺随时欢迎!” 程善笙身形微微一顿，深吸了一口气将有些激动的心情压了下去，道：“多谢大师厚爱！” “即便施主没有进入佛门修行，但是施主的修行之路已经开启，境界自会慢慢提高，况且据我观察，施主应该另有其它手段，我要提醒你一句，躯体是有极限的，修行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在修行的时候同样也伴随着死亡的威胁。” “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倘若施主过于冒进，便有可能自囚于梦中，再也无法在现实世界里醒来；另外有佛就有魔，相对的，有猎梦人就有泯梦人，猎梦人的修行是想获取大脑的全部力量来成就自己，而泯梦人的修行则是为了杀死猎梦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自己好自为之！”空闻大师语重心长地说到。 程善笙闻言心神微微一震，对着空闻再次一拜，由衷地说道：“多谢大师提醒，在下无以为报，将来若有机会，定会服侍大师左右！” 告辞离开禅房之后，程善笙没做停留，在附近定好酒店后，便自行打车离去。 “进来吧！人都走了。”空闻将望向远方的目光收了回来，摇了摇头，对着门口说到。 “果然瞒不过师傅。”广闻摸了摸脑袋，咧嘴一笑，踏进了禅房，好奇的问道：“他不愿成为师傅的弟子吗？” 空闻摇了摇头，道：“他凡心不定，有太多杂念，不愿入佛门清修。” “真是可惜，凡俗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人那么留恋？秦师弟如此，程施主也是如此。” “为师便是怕他走上秦半城的老路，因此提出了两个条件，让他随我清修两年斩断不净根，不能利用能力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如果不是这两个条件，此时他便是你的小师弟了。” 广闻闻言一愣，突然伸手敲了一下脑袋，道：“师傅，说到秦师弟，我此番前去商海，果然如师傅所说他还有一丝执念未消，我从这丝执念当中获得了一个消息，泯梦人已经在着手准备狙杀越过四境的猎梦人了！” “看来过了这么多年，他们终于找到方法可以杀死越过四境的猎梦人了，只是秦半城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他毕竟没有越过四境。” “我从秦师弟的执念当中知晓的是，他这些年风头太盛，泯梦人早就注意到了他，并不止一次出动过人马来杀他，凭借着自身的意志力，他多次逃过杀劫，由于打交道的次数变多，他也对泯梦人的手段愈发了解，同等层次的泯梦人根本不可能在杀死他。” “这一次杀劫没有躲过，便是因为动用了越过四境的泯梦人，据那位泯梦人所讲，他已经成功地斩杀了一名越过四境的猎梦人了，因此秦师弟死在他手上也不算冤枉，秦师弟这一丝执念便是要告诉我们这件事。” “为师当初就看他心术不正，因此不肯收他为内门弟子，果然他不专心修行，成日醉心于跟来往的香客打交道，破入造梦境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我百般劝阻，他却始终执迷不悟，为了财富不知他造下了多少业障，就算泯梦人不注意到他，他迟早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只希望这个程施主不要走上你秦师弟同样的路。” “既然程施主没有皈依佛门，而且以我对他的观察，此人重情重义，内心深处尚有良性未泯，想来应该也不会走上与秦师弟相同的路，师傅不用过于担心，倒是秦师弟给我留下的讯息更重要，要不要通知其它宗门？”广闻见师傅一脸忧色，连忙劝到。 空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如你所说吧，至于泯梦人的事情由你出面安排即可，其它几大宗门目前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传人，好像正在着手准备越过四境，他们应该更容易成为目标，让他们先缓一缓吧，等查到那个被泯梦人杀死的大修在说。” 广闻领命之后，便退了出去，立即着手安排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何，一则“程善笙身具玄奥，且拒绝成为空闻弟子”的消息也在各大宗门里流传了起来... 此时的程善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吸引了各大宗门的注意，正躺在某个酒店的床上，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许是今日发生的一切太过耸人听闻，程善笙睡着了之后，竟然神奇地梦到了空闻给自己传道的场景...只见空闻大师手一挥即将退出意识空间的时候，程善笙并没有跟之前一样回到禅房世界，面前的空闻竟变成了另一个自己，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程善笙看着这个由空闻变成的自己，身形在虚实之间一阵转换，好似随时就要消失一样，不过幸运的是，这种情况持续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彻底稳定了下来，而此时程善笙也终于从梦中清醒了过来，疑神疑鬼的问道：“这就是觉梦？那你又是谁？” “我大概就是那种不喜欢做了事，还不被人知晓的大脑吧！”由空闻变成的程善笙感慨地说了一句。 “你就是我的大脑？” 程善笙刚说完这句话，整个空间突然开始抖动了起来，由空闻变成的程善笙脸色一变，连忙开口说道：“根据今天空闻跟你讲的，还有你昨天在那个慕尼黑大三角论坛查到的东西，我琢磨出了一套东西。” 第一，你要去慢慢摸索一个能够快速让你在梦中醒来的钥匙，可以是一种物体，也可以是跟空闻那个秘文一样的符文，也可以是一段声音...总之能够辅助你快速在梦中醒来的一切有形无形之物都可以，在你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钥匙前，可以先观想空闻的秘文，我会暂时把空闻的秘文烙印在意识空间里，方便你觉梦： 第二，你要将周围的环境布置成能够让你快速睡眠的样子，当然了催眠术也可以，可是你没接触过，我也不会。这两点至关重要，一定要认真对待； 第三，你要不断地磨练你的意志力，做到万事处变不惊，不然情绪波动太强烈很容易退出梦境，还有要积极、正能量、热爱生活，不要动不动就想死，否则你便很容易被困在梦中不能醒来，你不想活，我也没有办法，而且你的身体也会排斥你； 第四，勤锻炼身体，健康生活，相信我你不会想体验躯体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力量后，会带来给你带来怎样的痛苦，而且马上你就要体验一下，还有你少看色... 虽然程善笙的大脑说话的速度已经够快，但这个梦境还是赶在他说完之前破碎了。 “咚咚”“砰”“嘶~” 某酒店某房间内，一连串碰撞的声音夹杂着程善笙的痛呼声，只见他整个人突然从床上弹射而起，然后直挺挺地落在地上，裹着被子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嘴里还因为痛苦而发出含糊不清地嘶吼声，所幸有被子垫背，否者刚刚从床上摔下来，又得增添几分痛楚。 如此大概持续了五六分钟，程善笙挣扎的幅度才开始慢慢变小，不知是疼痛感减轻了，还是没有力气挣扎了，如此又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程善笙才缓慢地掀开被子，颤颤巍巍地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取过床头的遥控器将空调调至28度，脱掉湿透的睡衣，又扶着墙朝浴室走去。 看着镜子中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程善笙实在是气不过，狠狠的一拳砸在梳妆台上，浑身颤抖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低吼道：“你是想我死对吧？” 正文 第十章 修行 商海市程善笙家中。 没有成为空闻大师的弟子，程善笙自然也没有在広州市继续呆下去的理由，况且在了解了这么多之后，又经过大脑那么一闹，程善笙便立马买了机票返回商海，开始为自己的修行做准备。 打开了慕尼黑大三角论坛，程善笙迅速地浏览了起来。 说到慕尼黑大三角论坛，程善笙还得感谢广闻，如果不是他先来跟自己交流一番，透露了一些端倪，恐怕自己也不会好奇的上网查询，虽然查出来的消息千奇百怪，但黄天不负有心人，在翻墙之后，程善笙终于找到了这个慕尼黑论坛。 一开始自己对这个论坛里的帖子并不是太上心，本也没打算指望它，可是没想到这些内容在空闻大师那里都得到了印证，虽然不如空闻大师讲的那么详细，那么有条理，但是自己现在没有成为空闻大师的弟子，这些东西完全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嘛。 用程善笙现在的理解来说，空闻大师那种就是有门派有组织有传承的正统；而慕尼黑大三角论坛里，则是一群没有宗门没有传承，全凭自己摸索的散人，聚在一起互相交流修炼心得。 在慕尼黑大三角论坛里面的浏览了许久，程善笙打开网购软件购买了一张浅蓝色纯色壁纸、一盏浅蓝色呼吸台灯、浅蓝色的窗帘、浅蓝色四件套以及一个流水摆件，这些都是他筛选出来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的手段，甚至还定了牛奶，打算睡前喝一杯。 凡是证实有效的手段，只要不是相似的办法，程善笙打算都利用上，既然没有传承，那就将这些零零碎碎的技巧都利用起来，说不定能够达到量变引起质变的效果呢？反正前四境也只是打基础以及找钥匙的过程。 这些准备妥善了之后，接下来就是锻炼身体，程善笙脑海中第一时间就出现了胡建平那魁梧的身姿，立马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老*胡，今天周五你应该没什么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 毕竟打过两个月的交道，程善笙也算大致摸清了老*胡的秉性，最讨厌的就是说话兜圈子，于是程善笙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想请你吃个饭，有点事情想拜托你。” “我说你小子没事给我打什么电话，原来已经挖好坑等着我了，说吧，要我帮你干嘛？先声明，违反原则的事情我可不会答应！” “我能做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情，你之前不是说要好好操练操练我吗？我以为你是开玩笑就没接茬，我现在若是想跟一起锻炼锻炼，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肯带带我呢？” “这个嘛...我自然是肯的了，闲了这么久，我的四肢都快生锈了，好不容易有人肯主动送上门来给我蹂躏，这等好事，我岂会白白错过，说吧，你什么时候过来？” 听到老*胡没有拒绝，程善笙心里一松，道：“明天周末我再过去吧，晚上出来吃个饭啊？” “吃饭这一套暂时就免了吧，等你小子被我操练一番了再吃也不迟...” 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忙音，程善笙看向窗外来往的车流，匆忙的行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呢喃道：“就剩下钥匙了...” —贺澜市太极协会总部— 训练场里，一群人正在专心致志的练太极，场中心一名身穿红色训练服的男子格外引人注目，只见他身形矫健，双手左右开合，一招一式都在透露此人的武术功底，行云流水的动作，步伐却丝毫不乱，一看就知道马步功夫练的极为扎实。 “张云帆！张云帆！杨卿教练叫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随着一声响彻整个训练场的声音，训练场里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场中心，而那名身穿红色训练服的男子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不急不缓的打完了一套，才堪堪收功，目光疑惑地看向周围正在打量自己的人。 张云帆，当代太极协会会长的得意门生，只见他身型匀称，古铜色的肌肤，一头黑色的短发，坚毅的脸庞，炯炯有神的眼睛，你绝对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在他年仅十六的时候就已经拿下了全国武术冠军。 “这里这里！”一名同样穿着训练服，脖子上挂着一个口哨的男子，站在门口，一手拿着写字夹板朝着张云帆挥手，一手拿着喇叭喊到。 张云帆朝门口男子走去，好奇的问道：“教练他找我有什么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教练正在办公室等你呢，你收拳已经耽搁一阵了，快去吧。” 张云帆点了点头，加快了步伐朝杨卿的办公室走去。 “总教练！”张云帆敲了敲办公司半掩的门，并礼貌地喊了一声。 “进来吧。” 闻言张云帆迅速地走进房间里，末了不忘随手将门关上。 杨卿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神采奕奕的张云帆，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赞许道：“今天的状态不错！” “今日的练习，参考了昨日您对我的教诲，气息的确更加顺畅了。”张云帆弯腰行了一礼说到。 杨卿微微一笑道：“这里就我师徒两人，没有普通人在，就不必这般拘谨了。” 张云帆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道：“是，师傅。” “近来修行界发生的事情有所耳闻吧？” “没有刻意留意，倒是偶然听闻了一些，但是不知道真假。” 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杨卿眼中的满意之色更浓了，道：“在你这个年纪，能够不为外物所动，忘我地修行确实不错，而且为师看你的状态，似乎快要推开真实之门了吧？” 张云帆摇了摇头，说道：“最近略有所悟，应该快了，至于能不能推开，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先缓一缓吧！秦半城死后留下来的讯息，已被证实，那个越过四境还被杀死的猎梦人，有极大概率是刚破四境还没有稳固便被泯梦人趁虚而入，真正的死因没有查出来之前，你便去商海市休息一段时间吧！” “我已经吩咐人在那边给你安排好了工作，去胡一镇的阳光敬老院，教那些留守老人练拳养身，顺便你帮为师看看那个程善笙到底有何奇妙，如果能够收入太极道门下，自然是最好；还有一件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查查看，最近新冒出来的那个‘筑梦基金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川疆市危险动物管理协会— 一名头发全白，面容缺依旧保持着年轻的女子，一脸慈祥的对着电话说道：“莹莹啊，外婆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外婆？这名自称外婆的女子，便是修行界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南巫教教主“巫毒婆婆”，她口中的莹莹便是她最疼爱的外孙女，同时也是让新一代猎梦人望风而逃的存在。 “不好！你们卖我的时候怎么不跟我商量？现在有事要我帮忙了又来找我商量。” “哎哟，你那件事外婆也不知道啊，全是你那狠心的爹妈做的，他们是先斩后奏啊，怎么能怪外婆呢？” “那我不管，反正你没能阻止他们，也算是帮凶！况且我马上就要破境了，才没精力去管你们的破事。” “其他的事情外婆都会依你，破境一你必须听我的，这段时间泯梦人动作频繁，连空闻那个老秃驴的弟子都敢杀，我是绝对不允许你在此时破境的！” “反正都被你们卖了，死了不是更好？”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虽然外婆没有办法阻止你的爹妈，但外婆不是一直在帮你想办法嘛？”说到这里，巫毒婆婆眉梢一动，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况且外婆求你办的这件事，其他几个宗门的可是都接到了同样的指令哦！” “他们都会去吗？” 听着这道明显有了兴趣的声音，巫毒婆婆暗呼一声，姜还是老的辣！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道：“那是当然，现在这种特殊情况，又不能破境，自然是出去找点事做了，据说那个拒绝了空闻的程善笙，身上具备某种神奇的玄妙，而且还是在觉梦之前就已经觉醒的能力。” “当然你外婆不是看重这个啊，只是觉得他居然能够拒绝空闻那个老秃驴，他这个脾气让外婆感到很是开心，现在其他几个宗门又想抢他，外婆自然不愿看到她们得意了，于是就想到了你，你去把他抢到我们南巫教来，不仅获得了一个奇才，还能恶心那几个宗门一下，你说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你没骗我？” 巫毒婆婆一脸正色的说道：“外婆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好吧，那我就去玩一趟，不过所有的开支全得你报销哦！” 巫毒婆婆听着这句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一想到自己这个外孙女败家的能力，饶是她年过半百，心里面还是不由的打了一个寒噤，一想到自己只是给她说了抢人的事情，另外一件有关筑梦基金会的事，却只字未提，若是事后较真恐怕又是一地鸡毛，硬着头皮说道：“好嘞，只要我的莹莹玩开心就好！” 这一天，不仅南巫教，太极道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其它四个宗门也好似心有灵犀一样，纷纷对自己的最优秀的传人做出了相似的安排，六门俊杰即将齐聚商海市。 而作为他们目标之一的程善笙，对于这一切自然是一无所知，此刻正面色发苦地看着那一堆自己从网上买回来的东西。 灯、窗帘、流水摆件，这些自己是能安装了，可是这个墙纸自己怎么贴呢？当时光急着采购，居然给忘了这茬，看来只有等明天在找个安装师傅了，叹了一口气，程善笙将四件套放进了洗衣机里，然后一阵忙活，总算是把能弄的都弄好了，喝了一杯牛奶，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往床上一躺，睡了过去。 PS：今天被其它事情耽搁了，后面还有一章，祝大家周末愉快嗷！ 正文 第十一章 发力练习 次日清晨，房间里，程善笙悠悠的从睡眠中清醒了过来。 感受着意识的复苏，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多少年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程善笙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不由得回想起了那个偏僻的小山村，当自己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时，只有在那个时候，每天醒来才会神清气爽，充满了新鲜。 意识离体在前，大脑的帮助下觉梦在后，程善笙便发现自己的感知力似乎不一样了，就连苏醒的这个过程似乎也充满了神秘，从清醒的状态再度清醒的那一瞬，就好像是从一个世界跨入了另一个世界，而且在梦里面发生的一切，包括每一个细节，自己不仅没有遗忘，还能够理解。 没错，在程善笙尽可能精心的布置下，昨晚他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成功觉梦了一次，此时程善笙并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而是开始回忆起昨晚的那个梦境。 慢慢地，程善笙的眉头皱了起来，可是很快又露出了一丝哭笑不得的神色。 原因无他，因为这个梦在程善笙看来毫无意义，他也有些无语了，自己的大脑到底在想什么，一边迫不及待的跑出来要自己修行，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一边又让自己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可能是自己太过思念“星星”了吧，程善笙只能这么解释，“星星”是一只猫，一只流浪猫，程善笙捡到它之后，对它百般呵护，精心照料，甚至比对自己还要好。 自己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可是一旦是给“星星”买吃的喝的，那必须得买最好的，还生怕它吃够了不爱吃，于是经常换着口味买。 至于娱乐嘛，那全都是程善笙怀着匠人精神纯手工制作出来的，因为程善笙自己的娱乐项目也挺花钱的，而且市面上的那些玩具大多物无所值，不过这并不能磨灭程善笙对“星星”的爱。 众所周知，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海王“星星”最终还是没能耐住寂寞，那是一个暧昧的春天，一个欲望与情谊纠缠的夜晚，一只神秘的小母猫，“星星”最终还是选择了跟随自己的欲望，从而抛弃了一饭之恩的情谊，没有一句告别，再也没有回来过。 程善笙自然为此难过了很久，可那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甚至程善笙都以为自己忘记了，可是随着昨晚梦到它回来，程善笙瞬间就想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 梦里面，一开始“星星”就是喵喵喵的跟他沟通，等到程善笙觉梦后它还是喵喵叫，并没有变成口吐人言的样子，不过程善笙还是能够听的懂就是了，大致就是外面的日子太痛苦了，没有好吃好喝的候着，长的不好看了，小母猫也没了，爱情还是不如各种好吃的猫粮来的实在。 虽然能够梦到“星星”程善笙也很开心，可是一想到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力量觉梦一次，却啥也没学到，又有些闷闷不乐。 将整个觉梦的过程回顾了一遍，程善笙就睁开了眼睛，略为遗憾地叹了口气，起床洗漱之后，就在网上找了一个师傅，过来贴墙纸。 一线城市好久好在这里，程善笙吃个早饭的功夫，师傅就过来了，而且整个安装过程也相当顺利，不一会儿就完成了，送走师傅后，程善笙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老*胡已经到了翠茗苑了，于是便将房间收拾了一下，将一件运动服放进背包里，朝翠茗苑出发了。 —翠茗苑— 程善笙从出租车上一下来，就看到了一身休闲服的老*胡，正在做退步拉伸。 “老*胡！”程善笙大喊一声吸引了老*胡的注意后，朝他挥了挥手，道：“你什么时候到的啊？” 老*胡停止了热身运动，站起身来说道：“我之前没跟你说我的宿舍就在这里吗？” 程善笙快步跑到老*胡的身边，惊叹的说道：“之前没听你说过啊，你们公司也太大方了吧？宿舍在这里面？” “我们天天两班倒，住的远了怎么来的及，况且这附近又没有别的小区，你要是真羡慕，我们保安部还缺人，有我给你做担保，还是没问题的！” 老*胡这么明显的取笑，程善笙还是听的出来的，连忙摆了摆手，神情夸张的说道：“别别别，我这小身板那是做保安的料啊，况且我一点都不细心，你们这里要求那么多，我肯定做不好！” “算你小子有点自知之明，走吧，我们去小区健身中心。” 跟程善笙说完这句话，老*胡便率先朝小区里面走去，程善笙自然也迅速的跟了上去... “不愧是高档小区啊！” 翠茗苑的健身房并不远，两人又走的不慢，很快就到了健身房，老*胡将大门推开后，程善笙便被室内的一幕惊呆了，不由自出地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感叹！ 各式各样的健身器材，凡是市面上卖的，这间健身房里都有，而且每种器材都有两三个之多，并且看上去都很新，就算老*胡此时跟他说这里是贩卖健身器的，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不仅如此，这间健身房还有专门的洗浴室，换衣间，中间还有一座拳击台，看的程善笙是咂舌不已：“这就是有钱人的待遇啊，一个小区健身房搞的比专业的健身房还要专业。” “也就做做样子，真正来健身打拳的很少，业主们一般过来看一看，摸一摸，逛一逛拍个照发个朋友圈就走了，现在基本都是我们保安部的人在使用。”老*胡看着一脸羡慕之色的程善笙，说了一句。 “嘿嘿嘿，有钱人的想法不是我们能懂的，对了老*胡，你要从哪儿开始教我啊？”程善笙回过神来，头一歪看向胡建平问到。 胡建平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程善笙，摸着下巴说道：“反正你也是练着玩，又不是练肌肉，平时体能锻炼跑步就行了，部队里有的东西我不能教你，我就教你怎么发力，和一些对敌技巧吧，等你的水平提升了一些，我在教你一些套路吧！” 程善笙点了点头，便随着老*胡走到了拳击台上。 “首先我们对敌呢，最重要的是意识跟反应速度，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且问你，为什么...” 话未说完，胡建平的左手瞬间就握成一拳朝程善笙的脑袋挥去。 听到老*胡这么问，程善笙正在思考呢，怎料到老*胡突然就一拳打了过来，看着拳头朝自己飞来程善笙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感受着那股强劲的拳风，程善笙只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如此过了几秒钟后。 迟迟没有感到疼痛的程善笙，便把头微微一偏睁开眼睛，发现胡建平的拳头稳稳的停在离自己大概只有两三寸距离的空中，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埋怨地说道：“搞什么啊，说的好好的，你就突然一拳打上来，吓我一跳。” “呐！这就是意识跟反应速度的重要性，一般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反应就跟刚刚的你一样，不知道还手，也不知道闪躲，整个人都是懵的，当然了这也有部分原因是我出其不意所带来的效果；” “电视上说打人就得先挨打，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你经常被打就知道防守跟还手了，意识跟反应速度提升起来后，接下来就是我们发力的方式，来，你朝我用力地打一拳。”胡建平解释到。 程善笙若有所思地听完胡建平的话，握紧了拳头用力的朝胡建平打去。 胡建平往后微微一退，轻松地躲过了这一拳，指着程善笙的胳膊肘问道：“你这个部位是什么感觉？” 程善笙看了看老*胡指着的地方，微微感受了一下，道：“感觉骨头有点疼。” “这就对了，发力不对的话就会产生这样的后果，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是这个意思，你看电视里打拳的，是不是都是用的勾拳？而且一拳打出后始终是收回来的？” “你刚那种发力方式等于是把你的手当成了一件武器扔出去，只不过有肉拽着你骨头，你的手臂才没有真的飞出去，但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你会产生疼痛的感觉，而正确的发力方式应该是摆拳，你看我给你示范一下。” “首先侧着身子弓步站好，左手出拳重心就在左脚，右手出拳重心就在右脚，用你的腰部先发力带动你的肩膀，朝着一个方向利用惯性挥出去，手臂跟肩膀不要完全伸直，然后拳头带起一条弧线朝自己胸口部位收回来。这样就能打出最大的力量。”胡建平边说边打了一套组合拳。 “酷，老*胡，你这姿势太酷了。”程善笙看着正在打拳的胡建平鼓了鼓掌，由衷的说到。 “别光看，来，照着我刚刚的动作来一遍。” “大腿绷直！用力！” “不对，用你的腰发力带动肩膀手臂！” ... “接下来是脚如何发力，你过来踢一下它，这外面是塑料垫，你用力踢，不疼。”胡建平转身走到一角指了指身旁的角柱说道。 程善笙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走到角柱边上，用力一踢。 嘶~ 胡建平看着一脸痛苦之色的程善笙笑着说道：“你小子当真是一点都不会啊！没看过别人踢足球吗？要都按你这样踢，那脚指头不得废掉啊？” “那应该要怎么踢？”程善笙一边揉着脚指头，一边问道。 “脚背绷直跟小腿180°持平，看着我，右脚大腿抬起来，用脚掌护着左脚小腿，上身倾斜下来，右脚大腿朝右后方拉开，小腿勾着，尽量靠近大腿，这个时候是不是感觉到腰有点累？不要慌，有这感觉就说明腰已经在发力了，左腿脚尖站稳喽，用你的腰带动你的大腿往左前方用力一扭，同时小腿迅速弹开，用你的脚背外侧踢在沙袋上。” “砰”一声闷响。角柱与脚背接触的地方迅速出现了一块凹槽。 “看到没有，你正确的发力，连打击声都不一样，表面凹进去越深，说明你的力量越凝聚越有杀伤力，这样是不是脚就不不痛了？”胡建平问到。 “诶？好像是不痛唉。”程善笙仔细感受了一下。 砰！砰！啪！ 胡建平从拳击台上跳了下去，走到沙袋旁，一记左勾拳，右勾拳，最后以一个右鞭腿收尾，跟上来程善笙没有注意，这三声巨响让耳朵都被震的有些难受，只见沙袋刚刚被老*胡打凹进去的地方久久不能恢复，程善笙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厉害啊老*胡！” “只要你发力是正确的，那种爆发出来的力量还是很大的，你今天先练沙袋好吧，我在旁边看着，不对我在指正。你上置物架那边拿两个拳套带上在打。”胡建平朝程善笙说完径直走到一旁坐下来。 一个小时后，大汗淋漓的程善笙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道：“痛快，这种感觉真好！” 胡建平拿过一条毛巾扔到程善笙身上，“喘够了吧，擦擦汗。” 程善笙拿过毛巾往身上擦了擦，坐起来朝胡建平说道：“一会儿吃饭去啊？” 老*胡看了看墙上的时间，沉吟了一下，道：“好吧，你先去清洗一下吧。” 正文 第十二章 高层会议 和老*胡吃了个便饭后，又回翠茗苑练了一会儿沙袋，实在没有力气后，程善笙才踏上了归途。 由于是周末，程善笙并没有直接赶回家里，而是在街上逛了起来。 “快快快，那几个善良的小姐姐又来了！” “可不能让大黄它们吃独食！” “冲呀，美味的猫粮，还有小鱼干！” 程善笙的视线中迅速跑过去三只流浪猫，并且耳朵中还传来的三道奇奇怪怪的声音，程善笙停下来步伐，惊奇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发现有人在说话，莫非真的是刚刚过去的那三只猫说的？大脑还能学会猫语？ 好奇心驱使下，程善笙循着那三只猫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便远远地看到了公园里的确是有几名女子在喂流浪猫。 “还真给我学会猫语了？不是说前三境只能学大脑已知的东西吗？难道我在什么时候学过猫语？”程善笙在心里面纳闷地问道。 站在原地思考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程善笙要了摇头，没了继续逛的心思，朝家里走去。 ... 4月1日，同时也是星期一，程善笙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公司，久不锻炼，程善笙突然高强度的运动，导致浑身酸痛，本来昨天还想休息下，今天来上班就能好一些，可谁曾想老*胡没准他休息，而是继续训练，这不，今天连走路都成问题。 “哟，这不是我们的牛人，怎么成这幅模样啦？” “销冠回来啦！” 一进门，程善笙就听到了各种议论声，不过他并没有回应这些议论的打算，艰难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你挺行的嘛！没想到整个翠茗苑都被你拿下来了，”一旁的李穆凑过来，以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抬头看了他一眼，程善笙说道：“你那天说的一番话，我还以为这样的结果你不会这么好奇才对。” “我以为你就是成功打进去，可以做宣传，然后先弄个几家，在慢慢发展，以点扩面，谁曾想你一下子全部都搞定了，你这番壮举依我看，在我们公司应该算是头一遭吧？”李穆脸上不无羡慕地说到。 程善笙哈哈一笑，突然想到了他最近的动作，便好奇地问道：“都是运气，你李家村的项目也拿下来了？” 李穆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之色，道：“我请安装部的人吃了个饭，帮我从黄家村飞线到李家村，整整用了四天的时间，周末都在加班，才把那四十家全部摆平，如果不是你突然出来，我可是妥妥的C位！” “我可是三个月没动静了，这三个月你的风头还没出够吗？” “我去，你让我三个月不开业绩，然后突然两天开1200户，我也愿意啊！我们的保底绩效是一个月30户，1200户那也得3年多才能完成好吧？况且有的人连30户都完成不了，也不知道这次公司会给你奖励什么！” 程善笙抬头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道：“管他什么呢，只要钱不差我的就行！” 李穆眼眸一动，道：“我来的早，正好凑巧撞见去楼上开会的老林，我可是觉得今天的老林跟往常大不一样呢！” ... 寰球大厦38楼：与其他几楼分属各类的部门不同，38楼是专门用来给公司高层领导办公，会客，开股东大会或者高层会议的地方。 而此刻会议室里，一场会议正在进行。 巨大的投影幕上布满了形式各异的统计图，旁边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环视着下方的众人，像是一头随时准备要择人而噬的豹子。 中年男子指着荧幕上的图表，对着众人疾言厉色地说道：“看看我们这三个月的数据，我想请问一下在座的各位，上个月的新开率为什么依旧是呈负增长的局面，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愈演愈烈！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中年男子指着荧幕上的图表，疾言厉色地说道 会议桌旁正襟危坐的六个人，此刻尽是一副静若寒蝉的样子不敢吱声。 看着众人这幅怂样儿，中年男子气不打一处来，喝到：“现在知道羞愧了？上一次会议你们不是信誓旦旦的跟我讲，这个月一定会有起色吗？怎么都不说话啦？” 会议桌前的六个人纷纷把头垂了下去，不敢直视中年男子的眼睛，却在偷偷地打量身边的人，依旧是没有人敢说话。 “不说话装哑巴是吧？行！我陪你们装，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中年男子怒极反笑，一把拉过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几分钟过去了，林志远抬起眼皮，往周围一看，正好看到对面一个面黄肌瘦，垂头丧气的男子不断的对自己使眼色，林志远连忙看向自己的笔记本，装作没看见。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会议室的气氛愈发沉重了，沉重的快要让人喘不过气。 “嘶~唉~”沉默的会议室里，突然传来了隐约的声音。 只见林志远突然眉头一皱，双手往肚子一捂，五官迅速挤成了一团胀得通红，看上去似乎极为痛苦的样子， “林经理，你这是怎么了？”主座上的中年人似乎注意到了林志远的情况。 林志远强忍着疼痛，龇牙咧嘴地回答道：“没事儿，冯总。” 冯总像是没有看到林志远的表情一样，淡淡地说道：“没事儿那就坐端正。” “好的，冯总！嘶！”林志远正要重新坐好，却因为没忍住痛呼出了声，连忙露出祈求之色，道：“冯总，我这肚子实在是疼的厉害，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 冯总深深地看了林志远一眼，道：“去吧。” 看着林志远步履维艰的模样，林志远对面的男子迅速起身朝冯总说道：“看样子老林应该疼的很厉害，我扶他去洗手间吧，冯总？” 冯总看着男子，眼珠动了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看了一眼林志远才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男子扶着林志远一路来到洗手间里，将头伸出门外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林，你这是装的吧？” “难道我看着不像是真的吗？” 男子一看林志远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先前还有些疑惑的他立马就笃定了老林是装出来的，有些埋怨地说道：“好啊，老林，你果然是装的！我刚刚给你打眼色你没看到吗？现在这种情况，你不说话，谁敢说话啊？你难道想一直来那里面耗下去吗？” 既然已经被男子拆穿，林志远也懒得装了，直起身子，好奇的问道：“我要说什么？” 男子一脸匪夷所思地看向林志远，诧异的说道：“老林你跟我装傻呢？你就说你们一部这几个月的重心都在翠茗苑上面，这个事儿不就能翻篇了吗？” 林志远面色一变，冷冷地说道：“朱伟！你说这话好意思吗？当初你们把翠茗苑踢给我们一部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今天？现在不是你们落井下石的时候了？” 被林志远唤作朱伟的男子面色一窘，含混不清地说道：“你们一部成绩做的那么好，十次销冠里面七八次都是你们一部的人，其他四部肯定会使一点下三滥的招数嘛，我六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自从郝建仁去了别的公司发展，我六部的营收一直都是垫底，我哪敢接翠茗苑的盘子，当初我只是说我六部吃不下，可没有明说要让给你们一部，再者说，四部的那个家伙是老板的堂弟，他笼络了其它三部，要把翠茗苑踢给你，我一个人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要不是你当初没有发表意见，我跟本就不会在跟你做朋友。” 朱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几分萧瑟的说道：“你要是不开口，最后肯定还是拿我六部洗刷，如果不是你这个月这么抢眼，我也不会想到让你帮我顶锅！” “还有一点，也算是我的忠告，我让你那么说，也是出于好意，只有这样功劳才不全是程善笙一个人的，如果他是下一个郝建仁，你看看我现在状况，你就知道了，我们得进去了，不然冯总得怀疑了。” 听了朱伟这一番言辞切切的话，林志远的脸上也因此流露除了阴晴不定之色，朱伟以为林志远将他的话听了进去，面色一松，重新扶着林志远的胳膊轻声说道：“走吧，回会议室...” 待两人重新落座，冯总将目光移向林志远，面露关切之色地说道：“没什么大碍吧？” “老毛病了，肠胃不好，刚刚朱经理给我倒了一杯热水，现在好多了，谢谢冯总关心。”林志远略带感激地说道。 冯总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了其他人，淡淡地挖苦道：“怎么？平时都见不到人影的大忙人们，今天要陪我这个大闲人坐上一整天吗？” 依旧无人说话。 朱伟连忙朝林志远使了个眼色，你快说点什么啊！ 林志远朝朱伟投去了一道安心的目光，眼见朱伟放下心来，才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说道：“随着这些年的发展，我们目前也算是走到了一个瓶颈期了，在众多同行里，也唯有我们能跟秦氏集团掰一掰手腕。” “这些年，商海这个大市场已经被我们两家瓜分得差不多了，现在我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一来我们市场部确实需要根据当前形势作出一些调整；” “二来今年新区域的开拓效率大不如前，从上面的数据看老盘子的用户比基本也都达到了30%左右，这给新开的进展确实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林志文说到这里看着冯总欲言又止... 朱伟一听林志远在把话题往区域上引，面色一松暗道：还好老林听进去了，不枉废我一番口舌。 冯总看了一下其他人，发现都没有说话的意思，语气低沉地说道：“有道理，接着讲。” “其实从整体营收的数据上来看，我们的利润并没有下降，反而还提升了0.5%，从下降了46.8%的新开率开看，说明我们以前薄弱的续费率以及其他增值业务的能力有了显著的提升。 “这么说来，我是不是错怪你们了？”听到这，冯总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冯总误会了，我不是在给我们市场部开脱，请冯总听我接着说。” 冯总看着不慌不忙的林志远，点了点头示意林志远继续说下去。 “续费率的增长从另一方面来讲，也衬托了我们网络的质量足够稳定，就像这次程善笙这次能拿下翠茗苑，靠的就是网络质量谈下来的，在说了从历史数据来看老盘子30%的覆盖率，确实在短时间内很难有大幅度的提升！” “因此，我觉得我们之前一直搁置没有开发的盘子，可以把工程做进去了，趁我们的同行还没反应过来来，而我们的动作又足够快的话，保证60%以上的覆盖率还是很有把握的。 冯总将目光从侃侃而谈的林志远身上换到其他人身上，沉声道：“你们其他人怎么看？” “我觉得林经理说的没错！” “林经理说的正是我想说的！” “是啊是啊，新盘子的开拓很重要啊...” 冯总看着把头点的有如捣蒜一般，蓦然地叹了一口气，一改先前的强硬，态度和缓地说道：“我何常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们这几个跟着公司一路走来的老兵，现在一个个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讲，哪里还有你们当初的劲儿？ “今天的会议本来就是准备带着你们，去跟工程部谈之后应该怎么去铺设我们的网络干道，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谈？” 冯总的眼神朝众人逐个望去，众人都面露羞愧之色，只有林志远面不改色地看着冯总。 “小林，你很不错，什么样的领导带什么样的兵，这两年也的确是更成熟了，你手下的程善笙倒是颇像当年的你，好好培养一下。”冯总语气平和地说到。 “程善笙这小子脑袋确实聪明，就是性子有些怠惰，还需要好好打磨打磨。”林志远脑海里想到程善笙平日间的种种，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冯总将手一拍，神情有些振奋的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秦氏集团就要倒了！我们的前景一片大好，打起你们的精神，一会儿给我好好的跟工程部谈，大家都有在进一步的空间，不要错过！” 正文 第十三章 针对 从工程部出来之后，其他几个经理自然是春风得意，而林志远则是一脸阴沉的朝一部走去。 直到走进业务一部的大门后，林志远脸上的阴沉之色才完全退去，简洁的给大家开了个例会，先是敲打了一番，才把工程部的好消息颁布给大家，随后又将程善笙跟李穆两人提出来好好地夸奖了一下之后，再把两人的奖励公布出来，鼓励大家再接再厉。 丰厚的奖励金额，让所有人都如同打了鸡血，虽然这个月不是自己拿到奖励，但是也不代表自己没有机会嘛！况且接下来工程部开始新一轮的扩区行为，说不定下个月拿到奖励的就是自己呢？ 会议开完后，等其他人都相继开始出发工作后，林志远将程善笙喊进了自己的办公司。 程善笙推开门，一闪而入，老神在在地说道：“看这样子，公司已经知道秦半城死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突然地开始大规模区域扩建！” “嗯？”没有听到回答，程善笙才朝林志远看去，发现林志远正出神地看向窗外。 程善笙走上前去，伸出手在林志远面前晃了晃，道：“老林？！” 林志远这才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向程善笙，一副沉吟不决的样子。 程善笙被这种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也感觉出了林志远的不对劲，急切地问道：“怎么了？老林。” “唉！”林志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升迁路之难，难于上青天啊！” 程善笙心里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急促地问道：“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一部又被针对了吗？” “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由于你此次拿下翠茗苑，李穆也很争气，今天的会议上，我便出手帮了朱伟一把，没让他成为被批斗的对象，将公司目前的各种情况都分析了一遍，没想到却是给自己挖下了一个大坑！”说到这里，林志远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 “我们都这样了！公司还敢明目张胆的难为我们？”程善笙实在是想不通公司为何要这么做，不敢置信地问到。 林志远苦笑了一声，道：“冯总表面上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暗地里却打算把业务四部的区域划分给我们，就因为我说续费率提升了，而且你的续费率一直是公司最佳。” “又是这个该死的冯兆林！翠茗苑在他手里做不出来业绩就扔给我，现在公司开始大范围拓展区域了，又想把他们没什么空间的区域划分给我，真的是把我当傻子揉捏吗？”程善笙一听此言，瞬间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恨恨地说到。 看着怒发冲冠的程善笙，林志远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无奈之色，正要接话，突然伸手在脑门上一拍，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道：“在我的据理力争下公司没敢在奖励金上面动手脚，奖金加上你的提成并没有吃亏，我自己在添了一些，给你买了个礼物，你打开看看！” “我现在哪有心思看礼物！如果公司真的这样干，你就跟我跳槽吧！翠茗苑我也能在抢回去！”程善笙直接忽略了那个小盒子，盯着林志远的眼睛说道。 短暂地对视了一下，林志远就把目光移向小盒子，道：“这个暂且不提，你先打开盒子看看，这可是我精心给你挑选的礼物，你肯定会喜欢的！” “跟你说正事，你要拆礼物！真是搞不懂你！”程善笙见林志远不接茬，脸上露出一丝不忿之色，一把夺过桌子上的小盒子，一边嚷嚷，一边举止粗鲁地打开了盒子。 “啪”的一声，由于动作实在是过于毛躁，而且程善笙也没有认真看，一把汽车钥匙就这样掉到了地上，程善笙循声一看，脸上的不耐之色迅速变成了惊喜之色，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嘴里喃喃地说道：“卡帝莱克！” “怎么样？我就说你会喜欢吧？”林志远阴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老林，你添了多少钱啊？”程善笙没有第一时间将钥匙捡到手里，而是转头看向林志远问到。 “你管我添了多少，这辆车我是以你的名义买的，没有全款，还有七万八的贷款，一年还清，以你上个月的提成，这点贷款对你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程善笙将钥匙捡了起来，往桌子上一放，眼中掠过一丝不舍之色，说道：“老林，这太贵重了，你还是想办法给退了吧。” 林志远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愠怒之色，道：“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说退就退，这辆车现在已经是你的了，两年前我就说了，如果你做的好，我就送你一辆车，现在这辆车又不是我全额买的，大部分还是你自己的钱，今年你不收也得收！” 一看林志远动怒，程善笙墨迹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钥匙收下了。 点了点头，林志远压低了嗓子说道：“你觉得我们跳槽到别的公司，就能改变这种现状吗？” 收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礼物，程善笙的那股怒气已经远不如刚才那般激烈，道：“最不济也能出一口恶气吧？我能做业绩，到哪里不是做业绩！” “你啊，思考问题还是太片面，其他几家公司的网络质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跳过去确实是解气了，可是将来呢？除非你跳到秦氏集团去，可秦氏集团包揽各种行业，发展到现在关系比起我们公司只会更复杂，我们更难往上爬。”林志远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对程善笙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就只能等着被别人欺负吗？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去做代理，做一个翠茗苑这样的小区，就够养活我了！” “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上次就是你不急，所以才把翠茗苑分给了我！” 林志远闻言面上一怔，道：“好好好，上次是我的错，可是这一服软最后不还是带来了好的结果吗？” “这结果可是靠我自己博来的，虽然我实力是挺强，但运气也是一部分原因啊！再来一次我可不敢保证还有这么好的运气”程善笙还了一嘴。 林志远深呼吸了一口，将目光移向窗外，神色平静的有些可怕，沉声道：“上一次被他们打压，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们不敢让我在往上爬了，也是从那时起，我便已经有了准备，这一次他们要是还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们，我便会让他们知道，我林志远也绝不是毫无反击之力，也能让他们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 “老林，你...”突然听到老林这么说话，程善笙有些愣神，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么些年过去了，我好歹也是销售出身，也还算是积累了一点人脉，既然现在有机会往上走，有人又诚心想难我的路，虽然我不敢说一定能爬上去，但是他们真要把我逼急了，把他们掰倒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你就安安心心的给我呆在这儿，你那些想法都太不成熟了，影响不到他们的，最终还是断了你自己的路。” “我自然还是听你的，还是那句老话，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程善笙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确实一时意气，看似好像出了气，可实际上还是害了自己，什么样的人才会去挖别人公司的角儿，能被挖动的人，一个有真的有前途的企业又怎么敢重用呢？还不是利用完了之后就不管不顾了。 林志远转过头看着程善笙，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笑了笑道：“车子就停在地下车库2层，F32，你去试试吧，注意影响啊，别被公司的其他人看见了，抓住了小辫子罚款我可不管的啊！” “开玩笑，我偷懒连你都抓不住，我会被公司其他人抓住？想都别想，那我先去试车了，周末我在请你吃饭哈，我现在每天中午要去翠茗苑一趟。”程善笙说完，便一瘸一拐的朝外走去。 “对了，我还忘了问你，你这一瘸一拐的是怎么回事儿？打架了？”林志远看着扭扭捏捏的程善笙，疑惑地问道。 程善笙咧嘴一笑，说道：“我不是听你的话去大叶寺找大师做了一下法嘛，大师嘱咐我要多锻炼身体，周末这两天锻炼得猛了，导致肌肉酸痛，没大事儿！” “那你待会儿试车慢点，小心一点！”林志远点了点头，有些不放心地说到。 “只要不爬楼梯，就没大事儿，放心吧！走了啊，拜拜~” 从林志远办公室出来，程善笙一刻也没有停歇，麻溜儿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迅速地收拾了一下，便背着背包朝电梯飞奔而去，全然忘了自己的肌肉还在酸痛。 卡帝莱克是程善笙最喜欢的一款车，做梦都想给自己买一辆，没想到今天就这样实现了，看来这三个月的苦也不是白吃的嘛，若是吃点苦头就能有收获，倒也不是不能忍受，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电梯就到底了，门一打开，程善笙就迅速地走了出去，沿着墙上的标识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程善笙就来到了F32停车位，果然看见了一辆崭新的CTX，纯白的车身，流畅华丽的线条，精雕细琢大灯，围着车子整整转了三圈，才要准备打开车门，进去体验一下驾驶感。 “嘀嘀” 就在这时，突然想起了一道刺耳的鸣笛声，程善笙回过头看去，看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暗暗地握了握拳头。 “哟！这不是再创新纪录的程善笙嘛！啧啧，这辆CTX是你买的？”冯兆林将那辆纯进口的牧羊人一停，看着程善笙阴阳怪气地说到。 “怎么，冯经理七十几万的车开腻了，也想开开我这三十来万的车？” “你这车是3.0的排量吧？挺耗油的啊，你住的地方那么远，油费怕是不少哦！” “说到这儿这不还得多亏了冯经理嘛！把翠茗苑送给了我，不然我又怎么舍得买这辆车呢？” “是嘛？既然多亏了我，那我也送一句话，这赚钱容易守钱难，一时运气多挣了点，大手花钱是开心了，可这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还是得多想想将来！” 正文 第十四章 沈芊莹 地下停车库的这场偶遇并不愉快，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之间的对话看似和和气气，实则针尖对麦芒，两者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言语之间谁也没捞到好处。 经冯兆林这么一闹，程善笙心中对CTX的那股兴奋劲儿也消退了不少，此刻坐在车里眉头紧锁，脑海里正在反复推敲冯兆林最后那句话，“让我多为将来考虑考虑，莫非他们不仅仅只是有那个打算而已，而是已经在开始筹谋了？” 想到这儿，程善笙的心里瞬间蒙上了一层雾霾，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之色，思忖着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光靠老林一个人未免也太被动了，搞了我一次不够，还想搞我第二次，虽然老林劝自己不要太过急躁，可是面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了吧？ 若是换做以前的程善笙，那个被现实磨平了棱角的自己，估计也就只有能认命的想办法把坏事变成好事这一个结果了，可是现在不同了，在得知了自己迥异于常人之后，程善笙内心深处快要被浇灭的热血，又重新沸腾了起来，好歹也算是修行中人了，又怎么可以被一个普通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呢？ 程善笙暗暗的在心中下定了决心，绝不能在这么窝囊颓废下去，自己不仅要在修行界里崭露头角，还要在这物欲横流的凡尘俗世里高人一等。 如果有旁人在这里，便会发现程善笙此时的眼睛有些不同了，不再像以前那般随波逐流，空洞无神，而是多了一束仔细看便会觉得刺眼的光，既然冯兆林有继续使坏的打算，程善笙索性便开着车朝业务四部的所属辖区开去，反正都要试车，还能提前了解一下业务四部的情况，以免到时候他们突然动手被打的措手不及，又何乐而不为呢？ 到了快下班的时间，程善笙才开着车回到了公司，准备打完卡就回家。 “小程，你是住在永安小区的吧？” 正在假装忙碌等下班的程善笙听到这句话后，抬起头就看到了公司的前台，正站在自己对面，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对啊，怎么了？” “刚刚有个客户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装宽带，报的地址是永盛路1186号，说是在永安小区正门边上，一想到你好像就住在那儿，你下班回去顺便看看什么情况呗，好装的话，这单就是你的了。” “好嘞，怎么突然间对我这么好了？这放在以前可不是我的待遇啊。”程善笙坏坏的一笑，问道。 前台小脸一红，道：“谁让你刚好在这里，客户又离你住的地方近，不然我就给别人了！” “哦~”程善笙假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故意拖长了尾音，又期待地问道：“这单要是成了，我明天中午请你吃饭好不好啊？” “等你成了在说吧，我要下班了。”前台哪里听不出来程善笙语气中的撩拨之意，丢下这句话后，转过身就走。 程善笙看着前台匆匆而行的背影，摇了摇头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别忘了把客户的电话号码发给我！” 听到这句话前台的动作并没有停下，甚至连头也没回就说道：“已经发到你手机上啦。” “我有那么可怕吗？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程善笙打开手机果然看到了一条未读消息，暗暗地诽腹了一句。 一个小时候过后，程善笙将车子停放到小区的停车库里之后，才一边朝前台说的那个地址走去，一边掏出手机给那个客户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程善笙换上了一副客服腔，字正腔圆地说道：“喂，是沈女士吗？我是寰球网络公司的工作人员，是您要装宽带吗？” “对，你们速度有这么快的吗？我这店铺还没装修好呢，我咨询的时候不是说过几天在来吗？”一道充满磁性且成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您误会了，不是今天就要安装，我今天是过来确认一下地址，顺便看看怎么布线之类的，因为商铺跟居民用的宽带不一样，价格也有不小的变化，所以根据实际情况给您先报一个价格，您好确认要不要装我们家的，如果不装我们家的宽带也不会影响您后续的安排。” “是这样啊，那你现在已经到我店门口了吗？” “到了，没有看到您。” 程善笙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屋子里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乱糟糟的一看就还没打扫的样子，杜绝了进去的念头。 “你朝前面走个几十米，有个咖啡厅，我穿着白色卫衣，扎着丸子头在门口等你。” 程善笙抬起头朝不远处一看，果然有一名身穿白色卫衣，长相甜美的女子，正站在咖啡店门前往自己这边张望，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后，女子还朝自己挥了挥手，程善笙也伸出手打了个招呼，快速的朝着她走了过去，随着距离越近，程善笙眼中的惊讶之色也越来越明显。 眼前的这个女子漂亮的有些不像话，如果满分是100分，她绝对是98分往上的存在，一双勾魂夺魄的大眼睛加上娇艳如花的面容，焕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光彩。 即便是身穿白色宽松版型的高领卫衣，也挡不住她胸前玉峰耸立的景象，时下最受欢迎的下衣失踪穿搭令人无限遐想，一双黑白相间的及膝长袜搭配麦昆小白鞋，将她本就笔直修长的双腿衬托的更加迷人。 夸张的曲线不要说程善笙挪不看眼，就是店里面的那些客人们，不也在偷偷打量么。 程善笙艰难的将目光从那曼妙的身姿上挪开，有些心猿意马地说道：“沈女士你好！我是程善笙。” “你好，我叫沈芊莹。” “您这个宽带准备要装多久？是100M的还是200M的？要独立IP还是普通宽带？”程善笙问道。 “我不是太懂这个，你能详细的跟我说一下这其中的区别吗？”沈芊莹在讲话的同时，也在打量着面前的程善笙。 被她一双美目盯着看，程善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更怕在她身上乱瞟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好别过头看向别处。 “我的位置在那边，要不进去坐下来说吧！”沈芊莹伸出纤纤玉指朝店里面一个靠窗的位置指了指。 程善笙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很好找，因为那个位置旁边的位置已经全部都坐满了，只留了那个空位犹如众星捧月一样，程善笙点了点头，将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整个过程自然是免不了被所有人注视，程善笙哪里见过这个阵仗，紧张的脸都有些发红了，反观沈芊莹则是浑不在意，落落大方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之后，程善笙连忙朝着一个就近的服务员说道：“麻烦你，一杯白咖啡不加糖，谢谢！” 点完东西之后，程善笙发现那种异样的感觉并没有减少，感受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连忙心不在焉的四处打量，想着先把情绪平复下来，在开口...这副模样正好落在沈芊莹的眼中，似乎让她对他更感兴趣了。 沈芊莹眼神一变，程善笙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强烈了几分，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向沈芊莹面前的杯子上，说道：“那个...我给你简单的介绍一下吧！” 普通的100M带宽,下行速率是10M/S，上行速率1M/S，200M就是100M的一倍，服务器给你分配的IP地址是随机的； 而独立IP，能做到上行速率能跟下行速率持平，独享的IP地址在涉及一些专业、机密的事情上要方便许多。 “鉴于您是商铺使用，我个人还是建议独立IP，带宽自然是越高越好，不过商铺安装我们还要额外收取一部分安装调试费。” 说到后面，程善笙是越说越顺畅，奸*商的属性瞬间上身，丝毫没有因为沈芊莹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而放弃坑她一笔的想法。 沈芊莹想都没想，就冲程善笙一笑，问道：“那资费分别都是？” 沈芊莹的笑容很是纯真甜美，让程善笙不禁有些看呆了。 眼看沈芊莹朝自己的眼睛看来，慌忙将目光投向别处道：“普通200M的带宽资费是1280元一年，独立IP100M是70280元一年，200M的独立IP你用不上，我就不说了，不过由于你是店铺的原因，我们还要额外收取1000元安装调试费。 听着价格相差如此悬殊，沈芊莹眼睛眉头微微一皱，没有立即接话，就这么审视着程善笙。 许是被看久了，程善笙也习惯了那种不自在的感觉，老神在在地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咖啡，道了一声“谢谢”。 “100M的独立IP是最好的吗？”看程善笙并没有接着说的意思，沈芊莹开口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程善笙楞了一下，沉默了这么就本来还以为她要还价什么的，没想到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看着满脸认真的沈芊莹，程善笙竟诡异的觉得她有一丝娇憨，喝了一口咖啡，道：“不是最好的，但是是最适合您的，再往高了的规格您也用不上。” “那我就装这100M独立IP好了！”沈芊莹思忖片刻后说到。 看着面前这个屡屡让自己感到意外的女子，程善笙心里惊呼了一声“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无论是电话中清冷的声音，还是被她盯着那种不自在的感觉，以及见面后这一连串的言行举止，都让程善笙觉得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好忽悠的主，心里面都想了好多说辞，没想到还没用上，就靠着这么简简单单几句对话就完成了？ 程善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嘴上不确定的问道：“您不参考一下别人家的资费？还有比我们家便宜的。” 话一说完程善笙立即就后悔了，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暗骂了一声，大傻*，我这不是把到嘴的肉往别人家推吗？ 正文 第十五章 暗流涌动 看着一脸阴晴不定的程善笙，沈芊莹露出了些许沉吟之色，道：“那你给说说其他家的资费是怎样的。” FUCK！程善笙啊程善笙，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你在搞什么？看着果然被低资费吸引的沈芊莹，程善笙心中悔恨万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没有收回来的可能。 只好假装淡定地说道：“虽然其他家是比我们便宜那么一点点，但是我们的网络质量好啊，网速稳定不跳ping，蓝光高清电影急速播放，秒上传文件，论稳定性除了我们家，没有谁能超越。” “你肯定不会说自己家不好啊，那要是不稳定怎么办？”沈芊莹追问。 “那还不好说，你打电话去公司投诉我，说我欺骗你，这样公司就会帮你把网络维护好，还会补偿你一定的时长，并且还会狠狠地处罚我，况且我就住在隔壁永安小区，你可以随时找我麻烦！”程善笙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说到。 “好，你住哪里？我记下来，有问题我就找你，你要是不处理我就投诉你。”一丝狡黠之色从沈芊莹脸上一闪而过。 程善笙见沈芊莹不似说谎，真准备记下自己地址的模样，心里蓦地升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觉，不过随即想到公司的实力，又大大方方地报出了自己的地址：“永安小区23栋303室。” “好，我记下了，你们大概五天后来安装吧，不过我要求安装的时候你必须在场，避免出了问题你不承认。”沈芊莹想了想说到。 “没问题，那方便先交一下定金吗？还有你店铺的名字，因为您是安装的专线（独立ip),所以公司有一些流程是必须要走的。” “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你加我微信，我把定金转给你。”沈芊莹爽快地说到，并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 程善笙加上微信收到钱之后，便从背包力取出收据和笔，开了一张收据递给沈芊莹，开口说道：“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把你的信息提交一下。” “好，回见。”沈芊莹朝程三挥了挥手。 “回见。”程善笙逃也似的起身离开来到吧台：“老板，结账！跟那个窗前的美女一起。”付完钱，程善笙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咖啡厅，原因是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实在是令他坐立难安。 沈芊莹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程善笙，直到他消失在视野里嘴上喃喃地说道：“坑了我那么多钱，还跑的那么快，该说你胆小好呢？还是狡猾好？”将目光收回看向手机，嘴角微微一勾，道：“微信都加了，你又能跑到哪儿去呢？”随后又点开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外婆，你说的那个程善笙，我见到了，不过这个人刚一见面就骗了你外孙女不少钱呢。” “居然还有人能骗到我外孙女的钱？看来这个叫程善笙的小伙子还是有点本事的嘛！” “我不让他骗，他能骗到我吗？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这是必要的战术送钱，我不管，这钱我就算在你头上了。” “好好好，都算我的，你快跟外婆说说程善笙这个小子，我的宝贝儿莹莹在他身上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有没有对我们南巫教感到兴趣？” 一想到自己的容貌分明有让程善笙感到惊艳，可这家伙强忍着不看也就算了，还把自己当作傻白甜宰了一顿，沈芊莹有些羞恼地说道：“哪里那么快啊，才说几句话就说我南巫教看重他了，这也不现实啊，有色心没色胆的胆小鬼一个，能有什么不同？” “那小子欺负你了？” “欺负我？我欺负他还差不多，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就是再给他一百条胆子，我看他也不敢。” “吓外婆一跳，我还以为他怎么着你了呢...不过你真没看出他身上有什么不同吗？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那个老秃驴觉得他的能力极有可能便是感知过去。” 沈芊莹不可置信地说道：“就他这样的，不可能吧？我看他就跟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啊。” “以那个老秃驴的本事，绝不会无的放矢，你对此事还是要上心一些，一定要想办法将程善笙弄回我们南巫教，实在弄不回来也绝不能让他落入另外几个宗门手中！” ... 回到家里，程善笙立即就把沈芊莹的资料报备到公司的OV系统后，靠在椅子上仰着头，回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 这沈芊莹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个单纯的姑娘啊，怎么想都不想就确定要装我们的宽带，我这价格都多报了10%，而且还要额外收取安装调试费，就算真的是傻白甜也不至于这样吧？想到自己被她盯着浑身都不自在的感觉，说她钱多白甜倒是真的，程善笙要真是觉得她傻，恐怕自己才是真傻！ “难道说是看上我了？一想到沈芊莹身形样貌，似乎有这样一个女朋友也挺不错啊，哈哈哈...哎哟，我的脖子！”傻笑中的程善笙，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一不小心竟差点闪到了脖子。 果然人不能太开心，容易乐极生悲，程善笙就是最好的例子，好不容易拿下了翠茗苑，立马又要被人下套子，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车子，正要试车就遇到了冯兆林那个笑面虎，现在就连想的美一点，都差点闪了脖子。 程善笙揉了揉脖子自嘲道：“虽然这不现实，但连想都不能想吗？换做其他人，也不免会这么幻想一下吧？怎么偏偏就我差点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 “难道会是泯梦人？”程善笙突然想起空闻大师告诫自己的话，自言自语地说道：“若是这样，倒也说的过去。” 空闻大师那么出名，我去过他那儿的消息，很有可能被那些泯梦人知晓了，以泯梦人的行事作风来看，想把我扼杀在摇篮里，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看来我不仅要好好隐藏身份，还得加快速度修行了！ 早知道如此，装什么酷啊！直接答应空闻不就啥事儿都没有了，哪用现在还没怎么修行，就要担心被泯梦人追杀，要不...现在回去认个错，再拜空闻大师为师？ 反正他不是也说了只要我想通了，大叶寺随时欢迎我吗？想到这里，程善笙颇有些意动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却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了那把车钥匙... 不就是泯梦人嘛！这就把你给吓到了？不是上午才说要在修行界里面崭露头角吗？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认怂，想到这里，程善笙立马打开了慕尼黑大三角论坛。 也不知道是被电脑偷听了去，还是真的有这么巧，一打开论坛，第一篇帖子就是《秦半城之死，出自泯梦人之手》。 “不是这么巧吧？刚说泯梦人就来泯梦人！”程善笙心里哀嚎一声，还是点开了这篇帖子，仔细阅读了起来： 秦半城，大叶寺外门弟子，造梦境圆满，半只脚踏进真实之门，躲过无数次泯梦人的狙杀，没想到这一次却栽在了一名越过四境的泯梦人手里。 于此同时，还有其它五名造梦境圆满的猎梦人被斩杀，据可靠消息，泯梦人已经开始准备向越过四境的猎梦人动手了，近期内如果有在造梦境圆满的人请务必小心堤防，还有准备破镜，推开真实之门的请停止这等危险的行为，先缓一缓，看看六大宗门会做出何等对策... 程善笙心情略有些沉重地划到评论区，大部分的都在问怎么办？也有一部分人在问另外五名猎梦人是谁...而这篇帖子的主人，也在下面一一回复，看着那五个人的名字，程善笙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于是便好奇地搜索了一下这五个人。 不搜不要紧，一搜吓一跳，原来另外五名罹难的猎梦人，也是现实生活中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无一例外都是白手起家，短时间内就获得了巨大成功的人，各种心灵鸡汤，激励人心的演讲不都拿他们几个做例子吗？就连程善笙在跟别人吹牛的时候还提过他们其中的某一个呢，怪不得会感到眼熟。 “莫非，泯梦人寻找猎梦人的方式就是通过这个特点来确认的？”程善笙将他们几个人身上的共同点一标出来，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想到这里，程善笙心神一动，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跟老林都没什么背景，就更不可能另起门户了，倘若自己境界深厚了，利用猎梦人的力量将老林推到那个地步，岂不是会害了他？ 这样一来恐怕也只有借壳发展，坚守老二原则这一条路了...好像冯总也没什么大的背景吧？据说他只是其中一个创始人的同学而已，公司刚一创办他就在了，加上本身又有些实力，才稳稳地坐上了大区经理。 他发达了就把他堂弟冯兆林也弄了进来，他们这么针对我，我是不是可以想想办法，暗渡陈仓的将泯梦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俩身上，而我跟老林不就可以闷声发大财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可行的办法，程善笙最终也只能作罢，在论坛上瞎逛了起来，希翼能淘到点对修行有用的东西，一边记录，一边在秦半城之死的帖子里参与讨论，这一来二去之下，倒是混了一波脸熟，认识了几个论坛里的大佬。 就在程善笙准备快要去睡觉的时候，突然收到一条私信：泯梦人行事越来越张扬，我等本是无根之萍，既无传承相助，又不凝聚在一起，又该如何去对抗传承不绝，如日中天的泯梦人呢？ 程善笙心中隐隐地猜测到了这个人想要说什么，于是回了一句：依你之见，我们这些无根之萍是不是应该聚集在一起？ 对方几乎是秒回，一行字快速地出现在了对话框里：不错，只有聚在一起，成立一个新的宗门，大家互相学习交流，共同进步，才有可能对抗他们！ 程善笙露出了一丝轻笑之色，回了一句：现在的慕尼黑大论坛不就是在这样做吗？ 这次对方没有再秒回，而是过了一会儿才发过来几个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筑梦基金会？ 正文 第十六章 找人 程善笙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理会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关了电脑，拉上窗帘，打开水流摆件点上香，关掉卧室的吊顶大灯，将床头刚买的蓝色呼吸灯打开。 做完这一切之后，整个房间像是蒙上了一层深海的薄纱，暗蓝色的光线忽明忽暗，潺潺的水流声以及若有若无的檀香，宛若置身于海洋之中，在这种环境下，程善笙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现在在我身后的房子，就是我们今天采访对象芭芭拉的家！” 一道叽里呱啦的声音传来，一名扛着摄像机的男子突然眉头一皱，眼神也不负先前那么专注，脸上的疑惑之色越来越重。 那名面对镜头的女主持人显然也发现了摄像大哥的不对，对着镜头双肩微微一耸，眉毛向上一挑，试图通过这两个小动作来提醒他，见没有效果后，又说道：“接下来我们就先进屋，去见见我们的女主人吧！” 看到镜头有在随着自己移动，虽然心里面仍然有几分疑惑，但还是面带着微笑，带着大家朝房子里走去。 终于，程善笙的意识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并且也搞清楚了此时的处境，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名电视台的摄影师，正跟着电台里的主持人外出做采访。 上次一次觉梦因为主角就是自己，所以异样感并不强烈，但这一次觉梦居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程善笙这才真正注意到了这种感觉。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无影无形的旁观者，依附于这名摄影大哥，能听能看能思考，就是不能影响他做任何行动。 就在他意识刚苏醒的时候，下意识的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动弹一下，却骇然的发现意识又是一阵恍惚，吓得他连忙停止了鲁莽的行为。 刚觉梦就想动用控梦境的能力，当真是无知者无畏！略微吐槽了一下，便安静地躲在摄影师身上观察了起来。 通过摄影师的眼睛，程善笙看到了那个采访对象芭芭拉以及那名主持人。 “芭芭拉女士，我们在听说您的故事后，对此感到很是好奇，今天过来是想采访您一下，有几个问题能问一下吗？”女主持人问道。 芭芭拉看着镜头丝毫没有紧张，反倒兴奋异常地说道：“当然可以，这一切实在是太神奇了，我至今仍然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这是上帝的馈赠！我要将他的事迹宣扬出去。” “我们听闻您之前出了很严重的车祸，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了7天才清醒过来，清醒过来后的您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从那时起你就开始歌颂上帝，不知道您是否可以把当时的就医记录展示给我们看一下？ “没问题！”芭芭拉从身后拿过一沓纸质材料朝主持人递了过去。 主持人简单地看了一下，便交给旁边一个医生模样的人，道：“史密斯医生，您看一下这些记录。” 史密斯医生的人接过资料后，便认真地看的看了起来，很快他就抬起头，将其中一张资料拿起来对准镜头，道：“芭芭拉女士的头部，确实受到过致命的撞击，她能活下来确实是个奇迹！” 主持人闻言，立马朝芭芭拉说道：“您康复不久后，便举办了一个个人画展，据说成绩相当不错！从此之后您在艺术上的成就越来越大，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面对外界的关注，您声称这一切都要归咎于伟大的上帝，是他聆听到了您虔诚的祈祷，赐予了您艺术细胞，您才能如获新生对吗？” “当然，只有伟大的上帝才有这样的能力！”说到这里，芭芭拉的脸上迅速泛起了一丝对上帝的狂热。 “可以跟我们描述一下您车祸前的生活状态吗？” “在车祸之前，我只是一个超市的零工，我没有特长，为了生活我不得不同时打好几份工，那种日子简直糟糕透了，我就像是被生活所支配的机器，我身心俱疲，那样的日子每天伴随着我，在一片绝望之中，我一遍又一遍地祈求上帝，把我从这个糟糕的日子里拯救出来，幸运的是上帝终于听到了我的请求，那场车祸就像一个隆重的仪式，让我如获新生...” 芭芭拉女士越说越带劲，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主持人连忙打断道：“您的意思是您现在的人生轨迹跟过去完全不一样吗？” “是的，没错，我现在的生活跟过去的生活完全不一样，我每天都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做梦？芭芭拉，史密斯，卧槽！他们说的爱博斯特语？我什么时候学会这门语言了？我都没去过爱博斯特啊，程善笙惊讶的发现在这个梦中不仅完全听的懂，而且还是向母语一般没有丝毫阻碍！爱博斯特语可是炎国以外全世界*通用的语言，程善笙做梦又想学会的语种，只可惜又没有恒心，现在好了，真在梦里面学会了... “芭芭拉女士，这也正是我们所好奇的地方，您说这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奇迹，可是有专业人士从您绘画技艺中分析出来的结果看，并不完全像是突然觉醒了天赋之后的作画的水品，更像是经过千锤百炼，岁月沉淀后的技艺，对于这一现象，您能为我们解惑吗？”女主持人问道。 芭芭拉沉思了一下，对这女主持人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现状，不过要判断我是不是突然之间会画画的也很简单，你们只需要去找我的朋友们，我的亲人们，还有我以前工作的地方，采访一下他们，他们自然会告诉你我的过去...” 然后就是芭芭拉的父母，兄弟姐妹们以及几个邻居走了出来： “天啊！我们完全想象不到的女儿居然会有如此强大的绘画天赋，我女儿从来没有接受过有关于画画的教育，为了这个家庭她甚至都没有完成她学业。” “我姐姐根本没有时间去练习画画，因为她要打好几份工作来补贴家用，平均每天只有4—5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过去的芭芭拉脸上是没有任何笑容的，醒过来的芭芭拉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乐观自信开朗，甚至还拥有了这么高超的艺术水准，这简直是个奇迹！” —叮铃铃— 一声电话铃声将程善笙从梦里面惊醒了，一把拿过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老爸”两个字，立马划了一下接听键，道：“喂，老爸，什么事儿啊？” “你叔家的孩子程俊川已经好久没跟家里联系了，你最近有没有跟他联系啊？” 程俊川？好多年没有联系了吧，想到这，程善笙对着手机说道：“我一天到晚忙着怎么跟客户周旋呢，哪儿有时间跟他联系啊。” “好吧，那我知道了，程俊川这个孩子怎么搞的，好几个礼拜都没跟你叔联系了，你叔打电话过去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程善笙搜索着脑海里面有关他为数不多消息，说道：“那么大的人了，应该不会出问题吧？况且他这几年不是出息的很吗？年纪轻轻就赚了那么多钱，又是买车又是买房的。” “那也难说，听你叔那么焦急的语气，我看不像是假的，这事情是有点而反常，要不你有空上南岸区一趟，去看看他，然后给你叔一个准信，你叔现在都急的快要报警了。” 这都已经要到报警的地步了？程善笙也意识到事态可能严重了，连忙应承道：“那我一会儿过去看看吧，南岸区离我公司也不太远，你让叔把程俊川工作的地址跟家庭住址发到我微信上。” “那行，我这就给你叔回个电话过去，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早点睡觉，按时吃饭知道吗？” “知道知道！你跟妈也是，多注意身体，拜拜！” 挂了电话后，程善笙又仔细地将程俊川的事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随着他分析，一个不太好的念头也随之清晰了起来。 程俊川书读的比我都少，而且又生性胆小，这两年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仅赚了不少钱，人也成熟了不少，这种人生轨迹怎么就这么熟悉呢？难不成他也成为猎梦人了？然后又恰巧被猎梦人盯上了？也不应该啊，他这才多大点儿成就，就能被泯梦人注意到。 泯梦人也不是那么闲的慌吧？想到这里程善笙不由地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猎梦人！” “叮咚” 一声未读消息的提醒，程善笙立马将微信打开一看，正是程俊川爸发来的两个地址还有感激的话，心里面一惊，口中喃喃道：“这么快就发过来了，难道真的出事儿了？” 不敢在多想，程善笙立马从床上怕了起来，迅速的洗漱了一番，便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还真是赶趟，刚有了一部车，自己还没怎么潇洒呢，就成了别人跑腿的了，程善笙先是到公司打了卡之后，又马不停蹄的朝南岸区赶去。 —南岸区嘉和国际中心18楼创维科技公司接待处— 程善笙站在前台朝着一名女子问道：“您好，请问一下，贵公司有没有一个叫程俊川的人啊？” “你是他什么人？” “我叫程善笙，程俊川是我一个堂哥，他父母好长一段时间联系不上他了，托我过来看看。” “原来你也在找程经理！他已经快两个礼拜没来公司了，他留的两个紧急联系人也是一个都联系不上，我们也正在找他呢。” 听到这里，程善笙心里一沉，没想到事态已经发生到这个地步了，连公司都不来了，莫非真的被泯梦人给抓住了？不行，我得在去他家里看看！ 正文 第十七章 形势逼人 从公司离开后，程善笙立即朝程俊川的家里赶去，他住的地方离公司并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 来到程俊川家门口之后，敲了几下门，屋内却一直没有动静，此刻程善笙的心里不免也有些着急了，连忙朝周围看去，在墙上随便找了开锁电话就拨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在开锁师傅的帮助下，终于进入了程俊川的房间，发现房间里面的物品摆放的并不混乱，看起来应该不像是匆忙离去的样子。 程善笙伸出手分别在门把手上、桌子上、厨柜上摸了一把，看着指间上的灰尘，推断出这间房子起码有一个礼拜没人居住了。 在客厅里搜寻一番没有什么发现后，程善笙轻轻地推开了卧室的门，卧室内的情形跟外面并没有太大区别，不过眼尖的程善笙还是在一瞬间就注意到了桌子上有一封精美的信函。 程善笙快速走到书桌旁，拿起已经拆开过的信封一抖，一张信笺立刻落入他的手中，内容如下： 亲爱的程俊川先生，此封信是代表筑梦基金会向您发出邀请，筑梦基金会是由一些已经成功觉梦的修行者，自行组织起来的一个学术研究会，宗旨是研究如何快速提升修行速度，目前的筑梦基金会已经聚集了不少才情绝艳的猎梦人，也取得了一些非凡的成绩... 我们观察您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发现你的确是也猎梦人，并且也已经尝到了这份力量的甜头，不过我们却发现您运用的很差劲。 因此我们真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我们能教你如何最大程度利用梦境的力量！我们的地址在商海市北沙区隆亚镇平安街道2333号。 “筑梦基金会！我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想到泯梦人就立马看到泯梦人杀了六个猎梦人，昨天晚上才看到个什么筑梦基金会，今天就要被卷进这个筑梦基金吗？” 一股焦躁的感觉瞬间升腾而起，程善笙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那股焦躁的感觉才稍微好了一点，再看向手里的这封信，理了理有些混乱的思绪。 从信上面已经可以确定程俊川就是猎梦人，然后被筑梦基金会给注意上了，并且被邀请了过去，而不是直接被杀死，从这种行为上来看，应该能排除筑梦基金会是泯梦人组织的可能，可既然不是，那为什么被邀请过去后有音讯全无呢？这信件上也没描述说是一个封闭式的组织啊... 思来想去良久，程善笙最终还是掏出手机给程俊川他爸打了个电话。 “喂，叔啊，我程善笙，我刚刚分别去了一趟俊川哥工作的地方还有居住的地方，他公司的同事说他已经两个礼拜没有去过公司了，并且怎么也联系不上他，后来我又去了他家里，找人开了门，家里也不像近期有人居住的样子，我觉得要不还是报个警吧？” “跑这两趟实在是辛苦你了，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就先不跟你说了。” 程善笙挂了电话，茫然地看着房子，心道：虽然我们不怎么联系，但还是不希望你会出什么事情，只可惜我也是个半吊子不能去筑梦基金会一探究竟，只有拜托无所不能的警察叔叔了，希望只是虚惊一场吧。 心事重重地拉上房门，并没注意到走廊里又多了另一个人。 “你是谁？”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让程善笙浑身一个激灵，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一名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的男子也在打量着自己，并大步的朝自己走来，程善笙心神一动，难道是筑梦基金会的人？于是朝着来人反问道：“你又是谁？” 后者见程善笙一脸戒备，神色坦然地说道：“我叫裴晟，受他人所托前来调查一起连环失踪案，你跟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不会这么快吧？刚跟叔挂完电话不久，就有人过来调查了？程善笙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朝男子问道：“连环失踪？你是警察吗？”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私家侦探，我已经回答了你两个问题，你是不是也该回答一下我？”裴晟问道。 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裴晟，从出现到现在行事大大方方，也不太像是鬼鬼祟祟的坏人，程善笙没有迟疑太久，道：“我叫程善笙，这间屋子的主人是我堂哥，我叔好久没有联系上我哥了，于是叫我过来看看，你说你是来调查我哥失踪的，那你们有没有什么进展啊？” “我是剑云山简宗祠的人，这段时间不断有人失踪，有一个失踪人士的家人找到了我们，拜托我们找一下，你怎么证明你是这间屋子主人的弟弟？”裴晟直视着程善笙问道。 “既然你是来调查这件事的，理所应当知道他的名字才对，我们一起在手机上打出他的名字如何？” 程善笙说完也不管他答不答应，自顾自的在手机上打出了程俊川三个字。 裴晟深深地看了一眼程善笙说道：“好了，你不用证明了，这件屋子的主人叫程俊川，我们收到委托后便托关系了解到了一些信息，这段时间包括你哥在内，先后有12个人失踪，我来这儿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有12个人失踪？这么严重的程度应该要出新闻吧？”程善笙诧异地问到。 “有些事情新闻是有延迟的，对了，你哥失踪多久了？” “我上他公司打听了一下已经两个礼拜没去公司了，房子里也不像近期有人住过，我已经让我叔报警了。” “你对你哥哥了解多少？有没有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 “我对他了解的不太多，只知道他突然就变的很优秀了。” “你哥有没有跟家里人提过什么基金会？” 听到这儿，程善笙心里一动，连忙装作沉思的样子说道：“好像是有提到过一个筑梦基金会，怎么了？这跟他失踪有什么关系吗？” 成功的套出了筑梦基金会，裴晟心里面却没有多高兴，反而更加疑惑了，果然是筑梦基金会搞的鬼，他们抓这么多猎梦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见裴晟一副若有所思之色，程善笙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这个筑梦基金会跟我哥失踪有什么关系吗？” “有很大的关系，目前这个连环失踪案牵扯到的人，凡是被我了解过的都提到了筑梦基金会，看来这个筑梦基金会就是他们失踪的原因了，你还是先回去等警察的消息吧！”说到这里，裴晟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程善笙，继续说道：“对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要是派出所迟迟没有消息，或者你有什么新线索，可以通过这个找我。” 程善笙接过名片郑重的将其放进兜里，道了声谢便准备回公司了。 回到公司的程善笙，立马打开了电脑，将那张名片拿出来仔细地看了一下，便打开搜索引擎查询了起来。 剑云山简宗祠，不仅是剑道修行者的发源地，自古以来，它还是剑客们心目中的圣地，几乎每个时代的剑圣，都是出自于剑云山简宗祠...看来这个剑云山简宗祠，十有八九也是跟空闻大师的大叶寺一样，是一个有传承的宗门了，查到这儿，程善笙的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了那个气度不凡的身影，暗暗地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出自名门正派啊！ 按裴晟今日所讲，目前失踪的12个猎梦人，都疑是被筑梦基金会抓走，那么这个筑梦基金会到底又是怎样的一个组织呢？他们抓这么多猎梦人到底要干什么？还有他们究竟是不是泯梦人的组织？ 越想问题越多，问题越多越焦虑，程善笙将自己的头发揉得一团糟，这如何不让他抓狂呢？自己才学了个无关紧要的猫语跟爱博斯特语，还没有推开真实之门，就遇到了这么多的糟心事，甚至连自己的事业都不敢大刀阔斧地拼搏了... 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要是自己现在就已经越过四境，早就是名动一方的人物了，又岂会跟现在一样毫无作为？ —— 几天后，永盛路1186号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 今天是约定好给沈芊莹装宽带的日子，程善笙将其他琐事迅速处理完，便先安装员一步到了沈芊莹的店铺里，毕竟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说不心动那是假的，虽然不可能追到手，但是看一看过过眼瘾也是极好的嘛！ 几日不见，不仅店铺的内饰焕然一新，就连店铺的招牌也已经挂好了，程善笙看着这个透着古怪的店名，心里不由得十分好奇，到底是怎么个危险法？ 程善笙怀着好奇推开门一看，就看到了一个长长的接待柜台，室内的装饰颜色整体以白为主绿为辅，既有医院的那种感觉，又有创意园的感觉。 往里面一走，左边是三个连在一起呈“U”字型的大柜子，柜子里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错落有致地摆在上面； 右边一眼望去有就诊室、检查室、手术室、接待室... 再往里走一点，左边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三个连在一起呈“F”型的柜子，上面摆放着形形色色宠物零食，主食； 继续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直柜子以及两个弯柜子摆成了一个“O”字型，上面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程善笙猜测应该是玩具之类的东西。 “这个沈芊莹倒是蛮有创意的嘛！奇奇怪怪的店名不说，还将这些柜子摆成了‘UFO’，真是一个奇女子！”程善笙一边暗暗赞叹，一边从墙角的楼梯朝二楼走去，门没关，程善笙好奇的往里面一看... 各种各样的玻璃器皿、铁笼子按照各自的规律摆放在房间里，程善笙再仔细一看，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心里面暗暗地嘀咕道：“怪不得叫危险宠物医院，这里面养的都是什么啊？蜘蛛、蝎子、蛇、蜥蜴、蟾蜍...怪不得她看着自己时候，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谁又能想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背地里居然圈养着这么多有毒的生物呢？古人诚不欺我，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有毒！就算是沈芊莹本身没毒，这些毒物也能让人望而生退了。” 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生物，程善笙没有了再继续参观的心情，刚要准备转身下楼，就发现了离自己不到十米的距离有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俏生生的看着自己，脸上还挂着一副甜甜的笑容，正是沈芊莹。 正文 第十八章 锻炼进阶 程善笙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噤，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我...我这看里面没人，呃，不对...是没见着你，就...自己进来找你了...对，我来找你，马上安装员就过来了，我先来通知你一下。” “哦，是这样啊！”沈芊莹看着程善笙脱了一个长长的尾音。 “对对对，就是这样，你这装修蛮有创意的，我情不自禁的就参观了起来，没想到你这人不仅长得好看，连装修设计理念也是相当不错呢，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个老板了，在你面前我都感到有些汗颜！” “汗颜什么啊，我不过是出身好一些，对了，这二楼你参观完了吗？我看你眼光也挺不错的，要不要进去仔细看看？” 一听又要去看那些生物，程善笙连忙摆了摆手，道：“啊，还是不用了吧！既然不出来了，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儿吧。” “这安装员不是还没来嘛？况且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还聊什么呀？”沈芊莹说着说着就走了上来，拉着程善笙的手，道：“走，我带你仔细参观一下，给你介绍介绍我的朋友们。” 感受着入手的柔荑，程善笙心神一荡，只感觉被她这一牵身体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你好！有人吗？请问沈芊莹女士在吗？我们是寰球网络科技公司的安装员。” 这道声音瞬间让程善笙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连忙抽出自己的手，说道：“沈老板，我们公司的安装员已经到了，我看还是过一会儿再参观吧。” 沈芊莹看着慌里慌张的程善笙，嘴角微微向上一勾，道：“那行，先装宽带。”说完便走下楼去迎接刚到的两个安装员。 看了看沈芊莹的背影，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间似乎还有一丝属于她的余温，程善笙不自觉地握了握手，想要把这份美好牢牢地握在手心。 几人沟通了一下怎么布线后，两个安装员磨磨唧唧的还想跟老板娘搭讪搭讪呢，便被程善笙赶去布线了。 将两人打发走后，程善笙从背包里取出一本收据朝沈芊莹说道：“既然他们都已经开始布线了，我先把收据开给你吧。” 沈芊莹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们每天的工作很忙吗？我还没给两位小师傅倒水呢，怎么这就开始忙活了？” “是啊，最忙的就是他们了，整个商海市哪里有安装，哪里就有他们。” 程善笙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到怀里拿笔，却没有注意到从怀里掉出了一张名片。 “嗯？这是什么？”沈芊莹顺手捡起那张掉到地上的名片，待看清上面的字后，心里面一惊：他怎么会有他的名片，难道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程善笙转过头从她手里接过名片，将其重新放好，道：“这个啊，是我前几天刚认识的一个朋友。” “是吗？你是在哪儿认识的，我也认识一个叫裴晟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程善笙闻言心里一动，道：“这么巧？这个人是我前几天去南岸区办事碰到的，大高个儿，五官也挺英俊的，不过不是那种小鲜肉的帅，怎么说呢...就是很阳刚的那种类型，酷酷的...对，有点类似于军人身上的那种气质，但又有点不恰当，反正一看就是那种行事光明磊落之辈！” 本来程善笙在描述裴晟的时候也在注意沈芊莹，还没发现什么异样呢，却发现此女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怪，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道：“你干嘛突然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该不会是喜欢男的吧？我看你在说他的时候，眼睛都在冒光诶。” 听着这个问题，程善笙心里简直想要吐血，立马要否定道：“你不要胡说，我怎么可能喜欢男的！” “还不承认，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帅哥说得这么带劲，跟我在一起却老是躲躲闪闪的呢？难不成我长得不好看？” 闻言程善笙瞬间换上了一副正经的模样，道：“不能够！如果连你都不好看，恐怕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看的人了，就是电视上的那些大明星也不如你啊，你说我躲躲闪闪，那完全是因为你太好看了，简直就是仙女下凡，我站在你边上就觉得像是在做梦，仿佛只有离得远一点，我才觉得你是真的！要不是因为你好奇裴晟，我也不会去想他的模样。” “那你说说我哪里好看？”沈芊莹饶有兴致的看着程善笙。 真是要命，怎么这么好看的女人也喜欢来这一套？程善笙心里暗暗发苦，但还表现出一副认真的模样，道：“哪哪都好看！我只恨自己文化水平不高，说不出来有水平的话，你是不知道我此时的感觉究竟有多痛苦，那种没有办法把自己所思所想表达出来的感觉你不懂的...对了，我所说的这个裴晟跟你认识的那个裴晟是同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同一个人了，我认识的那个裴晟，丑陋不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与此同时南岸区的裴晟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 程善笙听着这层出不穷的贬义词，跟着附和道：“这么恶心的人不找个地方自行毁灭就算了，居然还跑出来惹你心烦，简直过分，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有机会遇到一定得狠狠地揍他一顿。”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哦，他呢，近期好像也在商海市，改天如果遇到的话你可要兑现哦。” 程善笙看着突然变脸的沈芊莹，愈发的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又继续问道：“你认识的这个裴晟他体格怎样？练过吗？” “练过，应该还挺厉害的，怎么？你要反悔？” “反悔倒不至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如果他是寻常人，哪怕比我大只一点，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教训他一顿，帮你出口恶气！可是这个人不仅练过，而且还很厉害，我这瘦弱小身板，若是傻乎乎的冲上去，那哪儿是帮你出气啊，分明是给你丢脸呢，不得想想办法智取啊。” “明明是欺软怕硬，被你这么一说还成了心思缜密之辈了，你这偷换概念的本事这么强，还说不会说话？快说我到底哪儿好看。”兜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看沈芊莹那架势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程善笙。 ... 好不容易从沈芊莹那里脱身而出，回头看了一眼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程善笙贪婪地深呼吸了几次，感慨道：“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看样子沈芊莹跟裴晟两人应该是认识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不过这样一来，我倒不用担心沈芊莹是泯梦人会对我不利了！ 回想起刚刚聊到裴晟时，沈芊莹的神情，程善笙在心里做出了分析，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现在当务之急是得加快速度修行，虽然这是法治社会，但先是死了六名企业家，现在又有12名人失踪，到现在也没有个说法，天知道那些泯梦人都有什么样的手段。 程善笙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连忙开车朝老*胡那里赶去，到了翠茗苑见到老*胡之后，两人便一起结伴朝健身房里走去。 “老*胡！我这天天练摆拳，鞭腿着实是有些无聊，你啥时候能开始教我格斗啊？” “急什么！练武强身本来就是这么无聊的，耐不住寂寞练什么拳啊，去泡妞喝酒多痛快！” “嘿嘿，我不是那种无聊，我就是觉得练了这么些天了，想问问你练拳的时候加一点套路效果会不会更好，你不是说意识是很重要的吗？我在练拳的时候就把套路加进去，久而久之形成本能，反应不是会更快吗？” “哟！这就开始琢磨套路啦？行吧，等会儿我看看你打沙袋的情况再做决定。” “好嘞，这些天我锻炼得可认真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要嘴上说得漂亮，等会儿你一动手我就知道了。” 说完俩人以更快的步伐朝健身房赶去，来到健身房后，程善笙朝老*胡挑了挑眉，径直走向沙袋旁，取出手套带好。 老*胡看着热身运动做的煞有其事的程善笙，脸上露出了几分认真之色，找了个位置坐下饶有兴致地看向程善笙。 —砰—砰—砰—，—啪—啪—啪—。 富有节奏的打击感让一旁的老*胡看得频频点头，心道：“这小子果然没有说谎，看来这段日子练得确实蛮认真的。” 程善笙越打越起劲，只见额头鼻尖的汗水也随着身体的摆动而被甩出去，起先沙袋的摆动弧度还比较大，可随着他渐入佳境，摆动弧度越来越小，而沙袋表面被击打凹进去的部分也恢复得到越来越慢... 老*胡看到程善笙已经进入了状态，便开口说道：“先到这儿吧，你过来稍微休息一下。” 程善笙听见老*胡的声音，将沙袋扶正后，说道：“怎么样老*胡？我没有骗你吧？” “不错不错，确实有几分天赋！” “你教得这么好，又那么认真，我要不努力一点，还跟之前没锻炼过一样，岂不是丢你的脸？”程善笙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美滋滋地拍了一记马屁。 “嘿嘿，你小子能遇到我，那是你的福气，想当年我在部队，那也是实打实的一把好手。” 程善笙这一记马屁应该是拍到了点子上，没看到平时严肃正经的老*胡都开始自夸了么。 “那是必须的！要不是因为你老*胡，我现在恐怕还在天天加班呢！” “行了，不跟你贫了，刚看你打了会儿沙袋，确实已经到了可以练套路的地步了，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即便是学了套路，一样还是要坚持打沙袋的，这是基础！” “放心吧，老*胡！打沙袋的感觉这么好，且不谈它是基础，但凡平时我心里有点什么不愉快，只要打一会儿沙袋，立马就好！我又怎么会放弃呢？” 程善笙一边说，一边跟着老*胡走向了拳击台。 正文 第十九章 套招练习 摆好架势后，老*胡朝程善笙勾了勾手，道：“来！挥动你的拳头朝我攻击。” 程善笙没有犹豫，一个右勾拳就朝着老*胡的面门挥过去，这一拳去势之猛，丝毫没有留情。 就在拳头即将招呼到老*胡的时候，老*胡只是微微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轻松躲过了这一拳，道：“继续！” 上一拳打空，程善笙这一拳再打出去的同时右脚也往前踏了一步，攻击的距离明显变长了。 可惜老*胡这一次的闪躲更简单，身体以左脚为轴心往右一转，同时伸出手往程善笙的手臂上一推，就看到程善笙的上半身往前一栽。 “再来！” 两次出拳连衣服都没碰着，程善笙拳势一改，先是一记左勾拳做幌子，右手一记冲拳紧随其后朝老*胡打去，可就在程善笙这一拳即将凑效的时候，老*胡迅速朝右边一闪，左手成爪捏住程善笙的手腕往前一送，程善笙就跟着自己的拳头摔了出去。 老*胡拍了拍手，朝着重新站好的程善笙说道：“第一拳我是正常地闪躲防守，后面两拳我的反击叫作卸力，在太极中，有四两拔千斤的意思，我们在向别人攻击的时候，出拳的方向他是有一个惯性存在的，我在躲开攻击的同时，可以利用惯性朝着出拳的方向轻轻一送，不仅能化解攻势，还能让他自食其果。” 听着这番话结合前面的实际行动，程善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有概念了吧？继续。”老*胡再次朝程善笙勾了勾手。 听到老*胡的指示，程善笙抬起头又是一拳打了过去，有了先前的教训，这一拳并没有使出全力。 不过老*胡这一次也并没有像之前一样闪躲，而是从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抓住程善笙的拳头一扭... 程善笙被动地扭着上半身，尽量跟被老*胡扭着的拳头保持同一个方向，龇牙咧嘴地痛呼道：“嘶，老*胡你快松手，疼！” 老*胡刚将手松开，程善笙迅速地就将手收回来，紧紧地抓着手腕，看着老*胡，道：“你这劲儿也太大了吧？疼死我了。” 老*胡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地说道：“你可别冤枉我啊，那是因为你的关节被扭到所带来的疼痛，可不是我使劲的缘故，我要是使劲你这手估计要废个几天，这一招就不像上面那两招那么和谐了，这是利用你的关节让你丧失攻击能力，我们把这个叫做反关节擒拿术。” 程善笙揉着手腕点了点头。 “有那么疼吗？要是不行，我们先休息一下？”老*胡看着表情依旧还有些不正常的程善笙提议道。 听到老*胡这么说，程善笙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想到现在的形式这么迫切，强迫自己不再去注意那股疼痛感，抬起头朝老*胡说道：“不用，我们继续吧！” 老*胡看着程善笙眼中的坚定之色，眼眸一亮，道：“你可是要想好了，套招训练可跟发力练习不一样，要吃很多苦头的！” 将注意力放在别处，那股疼痛感果然轻了很多，程善笙重新摆好姿势，道：“要想有收获，不付出怎么行？” “好小子，你现在这股劲头倒是让我看得更顺眼了，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跟你说在前面，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想要跟我锻炼，打人的第一步都是先挨打，后面只会更苦，如果你觉得坚持不下去，最好还是现在就选择放弃。” 程善笙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就放一万个心吧老*胡，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那行，今天就先学这几招吧，接下来你不用出力真打，先把样子学会，去感受，我们互相换着喂招练。” 如此练习了大概半小时，老*胡主动停下动作，看着疑惑的程善笙说道：“这是上三路的擒拿防守，经过这会儿的练习，你也熟悉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学习下三路吧。” 程善笙一听老*胡说要教下三路，精神一震，道：“我要怎么做？” “下三路顾名思义就是腿，你用腿朝我攻击。” “好！”程善笙说完就是一个鞭腿朝老*胡的脑袋踢去。 老*胡眼疾脚快，身子往下一蹲，迅速地伸出右脚朝程善笙站立在地上的那只脚扫了过去，程善笙一脚踢空，又挨了老*胡这一脚，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再来！” 程善笙快速从地上站了起来，换了一招劈挂腿，将腿高高抬起,由上往下朝老*胡劈去。 看着这霸气十足的一脚，老*胡微微一笑，还是同样的招数猛地往地上一蹲，再瞬间起身，左肩精准无误地顶在程善笙的大腿下面。 “Duang”的一声，被老*胡这一顶，程善笙笔直的朝后倒去，后脑勺跟拳击台来了个亲密接触。 老*胡看着程善笙躺在地上没有立即爬起来，问道：“还能起来吗？” “当然能，练武之人，摔几下不是很正常？再来！”练了这么久，刚刚这两下其实摔得并不轻，但是心中的那股紧迫感，还是让程善笙咬着牙爬了起来。 这一次程善笙没有再等老*胡指示，从地上爬起来后立马就是一记侧踢朝老*胡攻去。 老*胡身形往后一个急退，双手抓住程善笙的脚腕，往右一甩...没有意外，程善笙依旧是摔到在地的结果。 正踢、里合腿、外摆腿、侧踹...程善笙不断地变着花样儿出腿，然后不断地以各种姿势飞出去... 看着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的程善笙，老*胡暗暗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道：“本来只想简单教你几下的，没想到你小子确实有天赋，又肯吃苦，一时没忍住就教了你这么多，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 —商海市北沙区隆亚镇— 平安街道2333号对面有一名身穿亚麻开衫的男子，正在嘻嘻地观察着这片有些荒凉的区域，一张帅气的脸庞满是凝重之色。 此人正是裴晟，调查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这个地址，在这里观察了一会儿，裴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迹象，抬头看了看那张筑梦基金会的标牌，停止了观察朝着里面走去。 走进大门后，裴晟发现围墙里面跟外面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世界，围墙外面看上去年久失修，分外荒凉。 而里面的墙壁却是平整光滑，丝毫没有破旧败落的感觉，两边都是草坪，生机盎然，栽种着各种各样的绿植以及花卉，让人看不到头，中间一条鹅卵石小径笔直通往深处，隐约之间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喷泉和建筑物，裴晟没有停留继续往里面走去。 不一会儿一个像是佛塔一样的大型喷泉就出现在了裴晟的视野里，喷泉四周栽满了蔷薇花，围成一个圆圈，外围是石头雕制的围栏，喷泉洒出一个球形光幕，阳光折射出若隐若现的彩虹，煞是好看，越过喷泉，才看到了那栋极具欧式教堂风的建筑全貌。 那是一栋涂抹着奶白色的哥特式建筑，想必是风吹日晒的缘故，泛出的色彩有些偏灰，高耸的尖塔让整个建筑显得特别庄严肃穆，滴答滴答的钟摆声仿佛有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 裴晟打量着这栋庄严的建筑，暗暗地握了握拳，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门并没有关，门后是一条笔直通往讲台的通道，讲台背后有一块巨大的十字架，看样子这个地方是平时教父给教徒讲经的地方。 在裴晟左前方的座椅上，一名身穿唐装的中年男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看着裴晟，道：“这位先生面生的很，看上去似乎也不是来祈祷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裴晟面露一丝急切之色，道：“我来找我表姐，大概两个礼拜前我表姐跟家里说来了你们这儿，之后也没再跟家里人联系，我刚好住在这附近，所以过来看看。” “你表姐？她叫什么名字？” “我表姐叫范真真，两个礼拜没跟家里人联系了，我舅舅他们都快要急死了。” 听闻此言唐装男子面露沉吟之色，不一会儿就恍然大悟地说道：“你说的是范女士啊，她确实在我们这儿，就在二楼，你随我这边来。”说罢，唐装男子右手往前一伸，示意裴晟跟上。 裴晟心里一松，跟在唐装中年男子身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二楼，二楼的装修风格跟一楼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倒像是一个搞科研的地方，迥异不同的风格让这个地方有了一丝诡异的感觉，裴晟心里一紧，愈发的谨慎了。 不一会儿，唐装男子便领着裴晟来到了一间透明墙体的房间面前，通过透明墙体能够清晰地看到屋内的一切。 裴晟的那种感觉并没有错，屋内的确是一副搞科研的场景，里面十来个人穿着白大褂正在各自忙碌着。 唐装男子指着里面其中一人，道：“那位就是范女士，看样子他们的实验似乎正进行到了一个关键时期呢。” 裴晟顺着唐装男子的手看去，只见一名女子正拿着夹板在记录着些什么，裴晟只是看了一眼，注意力就被正中间一个巨大的圆柱体仪器所吸引了，看着就像那种大片里面改造人类的机器。 “这位先生，要不要我把范女士叫出来？”唐装男子看着有些出神的裴晟出声提醒。 裴晟一听男子要把范真真叫出来，心里暗呼一声不好，我这跟她又不认识，叫出来不就出问题了嘛。连忙说道：“不用了，看样子她们都很专注，我就不打扰了。” 唐装男子闻言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笑容，问道：“要不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或者下次再来看你表姐？” 裴晟听出了话语中赶人的意思，将头转向男子说道：“既然确定了我表姐在这里，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是先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我舅舅他们，也让他们放心，后面我在过来看她吧。” “可以，只要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的。”唐装男子朝裴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那我们？” “那我就先回去吧，你这儿地方太大了，劳烦先生在前面带路。”待唐装男子转过身后，裴晟往房间里面一瞥，却正好发现那台仪器的门打开了，一名没穿衣服的女子从仪器里面软趴趴地摔倒出来被其他人接住。 唐装男子没有听到裴晟跟上来的脚步声，回头发现裴晟还停在原地观察屋内，问道：“先生在看什么？” “我也有段时日没见着我表姐了，于是多看了一会儿。”裴晟回过头连忙跟了上去。 唐装男子见裴晟跟了过来，转过身子继续往前走，并在暗中捏碎了一颗药丸状的物体，嘴角往上一勾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好独特的味道啊。”裴晟鼻子微微一动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公园里的花卉散发过来的味道吧，我经常呆在这里都习惯了这个味道了...” 走出教堂的门后，裴晟脚步突然一顿，回过头再看了一眼这栋透露着古怪的建筑，想到了那个从仪器里掉出来的女子，一股肃杀之气从裴晟身上升起，不过裴晟并没有打算在此时轻举妄动，深呼吸了一下就转身离去。 就在裴晟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男一女正朝着这边走来，而且那两道身影似乎还有些眼熟。 正文 第二十章 不知名的毒 那名男子身穿丝质仙鹤刺绣道服，浑身散发出一股平易近人的气质，五官柔和，两根筷子一样的木簪将一头长发高高地束在脑后，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而那名女子长得极为好看，下半身是一件渐变色的不规则网纱长裙，上半身是一款宽松的黑色卫衣，一头黑发随意的洒在肩膀上却又丝毫不乱，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晶莹明澈，仿佛两汪清泉，薄薄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线，恰到好处的搭在白皙的脸颊上。 “王一一，奚玖言，你们俩怎么也来了？”随着距离缩短，裴晟认出了两人，脸上掠过一丝喜色迎了上去。 可是这一男一女却丝毫没有搭理裴晟的意思，径直朝里面走去。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问你们话呢？”裴晟见两人没有搭理自己，伸出手拦住两人的去路，有些不悦的问道： 两人被裴晟一挡，疑惑地看向他，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挡我？” “我是谁？我裴晟啊！你们俩没事吧？” 裴晟一脸诧异的把说完，见到两人依旧是一副神情木讷，两眼空洞毫无灵气的模样，立马意识到两人的状态不对，于是一把抓住了两人的手，要将他们带走。 “裴晟...不认识，请你让开。” “你这人好奇怪，你拉我的手干什么？” 两人的神色虽然看上去并不太好，但是力气可并不小，一番挣扎，裴晟隐隐有抓不住的迹象，情急之下连忙腾出一只手往两人脖子后一劈，将两人打晕后，一手扶着一个缓缓地走了出去。 “喂，张老，我现在在商海市南岸区隆亚镇平安街道2333号附近，情况有点特殊，你赶紧就近安排一辆车过来接我。”裴晟挂了电话，看着靠在墙角昏过去的两人，眉宇间尽是困惑和不解。 “这筑梦基金会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怎么连他俩都不知不觉的着了道？莫非真跟泯梦人有关系？”裴晟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没有什么头绪...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的在裴晟边上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来一名中年男子，道：“您是裴少爷吗？张老叫我过来接您。” 裴晟点了点头，指了指地上的王一一，道：“嗯，我是！你先过来搭把手帮我把这个男的扶上车去，麻烦你了。” “嘿嘿，不麻烦不麻烦。”中年男子确认了裴晟的身份后，连忙走过来扶着王一一，跟着裴晟把两人放进车里后，恭敬的问道：“裴少爷，我直接把你送到张老那儿吗？” 裴晟眼睛一转，突然想起了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摇了摇头对男子说道：“不了，先去胡一镇永盛路1186号。” 一路无话，一个小时后。 中年男子听着已到达目的地的导航提示，朝裴晟问道：“裴少爷，您看一下是这儿吗？” 裴晟闻言朝窗外一看，瞬间就被“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几个字所吸引，嘴角往上微微一扬，道：“是这儿没错，你就在这儿靠边停车吧！” “好嘞！”中年男子应了一声，迅速将车子停好，帮着裴晟一起扶着王一一朝店里面走去。 进了店里面裴晟发现四周无人，便大声呼喊道：“沈芊莹！快出来，帮我看看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儿。” 二楼房间里沈芊莹正弯着腰观察着玻璃房里的几只墨西哥红膝鸟蛛，闻言直起腰走到外面一看，“裴晟！还有其他人...” “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裴晟朝二楼望去，看着那俏生生的身影眼神一亮，并没有接话而是转过头对着中年男子说道：“今天的事儿实在是麻烦你了，不过我这两个朋友现在还没醒，我...” 没等裴晟说完，中年男子恋恋不舍的从沈芊莹身上收回目光，道：“这是张老吩咐过的，是我的分内之事，裴少爷不用客气，既然已经将您送到这里，我也该回去了，告辞。” “我送送你。”裴晟露出一副不容置疑的神色，态度坚决的将男子送了出去。 不到一会儿裴晟便折返回来，看着仍在楼梯上站着不动的沈芊莹，急道：“你先别管我来这儿是做什么的了，赶紧下来看看他俩是什么情况！” 闻言沈芊莹将目光投向侧躺在沙发上的两人，快速地走了下来，道：“看气色似乎没什么大碍，你们仨怎么会在一起？” “我出去办点事，正好碰见他俩，上去打了声招呼，他俩却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于是我就将他们打昏了，带到了你这儿。”裴晟简单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 “不认识你不是很正常吗？”沈芊莹虽然嘴上嘲讽了一句，但仔细检查两人身体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沈芊莹微皱的眉头就重新舒展开来，道：“中毒了而已，没什么生命危险，救人我不擅长，你还是将希望放在奚玖言身上吧。” 一听沈芊莹没有救治两人的打算，裴晟心里一急，道：“奚玖言她也中毒了，她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能救别人呢？” “众所周知奚玖言所在的百草庵才是济世救人的道统，你救人不去找他们，来找我一个用毒的人做什么？”说到这儿沈芊莹的语气中已经透出了一股不耐。 “我有要事在身，恐怕他俩也跟我一样，现在要再把他们送回去太耽误时间了！”说到这里裴晟略做一顿，目光灼灼地看向沈芊莹，道：“况且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沈芊莹丝毫不惧的迎上裴晟的目光，冷冷地说道：“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坐飞机这么方便，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能耽误什么？”说罢便起身要走。 裴晟一把拉住沈芊莹的手，沉声说道：“你是因为我，才不愿意救他们？还是因为奚玖言？” 沈芊莹的手臂被裴晟拉住，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怒之色，一只手迅疾的朝着裴晟的手腕劈去。 裴晟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她这一掌劈在手腕上，眉头都没皱一下，静静地盯着沈芊莹，说道：“你出手救他们一次吧，以他两人背后的势力，不会亏待你的！” 沈芊莹这一掌刚劈到裴晟的手腕时，神色就已经起了变化，只是因为动作很微妙，速度也很快不容易被察觉，此刻听到裴晟这么说，她眼眸一动，说道：“好吧，那本姑娘就出手一次。” 眼见沈芊莹答应了下来，裴晟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松开手，道：“谢谢！你快看看他俩是中的什么毒？我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行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却认不出我。” “我一时也说不出这种毒的名字，只知道它的毒效是封闭意识，所以才会认不出你。” 闻言裴晟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道：“那你能将他俩救醒吗？” “有什么毒是我南巫教不能解决的？你在这儿等着，我上楼去拿解药。”说这句话的时候沈芊莹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傲气，转身朝楼上走去。 看着沈芊莹神情倨傲的离去，裴晟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轻松之色，转过头看向还在昏迷中的两人陷入了沉思：看样子你俩也是在调查筑梦基金会了，可是以你俩的身手怎么会这么轻易的中毒呢？又是在哪里中的毒？为什么连奚玖言也会中毒？ 就在裴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沈芊莹已经取好药重新回到了奚玖言身旁，并将一颗红色药丸直接塞入了奚玖言的嘴里。 “王一一呢？你怎么只给玖玖喂了药？”裴晟看着沈芊莹的动作不解的问道。 沈芊莹眼角一颤，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的药是大白菜不要钱的吗？等她醒过来由她救王一一不就行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跟你说了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意识被封闭了，如果奚玖言救不了，我再出手就是！”沈芊莹打断了裴晟的话，又继续说道：“人我也救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裴晟面色一怔，问道：“我为什么要走？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走，一个是我的妹妹，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我的未婚...” 沈芊莹“噌”的一下站起来，咄咄逼人的威胁道：“你敢说出那个字试试？” “好好好，我不说，你别激动！” 沈芊莹这才重新坐回沙发上，不耐烦地说道：“此毒很是巧妙，我们南巫教传承这么多年，也算的上是所有毒的源头了，我居然无法在第一时间想到这种毒的名字，你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碰到这种毒的？” “我觉得是筑梦基金会搞的鬼，但具体是不是还得等他俩醒了才能确认！”裴晟想了想说道。 沈芊莹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问道：“筑梦基金会？” “你不知道筑梦基金会？那你来商海市干什么？”裴晟看着沈芊莹一脸疑惑的表情也愣住了。 “谁稀罕知道，你管我来商海市干什么！我来找我的小情人不可以吗？”沈芊莹冷哼一声，说道。 听到最后一句，裴晟浑身一震，一双眼睛立马透出了一股危险的目光，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在-说-一-遍-你-来-干-什-么-的！” 沈芊莹微微一笑，挑衅地说道：“我说我是来商海市找我的小情人的，怎么？” 裴晟一看沈芊莹这幅神色，身形一动就要站起来，可是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重新坐回沙发上，先前还色厉内荏的脸重新挂上一丝笑容，缓缓地说道：“你用这种招数是骗不了我的，既然你不知道筑梦基金会的事情，想必应该是来找那个程善笙的吧？” 被裴晟拆穿，沈芊莹有些不爽地说道：“我什么都不想管，也什么都不想知道，我现在只好奇他们两人是在哪里中毒的！” 两人先后将目光移到侧躺在沙发上的两人，谁也没在出声。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没病 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沈芊莹先败下阵来，房间里面一共四人，有两人昏迷，偏偏最讨厌的那个家伙没有昏迷，还一直看着自己。 像是想到了什么，沈芊莹突然将一双大眼睛睁的贼亮，嘴角往上微微一勾，道：“如果真是筑梦基金会下毒的话，那他们也挺有手段的嘛！连号称同代最强的王一一，药草世家的奚玖言都不知不觉中了毒。” 看着沈芊莹的目光一直落在王一一身上，bling-bling的,裴晟心里就像有猫爪在挠一样，厉声反驳道：“王一一什么时候是同代最强了？且不说太极道还有个张云帆，起码我也不比他差吧？” “王一一刚觉梦就控梦境圆满，这天赋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沈芊莹似乎心情不错，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前四境的基础修行算不得什么，我们各自的道统都有办法让人直接跨入造梦境，就算王一一天赋强吧，那空闻的大弟子翁缘河呢。”说到广闻时，裴晟的一张脸以满是凝重之色。 “广闻虽强，但是他不能随意使用能力，便可以不算在此列。” “那王一一也不是同代最强啊，先不说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人，就是你也不比他差啊？” “看来你跟王一一的友谊也不是很牢固嘛，算了！不跟你争这个，这人我也帮你救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向来都不会免费出手的，你准备拿什么来酬谢我啊！”说到这里沈芊莹朝裴晟粲然一笑。 看着沈芊莹这副模样，裴晟浑身一个激灵，道：“你又没救我，他俩醒了你问他俩要不就好了吗？” 沈芊莹摇了摇头，道：“账可不能这么算，你这次救了他俩，他俩不就欠了你一个人情吗？但是你就只是把他俩带到这里来而已，又没有出什么力，我可是付出了一颗极其珍贵的解毒丸，他俩感谢我那是应该的，可是你占了我的光得了人情，不得有所表示吗？” 裴晟看着一脸精明的沈芊莹，知道今天是逃不过去了，于是把心一横，道：“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解除婚约！”沈芊莹一脸认真地看向裴晟。 裴晟脸色倏地一变，断然否决道：“除了此事，其他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裴晟会有这样的表现，沈芊莹并不感到意外，反倒很配合的仔细想了一下，以商量的口吻问道：“行啊！那要不换成你去死？或者你换一个人娶？” “你不用这样激我，你知道这对我没用，这三个条件跟解除婚约有什么区别呢？我裴晟这辈子注定是要娶你的，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裴晟听着如此过分的要求，一点也没生气。 “我到底是哪儿招惹你了，你非要娶我不可？我又不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南巫教的女人名声都不好吗？你非要娶我，就不怕我把你绿了吗？” “我剑心通透，已经无限接近赤子之心的状态，我即已认定你，就绝不会在更改，否则就是在否定我的道。” “你剑心通透，修为精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凭什么要为了你，放弃我的人生，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告诉你如果我真的嫁给你了，我一定会把你绿了的，到时候你剑心崩溃可别怪我！” 裴晟看着濒临抓狂的沈芊莹，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才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的秉性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一见到我就这么激我是不是有些不好啊！嗯？” 沈芊莹怒极反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救了我，我就要以身相许吗？你以这个来要挟我，还要我对你好言相待？你不觉得你这个要求有些太自以为是了吗？若是换做别人早就对你破口大骂了，还会跟你在这儿好言好语？” “你还别说，要真是换成别人，恐怕早就哭着喊着要嫁给我了。” 两人唇枪舌战至此，裴晟总算是成功扳回一局，脸上的表情越发地从容了，反观沈芊莹反应过来之后，如同吃了苦瓜一样，一脸憋闷之色，裴晟见到她这幅样子，竟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毒死你！你这个出尔反尔的人，枉你身为简宗祠传人，说话竟还不如三两岁小孩儿管用！”沈芊莹一脸愤懑之色。 裴晟伸出手指指着自己，一脸惊奇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 “刚刚你不是说除了解除婚约，什么事儿都答应我吗？” “你让我去死或者另娶一个这怎么可能，这不还是间接的取消婚姻？你不要模糊概念。”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又不是我逼你说的，怎么就模糊概念了？” 看着沈芊莹又不依不饶起来，裴晟只感觉头痛万分，道：“我们虽然有了婚约，但我也没让你马上就嫁给我啊！不是让你什么时候想嫁给我了，我才娶你吗？再说我又没有天天缠着你，以婚约来约束你，你现在不是很自由吗？” 沈芊莹指着自己的脑袋质问道：“你虽然表面上没有拿婚约来约束我，但是这个婚约却是一直存在的，像是一道精神枷锁，你告诉我，我哪里自由了？” 裴晟不解地问道：“有我这么优秀的退路，这是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事情，怎么反而还成了你的枷锁呢？” “强行跟我扯上婚约，告诉我是给我留一条退路？这是什么退路？难道我能拿着一纸婚约去跟别的男孩子谈恋爱结婚吗？”沈芊莹终于无法再忍受爆发了。 “倘若你真的喜欢上了别人要跟别人结婚，我又怎么会阻止你呢？我自会成全于你，主动解除婚约”，裴晟当然不会把这句心里话说出来，看着像是猫咪炸了毛的沈芊莹，道：“你这不是还没有喜欢的人吗？我这条件方方面面都不错啊，况且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你爱上我那还不是时间的问题？” 呵，我会爱上你？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沈芊莹暗哼一声，道：“我自有办法解除婚约的，既然上面那三个要求你不答应，我就换一个你力所能及的行吗？” “你说说看。”有过先前的教训后，裴晟哪里还肯轻易搭话。 瞧着裴晟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沈芊莹那股怒火才隐隐消退了一些，道：“两人醒后请你立刻离开，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来我这里！” “前面的那个要求我答应了，后面这个要求就算了，我只说答应你一个要求，没有...” “什...什么...要求？” 被打断的两人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原本躺在沙发上的奚玖言揉了揉脖子，眨巴着迷迷糊糊的大眼睛打量着两人。 “咦？裴晟哥哥你怎么在这里？”终于看清了裴晟的身影，奚玖言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便要坐起来，这一动却不小心碰到了还未苏醒的王一一。 “啊~” 两人正准备搭话呢，就被奚玖言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吓得连忙捂住了耳朵。 这声尖叫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奚玖言才重新安静下来，看向仍在昏迷中的王一一，惊奇地问道：“王一一？他怎么躺在我旁边？我这又是在哪里啊？” 看到她停止了尖叫，裴晟如释负重地吐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玖玖你终于醒了，先检查一下身体有没有异样！” “哦！”奚玖言闻言，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检查了一遍，朝着裴晟摇了摇头。 “我今天在调查筑梦基金会的时候，碰巧发现了你们，只是却一副完全不认识我的模样，于是我就把你们送到她这里，才知道你们是中了毒。”裴晟朝着一旁的沈芊莹指了指。 顺着裴晟的手指看去，就看到了一脸笑容的沈芊莹， 大惊失色的奚玖言想都没想，“巫婆莹！”三个字便脱口而出，沈芊莹虽然依旧挂着一副笑脸，但奚玖言还是觉得有一股刺骨的寒意直戳后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双手捂住小嘴，可怜兮兮地看向裴晟。 “咳咳！呃，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还不快谢谢你沈姐姐高抬贵手！”裴晟身子微微一侧，隐隐的将奚玖言护在身后。 沈芊莹伸出手将裴晟拨开，笑眯眯地走到奚玖言旁边，故意捏着嗓子问道：“小妹妹，你是在哪里中的毒啊！” 奚玖言偷偷的瞄了一眼裴晟，发现后者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硬着头皮说道：“我...我也...不太记得了，我就记得去了两次筑梦基金会，后面就没什么记忆了，裴晟哥哥说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芊莹皱了皱眉，指着王一一，道：“你去看看王一一，看看能不能将他治好。” 看着裴晟点了点头，奚玖言才怯生生地走到王一一身旁，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刚放到王一一的手腕上，她的眉头就紧蹙了起来，如此过了一会儿后，才摇了摇头，惊疑不定地说道：“他的脉象完全没有问题，精神状态也是非常健康的，根本就不需要治啊。” 裴晟闻言一脸疑惑地看向沈芊莹，而沈芊莹则是心里一喜，面上却不露分毫，也没打算解释，立马将一颗红色药丸喂到王一一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沈芊莹回过头看着裴晟，道：“好了，王一一我也治了，奚玖言也活蹦乱跳了，你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王一一这不是还没醒吗？况且我还有事要问他，问完我就走。”眼看沈芊莹又露出了一丝不悦，连忙朝奚玖言问道：“关于筑梦基金会的事你还能不能多回忆起一点？”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医药费 奚玖言见沈芊莹终于没有注意自己了，轻轻地拍了拍胸脯。 吐了一口气，道：“我来了商海市之后，还没来得及逛呢，就被王一一拉去了筑梦基金会，我现在的印象中就去了两次，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谁知道他们这么卑鄙啊，居然暗地下毒，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实在是太可恶了！” “我...我们...太不小心了，我太笨了，连自己什么时候中招了都不知道。” 说到后面奚玖言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那几个字几乎都快听不见了，裴晟起先还听的头头是道，暗暗点头，可这说得好好的怎么没声了？疑惑地抬起头朝奚玖言看去，只见奚玖言正一脸心虚的望着沈芊莹，心里面跟着一颤。 “好看吗？”沈芊莹巧笑嫣然地看着两人问道。 “好看！”两人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异口同声地说道。 沈芊莹张了张嘴，正欲说话，突然又有一到声音传了过来，“唉~这是哪里？” 裴晟两人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走到清醒过来的王一一身旁，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了解情况后，王一一站起来朝沈芊莹行了一礼，道：“多谢沈姑娘出手相救！”奚玖言也后知后觉的跟着补了一礼。 沈芊莹坦然的受了这两人的礼，对着两人说道：“你们也不用谢我，我的规矩大家都知道，你们两的医药费怎么说？” 王一一跟奚玖言闻言俱是一愣，压根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不过王一一还是率先反应了过来，诚挚地说道：“我这次过来商海市是来调查筑梦基金会的，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样！你看你要什么，我让家里人把东西送到你外婆那里可以吗？” 奚玖言也跟着附和到，表示跟王一一的情况一样。 沈芊莹见两人错愕的神情，摇了摇头说道：“我要你们龙云观的破妄丹，还有你们百草庵的固元丹，直接寄到这儿来，如何？” “你不是跟我一样已经造梦境圆满了吗？破妄丹跟固元丹虽然珍贵，但也只是用来跨过前三境的丹药，对现在的你来说已经完全没有效果了啊，你还要它做什么？”王一一本以为依沈芊莹的性格势必要狠狠地敲诈自己一顿，压根儿没想到她只是要了两颗她已经用不上的丹药，好奇地问道。 “你别管我拿来干什么！你就说给不给吧？” “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当然没有问题！我待会儿就可以安排驻扎在商海市的人把破妄丹给你送过来。”王一一痛快地说道。 “我也没有问题，我这就叫我师傅把固元丹给你寄过来！”奚玖言立马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瞧着两人痛快地答应，沈芊莹对着王一一说道：“行了，你们谈吧，我就不参合了，我还有别的事情，你们聊完直接走就可以，不用跟我说。”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转身朝楼上走去了，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眼中，裴晟跟奚玖言才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王一一看着两人这幅神色，好奇地问道：“你们俩这也太夸张了吧？她有那么可怕吗？” “你在道观里呆久了，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可怕！”听着裴晟的这句话，一旁的奚玖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裴晟将目光收回，神色凝重的看向王一一说道：“先不说这个，我们还是来探讨探讨这个筑梦基金会吧！” 闻言王一一也收敛起了八卦之心，稍加思索一番，道：“按你所说，我跟奚玖言今天本应该是要出现在筑梦基金会的，但是因为你的缘故，却将我两送到这里来解毒，事情的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我担心筑梦基金会会有所察觉，恐怕接下来的探查我跟奚玖言都没办法在直接参与了。” “如果只是你俩不能出现，问题倒也不大，而且玖玖不用亲自涉险，我也比较放心，接下来的打探倒是可以先交给我，你们也可以另外在派几个人辅助我前去探查，可现在的问题是你俩怎么中毒的，还有我将你俩救下会不会打草惊蛇？” 裴晟这一番话，让三人都情不自禁的陷入了深思... 另一边。 筑梦基金会的二楼，一男一女正神色肃穆地交谈些什么。 男子就是裴晟在一楼见到的那名唐装男子，此刻正一脸恭敬的看着那名女子，那名女子长着一张瓜子脸，姿色极为不俗，小麦色的肌肤让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加迷人，只是她那略显狠厉的气质，应该能震慑不少心思不正之辈。 “陈管事，今天那一男一女有没有来过？” 被唤作陈管事的唐装男子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才说道：“没有！不过今天又来了一个新面孔。” 女子眉头一皱，道：“这样，你一会儿去跟教授们讲一下，让他们把研究暂时先放一放，将那十二个被邀请过来的人都放回去吧，看样子我们的行动已经被他们注意到了！” “不用这么小心吧？这些人放回去会不会出什么漏子？”陈管事小心翼翼的问道。 女子冷笑一声，道：“小心？你以为那些组织是吃白饭的？他们传承至今什么没有经历过？只是因为我们目前还不值得他们大动手脚，况且他们现在最头疼的对手是泯梦人，我们不过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而已，你以为之前那一男一女是普通人？” “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还不是中了我们研制的毒药？” “知道为什么让你在一楼接待吗？” 听着女子不咸不淡的语气，陈管事面露难色，不敢轻易接话，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女子伸手往陈管事肩上一拍，道：“因为只有你才能让来者放下戒备，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普通人才会有那一男一女身上的气质？单单只是相貌都足以说明他们不是普通人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俩一定是那几个宗门派来的人...明白了吗？明白了就赶紧去通知叶大家，其他的事你不用多管，通知完了我还有其他事情安排你做。”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女子一番话说完，陈管事哪里还敢说话，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腻的汗珠，领命之后，立马朝科研室跑去。 看着陈管事抱头鼠窜的背影，女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色，呢喃自语道：“若不是你对天霖忠心耿耿，以你的能力，这个接待的位置都轮不到你！” ... 浑身酸痛的程善笙像死鱼一样的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演练的场景，心里美滋滋地想到：“看来我的天赋的确是不差嘛，这才几天，我就能打的有模有样了，别看他老*胡表面上一脸严肃，但是他背地里看着我偷偷点头的样子，我可是瞧了个真切，看他满意的样子，我就算不是什么武学奇才，也应该相差不远了吧？” 这么想着，程善笙只觉得身上的那股酸痛感都减轻了不少，翻身取过手机随便划拉了几下，翻着翻着突然眼前一亮，停下了划动的手指，缓缓地点开了沈芊莹的资料。 “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满怀期待的程善笙看到这，面色迅速一僵，不过瞬间又计上心头，给沈芊莹发了一条消息：“网络怎么样？应该很流畅吧？” 几分钟后，看着屏幕上依旧没什么反应，程善笙暗自分析了起来：她这个时候应该还没睡吧？毕竟有那么多虫子要照看...没回我，估计是在忙吧，那我还是睡觉吧，别想那么多了。 想到这里程善笙把手机连上充电线，放到一旁，就要拉过被子准备睡觉。 “叮咚，你有新消息。” 程善笙迅速泛起一丝喜色，想到有可能是沈芊莹回复了，赶紧拿过手机一看。 微信运动{应用消息}...失望之下，程善笙恨恨地点进公众号里，取消了关注，也就在这时，沈芊莹的头像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这么晚问我网络有没有问题，怎么？真要有问题你难道还会过来维修吗？” 她这是什么意思？程善笙心里一动，莫非在暗示我什么？想到这里程善笙连忙回了一句：“我刚下班，今天比较忙，刚刚才想起来，所以就问问你，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我晚上太早睡不着呢，我一个人跑到商海市来开了这么一家店，很是辛苦呢！” “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一个人打理那么大一家店，确实也是蛮辛苦的，你怎么不招几个人呢？”程善笙迅速地接过话，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我这个店，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人愿意过来工作的，而且招人还要付工资，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呢，反正也没多少事情。”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下班了可以来帮帮你！” 聊到这儿，程善笙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看那架势，似乎只要沈芊莹一句话，他立马就会动身。 “程善笙，你已经是猎梦人了吧？” 看到这条消息程善笙心里燃起的那股火，犹如瞬间被浇灭，没事儿你跟别人瞎聊什么天啊？这下好了吧？我看你怎么回！ “你怎么不说话了？”沈芊莹又是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程善笙只好装傻回了一句：“猎梦人是什么？” “你不是跟翁缘河去过大叶寺一趟吗？空闻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这下真完了，她怎么会知道我去过大叶寺？她该不会真的是泯梦人吧？想到这里程善笙面如死灰，硬着头皮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大叶寺？” “你放心我不是来害你的，相反的如果你已经成为了猎梦人，我还有一场机缘送给你。” 机缘？程善笙面色一惊，但并没有立即回消息。 “如果你已经成为了猎梦人，明天就来我店里一趟，我有东西给你，如果不是你就不用过来了，你就当我没有出现过。” 放下手机，程善笙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脑海里面回想着这段日子以来的各种际遇，心里面就像是打翻了调味罐头，五味杂陈... PS：程善笙又一场机缘要来啦！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派上用场 程善笙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他揉着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沈芊莹那一番话让他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干嘛要没事儿找事儿去跟她聊天呢？这下好了，弄得进退两难，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一想到昨晚望眼欲穿地等一个回复，那没用的样子，真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巴掌，让你垂涎别人的美色，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那是你能驾驭的主吗？好好的觉不睡，偏偏要去撩一个没结果的妹，结果弄成了现在这幅局面，我看你怎么收拾！ 程善笙从床边取过手机，想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却没想到一解开锁就是跟沈芊莹的聊天界面。 看着最后那句话，程善笙又在心里面自我安慰道：“也别这么悲观嘛，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应该不会随便杀人的吧？再说了不是已经排除她是泯梦人的可能了吗？说不定真的是有一场机缘正在等着自己呢？” 摇了摇头，程善笙努力的令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起身朝洗手间走去，心不在焉的随便洗漱了一下，程善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喃喃低语道：“管他那么多，上班挣钱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就在这时，好巧不巧的电话声又想了起来，一看是老林来电，程善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道：“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这又快过去半个月了，你这新开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听着这道急切中又带着一丝关心的声音，程善笙无奈地说道：“我也想有新开啊，可是我区域里的覆盖率都差不多了啊！” “要不你跟李穆一样，在你区域的周围再扩几个小区出来？我让人去帮你飞线。” “问题是现在扩几个小区出来也不能立马有产出啊！” “那你怎么办，我这两天看冯兆林的眼神不对，恐怕他们是准备要动手了！” 听到这里，本就心情不太好的程善笙一拳砸在梳洗台上，目露狰狞之色，道：“他们要是真的对我动手，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挂完电话，程善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立即开车到公司匆匆地打了卡，然后又开着车到冯兆林的所属辖区去勘察了一番。 程善笙的业务能力之所以这么强，其实跟他与众不同的销售方式有着很大的关系。 传统的销售方式是发传单，贴广告，塞门缝信箱，到小区里摆台，程善笙觉得这种方式不仅费精力，成效也不高，还招人嫌弃，于是便自己捣鼓除了一个新方式。 每天趁着下班高峰期，去小区中心一坐，打开附近的人挨个儿群发一遍装宽带的消息，然后跟物业保安用户打好关系，并发展成自己的代理，所以这才有了程善笙天天呆在办公司里，就能挣钱的局面。 从老林那儿得知了冯兆林的行动，程善笙一刻也没有闲着，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试车那天没有勘察完的小区都勘察了一遍，倒真让他发现了点东西。 不愧是关系户啊，冯总对他这个弟弟倒真是肯下本钱，百分之六十的都是高档小区，而这其中有几个小区正好是刘经理他们一个物业公司的，冯兆林并没有将这几个小区开发出来。 有了这个发现后，程善笙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去老*胡那练完拳之后，就优哉游哉地回到了公司。 百无聊赖之下，程善笙打开了自己的意向客户表...突然一条标红的信息映入眼帘，标红的原因是语言不通。 “我现在不是已经会讲爱博斯特语了吗？完全可以找那个咨询了好几次，都因为语言不通而不了了之的外国佬了嘛，而且他们小区外国佬好像还蛮多的样子！”想到这里，程善笙赶紧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外国佬，幸好当初因为语言不通，使用在线翻译加了微信，只是后来太忙，也没有想起来去开发。 很快程善笙就在列表里面找到正主，抄着一口熟练的爱博斯特语发了条语音过去：“哈喽！朋友，您的网络问题解决了吗？” 不到两分钟对面就回复消息了，程善笙赶紧点开一听。 “你是谁？” “我是寰球网络公司的，之前在您居住的小区做宣传，您有来咨询过，但是当时因为语言的问题，就没有结果了，您还记得吗？” “哦！我记得你，你是不是扎着一个小辫子？” 程善笙得意地甩了甩脑后的辫子，心想头发长还是有好处的嘛，起码让这个外国佬记住了自己，“对，难得您还记得我，您当时找我是想咨询什么？” “这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突然就学会了爱博斯特语？而且还说的这么流利？”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您，专门去学的，您信吗？” “wow！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相信你，我在这边生活很久的朋友有跟我讲，做销售的都是满嘴谎话的人，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从完全不会说，到现在这么流利的跟我沟通，我又觉得我应该相信你，这简直太疯狂了，太不可思议了！” 听着外国佬激动的声音，程善笙得意地一笑，“这并不稀奇，商海作为国际大都市，吸引着很多像您这样的外国友人来到这里，我觉得很有必要掌握您们的语言！” “太棒了，可惜你们的语言实在是太难了，我根本学不会。” “如果您想学，我可以教您！” 一番寒暄后，程善笙才了解到这个外国佬名叫罗根，是个研修生，住所是公司提供的，网络自然也是由公司操办，只是网络质量并不太好，尤其是在跟他家里的人视频聊天的时候...经过程善笙一番讲解，罗根最终同意更换网络，并要求今天就弄好。 程善笙将手机放到一边，脸上依稀还残存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往靠背上一躺，也不急着去安排安装。 仔细回想了一下，从罗根这个研修生身上获取到的信息其实并不少，这些年炎国飞速发展，像罗根这样的研修生在商海市比比皆是。 炎国对于入境出境的要求，基本上可以说是当今世界最为苛刻的国家了，要靠研修生身份才能来炎国长期居住的外国佬，基本上没有太多的自由可言，居住的地方也是由公司统一提供，想来在罗根居住的小区里，还有更多像他一样的研修生才对。 如果自己能把罗根发展成代理，那另外的研修生岂不是都能搞定了？这等好事恐怕也只有自己才有这个能力了，试问哪一个普通销售会说爱博斯特语呢？ “有猎梦人这么恐怖的学习能力！怪不得那几个被杀的企业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成功，自己才觉梦两次，就有一次派上用场了，我现在就是光凭着，这一口流利的爱博斯特语也能混的很好了吧？” ... 下午五点，程善笙带着安装员准时抵达了罗根家里，一阵忙活完毕后，程善笙在安装员一脸惊愕的表情下，将自己想把罗根发展成代理的想法说了一遍。 罗根体验了新网络之后，欣然地表示：如果接下来的使用依然很流畅的话，一定会把自己的朋友们介绍给程善笙。 搞定了罗根，要想拿到销冠，不就又是轻而易举的事了吗？从罗根家里走出来，屋外已是日薄西山，本来是有些苍凉的景象，但程善笙阴郁的心情却反而好了起来。 “叮咚，你有新消息！” 一声消息提醒将程善笙拉回了现实，掏出手机一看，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僵在了一处，无言地抬起头看向天空，“刚刚还觉得你挺好看，挺顺眼的，我到底是哪里不让你满意，刚心情好一点，你就给我整这一出？”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点开沈芊莹的消息。 “程善笙，你是真不打算过来了对吧？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份机缘我费了多少心思？你今天要是不来，我不介意让你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看着这条消息，程善笙的心里那叫一个百感交集，不是说不去就当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难道就因为你是个大美女，我就必须得按照你的意愿来吗？ “我来，我马上就来，刚下班呢！” 果然，世间万物最终都逃不开“真香”定律，前一秒还愤愤不平的程善笙，下一秒就屁颠屁颠地开着车，朝家里赶去。 一个小时后，程善笙就来到了目的地，独自在外徘徊了许久，才硬着头皮推开了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的大门。 刚踏进门，沈芊莹那略带不满的御姐音就传了过来：“怎么，我这儿是地狱吗？在门外呆了这么久才进来，怕我把你吃了？” 听到这里，程善笙还悬在空中的脚突然一顿，差点儿就要缩回去。 他很想这么回答一句，你这儿就算不是地狱，对我来说也差不了多少了！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要是真的这么说了，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可能就要提前尝试了。 于是他勉强地憋出了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沈老板你这是哪儿的话，什么地狱能有你这么漂亮的仙子呢？就算这里是地狱吧！有你在，我也觉得是天堂，我在外面呆那一会儿这不是在平复心情嘛，怕太激动唐突了你。” “是嘛？可你现在的行为，我怎么看，都是像要退缩的样子呢！” 程善笙闻言连忙走进店里，看着不远处的沈芊莹，干笑了一声，道：“听到沈老板悦耳动听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失神，竟忘了要进来。” 娇嗔地白了一眼程善笙，道：“你是青蛙吗？人家说一下你才动一下！”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照见过去 转眼间，沈芊莹就带着程善笙来到二楼，穿过宠物区域后，还有一个独立房间，宫廷风的装修设计，华丽的水晶吊灯，简约大气的真皮沙发，浮世绘风格的墙纸，禁欲系的色调，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味，这大概就是连空气中都透着精致吧！ 沈芊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往房间里一站，并不显得突兀，反倒特别融洽，宛如一幅绝世名画，并且是以沈芊莹为主角。 优雅地走到沙发边轻轻落座，抬起头发现程善笙还站在门口发愣，噗嗤一乐，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坐啊！” “哦！”程善笙应了一声，走到沈芊莹对面坐下。 等程善笙重新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后，沈芊莹才轻启红唇，道：“你应该是通过那个秘文成功觉梦的吧？否则空闻应该没办法找到你！” 听闻此言，程善笙脸上浮现出一丝愕然之色，心里面暗暗称奇。 不仅知道我是被翁缘河请过去的，还知道我是通过那个秘文才被空闻找到的，这个沈芊莹到底什么来头，她跟大叶寺有什么关系，为何对我这么了解？ 看着程善笙一脸阴晴不定，沉默不语的样子，沈芊莹探出上半身，双手托着腮，道：“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想什么？不会是以为我要对你不利吧？” “我只是感到好奇！”程善笙回过神来，看着始终盯着他的那双美眸，毫不示弱的反盯了回去，道：“你我之前素不相识，从你突然出现在我的小区，异常爽快地选择我们网络，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直到昨天晚上，你说要送我一场机缘，我才发现你对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费了那么多精力就只是为了要给我这个陌生人送一场机缘，我怎么都想不通。” 沈芊莹见他回过神来，将身子重新坐好，道：“不止是我，你跟空闻之间的瓜葛早就在六大宗门里传的沸沸扬扬了，如果不是因为其他事情，恐怕就不是我一个人找上你了。” 说到这里，沈芊莹的目光不再直视程善笙，转头看向了窗外。 筑梦基金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外婆没跟我提及此事，居然能在无声无息间，让王一一跟奚玖言两人中毒，而且他们还都暂时放下了拉拢程善笙的打算。 “六大宗门？”听到这里，程善笙心神一动，想起了那篇慕尼黑大三角论坛的那篇帖子也出现了这几个字眼，但却没有详细说明，于是便朝沈芊莹问道：“哪六大宗门？” 算了，既然外婆没有跟我提这件事，我也不去瞎掺和了，还是先把他拐回南巫教吧。 想到这里，沈芊莹收回了目光，道：“六大宗门分别是：贺阑州太极研究协会的太极道、川疆市危险动物协会的南巫教、岸京市的龙云观、空闻的大叶寺、剑云山简宗祠、桓西州百草庵。” “如今修行界，便是以这六大宗门为尊，一来这六大宗门从古到今从未断过传承，有着非常完整的系统的修行体系，还有各自辅助修行的独门秘方； 二来这六大宗门向来同气连枝，想要掰倒一个绝无可能，我是南巫教的传人，我外婆听闻了你的事迹，对你特别感兴趣，于是便让我来邀请你，加入我们南巫教。” 听着这六个宗门的名字，程善笙忽然福至心灵，那天在地铁里面看到的场景不仅瞬间被他联想到，而且还出现在了这间房子里。 沈芊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景象，一双美眸中尽是骇然之色。 “照显过去！”沈芊莹低声喃喃道。 还没越过四境便能将其映照出来，看来从空闻那里传来的消息不仅所言非虚，甚至实际情况还远远超越了他的预期。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感知过去啊，将脑海中的场景映照出来，就是越过四境的人也做不到啊！这如何不让沈芊莹感到心惊？ “沈老板，你说什么？”虽然沈芊莹的声音很小，但是在这安静的房间里面，程善笙还是听到了她的低语。 到底是大宗门的传人，短暂的失神后，沈芊莹的心神已经平复过来，指着画面中的那些人说道：“这些人便是我们六大宗门的前身了！” 看着沈芊莹的动作，程善笙惊呼一声，道：“你能看见这个幻境？” 随着程善笙这一声惊呼，凭空出现的画面瞬间就消失了，两人再次回到了房间中，好像之前的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都造梦境大圆满了，这点精神涟漪还是能个捕捉到的！”沈芊莹撇了撇嘴说道。 程善笙嘿嘿一笑，道：“上次我在地铁里面也看到了这个场景，但是车厢里面那么多人一个都没有看到，想不到今天你能看到，你说的这个精神涟漪是什么啊？” “大概就是你的精神力达到了某一种状态，破坏了现实世界的磁场所营造出来的不同局面。”沈芊莹想了想说道：“你还没说要不要加入我们南巫教呢！” 程善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道：“加入你们南巫教有什么条件吗？” 目光诧异地看了程善笙一眼，道：“我不太清楚，南巫教的教主是我外婆，我反正从来没守过什么规矩。” 关系户了不起啊！程善笙心里面不忿地想到，“那你们总不可能就白白的将传承给我吧？还有那些辅助修行的丹药总不会也是免费提供吧？” 沈芊莹美眸一转，突然想起了门中物资派发的情景，道：“当然不可能是白给的，要有贡献度的，你想要获得传承跟丹药，就需要对应的贡献值，贡献值来得最快的途径，就是帮宗门收集各种材料了。” 果不其然，想要获得别人的传承，以及珍贵的丹药，不付出怎么行。 一想到自己平时上班就够累的了，如果在加入一个宗门，为了传承跟丹药每天积攒贡献值，岂不是又要打另一份工？ “多谢你的美意，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暂时不想加入什么组织。”程善笙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婉拒。 其实在他询问加入南巫教需要什么条件的时候，沈芊莹心里就隐隐的猜测到他要拒绝自己，不过一想到他那照见过去的能力，以及外婆的嘱咐，还是好言相劝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猎梦人，那么泯梦人的事迹你也是知道的吧？” “知道啊，不过他们现在的目光不是放到你们这种造梦境大圆满，以及越过四境的猎梦人身上了吗？” “好吧，那筑梦基金会呢？” 听到这里，程善笙心里一震，连忙问道：“你也知道筑梦基金会？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他们？我一个堂哥被骗了进去，已经两个礼拜联系不上了。” 怪不得王一一他们都在调查筑梦基金会，他身上也会出现裴晟的名片，莫非这之间有什么关联？沈芊莹好奇地问道：“你堂哥是猎梦人？” “对！” 看着程善笙急切的模样，沈芊莹计上心头，道：“那你还不加入我们南巫教，泯梦人是不注意你们了，但是筑梦基金会开始注意你们了啊，你就不怕筑梦基金会对你下手？” 怕就不会对我下手了吗？一想到自己在论坛上收到的私信，程善笙心里面苦笑一声，早就已经盯上我喽。 “现在是法制社会，难道他们还敢随意杀人不成？” 看着色厉在荏的程善笙，沈芊莹故意做出极为认真的表情，道：“为什么不敢呢？我们猎梦人杀人又不用动手，都是离奇死亡，找不到任何证据的，就算你知道是他杀，你也不可能找到谁是真凶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什么这些泯梦人行事如此猖狂，原来是有杀人于无形本事。 看着程善笙陷入沉思，沈芊莹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道：“如果你答应加入我南巫教，我就帮你去筑梦基金会救你堂哥如何？” “你跟我说的机缘不会就是加入你们南巫教吧？打着给我机缘的名号骗我去给你们下苦力，如果你直接跟我说清楚，说不定我会考虑考虑，可是你这样绕着弯子来讲，又以我堂哥来要挟我，我就不想加入了，况且筑梦基金会在哪里我已经知道了，并且我叔已经报警了，我不信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敢杀人。” 说到这里，程善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告辞离去。 好你个程善笙，本事没有，脾气倒是臭的很，要不是我需要你照见过去的能力，我岂会这么轻易的让你好过？ 虽然心里面有诸多不爽，但一想到他的潜力，沈芊莹连忙说道：“当然不是这个机缘，你先不要急，先坐下来等一等。” 既然来都来了，也不急那一时，程善笙闻言便重新坐了下来，倒要看看这个机缘到底是什么。 没等多久，沈芊莹便从柜子里面取出三个精致的小瓷瓶，一脸肉痛地放到程善笙面前。 “这是什么？你不会是要毒死我吧？” 沈芊莹一听到程善笙这么讲，本来要准备坐下去的动作一僵，一股无名之火瞬间升腾而起，怒道：“程善笙！你别不识好歹，你知道这三颗药丸有多么珍贵吗？我可是浪费掉了两个天大的人情才换来的！” 看着沈芊莹火冒三丈的样子，程善笙不敢在刺激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既然这么珍贵，你为什么要送给我呢？” 没有理会程善笙的问题，沈芊莹指着其中一个瓷瓶说道：“这一颗是龙云观的破妄丹，服用之后的三个月里，一入睡便能觉梦，你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可以自己设定一把钥匙，每天在入梦的时候观想即可，三个月之后你就可以靠着自己设定的钥匙觉梦； “这一颗是白草庵的固元丹，服用固元丹之后，你的这具躯体便会自动成长，适应你的境界，起码在前四境不会出现躯体沉受不住大脑的力量，而把意识锁在梦境里无法醒来变成植物人的可能。” “这一颗是我南巫教的溶血丹，它是从四十九种猛兽当中提炼出来的精血，糅合在一炼制而成，服用之后你的身体机能，便能获得相当于那些内外兼修的武者，起码六十年的功力。” PS：程善笙马上就要流弊啦！！！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服用丹药 沈芊莹介绍完这三种丹药，程善笙看向那三个小瓷瓶的眼生都快冒出光来了，恨不得连着瓷瓶都一起吞掉。 这可是真正的天赐神物啊，吃了它们不就能迅速破镜了吗？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圣物吗？而且此刻它们就在自己的眼前！只要自己一松口，这就都是自己的了！ 再装啊！继续装！我还就没见过真能做到清心寡欲的人！看着程善笙这副模样，沈芊莹不仅觉的那股无名之火熄灭了，而且也没那么肉疼了，“这三颗药丸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了，既然我拿出来了，就不会在收回去。” “你今天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倘若你要是再敢拒绝我的话，我就投诉你们公司恶意收费，如果投诉不管用的话，我还有无数种方法折磨你。” 艰难的把眼神从三个瓷瓶上挪开，程善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内心的躁动，问道：“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沈芊莹踱着步子，绕着程善笙走了一圈，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盯着他的眼睛，道：“其实呢，我也并没有很希望你加入我们南巫教，即便你肯加入南巫教，也绝无可能一下就得到这三颗丹药，我是看中你一个能力，才费尽心血弄来其它两颗丹药，其目的是等将来你修为高了，能自由使用这个能力后，帮我一个忙” “我的能力？我能帮你什么忙？”程善笙疑惑不解的问道。 “等你跨过四境，你就知道是什么能力了，我要你帮我办的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有太大的心里负担。”说到这里沈芊莹略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程善笙的反应，才继续说道：“不过嘛，我还有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在我这里服用这三颗丹药！” 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我还能照料一下。 程善笙自然不知道沈芊莹心里在想什么，况且此时的他正在纠结要不要收下这三颗丹药，沈芊莹也没有在出声打扰，让他可以认真思考。 只有变强，才可以粉碎各种阴谋，只有变强，才不会被人随意拿捏，只有变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权衡了一番后，程善笙的心里只剩下了这几句话，最终还是变强的欲望战胜了理智。 程善笙抬起头，目光热烈地盯着沈芊莹，道：“那我就在这儿服用？” 虽然已经料到程善笙会答应，但还是直到这一刻，沈芊莹才真正的放心，露出了一丝笑意，道：“就在这里服用吧！平时我也是在这间房间修行的。” “那要怎么服用？有什么讲究吗？”想到平时生病了吃个药，还有各种服用方法呢，眼前的这三颗丹药这么珍贵，也应该有什么要注意的吧？程善笙抬起头问道。 “没有什么讲究的，就这么吞服就好，我去给你倒杯水。”说完沈芊莹便转身走到一旁的净水器接了杯水。 看着沈芊莹的背影，程善笙心里面暗暗地吐槽了一句：这么珍贵的丹药，居然连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将水杯递给程善笙，眼看着他服下三颗药丸，沈芊莹叮嘱了一句：“药效开始发挥的时候，你最好是仔细地去感受它们的变化，有助于你更好的了解自己的身体”。 程善笙闻言立即闭上双眼。 传闻凡是被空闻看上的人，修行天赋都极高，虽然今天确认了你照见过去的能力，但这个能力跟修行天赋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既然你能激发空闻的秘文，想来应该不会弱于秦半城吧？不知道你又能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呢？ 想到这里，沈芊莹又将目光放到那三个小瓷瓶上，嘴角勾起了一抹阴险的笑容，心里暗暗地道：“据我所知从来没有人敢三颗药丸一同服用，待会儿三颗丹药一起爆发，也算是回敬你三番五次的跟我做对了，哼！” 想什么来什么，只见原本坐的好好的程善笙，浑身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紧接着就维持不了身形，摔倒在了沙发上。 “沈老板！你...你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程善笙奋力地睁开双眼，咬牙切齿地问道。 一句话的功夫，程善笙的双眼就迅速布满了血丝，额头，鼻尖上已经分泌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正常症状而已，你想快速获得别人苦修几十年的东西，当然要付出一点代价，这点疼痛算什么？你这具躯体正在接受改造，自然会伴随着痛苦，想当初...” 说到这儿，一段并不美好的回忆浮现在了沈芊莹脑海里。 当年，自己才刚满16岁，便在父母的照看下吞服了溶血丹，疼的满地打滚，泪眼模糊，嗓子都差点喊破了...想到这里一丝红晕悄悄地爬上了沈芊莹的脸上，不过她立马就换上了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我在服用溶血丹的时候可是连哼都没哼一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不如我这个柔弱小女子！” 不过此时的程善笙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力气回答她，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滴落在沙发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一滩汗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包围着程善笙。 “三颗药丸服用下去有这么大的反应吗？据我所知，除了我们南巫教的融血丹会产生剧烈的疼痛外，破妄丹和固元丹很温柔的啊！”看着浑身颤抖着的程善笙，沈芊莹有些狐疑地低语道。 且不管沈芊莹有多困惑，此时的程善笙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像是烧起来了一样，每一寸肌肤都好似在撕裂一样，脑海中仿佛像是有闪电一样霹雳作响，而且这种感觉还在持续加强。 随着时间的流逝，程善笙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汗水也越来越多，挣扎中的程善笙一个不小心，“砰”的一声从沙发上滑倒地上。 一直注意着程善笙的沈芊莹，此时也有些慌了，弱弱地问道：“你...没事吧？” “啊啊啊啊啊！@*#￥...”除了一开始的嘶吼声能听出来，后面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啊！程善笙！你这是在干嘛！你别乱来啊！”沈芊莹看到程善笙居然在撕扯自己的衣服，惊呼了一声，连忙走上去想要制止。 “呼~怎么这么烫！我当时服用溶血丹的时候没有这种情况啊！”沈芊莹的手指在碰到程善笙的一瞬间，像是触电了一样，闪电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在空中猛甩了几下。 被那一烫之后，沈芊莹发现程善笙似乎扯不掉自己的衣服，便站在一旁思索着要不要给程善笙泼一盆冰水试试。 “呲！呲！” 衣服被撕碎的声音异常清晰地传进了沈芊莹的耳朵里，紧接着沈芊莹就看到程善笙青筋暴起的双手已经朝裤子挪去。 沈芊莹心里一慌，急忙说道：“程善笙你别乱动！我这就去接冷水过来，你千万要在坚持一下！！！”一边说着，一边慌忙的朝外面跑去。 可此时程善笙的意识只能感受到各种各样的疼痛，已经基本上已经跟丧失听觉没什么区别了，不多时，程善笙浑身上下除了一条内裤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程善笙！！！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不知羞耻的登徒子，本姑的娘眼睛都要瞎了！！！” 端着一盆水回来的沈芊莹撞见一丝不剩的程善笙，白皙的脸颊瞬间涨的通红，脚往地上一跺，将一盆凉水狠狠地泼在程善笙身上后，就立马别过头去，不再看他，有心想要出去，可是刚刚一盆水浇在程善笙身上的时候，发出来的‘滋滋’声，让她又有些不安。 而此时被一盆冷水浇到身上的程善笙，就像是久旱遇甘露一样，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只是很快就被淹没在各种嘶吼声、喘息声以及他挣扎所产生的声中。 不一会儿，程善笙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也突然涌现出一股清凉的气流，滋润着被烧灼的筋肉，可还没来得及趁现在稍微轻松一点叫沈芊莹在泼一盆冷水，一股奇痒无比的感觉也随之而来，那种感觉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体里爬一样，程善笙恨不得把手伸进自己的肉里面去挠，不一会儿程善笙浑身就被自己挠的通红。 听着身后的动静，沈芊莹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丝不忍，一回过头就发现了程善笙近乎自残的行为，再也顾不得害羞，急忙从外面取来两个夹蛇的夹子，固定住程善笙的双手。 看着不断来回翻滚的程善笙，沈芊莹也是心急如焚，“我哪里会知道三颗药一同服用，会产生这种症状，可是吃都吃了，也没办法停止啊，不过有固元丹在，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别看王一一跟奚玖言那么爽快的就把固元丹和破妄丹给她了，要不是沈芊莹救了他俩，一般情况下是绝不可能留传出来的。 这溶血丹是将数十种猛兽的血肉精气融合到人的身体里，气血改造通俗的说就是换血，那种痛苦意志强硬的人还能勉强接受，可是这固元丹就不同了，本身是服用后慢慢潜移默化的去强化和修复自己的身体机能，可程善笙三颗药一同服用，气血猛烈增强，固元丹强化修复的速度也只好跟着加快，也就造成了现在这种结果。 同时经历置换，修复，强化这三个过程，这中间所产生的痛苦自然也是增强了无数倍。 “嘚~嘚~嘚...冷~”万蚁噬心的那种感觉消退后，接踵而至的又是冷，幸运的是这种程度刚开始还不至于让人崩溃，程善笙还能勉强的挤出几个字。 “要命啊，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沈芊莹轻轻地嘀咕了一句，便朝外面走去，浑然忘了，程善笙红果果的被她浇了一大盆冷水的事情。 拿着几张羊毛毯走到程善笙身旁，满脸通红的给他盖上，并打开了屋子里的空调。 做完这一切后，沈芊莹呆呆地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看到她本就因为害羞而通红的脸庞更红了，仿佛要滴出水来。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暴力觉醒 毯子加身，程善笙却丝毫感受不到暖意，想要紧紧地裹住毯子，却发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好像也没什么知觉了。 “难道我就要死了吗？”这是程善笙快要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句话... “你怎么可能会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状态有多好？你这个傻子！磨磨蹭蹭地思考了那么久，可把我急死了，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啊？为什么我胆子这么大，你的胆子却那么小，你这个小朋友是怎么回事？”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程善笙意识刚一清醒就听到了大脑喋喋不休的声音。 程善笙彻底清醒过来后，说道：“你怎么又擅自跑出来了？还嫌我遭得罪不够吗？一会儿还要再来一次？还有我刚刚看着那三颗丹药恨不得把瓷瓶都要吞下去，也是你捣的鬼吧？” “喂！要是痛一下就能快速变强，我情愿无时无刻都在痛苦好吗？” “那你去感受一下试试？” “什么叫我感受一下试试，你的感受不就是我的感受？不是我说你，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变强了什么不可以做？” “你说得简单，万一被她弄死了怎么办？” “算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些废话，你现在这具被改造过的躯体，已经能够承载很多力量了，我估算了一下，应该能支持你越过四境后，我这次出来是想告诉你：” 这段日子以来，我除了过滤你每天复制粘贴的所思所想，便一直在推演空闻大师的那个秘文，的确是充满了玄妙，我将它稍微修改了一下，现在它更适合我用，之后你每天观想这个便是。 与此同时，这片意识空间凭空出现了一个玄奥的图纹。 程善笙仔细地看了很久后，才发现图纹中间有几根线条细微的变动了一下。 “对了，你不是担心泯梦人跟筑梦基金会会盯上我们吗？等会儿你就直接在这里面锻炼拳脚功夫，我给你找几个陪练，你是要李小龙，李连杰，还是老/胡？在这里面融会贯通后，结合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恐怕那个沈芊莹都不是你的对手！” 程善笙仔细地考虑了一下，道：“那就老/胡吧，其他的都是电影里面的人物，看着可能会跳戏。” “没问题！不过我可是把你看到的，知道的全部有关于武功的招数，都融入进了老/胡，你可要好好享受哦！” 话音刚落，程善笙便感觉到意识又是一阵恍惚。 “臭小子，你傻愣着干什么...？ 一道低沉浑厚的男音传入耳中，犹如平地惊雷般，程善笙霎时间就清醒了过来。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便从意识空间里来到了翠茗苑的社区健身房内，而且此时的他正躺在拳击台上，被老/胡居高临下地看着。 还以为就在意识空间里面锻炼呢，原来还是要靠梦境才可以吗？ 就在他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的时候，老/胡又在一次开口了：“臭小子，躺地上装死呢？你再不起来，我这一脚可就踢上去了啊！” 程善笙从拳击台上爬起来，有些惊异地看着面前的老/胡，拳服、拳击手套、牙套以及头盔一样不少。 这阵仗是要干嘛？拳击比赛吗？我这也没打过啊，给我个这种梦境，我怎么打啊？ 就在他脑海中一团乱麻的时候，老/胡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拳就朝程善笙的太阳穴挥去。 砰！嘣！两声。 程善笙躲仓促之下的反击并没有奏效，被这重重的一拳打倒在地。 身上传来的疼痛感，程善笙立即明白这不是跟平时演练那么简单，而是实打实的搏击。 “躲啊，防守啊！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被刚刚那一拳打傻了吗？想什么呢？” 看着又被打到在地的程善笙，老/胡这一次没在停下来等待，而是直接将他拧起来，拳脚相加。 此刻的程善笙就好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在狂风骤雨、惊涛骇浪中颠簸，完全就是被老/胡吊打命，毫无还手之力，这训练个啥啊？抗击打训练吗？ “臭小子！你今天怎么回事？你这样下去还参加什么争霸赛？海选都把你给打死了。” 哎，我也想反击啊，可是我不会啊！程善笙在心里面愤愤不平地呐喊道。 与此同时，老/胡两记重拳又是实打实的捶在程善笙的脑门上，让他精神一阵恍惚，也就在这时，这具躯体里的另一股意识才开始慢慢苏醒，并迅速地掌握了这具躯体的控制权。 “对嘛！我刚刚就在奇怪，我啥也不会，怎么锻炼，现在这样才正常嘛，总得给我个学习的机会吧？”看着自己已经运动起来，程善笙才彻底放下心来。 被老/胡雨点般攻击的程善笙，终于找到一个空子，一记弹腿就朝老/胡的裆部踹去。 老/胡身形猛地一退，一记勾拳就朝程善笙小腿骨打去，程善笙见一击不中，连忙往下一踩躲过老/胡这一拳，一个侧身，手肘朝老/胡的太阳穴打去，老/胡连忙收回右手往头部一挡，左手并指如刀朝程善笙的脖子刺去... “我去！这哪儿是锻炼啊？怎么阴狠怎么来，这分明就是在杀人嘛！”看着两人不是踢裆，就是砍脖子，不是捶太阳穴，就是扎眼睛，更别提锁关节这些小儿科了，程善笙哪怕是站在上帝视角，都觉得一阵阵惊险。 随着两人打斗的时间增长，两人仿似不知疲惫的机器一样的你来我往，各种阴招层出不尽，当然也有各种套路以及各种擒拿术。 看久了，程善笙似乎也来了兴趣，不再是一惊一乍的走马观花，主动观察起两人的一举一动，结合着两人的搏击之法，在心中进行着另一场演练，并将演练的结果和正在战斗的两人一一认证。 随着两两印证的结果愈发吻合，程善笙的心里也涌现出了一丝莫名的兴奋与激动，特别是两人打着打着就是一记阴损招式的时候，他甚至有一股跃跃欲试，取而代之的冲动，而且这种感觉还越来越强烈。 也许，在程善笙的内心深处，一直潜藏着暴力因子吧，直到这一刻终于被发掘出来！一想到加里·奥德曼饰演的史丹菲尔那种略带神经质、癫狂、艺术的杀人模样，程善笙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在兴奋地颤抖，虽然现在不能亲眼看到他，但这并不妨碍程善笙对他的憧憬。 终于，当程善笙心里演练的战场与实际战场完美吻合后，他的意识终于取代了这具躯体的控制权，由于意识更换的缘故，一时不适，又被老/胡找到机会狠狠的捶了一顿。 “怎么，臭小子，没力气了？”老/胡甚至还有闲心的嘲讽了一句。 “没，刚刚走神了！继续。”程善笙说完就主动发起了攻击，只见程善笙越打越是熟练，不一会儿便和老/胡打得不相上下起来。 起初老/胡还能时不时地嘲讽一下，可此时的程善笙可不再是先前的程善笙，不再是设定好的影像，而是真正的拥有了自主思维，打到后面，老/胡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如果不是因为梦境的缘故，估计早就被打趴下了... 现实世界，沈芊莹看着终于不再颤抖的毯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睡着了，想必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既然没事，那我也应该去看看我的“小宝贝们”了，这一耽搁，也不知道它们现在都乖不乖。 就在沈芊莹起身后，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道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沈芊莹一看来电是王一一，面色一沉，点开了接听键，淡淡地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们重新商量完计划之后，一致赞同先不要轻举妄动，可是今天上午一起来，便不见裴晟的身影，我们一直又联系不上，我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人去寻找裴晟的踪迹，才知道他居然独自一人前去探查筑梦基金会了。” “我们的人在筑梦基金会的大门外找到了人事不省的裴晟，将他带回我们的住处后，奚玖言对此症状也是毫无办法，我们现在能不能带着裴晟过来找你？” 电话里王一一把快速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着王一一急切的声音，沈芊莹淡淡地说道：“既然奚玖言解决不了，医药世家都没办法解决，我一个用毒的就更没办法了。” “沈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术业有专攻，我猜测裴晟跟我们之前中的毒应该是一样的，既然你能救我俩，也应该能救裴晟吧？” emmmm，沈芊莹沉吟了一阵，说道：“那你们带他过来吧。” 挂了电话，沈芊莹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在电话簿里找到了外婆的电话并拨了过去。 “外婆，之前你说会帮我想办法解除婚姻，其实我也知道你没什么办法，当年他裴晟以救命之恩，定下婚约，你们没办法拒绝，我更是毫不知情，可是如今，天道好轮回，他裴晟也中毒不醒，而且奚玖言还救不了他，也轮到我来救他了。” “你说的是真的？”一道惊疑不定的声音从电话里穿了出来。 “当然是真的，王一一正把人往我这儿带呢！你帮我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吧！”沈说道这里芊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是勾心夺魄也不为过，只可惜这等大饱眼福的一幕没人欣赏。 “好好好！外婆这就去办！” 收起电话，沈芊莹不自觉地瞄了一眼屋内的程善笙。 程善笙啊程善笙！似乎你给本姑娘带来了好运呢，之后我是不是要好好地补偿你一下呢...呸呸呸！沈芊莹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本姑娘一向洪福齐天，怎么可能是他给我带来了好运？ 分明是我自己提前布好的局，我看你是被气傻了，就他那一点疼痛都忍受不了的衰样，能有什么好运？不就是一点点疼痛，还把衣服给脱...想到这里沈芊莹的脸上又悄悄地爬上来几缕红晕。 “砰”的一声，许是因为羞恼的缘故，沈芊莹把气都撒在了门上。 门外，沈芊莹靠着墙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喃喃自语道：“我真是疯了，才想着要补偿他，吃了我三颗那么珍贵的丹药，敲诈了我那么多钱，还敢...我看应该是狠狠地揍他一顿才对！” 说完又打开门走了进去，隔着毯子狠狠地踢了程善笙两脚，看着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的程善笙，似乎仍未解气，兀自转身又踢了两脚，如此之后，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达成心愿 不多一会儿，王一一就带着裴晟还有奚玖言来到了店里。 将裴晟扶到沙发上躺好后，王一一率先开口说道：“本来我是打算一个人过来的，但是奚玖言实在是担心裴晟，便跟着我一起过来了。” 沈芊莹闻言将目光看向奚玖言，只见她满脸焦急之色，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若是换做一个男子，只怕此时的她就算说想要天上的星星，恐怕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满足她吧。 许是被看的久了，奚玖言生出感应，转过头看向沈芊莹，弱弱地问道：“裴晟哥哥...他...没事吧？” 被我盯着这么看，居然第一反应就是他，这个家伙到底哪里好了？ 沈芊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弋了一圈，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这么担心他，是喜欢他吗？” 一见沈芊莹开口，奚玖言根本没有细听，张口就答：“对对对，我是担心...”话音未完，倏地又涨红了脸，急忙地否认道：“不对不对...我...我才不喜欢他呢...我就是担心他，我又治不好他...” 也不知道这番话沈芊莹听没听进去，只见她缓缓地走到裴晟身边，先是翻开了眼皮看了看，随后又把了把脉。 眉头一皱，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如此过了一会儿，才对着另外两人说道：“他中的毒跟你们之前中的毒，毒效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现在的情景要比你们之前严重得多，毒素已经从身体转移到意识里面了，导致意识无法与身体产生联系，恐怕光靠我独门的散毒丹是救不醒他了。” “连你都没有办法吗？”王一一跟奚玖言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我只说光靠散毒丹救不了，又没说完全救不了，这普天之下还有我南巫教降服不了的毒吗？只要跟毒扯上关系，那就不可能强过我们南巫教。”沈芊莹的声音虽然并不如何高亢，但此时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自信，即便是与她不熟之人，恐怕也生不起半点反对的心思。 心系裴晟安慰的奚玖言，一听说有救，连忙问道：“除了散毒丹还需要什么啊？” “别着急，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会救他，我自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裴晟哥哥。” 沈芊莹轻描淡写的一句，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奚玖言闻言脖子都红了，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管扭扭捏捏的奚玖言，沈芊莹的一双美眸看向了王一一，心道：“应该快了吧？” 王一一被沈芊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想问问她什么意思，一道电话铃声却在此时响了起了，朝沈芊莹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沈芊莹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待他走到一旁，又把眼神放到了奚玖言身上。 奚玖言本来心里对沈芊莹就有几分惧意，再加上刚刚那几句调笑，发现她此刻正盯着自己看，将头垂得更低了。 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面对她，奚玖言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心里暗骂一声，真没出息，你怕她干什么，她长得这么好看又不会吃了你。 奚玖言心里这般想着，那股对她的惧意居然真的有减轻的迹象，有了这个发现，奚玖言便想抬起头勇敢的跟她对视，不着声色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嘶~” 这一掐，不仅没有给自己壮胆，反而还把自己给掐疼了，朝着沈芊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掩饰了一下尴尬，轻轻地揉着被掐的地方，心里面委屈的要命。 奚玖言那些小动作哪里瞒得过沈芊莹，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滑稽模样，嘴角微微一翘，道：“你似乎有些怕我？” “沈姐姐你生得这么好看，我怎么会怕你呢，你一定是想多了！”奚玖言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心里暗道：千万不能说实话！打死也不能说实话。 沈芊莹心里跟个明镜似的，有心想要逗逗她，温柔地说道：“外面都是怎么传我的啊？” “他们说你是巫婆，冷血无情，笑里藏刀...啊！不是~”察觉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之后连忙改口说道：“哎~这么好看的小姐姐怎么能是巫婆呢，应该是仙女才对！那些人真是胡言乱语。” “让我想想，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好像记得你是叫我巫婆莹？”沈芊莹故意将思考的动作变大，生怕奚玖言看不到一样。 “没没没，沈姐姐，你一定是记错了，我怎么会那样说呢，怎么王一一接个电话要这么长的时间啊？沈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救裴晟哥哥啊！”一看沈芊莹有记起来的迹象，她连忙转移话题。 “应该快了吧，说不定还要让你接电话呢！”说到这里，沈芊莹朝奚玖言微微一笑，道：“打完电话我就开始。” “沈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沈芊莹这一笑，加上那句话，奚玖言一扫先前沉重的心情，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就在这时王一一拿着电话走了过来，将电话递向奚玖言，道：“玖言，裴叔叔要问你一点事情。” 奚玖言对沈芊莹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后，连忙拿起了电话。 “喂？裴叔叔，我是奚玖言。” “玖言啊，你告诉叔叔，你裴晟哥哥真的中了连你都束手无措的毒吗？” “对不起，叔叔，是我太没用了，我试了各种办法都救不醒裴晟哥哥，我还打电话给了我师父，我师父说也没办法，不过我们把裴哥哥送到沈姐姐这里来了，她有办法救裴哥哥！” “哎，那我知道了，你把电话给她吧，我跟她说两句。” 奚玖言闻言将目光看向王一一，道：“是给一一哥吗？” “给沈芊莹！” “哦，知道了！”奚玖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把手机递向沈芊莹，道：“裴叔叔说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沈芊莹迅速地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并不动声色的将声音调至最低，道：“我是沈芊莹，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真有办法救裴晟？” “当然！如果连我都没有办法，估计也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倘若你不救他，他会怎么样？” “就跟植物人差不多吧！毒素已经完全转移到了他的意识空间里面，他现在被锁在意识空间里面，已经彻底失去了掌控身体的能力。” “你...你就这么不喜欢裴晟，对他没有一丁点男女之情？” “没有。” “若是我答应你的条件，他醒来一定会往死了恨我，裴晟他一表人才，品行端正，假以时日必是潜龙出渊，难道你们之间就真的没有那种可能？” 潜龙出渊？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他优秀，我就要嫁给他，帮他剑心通透？ 想到这里，沈芊莹眼底掠过一丝冰冷之色，道：“没有。” 听着电话里迟迟没有声音，沈芊莹主动说道：“我的条件就是这个，你们同意我就救他，不同意我就不救，就这么简单，你也不用在枉费口舌了。” “好吧...既然你意已决，哪怕他醒来会恨我，剑心因此而不通透，为了他的命，我也只好同意了。” “你放心，绝对还你一个完好无缺的裴晟，不仅如此，我还有办法做到不影响他的剑心。” “此言当真？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麻烦你了！” 沈芊莹挂了电话，只觉得浑身轻松，神清气爽，将电话网王一一身前一放，道：“手机还你，我这便开始救他了。” 王一一收回电话，看着此时的沈芊莹，不禁有些好奇刚刚电话里都说了什么，先前还一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怎么一通电话之后就变得这么亲切了？ “一一哥，别看啦！人都走啦。”奚玖言将小手往王一一眼前晃了晃，一脸揶揄地说道。 “别胡说，我是在想她怎么救裴晟！” “切，你还不承认！从她还你电话开始，你的眼神就一直放在她身上，还想骗我！” “你有没有觉得她接完电话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连这你都发现了，你还说你没看她！不过我的确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她变得更漂亮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全然忘记了裴晟还在昏迷的事情。 看着奚玖言略显花痴的模样，王一一生怕这小妮子再纠缠自己，连忙问道：“你觉得他们电话里都说了什么？” “刚刚沈姐姐最后好像说了一句不会影响他的剑心。”说到这里，奚玖言想到了简宗祠的修行方式，道：“莫非是这次中毒会影响到裴晟哥哥的剑道？所以在谈什么条件？” 王一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说道：“看来你还是不笨嘛，我也是这么猜测的，看样子应该是裴叔叔给沈姑娘开了一个很满意的条件！对了，你什么时候跟她的关系这么好了？都叫沈姐姐了，之前不是喊巫婆莹的吗？” 奚玖言闻言面色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哟，那不是以前没见过吗，听别人说她阴狠毒辣，杀人如麻，多恐怖啊！可是现在见到真人，这么漂亮的小姐姐绝对不可能是坏人的，而且她笑起来好好看啊，你是没有见到，真的真的太好看了，那些谣言一定都是假的！一定是那些男子垂涎她的美色，又得不到，才恶意中伤她的！” 看着喋喋不休，越说越带劲的奚玖言，王一一无奈地摇了摇头，做出了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不过奚玖言可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眼珠一转，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沈姐姐好好看啊？好看你就追啊！我看也只有你才配得上她了！” 王一一神色猛地一变，迅速看了一圈周围，确认没被沈芊莹听到后，当即一根手指头敲在奚玖言的脑门上，“不许胡言乱语！” “呀！”吃痛的奚玖言连忙双手捂着脑门，撅着嘴说道：“不说就不说，你打人家干嘛啊？哼！肯定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救治 “你们两个帮我把裴晟扶到就诊室里面来。” 随着沈芊莹的声音传来，王一一跟奚玖言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打闹，回头看去。 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沈芊莹已经准备好了救治裴晟的东西，此刻正端着一盘瓶瓶罐罐站在就诊室候着，两人连忙站起来，一人扶着一边胳膊肘，架着裴晟，朝就诊室走去。 “沈姐姐，这些都是用来救裴晟哥哥的吗？”奚玖言指着装满瓷瓶的托盘，一双大眼睛满是好奇之色。 “不错！” 王一一也顺势看向托盘，大致地看了一下，这少说也有个十七八瓶吧，脸上泛起了一丝凝重之色：这筑梦基金会到底是什么来头，此前从未听说，这用毒的手段不比南巫教差到哪里去啊！而且能让沈芊莹这么慎重，莫非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联想到自己三人所中的毒连百草庵都束手无策以及刚刚那通电话，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南巫教布的局，旨在获得破妄丹、固元丹以及简宗祠的秘宝？想到这里，王一一看向沈芊莹的目光不由得复杂了几分。 “一一哥？”察觉到王一一的变化，奚玖言出声提醒了一下。 王一一这才回过神来，不再继续深究那个可怕的想法，向沈芊莹再确认了一遍：“这差不多得有二十瓶了吧，每一瓶都能用上？” 沈芊莹不疑有他，略有些惊奇地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看你如此郑重，我突然觉得我们都小觑了筑梦基金会。”王一一摆了摆手，意有所指的试探了一下。 一旁的奚玖言闻言也露出了思索之色，道：“也对哦，这个不知道哪儿突然冒出来的组织，用的毒连我都无能为力，确实有些门道！” 看着两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沈芊莹这会儿心情不错，只当是他俩好奇这个毒，便出言解释道：“我们都知道，大脑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将自己的力量封锁起来的，以确保我们可以正常生活。” “除了我们修行者在觉梦后，才能逐渐解放更多的力量外，大脑在某些特定时间也会施放出更多的力量，因为大脑跟我们本就是一体的，即便没有成为猎梦人也会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我们将这种现象称之为本能反应或者下意识行为。” “你们也知道我们南巫教就是玩毒的，所以我们对人体的探索绝对不下于百草庵，奚玖言应该知道大脑其实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说到这里，沈芊莹将目光移向奚玖言，奚玖言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 “当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出现来不及反应，或者说一时间没想到的时候，大脑觉便会自主地帮我们做出它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比如别人突然像你打一拳，而你正在做其他事情，并没有想到会有人袭击你，但是如果你本能地闪躲了，或者反击了，这就是大脑对你的保护...而你们所中的毒其实就是利用的这种保护机制，骗大脑觉得将大部分意识封锁起来，才能让我们更好的生活。 因为这一切都是大脑自己弄出来，所以你们百草庵才拿它没有办法。 “裴晟现在的情况比你们当时更加紧急，毒素不再是骗大脑，而是直接朝大脑发起攻击了，现在裴晟的大脑被毒素锁住，根本没办法和身体产生联系，也没办法凭着自己的力量出来。” “我现在只能通过这二十一瓶药，在裴晟的身体里创造出一个特定环境，教大脑如何发挥它的力量重新跟身体建立联系。” 看着两人脸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沈芊莹继续说道：“等会儿你们将他放到台子上躺好，我们一人拿七个小瓷瓶，我负责最重要的头部，奚玖言你负责上半身，王一一你负责下半身，有没有问题？” 听完了沈芊莹的解释，王一一才彻底弄清楚了这种毒素，原来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毒素，只是一种欺骗大脑的手段，怪不得连百草庵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大家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关心则乱，弄清楚它的原理后，不要说百草庵能想出办法，就是一个越过四境的大修在此，不也能够救醒裴晟了吗？ 想到这里，王一一对南巫教的猜疑才平息了下去，有些羡慕地看了沈芊莹一眼，一个巧合居然让她成了最大的赢家。 沈芊莹看着两人心领神会后，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三幅手套，道：“你们还是把手套带上吧！以免待会儿在涂抹的时候，不小心自己给粘上了，这可都是各种不同的剧毒，我可不想一会儿救了裴晟在救一遍你们。” 沈芊莹话音刚落，奚玖言就大惊失色地问道：“21瓶剧毒？沈姐姐，这样不会把裴晟哥哥毒死了吧？” “玖言！不要胡说，沈姑娘都答应你裴叔叔了，怎么可能会毒死裴晟呢？” 沈芊莹看了两人一眼，道：“这21种剧毒分开来都是顶尖的剧毒，合在一起自然毒性更强，目的就是要造出一个濒临死亡的局面，利用回光返照的机会，让大脑学习怎么打破封锁。” 眼看奚玖言又要说话，沈芊莹制止了她的行为，道：“这也是我需要你们帮忙的原因，不然我直接合在一起滴在他身上不就好了？之所以分成三组，就是每七种剧毒合成一种，三者互相吸引融合，在大脑打破封锁的一瞬间，他中的毒便会被逼回身体，当所有毒素融合后，会有一个短暂的休眠期，我会将其收走，他自然也会醒过来，听明白了吗？” “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奚玖言点了点头又摇了头，不解地问道：“毒为什么要融合在一起呢？万一它们不听话不融合怎么办？” 融合，互相吸引，吸引...融合...这不是吞噬吗？想到这里，王一一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问道：“难道说？你们...不仅能养蛊王，还能养毒王？你们这样下去...”说到这里王一一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闭上了嘴巴。 沈芊莹闻言神色丝毫不变，满脸微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反倒是奚玖言一脸好奇地问道：“什么是蛊王，毒王又是什么呀？” “没什么，玖言！你就不要担心了，沈姑娘一定能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裴晟哥哥。”王一一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究，果断地结束了话题。 沈芊莹看着不欲多说的王一一，心里暗暗地叹道：果然不愧是号称年青一代的第一人，只言片语就能猜到我们在养毒，看来一会儿不仅要清除裴晟的记忆，就连王一一跟奚玖言的这部分记忆也要跟着一起清除了。 其实关于裴晟所中之毒，沈芊莹并没有将毒效全部讲出来，筑梦基金会的毒不仅能封锁意识，还能清除记忆碎片。 她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商海之行居然还有意外之喜，一想到这里，沈芊莹不禁有些气恼自己的外婆对自己隐瞒了筑梦基金会的事情，否则岂不是要白白错过这么好的养料？ 眼见两人都已做好准备，沈芊莹也开始行动起来。 从托盘里拿出17根银针，分别扎在裴晟的头顶、太阳穴、手腕、手肘、肩膀、胸口、脚心、膝盖、腰间、肚脐眼下方。 在将小瓷瓶派发给两人，道：“小瓷瓶的瓶塞已经改造成了滴管，待会儿我从太阳穴开始，你俩分别从手腕，脚心开始往上滴，最后我在滴头顶的时候你俩同时滴在胸口和小腹处，一滴即可，让它随着银针渗下去就行，上一滴快要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就可以滴下一滴了，记得了吗？” 沈芊莹说完便取出滴管率先朝太阳穴滴去...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步，沈芊莹朝两人点了头，几乎是同时，三人都将最后一滴滴在了相应的位置，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沈芊莹将手套脱了下来，对着两人夸赞道：“到底都是年青一代的翘楚，完成的不错，接下来你俩在一旁等着便好。” “沈姐姐，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额头都出汗了，裴晟哥哥大概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奚玖言伸出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裴晟。 王一一没有说话，但他扭头朝沈芊莹看去，目光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沈芊莹同样也没答话，而是将银针由外而内依次取出，最后只留下胸口的那一根，才缓缓地说道：“快了！” “动了动了，裴晟哥哥刚刚中指动了一下。”一直观察着裴晟的奚玖言突然惊喜地喊道。 与此同时，沈芊莹将早就拿在手里的另一个滴管往裴晟胸口的银针滴了一滴乳白色的液体，待液体渗进皮肤后，她迅速取出一个试管样子的物件，倒扣在银针的部位，紧紧地贴合在裴晟的皮肤上，另一只手则握住顶部一拧，缓缓的往上抽了出来，原来是一支造型奇特的注射器。 当抽到最高处后，沈芊莹另一只按着试管底部的手，轻轻一抬，连同银针都收到了注射器里面，沈芊莹将注射器倒过来，拿到近前，观察着里面淡灰色的液体，嘴角微微一扬，若无其事地吐了一口气，屏住呼吸道：“完美收工！” 王一一使劲儿地抽了抽鼻子，疑惑地说道：“好奇特的味道，咦，怎么又没有了？” “我好像也闻到了。”奚玖言也跟着吸了吸鼻子，小声地说了一句。 沈芊莹耸了耸肩，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道：“是它的味道。” 王一一点了点头，道：“沈姑娘，裴晟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沈芊莹沉吟了一下，道：“这个时间我也说不太清楚，应该会很快吧，你们是在这里面等他，还是去外面等？” 另一端。 “老大，我今天又在我们的区域看到程善笙那个小子了。” “哼，又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想要跟我作对是吧，这样，你明天...”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附骨之蛆 捂着头，程善笙缓缓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甩了甩有些发胀的脑袋，掀开了身上的羊毛毯。 卧槽？我怎么睡在地上？我的衣服呢？ 程善笙连忙扯回毯子，心慌意乱的四处张望，看着散落一地的碎布，不禁陷入了沉思： 真是见鬼，怎么衣服都撕烂了？这么说来岂不是让她看到了我不穿衣服的样子？这下可真的没脸见人了，还有我要怎么回去啊！ 程善笙将羊毛毯子紧紧地裹在自己身上，想要坐到沙发上。 “嘶！” 屁股刚一接触沙发，程善笙立马弹射而起，摸了摸其他部位，心里不免有些奇怪：其他地方好好的，怎么偏偏屁股这么疼？程善笙皱着眉头，在脑海里仔细地回忆起服用丹药后的情景。 先是浑身剧痛，像是被烈火焚烧一样，而且这种感觉还是从体内传出来的，怪不得会把衣服都撕了，就在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沈芊莹好像给我泼了一盆冷水，然后就是痒，冷，再然后意识就开始模糊了。 程善笙握了握拳，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量，疑惑地嘀咕道：“难道说疼痛感都转移到屁股上了？” 就在程善笙疑神疑鬼的时候，门突然间打开了，看清楚了来人，程善笙下意识的将毯子一紧。 “你醒了？这是我平时比较中性化的衣服，男女同款的...你先...拿去穿上吧。” 沈芊莹将一套衣服丢在沙发上后，就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不要说沈芊莹不好意思，就是程善笙此时也是一张脸涨得通红，完全听不到动静了之后，他才缓缓地拿起那套衣服，闻着衣服上传来的香味，程善笙的心里不禁有些荡漾... 磨蹭了许久程善笙才将沈芊莹的那套衣服穿好，虽然的确如她所说是一套男女同款的衣服，但是衣服上传来的那股香味，他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想入非非。 缩手缩脚地走下楼，一眼便发现了洽谈室里的三人，好像正在聊些什么，气氛似乎并不轻松。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那去打个招呼就走吧，下次在道谢好了！”打定主意，程善笙加快了步伐朝洽谈室走去。 经过三颗丹药的改造，程善笙的五感六识有了恐怖的提升，还没有走近，便已经能隐隐听到里面在说什么了。 “又是筑梦基金会！难道我注定要跟这个筑梦基金会遇上吗？”想到这里，程善笙停下了动作，准备继续听下去。 程善笙能够听到屋里面的动静，屋里面的三人也不是普通人，自然也听到了他的动静。 王一一跟奚玖言两人以为是裴晟，迅速回过头朝门外看去，一看是个陌生人，两人脸色俱是一僵，转头看向沈芊莹问道：“这位是？” 沈芊莹看着穿着自己衣服的程善笙，脸部有些僵硬，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正准备介绍。 看着那两张陌生面孔，程善笙尴尬地挠了挠头，抢在沈芊莹前面说道：“我正准备敲门跟你打声招呼呢，没想到被你们先发现了。” 见程善笙没有乱说话，沈芊莹不禁松了一口气，把门推开，道：“进来吧，兴许你们还有合作的可能！” 待程善笙进来坐好后，才对着另外两人说道：“这位是程善笙，我刚认识的朋友，他有一个堂哥，也是猎梦人，同时也是这段时间被筑梦基金会拐走的人之一。” 介绍完之后又看向程善笙，道：“这两人呢，分别是龙云观的王一一以及百草庵的奚玖言，他俩是来调查筑梦基金会的。” 程善笙跟着沈芊莹的目光依次看向两人，心里暗暗地感慨了一句，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愧是能练出破妄丹和固元丹的组织，也只有他们才能培养出这样气度不凡的传人吧！ 男子俊美之姿有如玉树临风，而那名唤作奚玖言的女子外貌同样不俗，比起人间绝色的沈芊莹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这气质这方面，稍微落了下风... 稍作感叹了一番，程善笙迅速接过沈芊莹的话，说道：“两位既然是来调查筑梦基金会的，可曾发现我的堂哥？他叫程俊川。” 两人发现此人不是裴晟，本已经失去了兴趣，可在听到沈芊莹的介绍后，两人皆是露出了沉思的模样。 王一一率先反应过来，没有回答程善笙的问题，反而看向沈芊莹问道：“可是广闻专门过来请他去见空闻的那个程善笙？” 听闻此言，奚玖言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看向程善笙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几分好奇之色。 “不错，就是那个程善笙。” 得到肯定答复的王一一脸上也掠过一丝惊喜之色，道：“怪不得我会觉得你名字这么耳熟，原来真的是你，本来我此番商海之行，最初的目的便是想来见见你，没想到后面横生筑梦基金会的变故，这才耽搁了，却没想到我们居然能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倒也算是颇有缘分了！” “一一哥你也是过来见他的吗？好巧啊！我本来也是要来见他的。”奚玖言也跟着说道。 程善笙看着两人惊喜的模样，微微一愣，想到了先前沈芊莹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便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空闻大师的影响力未免也太强了吧？隔空找我也就算了，一举一动还被各大组织密切关注，我只是见了他一面而已，还没成为他的弟子呢，就把我弄得人尽皆知，既然六大宗门能找到我，那泯梦人岂不是也能很轻易的找到我了？ 想到这里，程善笙的心里有不由得有些沉重，兴趣缺缺地说道：“也没有专门请吧，就是顺道，你俩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们来找你会对你不利？”王一一看着面色沉重的程善笙问道。 奚玖言则是出言安慰道：“我们只是好奇你这个人，不会对你不利的，你就放心吧！” 朝奚玖言露出一个微笑，程善笙摇了摇头，说道：“我跟沈老板并不是今天才认识，我知道你们不会对我不利的，我只是惊叹于空闻大师的能量，我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因为他而引起你们的注意，这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你可不是普通人，凡是能成为猎梦人的人怎么能叫普通人呢？不过空闻大师确实是很强没错啦！” 王一一含笑点了点头，接着奚玖言的话说道：“玖言说的不错，既然能成为猎梦人怎么还能算是普通人呢？况且能被空闻大师邀请，怎么都不普通了。” 听到王一一的话，程善笙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不舒服，淡淡地反驳道：“猎梦人不也是从普通人变化而来的吗？所有人都有觉梦的可能吧？” 王一一闻言脸上一怔没有接话，反倒是奚玖言理所应当地说道：“普通人成为猎梦人那就不普通了啊！” “先别管这个了，不知二位是否愿意告知我筑梦基金会的情况？如不愿告知，我就先告辞了，时间也不早了。”程善笙实在是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两人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顾左言他，心中便萌生了退意。 一旁的沈芊莹看见这一幕，心里面莫名的一阵舒爽，果然快乐是比来的！ 看着两人被程善笙这块油盐不进的滚刀石，磨得没有脾气，沈芊莹浑然忘记了自己也被气到自闭的事实，甚至希望两人现在就开始招揽程善笙，自己好在一旁看笑话。 不过这一幕沈芊莹终究是看不到了，王一一并没有沉默太长时间，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筑梦基金会行事谨慎，我等到现在也是毫无头绪，除了一份失踪人员名单，对他们展开的各种行动还没做出突破，便都以失败告终，你堂哥现在什么情况我们就更不清楚了。” 怪不得刚刚在外面就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比较严肃，幸亏当时我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选择了报警，看来这个筑梦基金会有些水平啊！也不知道程俊川能不能挺到警察找到筑梦基金会。 想到这里程善笙不禁也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啊，那看来只有指望警察了。” 沈芊莹看着两人接连叹气，嗔怪地说道：“你们要叹气去别的地方叹去，别影响我！” 王一一闻言苦笑了一下，道：“连一个筑梦基金会的调查都做不好，还谈什么消灭泯梦人！” 看着萎靡不振的王一一，程善笙想到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特别是跟冯兆林之间的恩怨，说道：“人力终有穷，天道终有定。人可回天地之心，天地不能夺人之心。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逆顺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志之所在，气亦随之。猎梦人也是人，一时成败不足以论英雄，你又何必如此呢？” “人力终有穷，天道终有定，猎梦人也是人...”王一一反复地念叨着这三句话，仿佛突然被夺走了心智一般。 程善笙的这一席话，不仅让王一一魔怔了，就连沈芊莹跟奚玖言两人都跟着陷入了沉思，看着似有所悟的众人，程善笙也没出言打扰。 没过多久，奚玖言便第一个醒过来，接着便是沈芊莹，两人朝程善笙执了一礼，道了声谢。 这一举动让程善笙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其实这也不怪程善笙，毕竟除他了之外，其他三人从小在襁褓中长大，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并且都在造梦境沉浸了多年，此番因他的这番人生感悟而有所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多谢程小师傅点拨，此番大恩，我将来必有厚报！” 王一一最后一个清醒过来，只见他一扫先前的颓丧之色，两眼中迸发出闪耀的光芒，朝程善笙行了一个大礼。 程善笙一脸错愕地看向王一一，虽然他根据众人的表现，猜测到自己这番话有可能帮助到了他们，可王一一这么郑重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两个大美女却是一脸艳羡之色，因为她们知道，王一一造梦境的瓶颈被打破了。 正文 第三十章 苏醒 “有人吗？” 就在这时一道轻微的声音传了过来，奚玖言立马拽住王一一的胳膊，一边晃一边惊喜地说道：“是裴晟哥哥醒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走吧！一起过去看看。”沈芊莹招呼了一句，便朝就诊室走去。 没有得到程俊川的消息，程善笙本打算就此离去，可是一听到裴晟的名字，他心神一动，也跟着走了过去。 “裴晟哥哥，你怎么样了？”程善笙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奚玖言关切的声音。 “玖玖？王一一？怎么你们都在这里？我不是在筑梦基金会吗？”裴晟一脸惊奇地看向两人，还没等两人回答，又被紧随其后跟进来的两人所吸引，惊呼道：“沈芊莹，你怎么也在？” “今天早上一起来，我们就发现你不见了，而且怎么也联系不上，于是就派人出去找你，在筑梦基金会门外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人事不省了，而我们又没办法将你救醒，最后就把你送到沈姐姐这里来了，是沈姐姐救了你。”奚玖言见裴晟刚醒来还有些不再状况，于是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裴晟闻言转过头看着笑盈盈的沈芊莹，眼皮迅速地跳动了几下，心里面隐隐地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脑子里少了什么东西，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再看向跟她并肩而立的程善笙，没来由的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真是奇怪，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是中毒的后遗症？ 一时想不出原因，便朝沈芊莹作了一揖，道：“多谢莹...沈姑娘...出手相救！” 听到裴晟对自己略显别扭的称呼，沈芊莹便知道有关婚约的记忆碎片已经清除了，心中一定。 既然如此，以后还是少见面的为好，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想到这里沈芊莹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你不用谢我，这不过是我跟你父亲之间的一场交易罢了，既然你现在已经醒了，便回你该回的地方吧，这么晚了我也该休息了。” 程善笙一听沈芊莹要赶他们走，想到裴晟有可能知道程俊川的消息，心里一急，连忙拉住转身出去的沈芊莹，恳切的说道：“沈老板，可否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了解...”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台子上的裴晟一跃而起，快速地冲到程善笙身边，伸出手将其一把推开，道：“说话就说话，你拉别人女孩子的手干...咦？” 他的手始一触及程善笙的身体，就发现程善笙背部一矮，像条鲫鱼一般迅速往左前方一闪，转过身子弓着背看着自己。 这分明是一种战斗本能，而且还必须是那种久经战斗的人，身体才能产生这种肌肉记忆，突然受到袭击之后，身体便能下意识的做出应对之法。 裴晟一见程善笙反应如此之快，不由得也有些技痒，顾不得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袭击他，立即一脚跨出，如影随形的朝程善笙攻去。 程善笙虽然在这之前并没有接受过专门的武打训练，但是在经过三颗丹药的改造后，他的身体素质再加上梦中的那段训练，徒然间受到攻击，根本不需要思考，身体就本能地做出了反应，这大概就是老/胡所说的战斗意识吧。 一想到那会儿在梦里从被动到主动，酣畅淋漓，不知疲倦的战斗，虽然是发生在意识空间里的战斗，还不知道实战会是怎样的效果，但是那一场战斗的意识以及经验，早就在演练中潜移默化的形成了他的意识本能，老/胡可是说过，意识跟反应速度才是搏击最重要的能力！ 我在梦中磨练出来意识本能，连你这一击都躲不开，那我不是白练了吗？还想偷袭我！迅速躲开攻击后的程善笙，正在心里暗暗嘚瑟，眼看裴晟又不依不饶地冲了上了，心里暗骂一声：又来！你是个疯子吗？ 刚才自己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避开那一击之后，还未弄清楚状况，眼看这一拳直冲而来，程善笙心里一惊，连忙停止胡思乱想，迅速地做出了反击。 肩膀一紧，气沉丹田，两腿微微一弓，脑袋一偏躲过裴晟的拳势后，一记下勾拳迅猛的朝他的下巴攻去，看这拳势要是挨结实了，估计怎么也得掉颗牙齿吧！ 感受着这气势凶猛的一拳，裴晟脸色一变，前几天看见他的时候还浑身都是破绽，稀松平常的很，可这两个回合下来，看他迅捷的反击模式，良好的战斗意识，就算说他是经历了无数场生死战斗的战斗机器我也信啊！ 眼看着程善笙这一拳就要打在自己身上，再也顾不得多想，立即收回打空了的拳，变拳为掌，腰部一紧，上半身朝后一仰，一记掌刀朝程善笙的虎口削去。 “砰” 裴晟这一掌劈在了程善笙的虎口上，程善笙只感觉手腕一麻，紧握的拳头也被迫松开了。 程善笙嘴巴微微一咧，到底只是意识在演练，身体还是有些跟不上意识，程善笙迅速收回手往地上一撑，趁裴晟上半身后仰，一记扫堂腿扫了过去。 劈了程善笙一掌的裴晟其实也并不好受，仓促间的反击，撞上全力的一拳，身形立马便有些不稳，正要稳住身形的时候，就看到程善笙往地上一伏，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想要定住身形，不过却为时已晚，左脚被程善笙用力一扫更是雪上加霜，一个重心不稳就朝后倒去，只得尽可能的将双手往后一撑。 “好机会！”程善笙身子一侧，两手撑在地上，收紧腹部，两腿并拢蜷在一起，狠狠地朝裴晟腹部飞踹而去。 两人这一番交手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根本来不及阻止，况且两人你来我往之间，招式之迅猛，让其余三人看的目不暇接，王一一跟沈芊莹两人又因为种种原因，想看看程善笙能做到什么地步，反应过来后也没出手阻止。 一旁的奚玖言倒是有些奇怪裴晟的行为，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动手了呢？正在她困惑不解的时候，突然发现裴晟已经落入了下风，而且看程善笙的架势，丝毫没有留手的样子，急忙出生提醒：“小心啊！裴晟哥哥。” 反观裴晟，那可真是进退两难，有苦说不出，此时旧力未消，新力未生，根本就没办法使力反击，用手挡吧也是被踹出去，不挡吧恐怕会被出踹的更狠...想到这里，裴晟撑在地上的双手微微一顶，连忙交叉挡在腹部。 “砰”“哐”两声。 裴晟被程善笙两腿全力一踹，整个人都被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将力道卸完，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被踹麻的双手，倒抽一口冷气，惊讶地问道：“我前几天遇到你的时候你不像是练过的啊？怎么突然就这么厉害了？” “你们两认识？”王一一一脸惊奇地看向两人。 “裴晟哥哥你没事吧！虽然是他出手在先不对，可是你出手也太狠了吧，而且他还是中毒初愈呢！”奚玖言连忙走过去扶着裴晟，不满地看着程善笙。 此刻沈芊莹将目光移向程善笙，也不禁有些微微动容，本以为他服用丹药之后，最多只是身强体健，能够硬扛住裴晟的攻击而已，所以才没有阻止。 被他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沈芊莹倒是乐于见到他吃吃苦头，可万万没想到他不仅没有被揍，反而还把裴晟给打倒了，想到这里沈芊莹也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盯着程善笙，想听听他怎么说。 “前几天我去找我堂哥，正好碰到他也去找我堂哥，算是认识了...那个...实在是对不住啊，我这就是下意识的反应，没想到会成这个样子，至于我的身手怎么会这样...我应该算是练过吧。”程善笙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裴晟，心里也是惊讶万分。 这三颗丹药也太强了吧？手这么快就不麻了，力气也变得这么大了？想到这里，程善笙有偷偷的朝沈芊莹看了一眼。 “我没事儿，皮肉之伤。”裴晟在奚玖言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说道：“练过就是练过，没练过就是没练过，怎么叫应该呢，你练了多久了？” “得有几个礼拜了吧！”程善笙想了想说道。 听着这句话，除了沈芊莹之外，其余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友好，奚玖言更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一丝鄙夷之色，说道：“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几个礼拜你就能打过我裴晟哥哥了？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在说谎！你是个骗子！” 沈芊莹看着王一一和裴晟也持相同态度，饶有趣味地看向程善笙，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你们怎么还不信呢？不信你们可以问我师父啊，我这确实才练了几个礼拜啊！”程善笙一脸无辜地说道。 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你师父？你师父是谁？” “翠茗苑保安队长胡建平。” “胡建平？那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你听说过吗？” “没有，我还想问你呢！” “我也没有。”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认为这个胡建平是跟空闻一个级别的人物。 程善笙看着一脸好奇的几人，无奈地说道：“他就是个普通的退伍特种兵，不是猎梦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一普普通通的保安队长，你们别瞎猜了，他教我最基本的东西，我自己在梦里面练的。” 听到这儿，几人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梦里面练的啊！那就说的通了，可是梦里面还能把力气也练大吗？刚刚那一踹，得有个几十年的功力吧？难道说是空闻给他吃了什么药... 程善笙看着各怀心思的人，突然想到了自己跟进来的目的，神色一肃，连忙问道：“裴晟，你去筑梦基金会调查，可有我堂哥的消息？”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就见到了你堂哥，好像在做什么人体实验，可是当我第二次去的时候，也就是今天，发现那里除了讲道的，做祷告的人之外，你堂哥那群人已经不见踪迹了！就在我想四处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的时候，就没然后了，我被送到了这里。”裴晟想了想说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看样子接下来也只能等警察的消息了！”程善笙道完谢，觉得在留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于是便向沈芊莹告辞。 裴晟看着转身就走的程善笙，连忙手一伸，正要出声挽留，却被一旁的王一一阻止，朝裴晟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先不急，我们先好好整合失败的原因在找他也不迟。” “那各位就请回吧？我也要睡觉了。”沈芊莹看程善笙离开，再次下了逐客令。 “好，这次又麻烦你这么晚，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就先回去了。”王一一眼神示意了一下裴晟，开口说道。 “沈姐姐再见！”被裴晟拉着往外走的奚玖言回过头朝沈芊莹说道。 沈芊莹看着傻乎乎的奚玖言，露出一个笑脸，朝她挥了挥手，轻声说道：“再见。”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交换 从店里出来，三人坐上车后。 裴晟还没坐好便忍不住向王一一问道：“刚刚我想留下程善笙，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王一一摇了摇头，反问道：“你留他下来又能干什么？” 裴晟闻言将目光在王一一身上来来回回地审视了好几遍，才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跟我们一起调查啊！他堂哥现在在里面，我们都被发现了，由他出面不是正好吗？” “那请问要如何去调查呢？” “当然是让他以程俊川堂弟的身份...”说到这儿裴晟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裴晟不尴不尬的模样，王一一心平气和地说道：“你啊，是练剑练得痴了，还是因为中毒的后遗症？太想当然了，你凭什么就觉得他一定会跟你一起去？” 瞥了一眼蠢蠢欲动的裴晟，王一一并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淡淡地说道：“你也别跟我在这儿争了，就算他跟你去又能说明什么呢？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三个都失败了，并且一无所获。” “本来最有希望的就是你探查的那一点线索，可是现在这条线索也断了，你把他叫来又能做什么呢？我都不知道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自己三人先后两次开展调查，不仅没有探查到任何有关的线索，反而还接连栽在筑梦基金会的手上，想到程善笙的那番话，王一一越发地沉默了。 裴晟跟奚玖言两人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裴晟想到已经人去楼空的筑梦基金会，心里面也颇不是滋味，开口问道：“那你说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今天会被扔在门外很显然是因为暴露了，我们三个也不可能在亲自出面了，难道说就这么算了？” “算肯定是不能算了，那么大的地方，我不信一两天的时间里他们就能全部撤完，总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 想到自己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调查，也没伪装一下，现在看来这种行为分明就就是掩耳盗铃嘛，而且连怎么中的毒都没有发现...王一一眉头一皱，问道：“你在发现我们不对的时候能想到去找沈姑娘，为什么在我们决定不轻举妄动的时候，你却擅自行动了？” 对啊，为什么我会背着两人擅自行动呢？裴晟闻言不禁愣了一瞬，用手指敲了敲脑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去筑梦基金会，就好像是中了邪一样！” 王一一了解裴晟的为人，知道他不会说假话，沉吟了一下，又问道：“有我俩的前车之鉴，你为什么不小心一点？被人直接毒昏扔在大门外，若是他们心狠手辣一点，你都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说到这里，王一一心里越发地疑惑了，筑梦基金会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呢？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此刻的裴晟也是一脸纳闷，道：“我小心了啊！我又不是傻子，明知道你们中毒了还不加以防范，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中毒了啊，我一没跟别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二没吃过里面的东西，怎么就中毒了呢？” “如果我们不能解决中毒的问题，就算有线索也于事无补，可问题是我们是怎么中毒的呢？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这要如何防范...” 就在王一一跟裴晟为此事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奚玖言开口了：“沈姐姐不是用毒高手吗？为什么我们不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呢？” 对啊，说到用毒，当今整个修行界又有谁能比得过南巫教？自己一行人在这儿绞尽脑汁，怎么偏偏把沈芊莹给忘了。 想到这儿王一一正要掏出手机跟沈芊莹联系，不经意一瞥却发现裴晟已经拨出去了，心里嘀咕了一句：动作倒是挺快。 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忙音，裴晟又拨了一遍，依然是刚接通就是忙音的结果，面色一僵，讪讪地说道：“她不接我电话。” 王一一心里暗暗一笑，才在裴晟犀利的眼神下慢条斯理地拨通了沈芊莹的电话，并打开了免提。 “又找我什么事啊？”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清冷声音，王一一神色也认真了起来，道：“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你，我们三人中的毒不都是在你那里解决的吗？但是我们对怎么中的毒，一点印象也没有，我们既没有身体上的接触，也没在里面吃过东西，依你专业的目光来看，我们是怎么中毒的呢？” “你们确定没有产生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也没有吃过东西吗？比如喝水，比如用手触碰其他物体？” 一番沟通之后，在沈芊莹的解释下，三人终于对怎么中的毒有了一丝头绪，都认为通过空气来传播的可能比较大。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家一开始都忽略了空气传播的可能，因为大家都在同一个屋子，应该不会使用这种一损俱损的手法，可是一旦他们在有解药的情况下，这不就是最稳妥，最凑效的方法吗？ 三个人彼此印证了一下，发现果然都曾闻到过一股淡淡的香味。 王一一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懊恼之色，对着手机问道：“不呼吸也不可能啊，那我们应该要怎么防范呢？” “我这里有我们南巫教独门研制的抑毒丸，到时候你们再去探查的时候，事先将其吞服，倘若有毒素入侵，你们会感觉到腹部一凉，倘若毒性不超过它的药效，便会直接失去作用；若是毒性超过它的药效，它便会将其抑制一段时间在发作，毒性越强，抑制的时间越短。” 三人闻言脸上俱是一喜，王一一快速地在心底盘算了一下，道：“我们暂时需要五颗，后面可能还会需要得更多，不知道沈姑娘能不能提供给我们？” “提供给你们倒是没什么问题，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规矩，这抑毒丸即便是在我们南巫教，那也是极其珍贵的丹药，不过我暂时也没什么想要的，不如你们三人分别答应我一个要求！等我有需要的时候在提，当然了，这个要求绝对不会超过这五颗抑毒丸的价值，如何？” 王一一略一沉吟便有了决定，在其他两人身上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爽快地对着手机说道：“没有问题！” “好！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们应该没走远吧？是现在来我店里去取呢，还是明天再来取...” 另一边。 程善笙回到家里后，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便躺到床上，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就准备要睡觉。 兴许是身体素质的大幅度提升，还有些兴奋，程善笙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如果那个裴晟说的是真的，一开始去的时候，还见到了程俊川正在里面做实验，可是今天再去，不仅发现所有人都消失了，最后还被不明不白地毒倒在外，那个王一一跟奚玖言对中毒一事也是一无所觉，而且也没获取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个筑梦基金会行事如此诡异，一会儿大张旗鼓的找人，一出手就是十二个人失踪，让六大宗门都引起了注意，一会儿又谨慎地毒倒前去探查的人，一经发现便果断退走，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也不杀人。 他们这种迷惑行为到底是想做什么？反正绝对不可能是跟那封邀请函上写的一样，绝不是什么研究如何提升修行速度的散人组织，否则也不会像这样偷偷摸摸，而且这种行为也不太像是泯梦人的手法。 裴晟说的是人体实验，专门找猎梦人，难道是研究猎梦人？还是说猎梦人身上有什么特异之处？ 其实程善笙这个这番猜测已经隐隐的接近了真相，不过他却没有什么证据来证实他的猜想，他也只能当做是胡思乱想了。 种种疑问都得不到答案的程善笙，颇为恼火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连带着睡觉的心情也没有了，于是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电脑旁坐了下来，并打开了慕尼黑大三角论坛。 刚一进入论坛，程善笙就发现自己的私聊消息上有一个小红点。 莫非是他？想到这里程善笙迅速地点开了私人消息，果不其然，就是那个问自己知不知道筑梦基金会的人。 “你难道就不好奇这个论坛为什么会存在这么久吗？难道你就不害怕吗？你能找到这个论坛，难道泯梦人就找不到这个论坛了吗？如果泯梦人知道这个论坛，你们不是都得死吗？” 程善笙看着这句话神色一变再变，心里更是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是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慕尼黑大三角论坛里这么多没有宗门的猎梦人，若是被泯梦人知晓了，岂不是瓮中捉鳖？ 想到这里，程善笙神色不善地回了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方似乎料到程善笙这个时候会在线一般，不一会儿就回了一条消息过来：实不相瞒，这个慕尼黑大三角论坛就是我们筑梦基金会一手创建的，我们也有越过四境的大修存在，自然有办法排除泯梦人。 吹，继续吹，上个网怎么排除是不是泯梦人，程善笙本以为这个人会说点什么干货，没想到却是一个吹牛不打草稿的货色，没好气地回了一条“哇塞，你们这也太流弊了吧？居然还能顺着网线判断我是不是泯梦人。” 发完这条消息程善笙骂骂咧咧地退出了论坛，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苦笑了一声，连忙缩进被窝里睡觉。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筑梦基金会现身 次日清晨。 程善笙很早就醒了过来，收拾了一番之后，发现离上班时间还早，就没有开车，而是选择了乘地铁去上班。 从拥挤的地铁站里走出来，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程善笙情不自禁地深呼吸了一口，感叹道：“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想着那些挤地铁的人们，以及现在在斑马线两旁等候红绿灯的人，他大概有些明白那些有钱人，为什么喜欢挤地铁体验生活了，因为这样会让自己踏实下来，会沉下心来审视自己。 “3，2，1，行人请通行。” 随着播报声响起，静止的人群重新涌动了起来，程善笙也跟在人群中朝对面的一栋大厦走去... 然而就在程善笙步入大门不久后，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下意识的朝四周看去。 一名低着头，身形消瘦的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程善笙浑身的肌肉一紧，瞬间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但他预想的一幕还没有发生，就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 原地只留下了一名带着鸭舌帽的男子，一脸懵逼地看着刚刚程善笙站着的位置，没了？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会没了？我特么等了这么久了，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大变活人吗？ “哐当”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男子的袖子里掉到了地上，男子瞬间清醒过来，慌忙的四处张望，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后，连忙将匕首重新收好，不信邪地走到程善笙刚刚站着的地方，疑惑地琢磨了半天，才带着一副见鬼的表情离去... “看到了没有？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肯定已经躺在那里了！” 离程善笙刚刚消失不远的地方，一脸后怕的程善笙跟着那名身形消瘦的男子，将那个鸭舌帽男子的行为尽收眼底。 那个男的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出手？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都敢行凶？还有身边的这个男子又是谁？我刚刚那是瞬间移动吗？此时的程善笙脑海里面装满了问号，就连男子说什么也没有听清。 身形消瘦的男子看着还处于震惊状态中的程善笙，伸出手，微微一笑道：“程先生，你好！我是筑梦基金会的柳自尘。” 程善笙魂不守舍的跟他握了握手，下意识地说道：“你好！” 等等，筑梦基金会！？程善笙神色猛地一变，道：“你说你是筑梦基金会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男子高深莫测的一笑，“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筑梦基金会有越过四境的大修存在，是完全可以通过‘网线’判断你是不是泯梦人的哟！我刚刚这神奇的能力想必你也瞧见了，不过我还有其它事，就先不跟你说了，我们还会再见的！”男子话一说完，就突然从原地消失了，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等程善笙从柳自尘这番话中回过神来，在想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的时候，身旁早就空无一人了，想到柳自尘刚刚展现出的神奇能力，以及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程善笙的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 看来这个慕尼黑大三角论坛，的确有可能是由筑梦基金会一手创建的，不然他们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找到十二个猎梦人，这个叫柳自尘的人也不可能找到我，就他刚刚展现出来的这种能力，如果真的是越过四境的大修所拥有的能力，那么能排除泯梦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那个鸭舌帽男子又是谁？为什么想害我？从他的行为上来看绝对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我也没有招惹到要除掉我才放心的仇家啊，这可是法制社会，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刚刚自己所在的地方又恰好是监控的死角，但程善笙敢肯定这绝对不是巧合。 莫非，这是筑梦基金会演的一场戏？想到这里，程善笙紧皱的眉头才重新舒展开来，心里也觉得这个推论应该是正确的，因为只有这样，这一切才说的过去，看来他们是彻底盯上我了。 被这么一闹，心思重重的程善笙到了公司，因为脑海里一直在琢磨有关筑梦基金会的事情，也干不了什么正事，索性坐在桌子上发呆。 如此过一会儿，一道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程善笙取出手机，一看是二叔来电，心里一动，难道是警察那边有消息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划了接听键，说道：“二叔？” “是我，我打电话是想通知你一下，你堂哥联系上啦！” 听着这道带着喜悦的声音，程善笙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掠过一丝不可置信之色，问道：“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啊？哥他回来了？” 一番沟通下来，程善笙终于了解了是怎么回事：被筑梦基金会抓去的程俊川，大概是因为裴晟他们打草惊蛇，所以程俊川才会被放出来，不过程俊川对着十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并没有跟二叔详细说明，只说是参加了一个封闭式培训，一晃就是十几天过去了。 程善笙自然是不相信这番鬼话的，当然他也不可能在长辈面前去拆穿这个谎言，况且他二叔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还拜托他跟程俊川多多交流呢。 其实根本不用二叔交代，他也会去找程俊川一趟的，自己现在已经被筑梦基金会盯上了，若是自己在不多了解一下他们，岂不是会成为下一个程俊川，或者裴晟？一想到柳自尘所展示出来的能力，程善笙心里就是一阵担忧，现在既然程俊川出来了，他自然不能错过这个了解筑梦基金会的机会。 此事宜早不宜迟，搁在心里也是一颗不稳定的炸弹，去完老/胡那儿后，便去会一会这个好久不见的堂哥吧！打定主意，程善笙看了一下时间也不早了，迅速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取过背包便朝翠茗苑赶去... 翠茗苑保安室。 “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早？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挨打吗？”只见一个身穿黑色执勤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一脸揶揄地看着程善笙，不是老/胡还能是谁。 程善笙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笑着说道：“有你这么好的老师，我不积极一点怎么行呢？而且今天下午的事情可能比较多，所以我就提前过来了。” “你这张嘴死的都能被你说活了，要是你的拳脚功夫也能这么利害那还差不多。” 程善笙看着老/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到自己现在的水平，嘴角微微一扬，战意十足地说道：“嘿嘿，老/胡你应该听过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吧？” 闻言老/胡朝程善笙一看，注意到他的神色间的变化，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样子，说道：“哦~那我倒要好好看看，难道你小子还能打倒我不成？” “嘿嘿，说不定真有可能哦，你现在空吗？我们去切磋一下？” 老/胡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还差几分钟就十一点半了，爽朗的朝程善笙说道：“行，我就看看你小子今天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跟你切磋完，我在去吃饭。” “还是老/胡爽快！”说罢，两人并肩朝社区健身房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健身房的拳击台上，各自活动了一下身体，舒展了一下筋骨，老/胡缓缓地站了起来，绕有兴致地打量着程善笙。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要切磋的，既然不是喂招训练，那你可别指望我会放水，今天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知道厉害，才练了几天的功夫，就想着要跟我切磋。” 程善笙闻言也停止了热身运动，自信地一笑，道：“要的就是你不放水，我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看着程善笙自信满满的模样，老/胡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过一想到程善笙平时演练的场景，摇了摇头将那丝不对劲儿的感觉摇出脑外，没好气地说道：“你也好意识说水平？你才练了几天啊，门都还没摸到呢！就在这儿自鸣得意，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看着老/胡的反应，程善笙微微一笑，也没在开口，既然你不肯相信，那就手底见真章吧！想到这里，程善笙突然身体往前一倾，拳头一紧，整个人像是炮弹一样朝老/胡弹射而去。 这一击确实是犹如闪电一般迅捷，根本没有时间让老/胡思索如何应对这一拳，仓促间只得匆匆举起手护住头部。 “砰，噔噔噔！” 老/胡结结实实地挨了程善笙这一拳，整个人被这股拳劲的冲击力硬生生地逼退了几步，才卸掉了这股力量。 老/胡狠狠地甩了甩手，被击中的地方依然有些发麻，另一只手摁住刚刚被程善笙击中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看着停在原地的程善笙，心里面纳闷的想到： 这小子的力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了？不应该啊，这才几天的时间，就算是从小练拳，他这个年纪也不应该有这样的力量啊？虽然有趁我不备猛然袭击的缘故，但这也不可能是刚学几天的成果。 而且刚刚这一拳时机把握之好，就是身经百战的我也不见得一定会做的比他更好，想到这里，他的看向程善笙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许复杂。 “怎么样？老/胡，这一拳的滋味不好受吧，现在的我值不值得你全力出手？”一击得手后的程善笙并没有趁势发起连攻，而是停下来给老/胡一个反应的时间，让老/胡认真对待这场切磋。 “不错，刚刚这一拳确实有水平，我倒是小觑你了！”说到这里，老/胡虎躯一震，双手平举到胸前，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虽然挨了刚刚那一拳，手臂到现在还有点儿发麻，但是，老/胡的身体素质远胜常人，当年还没退伍的时候，他在军队里也数一数二的人物，程善笙停下来的这会儿功夫足够他恢复了，这点程度根本就影响不到接下来的战斗。 再看向程善笙的眼神已经变得极为凶厉和警惕，一股猛兽脱笼的危险气息也随着他的动作散发出来，哼！就让你看看极限兵王的厉害。 眼见老/胡已经准备好了攻击的架势，感受着老/胡身上那股悍不可挡的气势，程善笙身体里的血液也跟着沸腾了起来，两眼间流露出来一股兴奋之色，仿佛又回到了梦里演练的时候。 战意已达巅峰，程善笙瞬间朝前一冲，在前进的同时上半身往下一低，右脚则是迅捷的朝老/胡的小腿扫了过去。 有了防备的老/胡，眼看程善笙故技重施，身形往后猛地一退，同时高高的抬起右腿朝程善笙的小腿踩去。 眼见老/胡的脚作势就要踩下来，程善笙连忙双手按在地上，就势匐下身子，左脚用力一蹬，整个身体在空中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地旋转，右腿迅速地朝老/胡的脑袋踢去。 老/胡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敢双脚离地，你看我不把你甩出去才怪，左手跟随着程善笙右腿同样的弧度一划，一爪抓像他的脚踝。 嘿，就知道你会用这一招，程善笙这一脚根本没使太大的力，在老/胡抓向自己脚踝的同时，右手略一借力，朝老/胡的裆部打去。 眼看程善笙这么阴毒的招式，老/胡迅速放弃了之前的想法，改用头朝程善笙的腹部撞去。 “砰...砰”两人各自承受了一击退到一旁。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融会贯通 程善笙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略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老/胡的反应确实是快，被他脑袋一顶，自己打向裆部的一拳最终还是打偏了。 看着一手捂住大腿的老/胡，程善笙连忙深呼吸了几口，让身体尽快适应过来。 老/胡双眼紧盯着程善笙，好奇地问道：“你这么阴损的招数都是跟谁学的？我可没这么教你！” “嘿嘿！电视里面学的，怎么样，我厉害吧？我觉得我简直就是个武学奇才！”这才几个呼吸的功夫，腹部传来的那股疼痛感便已经快感觉不到了，这么变态的恢复能力简直让他不能再满意，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奇才个屁，你这打法是切磋吗？分明是殊死搏斗，你快跟我说说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突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说来就话长了，我们在比划比划？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跟你讲...” 又是数十个回合过去后，拳击台上的两人依旧打的难舍难分，各自身上的打斗痕迹已经肉眼可见，汗水早已浸透了两人的衣衫，尤其是老/胡黑色的执勤服上，已经多了好几条不规则的白色痕迹。 而且此时老/胡的状态也不向一开始那么好了，不仅攻击的速度慢了下来，就连换气的频率也更频繁了，许是汗水渗进了眼睛看不清的缘故，一眨眼间，老/胡又被程善笙击中两拳。 反观程善笙的状态，则跟老/胡截然不同，只见他攻击的方式越来越简洁干脆，速度也越来越快，招式中的虚实转换也愈发得心应手了，不仅气息十分匀称，他的身上更是渐渐的形成了一股渗人的气势。 此消彼长，一开始老/胡还能压着程善笙打，因为程善笙多余的动作太多，破绽也多，可是打着打着老/胡就被他给震撼到了。 程善笙越打越强，老/胡甚至有一种感觉，他这是在把自己当做陪练，以一种常人望不可即的速度飞快地磨练着自己的攻击技巧，去糟存精。 随着程善笙越来越进入状态，老/胡就更讨不到上风了，只能维持个平分秋色，可是随着自己的体力消耗得越来越严重，而程善笙却好似不知疲倦一般，老/胡也只能做到苦苦支撑了，形势已经发生了逆转，现在是轮到程善笙压着老/胡打了。 气势正旺的程善笙，突然发现老/胡一个不注意，连忙抓出机会身影一侧，上半身顺势往下一倒，将浑身的力量集中到一脚，以不可阻挡之势朝老/胡的胸口踹去。 眼看这一脚攻过来，本就是苦苦支撑的老/胡，脸上迅速地泛起了一丝惊色，看着依旧精气十足的程善笙，而自己的现状估计也只有一击之力了，看样子如果不趁此机会，挡下这一击，趁着空隙反击结束战斗，恐怕自己接下来绝对不好过。 有了决定之后，老/胡举起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左脚猛地往前一跨，狠狠的跺在地上，巍然不动地站在原地准备硬接这一脚。 “砰...咚咚咚！” 拳脚相交，终究还是消耗过多的老/胡处于下风，被这一脚踹出去六七步之远，还连退了三步，两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就在老/胡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程善笙已经如影随形的跟了上去，一记肘击也闪电般的朝脑袋打去。 若是有旁人在现场观察，以程善笙这种打法，这哪里还是切磋，分明是要取人性命，这一肘要是打中了老/胡，最轻也得是个脑震荡吧？ 不过所幸的是，这一幕最终并没发生，就在要击中老/胡的时候，程善笙的肘尖主动停在了老/胡的耳朵前，只见老/胡的侧脸像是波浪一样颤动了一瞬，足以见程善笙这一击的威力。 “嘿！老/胡，你输了哦。”程善笙将手一收，整理了一下衣服说到。 老/胡将手往地上一撑，缓缓地站起来，吐纳了几下，等身体适应过来后，才以审视的目光看向程善笙，沉声问道：“你小子老实跟我交代，你是不是吃药了？” 看着老/胡一脸严肃的样子，程善笙微微一愣，就立即反应了过来。 老/胡肯定是以为吃了那种短时间提升潜能不怕疼的激素，若是自己真的吃了那种药，看老/胡这幅模样恐怕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吧，可是我又要怎么跟他说呢？我敢说，可是他也未必肯信啊！ “吃什么药啊？什么药吃了能瞬间跟你打成这样？我又不是职业打假拳的，不过是跟你练练防身之术而已，不光你觉得不可思议，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呢！” “这些天我一直做着一个重复的梦，梦里不停的在跟你打架，就像刚才似的，而且醒来之后还发现自己的力气也变大了，我今天来还想问问你这是什么情况呢。”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程善笙索性半真半假的挑了一部分能讲的说给他听。 “真的？”老/胡看着同样一脸疑惑不似作假的程善笙，将信将疑地问道，不过他心里面倒是对程善笙的这番话并不如何怀疑。 一来程善笙说的的确是事实,根本没有吃药的必要，他也没有渠道买到那种药，二来则是想到了自己曾经还是特种兵的时候，在执行某个最高机密任务时听到的一个传闻： 那次的任务目标是一个从赛肯瓦力国逃出来的国际罪犯，据闻此人的催眠术已经不在已知的科学范畴内，操控了无数高官名流，严重干扰了各国的发展轨迹，影响极其恶劣，被全世界/通缉，最后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让他逃到了炎国。 而自己所在的小队，名义上是去执行任务，实际上只是为了吸引那人的外围势力而已，真正负责抓捕那人的则是炎国代号“火魂”的秘密小队，据闻这个小队里面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在某种意义上超越人类极限的存在。 当时好像听队长隐隐约约提过一句，加入“火魂”的入门条件好像就是能在梦境中获取到匪夷所思的力量... 程善笙看着眉头紧锁的老/胡，心里一惊，莫非老/胡还真的知道有关猎梦人的事迹？ 不一会儿，停止了回忆的老/胡将目光投向程善笙，打量了一遍又一遍，那眼神活像是十几年不曾见到女人，突然看到一个绝世美女似的，恨不得都要冲上去将其剥的干干净净，好准备享用一番。 程善笙甚至都觉得老/胡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睛都在冒着绿光，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迟疑地问道：“老/胡，你知道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被这么一问，老/胡也发觉了自己的眼神过于火热，立马恢复了平日间的样子，沉声道：“我也不太能确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也算是稍微有点眉目，你确定只是连续做了几个梦，就成这样了？” “我骗你干什么？又没有什么好处，我也想弄清楚自己的情况呢！”事到如今，程善笙已经没有回缓的余地，只得继续装下去了。 老/胡略一沉吟说道：“我要好好想想，弄清楚了，确定了！我才能告诉你答案。” 这下可就麻烦了，该不会他也认识某个组织的人吧？然后也来招揽我？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想到这里，程善笙连忙转移话题，道：“好哦，那你弄清楚了一定要通知我！那我们现在先去吃饭？” “今天我就不陪你去吃饭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改天吧！”老/胡神色一肃，拒绝了程善笙的提议。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彼此的秉性也算的上是很了解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程善笙也不好勉强，起身换好衣服朝老/胡挥了挥手，道：“那你先忙你的吧，改天再请你吃饭，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拜拜！” “拜拜！” 直到程善笙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后，老/胡才走到护栏边上，缓缓地坐下来，掏出手机看着待机模式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换了2卡，拨了一串号码出去。 一阵忙音过后，电话里便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喂？” 还真是令人怀念啊！听着这道熟悉又威严的声音，老/胡暗暗地感叹了一句，道：“队长还是这么精神啊！是我，小胡。” “小胡？自从你退役后，这可是第一次打我的电话，你过得还好吗？” 久不联系，两人自是好好地叙了一番旧，不过很快老/胡就收起了缅怀之色，道：“队长...我还记得那次出任务的时候，你跟我们提过‘火魂’的事，我可能发现了一个苗子。” “你说什么？？？”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那声惊呼，老/胡稍稍地沉默了一下，道：“我可能发现了一个‘火魂’的苗子。” “胡建平！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老/胡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这段日子以来的程善笙，才将他的事迹完完整整的对着电话说了一遍。 一番话说完，电话里并没有传来新的声音，老/胡也不在多说，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才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就算他是‘火魂’的苗子，也不可能在两三个礼拜的时间内，就能打败你，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的水准我是知道的。” 听着这句话，老/胡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毕竟他曾经也是一名极限单兵，自然也有他的傲气，当着自己老队长的面说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打败了，多少面上也有点挂不住。 不过一想到刚刚的场景，老/胡还说对着电话说道：“我起初也不敢相信，可是他说他是在梦境中获得的力量，我才有此猜测，如果他真的是，这种人才自然还是交给火魂，才能不入歧途！” “这样，我像上级请示一下，看‘火魂’那边怎么安排。”说道这里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你如此为炎国着想，当初为什么要退役？” 听到这句话，老/胡的思绪也情不自禁地飘回了当初的那一场任务，自己所在的小队叫‘狂狮’，一共有十三名成员，全是性命相交的好兄弟，除了‘火魂’，他们‘狂狮’绝对算是精锐中的精锐，只可惜在那场任务中，唯独只有他活了下来... 想到这里老/胡对着电话只说了一句“想家了”，便匆匆地挂了电话。 抬起头看向房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很久才低下头来，只是那微微泛红的眼眶，让这个魁梧的男子在这一刻显得特别脆弱。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程俊川 从翠茗苑出来，意犹未尽的程善笙朝着空气比划了几下，感受着每一个动作所蕴含的爆发力，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 跟老/胡这一番切磋，程善笙对自己的水平总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也让他在这个波谲云诡的修行界里有了一丝底气，程善笙用力地握了握拳，准备随便吃个饭，再出发去程俊川家。 收起了手上的动作，优哉游哉在四处觅食的程善笙，浑然不知他已经被老/胡卖了，而且还是卖到了真正的大人物手里，若是他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恐怕便不能像此刻这般悠闲了。 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就马不停蹄的朝程俊川居住的小区赶去，到了之后，原本是打算直奔他家而去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打个电话，看看有没有人再说。 迅速的在手机上找到了程俊川的电话并拨了过去...“喂！川哥吗？我程善笙。” “是你啊，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大事儿，这不是前几天二叔联系不上你，打电话托我找你嘛，虽然你现在联系上了，但是二叔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让我过来看看你，你现在有空吗？我就在你小区门口，要不出来喝杯下午茶吧？”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说了没事儿，我爸也真是，还麻烦你亲自过来一趟...行，我刚好也没什么事儿，你稍等一下，我这就下去找你。” 挂了电话，程善笙并没有等多久，就远远地看到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那人大概30岁出头的样子，五官分明，轮廓明显，两眼好似天上的明月，鼻梁高挺，微微翘起的嘴角仿佛一直都带着笑意，有点坏又有点邪性，左耳上闪着炫目的砖石耳钉，浑身散发出一股洒脱不羁的气质。 待那名男子走近了之后，程善笙才艰难的将眼前这个一副魅力十足的坏大叔，跟记忆中那个流里流气的程俊川联系起来... 看着程善笙一副出神的模样，程俊川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问道：“怎么？好些年不见，认不出我了？” “怎么会认不出呢，大老远我就认出是你了，不过你这些年的变化的确是挺大的，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姑娘哦，前几天我去你们公司，向你们公司前台的小姑娘打听你，那小姑娘一脸担忧的神情，啧~当真是我见犹怜啊！”程善笙咂了咂嘴，一脸揶揄地说道。 “那只是同事之间的关心，倒是你这张嘴，才骗了不少小姑娘吧？” “我？你让我骗男人那我是行家，骗女人那就不行了，女人太聪明了，她得对你有好感才会装傻让你骗，对你没好感，你就是把心掏出来给她，她也未必肯看一眼。”程善笙摇了摇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我俩也别在这儿商业互吹了，这附近有喝茶的地方吗？” 程俊川闻言略作思考了一番，道：“这附近也没有太好的地方，要不还是去我家吧，刚好我有个客户送了我几块珍藏了二十几年的好茶。” “行啊！那去你家吧，也让我过过嘴瘾。”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谈的话题，也不宜在公众场合交谈，而且这短短几句话聊下来，程善笙有注意到程俊川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疲惫感，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现在的程善笙早已不可同昨日而语，连老/胡都被自己打败了，观察力自然也是极为敏锐的。 眼看程善笙同意了自己的提议，程俊川便率先转过身带着程善笙朝自己家走去... 两人走进屋后，程俊川随口说了一句，“你先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吧，家里没有自动煮茶的用具，只能手动给你泡了。”便走进了厨房。 “我就是个粗人，你整那么麻烦干什么？”程善笙口头应了一句，便自顾自地走到一旁坐下，略微地打量了一下。 就发现房间里要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干净整洁多了，一晚上的功夫就弄的这么干净，应该是请了保洁吧！一会儿我要怎么跟他开口呢？一想到筑梦基金会的事情，程善笙就有些莫名的烦躁。 就在程善笙胡思乱想的时候，程俊川端着一个茶壶以及两个茶杯走到了程善笙对面，将两个茶杯斟满后，才在程善笙对面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说道：“刚刚在楼下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你觉得你有心事，看你眉宇间化不开的阴郁之气，恐怕今天不仅仅只是来看看我这么简单的吧？” 程善笙端起茶杯凑到嘴前，轻轻地绕着茶杯吹了几圈，只是微微地抿了一小口，便露出一脸陶醉之色，由衷地赞叹道：“不愧是珍藏了二十几年的好茶，口感醇厚，却又没有时间过长的腐味！就是我这个不懂茶的人都觉得确实不错！” 见程善笙没有答话，反倒先赞扬了一遍茶叶，想到刚刚自己在倒茶的时候，他食指轻轻地叩了几下茶几，现在又眯着眼睛沉醉其中，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程俊川眼角微微一颤，道：“喜欢我待会儿送你一块！” “不用，好茶偶尔喝喝就行。”程善笙果断地拒绝，俯身将茶杯放回桌子上，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川哥！你是猎梦人吧？” 程俊川闻言身躯微微一颤，眼神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问道：“猎梦人？那是什么？一种外号？” 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是程善笙刚刚出其不意的一问就一直在观察他，他那几个下意识的反应被程善笙尽收眼底，心里暗叹了一声，要想听实话果然没那么容易！看来还是得出杀手锏。 想到这里，程善笙重新坐直身子，继续问道：“那你在筑梦基金会待了这么多天又是怎么回事儿？” 程俊川闻言，脸上伪装出来的疑惑之色瞬间一变，沉声问道：“你还知道多少？” 程善笙摇了摇头，示意程俊川不要着急，说道：“首先，我对你并没恶意！其次，我所知道的也很有限，如果不是二叔担心你打电话拜托我，我也不会来找你，更不会因为去公司没找到你，才找人开了你的门，看到了那封筑梦基金会邀请你的信，因此才会有现在的这一幕。” 听着程善笙这句话，程俊川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并没有回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善笙也看出他不愿意开口，但是自己又迫切的希望获得更多有关筑梦基金会的消息，便继续说了起来：“知道你去了筑梦基金会后，我便通知二叔抱了警，后来我又从其他渠道了解到，不仅是你，还有另外十几个人与你一同消失。” “这么多猎梦人消失，同时也惊动了六大宗门，于是便各自遣出门人前来调查，警方有没有进展我不知道，但是六大宗门的行动全部都以失败告终，更有人因此差点丧命。” “依我猜测，应该是六大宗门的行动打草惊蛇了，筑梦基金会才将你们放了回来，但是筑梦基金会之前的动作那么大，难保不会留有后手，甚至我怀疑等风声过去之后，他们还会找到你们，或者找上另外的人。” “我听说你们在里面搞什么人体实验，筑梦基金会一定所图不小，所以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这十几天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你对筑梦基金会了解多少？” 程善笙的一番话说完，程俊川脸上的阴沉之色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而越发地警惕了，“你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些的？” 到底是混到一个公司高管的人，想要套点话都这么难，自己都透露了这么多消息了，居然还是不能让他漏出一丝口风，程善笙心里哀叹一声，不过这样也好，他越谨慎这才说明他的消息越有价值。 想到这里，程善笙心里微微一动，又是一计浮上心头，道：“实不相瞒，就在前不久我也撞了狗屎运突然觉梦，成为了猎梦人的一员，是受南巫教所托，来调查筑梦基金会到底是不是泯梦人的组织。” “简宗祠的裴晟，龙云观的王一一，白草庵的奚玖言纷纷暴露，已经不再适合直接出面调查了，于是便委托了我。” 有怪莫怪，为了从我堂哥嘴里撬出来点东西，只有那你们当挡箭牌了，拿别人做幌子，程善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过意不去。 程俊川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你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先。” “好！” 程俊川一边走向厨房，一边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老梁，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筑梦基金会的事情，龙云观王一一、白草庵奚玖言、还有简宗祠的裴晟是不是都出手调查了？” ... 挂了电话，程俊川看向程善笙的眼神中多了几许复杂这色，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走道自己刚刚的位置坐下，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才缓缓地说道：“还没有恭喜你呢，成为了猎梦人的一员，不过...能成为猎梦人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既然你都觉得不是一件好事，干嘛还恭喜我？现在确定我不是说谎了？可以跟我说说这段时间的发生的事吗？最不济，如果筑梦基金会再杀一个回马枪，我也好帮你给二叔打马虎眼儿对不对？” 从筑梦基金会里出来，程俊川本来就已经很疲惫了，此刻听到程善笙后面的这句话，一个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父亲那张沧桑的面孔，程俊川心里一惊，连忙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心里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居然都出现幻觉了！ “你想了解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得清楚的，这要从我成为猎梦人说起，你听我慢慢道来！”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幕后黑手 随着程俊川娓娓道来，程善笙也算是对自己这个堂哥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对他的遭遇也是唏嘘不已。 自己这个堂哥在很小的时候就能觉梦了，只是因为那个时候没有见识，又害怕被别人当作异类，连家里人也不敢说，便开始排斥睡觉做梦，这也是后来他熬夜上网，到处惹是生非的主要原因了。 出了社会之后，因为啥也不会，日子过得更是极为糟糕，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专门上夜班的工作，干得好好的突然公司要辞退他，这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天晚上本想喝点酒自杀，没想到喝的太多直接醉倒了。 然后就做了一个清醒梦，梦见自己被小人诬陷，各种陷害，因此才被辞退，从梦中醒来后又已经是傍晚了，程俊川也没有想那么多，一次死不成，第二次总能死成了吧？于是又准备去喝点酒壮壮胆。 巧合的是，那个梦里诬陷他的小人也出现在了他喝酒的地方，兴许是酒精上头的缘故，他越想越气，于是就拿着啤酒瓶往桌子上一敲，指着那个小人将梦里得来的消息向他质问了一遍，没想到那个小人瞬间认怂了... 自那以后他才知道了清醒梦不是什么坏现象，而是一种能给他带来神奇的力量的好事，于是便疯狂睡觉，想尽办法做梦，凭借着梦境里面获取来的东西，他很快就屌丝逆袭，房子也有了，车子也有了。 不过好运并没有持续很久，由于太过贪心，居然卷入了一个案件当中，被一个姓梁的警官盯上...后来又陆陆续续的发生了很多事，他也因此跟梁sir成为了亦师亦友的关系，而他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猎梦人的力量了。 不过梁sir却将很多关于猎梦人的事迹告诉了他，并且还引荐了许多猎梦人给他认识，从那以后他不在胡乱修行，也了解了修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因为梁sir不是猎梦人的缘故，他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梁sir的线人，帮梁sir处理一些棘手的案子。 到了这一地步，不仅有钱花了，还在暗中帮助炎国做事，无论是物质上还是心理上，程俊川对现在的生活都已经感到非常满足了。 直到他接到了筑梦基金会的案子，消失了很久的焦虑感觉又一次出现在了他身上，因为他呆在筑梦基金会十几天，不仅什么都没有探查出来，还把在里面的记忆全都给忘记了。 听到这里，程善笙也是分外无奈，本以为自己对筑梦基金会已经足够重视了，现在才发现自己依旧小觑了这个组织，不仅六大宗门在寻找他们，就连炎国政府也在找他们。 谁又能料到他们有让人失去记忆的能力呢？王一一跟程俊川他们会失败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本来有些东西我是不能跟你说的，但是现在六大宗门破坏了我们的行动，没办法只能低头配合我们做下一步计划，我便跟你说说吧。”程俊川看着一脸失望的程善笙，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据已知的消息来分析，筑梦基金会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国际重犯尼克厄尔，根本不是你们修行界所谓六大宗门推测的那样，是什么泯梦人的组织，泯梦人唯一的目的就是消灭猎梦人而已，筑梦基金会连一个猎梦人都没有杀，又怎么可能是泯梦人呢？” 程善笙精神一震，连忙问道：“那他们到底是干嘛的？” “只可惜，我这十几天的记忆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不然我肯定已经获得了重要的情报，要不是你们背后的什么狗屁六大宗门，派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来坏事儿，筑梦基金会肯定还在我们的视线里，现在好了，筑梦基金会跟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了...你们最好是祈祷，筑梦基金会还会有别的动作！”说到这里程俊川已经是声色俱厉，那眼神恨不得都快要将程善笙活活地吞下去。 程善笙当然知道他这幅神色不是针对的自己，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这都是其它五个宗门拖的后腿！我们南巫教可没有像他们那样胡来。” “你应该庆幸你不是那几个组织的人，不然你以为我会好好地跟你说话？” 看着程俊川怒目圆睁的样子，程善笙连忙取过一旁的茶壶将他的杯子斟满，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先消消气，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更应该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我嘛，这样才不会影响到你们后面的行动！” 程俊川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说道：“尼克厄尔虽然是让各国都焦头烂额的重犯，但是一开始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各国之前并没有真的在全力捕杀他，有他在外面兴风作浪，时不时地敲打一下，还有便于更好的管理那些不法分子。” “尼克厄尔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这样一来反而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但是就在五年前，他将另一个已经伏诛的国际罪犯的残余部下全部收编了，并从他们口中得知了猎梦人的事迹。” “因此他不在满足与现状，认为只要成为了猎梦人，他就能做到在以前只敢想想的事情，于是他网罗了一大批不受业界待见的科学疯子，进行各种有违人道的科学实验，而且还真的被他研究出了一些东西，就在今年他的科研团队有了质的突破，但是离成功其实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论对猎梦人的了解，其他几个国家不过几百年的历史，又如何能跟拥有上万年历史的炎国相比？于是尼克厄尔便派遣了一部分人暗中潜入炎国，诱惑了一批境界低下的猎梦人去做研究。” “这就是筑梦基金会的来历了，梁sir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我安排进去，要不是那几个不知所谓的宗门横插一脚，我现在应该还在筑梦基金会，虽然不知道筑梦基金会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清除了我这段时间的记忆，但是只要我还在里面，线索就不会断。” 听到这里，程善笙倒吸了一口凉气，被程俊川这番话震撼的无以复加，炎国政府不仅知道猎梦人的存在，而且还跟猎梦人有着紧密的合作？ 原来这个筑梦基金会的幕后黑手居然是个国际罪犯，这个尼克厄尔居然想凭着人力硬生生的去抢大脑的力量，关键是还真的被他找到了突破口，果然科学家才是最恐怖的存在啊... “怎么？被筑梦基金会吓到了？”程俊川看着一脸呆滞的程善笙问道。 程善笙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当初梦中传道的场景，惊诧地说道：“倒是真有点儿被吓到了，不过我是被那些科学家吓到的，我听空闻大师说，能否觉梦虽然跟身体有关，但身体并不是主要因素啊，最关键的还是要看大脑的胆子够不够大，身体能不能接受大脑啊！” “这也是我们炎国介入的根本原因，其他几个国家好像也想获得这项技术，因此并没有真的在阻止他，只是表面做做样子。”说道这里，程俊川也是一脸凝重之色。 “我们炎国对猎梦人有着非常悠久的传承，我们早就知道通过正常的手段，是没办法让一个不可能觉梦的人成为猎梦人的，只有通过非常手段，才有可能成功，而且要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 “早在几千年前在就有这样一群疯子，通过惨绝人寰的手段成为了猎梦人，其它组织终于看不下去了，所有正常觉醒的猎梦人联手起来将这些疯子几乎灭了个干净，剩下来的孤魂野鬼在难以翻起什么风浪，如此修行界跟人间界才和平共处了下来。” 听到这里程善笙好奇地问道：“那要以什么手段才可以让没办法觉梦的人成为猎梦人呢？” 程俊川摇了摇头，道：“那些疯子被灭了之后，各种文字传承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几百年过去了，那些手段早就泯灭在了历史的长河里，只是没想到如今又冒出来了一个尼克厄尔。” 猎梦人灭了那些疯子，才让人间界跟修行界达成了平衡，可是修行界并不和平啊，莫非？程善笙心里隐隐一动，问道：“这泯梦人是不是就是曾经的那帮疯子啊？” “当然不是了，泯梦人本来就是猎梦人，你难道不知道没有绝对的白，也没有绝对的黑这个道理吗？灭了那群惨无人道的疯子，自然还会有另一种疯子出来。”程俊川说道这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问道：“你刚刚说你受南巫教所托，想必你已经是南巫教的人了？” “差不多算是吧，怎么了？”程善笙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一句。 程俊川本就对六大宗门没什么好感，也没有仔细听他这句话，一脸正色地说道：“我劝你还是干脆从那个南巫教退出来，为炎国出力才是正道，别有一天不声不响的就被泯梦人杀死了！” 我就说泯梦人那么肆无忌惮的杀人，新闻上一点风声都没有，莫非泯梦人的行为是炎国默许的？想到这里，程善笙心里顿时一惊，道：“泯梦人滥杀猎梦人难道政府不管的吗？” “不然你以为泯梦人是怎么找到那些猎梦人的？为什么他们杀了人之后还能逍遥法外？既然你已经成为了猎梦人，那你就注定不是普通人，你光想用这股力量来为自己谋取好处，却不想着付出一些东西，哪里那么简单？” “六大宗门不仅跟炎国有着一份协议，而且在需要他们时候，还必须要出手，除非他们永远不使用这股力量！”说到这里程俊川停顿了一下，看着若有所思的程善笙又补充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要跟那些组织沆瀣一气，还是趁早弃暗投明。”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直到这一刻，程善笙才算是真正地了解了这个世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关系，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碰撞，才演变成了如今这幅局面，可炎国政府是更支持泯梦人一点？还是更支持猎梦人一点呢？还是说只是为了保持微妙的平衡？ 程善笙坐在沙发上，脑海里正在衡量着程俊川最后那句话，神情十分严峻。 大概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程善笙才抬起头来看向程俊川，道：“南巫教对我有再造之恩，我既已投入他门下，又怎能说退就退呢？反复无常本就不是君子所为，更何况他们还有恩于我。” 程俊川拿起茶杯，细细地品了一口，眼底既有失望也有欣赏，失望他不肯退出南巫教，欣赏他的知恩图报。 摇了摇头，心里微微一叹，能被南巫教看重，想必天赋应该不错才对，可惜了呀... 若是给程俊川知道程善笙根本就是信口雌黄，估计就是另一番风景了，知恩图报？简直是狗屁！ 不仅拿了沈芊莹天大的好处，而且还不愿意加入南巫教，这已经够小人了吧？更过分的还在后面，为了获取消息跟自己的堂哥谎称加入了南巫教不说，面上还丝毫不慌，这算哪门子知恩图报？分明是恩将仇报才对。 不过谁让程俊川不知道呢？这不！他还不死心，开口继续劝道：“真的不在考虑考虑？我看你迟疑了那么久，也不像是很坚定的样子嘛！” “表哥你别这样，我才刚觉梦不久，自问也没什么能出力的地方，加入你们这不是给你们扯后腿吗？我刚刚之所以迟疑，不是在考虑弃暗投明的事儿，而是在想为什么你会对六大宗门这么仇视呢？他们的人对我百般照顾，行事也十分光明磊落，我是觉得他们挺好的！” 就算为炎国做事在安全，程善笙也不可能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轻易答应，像程俊川一样去做什么线人，既不自由，也挣不到几个钱，而且还很危险，这种差事还是等自己达成了心愿，有了极高的思想觉悟后再说吧。 想到这次行动失败，六大宗门占据了主要原因，程俊川就没好脸色，道：“一帮没有大局观的家伙，空有那么强的力量，不肯为国家出力，只知道避世修行，这样的家伙我看都懒得看一眼...” 一看程俊川又有火冒三丈的架势，程善笙赶紧说道：“好了好了，现在这样的局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争这个没有结果的，我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知道你没事儿就好。” “不过...虽然你是在帮上面做事，这的确值得骄傲，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但是你还是要注意安全啊，再怎么说你也是二叔的儿子啊，对不？” 一开始本来还想反驳两句，可程善笙突然讲到了父亲，想到这段日子让二老操碎了不知道多少心，一股浓浓的愧疚感便从程俊川心底升了起来。 唉！程俊川叹了一口气，道：“你今天回去可不要跟我爸乱讲，就说我很好，不要担心！” 闻言程善笙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这种事情我怎么会乱讲，我又不是傻的！” 程俊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无视了一脸愤懑的程善笙，自顾自地说道：“我在提醒你一句，妥善使用猎梦人的能力，免得被有心人盯上，毕竟你也是我弟弟，我可不想有一天听到你突然离奇死亡的消息！” “噗...咳咳咳...”正在品茶的程善笙被这句话呛得不轻，好半晌才恢复了过来，一脸不满地说道：“你能不能指望一点好的？我能拿这个能力做什么？我难道还会去做什么恐怖分子不成？” “你还想做恐怖分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这是打个比方，比方你不知道吗？就是个假设，不是真的！” “假设？你还真这么想过？” “烦死了，我不跟你说了，走了！”说完这句话程善笙立即起身扭头就走。 “砰！” 程俊川看着程善笙转身离去，也没起身挽留，哪怕他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门上，程俊川还是丝毫没有动弹，如此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之后，程俊川脸上迅速泛起了一丝痛苦之色。 本来从筑梦基金会回来之后，有关于此的事情他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倒也没什么异状，可是当自己跟梁Sir沟通一番之后，知道了自己是去调查筑梦基金会的，一想筑梦基金会的事情就会头痛难忍。 只是头疼倒也没什么，可问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程俊川又一直想，这脑袋自然就越来越疼... 另一边，从程俊川家里出来后，程善笙没做任何停留，便回了公司。 也没见他有什么其他动作，就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虽然在程俊川家里最后有几分不愉快，但实际上这是他装出来的，既然程俊川把该说的都说了一遍，在继续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况且徒然间知晓了这么多东西，他也需要一个人好好消化消化，就更不要说他隐隐地看出程俊川有些不对劲了。 将这段日子里所了解的东西全部整理了一下之后，程善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便掏出手机给沈芊莹发了一个消息过去。 “六大宗门跟炎国私下有什么协议啊？泯梦人杀猎梦人是炎国默许的吗？” 好一会儿过去了，微信提示音终于响起，程善笙脸上一喜，连忙打开了消息一看。 “你上哪儿知道我们之间有协议的？” 终于回我了，程善笙暗呼一声，连忙回复道：“之前在你店里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我堂哥被筑梦基金会抓了吗？现在他回来了，我今天过去找他聊了一会儿，听他说的。”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表哥劝我不要加入什么猎梦人的组织，他跟我说泯梦人跟政府达成了一些协议，因此泯梦人才能那么轻易地找到过分使用能力的猎梦人，将其杀死，还有你们猎梦人组织之所以能一直存在也是跟政府达成了某种协议。” 一番沟通下来，沈芊莹并没有藏私，很爽快的就将这些秘辛说给了他听。 程俊川说的确实没错，但并不准确，猎梦人和泯梦人跟炎国政府确实有着不为人知的协议，但那都是为了不影响社会正常发展所订立的规矩。 猎梦人从古传承至今，在大和平时代之前，也曾有猎梦人成为一国之君的先例，但那基本都是前四境的人，越过四境的大修各个醉心于修行，志在更高的境界，很少会有人贪恋权势，因此不管朝代怎么更替，只要到了一定的地位，基本都会知道猎梦人的存在。 大和平时代来临之前，曾经有一个相当混乱的时期，百家齐放，群魔并起，造下了太多战乱，乱相纷争了几十年，最终还是正义的一方取得了胜利，不过也为此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 群魔伏诛后便没有了祸乱，而胜利的一方也在修生养息，如此过了几百年，猎梦人就彻底地退出了历史舞台，紧接着就是大和平时代来临，天下也分成了人间界和修行界。 为了不让过去的一幕重演，因此人间界跟修行界达成了一个协议，那就是修行界不能影响人间界，一旦有修行界的人到人间界作乱，就会受到两界的制裁，也有一部分猎梦人选择留在人间界造福一方。 泯梦人之所以能够杀人而不受惩罚，也是因为要么杀的是修行界的人，要么杀的是在人间界作乱的人，这种行为本来就是在拨乱反正，炎国自然是默许的。 泯梦人的前身其实是各大宗门乃至整个修行界挑选出来的精锐，组成了一个专门维护两界和谐的组织，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觉得所有的猎梦人都该死，便另立门户改称泯梦人，不仅猎杀作乱的猎梦人，甚至对自己昔日的同门好友也挥起了屠刀。 没想到我这个堂哥看上去坏坏的，骨子里居然还是个爱国青年！程善笙将沈芊莹跟程俊川两人的说辞略一琢磨，便知道沈芊莹说的这些更为中肯，更为准确。 对三方势力都了解清楚后，程善笙又把自己的另一个疑惑问了出来，之前自己服用的三颗丹药，拥有那么强烈的功效，如果能提供给军方，那会是多么恐怖的提升？炎国若是知晓，不可能没有想法吧？ 对于这个问题，沈芊莹想也没想就回答了，用她的原话说就是： 不要以为自己吃了三颗，这些丹药就能量产了，这任何一颗丹药的练成，都要耗费无数奇珍异宝，而且这些丹药只对猎梦人能产生作用。 不过曾经也有人动过歪心思，将这些丹药透露了出去，经过各种实验，发现还是有个别普通人服用这些丹药后，能产生作用的，但同时也会发生各种骇人听闻的异变，什么生化人啊、变异人啊、失去神智啊...反正她们南巫教的丹药从来没有流传出去过。 听到这里，程善笙想到了筑梦基金会的对他堂哥使用的手段，心里一动，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莫非你们也有类似筑梦基金会让人失忆的方法？你们南巫教不会跟筑梦基金会有什么关系吧？”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又不是只有我们南巫教会用毒！” 看到沈芊莹回过来的这条消息，程善笙心里一慌连忙认错，可是任凭他怎么说沈芊莹也没再回消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里的那丝疑惑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不然为什么偏偏就南巫教没去调查筑梦基金会呢？ 了解完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后，沉重了一天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下来，而且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下班时间，程善笙哼着小曲儿打完了卡，悠哉悠哉的朝外面走去... “他现在已经回去了，你们这一次要是再失手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别想用迷信这一套来忽悠我...”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埋伏 “来了来了，等他经过那座废弃楼房，你们就动手，这附近没有摄像头，放开了手脚干，留一条命就行！” 程善笙走到了一处三岔路口，朝着右边的支路拐了进去。 “哧哧！” 刚拐进去不久，就有一道细微的水泥摩擦声传来，程善笙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仔细地听了起来，随着那道声音愈发明显，他也判断出声音的源头是来自于身旁的这座楼房。 这座已经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楼房，就连拾荒的都看不上，怎么今天突然有了动静？难道是有某个开发商看中了这块地方？然而就在他好奇的朝楼房看去时候，一大堆废弃钢铁从顶楼上掉下来直直地砸向他，程善笙脸上掠过一丝惊骇之色，来不及多想，连忙奋力往边上一扑。 随着一阵重物落地发出“霹雳哐啷”的闷响，程善笙一边干咳，一边伸出手将眼前激起的灰尘给驱散开来。 只见他刚刚站着的地方已经被那堆废弃的钢铁掩埋，纵使他现在身体素质惊人，但还是被一根弹起来的钢筋砸中了脚踝，他从地上爬起来微微地活动了一下脚腕，所幸只是一丝轻微的刺痛，并没有伤及骨头。 一脸后怕的朝那堆废铜烂铁看去，要不是因为他听觉敏锐，发现的及时，若是换做另一个人，只怕是已经命丧于此了！ 看着那堆废铜烂铁没有砸中程善笙，楼上的那名男子也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小子只不过是反应快了一点而已，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凭空消失，看样子我一个人应该就能搞定他了！” 回过神来，程善笙连忙抬起头朝楼顶看去，那个人影居然还没有消失，气急败坏的他大声骂道：“草泥马的，你特么脑子有坑是吧？没看到下面有人吗？” 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以程善笙此时的视力，还是清晰地看到了那个男子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这一幕让他立即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杀死他，难道是早上那个人的同伙？想到这里，程善笙面色一沉立即转身朝楼道里跑去。 既然此人选择这种办法，肯定也不是什么实力高强之辈，现在可是法制社会，程善笙一定要搞清楚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杀他，况且他现在也不是那种被随意拿捏的普通人，一而再的来杀他，如果不趁此机会搞清楚，恐怕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那可就真是寝食难安了。 不一会儿程善笙就出现在了顶楼，楼顶除了一辆推车和四处堆积的废弃物，只剩下了一名刀疤男子。 此时这名刀疤正一脸玩味地看着程善笙，道：“本想下去抓你，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的送上门来，倒是省却了我一番功夫！”说到这儿，刀疤男子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残忍之色，缓缓地朝程善笙逼去。 身材本就比普通人要壮实的男子，配上他脸上十分显眼的刀疤以及那抹残忍之色，此刻缓缓的步伐，倒是能给人一种无形的精神压力，可程善笙有着跟老/胡练拳的经历，况且他现在怒火中烧，根本不受这股气势影响，冷冷地喝道：“谁指示你来杀我的？朗朗乾坤之下也敢逞凶，你就不怕被抓起来吗？” 刀疤男子微微一愣，道：“这里不仅没有摄像头，又没有其他人经过，偏偏你还敢一个人傻乎乎地冲上来，这不是你给我创造的机会吗？” “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肯说了！”程善笙冷哼了一声。 看着程善笙冰冷的目光，刀疤男没来由地觉得浑身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田，他本就是刀口上讨生活的主，有了不妙的感觉后，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浪荡玩票的神色，不声不响的就是一拳朝程善笙的腹部袭去。 看着刀疤男这气势汹汹的一拳，若是换做以前的自己，肯定会被打倒在地吧？只不过现在嘛...程善笙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五指成爪迅速的朝刀疤男子的拳头探去。 拳爪相交，程善笙大拇指狠狠地按在刀疤男子的虎口处，刀疤男紧握的拳头一松，程善笙立即握住刀疤男子的拳头顺着他的方向用力一扭。 “啊啊啊！疼疼疼！” 一瞬间的功夫，先前还神色嚣张的刀疤男子，现在被程善笙锁着关节，只能被迫地勾着腰，一张脸也因为身体传来的疼痛感而变得扭曲，嘴里更是哀嚎连连。 那股不祥的感觉刚一出现，自己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甚至都先发制人了，没想到还是被这简简单单的一招给制服，刀疤男心里暗暗地懊悔，为什么非要托大光明正大的打呢？偷袭不香吗... 刚刚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恐怕已经死了，看着刀疤男一脸痛苦的模样，程善笙心里没有一丁点负罪感，甚至抓着刀疤男的拳头还更用力了一些。 “啊啊啊！求...求求你，别...别别别动了，再动...就要断了。”刀疤男连忙出声求饶。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程善笙喝斥完又稍微地使了点劲儿。 又是一声绵长的惨叫，但刀疤男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见此程善笙脸色更加阴沉了，用力的将膝盖撞了他腹部一下，道：“你要是再不说，你这条胳膊可就废了，你出手在先，我可没有丝毫负担！” 又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刀疤男连忙将两只脚踮起来，双眼之中满是血丝，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打在地上，刀疤男虽然疼得浑身颤抖，但是口风却严得很，恨恨地说道：“你以为...你...制住了我，就胜券...在握了？” 莫非他还有同伙？想到这里，程善笙侧耳一听，果然听到楼道里传来了“吧嗒吧嗒”的声音。 心里面一惊，连忙伸出手一掌劈在刀疤男的脖子上，刀疤男就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程善笙连忙躲到一旁等候了起来。 不多时，快到顶楼的楼道里就出现了两名男子，一个长着一脸络腮胡，另一个则带着一个鸭舌帽，一看刀疤男子倒在地上，那个大胡子男子目眦欲裂地抽出一把匕首，不由分说的就要冲上前去，鸭舌帽男子连忙拉住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大胡子这才冷静了下来，两人轻手轻脚的朝门口走去，在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鸭舌帽男子，伸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脱掉自己的外套后，在原地踏起了步子，一声比一声重，然后一把将衣服朝门外扔了过去。 两人见衣服落到了地上也没有人出来，脸上的警惕之色并没有放松下来，鸭舌帽男子伸出手对大胡子做了几个动作，大胡子立马会意，连忙从后面走上前来，两人背靠着背，侧着朝门外走去。 当两人从门里面走出来，发现两边都没有人之后，心里才微微一松，就准备要上去检查刀疤男。 就在此时，程善笙从轿顶上一跃而下，双腿横踢向两人，两人虽然有所防备，但是并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角度发起攻击，仓促间根本挡不住程善笙的攻势，一个照面就被踢飞，鸭舌帽男子身形本就比较消瘦，被这一脚踢出去老远。 程善笙暂时舍弃了鸭舌帽男子，在大胡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欺身而上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脸部，大胡子还没有站起来，就被这一拳重新打倒在地，“砰砰”又是两拳，大胡子狠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昏迷了过去。 与此同时鸭舌帽男子已经从地上拾起了那把匕首，到了程善笙的背后，眼看就要刺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程善笙的背后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一个回旋踢精准无误地踢在了鸭舌帽男子的手腕上，刚被拾起来的匕首又重新飞了出去，这还没完，将匕首踢出去后程善笙又是一记侧踢踢在鸭舌帽的男子的腹部，鸭舌帽男子瞬间被踢飞。 “嘭”的一声闷响，鸭舌帽男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没有站起来，只得捂着腹部蜷缩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程善笙缓缓地走到他身旁，不重不轻的踹了一脚，道：“你还挺执着的嘛，早上袭击不成，现在又来，说吧！是谁指使你的，这么迫切的想要我死，你两个同伙儿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要是在嘴硬，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眼看鸭舌帽男子呜呜咽咽的不肯开口，程善笙面色一冷，一只脚立马抬了起来作势就要踢上去。 “咳...咳咳...别...别打，我们是冯兆林派来的。”眼看程善笙又要动脚，鸭舌帽男子连忙说道。 冯兆林？！居然不是筑梦基金会，他是疯了吗？敢指使人杀我？程善笙的脸色变了又变，道：“他为什么要杀我？” “你老在他的片区晃悠跟他作对，于是就找我们教训你一下，让你长点记性，哪儿敢杀你啊。” 程善笙看着地上的另外两人，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么大的阵仗，可不像是要教训我的样子！” “你早上神奇消失的本领我可是亲眼看见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有这些安排的。”说到这里，鸭舌帽男子发现程善笙微微有些失神，面上一喜，连忙抬起腿朝程善笙的裆部踢去。 “砰，砰” 这阴狠的一脚还没有踢中他，程善笙就从晃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脚将鸭舌帽男子的脚踢开，又补了一拳在他的太阳穴上，至此，埋伏程善笙的三人彻底全军覆没。 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程善笙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心里暗道：冯兆林！既然你这么急着作死，那我就成全你！ 捏紧了拳头，程善笙不再看地上的三人，转身朝楼下走去。 刚走出门，一辆飞速行驶的小车便朝程善笙驶来，由于满怀心事的缘故他并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闪躲了，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又是一阵熟悉的眩晕感又出现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不得安身 等到那股眩晕感结束之后，程善笙好不容易将心神平复下来定睛一看，果然换了一个地方，又是柳自尘的招数。 柳自尘抱着胳膊，笑呵呵地盯着他，道：“程先生，这可是我第二次救你了！” 怎么又是这个柳自尘？为什么他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程善笙看向柳自尘的眼神一阵闪烁不定，过了好久才冒出一句，“你是在跟踪我吗？” 柳自尘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我早上不是说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吗？好歹我也救了你两次吧？尤其是刚刚那一瞬间，如果不是我，恐怕你现在已经血肉模糊了，你就不打算跟你的救命恩人说一声谢谢？” 程善笙闻言立即对柳自尘鞠了个躬，道了声谢，直起身子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跟踪我了吧？” 看着程善笙乖乖听话，柳自尘满意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的信封，道：“这才像话嘛！喏，你看了这个自然就明白了。” 邀请函！程善笙顷刻间就认出了柳自尘手中的那封信，跟程俊川家中的那封简直一模一样，不过他却并没有如柳自尘所愿接过那封信，直接看向柳自尘问道：“你不是已经在这儿了吗？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呀，何必要这么麻烦呢？” “仪式感你知不知道？”柳自尘略有些嫌弃地瞥了程善笙一眼，硬是将信封塞到了他的手上。 柳自尘都强行塞信了，程善笙也只能无奈的将信封拆开阅读了起来，信上面除了地址有所变化之外，其它的内容完全就是复制粘贴嘛，心里暗叹一声：果然还是盯上我了。 “邀请函我是发给你了，至于你同不同意我也不强求，反正我是觉得你应该会加入我们的，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有了决断之后，直接联系我就好。”柳自尘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主动开口说道。 程善笙闻言将信笺纸翻过来一看，果然有一串电话号码，略作思忖便道：“我要考虑一下。” 柳自尘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程善笙，道：“那你自行考虑吧，我还有其它事情，就先走了，拜拜！”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来无影去无踪吧？程善笙看着柳自尘消失的地方感慨了一句，不知道是羡慕多一点还是惊奇更多一点。 再看向那串电话号码，程善笙的心里有如一团乱麻，他分辨不出刚刚那场针对自己的埋伏，到底是筑梦基金会安排的，还是冯兆林安排的，要说对柳自尘没有一点感激之情，那是绝无可能，可是一想到他两次出现的时机都把握的那么巧，他不得不谨慎，也不敢不谨慎。 万一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呢？其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诱骗到筑梦基金会，尼克厄尔的实验已经进行到了一个相当关键的地步，这次是因为王一一他们的缘故，才被迫将程俊川他们放出来，而自己极有可能就是第二批被筑梦基金会盯上的人。 可是柳自尘有着那么神奇的能力，筑梦基金会更是有让人记忆消除的能力，若是他们真的要抓自己，其实在今天早上就完全可以把自己强行掳走，可不管是早上还是刚才，柳自尘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强迫的样子，既没有威胁，也没有以救命之恩做要挟，这又让程善笙十分困惑。 倘若真的只是让自己去筑梦基金会做实验，根本没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啊！就在他踌躇不定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程善笙神色不耐地取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本不想接，但想到有可能是客户，还是自然而然地滑开了接听键，说道：“喂，您好！请问您是？” “是程善笙吗？” 听着手机里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程善笙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是程善笙，你是？” “我是裴晟，我们见过两次了。” 我说有些熟悉呢，原来是他，我现在已经够烦了，他又来找我干嘛啊？确认了是谁之后，程善笙的语气便有了一丝不耐，道：“是你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上次在沈姑娘的店里，那一番交手是我落入了下风，既然你身手这么好，我便想邀请你跟我们一起去调查筑梦基金会。” 卧槽，又是筑梦基金会！干啥啊这是？逮着我不放了是吧？想到这里，程善笙沉默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对着手机说道：“我就不跟你们掺和了，我还有工作要做呢。” 电话那头，裴晟似乎也没想到程善笙这么直截了当的就拒绝了，连一点迂回的余地都没有，准备好的一番说辞一句都还没有用上，不禁也有些无语，不过转瞬想到自己几人已经不适合出面，连忙调整了一下状态，诚恳地说道：“那你工作休息的时候呢？你要是有什么难处的话，我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有句古话不是这么说的吗，“伸手不打笑面人”，裴晟的语气不仅很诚恳，还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就算程善笙再铁石心肠，态度也会缓和一点吧？何况裴晟觉得程善笙并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我没有什么难处，就是觉得这件事情太危险了，我不想去，你们传承了那么久，都不知不觉地着了他们的道，而且还是三个一起中招，我一个刚踏入修行界的人就更帮不上什么忙了，况且我堂哥已经回来了，我还去调查筑梦基金会干嘛呢？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警察叔叔他们做的吗？” 说完这句话，程善笙莫名的有些意兴阑珊，没有了再说话的念头，心想这人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心思却这么恶毒，那么大的宗门，他们仨暴露了，不是还有别的门人吗，偏偏要让我去当炮灰，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还假惺惺的为我考虑，要是直接挑明了说，我兴许还会高看他们一眼。 电话那头的裴晟听着程善笙这么直白的话语，便知道此事以绝无转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那就这样吧，我觉得你还是找别要更靠谱一些，我也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拜拜！”程善笙见裴晟没有话说，便主动挂了电话。 不怪我堂哥瞧不上你们，就是我现在也有些瞧不上你们了，空有一副好皮囊... 北沙区隆亚镇平安街道1180号，入眼所见是一栋极具现代感造型的三层小别墅，房前是一块大大的草坪，只留有一条供车辆驶入的小道，直达车库，朝着顶层看去，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隐隐能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后面。 那扇落地窗的背后应该是一间书房，一张书桌侧对着它，两个大型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书籍，古色生香的装修风格，让整个房间充满了文化的气息。 站在落地窗前的人影，是一名身穿藏青色西装的男子，微微有些发福的身材，黝黑的中长发整齐的偏到一边，两侧的头发被修剪的很短，手里拿着一根雪茄，目光深邃地看向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线，以及淡淡的烟雾，使他的背影看上去更加深沉。 书桌前还坐着一名身形秀丽的女子，一身紧致的皮衣将她的身子勾勒得凹凸有致，此时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书桌上一本已经翻开了的书籍，略微地看了一眼，便觉得了无趣味，转头看向男子的背影，幽幽地说道：“天霖，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让他们主动中止了研究？” 男子肩膀微微一耸，目光依旧注视着窗外，拿起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后，一道略显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才在房间里响起：“实验已经到了关键时期，我们不是已经做好了暴露的准备了吗？怎么又突然因为几个毛头小子停了下来，还把所有人都放回去了，我实在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女子听到这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施施然地走向那名男子，轻轻的从后面环抱住他，男子身形微微一震，便想要挣脱，可就在当他的手碰到了女子的手的时候，又忽然停了下来，放弃了挣脱的行为。 女子发觉男子的动作停下后，那有些僵硬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心满意足的将侧脸靠在男子背上，梦呓一般地说道：“如果全按照之前的计划来做，不管成功与否，你都有可能会被抓住，我绝不允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感受着背上的温暖，始终面无表情的男子终究还是柔和了下来，道：“可是你知道的，让所有人都能成功觉梦这不仅是我毕生的梦想，还是...你现在突然改变计划，我不知道又要等多久，而且如果让尼克厄尔知道我们的行为后，他是否还愿意继续支持我们？” “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我何尝不想找点完成它呢？只是我现在有了更好的计划，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后面的准备，新一批的小白鼠马上就会到位，反正有着先前的数据，只要我们有小白鼠，研究随时都可以开展，尼克厄尔就更不是问题了。” “我不仅要帮你实现你的梦想，还要你不出一丝意外！”说到这里，女子一改先前的柔弱，两眼之中尽是坚定，可见女子的决心。 被唤作天霖的男子伸手将女子的手握住，轻柔地打开了她合扣的双手，转过身来，深情款款地看着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女子，说道：“莘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因为它是不可控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也无需太过谨小慎微，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了！” 女子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似乎只有在面对他时她才会展示出柔弱的一面，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因为某些原因，才想要改变计划的，而且新计划比之前的要完善多了，你就别担心了，你只要答应我，千万不要一时冲动为了梦想连命都不要了，若是你这么做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好！”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双手捧着女子的脸颊，朝着女子的火红似血的双唇深情地吻了上去。 感受着男子扑面而来的气息，女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仰着头，踮着脚主动迎了上去... 正文 第三十九章?真相 天幕渐黑，程善笙倚靠在墙上，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莫名地感到一阵疲倦。 本以为自己成为了猎梦人，便可以咸鱼翻身，一路高歌猛进，短时间内抵达人生巅峰，结果命运不仅没有发生改变，反而还更悲催了。 在以前，事业虽然也不是很顺利，但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啊！现在倒好，不知道那个冯兆林得了什么失心疯，居然敢指使别人来害自己，这还不算完，自己才刚刚开始修行，就被筑梦基金会盯上了。 他有一种直觉，虽然柳自尘并没有表现出逼迫的样子，但只要他一直不答应，柳自尘便会一直跟踪他！ 柳自尘有着那种瞬移的能力，他的一举一动不就等于是在直播给别人看吗？偏偏他又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一切，别看柳自尘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可真要是撕破脸皮，他也只有被掳的命，这种命运不被自己掌握的感觉，让他十分痛苦。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向那封被他随手扔到一旁的邀请函，异常精美的信封，给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但此刻被他看在眼里，却如同看到了妖魔鬼怪一般，那华丽的纹路竟然渐渐地演变成了一张柳自尘的脸，正阴恻恻地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他吃掉... 程善笙低吼一声，一个箭步跨到桌子前，一把取过那张邀请函，狠狠地将其揉成一团，用力的朝垃圾桶扔了过去（气急败坏的他浑然忘了自己现在的力道有多大）。 只见被揉成一团的邀请函，笔直的朝垃圾桶飞去，“砰”的一声，就将垃圾桶打翻在地，里面的垃圾洒了一地，纸团击在中垃圾桶后，去势一变又反弹回来朝程善笙的大腿撞去。 怒不可遏的程善笙直接就是一脚踢在纸团上，然后纸团就朝桌子上的水杯飞去，眼看纸团即将击中水杯，程善笙连忙抢在击中杯子前抓住了纸团，正要作势一扔，可当他看到散落一地的垃圾以及倒在地上的垃圾桶后，发现没地儿可扔，抬起的手微微一顿，颓然的将纸团放在了桌子上...憋屈地收拾起了垃圾。 将垃圾桶重新摆好之后，程善笙也重新冷静了下来，把纸团重新捋顺了平铺在桌子上，静静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心里就隐隐有了计较。 既然很多事情都不在自己的掌控间，那就从能掌控的事情做起，先确定鸭舌帽男子说的话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那我便欠柳自尘一条命，加入筑梦基金会就当是还他的恩情了；倘若是假的，我就在南巫教和大叶寺两者间随便选一个加入，实在不行我还可以选择为炎国做事！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再复杂的局面，只要你肯冷静的去面对，将大事拆成小事，解决之法立马就出来了，烦恼自然也就没了，就如此刻的程善笙，知道自己第一步该做什么之后，立马就轻松了下来，洗漱一番之后，便躺倒床上准备睡觉了。 毕竟充沛的精神能提高办事效率嘛，很快的，在这个精心布置后的房间里，程善笙顺利的进入了梦乡。? 程善笙幽幽地苏醒了过来，立即发现自己又处于那种上帝视角的模式了。 果然成功觉梦了！ 此前虽然他也成功觉梦了几次，但那要么是毫无征兆的，要么就是被大脑安排的，过程都是迷迷糊糊的，从来没有哪一次能像今天这样潇洒自如地醒来，龙云观的破妄丹当真是神妙非凡，当然大脑改动后的秘文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那种感觉就像是...如果把做梦当作是通往大脑的飞机或者火车，那么今天程善笙闭上眼睛之后，就来通过秘文来到了候机厅等待，等到那架飞往大脑的飞机要起飞后，他就理所应当的登机了，整个过程是非常流畅的。 而换做没服用破妄丹之前，程善笙不仅没有候机的这个过程，甚至连他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能够成功搭上飞机根本就是奇迹。 正当程善笙暗自欣喜的时候，他依附的这个人开始动了，他这才将注意力集中起来，这个人骑着一辆电瓶车，正在追赶一辆CTX。 卧槽！？那辆卡帝莱克CTX不是我的车吗？我做梦看我自己？刺激！ 这人追着追着，突然朝反光镜看去，并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反光镜中这个相貌平平的男子他是认识的，就是冯兆林部门的那个小田。 莫非白天针对自己的两场袭击，真是冯兆林派人干的？不然自己跟小田又没什么恩怨，他追自己干什么？刚刚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程善笙瞬息之间就知道这是自己在冯兆林辖区踩点的场景。 看样子这个梦是现实生活中真实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了猜测之后，程善笙便不再多想，静静地依附在小田的身上观察了起来... 过了好久，程善笙的意识居然升起了一股困意，由此可见看自己的日常也是一件相当无聊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他倒是开始有点佩服这个小田的执着了，啥都不做，就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扭...说来也奇怪，怎么当时自己没有注意到他呢？ 如此到了中午，自己彻底离开了冯兆林的辖区后，小田才开始干自己的事情，他接下来的日常那就更无聊了，程善笙甚至都为他感到心酸。 贴传单被狗追，被居民、居委以及物业骂，到了下班高峰期去摆台吧，又被城管撵，整整一个下午都是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 销售这个行业就是这样，水平高的受人景仰，水平低的遭人唾弃，绝大多数的人都跟小田一样处在最底层，干着最累的活，受最多的冷言冷语，拿极少的薪酬。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小田带着工具回到公司，径直朝冯兆林的办公室走去，程善笙的精神为之一振，终于要来了么？ 小田走到门前轻轻地叩了叩门，神色恭敬地说道：“冯经理在吗？我有事情要汇报。” “进来吧！”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小田立即推开门走了进去，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 冯兆林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一眼来者，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是有事儿汇报吗？赶紧说呀！” 听着冯兆林有些不悦的语气，小田咽了一口口水，快速地说道：“我今天又看到程善笙那小子了，在我们的辖区逛了整整一上午，我听说他自己的区域开通率都差不多了，他会不会是在我们的区域抢客户？” 好你个小田，怪不得你这种人只能在最底层摸爬打滚，亏我刚刚还替你感到心酸，我跟你无冤无仇，没想到你居然会在私下里给我结梁子！ 听到程善笙在他们的区域晃悠了一上午，冯兆林一改先前漫不经心的模样，盯着小田的眼睛问道：“你确定是他？” “确定，他开着他那辆新买的卡帝莱克，我跟了整整一上午，绝不会看错的！”被冯兆林锋锐的眼神看着，小田竟觉得好像有刀子在刮自己一样。 看着小田这副模样，冯兆林心知他没有说谎，眼珠子一转，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说道：“又是这个臭小子，敢跟我作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样，你明天去找鸭哥一趟，让他帮我教训教训程善笙这个小子，最好是让他去医院住个十天半月的。” “鸭哥？”不仅是小田感到疑惑，就连依附在他身上的程善笙也有着相同的感觉，也就在这时，程善笙的意识突然一阵恍惚，居然主动取代了小田的意识。 冯兆林神色略有些不耐，道：“就是平时帮你们揍同行，帮你们收拾烂摊子的那个，带着一个鸭舌帽。” 鸭舌帽？果然是他！一心想要弄清楚状况的他，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现在是怎么回事儿，这也导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控梦！程善笙连忙操控着这具身体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鸭哥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大胡子和一个刀疤男？” 冯兆林闻言面色一怔，喃喃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光知道他们，我还知道新盘子拓展完成了之后，你还准备把你的辖区全扔给程善笙对吧？”小田一边低沉地问道，一边缓缓地朝冯兆林逼去。 其实准确地说，应该是被程善笙意识所取代的小田，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冯兆林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一切。 看着小田一反常态的行为，冯兆林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突然像是卡带了一样，一顿一顿的，紧着在在这种卡顿的情形下，身体竟然开始错位了！ 程善笙一脸茫然地看着冯兆林身上发生的奇怪现象，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他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他这一晃神的功夫，冯兆林身体错位的情形已经越来越严重，甚至已经看不出来人形了，就像是一团马赛克一样。 如果有第三者，便会发现小田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也变成了一团马赛克，渐渐的，以两人为中心的周围也开始发生了相同的异变。 当整个景象都崩灭了之后，随着意识一阵刺痛，程善笙一头大汗的从床上惊醒了过来，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脑海中传来的刺痛感才慢慢的平复了下去。 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刚才在梦中发生的事情... 刚刚最后面的两句话好像是我亲自问出来的吧？我不会是已经跨入控梦境了吧？卧槽，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番呢！一想到这里，程善笙神色懊恼地锤了几下被子，不是说了每逢大事要有静气吗？做个梦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就这种心态怎么能快速地跨入更高的境界？ 不过好在还是获取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虽然最后一个问题没有得到证实，但这第一次控梦就能获得我当下最需要的东西，就姑且算他成功了吧。 程善笙取过一旁的手机，发现才六点左右，不过他却没了睡意，看着天花板，心里哀叹一声：唉！看来老天是注定要让我加入筑梦基金会了。 正文 第四十章?决断 虽然程善笙尚不能确定梦中的讯息是否百分之百属实，但是他心里面却更倾向于相信它，只待一会儿去了公司，找到小田稍微地试探一下就能确认了。 一想到小田，程善笙脑海里面又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冯兆林那张丑恶的嘴脸，憋闷的对自己说道：程善笙啊程善笙！人家现在可不仅仅只是要断你的财路，甚至还觉得你身体“不太好”，想要送你去医院躺上个十天半月的呢，你好像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嘛！ 想到此处，程善笙感觉胸腔部位有些发堵，颇为恼怒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把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随着一股凉风扑面而来，那股燥热的感觉才消退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细微的声音传来，程善笙的耳朵微微一颤，瞬间朝电脑桌看去，原来是那张被皱巴巴的邀请函掉在了地上，程善笙缓缓地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筑梦基金会”几个大字也不可避免地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突然灵机一动： 我不是一直苦恼于怎么借泯梦人之手除掉冯兆林吗？此前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什么合理的办法嫁祸给他，才会让他被错认成猎梦人...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人贱自有天收”，倘若不是他步步紧逼，我又怎么会在一天之内被柳自尘连救两次呢？ 如果不是他那么沉不住气，我又怎么会选择加入筑梦基金会呢？如此看来这一切都应该是老天安排好的，我倒是应该要送他一份大礼才是，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 终于，那座名为筑梦基金会的大山，连带着那股被压得疲惫不堪的感觉一并从程善笙心里消失了，此刻卸去了压力的他觉得浑身轻松，也不在想着找小田求什么证了，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的事情。 既然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在逼着他加入筑梦基金会，而且从某个角度上来看还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于是他也不在犹豫，直接掏出手机将信笺纸背面的号码输了进去。 提示音都没响几声，甚至程善笙都没来得及说“喂”，电话里面便传来了柳自尘的声音，“程先生已经决定好了？” 卧槽！他怎么知道是我？程善笙心里一惊，诧异地问道：“你是怎么判断出是我的？” “我都能凭空找到你，有你的电话号码这并不稀奇好吗？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说吧，你的决定是？” 听着这句话，程善笙在心里面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白痴”，才对着电话说道：“听你这语气好像笃定了我会加入你们一样，如果我不加入你们呢？” “想加入就加入，这么傲娇干什么？你又不是女人，而且但凡是被我柳自尘看上的人，最后都加入了我门，你自然也不例外，因为我知道你不甘于平凡！” 有实力的人都是这么臭屁的吗？我今儿还偏就不惯着你了！程善笙翻了个白眼，虽然自己已经决定了要加入筑梦基金会，但是一想到程俊川大半个月音信全无，若是自己也跟他一样，恐怕连工作都要丢了，岂不是正合冯兆林的意？这种自己痛，仇者快的事情，程善笙是坚决不会做的。 脑筋一转，道：“我还没决定好呢，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我就加入你们筑梦基金会！” “什么条件？” 这么爽快？还以为要墨迹一番呢，柳自尘的反应虽然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的事情，紧接着就直言不讳地说道：“我不知道加入你们要做些什么，但前提条件是不能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随着他这句话说完，先前还有些爽快的柳自尘立马就开始婆婆妈妈了，对着程善笙好一顿劝，什么工作并不重要啊，境界高了赚钱自然就简单了啊，一天工作那么长的时间，哪里还有时间上筑梦基金会... 听着他这些说辞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程善笙在心里面暗暗地猜测，难道说他们很着急？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可以在拖一下，说不定还能讨要点好处呢？ 然后程善笙就对着电话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堆：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有多么的不容易，家里面还有四个长辈，每个月都要按时寄钱回家，自己每天都要上公司打卡，不然迟到早退是要扣钱的，情节严重的还会被开除，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说到最后，程善笙把自己都感动得热泪盈眶的。 一番拉扯之后，柳自尘居然真的为了让程善笙每天都能去筑梦基金会，许诺了他一些好处，这让他生出一种仿佛在做梦的感觉。 程善笙虽然说了一大堆，但是其核心还是要工作赚钱，因此柳自尘便信誓旦旦地保证每个月会帮他完成最少五十家的新开（其实30家就够了，但是为了不像程俊川一样，他故意说得困难了一些），让他能够拿到保底工资，而程善笙每天只需抽出五到六个小时的时间在筑梦基金会做事就行。 如此优厚的条件，程善笙自然没有理由在拒绝，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对筑梦基金会的警惕性更强了，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给你，一定有其它你看不见的缘由，这段日子大大小小的也经历了这么多事，没有一件事情不在提醒他这个朴实的道理。 好不容易拿下翠茗苑便被针对；刚成为猎梦人就成天提心吊胆；有了一辆车就被冯兆林派人袭击；吃了三颗丹药就被筑梦基金会盯上，现在柳自尘不仅救了自己两次，还要替他完成日常工作，这么好的事儿，程善笙不知道自己又要付出多少才能吃到这块馅饼。 冥思苦想了很久，程善笙还是决定做一些事前准备，别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取过一旁的手机一看，发现离上班时间还早，便迅速地换上了一套锻炼用衣服和运动鞋，准备去晨跑一会儿，将门一关，程善笙就慢慢地加速跑了出去。 程善笙住的这个小区，也住着不少本地人，不然小区的门卫也不会那么严，一跑出去就遇到了不少晨跑的人，因此他也没有引起其他路人的注意。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此时的程善笙已经浑身都是汗水，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了许多，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态，程善笙觉得锻炼效果差不多了，便放缓了脚步改道朝自己家里跑去，慢慢的由奔跑改为慢跑再到静走，其目的是为了让肌肉能够更好地放松。 就在离自家小区不远的时候，程善笙有意无意的朝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那个方向一看，发现居然已经开始营业了，程善笙嘴角微微一杨，转身朝店里面走去。 既然王一一他们中招了之后都是去找的沈芊莹，程善笙这个无根之萍，想要做点提前准备来应对筑梦基金会，能够帮到自己的也就只要她了，不然他起来晨跑做什么？就是冲着她去的嘛！就算她不肯帮自己，看看美女也是极好的嘛。 程善笙走到门前，才发现门是虚掩的，本想直接推开进去，但一想到自己有求于人，还是停下了这等唐突的做法，礼貌地敲了敲门，问道：“沈老板在吗？” “谁啊？一大清早的！”很快房间里面就传来了沈芊莹的声音，并且还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看样子是要亲自过来开门了。 程善笙听到动静连忙站直了身子，对着玻璃门整理了一下散落出来的碎发和凌乱的衣服，道：“是我，程善笙。” 门一打开，沈芊莹的倩影就出现在了程善笙的面前，略微地打量了一下，问道：“你穿成这个样子，不去晨跑，来我这儿干什么？” 怎么就有这么好看的人呢？见的次数也不少了，却总也看不厌，程善笙直勾勾地盯着她说道：“我刚跑完步，正准备回去呢，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开始营业了，便想着过来打打招呼，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开玩笑，程善笙当了这么多年的销售，别的本事不敢说，但是这搭话的基本功那还不是信口拈来？ “没办法，有些小家伙在这个时间段才比较活跃，加上又刚来商海市，我才多花了些时间照看一下。” 程善笙见沈芊莹没有邀请自己进去的意思，也不尴尬，并做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道：“这样啊，那你是蛮辛苦的，我还有一会儿才上班呢，有没有我能效劳的地方呢？” 沈芊莹闻言也没说有什么要做的，只是说了一句“先进来吧”，就转身朝里面走去。 程善笙脸上泛起一丝喜色，连忙跟了上去，看着她莲步轻移，婀娜多姿的背影，一时间竟像是丢了魂一样，心里感叹道：怎么之前没发现她走起路来也是这般好看！就是那些顶级模特儿看到了也要自愧不如吧？ 沈芊莹走到沙发前，翘臀轻轻地落座在沙发上，回头看着程善笙说道：“昨天不跑，前天也没跑，偏偏今天晨跑了，还碰巧看到我开始营业了，恐怕你不是过来打打招呼，想帮我做点事这么简单的吧？” “你这样的大美人，我这辈子也才见到你这么一个呢！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破了头皮要跟你打招呼，拼了命的想帮你做点事，我能有这个荣幸这已经不简单了！”程善笙也走到一旁坐下看着她，神色夸张地说道。 被程善笙火热的目光看着，沈芊莹也不闪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是嘛？我记得某些人在拒绝人家的时候，态度可是相当决绝呢~亏人家还给他准备了那么大一份礼，人家可是为此伤心了好久呢~” 沈芊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加上那幽怨的语气，程善笙大感吃不消，这等神态就是换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做出来，也会让人心生怜意，更何况是她这等绝色呢？连忙将视线移向别处，那种快要受不了的感觉才好了一些。 “你在我心里那就是仙子一样的存在，我要是因为这些答应了你，那我跟那些见钱眼开，见色起义的小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若是答应了你，恐怕这辈子都不敢正眼瞧你了！”这一刻程善笙的大脑运转速度堪比那些超级电脑，瞬息间就被他找到了应对之法。 正文 第四十一章?做准备 “哦~”沈芊莹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微微地挪动到程善笙的视线范围里，笑盈盈地看着他。 程善笙将视线往左一躲，她就跟着挪到左边；往右一躲，她就挪到右边；反正无论程善笙怎么闪躲，最终都摆脱不不了她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被她这么一弄，尽然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程善笙抬起头偷偷地瞄了沈芊莹一眼，连忙又低下头看着地上，捂着心口说道：“我摸着我的良心发誓，我刚刚那番话，一字一句都是出自我的真心，绝无半点虚言！” 看着程善笙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沈芊莹玩心大起，从沙发上站起来，弱风扶柳地走到他跟前，俯下身子凑到他的耳朵边上，呢喃细语地说道：“我看不到你的心呢，要不你让它出来，我当面问问它？” 程善笙哪里能料到她会对自己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闻着空气中那独属于沈芊莹的味道，以及耳畔传来的微热气息，未经人事的他根本经不起这等挑逗。 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袭上心头，我这是醉了吗？原来“酒不醉人人自醉”是真有其事啊，我这还没喝呢，都有点迷迷糊糊了？ 看着程善笙浑身僵硬，面红耳赤的模样，沈芊莹嘴角一勾，似乎更有兴趣了！只见她缓缓地抬起手臂，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地点在程善笙的胸口上，朝着心脏的部位滑去。 沈芊莹的手指刚碰到他的皮肤时，程善笙紧绷的身体就突然一颤，随着她接下来的动作，心口处便传来了一丝痒痒的感觉，程善笙不知为何，居然感觉到头皮微微有些发麻。 这还不算完，玩得兴起的沈芊莹，眼见他脖子都红了，不仅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反而凑得更近了，就在她的鼻尖几乎已经快要碰到程善笙的时候，才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气若游丝地说道：“你的心跳得很快呢！你不会是在撒谎吧？” 终于程善笙受不了这种刺激了，身子一软立即倒在了沙发上，像条毛毛虫一样蠕动着爬开，他需要一个足够的安全距离，却忘了沙发并不大，一不小心就摔到了地上，他也顾不得尴尬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离得远远的，才说道：“沈...老板，你别这样...我...我会误会的！” 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沈芊莹“噗呲”一乐，心满意足的坐回了沙发上，这回不猖狂了吧？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叫我“巫婆莹”，想着之前每一次见面都是被他占据上风，甚至还当着自己的面脱... 呸呸呸，沈芊莹暗啐了一口，面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娇嗔道：“你不许胡思乱想，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误会什么？”只是这句话有几分是说给程善笙听的，又有几分是说给她自己听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心跳恢复正常后，程善笙才侧对着沈芊莹坐了下来，目视着前方不去看她，轻咳了一声，讪讪地说道：“不敢不敢，我今天来的确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沈芊莹听到这句话，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道：“我就知道你有事，你说吧，趁我现在心情好，只要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我都会回答你。”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哈！”说到这里程善笙停顿了一下，看她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我堂哥现在虽然回来了，但是他在筑梦基金会那段时间的记忆却没有了，这是大修的手段还是说有其他的手段？”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堂哥他不是在为炎国做事嘛，很想回忆起这段记忆，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而且我担心筑梦基金会还会再回来找他，便想着来咨询咨询你。”程善笙见她没有生气，心里顿时一松，毕竟那天晚上说到这个，她就再也没有理过自己了。 沈芊莹短暂地思考了一下，道：“自有猎梦人以来，就从来没有记载过有大修能彻底清除别人记忆的能力，只能变相的稍加封锁，这种情况跟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导致大脑主动封锁记忆的现象，是能够通过别的手段将记忆找回来的。” “但是依王一一他们的情况来看，你堂哥只是失去了筑梦基金会的半个月记忆，这种现象已经不在前两种的范围之类了，应该是通过毒的这种方式令他失去了记忆，因为他这种情况其实是很有针对性的，而且是一连十多天的记忆，这种基本上就是永久性的清除了，找不回来的。” 居然不是特殊的能力，而是中毒，怪不得柳自尘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我，他要是给我弄点这种毒药，我不也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想到这里，程善笙神色一变，问道：“既然不能找回来，那总该能预防吧？我觉得你应该有办法。” 沈芊莹闻言，眉梢一挑，神情倨傲地说道：“那是当然，只要是毒，看到我南巫教就得低头！而且清楚记忆的这种毒，它的危害其实并不大，有的时候还可以用它来救人，因此我们对它的研究并不少。” “虽然它的危险系数不高，但这并不代表它很弱，相反的因为它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甚至可以说它很强！越强的东西它的缺点也同样越大，它要生效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它未生效的这段时间里不能被察觉到，否则它就不能生效。” “所以想要预防它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傻瓜防御法，一直回忆，看看那部分记忆有模糊化的迹象，然后疯狂地回忆，不过这种办法基本上是没有作用的，一来下毒的人不会让你知道你中毒了，而且回忆太多了，这个工程太大；” “第二种就是外物防御法，我南巫教独门研制的‘抑毒丸’就是其中的一种外物，服用它之后的七十二个小时里，倘若有毒素入侵，它就会被触发，你会感到腹部一阵冰凉，这就是给你预警了，不仅如此，若是毒性不超过它的药效，根本就不会中毒，若是毒性超过了它，它就会将毒素抑制一段时间，毒性越强，抑制的时间越短。” “本来清除记忆的毒性是很强的，可是他的特性是不被察觉，自然不是抑毒丸的对手！” 听到抑毒丸的功效，程善笙两眼一亮，略一犹豫，便道：“我想帮我堂哥求取一颗抑毒丸，不知沈老板是否可以出售？” 沈芊莹闻言将目光在程善笙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圈，才问道：“你要这个抑毒丸干什么？” “不是我要，我是帮我堂哥求的！”程善笙连忙摆了摆手，否认道。 “如果是你堂哥想要，你就将你堂哥叫过，让他跟我谈。”沈芊莹说完，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玩味... 另一边。 一栋破旧的老楼，由于朝向不好的缘故，即便现在是白天，看起来也是相当的昏暗，此时第一层的角落边上，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房间里面的陈设极其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些摆放得还算整起的日常用品外，便再无他物。 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正紧闭着双眼坐在椅子上，只见他额头上布满了一片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皱，并且身体还在小幅度地颤抖，看这样子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阵子了。 就在这时男子的眼皮突然开始极速颤动了起来，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不一会儿男子紧闭的双眼就重新睁开了，眼中充满了遗憾，喃喃地说道：“唉，还是失败了！” 这名身形消瘦的男子正是柳自尘，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将额头的汗水一擦，顺手扔进了垃圾桶，瞥了一眼时间，从墙上拿下一件黑色外套，利索的往上一套，快速地来到房门前，推开门走了出去。 由于现在是上班早高峰，柳自尘来到马路边随手一拦，就拦到了一辆计程车，“师傅，去北沙区隆亚镇平安街道1180号，麻烦快一点，赶时间！” “好嘞。”师傅应了一声，也不磨叽，迅速地发动了车子，快速的超目的地赶去，那师傅的技术着实不差，一路上风驰电掣，见缝插针，除了等红绿灯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赚足了其它车主的眼球。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比较拥堵的时候，但是这个师傅愣是凭着多年的经验，硬是畅通无主的抵达了目的地，而且比正常的时间还少了几分钟，只是柳自尘此时心事重重，也没能见识到出租车师傅出神入化的车技，倒是颇为可惜。 柳自尘付了钱说了句谢谢，便急急忙忙地下了车走到别墅门前，按了一下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个大约40来岁，颇为普通的妇女，看样子应该是认识他，见他一脸焦急之色，连忙拉开了房门，让开身子，道：“柳先生，您这么急是来找叶老板的吗？他现在正在三楼的书房里呢。” 到了地儿，柳自尘反而不着急了，道：“我不找叶老板，我找喻老大，她是不是也在书房啊？” “没有，不过她也在三楼，我带您过去！”说完保姆就率先朝三楼走去。 不一会儿柳自尘就在保姆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的一个红色房门处，保姆伸手指了指里面，说道：“她就在里面了，您自己进去吧，我先去忙别的了！” “好！你去忙你的。”柳自尘点了点头目送保姆离开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敲了敲房门，道：“喻老大！是我，我有点事情想要跟您商量一下。” “进来吧！门没锁。”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 柳自尘推开房门，恭恭敬敬地走了进去，朝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子鞠了一躬，喊了一声“喻老大”。 喻老大点了点头，道：“私底下不用这么拘谨，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柳自尘摇着头说道：“没事儿，我站着就好，我在我们的论坛上物色到了一个猎梦人，只是他的情况有些麻烦，我不敢擅自做主，便过来找您了！” 眼见柳自尘不愿坐下，本欲在劝，可听到他说的这番话后，注意力一变，立即问道：“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你都觉得麻烦？” 正文 第四十二章?梦回故里 见喻老大来了兴致，柳自尘也没犹豫，迅速地将程善笙的问题以及自己的解决方案说了一遍。 听着程善笙的情况，喻老大的眉头越皱越深，果然是一个麻烦的家伙，居然还有人成为了猎梦人却不想快速提升境界，想到这里，她有些好奇地问道：“我听你的语气，应该不是让他进来做小白鼠而是想让他正式加入我们对吧？” 柳自尘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观察他很久了，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局势比较紧张，实验的地方转移到了总部，我也不会这么纠结，开启洞天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们的实验即将取得成功，又引起了六大宗门的注意，转移到总部也是逼不得已，为了不影响实验的进度，我都让你们搬出去了，当初一开始选择在外面开展，就是因为怕你的修行会影响到实验，现在开启洞天就更不可能了！”说到这里喻老大短暂地沉吟了一下，便有所决断。 “这样吧，虽然现在短时间不能启用洞天，但是他一个新人也没有修行之法，不如你派几个跟他一样的新人去帮几个教授打打下手，每天清洗一遍他们的记忆，等实验完成了，就立即带他去洞天？” 听到这里柳自尘面露一丝难色，说道：“可是...老大，如果每天都洗去记忆，他会不会察觉到异样啊？” 喻老大摆了摆手，表示没有问题，“只是清除一点关于实验和总部的记忆而已，他最多也就是好奇这段时间干什么了，会有点头疼罢了，不会出什么差池，我们的实验已经到了关键地步，容不得有任何闪失，况且你还许诺给他那么多好处，只是失去一点点无关紧要的记忆，这怎么算都挺划算的啊！” 柳自尘之所以会迟疑，就是因为知道记忆清除后的一段时间内会有头痛的后遗症，而且他知道喻老大的行事作风，这个时候让程善笙去帮忙做实验，如果小白鼠们够用还好，如果不够用，他便有可能会被补上去。 意识到程善笙有可能会出现上述的情况，柳自尘心里便有些后悔，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急的，这不是因为六大宗门好多人都来了商海市，我担心他给六大宗门抢走了，我破...要不我还是再等等吧，等实验完成了再带他入会。” 喻老大闻言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柳自尘，显然是注意到了柳自尘的异样，不过柳自尘改口时神情的变化并不大，此刻就更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了，喻老大摇了摇头，只好当他是口误了。 “实验就快就要成功了，教授们夜以继日地搞研究那么辛苦，你们这些老人又找各种理由跟借口不愿意去帮忙，现在好不容易有新人加入可以给教授他们使唤，又能加快实验进度，这何乐而不为呢？况且让他去帮教授们打下手，我又不是不给他记录贡献，等他正式入会后也好换取资源，干嘛还要等呢？” 喻老大这么一说，柳自尘哪里还有反驳的余地，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道：“那行吧，我这就去安排！” 另一边，从沈芊莹那里出来后，程善笙就心满意足地去了公司。 虽然求药的过程很艰辛，但总算是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丹药，这样一来，他就要帮沈芊莹做两件事了，不过那都是将来的事，当务之急还是先应付了筑梦基金会再说，眼前这一关都过不去，又何谈将来？ 在业务一部的办公司里，你永远能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那就是程善笙，其实他可以不用这么孤单的，因为李穆也跟他一样，发展到现在根本不用去自己的片区，也能很好的完成自己的业绩。 但是李穆大部分的客户都是女的，而且他又长得帅，本来懂网络的女性就不多，事儿自然也不少，所以李穆基本上天天都是泡在女客户家里的，就更不可能陪他一个大老爷们了。 一上午无事发生，直到从老/胡那里回来之后，程善笙才陆陆续续地接到了几个要安装宽带的电话，这自然是让他又惊又喜，有钱赚，能完成业绩当然是欢喜的，为什么会惊呢？这就要说到筑梦基金会了。 一连四个客户，说话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墨迹，上来就是要装宽带，也不咨询，也不讨价还价，程善笙推荐什么，客户就要什么，而且这四个客户所在的地址还是他负责的几个区域里最难开发的区域，也是他在今天早上告诉柳自尘的。 本以为那些好处是要等到他加入了筑梦基金会之后才会履行的，没想到居然现在就开始了，其实在谈条件的时候他根本没想那多，怎么困难就怎么编，可是当柳自尘真的做到后，他反而有些好奇了，柳自尘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让那些人主动找上自己的。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莫非他们还能影响别人的主观意识不成？想到这里程善笙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凉意从后背缓缓升起，若是他们将这种力量直接作用到我的身上，我岂不是会成为他们的傀儡？ 就在程善笙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办工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都快下班了，莫非还有客户？程善笙有些疑惑地拿起话筒，道：“喂！您好，我是寰球网络科技的程经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 “呕！”电话里传来一声夸张至极的声音，“程善笙你快别恶心我了，我是你的前台姐姐，有人来公司找你，我怕你下班跑了，才给你打电话的，你赶紧来38楼，人家还在等你呢！” 都这个时候了，谁会来公司找我？程善笙心思一动，冲着话筒问道：“是什么人啊？不会是哪个领导要找我的麻烦吧？” “不是领导，也不是我们公司的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你快点的吧，我还等着下班呢，挂了！” 高高瘦瘦的男子，难道会是柳自尘？心不在焉的将话筒放回座机上，起身朝电梯走去。 程善笙来到三十八楼后，跟前台打了个照面就径直朝接待大厅走了过去，距离拉近之后，一道有些消瘦的背影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虽然玻璃墙背后的身影没有转过头，但他还是在一瞬间就认出来了，那就是柳自尘！ 轻轻地敲了敲门，柳自尘立即循声看了过来，程善笙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见柳自尘要站起来，连忙伸出手制止，说道：“坐坐坐，你都救了我两次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柳自尘闻言露出了一丝笑意，道：“你们这公司还挺大的嘛！” “嘿嘿，毕竟是行业第二嘛！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说来你救了我两次，我还没来得及正式感谢你呢，要不一会儿我请你吃个饭？”程善笙一边说着，一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我每天醉心于修行，还要处理会里的事，哪有时间跟你去吃饭！”柳自尘摇了摇头，突然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降低了声音说道：“你应该已经收到我的诚意了吧，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加入我们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 程善笙被他的举动弄得有点紧张，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别人之后，才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啊？这才多大一点功夫，你就一下子帮我弄出来四个！” “这个嘛...等你境界到了一定的高度后，自然就知道了。”柳自尘没有明说，反倒是卖了一个关子。 “境界高了是不是就能够影响他人的意志？”程善笙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两人之间的沟通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连半个小时都不到吧，就一起从接待室里走了出去。 虽然程善笙很迫切地想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控制别人想法的能力，但是无论他怎么打听，柳自尘最终都能敷衍过去，无奈的他也只能选择放弃，随后柳自尘就把自己的来意跟他说了一遍，他也表示明天就可以跟他去筑梦基金会，两人约定了时间过后，柳自尘就匆匆地离去了。 经过柳自尘这段小插曲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本就没什么事的程善笙打了卡就下班回去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 “今儿也不是十五啊，怎么这个月亮又大又圆？唉...可惜了，要是能看到星星就更好了！在大城市看不到烟花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满天繁星的景象也看不到呢？”程善笙看着窗外嘀咕了一句，摇了摇头，将窗帘拉上，就准备要睡觉了。 明天就要出发去筑梦基金会，既然那三颗丹药直接让我踏入了控梦境，今天晚上我便先好好感受一番吧，虽然前四境好像也没什么出神入化的能力，但是境界高一点总归是没坏处的嘛！ 不再多想，程善笙将灯熄灭后，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开始冥想那副修改后的秘文... 其实在昨天晚上觉梦后他便隐隐的知道了那副秘文的含义，在没有修改前，那副秘闻大概的含义是：入我佛门，开慧眼，观自在法，诸相非相，皆是虚妄，开真实之门，即见真我；而修改后则简单了很多，译作：入梦破幻，溯本还原。 不一会儿程善笙就在冥想中沉沉睡去，觉梦的过程依然非常顺利，随着一种类似醍醐灌顶的感觉，八个大字在他脑海中发出一声巨响，他就在梦中苏醒了。 还是那熟悉的上帝视角，程善笙迅速借依附者的眼睛打量了一下这个梦境： 这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山谷，不远处的小村落有缕缕炊烟升起，鸡犬相闻，竹林流水，阡陌交错，像是一处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一般。 此时程善笙依附在一个十来岁的稚嫩少年身上，正慌不择路的在逃跑，时不时地还回头看一眼身后，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一样，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欣赏这淳朴的自然美景？ 少年虽然跌跌撞撞的好似乱跑一般，但实际上却是一直朝着那个小村落在跑，此刻的程善笙则像是愣住了一般，没有去感受依附者的所思所想，而是在发呆，呆呆地看着那个小村落。 那是他的故乡！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自己出去打工后，已经快十年没有回来过了，如今梦回故里，看到十几年前的景象，一股名叫乡愁的情绪瞬间涌现了出来。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另一角度的陈年旧事 “诡道小儿，还不束手就擒，交出你身上的传承！” 一到惊雷般的声音突然在少年的耳边炸响，沉浸在乡愁中的程善笙也被这一声怒叱惊醒，惊骇莫名地跟着少年回头望去，不知何时身后居然多出来一名男子，只见他身穿青衣长袍，头戴青白玉冠，手持三尺青峰朝着少年追赶而来，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他的四周。 不知道是受那句话的影响，还是被男子身上的气息所制，程善笙依附的这名少年，脚下一绊，摔了个狗啃屎，忙手忙脚的从地上爬起来，将嘴里的泥土一吐，一瘸一拐的朝村子跑去。 快了快了，只要到了村子，他就不敢杀我了！少年小声地念叨了几句，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不敢再回头看那名男子。 只是他一个还没有彻底长开的少年，刚刚又摔了一跤，哪里还能跑得过那个成熟的持剑男子？而且看男子的架势，分明是练过的，自己依附的这名少年怕是跑不到村子喽！因为程善笙好奇两人的恩怨，便也没急着尝试控梦。 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那名持剑男子就反超了少年，并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冷冷地说道：“别做这些无用功了，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师门都被我们清洗干净了，他们尚且没有反抗之力，你一个小娃娃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少年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对持剑男子的话语充耳不闻，死死地盯着那个小村落，绕过持剑男子又朝村落跑去，同时嘴里高声呼喊：“救命啊！救...”。 “冥顽不灵！”持剑男子冷哼一声，又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少年一边大吼，一边爬起来就跑，但始终是逃不过被踹倒在地的命运，如此过了好几次，少年终于爬不起来了。 “跑啊！接着跑！怎么不跑了？”持剑男子看着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的少年，眼中没有一丁点怜悯之色。 距离还是不够啊！喊了那么多声，也没有人过来，难道我今天注定难逃一死吗？如此也好，这样我就可以跟爸爸妈妈还有师傅他们团聚了！想到这里，绝望的少年不再挣扎，甚至嘴角还露出了一丝笑意，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再向自己招手一般。 持剑男子看着脚下的少年不再挣扎，喝斥了一声，“将你们的传承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让你早点去见你的父母。” 反正也逃不掉了，少年忽然像是发了神经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厉声问道：“你们自诩正统，几百年前就将我们的道统覆灭，现在还要将我们幸存下来的人赶尽杀绝，连我这个十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你们造下那么多的杀孽！跟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牙尖嘴利！你们这些孤魂野鬼从那一战幸存下来，那是因为天道有缺留一线生机，你们就应该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放弃一切重新做人，可万万没想到你们依然贼心不死，还试图复仇，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持剑男子神色间满是不屑，看向少年的眼神甚至有些厌恶。 “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你说的什么传承我更不知道，就算你把我送到南巫教去，我也是不知道，你还是杀了我吧！”少年已有了向死之心，也不再逞口舌之利了。 “哼！早就知道你们是一群不知好歹之辈，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说到这里，持剑男子将手里的剑挽了一个剑花，收到背后，另一只手平举于胸前，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指着天空，念道：“挥剑舞星痕，入梦开天门。疾！” 不好！他居然是越过四境的大修，少年只来得及在心里惊呼一声，便感觉到眉心出传来一阵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挤进来一样，少年连忙聚起所有的心神，死守灵台，希翼能阻止那个男子查探自己的大脑。 “啵”的一声！ 由于程善笙并没有获取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因此只能隐隐地感觉到有一柄无形之剑抵在少年的眉心，少年的意识也因此沉寂了下去，而且好像还有减弱的迹象。 这可怎么办？我还没有尝试控梦呢，难道说这个梦就算了？不行不行，我无论如何也得试试，不然这不是亏大了？ 想到这里，程善笙连忙对这具身体发起了命令，比如说让他站起来、让他迅速变强、让自己占据这个躯体、让少年本来的意识醒过来...但是都没什么用，只能看着少年的意识越来越弱而干着急... 然而就在他觉得少年的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了一声狗吠，还有一声痛呼，少年微弱的意识突然一振，连忙睁开了眼睛，只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大黄狗，一口咬在持剑男子的大腿上，持剑男子此时虽然清醒了过来，还发出了痛呼，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能动弹，被大黄狗拖在地上走。 莫非是我的命令起了作用？不然这个持剑的家伙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程善笙心里暗暗一喜。 “真是天道好轮回，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一只大黄狗蹿出来救我吧？你如今被它强行中断了施法，意识遭到反噬，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回身体的控制权，小爷我这下可就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少年哈哈一笑，竟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颤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步履蹒跚的朝村落走去... “大黄！大...黄，大黄，你快回来...”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到了少年的耳朵里，少年连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神色焦急地跑了过来。 嘴里还念念有词，“大黄，你跑哪儿去了啊，奶奶喊我吃饭了，我刚才肯定是听错了，小凳子、小牛儿还有薇薇他们都在池塘那边呢，没有人喊救命的...大黄你快点回来，不然我待会儿挨板子，你也没有骨头吃了！” 许是他最后一句话产生了效果，一条大黄狗从少年过来的地方蹿了出来，一头撞进小孩儿的怀里，蹦蹦跳跳，摇头晃脑的样子，好不兴奋。 小孩子看到大黄跑出来，好奇地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什么也没发现后，摸了摸大黄的脑袋，一人一狗便朝着村落返回而去，等到他们走远后，少年才从草垛里爬出来。 看着小孩的背影，嘴里呢喃了一句，“原来不是老天眷顾，是你听到了动静跑过来救我的！”缓缓地跟了上去。 我在这么小的时候无意间居然救了一个人？本来看到那只大黄狗程善笙就觉得很眼熟，直到看到那个七八岁的孩子时，一段属于孩提时代的记忆立马清晰了起来。 那天他正跟着大黄在田间玩耍，竟隐隐地听到了呼救声，心生好奇之下便拉着大黄过去看看，却没想大黄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正在追大黄的时候，奶奶就喊自己吃饭了，同时他也看到了池塘边往回赶的几个小伙伴。 乡野间本来封建迷信就多，大人也喜欢讲些鬼故事吓唬这些小孩子，由于天色渐黑，跑出去好远后，看着四下无人的荒野，他心里也开始有点退缩了，不过终究是男孩子，便想着先把大黄找到，在一起回去... 少年一路尾随着一人一狗，走进了村落，想来是到了饭点的缘故，也没有人发现有这么一个异乡人出现在村子，更不知道在林子附近还差一点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少年摸摸索索靠近了那个孩子家的小炤屋，趴在墙上听了好一会儿，通过屋子里传来的交谈声知晓了孩子的名字后，便打算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休息一晚上。 不过程善笙却不干了，既然已经到了家门，哪有不入的道理？而且自己好久没有见到爷爷奶奶了，于是便想控制身子朝屋子里面走去，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居然很轻易的就成功扭转了少年的行为。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刚转身走了一步不到，整个梦境空间就开始卡顿了起来，又开始有了崩碎的迹象。 静气静气，我不看了行吧？我去找地方休息！注意到梦境空间的变化，程善笙慌忙停止了自己的想法，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波动，开始按照少年本来的意愿行事，神奇的是，他这一番折腾，居然还真起到了作用，卡顿的空间又缓缓地恢复了流畅。 少年本来的意思恢复过来后，看着自己的动作，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开始四处游走寻找栖身的地方，最终他选择了一个牛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堆满茅草的置物阁，挑了一个偏里面的角落，将整个身子躲进了茅草之中，只留下了一个可供呼吸的小孔。 本来少年摆了一个古怪的姿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少年最终又停了下来，干脆闭目养神了，这倒是让程善笙好一阵失望，本以为还能学到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到了深夜，温度骤降，身上的茅草终于阻挡不了寒意了，少年无奈地睁开眼睛，蜷缩着身子往更深处缩了缩。 要是现在是白天就好了！几乎是同时两人的意识都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随即程善笙就感到自己的意识一阵眩晕，就感觉到时间似乎变快了，在程善笙的感知里，不到几分的时间，就从深夜变成了上午，自己依附的这个少年也从牛棚的隔层中来到了大路上... 房间中，程善笙带着一丝笑意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控梦！在梦里尝试了很久之后，程善笙终于找到了如何快速控梦的规律，只要想做的事情是跟依附者相符合的，就能够在一定的程度上改变梦境的本身的轨迹，比如时间流速变快，比如在已经跟别人沟通的前提下，问一些额外的话题，又比如根据依附者的想法做场景切换（依附者突然想到了某个场景，你就可以短暂地进入那个场景，不过...是真是假就很难说了）。 不过在做这些时候，自己的个人情绪尽量不要波动太大，如果能跟依附者的情绪波动处于一个相似的状态那效果就更好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迷惑行为 不过那个梦中的少年又是谁呢？明明知道我的名字，这么多年也没来找我报一下恩！那个少年到底存不存在呢？还是说这只是个梦？ 回味完控梦是什么情形了之后，程善笙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个被追杀的少年，还有跟那个持剑男子的对话。 看装束那个男子极有可能是剑云山简宗祠的传人，几百年前覆灭诡道的一战，时间上跟沈芊莹口中的大混乱时期是吻合的，莫非男子说的诡道就是那些为非作歹，手段残忍的疯子？这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诡道的余孽居然还没有被消除干净。 如果梦里都是真的，按照那个嫉恶如仇的持剑男子的秉性，我岂不是也有可能会被误会成同党？幸亏他没有来，程善笙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一开始他还对于那个人没来报恩有些耿耿于怀，可一转眼的功夫他又开始暗暗庆幸了... “今天还要去筑梦基金会呢！”程善笙突然想起了这茬，连忙收起了纷乱的思绪，收拾了一番便去了公司。 —下午一点左右—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程善笙拿着那张皱巴巴的邀请函，看着车外不远处的别墅，喃喃自语了一声。 为了确认无误，他还是给柳自尘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柳自尘就从别墅里面走了出来，打开车门坐上了程善笙的车，笑逐颜开地说道：“来的还挺准时的嘛，还是开着车过来的，先往里面开吧！” 程善笙一边开着车往别墅立面驶去，一边看着窗外好奇地问道：“柳大哥，这么洋气的小别墅不会就是你们筑梦基金会的总部吧？这跟我想象中的有点儿不一样啊，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团队的场所啊，倒像是个个人居所！” “我可没说这里就是我们的总部，我只是叫你往里面开而已！” 程善笙闻言有些了然地“哦”了一声，便驾驶着车子沿着那条唯一的小道开到了车库前，不等他开口柳自尘就解开了安全带，说道：“开一下锁，我先去开门。” 柳自尘下了车后，走到门前，在一旁的按钮上一摁，车库的门就缓缓地打开了，柳自尘朝程善笙勾了勾手，率先走了进去。 将车停好之后，程善笙简单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大的有点儿不像样的车库，以及快要停满了车辆，一脸惊讶地说道：“在外面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原来这里面还别有洞天啊，你说这是个停车场我也信啊！”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待会儿还有更让你惊讶的呢！”柳自尘说完这句话走到一根柱子前伸手一按，他面前不远的那面墙居然像一道门一样升了起来。 赫然又是一个停车场！相比于程善笙现在待的这个地方，新出现的停车场明显高档了不止一星半点，里面停的全是豪车，尤其是其中一辆造型华美的SUV。 程善笙看着它，眼睛都直了，不可置信地问道：“柳大哥，我没看错的话，那款SUV可是全球限量发型的啊！这里的一切该不会都是你的吧？” “当然不是我的了，你刚刚说得不错，这的确是处个人居所，是我们会长住的地方，喜欢那辆SUV是吧？那我们就开它去总部吧！”柳自尘拍了拍程善笙的肩膀，走到那辆车旁，将主驾驶的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程善笙看着柳自尘的动作微微一愣，脸上掠过一丝狂喜，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恍惚地说道：“这…这是…让…让我来开吗？” “既然你不想开，那还是我来来吧！”柳自尘见程善笙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有心想作弄他一下，便做了一个要上车的假动作。 “开开开，我想开的很！”程善笙一边说着，一边急切地冲到了车前，见他上钩，柳自尘开怀一笑，转身朝副驾驶走去。 等柳自尘坐好后，程善笙才扭过头问道：“一会儿我们要往哪儿开啊？” 柳自尘闻言对着正前方抬了一下下巴，双眼直视着前面，也没有说话，程善笙顺着他的方向往前一看，又是一扇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路也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会长为了来回方便，特意修了这条直达总部的路，你沿着它一直开下去就好了！”待门彻底打开后，柳自尘才开口说道。 “轰隆隆” 随着一声沉闷的汽车发动轰鸣声，那辆SUV像是一条猎豹一般迅速地冲了出去。 感受着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程善笙心里暗暗地感叹道：有钱果然可以为所欲为啊！住这么好的房子，那么大两个停车场，开着全球限量的车子，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样？ 大约十来分钟后，程善笙终于从羊肠九曲一样的小径里开了出来，已经能够看到那栋哥特式的建筑了。 这简直就是迷宫嘛！居然还有三个隧道，如果不是因为只有一条路，而且只能供一辆车通行连掉个头都很难，恐怕就是那些常年跑山路的老司机也要迷糊吧！ 所以这到底是哪里方便了？这分明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给自己找麻烦呢！程善笙从后视镜中收回目光，朝着那栋建筑驶去... “果然蹲守在这里是没错的，那么大一个团队哪里那么简单就能不着痕迹的全身而退？能开的起全球限量发行车的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一名身材伟岸，古铜色肌肤，五官轮廓分明的男子，将手中的遥控器往一名相貌不凡，拥有一副修长窈窕好身材的女子一偏。 女子将目光往遥控器上的画面一看，道：“有没有发现这辆车的完整路线？” 男子神色有些遗憾，叹了口气，说道：“我调出了所有蜂眼的视角，都没有发现这辆车的行驶路线，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听到没有收获，女子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向男子问道：“既然蜜蜂号捕捉不到它的痕迹，看来也只能寄希望于它的车主了，能不能调动几只蜜蜂号近距离观察一下车里面都是什么人？” 男子闻言点了点头，两只收迅速地在遥控器上面操纵了起来... 程善笙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副驾驶上假寐的柳志尘，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围着那栋哥特式建筑绕圈子？ 就在前不久，快要抵达那栋建筑的时候，柳自尘突然神色一变，如临大敌，吩咐了他一句“接下来不能打开窗，也不能下车，更不要出言打扰自己，开着车兜十来分钟圈子，然后停到那栋建筑的前广场！” 说完这个，柳自尘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迅速吞服下去后，就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管了。 直到程善笙将车子从正门开进去停好时，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门牌号就是程俊川那封邀请函上的地址，结合那条复杂的路，还有刚刚这兜圈子的行为，他才拼凑出了一个大致的脉络。 兴许将程俊川他们放回去，只是逐梦基金会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故意营造出一个人去楼空的局面，将各大组织的注意力转移后，再潜伏回来继续搞研究？ 可是这似乎又有些说不通，他们的目标这么大，这种掩人耳目的手段根本没办法实现，各大组织又不是笨蛋，岂会轻易放弃这个地方？这一番谨小慎微的迷惑行为就足以能说明问题，各大组织的人极有可能现在就在暗中注意这里。 若是如此，自己岂不是也有暴露的危险？逐梦基金会干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一念及此，程善笙立马露出了担忧之色，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柳自尘身上，希望他能展示出那种神出鬼没的能力躲过探查。 兴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就在此时，柳自尘的双眼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睁开了，程善笙面色一喜，道：“柳大哥！你…” 柳自尘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到了一阵再熟悉不过的眩晕感，等他回过神来，两人已经不在车里了，而是出现在了一处长廊里，寻着耳朵里传来细微地祷告声，程善笙好奇的朝四周望去。 与其说这是一条长廊，倒不如说这是一条密道更为贴切，因为他的上下左右全是墙壁，前后又看不到头，没有任何通光的设施！整条密道的光线全是由头顶统一制式的灯具提供的。 左右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有油画、有素描、有水墨画...有写实、有抽象、有风景、有人物... 本来有些阴森的地方，因为这些画倒是让程善笙宛若置身于某个画展，只可惜他不是内行不懂欣赏，除了蒙娜丽莎的微笑、带珍珠耳环的少女、拾穗者这寥寥几幅世界名画，便一个也不认识了。 神色有些阴沉的柳自尘，看着四处打量的程善笙，道：“本来是打算带你好好参观一番的，但是...我们还是先去另一个地方吧！等有机会在好好给你介绍。” “柳大哥，我们是不是在躲避什么啊？”本来程善笙心里面就已经有所猜测，现在听到他这么说，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程善笙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程善笙并不敢直截了当地问出来，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好将自己的真实意图隐藏了起来。 柳自尘闻言神色有些诧异，略有几分赞许地说道：“你这脑袋瓜还是蛮机灵的嘛，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的？” 程善笙装出一种理所应当的表情，有些卖弄地将那条并不是很方便的路，以及不明所以兜圈子行为说了一遍。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是在躲避六大宗门以及炎国政府的势利，你怕不怕？”柳自尘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程善笙问了这样一句。 果然是他们在监视这个地方！可是逐梦基金会明明都已经做出了要放弃这个地方的假象，为什么又在短时间带着我回到这里呢？这不是在暴露的边缘疯狂试探吗？就算你有瞬移这种神奇的力量，但是让那些组织的人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之前的行为不就彻底没用了吗？ 而且现在肯定已经露出了马脚了啊！柳自尘这么胆大，难道说这个地方跟那个车库一样另有乾坤？ 正文 第四十五章?前往筑梦基金会 一瞬间而已，程善笙脑的脑海里就想到了诸多问题。 在柳自尘琢磨不透的目光，程善笙假装思考了一番，说道：“六大宗门我是没什么概念，但是你说还有炎国政府，这...我心里就有些没底了，我们逐梦基金会不会在干什么违法的勾当吧？” “如果我说是呢？”也不知道柳自尘是别有用心吓唬他，还是单纯地开个玩笑。 干嘛非要显摆多嘴问那么一局？老老实实的跟他去另一个地方不就好了吗？现在要怎么收场？程善笙此刻心里后悔的要死，一张脸都快涨成猪肝色，他知道若是这个问题自己回答得不好，迎接自己的绝不是什么好结果。 考虑了许久，程善笙才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道：“柳大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不过…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估摸着也不不怕吧！。” “你有那么神奇的本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都已经死了两次了，现在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跟着你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好，不愧是你...我看中的人！”柳自尘抚掌大笑一声，道：“所谓富贵险中求，一个男人若是想要有所成就，中规中矩是成不了气候的，必须得有冒险精神！走吧先去总部，将来你一定会庆幸自己今天的决定！” 本来还有些心神不宁的程善笙，因他这番话，似乎豁达了不少。 是啊，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不争不抢不冒险，又怎么可能会大富大贵呢？想到此处，程善笙的眼中泛起了坚定的神采，整个人忽然散发出了一股锋锐的气息。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不知道受哪一句话或者哪一件事的触动，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之前，即便程善笙成为了猎梦人，可他这十几年并不顺利的奋斗生涯，早就磨平了他的棱角，性格已经有些逆来顺受了。 不过好在他还没过三十，心里还有一点火星尚存，最近这段时间的遭遇又让他十分压抑，虽然他在脑海里面想了很多解决方案，但却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实施，又应该在什么时候行动，等于还是被时势逼着往前走。 直到这一刻，柳自尘将所有的事情都挑明了，他才彻底认清了形势，有些事情该面对的必须得面对，逃是逃不掉的！如今自己已经选择了加入筑梦基金会，就已经彻底跟他们绑在一起了，不管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其他组织都只会将自己视作敌人。 况且筑梦基金会的老大那么有钱！而且还是干的还是禁忌之事，都没有被泯梦人给瞧上，想来一定是有什么办法规避了，那自己不就彻底没有顾虑了吗？ 也不知道是感受到了身后的变化，还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柳自尘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程善笙，好像是多了那么一丝锋芒毕露的感觉。 程善笙也注意到了柳自尘的目光，坦然的迎了上去，道：“你们会长蛮有艺术气息的嘛！你给我介绍介绍下这些画呗，也让我陶冶陶冶情操。” 虽然不知道程善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柳自尘看到现在的程善笙反而更加顺眼了，便也不再多想，主动放缓了脚步，开始介绍了起来。 刚刚两人走的那一段，两边墙上的挂的都是世界名画的赝品，值不了几个钱。 随着继续往里面深入，出现的画就基本是真迹了，有的挺值钱的，有的也不太好去断定他的价值，反正目前是没有什么人懂得欣赏。 因为画画这个东西是从两个方面去考量的，一个是画功，另一个是表达。 前者只要拥有神乎其技，炉火纯青的手法，画出来的画就能快速的被人恒定价值；而后者的画就很难被评估价值了，有人欣赏他就值钱，没人欣赏他就不值钱。 再往后去，墙上的画就更加贴近于后者了，就是程善笙这种外行也能看出区别，相比于前面的画，越到后面的画越不追求画功，甚至还有看起来很稚嫩的作品。 按照柳自尘所说，这些画都是一些落魄潦倒的画家、疯子啊、自闭症患者啊...各种各样的人捣鼓出来的作品，大家觉得有意思便花费了很小的代价收集了起来，并不只是会长一个人收集的。 就在程善笙已经觉得很无趣的时候，正要开口问问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的时候，柳自尘突然走到一幅作品下停了下来，指着它问道：“你仔细看看这一幅画，有没有什么奇异的感觉？” 顺着柳自尘的手看去，那是一幅不知道该不该称作画的作品，没有具体的轮廓和事物，乍一看倒像是不小心打翻了颜料桶，五颜六色的颜料洒在了一起，再随意地涂抹了几下。 程善笙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没什么，可一想到这是柳自尘特意挑的一幅画，他还是硬着头皮仔细地观察了起来，总得找些东西说一下吧？ 随着他将心神都放在了画上面，倒也渐渐地看出了一点东西，那些颜料看似杂乱无章交织在一起，实则泾渭分明，还有那些像是无意间溅起来的星星点点，却并不显得如何多余，虽然没有组成具体的事物，但是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整体感。 许是盯得久了，那些歪歪曲曲的颜料好似突然活过来了一般，程善笙竟生出了一股心神都要被吸进去的感觉，连忙将视线转移到别处，那种诡异的感觉才慢慢地消失了。 程善笙吐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它好像是活的，变成了一个黑洞想要把我吞进去！” 柳自尘的眼角微不可查的一跳，有些意外地说道：“我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你还真看出了一些门道，事实上这幅画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它只是一个仿品，不过你这种感觉我们会长也曾经有过。” “这么看来我还是有一定的艺术细胞嘛！”程善笙沾沾自喜地说了一句，但视线却不敢在放到那副画上面了。 柳自尘闻言哈哈一笑，道：“不错，确实是有！” 不知为何，程善笙觉得这一刻的柳自尘似乎轻松了不少... “这辆车有防偷窥设计，蜜蜂号始终不能勘测到里面的景象，它停在那里那么久了，始终也没什么动静，要不我们亲自过去看看？”男子看着几乎是完全静止的画面，扭头朝女子说道。 “就这么过去，会不会中了他们的埋伏？我总觉得那辆车停在那里有古怪。”女子思索了片刻，有些担忧地说道。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已经将蜂眼的位置全部调好了，你在这儿看着，我摸过去看看。”说完男子也不等女子作答，将遥控器放到了女子的手里，并戴上了防毒面罩。 女子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但男子态度相当坚决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多说后，身形矫健地一跃，便跟女子拉开了距离，仿佛是一只敏捷的猫咪朝着那辆车极速赶去。 看着男子转眼间就跑出去了四五十米，女子连忙将目光放在了遥控器的主控屏上，不一会儿男子就安全的抵达了车辆旁边，女子轻轻地松了口气，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只见男子先是凑近玻璃看了一会儿，随后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就匍匐到地上爬进了车底，差不多待了一分钟的样子，才从车底里爬出来，原路返回。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男子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脱面罩，女子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男子有些贪婪的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有些纳闷地说道：“车里面没有人，车底下也没什么密道，不知道是他们发现了我们，还是使用的无人驾驶技术在故布疑阵！” “本以为找到了一点有用的线索，没想到又是白忙活一趟吗？”女子叹了口气，神情苦涩。 “也不一定，我刚刚在车底安装了追踪器，它来时我们没有找到痕迹，离开的时候我们总能找到痕迹了吧？”男子掏出手机有些得意的在女子眼前晃了晃，画面中是一个卫星地图，有一个小红点正在不停的闪烁，想来那应该就是追踪器了。 “你身上的好东西倒是不少！”女子迅速从男子手中夺过手机，说道... 长廊中。 走到现在，程善笙也越来越心惊，这个筑梦基金会到底有多大，这走了得有二十来分钟了吧？虽然前面观赏画走的慢了些，但是自己开车在外面兜圈子的时候也没发现有多大啊，这栋建筑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么想着，程善笙突然注意到柳自尘停了下来，看着依然看不到头的长廊，好奇地问道：“柳大哥你怎么停下来了？” “不能在往前走了，再走就越走越远了。”柳自尘说完走到一幅山水画旁，伸手将其拨开，里面居然有一个象棋大小的按钮，轻轻一按，道：“站稳了！” 我这不是站得好好的吗？就在程善笙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长廊都在回荡着这个声音，而程善笙跟柳自尘站着的那块地方则凭空出现了一个大洞，两人的身影也不知所踪。 感受着飞速下坠的地面，程善笙小脸惨白，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感觉都快要跳出来了，不仅如此，两条腿也跟着有些发软，呼吸也因此有些不顺畅了。 看着四周光滑的墙壁，程善笙下意识的往中间挪了挪，有点害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墙壁。 “刺不刺激？是不是比坐过山车，飞机下降还要舒服？”柳自尘嘿嘿一笑，看着程善笙小心翼翼的样子大声问道。 程善笙吞了两口口水，耳鸣的感觉才好了些，有些埋怨地说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地下城 “咣当”一声，飞速下坠的地面瞬息间就停稳了，没有什么震动的感觉，程善笙这才注意到了还有一片光幕笼罩着这快升降地。 不过以他被三颗丹药改造后的身体素质，除了刚开始被柳自尘弄了个措手不及，想来也出不了什么洋相，落地后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到了吗”。 柳自尘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离开了那块方形地面，程善笙连忙也跟了上去，这个通道并不长，最多也就十来米的样子，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扇带着把手的门，柳自尘走上去轻轻一推。 门后面居然是一座一眼看不到头的小城镇，不仅有蓝天白云依旧，还有一轮太阳高高地悬挂在空中，如果不是下坠了那么久，程善笙甚至都以为自己还在地面上，他揉了揉眼睛，继续朝里面看去。 各式各样的建筑坐落在门后的世界，古风跟现代风各自占据一半，被一条宽阔的大路一分为二，互不相融，建筑群当中亦有各种各样的植物，而且涨势还颇为良好，不过他只能认出来很少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还有不知凡几的圆柱形物体高耸入云，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跟你说了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吧？比起这座地下城，那辆限量SUV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柳自尘看着一张嘴张成“O”型的程善笙，眯着眼，仿佛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被喻老大带进这里的情景，似乎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这么大一座地下城，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还有时间跟金钱啊？”程善笙喃喃地说道。 “几百年前我们炎国的基建水平就已经达到了世界第一，更不要说现在了，况且这座地下城的历史可是远超几百年了！”柳自尘一边拖着还在发呆的程善笙往里面走去，一边给他介绍到。 整个地下城的空间大概有1000米的高度，两人头顶的天空其实并不是真实的，而是一块比3D屏幕要高档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巨型荧幕模拟出的场景。 整块荧幕释放的光线是人工制造出来的太阳光线，蓝天白云，太阳月亮，还有星星都是通过它投影出来的，至于天气变化，比如下雨和下雪，则是通过那些数不清的圆柱形物体来完成的，因此植物可以在这里面正常生长。 左边这些被精美石雕，雕栏玉砌包围起来的古建筑群，都是各个时代最具代表性的建筑，筑梦基金会里喜欢艺术或者古风的修行者基本都是住在这里面的； 右边那些既包含了各个国家的建筑风格，又显时髦的建筑群，则是年轻一代的修行者居多，这里的每一栋建筑物都具有调节温度的能力，因此说是地下城，其实也跟地表的世界没什么两样。 凡是选择住在地下城修行的猎梦人，有几点是必须要注意的。 第一、地面上这些纵横交错的支流其实都是来源于那条贯穿整个地下城的主流，所以无论是支流还是主流，都不允许在其中扔垃圾，头顶的天空具有监视功能，绝无侥幸的可能，一旦被发现，下场就是死。 第二、古建筑群这边的植物大多都是珍稀名贵的品种，绝大部分都是修行者自己种的，不能乱来，至于现代化建筑群那边的都是大路货，可以随便祸祸。 第三、无论什么事都不可以跟筑梦基金会里的教授们争，他们拥有绝对的第一选择权，就是会长也不例外。 柳自尘絮絮叨叨地介绍了一大堆后，程善笙震撼的心情才略微平复了下来，怪不得他们不怕暴露，果然是别有洞天，如果没有人带领，根本就不可能找到这座地下城。 就算被发现了端倪也没什么大不了，躲在地下城不出去不就行了？谁又能想到地面上的那栋建筑只是一个幌子，而真正的核心是这座存在了几百年之久都不曾被发现的地下城。 等等！这么说来是不是连那个尼克厄尔也只是一个幌子？筑梦基金会的真实身份不会是侥幸逃过死劫的诡道余孽吧？怪不得已经被销毁的技术时隔了几百年，还能重见光明，有了这个推断，程善笙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脸色也有些阴霾。 “被吓到了？”看着脸色不太好的程善笙，柳自尘还以为他是受那三条规矩的影响。 程善笙干笑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心虚，道：“能不吓人嘛！扔个垃圾就要被处死。” “不扔不就好了？再说了乱扔垃圾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品德，整个地下城就这一条河流，若是污染的力度大于它净化的速度，我们还怎么生活在这里？”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柳自尘的语气和神色都是十分严肃。 程善笙还是第一次看到柳自尘这个样子，也不敢在乱开玩笑，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跟在他后面朝前面走去... 不一会儿一栋高大雄伟的建筑物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栋大楼又是干什么的啊？看这规模已经不比一个三甲医院小了，程善笙先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建筑，又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柳自尘。 柳自尘心神领会地说道：“这栋大楼就是我们筑梦基金会最核心、最关键、最宝贵的地方了，是教授们专门搞研究的地方，我们今天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你暂时先在科研大楼做事！”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程善笙也逐渐了解了这栋科研大楼的用途。 筑梦基金会最重要的技术型猎梦人都聚集在这栋大楼，研究的方向都是针对猎梦人的，比如：如何快速提升猎梦人的修行速度、每个境界应该怎么样修行、怎么才能最大化的利用猎梦人的能力... 因为研究的方向很多，为了便于管理，就分出了许多科室，至于有多少科室柳自尘也没讲，程善笙只知道他被分到了基阶科，基阶科是专门研究前四境的，也是柳自尘认为目前最合适他的科室。 基阶科并不远，就在这栋大楼的第一层，顷刻间两人就来到了基阶科的门前，门是开着的，程善笙一眼就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基阶科的内部空间还是蛮大的，起码在容纳了三台大型的仪器，一张看上去很先进的手术床，一张办公桌，还有两个装满了资料的大柜子后，却丝毫不显得拥挤，就是再容纳三五十人也问题不大。 此时房间里只有两名男子，正拿着一份资料低声的交谈着。 柳自尘轻咳了一声，叩了叩门，两名男子才放下手中的资料，朝两人看来，当视线落在程善笙身上的时候，皆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柳自尘领着程善笙走了进去，对着两名男子介绍道：“这个小家伙叫做程善笙，是特意安排过来辅助你们工作的。”说完又伸出手分别指向两名男子道：“这位是蒋教授。” “这一位是葛教授，他们两位就是基阶科的总负责人！” 程善笙连忙上前一步，对着俩人弯腰行了个礼，道：“蒋教授下午好！葛教授下午好！” 两名教授的年纪看上去比柳自尘大了不少，其中一名面色肃然，由于穿着无菌服看不出具体的身材，眉宇中透露出一股才高气清的气质。 另一位则是面目和蔼，身着西装革履，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开始看向程善笙的目光还隐隐有些戒备，但是随着柳自尘说出他是来干什么时候，神色间便有了一丝热切，看得程善笙后背直发凉。 倒不是说程善笙胆子小什么的，房间里面一共四个男人，其中一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另外两个则是搞科研的，而且还是专门研究猎梦人的。 其中的一个教授看向自己的眼神又那么热切，就是换做别的正常人面对着这样的眼神，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随着那个穿西装的教授眼神愈发灼热，程善笙甚至生出了一股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冲动，有些忐忑地看向那三台造型各异的仪器。 那台外形有点儿类似正方体的仪器，中间留有一条供人通过的空隙，想必是让人站在中间，被仪器扫描检测之类的；另外一台外形类似长方体的仪器，则是在中上方有一扇打开的玻璃门，里面是空的，应该是让猎梦人躺在上面检测的。 两台四方体仪器除了这些不同之外，其它的到是蛮相似的，都外接了一台电脑总控以及各种颜色的按钮和很多传感线，而那台圆柱体的仪器，现在应该是关闭的，除了总控以外什么也看不到，也猜测不出是用来干嘛。 再看向一旁的手术床，程善笙有些悲观地想到，我该不会是被抓来当小白鼠吧？ 就在程善笙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旁的蒋教授率先开口了，“喻会长昨天才跟我们说会有新人过来帮忙，没想到今天就来了一个，小柳你的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嘛！” 葛教授则是目露精光，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程善笙，挤出了一丝笑容。 柳自尘将两名教授的神情尽收眼底，对着葛教授说道：“葛教授要不你先给程善笙将一下他具体能做些什么？我跟蒋教授先聊一下后续新人的安排。” 葛教授点了点头后，柳自尘才跟沈教授走到了另一边，程善笙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葛教授面前。 葛教授看着老实巴交的程善笙，说道：“不用这么紧张，其实你们每天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帮我们打打下手，做一些你们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不难的。” 听到这里程善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当小白鼠，只是打打杂而已，他感觉自己都快被蒋教授热切的眼神吓得质壁分离了。 “我看你刚刚一直在观察这三台仪器，想必是好奇它们的功能对吧？”葛教授看程善笙的面色好几分后，才继续说道：“这三台仪器的主要用处分别是，身体监视、脑电波监视以及培养。” 程善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我听柳大哥说基阶科是专门负责研究前四境的，我的工作是不是也跟着三台仪器有关啊？” 正文 第四十七章?基阶科 眼看程善笙跟葛教授两人聊得兴起，柳自尘收回了目光。 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蒋教授，我挺看好程善笙的，你应该也从喻老大那里知晓了他是要真正加入我们的，只是还没去洞天检测而已，我也不知道你们小白鼠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后面安排进来的你们随便用，但是他你不可以拿来当小白鼠！” 蒋教授闻言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两人，说道：“你不用专门提醒我，喻老大已经跟我说过了，怎么用我自有分寸，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值得你这般在意。” 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因为那条针对教授的规定，导致本就心高气傲的教授们更难以沟通了，还好我有所准备。 想到刚刚在长廊里的那一幕，柳自尘眉梢一挑，道：“他对那幅《启世图》有反应，即便没经过洞天的检测，也相差不远了！” 居然对启世图有反应！蒋教授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惊呼出声，“你说什么！” 柳自尘急忙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蒋教授冷静，同时扭头朝那两人看了过去，发现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后，有些埋怨地剜了一眼蒋教授。 察觉到自己失态的蒋教授连忙收敛了自己的心神，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为确保自己没有听错，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真的?？你确定他能对那副启世图产生反应？” 其实柳自尘当时也没抱有多大的希望，因为毕竟只是一张仿品，但是为了程善笙不会被当作小白鼠，他还是试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真的产生了反应。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自己可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而面前的沈教授仅仅只是一听就这么激动，实在是有损风范！柳自尘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蒋教授，无奈地说道：“我确定以及肯定，的确是有反应了！” 此时蒋教授的心神已经彻底被这个消息吸引，自然不可能察觉到柳自尘的神情，否则他也不会有接下来的动作，只见他一把抓住柳自尘的手，神色凝重地说道：“这件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你通知会长了吗？” 这还要你说，等我把他安置好了，我自然会第一时间告诉喻老大，我还担心你们会把他当成小白鼠呢！柳自尘心里暗暗地诽腹了一句，将被蒋教授抓住的手抽了出来，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随着柳自尘的动作蒋教授的神色也恢复了平静，道：“那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待会儿有一批新的材料送过来，是用于前四境的，喻老大也会过来，趁现在泯梦人将注意力放在了四境后的大修身上，也是时候将我们的中坚力量快速提升一下了！” 柳自尘一听说泯梦人，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迅速浮上了心头。 在很久远以前，“泯梦人”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被称作“肃清会”，是六大宗门为了维护两界和平，各自派出门下的精锐组成的一个新势力，专门灭杀柳自尘他们的。 他们现在之所以这么谨慎，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泯梦人，不过也正是因为泯梦人冷酷无情的杀伐，筑梦基金会才有了今日的迹象，他柳自尘也曾经被泯梦人追杀过，幸好被喻老大所救，才没有落得身死魂消的下场。想到此处，柳自尘冷哼了一声，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那些名门正派以为将我们斩尽灭绝，就能高枕无忧，却怎么也想不到，曾今的‘肃清会’会变成如今的‘泯梦人’！” “不仅对我们穷追不舍，甚至还掉过头来对自己人挥动屠刀，如今我们固守在这里，也终于该轮到六大宗门苦恼了！”说道这里，仇恨、惊惧、痛快等情绪一涌而上，让柳自尘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复杂。 “唉~”闻言蒋教授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人俱是陷入了沉默，对于泯梦人这个组织，也只能用疯狗来形容了，根本没有理智可言，想咬谁就咬谁，偏偏还拿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一番了解下来以及葛教授的亲手演示，程善笙终于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了。 那台正方体仪器，是用来检测猎梦人的各项身体机能数据的，通过这台仪器，能够很准确地知道每一个境界对应的身体素质，还有随着境界的提升身体机能的变化，这样修行起来就少了很多麻烦，大大的降低了走火入魔的几率，这一点比起那些宗门简直强太多了； 另外一台长方体仪器，是用来检测猎梦人在修行时的脑电波数据的，通过这台仪器，能够准确的知道哪种波形是在觉梦状态、哪种波形只是单纯的睡着了做梦、哪种波形代表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在收集了不少波形后，两位教授已经总结出了一套相当完善的修行的方法，不仅效率更高，而且还很安全； 这两台仪器的使用相当方便，将那些密密麻麻的传感线均匀的贴合在猎梦人的各个部位，那台微型电脑就会将身体的各种数据读写出来，程善笙只需将传感器贴在被观察的人的身上，然后记录各项数据，最后交给两位教授就行了。 最后是那台像圆柱体的仪器，同时也是最昂贵最核心的仪器，这台仪器的名字叫培养皿，通过这个名字就不难理解，是一个用来培养猎梦人的仪器，葛教授会将其他科室研究出来辅助修行的物质，投放进仪器中，再将猎梦人放进去，检测这些物质对猎梦人到底产生了多大的改变，是否有效，是有益还是无益。 程善笙同样也只是负责把数据记录下来交给两位教授，然后就是一些下苦力的活儿了。 难道柳自尘真的只是诚心邀请我入会而已？或者是利用我的时机还未到？居然不是安排在把普通人变成猎梦人的科室，也没拿我当小白鼠！想到这儿程善笙心里既有几分庆幸，又有几分失落。 这样一来自己又应该通过什么办法才能让冯兆林变成猎梦人呢？难道这个计划就这么夭折了？ 程善笙不死心的朝柳自尘看去，正好看到柳自尘紧皱着眉头朝蒋教授问道：“喻老大有没有跟你说她什么时候过来？这么干等也不是个办法，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安排呢。” 闻言蒋教授低下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神色也有些焦急了，道：“按理说现在确实应该到了啊！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先别管这个了，你先打电话问问情况！”看着神色不是太好的蒋教授，柳自尘的心往下一沉。 蒋教授点了点头。 那一批用来研制加速修行的材料，算得上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东西了，实验一旦成功，就有大批的猎梦人产生，辅佐前四境修行的东西必然会大量消耗，不然喻老大也不会特意过来审查这批材料。 这么重要的事情，只有可能提前到，而不会迟到才对，现在这种情况一定是发生了某种意外，经柳自尘提醒后，蒋教授立马醒悟过来，掏出手机走出了门外。 房间里只留下了各怀心思的三人，葛教授跟柳自尘自然是在担心了，程善笙则是很好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三人的神色都变得这么糟糕？ 看着蒋教授迟迟没有进来，柳自尘终于还是没忍住，也朝外面走了出去，葛教授虽然也是一脸担忧的表情，但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没过多久，柳自尘跟蒋教授两人俱是一脸沉重地走了进来。 程善笙看着面色阴沉如水的两人，心知一定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虽然心里面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知情识趣的没有多问，以免惹火上身，别看这些人表面上与常人无异，但如果他的判断没错，这些可都是草菅人命的主。 葛教授连忙走了上去，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蒋教授朝葛教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柳自尘同样也没有回答意思，而是将目光放到了程善笙身上，葛教授会过意也缄默了起来，房间里面的气氛愈发的压抑了。 被柳自尘这样审视，程善笙并不好受，一颗心就像是跌到了冰冷无比的寒窖里，浑身感受不到一丁点暖意。 莫非这突然出现的幺蛾子，是针对着我来的？柳自尘既然都能找到我的公司，莫非也查到了我跟程俊川的关系？或者是因为空闻大师的缘故？我真是糊涂，怎么偏偏忘了这两点！ 如果他们认定我就是六大宗门的人，或者是炎国的人，此刻我又身处在地下城，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可是柳自尘都注意我这么久了，我这些关系他应该已经早就知道了才对啊！不管我不就好了？我又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就在程善笙胡思乱想的时候，柳自尘突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对着程善笙勾了勾手，“你跟我过来一趟！” 柳自尘这个动作被程善笙看在眼里，就像是收到了一个判决书一样，果然是冲着我来的，这下可真是要凉凉了！早知道还是应该听程俊川的话，加入炎国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嘛！ “发什么愣？赶紧过来呀！”柳自尘见程善笙没有什么反应，出言催促了一下。 唉！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只是我如今身处筑梦基金会的大本营，就算自己能够出其不意地制住柳自尘，恐怕也是插翅难逃，是死是生只能听天由命了！ 程善笙“哦”了一声，心如死灰地跟上了柳自尘的脚步。 跟着柳自尘走出了科研室后，发现街道上并没有其他人活动的迹象，程善笙的心思不禁又活络了起来。 想着要不要找个能避开天幕的角落，先下手为强，然后再等待机会跑出去！计上心头后，程善笙便仔细地打探起了四周，希冀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抢在柳自尘动手之前先出手除掉他！ 正文 第四十八章?神秘灰衣人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一棵大树底下。 这是要对我动手了吗？ 看到柳自尘停下了脚步，程善笙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虽然大树底下并不是最好的视觉死角，但也比其它毫无遮挡物的地方好多了，打定了主意，就在他要向柳自尘动手的时候。 柳自尘却是突兀地转过身子，道：“你可知道我叫你出来干嘛？” “蛤？不...不知道啊！”程善笙被这突然一回头弄得心慌意乱，连忙将正准备挥出去的拳头往背后一藏，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心里暗叹一声，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想那么多干嘛，能动手尽量不要哔哔，电视里面各种死于拖延时间的桥段难道还少吗？ 看着程善笙不太正常的脸色，柳自尘并没有想太多，只当他是受到了自己跟两位教授的影响，却不知这一转身救了自己一命！为了让程善笙不那么紧张，柳自尘还故作轻松地一笑。 道：“本来这件事情你是不用参与的，可是我思前想后一番，决定还是带上你去长长见识，你既然已经加入了我们，遇上这些事情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呼！” 程善笙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要干掉我，而是准备带我出去长长见识，又不是什么大事，干嘛不早说，都快吓死我了！ 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后，程善笙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事儿啊？” 既然已经决定带他一起了，柳自尘就挑了几处重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今天本来有一批用来加速前四境修行的药材，要运到地下城，可是现在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盯上了，筑梦基金会的人此时正在外面兜圈子，其实柳自尘也可以不用去的，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安排。 但是他那种瞬间移动的能力，生擒一个跟踪者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因此便想借这个机会带程善笙去见识见识。 “好！”程善笙也没做多想，就干脆地同意了，只要不是杀自己，啥都好说，况且他还没见过猎梦人之间的厮杀呢，现在有现成的可以看，而且还没危险，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们这便出发吧！” 看着程善笙不假思索，干脆果决的模样，柳自尘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径直走向树干。 随着柳自尘的动作，程善笙也将目光落在了树干上，不是说出发吗？怎么大路不走，反而靠近了树干，莫非这又是跟长廊一样的机关？ 果然，程善笙刚一想到机关这回事儿，就看见柳自尘伸出手在树干上摸摸索索，很快就停在了一处凸起的树皮上，用力一按，那块没有任何特别的树皮就这么凹陷了下去。 与此同时，像是虬龙一样的树根边上，十来块方形石砖朝着两边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七八米长，两三米宽的地洞。 柳自尘朝程善笙招了招手，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地洞前，柳自尘轻轻地跺了跺脚，黝黑的地洞里便逐渐亮了起来，程善笙定睛一看，赫然又是一条通道，这不过这个通道比起那个长廊，可就普通多了。 两人沿着台阶走了下去，通道顶上是呈一字排开的暖光灯，两边的墙壁上并没有什么装饰，只是用各种各样的花岗岩堆砌在两面墙壁上，凹凸不平的，如果不是花岗岩本身的外观可以作装饰用，那就真的很寒酸了。 当台阶走完了之后，程善笙才注意到脚下的地面居然是传送履带，心系要事的柳自尘并没有打算依靠履带移动，而是大步流星的快速朝前走去，程善笙也只好加快步伐跟了上去，放弃了仔细观察的想法。 两人拐了一个弯后又直走了一百米左右，程善笙心里开始有些纳闷了，这不是要去抓神秘人吗？不往原路返去坐那个升降地面，怎么还在一个劲的往下走，这是要走到地心世界吗... 不过还没等程善笙吐槽完，他就看到了通道的朝向开始朝上了，而且两边的墙壁旁还多了两个护栏。 两人走了上去之后，柳自尘将背往上一靠，护栏上迅速生出三条不知是金属还是什么的安全带，分别锁住肩膀还有腰部，程善笙连忙也跟着照做。 “马上就要加速了，这次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柳自尘话音刚落两人便各自被一层光幕给罩住，程善笙还在啧啧称奇的时候，传送带便完成了加速，带着两人以闪电般的速度朝上冲去... 一个小时过后，沧海区龙驹镇和惠路边上的一座三层小洋房的天台上，有两名拿着望远镜的男子正趴在护栏上观察着什么。 “我已经通知了我们的人朝这条路走，那个神秘人依然还远远的跟在后面，一会儿等他到了这里，我们就迅速动手解决掉他！”右边的男子说道。 “那要怎么去分辨那个跟踪者呢？”左边的男子听了后问道。 “这条路上的行人本来就很少，等他们进入了这个胡同，目标就很明显了！况且谁是跟踪者这很好分辨，因为他的注意力始终是放在我们人身上的，再说了跟了这么长时间，他的特征早就被我们知晓了，我先不告诉你，看看你待会儿能不能分...” 话还没说完，右边男子拿着望远镜的手一紧，身子微微动了动，低喝道：“注意了，我们的人出现了！” 左边的男子闻言也连忙调整了一下姿势，认真地观察起来，这顶楼上的两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得到消息后赶来的程善笙和柳自尘。 不多一会儿，程善笙就有所发现，连忙将视距调了一下，便看清了那个神秘人。 此人身穿一件灰色的斗篷型风衣，头戴棒球帽，还带着一个口罩，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如果他再低下头，甚至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这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跟踪的手法极其高明！远远地吊在后面，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低着头玩手机，甚至还偶尔还会消失在程善笙的视野里 虽然这个人的装束很奇怪容易引起注意，但若不是程善笙一直盯着筑梦基金会的那批人，恐怕也不会去怀疑这个人。 看到现在，程善笙才理解了柳自尘为什么会说很好分辨，自己跟柳自尘两人不仅处于局外，而且还是提前埋伏好的，只要一直关注着筑梦基金会的人，便能找出谁是跟踪者。 不过程善笙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便问道：“柳大哥，那个穿着灰色风衣的人是不是就是跟踪者啊？” “不错，我以为你还要费一些时间才能看出来呢，走吧，既然你也已经发现他了，我们就去会一会他，看看到底是谁，居然敢打我们筑梦基金会的主意。”柳自尘说完就将手里的望远镜收了起来。 程善笙也将望远镜收了起来，疑惑地问道：“柳大哥，你不是还有别的要紧事吗？干嘛不用那种神出鬼没的能力快速解决掉他？” “用不着，就他一个人而已！放心吧，那件事情我已经让另一个人去做了，反正他才是核心，我只是负责调度而已，既然今天要带你长长见识，我索性就把接下来的事情全交给他了，况且前面的准备工作我都已经做好了...” 柳自尘一边解释，一边带着程善笙飞快的朝楼下走去。 “你一会儿就在这门口等着，随便干点儿什么都行，别傻站着，我先去跟着那个灰衣人，等他靠近这里了，我们前后夹击一起出手，知道吗？”走到大门之后，柳自尘才把后续的安排讲给了程善笙。 一听自己要留守在这里，程善笙微微一愣，道：“柳大哥，你不带我跟你一起去吗？” 柳自尘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跟踪过人，此人的跟踪能力其实相当不错，与之对应的反追踪能力也不会太差，你跟我一起会被他察觉的，你在这儿看着就行。” 丢下这句话，柳自尘也不管程善笙听到了会有怎样的心情，几个腾挪之间，就瞬间没了人影。 哼！不就是跟踪吗？等我回去看两部犯罪电影，做个梦我也就会了，有什么好得意的！程善笙看着柳自尘离去的方向，心里面嘀咕了一句，对着空气狠狠地比划了几下。 然后程善笙就在这种情况下练起了拳脚功夫，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耳麦里突然传来了柳自尘声音，“注意了！他马上就路过你那儿了，准备动手！” 程善笙回了一句“收到”后，连忙停下动作走到门口，果然，他的前脚才刚走到门口，正要做出伏击的姿势时，就发现那个灰衣人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 随着灰衣人离得越来越近，程善笙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眼中既有一丝紧张，又有一丝兴奋。 “来了来了...上！”心里面暗呼了一句，程善笙立即扑了出去，可那个灰衣人却好似提前预料到了程善笙的动作一样，瞬息之间就朝另一个方向闪躲了出去。 不仅程善笙的伏击没有成功，紧跟而来的柳自尘也扑空了，对于这种结果，两人俱是一脸懊恼。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看着灰衣人没有落入自己的圈套，柳自尘立马就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埋伏。 灰衣人跟两人拉出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后，听到了柳自尘的疑问，非但没有立即离开，反而还停下来为他解惑，“其实我也没发现你们，只是他们一直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我一直在防备而已。” 听着这道有些沙哑的声音，程善笙根本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男还是女，而且这个灰衣人对着柳自尘说完后，眼神就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程善笙此时同样也在打量着这个灰衣人，先前在望远镜里面还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就在两人相距并不远，看着灰衣人的身形他竟隐隐的感到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尤其是那股空气中残存的味道，虽然快要消失了，但还是被他的鼻子捕捉到了，自己一定在哪里闻到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再看到那双眼睛后，他的脑海里似乎就只剩下了一张薄薄的窗户纸。 可随着灰衣人那道不辨男女的声音，那张纸瞬间变成了一堵钢筋混泥土墙，彻底断绝了捅开的可能。 正文 第四十九章?疑是南巫教 “你倒是沉得住气，据我观察应该就你一个人在行动吧？我们这边可不止是我两人，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还敢留在这儿！”不知什么时候柳自尘居然已经偷偷摸摸的接近了灰衣人。 此刻他一边非快地说着一边身形猛地一跃，迅速朝灰衣人扑了过去！ 柳自尘出手的这个时机把握得不可谓不好，趁着灰衣人的注意力全在程善笙身上，悄悄地摸到了灰衣人的身旁，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突然奋起发难，结果应该是显而易见了。 可世事无常，总有意外发生！柳自尘刚一动手，灰衣人的身影几乎也在同一时间行动了，转眼之间就重新拉开了跟柳自尘的距离，并开口嘲讽道：“怎么？两个人打我一个，还要使用偷袭的手段？” “又不是什么友情切磋，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一身藏头藏尾的装扮也不像什么好人，我还在乎使用什么手段？”出其不意的一招又没有奏效，柳自尘不禁也有些上火了。 一只手负在背后给程善笙做了个一起上的手势，再一次发起了进攻，程善笙看到提醒后，也迅速地付诸行动朝另一个方向快速跑过去，想要再次形成前后合围之势夹击灰衣人。 注意到了两人的行为，灰衣人嗤笑一声，道：“第一次埋伏我都没有成功，第二次偷袭我也没有成功，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还会有第三次机会将我包围吧？” 一听灰衣人这话，程善笙两人的动作不由一顿，相视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追击的行为。 “我看阁下也没有逃跑的打算，莫非是有什么话要说？如果你是要自报家门的话，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对你手下留情，不然，我可不介意让你尝尝苦头！”既然灰衣人都不着急，柳自尘自然就更不急了，虽然行动上没取得成果，但言语上可不能灭了威风。 灰衣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看他微微耸动的肩膀，应该是在极力掩饰才没有笑出声。 好不容易控制下来后，他才阴阳怪气地说道：“手下留情？我看还是等你抓住我了，再来说这句大话吧！你说我自信，我看你也差不到哪里去嘛。” 柳自尘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指望随便恐吓两句，就能让灰衣人举手投降，这只不过是使用的一种精神干扰手段而已。 所以即便是被灰衣人一番冷嘲热讽，他也不动怒，慢条斯理地说道：“就算你不肯说你的来历，我也能大致猜出你是什么人，不是炎国势力的就是六大宗门的！” 噗嗤！ 灰衣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鄙夷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能说出点什么高见，结果却是这等没水平的话，要按你这么推论，就算是头猪也能做推理大师了！难道你不是炎国人？他也不是炎国人？” 一旁的程善笙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由得也有些无语，柳大哥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人啊，怎么今天好像智商不在线一样？难道是能力使用过多，产生了后遗症？ 柳自尘定定地看着灰衣人，突然咧嘴一笑，道：“这么看来你是六大宗门的人吧？什么时候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做起事情来也开始藏头藏尾了？难道是想到以前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良心感到不安，所以无颜面对自己了吗？” 卧槽！灰衣人是六大宗门的人？不是...这是怎么判断出来的？程善笙一脸呆滞地看向柳自尘，这才说了两句毫无水平的话，灰衣人什么也没说啊，他就知道答案了？ 而且灰衣人接下来说的话似乎也证明了柳自尘的推断，因为灰衣人在说“你们筑梦基金会的人不会都跟你一样吧？手上没什么真功夫，就只会耍嘴皮子威风。”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色厉内荏。 听到灰衣人一语道出自己的组织，柳自尘的眼神骤然一聚，随即便气势逼人地说道：“果然不是凑巧跟踪这么简单，我们只是采集了点物资而已，不知道阁下为什么非要跟我过意不去呢？” 灰衣人冷哼一声，道：“你们自己在做什么难道你们自己不清楚吗？还要我来提醒你！” “既然好好问你你不说，那你就别怪我了！”随着柳自尘的话语落下，场内赫然又多出了六个人，从八个不同的方位将灰衣人包围在其中。 眼看局势已定，柳自尘好整以暇地说道：“你不是说不会再有机会包围你了吗？” 卧槽！流弊啊！我果然还是太年少，太懵懂无知了！此刻程善笙看向柳自尘的眼神要多崇拜就有多崇拜。 仅凭毫无相关的三言两语，就分析出来灰衣人是六大宗门的，这也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仅仅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做出来的假象啊！真实的情况则是他故意做出这种傻乎乎的姿态，目的是为了让灰衣人放松警惕，好方便他暗中布置人手。 “动手！” 随着柳自尘一声厉喝，包括程善笙在内的八个人同时朝围在中间的灰衣人冲去。 “唉~为什么非要逼我呢？你以为就你在拖延时间搬救兵，我就真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灰衣人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只见他两手朝着来人各自的方向轻轻一挥，到了程善笙这个方位后，不知为何他竟然停手了，只是歪着头看着程善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程善笙也像是心有所感一般，停下了脚步。 灰衣人一开口柳自尘就感觉不对，抓捕的动作不禁慢了一拍，因为灰衣人的表现实在是太镇定了，此刻看到他挥手的动作，柳自尘瞬间就意识到问题所在。 立马停下脚步用手捂住鼻子，一边快速的往后退去，一边目眦欲裂地看着其他方位吼道：“退退退！屏住呼吸！有毒！” 经他一提醒，其余人连忙捂住鼻口往后退去，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随着后退的行为，新出现的六个人还没派上用场，就相继倒在了地上。 柳自尘看着转眼间局势就被扭转，强忍着心里的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怪不得你如此有底气，原来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等毒散去后你又怎么脱身呢？我们的人马可不仅仅只有这六个人！” 对于柳自尘没有中招，灰衣人也有一些意外，转过头对着柳自尘说道：“我既然没走就不怕你还有别的人过来，说说吧，你们筑梦基金会到底在打什么名堂？” 柳自尘眼睁睁地看着六个兄弟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心里本就感到很窝囊，此刻再听到这番话，一股强大无比的杀意瞬间从他的身上升腾起来，疯狂的朝着灰衣人席卷而去。 嘴里更是威胁道：“南巫教不是向来我行我素，从不瞎掺合其他势力之间的争斗吗？你这一手使毒的手法分明就是南巫教的人！如果我这六个兄弟有什么不测，我保准你们南巫教也会为此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南巫教！怪不得这个人对我的举动处处透露出古怪，只不过他是受南巫教教主的嘱托，还是沈芊莹的嘱托？亦或者她就是沈芊莹？程善笙听着柳自尘的判断，立即联想到了很多事情... 从开始到现在，灰衣人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即便是被八人合围都没露出任何异色。 可是当柳自尘说出要让南巫教付出代价的时候，他的身形却是微微一僵，道：“你说我是南巫教的人我就是吗？太想当然了吧？” 柳自尘目光狰狞地看着灰衣人，道：“不管你是或不是，只要我将这笔帐赖在南巫教的头上，就算你真不是南巫教的人，南巫教也会替我们把你这个陷害他们的人揪出来，这样一来岂不是更省事儿？” “筑梦基金会的人果然心思缜密，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狂，还不至于滥杀无辜，你的六个兄弟并无大碍，一个时辰后他们自会醒来。”灰衣人将柳自尘的话仔细衡量了一番，最后只丢下这句话便施施然地离去了。 由于有毒的缘故，柳自尘跟程善笙只得站在一旁干看着，待灰衣人彻底失去踪迹后，程善笙才绕了老大一个圈子走到柳自尘的身边问道：“柳大哥，我们就这样放他走吗？” 柳自尘将目光从灰衣人消失的地方收了回来，叹了一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没想到此人居然是个用毒高手，也是我大意了，早知道就应该使用瞬移解决掉他...还好那批药材没有出什么差池！” “那这六个兄弟呢？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只是昏过去了？”程善笙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六个人问道。 柳自尘闻言眉头一皱，沉吟道：“我把南巫教搬了出来，他应该不会说谎，我已经通知其他人过来了，先把他们搬回去再说。” 看着柳自尘阴沉的脸色，程善笙心有余悸地说道：“这遇上用毒的高手也太被动了吧？我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啊！” “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有考虑周全，才害大家入了险境，你放心！这是我们在没有防备之下才会中毒，你当我们那么大的科研楼是干嘛的？自然有研制毒药跟解药的。”柳自尘拍了拍程善笙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所幸你没有出事儿，否者就不是长见识，而是受惊吓了...连南巫教都出手了，看来今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平了！” 程善笙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了很多东西。 先前王一一他们三人探查筑梦基金会，先后中毒去沈芊莹那里医治，因为种种巧合，程善笙还怀疑筑梦基金会是不是跟南巫教有什么联系。 经过这场事故，程善笙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两个组织都是在用毒，但是今天并没有其他组织的人在场，南巫教也不可能做一场戏给空气看吧？而且还是蒙头盖面的，生怕别人知道一样。 如果那个灰衣人是沈芊莹的话，那我加入筑梦基金会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我岂不是会成为六大宗门调查筑梦基金会的突破口？ 就在程善笙患得患失的时候，筑梦基金会的帮手终于赶来了，程善笙连忙停止了胡思乱想，跟着大家一起将六个昏迷的兄弟运回了地下城。 正文 第五十章?形势逼人 众人回到地下城后，柳自尘将程善笙丢在了基阶科，跟蒋教授说了两句话后，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柳自尘就来到了一层的某间办公室前，由于门是敞开着的，里面的景象也是一目了然，一名身穿红色礼服的女子，坐在一张非常气派的老板椅上，正是喻莘媚。 柳自尘轻轻叩了叩门，喊了声“喻老大”，得到了她的首肯才进了房间，随手将门关上后，毕恭毕敬地走到了女子近前。 还没等喻莘媚发话，柳自尘就将腰弯成了九十度，垂头丧气地说道：“这次行动是我托大了，没有考虑周全才导致那个神秘人逃脱，还请老大责罚！” 喻莘媚看着柳自尘这副模样，神色也有些无奈，道：“这房间里只有你我两人，你不用这么拘谨。” “况且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你已经将药材平安送达，没被那个疑似南巫教的神秘人跟着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就是换做另一个人也不一定会比你做得更好，有什么好罚的？” 柳自尘并没有因为喻莘媚的这番话有所放松，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正值紧要关头，若是其它的人都跟我一样做事考虑不周全，但凡是出了一点差池都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大计。” 看着死心眼儿的柳自尘，喻莘媚心知他不会那么容易起身，一对眼珠在眼眶里面转了几圈，话锋突然一改，道：“我听蒋老说，你发现程善笙那个小子对启世图有反应？” 柳自尘头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是的，本来我是打算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却不料横生变故，被那个灰衣人给耽误了。” 喻莘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既然你发现了程善笙对启世图有反应，便算立了一功，你也知道事关启世图，那绝对是本会的头等大事，本来是要奖励你的，可你这次失手，便算你功过相抵了吧！” 眼看柳自尘还不起来，便将声调提高了几分，道：“还躬着干嘛？” 看她的架势，似乎柳自尘再不起来，她便要亲自走过去将柳自尘拉起来了，不过好在柳自尘这一次终于听话了，乖乖地直起了身子。 喻莘媚看着柳自尘，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认死理一点儿都不知道变通。” 听着这番话柳自尘的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不卑不亢地说道：“规矩就是规矩！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筹备了这么久的计划，眼看就要成功，这个时候更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闻言喻莘媚刚准备要坐下的动作突然一顿，一张脸瞬间就黑了，神色不善地说道：“那要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要杀了你，以儆效尤啊？” 柳自尘像是看不出来喻莘媚已经生气了一样，言辞切切地说道：“我现在还能完好无缺的站在这里，全是因为老大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泯梦人的剑下了，我这条命你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拿走！” 顿一顿又补充道：“况且是为了筑梦基金会的未来而死，我无怨无悔！” 听到柳自尘这番忠心耿耿的话，喻莘媚脸上的表情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生气了，厉声喝道：“柳自尘！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没有谁的命是别人的这个说法，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也只能由你自己来决定！” “你命不该绝，当年就是我没有出现你也不会死，若你该死，当年即便是我出现了，你也依旧会死！如果这个念头你不扭转过来，你永远无法越过四境，如果一个人不懂得生命的珍贵，又谈何攀登大道？” 柳自尘一脸平静地说道：“反正我只知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不是老天注定的！” “你！” 喻莘媚将手猛地朝柳自尘一指，整条手臂都在微微颤抖，可见喻莘媚此时的内心是有多生气了，可是即便如此，柳自尘仍旧将身体站的笔直，神色一片坦然。 看着无动于衷的柳自尘，喻莘媚狠狠地将手收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道：“你简直是不可理喻！随着我们的计划逐步推进，我们遇到的对手只会越来越强，你不越四境，怎么跟的上？” “我负责前四境的对手就行了！” 这一刻的喻莘媚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了，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怒吼道：“你现在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柳自尘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给我回来！”眼看着柳自尘真的要退出去，喻莘媚一张姣好的面容都被气的有些扭曲。 果然女人发起怒来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一会儿让别人滚，一会儿又要让人回来，闻言柳自尘的身形一顿，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了。 待柳自尘重新站好后，喻莘媚才开口说道：“我不跟你争论这件事了行吧？天潼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估计他们也应该差不多要收网了，古博非的儿子古禾你找时间去接触一下，接下来有可能会用得上他！” 一听有其他任务，柳自尘迅速在脑海中搜索到了华禾的资料，沉吟道：“是那个离经叛道不被重视的家伙啊！行，一有时间我立马就去会会他。” 一楼基阶科。 蒋葛二人正站在一旁看着程善笙熟悉那两台四方体机器，时不时地出言指点几句，程善笙则根据提示做出对应的操作。 看着程善笙虽然略显生疏，但并未出什么问题的操作，蒋葛二人的脸上俱是满意之色。 “小程蛮不错的，倒是个搞科研的好苗子，柳自尘这次找的人还不错！”葛教授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蒋教授闻言点了点，但脸上却颇为遗憾，“谁说不是呢，起初喻会长刚跟我说有新人要来给我们打下手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那些笨手笨脚的家伙会出什么乱子，如果其他人的水平也跟小程一样就好了，只是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葛教授不解地问到。 蒋教授看了一眼正在忙碌中的程善笙，将嘴巴凑近了葛教授的耳边，低声说道：“柳自尘跟我打过招呼了，小程对启世图有反应，那必然是以修行为主，不会一直留在我们这儿搞科研的。” “启世图？”葛教授先是一惊，随后又立即反应过来，神色不悦地说道：“不是，你这老家伙怎么回事儿？搞科研怎么了？没有我们研究出来的这些成果，他们拿什么修行？” 蒋教授闻言一怔，看着吹胡子瞪眼的葛教授，自知说错了话，脑子高速地运转了起来，一瞬间就想到了该怎么应对，一边悄悄地观察葛教授的神色一边说道：“想什么呢？这还用说？修行肯定是比不上我们搞科研的啊！” 听到老友肯定的答案，葛教授的神色才有所好转，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却被蒋教授抢了个先。 “不过修行看重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我们的人生安全、科研材料、实验经费上哪儿来啊？虽然他们是工具人，但毕竟也是为我们服务的嘛！他们越强，对我们才越有利。” 葛教授狐疑地盯着蒋教授，一手扶着胳膊，一手摸着下巴，将自己这个多年的老搭档审视了一遍又一遍，两人合作了这么久，彼此的秉性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他总觉得此时的蒋教授看上去有点猥琐，说道：“你这老家伙！拐弯抹角的又想说什么呢？” 一旁专心操作两台仪器的程善笙，浑然不知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两个教授发生了口角上的争执。 随着他的操作越发得心应手，看着主控屏上的各种数据项，萌生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程善笙回过头发现两名教授正在窃窃私语。 想要检测一下自己的念头便不受控制的疯狂滋生，直至占据他全部的心神，他迅速取过挂在一侧的传感线，挨个儿贴在自己身上后，走到了仪器中间。 两道蓝光分别从头上，脚下开始将他整个身躯扫视了一遍。 滴！ 仪器传来的这声提示音，让蒋葛二人被迫中止了交谈，迅速的朝着仪器看去，两人的神色便立即被震惊取代。 “不仅全部超标！而且每一项都超出了最大设定值！”葛教授先蒋教授一步走到主控前，终止了仪器的运行。 感受着身上的传感器重归平静，程善笙转过身子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守在主控前的两名教授，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惊奇。 程善笙连忙将身上的传感线拔了下来，挂到一侧，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就是想试一下，看看我能不能正确使用这台仪器。” 葛教授没有理会程善笙的辩解，语气很是热切地问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程善笙偷偷往主控瞄了一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得作罢，略微考虑了一下，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应...该...算是控梦境吧！有什么问题吗？” 话音刚落，蒋葛两位教授就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程善笙还没来得及问两位教授为什么呢，突然又是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三人寻声朝门口看去，柳自尘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门框内。 看清了来人之后，蒋教授立马朝柳自尘招了招手，同时说道：“你来的正好，小程说他才控梦境，你对他的境界有了解吗？” 柳自尘朝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走到了仪器旁，疑惑地说道：“你们两个不是专门研究前四境的吗？问我干什么？他有什么不对吗？” “他的各项指标全部都超出了监测器的最大限定，已经不在四境的范畴之内了！”葛教授解释了一句。 沈教授此刻看向程善笙的眼神，简直都快要把程善笙吞下去了，哪里还有心情给柳自尘解惑。 “什么！？”闻言柳自尘也是一脸惊骇莫名地看向程善笙。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程善笙此刻的惊讶也并不比三人好到哪里去，本来一开始被蒋教授热切地盯着，他还有点不适，可听到两名教授的说法之后，他也呆住了。 沈芊莹给的那三颗丹药有这么强吗？可是我才成功控梦两次啊！而且还很容易失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程善笙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PS：感谢ASK、跟黑粉头子的打赏，新书已满一个月，感谢大家对三三的支持！！！对本书有什么意见大家可以在圈子里提出来，我会认真地吸取每一条建议！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抓捕行为 毗邻北沙区隆亚镇的塔城区常林镇，不仅是商海市最落后的一个区，而且还是最偏僻的地方。 住在常林镇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最底层的外来务工人员，此时要么在加班，要么就在洗衣做饭...而且也不太可能认识这辆车，所以当杨文耀驾驶着那辆全球限量款的SUV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倒是随后摸过来的一男一女引起了一阵扰攘，两人无论是从身材样貌，神情举止还是穿着打扮来看，都绝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 这等非富即贵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常林镇这么偏远的地方的。 两人似乎对着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无视了旁人的好奇的目光，自顾自地小声交谈着。 “能开得起限量级车子的人，居然会住在这种地方，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男子对着旁边的女子说道。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躲得这么好吧！”女子看着前方的小巷弄，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男子听了这句话，琢磨了一下似乎也觉得挺有道理的，便也不再多言，两人联袂朝着小巷里面走去。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巷弄的最深处，一眼就发现了那辆SUV，男子脚步一顿，伸手拦住女子朝四周打量了一下，才从怀里取出一个遥控器，看着画面里的内容... 确认没什么异样或埋伏后，才对女子点点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手轻脚的率先朝唯一的那座小楼房走去。 这种地方本来就不是很干净，平时也无人打扫，整个楼道散发出一股腐味，四处都是布满了灰尘的蜘蛛网，还有各种小虫子四处爬行，楼道里的声控灯也是一闪一闪的，只能勉强的起到照明的作用。 女子伸出手在鼻子前挥了挥，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丝厌恶，男子显然也发现了女子的不适，低声说道：“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如果他逃跑，你也好在外面接应。” 听到这个提议，女子虽然有一丝意动，但面色还是有些犹豫，直到一条老鼠的身影从她眼前快速蹿了过去，这才作罢，点了点头，转过身朝外面走去。 男子看着女子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悄悄的朝二楼走去，一共就那么点路程，即便男子很小心谨慎，也还是在顷刻间，就来到了一处房门前，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状况。 但男子却没有放松的意思，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将耳朵贴到门上，听着里面传来的电视剧声音以及断断续续地吐槽声，男子皱了一下眉头，这一切似乎来得有些太轻松了吧？ 算了，先别管那么多了！男子心里面暗呼了一句，伸手敲了敲门，道：“请问有人在吗？” “谁啊！” 随着一道略有不满的男声，以及“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名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打开了房门，看着摆出一副防守架势的男子，疑惑地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子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的确是多虑了之后，才重新站直身子，说道：“我叫闫兴海，是玩改装车的，没想到今天跟朋友到这里郊游，竟意外地看到了那辆限量SUV，请问您是那辆车的车主吗？” “原来是玩车的啊，没错，我就是那辆车的车主。”胡子拉碴的男子一脸嘚瑟地说道。 虽然男子心里面仍感到很困惑，但是蜜蜂号传来的画面的的确确就是这个男子，而且他也亲口承认了，闫兴海只能暂时先压下那股感觉，身形突然一动。 胡子男还没反应过来，就迅速被闪到他背后的闫兴海制伏了，闫兴海只是掏出了一颗类似胶囊的东西，往胡子男两手一拍，就变成了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做完这一切，闫兴海才从怀里掏出一张证件，伸出去给胡子男看了一眼，同时嘴里说道：“商海市总警署办事！你以涉嫌违反国际安全条例以及危害社会秩序，现正式将你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否则你所说的一切都将可能被作为呈堂证供！” “卧槽，你有...不是，你说的这个什么我都听不懂啊！我不过是成天游手好闲，赌博一下而已，怎么还违法了呢？”胡子男一脸憋屈地说道，完全不似作假。 只可惜闫兴海此刻在胡子男的背后，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不过就算是看到，闫兴海估计也不会当一回事儿，并不会因此就放了他。 不顾胡子男地叫屈，闫兴海给同事打了电话，让他们来把车子运回警署后，便押着大胡子男去跟楼下的女子汇和了... 商海市总警署。 闫兴海押着杨文耀一路来到了署内最偏僻的角落，这是所有审讯室里最阴暗的一间了，一般只有在特大案件或者特殊情况的时候，才会使用。 本来是跟在两人身后的女子，迅速走到前面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将杨文耀扔在椅子上并把两只脚也铐上之后，闫兴海才跟女子走到杨文耀的对面坐下，一份提前拟好的文件已经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很久了。 女子拿起文件查阅了一番，才对着男子说道：“姓名？” 杨文耀一路上已经领教了闫兴海的厉害，根本不敢不配合，哪怕两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杨文耀。” 一番流程走下来了，杨文耀的基本信息也就很清楚了，二十九岁，男，福惠省庆州人，无业游民。 确实跟准备好的文件里一模一样，没有撒谎。 不过这也让两人更加疑惑了，结合他的生平，完全看不出来跟筑梦基金会有什么关联啊，还是说他隐藏得足够深？ 女子明显更倾向于后者，冷冷地问道：“你家境贫寒，又没职业，还经常赌博，你哪里来的钱跟人脉关系买这辆车？” 听到这里，杨文耀短暂地回忆了一下，眉飞色舞地说道：“当然是赌喽！我前两年赌运特别好，就跟赌神一样逢赌必赢，然后我就出国去了一趟‘赌天堂’，你们是不知道我的风采！” 回忆起自己的巅峰，杨文耀一扫先前的猥琐，瞬间变得神采奕奕，“我赌圣附体，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什么百家/乐、德州扑克、21点、大转盘...统统不在话下，所有荷官都被我杀得片甲不留！” 闫兴海看着杨文耀唾沫横飞，越说越激动的模样，面色一黑，“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由于是审讯室的缘故，声音传不出去，就导致声音变得更大了，杨文耀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连忙闭上了滔滔不绝的嘴巴。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让你来吹牛的吗？说重点！”闫兴海厉声说道。 杨文耀被这一吓，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唯唯诺诺地说道：“我就是在赌天堂赢了钱，因为赌场要继续运营，便用那辆车给我折了现，如果我不接受，我一个子都拿不走。”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他们不想把钱给我了，我没钱怎么把车运回去呢？而且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我也有点害怕，便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不过我那段时间确实是鸿运当头，有一个专门做国际贸易的大老板，看我运气好，跟着我下注也赢了不少钱，就主动提出要帮我把车子运回炎国！” 听到这里，女子神色一动，问道：“这个国际贸易大老板是谁？你的这辆车子是不是经常给他开的？我问了你的邻居，他们很少看到你开这辆车子！” 杨文耀闻言摇了摇头，道：“那个国际贸易大老板是个外国人，他帮我把车子运回炎国就离开了，这辆车子一直都是我在开啊！那段时间我有钱就没有回常林镇，一直在江城花天酒地。” “从赌天堂回来后，我的运气似乎花光了，再也没有赢过钱，而且还一直输，渐渐地养不起车子了，所幸我之前有钱在江城租了一栋公寓，签了十年的合同，车子便一直放在那里的。” “直到最近我的运气又开始好了，而且还看上了一个妹纸，才把这车开了出来。” 女子抽出笔将江城和妹子记了下来又问道：“那你今天下午为什么会去北沙区隆亚镇平安街道2333号？” 杨文耀一听这个地址，有些惊喜地说道：“你说梦基教堂啊？我去了得有两三次了，那里真的是灵！我去那里做过一次祷告后，就开始转运了，今天是去做祷告感谢真主呢。” “梦基教堂？”女子似乎有些意外，将名字重申了一遍。 “对对对！就是梦基教堂，我也是在搓麻将的时候听人偶然说起，就去试了一下，没想到是真的灵！”说到这儿杨文耀又有些神采飞扬了... 砰！砰！ 怒气冲冲的闫兴海一把将审讯室的们关上，并狠狠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从牙齿缝儿里面挤出几个字，“他一定是在撒谎！” 女子连忙从旁边接过一杯水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背，柔声说道：“是不是撒谎，一查便知！追踪筑梦基金会这么久了，急是急不来的！” “我不是急，而是没办法查！江城住的公寓是好查，可是这个线索一点作用都没有，真正有用的是那个做外贸的外国老板，还有那个神秘的牌友，可是这两个人一点特征都没有怎么查？”男子将杯子中的水一饮而尽，用力地攥着杯子。 “而且我们又如何保证他不是故布疑阵，是凭空捏造的两个人？我起初就觉得有些不对，今天的抓捕行动太诡异了，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筑梦基金会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女子闻言低着头思索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道：“六大宗门的人不是跟我们联手了吗？要不让他们的人来审审这个杨文耀？”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造梦 从地下城里面出来，再去公司打完卡，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 由于灰衣人的身份极有可能就是南巫教的人，筑梦基金会又跟六大宗门是敌对的势力，程善笙也不敢再去找沈芊莹询问什么，虽然有满腹疑问，但也只能暂时先藏在心里了。 而且自始至终灰衣人都没有露出真面目，说不定也有可能不是六大宗门的人呢？相比与此，更让程善笙疑惑的是，他服用的抑毒丸并没有发现有毒素入侵。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既不把自己当小白鼠，也不清除自己的记忆，刚入会就带自己去大本营，而且还带自己去出任务！ 程善笙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奇妙不成？不仅沈芊莹肯花心思在自己身上投资，就连筑梦基金会此时的行为也分明是在对自己投之以桃。 莫非是自己的身体机能超过四境的原因？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被程善笙迅速地掐灭了，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如今这么强悍的身体机能完全是拜那三颗丹药所赐，而且还是在出任务回来之后的才被他们发现的。 难道是因为那张图？ 电光火石之间，程善笙迅速地想起了长廊中的那副图，以及它带来的诡异感觉，如果那幅图确实有什么玄妙的话，这些事情就说得通了！ 柳自尘本应该是打算带自己到那个明面上的教堂，不料却遇到了六大宗门的埋伏，逼不得已之下，才带自己到了长廊，也因此才有了那番诛心的对话。 自己当时的回答应该是勉强过关了，于是柳自尘就特意将自己带到那幅画前，发现自己确实能跟那副画产生某种反应后，才决定要真正地接纳自己吧？ 怪不得自己说出那番奇异的感觉之后，会觉得柳自尘变轻松了。 想到这里，程善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没什么证据可言，但他觉得自己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这样看来倒是真的不用担心自己在筑梦基金会的生命安全了。 只需要牢牢地把握住那幅图就行，看来自己的得抽时间好好地瞧瞧那幅图，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打定主意后，程善笙便不再想筑梦基金会的事情，而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体机能超标的事情。 这件事本身其实并没有让他感到好奇的地方，因为这在他的预料之中，让他纠结的根本原因是他的修行境界，如果按照两位教授的分析，他现在最差也应该是造梦境才对，而不是控梦境。 可是他自己的问题他自己最清楚，自己连控梦都得小心翼翼的，还经常崩溃，好不容易才掌握点技巧，离控梦境大圆满还差得远呢，又怎么可能是造梦境呢？ 只是他却忘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它吃了三颗丹药后，大脑给他创造的搏击练习空间。 程善笙向来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想不通的事情他就会亲自做一遍，比如现在，他已经关了灯，躺倒床上，准备开始造梦了。 当程善笙闭上眼睛之后，他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空闻大师的那番话关于造梦境的话，“创造一个自己想做的梦，身体一旦承受不了，轻则植物人，神智不清，重则当场死亡。” 老实说程善笙还是有些怕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各项指标超越了前四境，他是断然不敢去做这个尝试的。 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之后，他还是决定先造一个比较简单的梦来试一试效果，选了一个记忆比较深刻的场景后，他开始在脑海中冥想“入梦破幻，溯本还原”。 随着那股熟悉的醍醐灌顶感，脑海中轰然一声巨响，没有意外，他在梦中苏醒了。 只是梦里面的场景倒是让他很意外，并不是他睡前想像的场景，而是在一条破败的小巷子里。 两边的围墙看起来已经有些年限了，表面的水泥已经开始龟裂，靠近墙根的地方更是已经脱落了，露出了大块大块的红砖，地面上到处都是垃圾。 此时他依附的这个人正一手拿着一把染血的匕首扶在水泥墙上，一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不管是这名拿着匕首的男子，还是这条破败的小巷子，他都统统不认识，虽然有一点点好奇这个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没有造梦更重要。 于是他开始动用自身的意识，开始尝试更改整个梦境，随着他意念的转变，整个梦境空间又再一次定格了，而且还在开始慢慢的发生变化，只是这种改变的程度很微小，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在梦境里的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算，反正梦境才刚刚定格下来，卡顿的现象也立马随之而来，第一次控梦失败的那种意识撕扯感也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程善笙并没有着急，也没有停止自己的行为，所谓“不知者无惧”，他认为这这种现象并不可怕，因为这个程度的疼痛感他还能忍受。 不是有一个成语叫“不破不立”吗？也许只要原来的梦境彻底崩灭后，新的梦境就会随之产生。 抱着这样想法的程善笙，不仅没有停止自己的行为，反而还加大了力度，整个梦境空间卡顿的现象也因此更加剧烈了，不一会儿他整个空间就变成了一团巨大的马赛克。 与此同时，程善笙只感觉那股意识的撕扯感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阵阵刺痛，就像有无数钢针在扎自己一样。 就在这种疼痛快要让他受不了的时候，梦境却依旧没有朝他想像中的场景演变，他这才有些慌了，连忙想要中止自己的行为，重新开始观想之前的梦境。 但意识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集中精神观想，而且随着疼痛感的增强，这个已经变成一团马赛克的梦境竟然也发生了异变。 不过却不是变成了程善笙想像中的场景，而是在那团马赛克外多出了无数钢针，每一根针尖都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当钢针的数量不在开始增加后，那些密密麻麻的钢针居然齐刷刷的朝着马赛克扎去。 “啊啊啊！” 程善笙的意识也因为这个现象，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哀嚎，本来在没有这些钢针的情况下，意识上传来的刺痛感只是无法让他集中精神，而且只是一下一下的那种。 可当这些钢针出现后并将马赛克团扎成了一只刺猬，那种疼痛感已经化成了实质，而且没有喘息的时间，程善笙此时除了发出惨叫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不仅如此，那些钢针似乎还再继续往马赛克团里面钻... 如果此时程善笙的房间里面有人的话，便能发现他的异状以及惨叫。 程善笙身上的被子，早已不知何时被踢到了地上，此时的他正双手抱着头，蜷缩着身子滚过来翻过去，枕头以及被单也已经被汗水浸湿，时不时还直挺挺地伸直身体抽搐。 虽然程善笙的凄惨模样没人看见，但是他声嘶力竭的嘶吼声还是有人听见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自己的房门外还有一个人，只可惜此人浑身笼罩在黑暗之中，根本看不出来他是谁。 “莫非是走火入魔了？”黑影低声呢喃了一句，并没有沉默太长时间，紧接着就大喝一声，“大梦三千觉，唯有我自知，勒！” 此时程善笙的梦境空间里面已经又是另一幅光景了，那些钢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尽数消失，只留下了一个千疮百孔的马赛克团。 不仅如此，它的外形也逐渐变得有些不稳定，出现了巨大的波纹，还有透明化的迹象。 就在这时，这片梦境空间突然多出了一个黑影，一眼就看到了马赛克团的现状。 “果然是走火入魔了！这小子也太乱来了吧？居然敢主动摧毁自己的梦境空间！”黑影低语了一句，连忙伸出双手以不同的方向在身前划了一个圆，喝道：“定！” 随着黑影的这个“定”字喊出，那团马赛克的恶变居然因此停止了。 情况稳定下来之后，黑影才收起了自己的动作，说道：“出来吧！剩下的残局你不收拾，靠他自己恐怕得睡上个好几天了！” 黑影的话音刚落，马赛克团上方就凝聚出了一个人形，正是程善笙，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黑影，好奇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谁不重要，赶紧把梦境还原吧！你也不希望自己会昏睡好多天吧？还好你的身体机能超越了前四境，否则就算你想出手都没有办法！” 黑影再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影却越来越淡，当最后一个字说完后，黑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程善笙的梦境空间里。 程善笙呆呆地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开始作手还原梦境。 随着他左一挥右一挥，那团马赛克迅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就像倒放一样！不一会儿，梦境就彻底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程善笙满意地看着重新复原的梦境，咧嘴一笑，“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整个梦境瞬间就活了过来。 “呼！呼！呼！” 拿着匕首的男子用力地喘息了几声，才慢慢地直起身子，狠狠地捶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说道：“卧槽！我刚刚是不是差一点就死了？” “你还知道你差一点死了？你简直就是胡来，若不是有神秘人出手相救，梦境彻底崩灭你恐怕就要变成植物人了！” 匕首男听到这句话，连忙抬起头往空中一看，发现程善笙正在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于此同时匕首男也缓缓地变成了程善笙的模样，道：“你怎么又出来了？什么神秘人相救？” 空中的程善笙一个闪身，迅速来到地面上，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怎么出来了？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儿！如果不是神秘人把崩灭的梦境定住，将我喊出来，让我把梦境复原，你最少也得睡上一个礼拜！” “请你以后不要在干这种没有脑子的事情了！不破不立，梦境就是你的意识一部分，你自己让它破碎不等于是让你自己破碎吗？刚刚复原梦境耗费了我不少力量，没有时间跟你详说了，你滚出梦境空间后好好的给我反省一下！” 程善笙说完单手一挥，整个梦境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房间里，程善笙的上半身突然毫无征兆地直立而起，就像僵尸一样！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新人 虽然程善笙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此刻他的眼中并无焦距，以这种姿势保持了好一会儿，空洞的双眼才慢慢的恢复了神采。 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身下传来的既有些冰凉，又有些黏糊糊的感觉让他很是不舒服，打开灯光一看，才发现都是自己的汗渍。 程善笙连忙从床上站起来，想要去清洗一下，并把床单替换掉，却不料精神突然一阵恍惚，身形一晃，就不受控制地摔到了地上，所幸地上还有一床被子，倒也没摔多疼。 “该死！不是说我已经全方位超越了前四境吗？我就只是稍微尝试了一下而已，就差点把自己给弄死了，造梦境有这么难吗？” 程善笙暗骂了一句，大约过来一炷香的时间，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头重脚轻的感觉依然还很明显。 直到他从洗手间里洗漱完出来后，那种身体不听意识使唤的感觉才彻底消失了，同时意识也才算是彻底清醒了。 程善笙坐在电脑桌前，回想着梦里发生的一切，以及大脑告诉自己的信息，一脸后怕地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呢喃道：“冯兆林没把你弄死，筑梦基金会也没把你弄死，却差点被我给弄死了，我还真是能作啊！” 如此自嘲了一句，程善笙心里面似乎好受多了。 可那个神秘人又会是谁呢？会是空闻大师吗？ 应该不是，空闻大师是绝对不会干这种藏头藏尾的事情的，明明救了他却又不愿意让他知晓身份，这样看来柳自尘也可以排除了，可是排除他俩之后，就更没有附和条件的猎梦人了。 程善笙摸了摸脑袋，实在是想不到谁会这么好心，也只能安慰自己是傻人有傻福了。 将床单都换好后，窗外的天色还未亮，程善笙爬到床上想要再睡一会儿，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了。 在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有效果后，他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联想到大脑气急败坏的让自己滚出来好好反省那句话，看来这个回笼觉是没得指望了。 取过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才不到凌晨五点，程善笙哀叹了一声，百无聊赖的走回电脑桌旁，打开了电脑，随便找了个电视剧刷了起来... 时间一晃，又到了下午，程善笙从翠茗苑健身房出来之后，就立即开车朝隆亚镇赶去。 昨天，程善笙在基阶科熟悉完了自己的工作，正准备离开地下城的时候，突然被柳自尘叫住，说是要在今天给自己介绍几个新人，而且一下就是六个。 听说又有六个新人加入，他感到欣喜万分的同时，又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选择加入筑梦基金会呢？ 虽然自己加入了筑梦基金会，好像也没出什么事儿，但这并不代表筑梦基金会就是什么好去处啊，而且他们极有可能就是曾经的诡道余孽！ 那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倘若这六个新人没能对那幅画产生反应，保不准就是跟程俊川一样的下场。 带着对六人的担心，程善笙几乎没有感觉到时间有在流逝，不知不觉的就抵达了会长的别墅，将车子停好后，便跟柳自尘上了另外一辆豪车。 “柳大哥！那辆限量级SUV呢？”程善笙寻找了一下，没有发现它的影子，便朝柳自尘问道。 “怎么？还想开那辆啊！先等等吧，这段时间它另有别的用处！”柳自尘说到这里猛踩了一下油门，这辆豪车就倏地一下冲了出去。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强烈推背感，程善笙扭过头惊奇地看向柳自尘，道：“可以啊！柳大哥，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狂野？” “切！这算什么？要不是炎国限速，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跑车！”柳自尘没有因为程善笙这句话感到高兴，反而还有一丝遗憾。 所谓豪车，最基本的东西就是性能，其次才是工艺，测评性能的第一条件就是百米加速时间...不过这一切，在安全至上的炎国是没有用武之地的。 有这么一句流言：“炎国是所有跑车的终结之地！” ... 不多时，程善笙便在柳自尘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会场。 一辆并不太常见的豪车驶入会场，这自然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倒是引发了一阵惊呼，只不过当众人发现这辆豪车上走下来的是两名十分普通的男子后，便迅速演变成了一片唏嘘之声。 程善笙跟在柳自尘对这一切自然是不为所动，神色自若的朝会场里面走去。 即将到达地方，程善笙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开口向柳自尘询问起了那六名新人的来历。 也不知柳自尘是不是故意的，只跟程善笙说了这个会场也是他们筑梦基金会旗下的一个产业，除了商业用，基本都是用来接待新人的...但对于那六名新人的情况却是只字未提。 程善笙早就领教过了柳自尘顾左右而言他的能力，对此自然是毫无办法，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但是又知道了一点筑梦基金会的势力，也不算是全无所获，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两人走到室内的某个房间前，柳自尘停下了脚步，朝着房间里面一指，说道：“你不是好奇那六个新人吗？那不就是！” 程善笙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房间的面积并不大，装修却处处透露着精致，就连门框都专门雕刻了一番，不过房间里面的陈设就很简单了，几块组合型黑板，一张铺着红布的讲台，以及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座椅。 一名温文尔雅的男子正站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最前面的一排座椅已经有六个位置被占据了，刚好三男三女，由于朝向的缘故，程善笙并不能看清六人的相貌。 等台上的男子一句话说完后，柳自尘才走了上去敲了敲门，男子跟台下的六人瞬间被叩门声所吸引，齐刷刷地扭头朝程善笙他们看来。 柳自尘朝男子点了点头，在他的授意下，拉着程善笙无视了其他六人的好奇走了进去。 “你来的正好，我刚刚讲完！”男子看了一眼柳自尘身后的程善笙，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也是刚入会的，那接下来就交给我了？”柳自尘问道。 听了柳自尘的话，男子这才面露恍然之色，转头对着台下的人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我刚刚已经给你们提过的柳自尘柳经理了，他在我们筑梦基金会专门负责人事调动，等会儿也是由他带你们去总会。” 男子稍稍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六人的神色，道：“柳经理身旁的这位也跟你们一样，是刚入会的成员，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柳经理跟你们说吧！” 男子把话说完，朝大家鞠了一躬，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离开了讲台，跟柳自尘轻声说了几句后，就大步离开了房间。 柳自尘走向了讲台，微微鞠了一躬，道：“大家下午好！” 等台下的人都回应了之后，他才朝程善笙勾了勾手，继续说道：“大家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不然一会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们！” “大家好！我叫程善笙，比你们稍微早两日入会，宛州人，喜欢唱、跳...呃，不喜欢篮球！”程善笙在柳自尘的示意下简短地做了个介绍，便朝台下走去，找了一个能观察六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随着程善笙入座，最左边的一名肤色偏黄，大概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站了起来，说道：“我叫况候华，商海人。” 这也太简单了吧？程善笙略微吐槽了一句，便将目光放在第二个站起来的男子身上，此人看上去年纪应该比较大，大概得有三四十岁了吧？ “柴显宗，伶博人，三十七岁。” 听着这道浑厚的声音，程善笙心里一惊，三十七岁了还能成为猎梦人？也是厉害！ 柴显宗的话音刚落，另一道软绵绵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晏佳明，宛州人，三十岁。” 这种货色居然会是自己的老乡？程善笙刚进来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些不喜欢，他的身形比柳自尘还要消瘦，带着一副眼镜，细长的双眼，薄薄的嘴唇，留着一头长发，一看就是那种薄情寡义之辈。 “易如雪，広州人。” 随着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程善笙的目光也朝她看了过去，这名女子的肤色倒是人如其名，雪白雪白的，齐肩的长发梳成中分，至于样貌嘛只比一般女子好上一些，不过一白遮千丑，程善笙还是给她打了69分。 “张鹿夕，贺阑人。” 原来她叫张鹿夕！这名字挺不错的，这几个人当中，她是唯一一个引起了程善笙注意的女子，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好看，毕竟他已经见过了沈芊莹和奚玖言那种级数的美女，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不过此女的样貌倒也不差，比起那个易如雪要好看多了，一头墨绿色的中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挺秀的琼鼻，唇红齿白，线条分明，如月的凤眉，看上去就是那种很舒服，很养眼的感觉。 此刻听着她黯然无神的语气，程善笙愈发地感到好奇了，此女明明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一看就是那种阅历浅薄，没有经历过太大困难挫折的模样，为什么会浑身散发出一股死寂的气息？ 他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颜值不差，身材也还可以的女子身上会有这种感觉，且不说她应该很开朗活泼，但也不应该是如今这幅一点生机都没有的样子吧？因此才会注意到她。 “袁晴，尙骇人。”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程善笙沉思，略有不满地看了一眼那个女子，其实她的颜值并不比易如雪差，可能是她声音的缘故，也可能是程善笙心情不好的缘故，只给她打了55分。 众人介绍完了之后，柳自尘含笑点了点头，道：“茫茫人海，大家能够相识本就是很难得的事情，就更不要说你们七人成为猎梦人一同加入筑梦基金会了，这也算是缘分了！” “从今以后，你们七人就是一个小团体，你们之间可以互相探讨修行方面的知识，虽然会里会给大家指点，但是你们都是刚接触修行的人，聚在一起触类旁通，效果反而会更好！”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不同的待遇 柳自尘讲了一些入会的一些基本信息之后，就让他们自己互相探讨了，除了祡显宗之外，其他几人年纪相差不大，很快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因为程善笙比他们早加入的缘故，话题里面多是向他打听总会的事情。 地下城那么重要的事情，程善笙又不傻，况且柳自尘还在一边呢，也只能学着柳自尘对付自己的那一套手法逐个搪塞了过去，怎么不着痕迹的敷衍，又不得罪人是一个很考验技术的活儿，程善笙为此也是头疼的很。 好在这种情况并不是太长，不一会儿就有一名西装革履的人敲了敲门。 随着柳自尘宣布筑梦基金会来接他们的车子到了，现在就可以出发去总会了，程善笙才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 当所有人都跟着西装男出去时，程善笙故意放慢脚步吊在最后面，走到柳自尘面前，语气不忿地说道：“你不多说点话，搞什么互相交流，我头都被搞大了！” 柳自尘哈哈一笑，道：“谁让你自己介绍的时候说你比他们早入会的？” “如果不是你跟先前那个帅哥说了我是刚入会的，我怎么会这么介绍？还有如果你安排我最后一个介绍不就没这么多事了？早知道我就应该对他们知无不言，满足他们的一切好奇！” 就在程善笙向柳自尘发泄着自己不满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柳经理，你们两在聊什么啊？” 两人朝着前方看去，发现开口说话的是张鹿夕，程善笙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她，心里暗暗地奇怪她为什么没有跟着大部队走。 柳自尘同样也是一脸的疑惑，短暂的思考了一下，问道：“张姑娘，你落在后面是有什么想问我吗？” 张鹿夕摇了摇头，有些狐疑地说道：“大家不是一起走吗？我看你们没有跟上来，所以等等你们。” “当然是一起走啊。”柳自尘回答了一句，给程善笙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这才加快了步伐朝外面走去。 “你叫程善笙是吗？” 离外面还有一段距离，三人就这么干走着，气氛中确实有一丝尴尬。 跟柳经理又没什么好聊的，张鹿夕便把主意打到了程善笙的身上，相比位高权重的柳经理，刚加入筑梦基金会的程善笙同她一样都是新人，显然是要更亲近一些。 不会是又要问我总会的事情吧？程善笙面色有些发苦，道：“对啊，怎么了？” “那个...你去过总会吗？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总会是个什么情况啊？”果如程善笙所料，张鹿夕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程善笙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程善笙闻言直想翻白眼，下意识地朝柳自尘的背影看去，本想用眼神发泄一下自己的不爽，却突然想到一计，清了清嗓子，道：“柳大哥，张鹿夕想问问你总会的情况，你能不能给她介绍一下啊？” 成功把锅甩给柳自尘后，程善笙装作没有看到张鹿夕埋怨的眼神，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前走着，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停车的地方。 一辆极其罕见的九座保姆车，安静地停在柳自尘开过来的那辆豪车边上，等那六个人都进了保姆车后，程善笙自然是屁颠屁颠的上了柳自尘的车... 一刻钟不到，众人就到了会长的那栋别墅，让程善笙感到诧异的是，柳自尘却并没有带他们走自己走过的那条路，而是直接下到地下车库，走了另一个通道。 注意到程善笙脸上的反应后，张鹿夕又凑了上来，问道：“我看你跟柳经理关系那么好还以为你来过呢，原来你也没有来过啊？” 听到这句话程善笙心里面有些无语，不过他也没想着解释，不置可否地说道：“我也只比你们早一点点而已，没来过不是很正常嘛。” 张鹿夕俨然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跟在程善笙边上，一路上说个不停，一开始程善笙还不怎么搭腔，可通道毕竟还有那么长一段的距离，有人聊聊天打发时间也挺好的，况且程善笙本就对张鹿夕有些好奇。 一番了解下来之后，他也大致猜到一点是因为什么，才导致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曾经的张鹿夕的确跟他先前的判断的一样，做什么都是顺顺利利的，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都没遇到什么挫折，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是顺着她，过着很多女孩子羡慕的生活。 可是直到去年她发现她能做清醒梦之后，因为某些梦境跟现实发生了重合，她一度怀疑自己精神失常，找了各方面的医生，都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她开始不敢睡觉，时间长了居然有了神经衰弱的迹象，情绪烦恼和易激惹的症状让她美满的生活发生了惊天巨变，身边的人都逐渐离她而去，就连她的父母以及男朋友都不敢轻易接近她。 日子越来越糟糕，就在她感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突然一封筑梦基金会的邀请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经过金先生的讲解之后，她才知道自己不是神经病，而是有特殊能力。 既然她原来的生活已经被她亲手毁掉了，短时间也不可能恢复了，便选择了加入筑梦基金会，想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其实对这些话程善笙是半信半疑的，因为张鹿夕身上死寂的气息实在是太严重了，她绝对不是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被筑梦基金会邀请的。 以她现在身上的情况，肯定是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而且应该还尝试过多次寻死才对，只是都没有成功而已。 当然这些都只是程善笙的猜测，至于张鹿夕有没有说谎，他也并不是很纠结，刚刚才认识一会儿人家就对自己说了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别人还没有这种机会呢。 自己不太喜欢的那个老乡，在此之间不知道频频回头看了自己多少次了，不仅如此，还凑上来许多次想要搭话，令程善笙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张鹿夕似乎也不太喜欢晏佳明。 这就导致他每一次凑过来都陷入了沉默的尴尬局面，如此循环几次之后，晏佳明再看向程善笙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古怪了，甚至隐隐有一丝敌意。 程善笙对此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这才跟张鹿夕聊了几句天，便被别人记恨上了，程善笙摇了摇头，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被他连番搅和两人也没了交谈的兴趣... 彻底进入地下城之后，众人无一幸免，全被眼前的这幅景象震撼到了，那架势比起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不知夸张了多少倍！程善笙则是轻车熟路的跟在柳自尘身后，过足了一把见过世面的瘾。 更让程善笙心情舒畅的是，柳自尘不仅没有给他们介绍通道的画，也没有介绍这个地下城，只是将三条规矩说了出来，没有这个过程，一众人等很快就来到了科研大楼的前广场。 程善笙一眼就看到了蒋教授的身影，正想开口问好，蒋教授却先一步开口了，“你们比预想的要来得晚一些。” “这可不能怪我，我一丁点时间都没有耽误。” 柳自尘辩解了一句，便侧过身子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这位就是我先前在会场跟你们说过的基阶科负责人，蒋教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就留在基阶科做事学习。” “论前四境的理解与研究，我敢跟各位打包票，他跟葛教授已经是当世最为顶尖的那一批了！相信你们在两位教授的手底下做事，很快就能修成四境，推开真实之门！” 随着柳自尘一番吹捧，蒋教授本来有些不悦的脸色，顿时就灿烂了起来，好听的大实话，谁不爱听呢？ 蒋教授将胸膛挺直，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修行路漫长且艰辛，你等切不可因为略有所得就志得意满，停滞不前，只有不断地探索，去糟存精，方才有可能推开那虚无缥缈的真实之门。” “前四境虽然仅仅只是作为猎梦人的基础之境，很多人都觉得这四个境界只是拥有超强的学习力以及记忆力而已，便想快速地越过它，但是我想告诉大家，前四境也具有很多非凡的妙用，前面的两个能力只不过是它最普通的力量而已。” “你们留在我基阶科做事学习，绝对是你们修行路上走得最正确的一步！” 蒋教授的这一番话，包括程善笙在内的七人，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听得相当认真。 一旁的柳自尘看到这幅光景也露出了赞同的神色，关于前四境的研究，蒋葛两位教授的确是站在峰顶的那一批人了，他刚刚那番话并没有经过夸张的修辞，筑梦基金会能有今天的景象，两位教授功不可没。 “那这七个人我就彻底交给你了，想怎么操练他们那都是你二位的事情了，我就不再这儿掺和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待蒋教授说完后，柳自尘才开口说道。 蒋教授点头表示了解之后，柳自尘又对着程善笙他们说道：“有件事情忘了跟你们说了，我们一路走来遇到的那些建筑物是可以提供给我们会员居住的，但是近期因为某些特殊情况，暂时没有住人，如果你们想要居住在这里的话，先跟我打申请，等特殊情况结束后，便可以拎包入住了。” 柳自尘说完后，那个叫柴显宗的男子立马就表示他想住在这里，有了他带头后，那个叫袁晴的女子也发表了相同的想法... 当然这些只是小插曲，并没有占用多长的时间，很快众人便跟着蒋教授走进了基阶科熟悉起了自己的工作。 商海市市政厅，议正堂。 一位显然是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高台上，义愤填膺的对着台下的众人说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筑梦基金会给我找出来！” 此人正是商海市市政厅的现任厅长，古博非！在任职期间里他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从没出过什么差错，也凭着自己的毒辣的眼光为商海市市民谋取到了不少福利，也算是深受市民的爱戴。 本来在今年六月份他就可以光荣卸任了，仕途生涯可以说是很完美了，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了一个筑梦基金会，而且还是国际纠纷。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商量对策 台下的众人分成两拨，泾渭分明，想来应该是两个派系，两拨人各自的首席上分别坐着两名男子，随着古博非的那句话说完，两拨人迅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为首的两名男子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古博非的眼神大多数时间也是停留在这两名男子身上，看样子应该是各自派系的领头人，而在这两人之中又要属左边的那名男子更受古博非重视一些。 此人即便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也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英气逼人的感觉，五官分明得犹如出自最顶尖的雕刻大师之手一般，有棱有角俊美异常，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而右边那名男子的五官则跟古博非有七八成相似，同样也是一表人才，只不过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有些刚戾的感觉，尤其是在古博非看向左边的男子时，那种感觉就更为明显。 不一会儿，议正堂里的议论声就渐渐地沉寂了下去，古博非将目光看向为首的两人，问道：“商量出对策了吗？” 右边的男子蠢蠢欲动正要发表讲话，就看见古博非的目光只是淡淡的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就转眼朝左边的男子看去，并开口说道：“侯明国，你来说说看！” 眼看侯明国神色自若地站了起来，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阴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次连修行界的六大俊杰都瞒着我们出手了，虽然经过他们这一搅和，让筑梦基金会彻底逃离出了我们的视线，但这这段时间的局势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仅依靠我们人间界的力量恐怕是力有不逮。” 侯明国说道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带着几分斟酌的语气说道：“我觉得有必要向上级请示出动‘火魂’！” “火魂？” 对于侯明国这番话，右边的男子嗤之以鼻，神色不屑地问道：“我们现在跟无头苍蝇一样，一点线索也没有，有什么资格去请火魂？” 男子置问完毕，不光是他身后的那些人员，就连古博非也好奇地朝侯明国看去，男子的语气虽然不好，但是他所问的确是事实，‘火魂’不是那么好请的。 侯明国看了男子一眼，丝毫不受他的影响，处变不惊的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这次针对筑梦基金会的行动之所以会失败，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要归咎于修行界横插一脚。” “在这样的前提下，申请‘火魂’的帮助就要容易多了，况且筑梦基金会如今将那些诱骗进去的人都放了回来，还通过毒的手段让那些人失去了记忆，如今的局面对我们来说，的确是有些相形见绌。” “如果不是因为六大宗门的人自知理亏，主动给我们共享他们掌握的消息，并提供了一些帮助，恐怕我们现在就真的是一无所获了，这几日在我们两界的联手下，倒也取得一些成绩。” “虽然看起来都不是很关键，但是如果有‘火魂’的人去探查这些线索，肯定是比我们去调查要容易的多，毕竟六大宗门的人我们也不好调度，因为协议的规定，有些东西也不能给他们知道，而且他们也没受过专业的训练。” “现在只是聚集在筑梦基金会的老巢守株待兔，除了一个杨文耀，以及筑梦基金会的实验依旧在进行外，就什么没什么发现了，此刻若是有‘火魂’的加入，情况自然就会大有不同！” “既然尼克尔尔并没有停止实验，那说明筑梦基金会又找到了新一批的小白鼠，由‘火魂’的成员去寻找那些有可能是小白鼠的人，应该就能顺藤摸瓜地找到筑梦基金会了！” 听着侯明国有条不絮的分析下来，一丝赞赏从古博非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又看向左边为首的男子问道：“古禾，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古博非这一问，其余的众人又纷纷朝古禾看去，只是这味道嘛就跟先前的侯明国有些不同了，就连他自己派系的人也有些为他感到担忧，侯明国把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他这个时候又能有什么其他高见呢？ 就在众人觉得他会出丑的时候，古禾缓缓地站了起来，朝侯明国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眉头一挑，道：“侯大长官的这个对策的确是不错，我倒是没什么好补充的，只是...” “我觉得其实根本就不用麻烦‘火魂’，直接请六大宗门的人过来审讯杨文耀，或者动用‘天眼’的力量，找出失踪的人不就好了吗？” 古禾这番话说完，整个议正堂又引发了一阵热议。 “是啊！我们怎么忘记了‘天眼’呢？” “修行界的人如今不都在商海市吗？让他们审讯也可以的呀！” “筑梦基金会这个案件毕竟是属于国际案件，两界联手也不是没有先例，古长官说得也不无道理啊！” ... 众人在讨论的同时，古博非也在暗暗思量，很快他便有了决断，拍了拍手，轻咳一声示意大家都安静，才朗声说道：“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里，侯明国你跟我来一趟，其余人散会！” 随着众人陆陆续续地退场，古博非跟侯明国也相继退出去时，古禾脸上的笑容瞬息之间就消失不见，阴仄仄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双拳头因为握得太紧而青筋暴起，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微微颤动着。 过了好久古禾才将紧握的拳头松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这时在他身旁等候了好久的一个年轻男子，连忙站起来恭敬地喊了一声，“古少！” “哼！什么古少，他根本就没把我当亲生儿子！”说完这句，古禾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站立的男子，神色才缓和了几分，道：“走吧！我们先出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 年青男子点了点头，连忙跟了上去... 市政厅不远处的一个私人拳击会所。 八角擂台上，一身腱子肉的古禾，连续两次肘击外加一记膝顶，作为他对手的那名男子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古禾弯下腰将男子翻了过来，看着他鼻青脸肿已经分不出五官的惨样，低骂了一句“废物”翻身离开了擂台后，才把拳击手套脱了下来，一旁等候多时的年轻男子，连忙走上去将其接到手中。 古禾将脖子甩了几下，听着骨骼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心情似乎也因此好了几分，转过头朝着年轻男子抱怨道：“言哲你是不是瞧不起你老大？你就不能给我找点厉害的吗？我打的一点都不过瘾！” 这个年轻的男子名叫戚言哲，跟古禾是同一届的，还在士官学校学习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就处的相当不错，毕业以后古禾稍稍用了点关系，他就被分派到了商海市市政厅，当然他自身足够优秀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这已经是很优秀的拳手了，126磅的羽量级冠军我都给你找来了，谁知道连四十回合都撑不过去？我上哪儿去找你这样的变态？”戚言哲闻言翻了个白眼。 古禾伸出手轻轻地锤了一下戚言哲的手臂，惊奇地说道：“原来还是个羽量级冠军，我倒真没想到，居然这么不经打！那...就送他去市内最好的医院治疗吧，多给他一笔钱，估计他以后也打不了比赛了！” 随着他这句话说完，守在擂台边上的两个保镖，这才走上去，将男子架起来扶到了外面。 戚言哲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软趴趴的男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打比赛的人哪里是你的对手？除非是打地下黑拳的，只可惜我们炎国没有几个像样的地下角斗场，不然你就有得打了。”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发泄一下而已！”说到这里，古禾将胳膊帮往戚言哲肩膀上一搭，好奇地问道：“还在单位里的时候，你就收到了神秘人要求见面的消息，现在他说时间地点了吗？” 戚言哲身子一矮就逃离了古禾的手臂，嫌弃地看了古禾一眼，道：“请你先清洗一下身子再碰我好吗？浑身都是汗臭味还黏糊糊的，恶不恶心，神秘人在你打拳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此刻正在外面的包厢等我们呢！” 古禾嘿嘿一笑也不在意，便上洗浴室快速地清洗了一下，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才跟着戚言哲一起朝外面的包厢走去。 对于这个神秘人，两人既有好奇，也有感恩，虽然彼此之间从来没有见过，但是自从古禾开始在市政厅工作后，这个神秘人就突然出现了，屡屡在关键的时候，给他俩提供一些特别消息。 这些消息让他俩人的在市政厅的成绩远远赶超别人，这才工作几年，古禾就爬到了市政厅大长官的位置，只是两人无论通过什么办法，都找不到这个神秘人的踪迹，两人也渐渐地放弃了寻找他的念头。 却没想到在今天，神秘人居然肯主动现身了，两人连忙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古禾更是打了一场擂，将自己的有些暴躁的情绪宣泄了一番才肯去见他，足以见他俩有多么重视这场会面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包厢门口，在门外磨蹭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请进”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既然是私人拳击会所，包厢自然也不会太差，如果不是因为在市政厅旁边，估计还会更奢华。 此刻偌大的包厢里，一名身形消瘦，看上去比较沧桑的男子站起来对着古禾两人微微一笑，道：“终于见面了！” 等戚言哲把门关上后，古禾两人才迅速走上前去，分别跟他握了个手，古禾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先生这几年对我俩的照顾！我俩一直想着要亲自登门去拜访你，只是先生来去无踪！我俩也没找到机会。”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多事之秋，八方云动 一番沟通下来，神秘人依旧没有透露他的全名，只是让两人唤他一声柳先生，两人也没有太过执着，毕竟现了真容，又知道姓了，找起来就容易多了。 寒暄得差不多了之后，柳先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今天我过来，有三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古禾跟戚言哲闻言立马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静等他的下文。 “这第一件事，是关于筑梦基金会的，你们是不是抓住了一个叫杨文耀的人？而且还派人固守在梦基教堂？”柳先生看着两人问道。 柳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这么机密的事情都知道！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惊色！如果不是因为彼此合作多年，他们几乎都要怀疑这个柳先生是筑梦基金会的人了。 “你们其实不用在这上面耗时间的，全都是无用功，杨文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驻守在梦基教堂也没什么作用，因为梦基教堂只是个幌子！” 说到这里，柳先生脸上的神情有些戏谑，似乎在嘲笑各大组织一样。 古禾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喜，想到侯明国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心里暗自窃喜，你不是挺得意的吗？不是很能吗？我看你大动干戈把“火魂”请过来又能干什么！ 他们两人对于柳先生的话一点都没有怀疑，这是多年合作下来产生的默契，曾经他们也怀疑过，但事实证明柳先生提供的消息永远都是对的。 古禾似乎已经看到了侯明国一脸挫败的模样... “至于第二件事情，就是我暂时也没发现筑梦基金会的动向，我需要你们帮我准备四张特殊的通行证，两张入境，两张出境，能够让我应付排查的，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找到他们真正的跟脚。” 说完这第二件事，柳自尘便将目光停留在两人身上，没在说话，看他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已经料定了两人会答应。 两人并没有犹豫太久，准确地说应该是古禾没有太迟疑，就干脆地说道：“这没问题！我一句话的事情就能搞定，柳先生可还有其它要求？” 听到这预料之中的回答，柳先生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将目光放到古禾身上说道：“有通行证就足够了，其实这两件事都只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为第三件事做准备，而这第三件事情关乎到你的未来！” “我？”古禾不明所以地反问道。 柳先生点了点头，道：“你爸爸古博非今年六月份就要卸任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等古禾确认后，柳先生才继续开口，“本来下一任的厅长是在你跟侯明国之间产生的，如果没有出现筑梦基金会这档子事儿，在我的帮助下侯明国的政绩肯定是远不及你的，他想竞选肯定有一定的难度。” “不过现在嘛，这个情况发生了一丝变化，你爸爸已经决定把筑梦基金会这个棘手的案件全权交由给侯明国，如果侯明国能够圆满解决这场国际纠纷，不管你的政绩有多好，都没办法影响到侯明国成为下一任厅长。” 砰！ 听到这里古禾猛地一拳锤在桌子上，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爆发了，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桌子上摆放的物件都被震离了桌面。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迅速地在他的眼睛肿燃烧了起来，面目狰狞地低哮道：“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侯明国？为什么他的眼里从来就只有侯明国！” 一旁的戚言哲连忙伸出手碰了碰他，朝柳先生瞥了一眼。 经他一提醒，古禾瞬间醒悟了过来，柳先生对此神情倒没什么变化，反倒是古禾有些不好意思，窘迫地说道：“我这养气功夫不到位，给柳先生看笑话了！” 柳先生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说道：“你现在的处境就是换做别人，也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我曾经也跟你一样，因此才愿意出手帮你！” “这段时间你就不争不抢，静静地看着侯明国出糗就行，等我找到线索，就能彻底掰倒他了！” 古禾闻言眼睛一亮，怔怔地看着柳先生，问道：“柳先生的父亲也跟我一样吗？” ... “不对！您这个手有点太僵直了，您要像我这样儿，您想像是在水里面划一样的感觉...诶，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张老啊，您这个马步要再蹲下去一点哦...” 胡一镇阳光敬老院的广场上，聚集了二三十来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在一拳一脚地打着太极，场中有一个很年轻的俊朗小伙儿穿插在人群当中，时不时地出言对身边的人指导一下。 “老蔡啊，你这次介绍的这个小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从他来了之后，我们阳光敬老院的氛围就好了很多啊！”一名大概四五十来岁的男子看着场内的情形，乐呵呵地对着身边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说道。 想必是因为年过半百的缘故，他的身材已经控制不住走形了，戴着一副眼镜，正是阳光敬老院的院长，岑景福。 而他旁边被称作老蔡的男子，虽然年纪也很大了，但是身材却保持得很好，看着岑院长轻哼了一声，道：“当初我拜托你在院里给他安排个职务的时候，你那一脸为难的模样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岑院长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即便是炎国发展至今，敬老院的状况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变，为什么很多老人不愿意去敬老院？因为这个地方的确不是好去处。 其实只要仔细一想，就能意识到敬老院不是什么好地方，一群要么被家人抛弃、要么对生活已经绝了念想、要么不想拖累家人...的孤寡老人聚在一起，久而久之，会形成怎样一个环境呢？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起码岑院长是这么认为的，人老了就会受到各种病痛的折磨，意识跟行动也会逐渐变得迟缓，随着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沟通的能力就越来越弱...到最后基本就是等死的状态。 有人说人死之后就会去地狱，但岑院长不这么认为，他认为等死的这个阶段才是地狱，熬过这个阶段，死了也就解脱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他从业的这十几年里，遇到了不知凡几的年轻人，在这里面呆了一段时间后，绝大多数人都性情大变，还有的人必须得接受心理治疗，才能维持正常生活。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还有各种各样的企业、公司、学校、明星假借尊老爱幼、献爱心之名来博眼球，都是一群等死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可能有人要说既然别人来做义工，不管目的如何，总归还是有一丁点的善意的对吧？殊不知真正在做善事的人其实是这帮等死的老人，任那些各怀目的的人去折腾他们，发挥最后的余热去成全他们名利双收。 而且这种短暂的热闹终究是要散场的，事后只会感到更加空虚，那些思维意识还比较清晰的老人会越来越难以招呼，脾气也越来越古怪，这也给正式就职的人们增添了工作难度。 后来岑院长索性也不接受阅历浅薄的年轻人了，就连来献爱心的也是拒之门外，这也是岑院长一开始感到为难的根本原因。 岑院长没有理会老蔡的埋怨，将目光从场内收了回来，对着老蔡问道：“你今天过来不是来看我的吧？” 老蔡哑然失笑地说道：“既是来看你的，也是来看云帆的...” 就在两人闲聊之际，场内的老人们相继露出了疲态，张云帆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便拍了拍手，道：“我看大家也有些疲累了，今天就先练到这里结束，去休息吧！” “谢谢张小师傅！”老人们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句后，才稀稀松松地离开了广场，张云帆目送所有老人离开了广场后，便朝岑院长他们的方位看去。 岑院长朝张云帆招了招手，亲切地喊道：“云帆~这里来。” 张云帆闻言立即朝他们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岑院长，蔡师兄，你们俩是专门来找我的？” “我们也是刚来一会儿，老蔡想过来看看你，要不你们还是到我办公室去吧？”岑院长看着三人都干巴巴地站着，提议道。 老蔡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就在这儿跟云帆说几句话就好了。” 岑院长一听老蔡这么说也没再劝，毕竟也算是老相识了，便说道：“那行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跟小陈打个招呼，你们两若是需要的话，随时去我办公司都可以。” 老蔡朝岑院长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岑院长摇了摇头表示不由客气后，就转身朝着院内走去，将地方留给了这两个师兄弟。 “云帆啊，看样子你的五感六识又变强了不少嘛！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我们过来的？”蔡姓男子一脸喜色地问道。 张云帆将目光从岑院长消失的地方收回来，说道：“你们刚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只是练太极嘛！更讲究的是那种天人合一的感觉，他们刚刚有点状态，因此我才没跟你们打招呼。” 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彼此的境况后，老蔡发现张云帆对目前的两界的局势并不太了解，便把近期发生的大事给张云帆讲了一遍。 六大宗门本意是让六大俊杰暂时终止一下苦修，探查筑梦基金会不过是顺带的，因此也没太在意，可谁曾想，龙云观、百草庵和简宗祠不仅为此付出了一些代价，还破坏了炎国的计划。 各方势力聚集在一起沟通了之后，大家才发现了事情并不简单，便决定联手好好探查一番。 杨卿作为太极道的现任道主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仔细一琢磨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查阅了很多资料，才发现了一丝端倪，如果他猜测为真的话，那么尼克厄尔极有可能只是筑梦基金会的一个幌子。 论对猎梦人的研究，当今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跟炎国相提并论，甚至连提鞋都不配，又何况是一个反/人类社会型人格的国际罪犯？ 就算是尼克厄尔收编了赛肯瓦力国那名猎梦人罪犯的部下，得知了猎梦人的事迹，但也绝不可能找到将普通人变成猎梦人的契机。 能有找到这种契机的只有可能是已经覆灭了的诡道势力，按照现在的局势看，杨卿推断出应该是那些孤魂野鬼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正在筹谋着一场巨变。 只不过现在有泯梦人牵制的原因，而且这个推断的可能性并不高，因为针对诡道余孽的追杀从未停止过，那些惨绝人寰的传承之法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了，幸存下来的诡道门人也应该没办法才对。 不过杨卿还是觉得有必要掌握筑梦基金会的动向，才让老蔡来通知张云帆跟炎国合作。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成功在即，复仇有戏。 其实不仅只有太极道在针对筑梦基金会的策略上做出了变化，另外五大宗门也做出了相应的改变，只是没有杨卿那么重视而已。 不过虽然各方势力都在紧锣密鼓的展开探查，但是却没有取得任何突破性的进展，相比之下，筑梦基金会的形势却是一片大好，不仅实验上没出什么岔子，有了程善笙这批新人的加入，效率还加快了不少。 地下城，筑梦基金会研究大楼基阶科内。 “生命特征正常！心率正常！血液流速正常！脑电波正常！是否注入3号药剂？” 一道有些冰冷，机械的提声音突然响彻室内，正是那台叫做培养皿的圆柱体仪器发出来的。 培养皿的操作台前，蒋葛两位教授此刻的脸上激动、紧张、兴奋、期待等各种情绪糅合在一起，神色可谓是相当复杂。 两人的身后还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大概得有二十个左右，这其中也包括了程善笙，所有人都是一副肃穆的神情，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影响到了两名教授。 沈教授深吸了一口气，朝身边的葛教授说道：“确认吧，总归是要做的。” “要不还是你确认吧？”一向雷厉风行的葛教授，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刻反倒有些迟疑了。 沈教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3号药剂是截至目前最有可能成功的药剂了，你不是老说我不像搞研究的吗？而且这个实验你付出的心血远远超过了我，还是你来吧！” “平时斗嘴的话怎么能做数，别磨蹭了，确认吧！”葛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朝后退去，将蒋教授一个人留在了操作台前。 葛教授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蒋教授哪里还有推辞的理由？无奈地看了葛教授一眼，便伸手在主控屏上点了确定。 随着蒋教授的指头落下，仪器迅速开始运作后，众人这才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实验的最后一步终于开始了！ 之前的步骤虽然中间或多或少的也出现了一些偏差，但都只是一些小问题，对于一项实验来说，这种情况已经算是相当顺利了。 待培养皿进入自动工作环节之后，蒋教授转过身朝大家鞠了一躬，说道：“这段时间以来辛苦大家了，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我们两个老家伙吧，大家先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静候我俩的佳音吧！” 蒋教授一番话说完，葛教授看众人并没有反应，又补充了一句，“老蒋的提议不错，既然‘3号试剂’已经成功注入了进去，直到成功前也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有我们两个老家伙在这里照看就已经足够了，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 “那接下来的时间就麻烦您们了。” “是啊！反正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也参与不了！我们就不参与了。” “有蒋教授和葛教授照看，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虽然众人都很想留在这里见证第一个改造猎梦人，但两位教授都发话了，众人也只能叽叽喳喳地发表完意见各自散去，很快便只剩下了程善笙还留在原地。 蒋教授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地问道：“小程，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本来在柳自尘的安排下进入了基阶科，程善笙便以为自己跟猎梦人改造计划没了关系，于是程善笙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另外六个人在蒋葛两位教授手下，每天做做打杂的工作。 而且他也在这段时间里，见识到了筑梦基金会黑暗的一面！ 单是从他们每天做的事情来看，筑梦基金会除了那些看起来很好的房子外，而且暂时还不能居住，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留恋的地方，至于自己那是因为种种原因使然，根本没得选择。 可随着他对另外六个人的了解，却并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必须要加入筑梦基金会的理由，他当时还隐隐的有些担心这六个人会不会有人来着来着就不来了。 可事实证明他完全是想多了，这六个人不仅天天都来，而且还相当准时，短短几天时间就变得极其狂热，这让他感到很奇怪，从侧面了解很多之后，才推断出来他们应该是中毒了。 有了这个发现后，程善笙可以说是每天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虽然他因为抑毒丸的原因，对自己没中毒的现象找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但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况且抑毒丸的药效只有七十二个小时，因为灰衣人的缘故，他也没敢再去找沈芊莹索取。 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筑梦基金会到底有没有给自己投毒，他不知道要表现出什么样子，才能不露出马脚，才能不被筑梦基金会怀疑。 只能根据每天新业务的情况来判断筑梦基金会对自己的态度，如果当天有新开，程善笙就能很轻松的去基金会；如果当天没有新开，程善笙就会心神不安一整天，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柳自尘倒是一直都在遵守约定！ 但是程善笙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担忧，不能彻底放心，因为猜测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永远只是猜测，他也不想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所以每天都会去试探张鹿夕她们，企图通过她们身上的异状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试探了很久也没有试探出任何结果，因为自己的情况好像跟她们不太一样。 张鹿夕她们根本想不起来是怎么来到地下城的，而且每天都特别强烈的想来筑梦基金会，后面的这种情况一开始还好，可来了两次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只要她们不来筑梦基金会，脑海里就会生出一种必须要去的筑梦基金会的感觉，如果违背这种意志，就会导致什么事情都做不进去，只有遵从脑海里面的想法，这种感觉才会消退。 可他不仅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地下城的，也没有那种特别想要来地下城的感觉，不过好在之后柳自尘也没怎么出现过，蒋葛两位教授也没有问自己什么奇怪的问题，程善笙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大概自己先前做出来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吧。 虽然没有打探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但这一来二去之下，程善笙跟张鹿夕之间的关系倒是好了起来，两人没事儿会经常聊天，聊天的内容也从实验啊，猎梦人啊这些表表面面的东西慢慢的转变到比较私人的话题上，两人的关系也愈发熟稔。 张鹿夕和家人的关系闹僵之后，便只身一人跑到了商海市，无情无故的，程善笙恍惚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因此在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上面，多关心了她一点。 而这一切被晏佳明看在眼里，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一样更尖酸刻薄了，看向程善笙的眼神要多嫉妒就有多嫉妒，不过程善笙对他这种行为并不怎么在意。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流逝，慢慢的程善笙对猎梦人改造技术的渴望也不再那么强烈了。 或许是老天的恶趣味吧！就在前不久，程善笙突然得知基阶科居然是负责这个实验的最后一步，这个消息让他兴奋了好久，一想到这项技术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程善笙激动得好几个夜晚都睡不着觉。 此刻能够近距离的观察“3号试剂”能否成功，程善笙自然不愿意轻易离去了，脑筋略微一转就有了对策，对着蒋教授诚恳地说道：“我在基阶科也呆了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承蒙您二位的照顾，您俩便是我在筑梦基金会最亲近的人了。” “看着您俩这段日子呕心沥血，身形都消瘦了不少，我心里着实不好受，想到我对这三台仪器的操作都那么熟练了，于是我便寻思着能不能留下来帮您俩打打下手什么的。” 蒋教授闻言陷入了沉思。 程善笙来基阶科的表现他是有目共睹的，的确是一个天赋不错、勤奋踏实的好苗子，而且因为启世图的原因，蒋教授深知他将来在筑梦基金会的地位只高不低。 想到这里他朝着一旁的葛教授看去，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就有了决定，回过头看着程善笙说道：“也好，既然你有这个心，那就留下来吧。” 程善笙连忙对着两位教授将腰一弯，说道：“谢谢两位教授给我这个机会！” 刚刚两位教授赶人的时候可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程善笙本以为自己还要在费一番口舌，两位教授才会答应他，哪里会想到一句话的功夫就成了，这如何不让他感到惊喜。 眼见仪器上的数据一切正常，葛教授像是突然来了兴趣，朝着程善笙问道：“对了小程，你有没有想过搞科研啊？” “啊？葛教授怎么突然这么问？”程善笙此时心里面已经在暗自筹划怎么才能得到3号药剂了，被葛教授突然这么一问，神情有些慌乱地回答道。 一旁的蒋教授看着两人，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老葛终于还是忍不住像程善笙递出橄榄枝了，不过程善笙这小子确实是个搞实验的好苗子。 只可惜这个好苗子终究是要离开的，不可能一直留在基阶科陪他们一起搞研究，就算程善笙本人同意，那位也不可能同意啊！想到这里，蒋教授暗暗地咳嗽了一声。 葛教授瞪了蒋教授一眼，随即便把目光移向程善笙，温和地说道：“这段时间观察下来，我发现你对实验特别感兴趣，而且我们对你的要求，你都是一遍完成，这说明你也很有天赋，我才有这么一问，很惊讶吗？”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才能获得这个3号药剂呢，葛教授就问我对研究有没有兴趣！看来这项技术命中注定是要落到我程善笙手里的！ 程善笙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惊喜交加地问道：“葛教授，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我连高中都没有毕业，怎么可能去从事搞研究这么高大上的事情啊！” 葛教授看着程善笙此时的模样微微一笑，道：“怎么就不可能呢？你现在已经是猎梦人的一员，而且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已经超过了四境的范畴！” “想必这段时间的修行你应该已经彻底稳固控梦境了吧？等你破入造梦境，别人大学、研究生、博士、博士后所专研的知识，你只需要做几个梦就能掌握了，又何必说这些丧气话？”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可乘之机，意外之喜 在葛教授殷切的目光下，程善笙正要开口答应，一旁的蒋教授突然开口了。 “老葛！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我一样醉心于研究，兴许小程他志不在此呢？你也不要太勉强他。” 葛教授闻言脸色顿时就黑了，神色不善地反问道：“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小程志不在此？我看小程分明就有搞科研的兴趣！” “小程若是真有兴趣，在你开口询问的时候就答应了！哪里还会因为自己的文化水平不高而感到为难？还用你苦口婆心地劝解？” 程善笙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着，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反倒是自己这个正主被晾在一旁，好似被遗忘了一般，既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其实早在蒋教授第一句话说完后，程善笙就想大声地告诉蒋教授，他对研究是感兴趣的，想留在基阶科跟着两名教授学习，可是两人突然就像吃了炸药一般，争锋相对，他还来不及插嘴就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就在这时，吵得面红耳赤的蒋教授突然说道：“我们两个在这里争来争去有什么用，小程不就在这里吗？我们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蒋教授这句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本来陷入僵局的两人像是瞬间找到了突破口，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程善笙。 “对啊！我干嘛要浪费时间在你这个可恶的糟老头子身上，根本就是无谓的争执！小程你来说说，你究竟是对修行有兴趣还是对研究感兴趣？”葛教授询问程善笙的同时还不忘挖苦蒋教授一句。 一见两人终于想起了自己这个正主，听着两人火气味儿十足的语气程善笙心里不禁苦笑了一声，蒋教授啊蒋教授，你早不插嘴晚不插嘴，偏偏在我准备快要答应的时候插嘴。 本来你只要慢那么一秒，刚刚这段小插曲根本就不会发生，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虽然两位教授只是发生了一点口角之争，但他们的争吵内容却让程善笙冷静了下来，自己留在基阶科究竟只是为了得到“3号试剂”报复冯兆林，还是真的要留在这里深造？自己在筑梦基金会又应该怎么发展？ 意识到这些，他哪里还敢随随便便地回答，可葛教授那企盼的目光，似乎并没有打算给自己太长的思考时间。 程善笙稍稍地斟酌了一下，说道：“在我没来的筑梦基金会之前，我其实对修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直到遇到了柳大哥，我才对修行产生了兴趣，可是这段时间跟着您二老相处了这段时间，我似乎又对科研产生了一些兴趣。” 他的这番话回答得很巧妙，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且还透露出了一丝加入的意愿，不仅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还没有得罪两名教授。 蒋葛二老相对而视，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两人再看向程善笙的神色就变得有些玩味了。 蒋教授哑然失笑地说道：“小程啊，你有没有学过《猴子搬玉米》这篇课文啊？” 程善笙眼珠一转，便知道蒋教授的潜台词是什么了，沉吟道：“学过啊，但是我觉得猎梦人跟猴子这两者没什么可比性啊，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能力，以及变态的学习能力，就算两者兼顾也问题不大吧？” “哈哈哈...”听着程善笙这么天真的话，蒋葛二老俱是捧腹大笑。 葛教授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语气，严肃地说道：“你可知，无论是修行还是对猎梦人研究，都是凝聚了无数代人的智慧与努力，才有了今日的气象！” “而且就算是把从古至今的成果加起来，对整个猎梦人的体系来说，也只不过是咿呀学语，蹒跚学步而已！在这条路上即便你投注了毕身心血也无法走到终点，说你是猴子掰玉米，那都算说轻了！” 虽然葛教授说得很严肃，但程善笙并没有太深的概念，毕竟他才刚刚进入猎梦人的世界，如果抛去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不管，他在猎梦人一途上运气并不错。 程善笙将头微微一偏看向葛教授，好奇地问道：“可是您刚刚不是说，既然已经成为了猎梦人，常人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去学习的知识，几个梦就能够做到吗？” 葛教授老脸一红，一旁的蒋教授虽然依旧保持这一副严肃的模样，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但是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蒋教授微微耸动的肩膀，分明就是在看葛教授的笑话。 况且两人相处了这么久，蒋教授的这种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葛教授的眼睛。 葛教授翻了个白眼，不再去管蒋教授，振振有词的对着程善笙说道：“这两者当然不能混淆一谈，几个梦就能做到的事情那是针对已知的知识，大脑才能凭借着超强的学习力以及记忆力瞬间掌握。” “但是未知的呢？修行跟科研两者本身都是充满了未知与冒险的过程，你梦里难道能够无中生有，凭空制造吗？” 程善笙仔细地思索了一番，问道：“可是梦中的时间流速跟外界的不一样啊，等我到了造梦境，我完全可以在梦里进行这两件事啊！” 葛教授轻笑了一声，道：“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是其它的倒还好，可是事关修行和科研，从理智上来讲，你真的就能毫无保留的相信吗？你不要在现实世界里面去求证的吗？ 从实际情况来说，任何一个新项目的研究，那都是一个团队的事情，你能保证所有的人都跟你是同步的梦境吗？就算你一个人能做吧，那你得花多少时间去完成这个项目？ 就算梦境里的时间流速跟外界不一样，但那也是不够的！光是科研就占用了近乎全部的时间，更遑论修行。 修行每一个境界的突破虽然经过那么多年已经形成了一个比较完善的体系，但是不同的人遇到的问题也不同的地方！这些都不是简单的几个梦就能够做到的！”说到后面葛教授的语气已经颇为感慨了。 程善笙挠了挠脑袋，说道：“还好吧我觉得，起码修行上我还是觉得没什么瓶颈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已经开始尝试造梦了，如果我在造梦境就造有关研究的梦，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既能修行，又能搞科研！” 什么话最伤人？就是程善笙此时说的这种，你想反驳吧！却又发现那些说辞偏偏对程善笙没用，因为程善笙说的都是实话。 或许有的时候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吧！只能用天赋异禀或者运气去解释了，常人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花费无数代价才有可能够得着的东西，他唾手可得，根本就不用付出什么。 不过好在两位教授显然也在此列，虽然程善笙让葛教授有那种全力一拳打在空中的感觉，但也不代表他就只能出拳了。 葛教授丝毫没有被这句话影响到，反而朝着程善笙笑眯眯地问道：“所以你就认为你了解修行了？” 看着葛教授这幅神情，程善笙没来由的心里一突，是啊！自己才成为猎梦人多久？哪里能跟在四境沉浸多年的两名教授相比？ 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有些托大，瞬间冒出了一股冷汗，放低了姿态请教道：“那...修行应该是怎样的？” “嘿！在修行这条通天之路上，你我芸芸众生不过都只是蚍蜉而已，我们对它的了解不过只是沧海一粟！老蒋，你把我俩的心血拿过来给小程涨涨知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葛教授的目光中透出了一股神采，语速也慢了下来，一旁的蒋教授也是一副自豪的模样。 程善笙呆呆地看着此时的葛教授，看着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万物了然于胸又极力渴求新知，一股景仰的情绪渐渐从程善笙心里升起，似乎在这一刻他才真正的认识了葛教授！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蒋教授已经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物，缓缓地放到了桌子上，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在看着某种绝世奇珍一样，头也不抬地说道：“小程，你过来这边！” 葛教授将头微微一偏，眼神往蒋教授那边一瞥，示意程善笙过去，程善笙点了点头，快速地走到蒋教授对面坐下，便看到了桌子上的物件。 只见面前摆放的是一个极其精美的木盒，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木料，隐隐的散发出一股草木般的香味，盒子表面采用的是精妙绝伦的镂空雕刻技术，只可惜他不认识那是何种图案，只觉得相当古朴大气，一看就不是凡物... “愣着干什么，打开看看！”蒋教授笑呵呵地看着程善笙说道。 “好！” 程善笙简洁地应了一声，便郑重的将木盒往自己面前移动了几公分，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盒。 里面赫然是一本牛皮封面的书籍，程善笙疑惑地看向对面的蒋教授。 “你翻开第一页就知道了！” 程善笙点了点头将牛皮书本从木盒中取了出来，依言翻开了第一页，程善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醒目的标题。 《修行真解-能力篇》 于此同时，葛教授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程善笙的后面，开口说道：“《修行真解》一共有九篇，其中有三篇是由我跟蒋教授完成的，三篇里的内容便是我跟蒋教授的毕生心血， 这能力篇是其中之一，里面讲述的是猎梦人的各种能力，你手里的这篇是上部，四境之前的各种能力，你好好看一下，不仅有助于你更了解猎梦人，兴许还能从里面找到你自身的奇特能力！” 其实根本不用葛教授说，程善笙看到那个标题的第一眼，便已经对里面的内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有了一定的猜测，葛教授的话音刚落，他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后面的一页。 梦境的神奇之处，并不仅仅只有无师自通以及过目不忘的基础能力，还有许许多多的伴生能力存在，而这些能力往往被猎梦人所忽略，认为那是在越过四境后才能拥有的能力，其实不然... 程善笙逐字逐句地看完引言，对后面的内容更加期待了。 正文 第五十九章?修行有术，突发变故 将整本书的内容大致看得差不多了之后，程善笙才只知道在普通人跟猎梦人之间还存在着另一种人。 这部分人因为种种缘故在修行界存在着相当大的分歧，有的人认为他们不能被称作猎梦人，有的人认为他们依然算是猎梦人，两位教授本着对学术的认真态度，因此能力篇才得以问世。 之所以会产生争执，一方面是因为这部分人跟普通的猎梦人不同，另一方面这部分人身上拥有的奇异在普通人身上也存在。 两位教授将既能成为猎梦人，又能展示出奇异能力的称之为“猎梦师”！ 程善笙对于这些并不如何感兴趣，他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些玄妙莫测的能力，尤其是预言之梦、梦行千里、入梦术、梦祈、一梦千秋这几个能力。 “预言之梦”单从名字上来看就不难理解，拥有这种能力的人，能在梦里面预见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预见的内容根本不受自身的控制，他也不知道做的哪一个梦会真的发生，只有当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情跟他的梦境重叠了之后，他才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如果是一名猎梦师拥有这种能力的话，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可以通过修行来提高预言之梦的概率，比如平时一百个梦只有一个梦能预知未来，修行到最后就有可能每一个梦都是预言之梦； 概率提升之后，再继续修行就能定向预言，想预见什么就能预见什么！ 拥有这种夺天地造化能力的猎梦师，也有很大的缺陷，他不能跟普通猎梦人一样通过修行去提升自己，只能提升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而且预知的事情越大，走火入魔的几率就越高！ 曾经的修行界还有一个令所有修行者敬畏的第七宗门，超脱于六大宗门之上，名叫“天命宗”！ 位于太山之巅，鼎盛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和势力敢去招惹他们，就连诡道也不例外，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天命宗一夜之间尽数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样，修行界一直寻找至今，也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天命宗的痕迹。 当程善笙看到“预言之梦”这个能力的时候，心中不禁掀起了滔天巨浪，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能力，要是他拥有这种能力，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最不济，买买彩票，做做生意投资投资，结交一些顶层人脉，建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总归是很简单的事情吧！至于会走火入魔，不能通过修行来提升自己这种弊端，程善笙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梦行千里”则是一种类似于传送，瞬移的能力。 程善笙之所以会对它感到兴趣，完全是因为柳自尘，那么多能力，只有这个能力是他亲眼见过的了，此前他一直以为那是越过四境后才能拥有的能力，倒是让他羡慕了许久。 这个能力同样也有个别普通人拥有，他在睡梦里梦见自己去了某一个地方，然后梦醒之后就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在那个地方了，但这种能力同样是不可控的，而其只能作用于自己。 如果是掌握了这个能力的猎梦人，比如柳自尘，他就可以通过修行来彻底掌控这种能力，不仅能自己使用，还能带上别人，修行的境界越高，传送的距离以及人数也会相应的提升。 拥有这种能力的猎梦师一直都是稀缺人才，绝对算是珍宝级别的人物，一经发现就会造成各大宗门哄抢的局面，倾斜大部分资源培养。 一开始程善笙看到这种能力，还是很眼热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任何交通工具，既安全又方便不说，还能带着别人一起传送，也算是一种神技了。 可是看到最后的宗门培养后，程善笙瞬间就冷静了，这不就是活脱脱的工具人嘛？美名其曰香饽饽，不过就是个苦逼的司机而已！ 说到入梦术，这个能力就有些令人惊悚了，可不仅仅只是名字上进入梦里那么好听。 拥有这个能力的普通人还好，如果别人不跟他说起，他根本没有可能知道自己曾经进入过别人的梦境，而且这种能力同样也不受他自己的掌控。 但是如果是猎梦师就不一样了，随着境界的加深，他是能够彻底掌握这种能力的，一个人的梦都被别人偷窥了，这是何等恐怖之事？ 不过好在四境之前，怎么进入别人的梦境是不受自身控制的，但是拥有这种能力的猎梦师受欢迎的程度丝毫不低于掌握梦行千里的猎梦师。 据说这类猎梦师在修行一途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比起其他猎梦人他们更容易推开“真实之门”，不过他们在四境之前如果意志力不够强，很容易在别人的梦中迷失自己，若是不小心进入了大修的梦境中，很有可能会死。 看到这个能力的时候，结合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程善笙心里面对推开“真实之门”后的境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越过四境之后应该就能进入别人的梦境，甚至能够改变他人的意志！ 原以为经过空闻大师和沈芊莹的讲解之后，自己对猎梦人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可是今天在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这本修行真解，他才知道自己只是井底之蛙，这也让他对修行真解的另外几篇充满了强烈的渴求。 虽然这三个能力的确是玄妙非凡，但是都为此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到底是好处大于危害，还是危害大于好处还存在着争议，无法定论。 而“梦祈”这个能力那就是绝对的好处了。 这种能力的拥有者，如果出现在他梦中的人，在梦里有着较好的结果，那么这个人在现实生活中的运气也会变得好一些。 如果是猎梦师获得了这个能力，那么一旦他修到了造梦境，基本上就是想祝福谁就祝福谁了，这就是类似于一个幸运女神的能力，虽然也会沦为一个工具人，但是胜在没有危害啊，梦行千里对身体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最后这个“一梦千秋”到底是好是坏虽然也很难说，但是程善笙个人却觉得并不是什么好能力。 有的人一觉睡过去后，便进入了无想无念的境界，一觉醒来之后已经是几天后、几个礼拜后、几个月后、几年后、很多年后； 有的人则是，梦境时间流速跟正常世界时流速达到了同间步的状态，此人在梦中度过了很多年，一觉醒来之后发现外界也过了很多年，当然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身体机能都不会受到太多的影响，基本还是保持着最初睡着时的状态。 可如果拥有这种能力的是个猎梦师，那就有些麻烦了，随着境界的加深他会彻底掌握这种能力，而使用这个能力必须要满足无想无念的条件，也就是说他失去了自主选择醒来的权利，更恐怖的是外力也无法将他叫醒。 有的人会讲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等于算是变相的获得了永生，可是这种靠着睡觉换来的永生又有什么用呢？只能满足精神上的快感？ 如果在此期间，发生什么状况，躯体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怎么办？被那些科学疯子发现之后岂不是会变成小白鼠？ 合上书籍之后，程善笙像之前一样小心翼翼的将书籍放回木盒中，合上盖子朝蒋教授推了回去，可是他的目光却始终不曾从木盒移开过半分。 看着程善笙意犹未尽的模样，蒋教授微微一笑，道：“现在知道自己有多渺小了吧？还觉不觉得自己能够同时兼顾修行和科研了？” 程善笙闻言，转过头看了一下身后，发现葛教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自己身后离开了，现在正站在培养皿的主控前，神情肃穆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 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刚拜读了您俩的大作，才知道修行界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奥妙，我先前确实是有些想当然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拜读其它八篇！” 蒋教授大有深意地看着有些期待的程善笙，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道：“如果是你嘛，这机会自然是有的~” 程善笙被蒋教授这样盯着看，再加上他那耐人寻味的语气，心中没来由一紧，莫非是暗示我加入基阶科？包装的那么精美，内容又这么专业，很显然不是随随便便给人看的。 《修行真解》这么重要的东西，程善笙不敢妄自揣摩，咽了咽口水道：“教授的意思是...我可以看完？”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 嘟！嘟！ 蒋教授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振聋发聩的警报声就在科室里响了起来。 两人目光骇然的朝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只见培养皿的主控屏幕四周有红光疯狂地闪烁着，一个巨大的黄/色感叹号出现在屏幕的正中央。 蒋教授一边朝主控赶去，一边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在盯着的吗？按理说现阶段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啊，怎么突然报警了？” 蒋教授走进了之后才发现葛教授的脸上并无慌乱之色，也不禁松了一口气，静等葛教授给个说法。 “你不要着急，因为我们之前设定的程式是六个小时后开始对脑电波发出共鸣，但是3号药剂的实际效果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3号试剂’注入身体后，以我们预计十倍的速度占据了身体的每一处，与原有的组织开始产生融合，我也是在程善笙看修行真解的那会儿发现的。 这个融合的过程异常顺利并且迅速，过早的完成了改造进程，导致培养皿提前发出了磁场共振，试图改变她脑电波的频率，所以才会报警，等时间校对完成之后就好了。”葛教授缓缓地解释道。 “你这个老家伙，怎么不早点说！”蒋教授吐了口气，有些埋怨地说道。 果然，没过多久，培养皿发出的警报声便逐渐减弱了。 “你看，我没骗你吧？给你说了不也是这样吗？谁让你自己不看？”葛教授将下巴微微一扬，鄙夷地说道。 程式暂停运行，请重新设置参数！程式暂停运行... 正文 第六十章 陷入窘境，一语惊人 提示声循环了几次后，培养皿就彻底停止了运行。 随着“咔嚓”一声，舱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旁的程善笙连忙睁大了眼睛朝培养皿里面看去，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舱门背后是一个巨大的透明器皿，里面大概盛了四分之三的墨绿色液体，看起来有些浓稠的感觉，因此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具曼妙的胴/体站立在其中，如果不是浮出液面的头颅，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个女子。 此女双眼紧闭，不施粉黛，头发被液体浸泡后一缕一缕地紧贴在脸庞上，超出脸颊的部分杂乱无章地漂浮在液体表面，看上去有一丝丝诡异的感觉。 如果是胆小的可能还会感到惊悚，不过这却并不能影响她的美貌，饶是见过沈芊莹，奚玖言这等绝色的程善笙，也还是觉得眼前一亮。 按理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大部分人闭上眼睛或多或少的都会影响到颜值，可是这种现象对那名仪器中的女子却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不多时，女子头顶的仪器顶端缓缓地探出了一个外观像是小型“信号接收器”的部件，绕着女子的头转了一圈，顶端类似“高频头”的部位，忽然亮了起来。 先是连接圆盘的低端，然后是整根圆棒，有序的明耀了起来。 当整个部件都被点亮了之后，女子的一头乱发就像一条疯狂挣扎的八爪鱼一样乱舞飞扬，正因如此，程善笙才看到了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玲珑般的琼鼻，樱桃般的嘴唇，一双温柔恬静又端庄清爽的秋娘眉，长长的睫毛有如一轮弯弯的新月。 看着仪器中的女子，程善笙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首《杜秋娘诗》： “京江水清滑，生女白如脂；其间杜秋者，不劳朱粉施。” 就在程善笙对此女评头论足的时候，蒋教授跟葛教授二人已经将参数重新输入了进去，并摁下了启动键，随着提示声响起，程善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微不可查地晃了晃头，心里有股淡淡的失落。 毕竟培养皿重新开始运作后，舱门也应该要重新关闭吧？ 不知为何，在这样的环境里，这样的情况下，那若隐若现的胴/体却时不时地回荡在程善笙的脑海中，特别是那双白生生的大腿，恍惚间还让他觉得有些晃眼。 “我们是按照顺序来，还是？”看着培养皿的工作进入稳定期，葛教授朝蒋教授问道。 “按照顺序来吧，到了这一步，也不急那一时了，先前针对其他几组试剂的数据也不一定对‘3号试剂’管用！”蒋教授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舱体内说道。 葛教授闻言立即在主控上一顿操作，当命令全部输入进去之后，才说道：“那我们先试试频率一吧。” 难道后面的步骤不用关闭舱门了？应该是为了方便观察吧？程善笙将目光在培养皿与蒋葛两位教授之间来回逗留了一阵，一丝喜色在脸上一闪而逝。 舱体的顶端四周的八个声呐器逐一开始运作了起来了，虽然程善笙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是声呐器的震动他还是能看见的，只是过了好一阵子，仪器中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蒋教授看着舱体内的情形，眉头微微一皱，道：“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就在蒋教授感到疑惑的时候，葛教授已经将主控的显示进程的界面调到了脑电波波形图上，画面上的波动频率的极具规律，瞳孔一凝，将运作模式改成了半自动后，从主控的一侧取下了一个长方体控制器。 走到培养皿正面，看着舱体内的女子，伸出另一只手捏住控制器上的一个旋转按钮，慢慢地旋转了起来。 随着葛教授的动作，程善笙敏锐地发现不仅八个声呐器震动的幅度变大了，就连原本看上去是静止的水面也起了一丝变化。 这么大的动静蒋教授显然也注意到了，出言问道：“你将频率调大了？” 葛教授看着舱体内的变化，又重新回到了主控前?，看着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的波形图，说道：“对，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看来频率一应该是没什么效果了！” “试试频率二吧！” ... 如此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葛教授将频率更换到十八之后，舱体内的变化更加剧烈了。 只见舱体内绿色的液体表面泛起了极小的波纹，就像课本中的“波浪符号”一样，越来越密集，液体中的女子这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的眼皮跟睫毛微微颤抖，眼珠子也毫无规律的动了起来。 程善笙暗呼一声不妙，莫非这个女子要清醒过来了？若是让她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被仪器外的三个大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岂不是会羞愧欲死？ 就在程善笙胡思乱想的时候，蒋教授却是面露喜色，激动的朝葛教授喊道：“老葛，快！将频率调到三十九，趁此机会帮她进入快速眼动期！” “好！” 葛教授闻言立即用控制器将频率调到了三十九，目光灼灼地盯着已经产生了一丝变化的波形图。 依这情形来看难道是要成功了？程善笙看着两人激动的神色，浑身一震，脑海里的那些旖旎瞬间消失殆尽，目光不断的在女子，主控以及两名教授之间来回切换。 随着葛教授对频率的微调，主控屏上的波形图也会产生对应的变化，或是剧烈或是平稳！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主控屏中的波形突然毫无规律的波动了起来，而且还很剧烈。 程善笙一惊，连忙扭头朝女子看去，只见此女的原本颤动的眼皮和睫毛已经重新平静下来，而之前还在毫无规律乱动的眼珠子，迅速的稳定下来变成快速的左右平移。 程善笙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这种情况下两位教授显然不可能有闲心来专门给他解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蒋教授，默默地祈祷蒋教授能够随便说两句。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程善笙的祷告。 只见一脸期待之色的蒋教授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将目光看向葛教授，道：“终于进入到快速眼动期的环节了，就看她能不能成功觉梦了！” “结合她的/波形来看，她现在已经开始做梦了，接下来就看我们的频率能不能跟她的脑电波产生共鸣了！”葛教授同样也松了一口气。 程善笙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也算是理清了脉络，所谓快速眼动期，外表表现出来的样子应该就是她此时的这副模样，眼珠子快速左右平移而不醒来，脑电波频率起伏不定没有规律，应该就是进入梦境熟睡的状态。 蒋教授看了一眼培养皿中的女子，缓缓地说道：“再从频率一开始吧。”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就在程善笙觉得有些无聊的时候，突然发现透明器皿中原本静止不动的女子突然动了动，昏昏欲睡的程善笙看到这一幕，立刻来了精神，连忙将眼神移向波形图，发现波动的比先前更加剧烈了。 “不好，她要醒过来了！”蒋教授低喝一声。 程善笙闻言立马又将目光移到培养皿中，只见舱体的顶端又探出来了两根像是音叉一样的物件，迅速地移动至女子两边的太阳穴，也没见它做什么，女子就重新平静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程善笙却知道局势应该是稳定下来了。 “老蒋，现在要怎么办？我觉得这样试下去没有结果的！”葛教授扭头看向蒋教授说道。 “我也隐隐有这样的感觉，可是问题出在哪里呢？既然3号药剂已经产生了效果，为何到了这最后一步，结果还是跟之前的几种试剂一样？”蒋教授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地说道。 “会不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葛教授干脆将控制器放到一旁，走到蒋教授旁边说道。 蒋教授想了想，对着葛教授问道：“莫非是这些频率跟三号药剂产生了冲突？”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道： “刚刚是在频率十八的时候让我们找到了快速眼动期的契机，然后结合三十九频率使其进入梦乡，到这一步为止完成得还是比较顺利的。 反倒是紧接着试图共鸣时，才试到频率十五就差点导致她清醒过来，要不我们从频率九十九开始倒着往后试？” “可以！”葛教授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说完就立马取过控制器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来。 如此循环往复了好多次，但都是以失败告终，没有任何一次有新突破，反倒是透明器皿中的那名女子，眉宇间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几许疲惫。 “让我好好想一下，不能再轻易尝试了，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只能支撑我们两次实验了，而且我们通过外力阻断她的异相睡眠，她身体的自我补偿机理不会正常出现，这会导致她出现认知障碍的。”蒋教授调出女子的身体监视数据观察了一番之后，郑重地说道。 葛教授看着主控屏上的数据，神色也有些纠结。 看着一筹莫展的两人，程善笙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既然太快会破坏她的机理，那是不是可以将共鸣的步骤放慢一点呢，或者几个频率组合一起播放呢...” “小程，你刚刚说什么？”蒋葛二人齐刷刷地回过头盯着程善笙问道。 “我说是不是可以把节奏放慢一点，我记得我之前在进入觉梦境这种状态的时候，如果改变梦境改变的太生硬，就会导致梦境破碎，而当我慢慢跟梦境中的身份融合成一体之后，再去改变梦境就不会让梦境崩溃了， 或许可以让你们说的那个快速眼动期多呆一会儿，让她适应那个状态后，我们再几个频率同时播放，这样似乎也没有影响到实验的进程啊？” 程善笙迎着两位教授炙热的目光，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初识魂体 “啪”的一声，葛教授突然将双手一拍，好似醍醐灌顶一般，回头看着蒋教授，两眼散发出了惊人的光彩。 “对啊，老蒋，我们怎么忽略了这个关键？触发条件啊！虽然她的身体机能被我们强行提升到了对应的层次，但是她本身却从来没有觉梦过，因此我们还是需要去帮她创造一个觉梦环境的。” 蒋教授眉梢一挑，目光深沉地看向舱体，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此看来，只能去请我们的催眠大师了！” 催眠师？听到蒋教授的这句话，程善笙心里一愣，成为猎梦人的催眠师难道还能引导别人觉梦不成？ 可是叫过来之后又要怎么催眠呢？那个女子不是要泡在舱体里面才能进行实验吗？还是说催眠师也要进去？那这场面就有些香艳了啊... 就在程善笙脑海里面想着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时，葛教授突然走到程善笙跟前问道：“小程，我觉得你刚刚说的提议还蛮有建树的，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下你的修行经验呢？” “啊~什么经验？”仓促地应了一声，程善笙的意识才从那有些旖旎的画面中退了出来，发现蒋教授已经不再房间里面了。 连忙补充道：“不好意思啊葛教授，我刚刚有些走神了没有听清，还有蒋教授人呢？怎么不见了？” 葛教授看着脸色微微泛红的程善笙，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说！你刚刚的提议非常有道理，能不能给我分享一下你的修行经验呢？老蒋去请催眠大师了。” 程善笙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葛教授您说笑了，我那点不入流的水平哪里能谈的上经验，您们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我最多就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纯属运气使然。” “你不用这么谦虚，每一个普通人经历觉梦后变成猎梦人的过程，虽然都有迹可循，但最核心的东西从来都是因人而异的，即使我们有那么多的实验数据参考，我们也不敢保证能百分之百让拥有魂体的人成功觉梦，只是创造一个更容易觉梦的环境而已。” 一听葛教授这么讲，程善笙也不好再推脱，而且他确实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于是便回想了一下自己踏上修行过程。 自己是因为空闻大师的秘闻成功觉梦的，跟着广闻去了空闻大师那里一趟，才了解了猎梦人是怎么一回事儿。 机缘巧合之下不知道沈芊莹看中了自己哪一点，投资了自己三颗丹药，让自己一下子就达到了控梦境。 说起来自己的修行之路还是蛮顺畅的，如果不是从两位教授嘴里知道了自己身体机能超标的情况下，尝试了一下造梦，他基本没遇到什么瓶颈。 又哪里来的经验一说？何况空闻跟沈芊莹的事他根本不敢说，也不能说。 在脑海里面设想了一下后果之后，程善笙露出一副迷茫的状态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好像是在梦里看到了一幅复杂的图，就成功觉梦了。” 说到这里，程善笙特意停顿了一下来观察葛教授，发现葛教授的神色果然有变化，心里微微一惊，我都说得这么含糊了，难道也能联系上？ 连忙转移了话题，说道：“我本身就是做网络的嘛，就到网上查阅了一些相关的资料，偶然间发现了慕尼黑大三角论坛，就跟着里面的帖子瞎练了...” 也不知道葛教授有没有听进去程善笙后面的这段话，只见葛教授突然转身从抽屉里面取出一副图，将其展开后对着程善笙说道：“你说的那幅图是这幅图吗？” 程善笙朝那副图一看，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葛教授手中的那幅图正是空闻大师的秘闻！ “看来你的确是通过这幅秘文觉梦的，那你知道这幅图的真实含义吗？”葛教授看着心神失守的程善笙，飞快地问道，语气里隐隐还有一丝期待。 没想到葛教授居然还特意收藏了一幅秘文，这空闻大师到底是有多大的影响力？早知道连图也不要说了！ 程善笙苦笑着摇了摇头，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含义，就是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了那个秘文，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觉梦了。” 听闻此言，葛教授的神情一阵变换，既有震惊，又有佩服，良久才喃喃地说道：“想不到他居然已经到达了这种境界，不愧是修行界第一啊！仅凭一幅图就能让人觉梦，难怪他会公布出来，倒也符合他佛门的行事作风，普度众生嘛！” “什么境界啊？猎梦人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能够帮人快速觉梦吗？”程善笙一见葛教授这个样子，连忙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是越过四境的力量了，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会了解，反而会因为想获得那种匪夷所思的力量，而在前四境的修行上出大乱子。”葛教授回过神来，看了程善笙一眼。 眼看他又要开口，又补充道：“你只需要知道，那个秘文是经过空闻改良后的一个媒介，如果你自身具备成为猎梦人的资格，便能激活它从而觉梦。” 没能得到肯定的回答，程善笙略有些遗憾，但他并没打算放弃，又换了一种方式问道：“那我使用这个秘文觉梦，会不会跟这个修行界第一人空闻产生什么联系啊？他不会在这个秘文上做什么手脚吧？” 葛教授摇了摇头，笑道：“这个你大可放心，空闻是佛门高僧，德高望重，不会做出那等龌蹉之事的。” “佛门人最喜欢劝别人出家当和尚了，我因为他的秘文而觉梦，也算是承了他的情，他不会要我去当和尚吧？我们会里有没有越过四境的人啊？要不我还是换一个媒介吧？”程善笙并没有因为葛教授的解释放心，反而更忧心忡忡了。 葛教授看着担惊受怕的程善笙，摇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瞎想了，没事的，空闻从来不强求别人，这是他的道！如果你真想换，等我们会里面的大修能达到他那个境界再说吧。” 会里果然有越过四境的存在，怪不得能够悄无声息的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看来泯梦人的猎杀不用那么担心了，想到这儿程善笙心里一松，转身指着仪器中的女子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让她试试那个秘文啊？” 葛教授叹了一口气，颇为惋惜地说道：“她跟你的状态不同，即便是真的转换成了猎梦人也不可能跟你们一样，因此这个方法并不可取。” 程善笙闻言微微一愣，道：“为什么她改造成功了也跟我们不一样啊？不一样还叫猎梦人吗？还有，到底是通过什么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成为猎梦人的可能呢？” 葛教授看着变身十万个为什么的程善笙，缓缓地说道：“你先不要着急，我且问你，猎梦人的能力来源于哪里？” 程善笙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大脑啊！” 看着葛教授不置可否的表情，突然想起了空闻大师给自己的科普，程善笙猛地一拍脑袋，道：“啊，我知道了，能否觉梦的关键是在躯体上对吧？” 葛教授点了点头，悠悠地介绍道： 猎梦人本身就是通过梦境去猎取大脑的力量，因此修行修到一定的境界后，也不过就是完全承受了大脑的力量，至于后面再怎么去提升那是另一个话题，所以猎梦人其实也没有多么特别。 只不过有的人因为受躯体所限，承受不了大脑的力量，所以无法成为猎梦人！可是经过无数人对猎梦人不断的研究，一个特殊的物质被发现了，它界乎于脑脊液之间，但又跟脑脊液有所不同。 如果不是偶然的一个契机，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它跟脑脊液的区别，只有当猎梦人在觉梦状态的时候，它跟脑脊液的不同才能彻底展示出来。 它们会四散开来，异常活跃，不断在大脑中穿梭，而且它们的速度异常迅捷，比之光速不知道要快了多少倍，也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大脑才能够释放它的力量。 随着修行，它在脑脊液中占比会越来越多，直至完全取代脑脊液后，就能够真正的释放大脑的力量。 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魂体”！ 一旦越过四境之后，猎梦人就能感受到它的存在，而不能觉梦的人体内是没有魂体的，也可以说是不能转换魂体。 在筑梦基金会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结合了前人的智慧，才研制出了3号药剂，当人体被注入了3号药剂之后，就会将脑脊液转换成“魂体”。 但是这种现象并不是永久性的，即便改造成了猎梦人，这部分后天产生的猎梦人也没办法自主转换魂体，而且外力生成的‘魂体’是会逐渐消失的。 介绍完了之后，葛教授就拉着程善笙走到培养皿的主控旁，指着脑电波形图问道：“你仔细看她的脑电波形图，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如果说先前程善笙只是对葛教授感到敬佩的话，那么当听到葛教授这一席话之后，程善笙对葛教授的态度就是发自心底的尊敬了。 虽然无论是3号药剂，还是魂体葛教授都说的相当简单，但是这其中的艰难无异于登天，因此在听到葛教授的授意后，程善笙格外认真的观察起了波形图。 经过三颗丹药的改造后，程善笙的身体机能不要说普通人了，就连前四境的人都没他强，一旦认真观察起来，虽说比不上显微镜，但肯定要比放大镜管用多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程善笙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转头看着葛教授，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她此时的波形图看起来好像很规律，但我总觉得她的/波形图有问题，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她的/波形图好像突然一下子发散了，但波形图本身好像并没有变化。” 听着程善笙的这番说辞，葛教授的眼神微微一凝，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虽然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想不到居然真给他看出了名堂，无论如何，我也要尝试一下把他留在我们科研部！ 打定主意后，葛教授微微一笑，伸出左手平举到胸前，深处右手食指往手腕处轻轻点了点，一道投影迅速映射到葛教授对面的墙上。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危害性 没等程善笙发出惊叹，葛教授便说道：“我先给你看看正常人的脑电波影像。” 葛教授手指飞快地比划了几下，一幅跟主控上并没有太大区别的波形图就出现在了程善笙的眼前。 稍微停顿了一下，葛教授又调出了另一幅图，道：“接下来你再看看正常人和她的对比图。” 有了对比图之后，程善笙仔细一比对才发现，两幅图的细微之处还是有所不同的，比如波动的弧度，比如频率... “我将她脑电波形图放慢100倍，你再看看跟她的原速对比又如何？” 程善笙揉了揉眼睛，继续看去，不到一会儿，程善笙终于发现那条放慢了100倍后的波形，在经过某一段的时候，整个波形图模糊了一下，竟然分化出了两跟线，而其中一条在出现后不断地消散重聚，随即又重叠到另一根线上。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先前看的时候觉得像是晃了一下，我还以为是错觉，原来还有一根线是重叠在上面的，莫非这种情况就是觉梦了？”程善笙一边惊呼，一边朝程教授看去。 葛教授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嗯...你的这种描述虽然不够细致，但却也差不了多少了，挺不错的！” 程善笙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了这份赞赏，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不过嘴上还是谦虚了一下，“我也就是运气比较好一点，瞎猜的。” “你就不用谦虚了，依你现在的境界就能发现这其中的不同，看来你这具躯体的潜能很不错！”葛教授打量了一下程善笙，又将目光放回培养皿上面。 葛教授将手指移向波形图说道：“你刚刚所描述的，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够准确的！当然你非要理解成两根线一直重叠在一起，偶尔会分散也没什么问题，但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这样的。” 一般情况下我们的脑电波形图大致看上去是很平静的，只有情绪波动的时候，波幅才会产生一些突兀的变化，这根不断波动的线所代表的就是我们的意识。 无论是清醒状态，还是休眠状态，都反应在这根线上面，如果按照你说有两根线的话，岂不是说有两个意识的嫌疑？ 而且无论是多重人格，还是精神分裂，只是波动的频率在发生变化而已，并不存在几个频率同时进行的现象。 之所以觉梦的时候会出现分化出来两根线，又重归于一条线的现象，是因为觉梦的时候频率变化过于强烈。 如果分化前代表大脑处于休眠状态，也就是正常睡觉，我们的意识处于一个很朦胧的状态，而当这跟线突然分化的时候，则代表我们成功觉梦了。 在这一瞬间，我们的意识从朦胧中突然清醒，但我们并不能一直保持苏醒后的频率，还要重归朦胧状态的频率，否则我们就直接从梦中醒来了，这个过程，朦胧状态跟清醒状态的频率达成了一个极其微妙的共鸣状态。 由于这个过程太快，即便我们放缓一万倍，也捕捉不到这个过程，反而会使一根线突然分化成两根线，然后又重叠的残影更明显... 果然推动社会前进的还得是这些学究天人的科学家啊！ 葛教授的这番讲解，程善笙才露出了恍然之色，心里面对他的敬意更深了。 程善笙还在暗自佩服葛教授的时候，葛教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地说道：“由于她没有成功觉梦的原因，你看不到她觉梦后的频率，不然你就会看到她的频率波动的幅度有多么不稳定。 比一个普通人在短时间内经历大起大落的频率都还要剧烈，若是这种频率出现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恐怕就是轻则疯癫，重则死亡的下场了，躯体根本承受不了这种频率所带来的负荷...” 听到这里，程善笙想起了刚刚了解到的魂体，突然茅塞顿开，原来这才是能不能成为猎梦人的关键！普通人的躯体承受不了这种负荷，大脑出于自保便不会做出这等自绝死路的事情。 连忙问道：“葛教授！是不是只有具备魂体的猎梦人才能承受觉梦时的频率？才能承载更多大脑的力量？” “不错！”葛教授也没有想到程善笙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不过很快又被怅然所取代。 “可惜啊，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怎么让魂体自主生成的办法，我们对此展开的每一项实验，最终都是毫无所获，根本无法理解它是怎么从无到有的。 久而久之，我们的研究方向也发生了改变，不再执着于此，转而想办法怎么把魂体注入到人体内。 当换了方向之后我们的进程立马就加快了，很快就发现3号试剂能将脑脊液转换成魂体，只是这种方式的的后遗症太大了！”看着培养皿中的女子，葛教授的眼神中尽是不甘。 即便是真的研究出来可以自主生成魂体的方法，又能如何呢？恐怕筑梦基金会也不会让这种技术面世吧？程善笙听着葛教授失落的语气，也有些唏嘘。 在葛教授这种搞科研的人眼里，这只是一个研究课题而已，可是在掌权者眼里，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若是真给捣鼓除了这种技术，那些掌权者又该怎么去控制他培养出来的人？ 程善笙一直想不通筑梦基金会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去研究如何改造猎梦人，甚至不惜跟尼克厄尔合作，冒着被修行界和人间界群起而攻之的风险也没停止研究。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恍然大悟，有3号试剂的存在，就能转换出魂体让普通人变成猎梦人，尝到这种开挂一般的能力后，试问又有谁能舍弃这种能力？ 只要筑梦基金会将3号试剂牢牢掌握在手中，那么便有无数猎梦人心甘情愿的听从筑梦基金会的命令。 若是在这个基础上在研究出可以让魂体快速增长的，也就是类似于固元丹的试剂，恐怕在极短的时间类，筑梦基金会便会成为修行界的第一组织。 在掌权者的眼里，3号试剂绝对是最完美的技术，因为便于掌控，按照筑梦基金会的行事作风来看，就算自主生成魂体的技术有所突破，恐怕也会暗中阻止。 想到葛教授可能永远都达不成心愿，程善笙心里生起了一股不忍，开口安慰道：“一步一步来嘛，也许当我们成功将普通人转换成猎梦人后，自发生成魂体的方向说不定也会有突破呢？” 听到程善笙这句话，葛教授身躯微微一震，眼神蓦然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语气有些沉重地说道：“小程，这两个方向虽然看起来只是永久性跟一次性的区别，可是你知道一次性的后遗症有多大吗？” 后遗症？！听到这里，程善笙神情一怔，脊椎骨忽地升起了一股凉意。 “我先前跟你说过了，猎梦人的修行是提升魂体在脑脊液中的占比，最终魂体会彻底取代脑脊液，也就是说魂体的生成意味着脑脊液的消失。 正常的猎梦人是能够自主生成魂体的，魂体也具备脑脊液的一切特性，因此猎梦人根本不用担心消耗，可我们研究出来的方法并不能让躯体自主产生魂体！ 依靠3号试剂才能修行这倒也没什么，可是猎取大脑的力量是要消耗魂体的，而转化出来的猎梦人是没办法靠自己去补充魂体的。 随着魂体的消耗，那部分脑脊液也被永久性的消耗了，若是脑脊液消耗过度，这个人也就离痴呆，植物人不远了。” “嗡”的一声，程善笙只感觉脑海里突然一声炸想，葛教授最后这句话瞬间让他心神巨震。 “不过好在脑脊液是能够自己产生的，我只是担心那些人刚尝到猎梦人的甜头，便滥用能力以至于脑脊液产生的速度跟不上消耗的速度，让自己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听到脑脊液能够自主产生，程善笙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一点点遗憾，如果给冯兆林这种人尝到了猎梦人的甜头，兴许不用等到泯梦人注意到他，他自己就能够给自己作死了。 想到这里程善笙看向葛教授的眼神不禁有些幽怨... 地下城科研大楼大门外，蒋教授正陪同着一名同样是西装革履的人朝大楼走来。 光从此人的举止看上去，就有一种温和而又高雅的感觉，身材匀称不胖不瘦刚刚好，大概一米八的样子，肌肤不是那种纯粹的白，而是宛如温玉一般，长相骏雅，鼻梁挺直，嘴唇两端自然上扬，似乎永远都带着微笑一样。 目秀眉清，特别是那对眼珠，黑得没有一丝杂质，黑得好像是宇宙尽头的无尽深渊，多看一会儿便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蒋教授忧心忡忡的朝着身旁的人问道：“天潼啊，你确定这个方案管用吗？现在实验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步了。” 蒋教授身旁的男子一脸无奈地说道：“老蒋啊，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就不要这么患得患失了，如果其他环节都没有出问题的话，光是怎么进入觉梦这个状态的话，有我黄某人在基本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 从此人的话语来看，他应该就是先前蒋教授说要去请的那个催眠师了。 蒋教授淡淡地瞥了一眼黄天潼，道：“你说我是患得患失，你又何尝不是呢？我这话都还没说完，你就穿上衣服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整整108份试验计划，做了这么多年的实验。 现在好不容易进行到这一步，只有这一份计划让我们看到了成功的希望，若是连这一次都失败了，恐怕又要等好久才能有新的进展了，我又如何不紧张呢？” 黄天潼抬头看着头上那片人造的天空感慨道：“反正都已经到这一步了，索性也不要管那么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只管全力以赴的做，至于这次能不能成就只有交给老天了...若是天命宗还存在那该多好啊！” 听闻此言蒋教授摇了摇头道：“若是天命宗真的还存在，恐怕你我也不能安心的在这儿进行这项研究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说完率先加快了步伐朝研究院里面走去，黄天潼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高端战力出手 “老葛，你看我将谁请来了！” 基阶科内程善笙正在向葛教授请教一些修行方面的常识，反正在等人，加上本身又对程善笙有几分欣赏，葛教授倒也乐得给程善笙解惑，俨然一副良师益友的模样。 正在交谈的两人被这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朝门外看去，葛教授看清来人后，脸色一喜就迎了上去，同时嘴里还唤了一声“天潼~” 当这名被葛教授唤作“天潼”的男子出现在基阶科之后，程善笙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此人的样貌身材就是比起电视里的明星也不遑多让，偏偏此人身上还散发出一种让人心神宁静的气息，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程善笙便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股想要亲近他的感觉。 而且程善笙丝毫不觉得这种感觉有什么不妥，尤其是看到了他那双眼睛后，程善笙竟然像小迷妹看到了自己的男神一样，痴了！ 程善笙这么火热的目光，黄天潼想不注意都难，略微打量了一番，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葛老，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唉，见到你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给你介绍，这是小程，柳自尘介绍进来的新人，是个搞研究的好苗子，帮了我跟老蒋不少！”葛教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朝黄天潼一指，对着程善笙说道：“小程，这位是黄天潼，你可以叫他一声黄师傅，是一名心理大师，他可是整个心理学术界的明星人物哦，被他治愈的人多如牛毛！” 是催眠大师还是心理大师！又是猎梦人，这么说来是不是可以帮张鹿夕诊治一下？ 想到这里，程善笙连忙走上前，伸出手，恭敬地说道：“黄师傅您好，幸会！” 黄天潼也伸出右手跟程善笙握了一下，和煦一笑，道：“幸会幸会，我与你一见如故，不用这么见外，你也不要听葛老瞎说，我跟他俩比起来可是差远了。” 蒋葛二老闻言俱是哈哈一笑，互相抬举了一下，沉重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寒暄了一下之后，葛教授率先开口了：“天潼，想来老蒋已经把情况都跟你说了，不如我们这便开始吧？” 黄天潼闻言神色一敛，沉声道：“好！我具体应该怎么去配合你们？” ... 岸京市龙云观，有一名身穿道服，容貌俊朗的中年人从主观里面走了出来，缓缓地往后院走去。 他走的速度并不快，甚至还有点慢，却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虽然眼睛明明能够看见此人，但感知中似乎又没有此人。 不是那种不起眼容易忽略的现象，而是他好像跟整个环境融为了一体，产生了一种他就是整个道场的错觉，因此才有那种看得见却无法感知的错觉。 这个天人合一的男子便是龙云观当今的观主，王道勤！同时也是王一一的父亲，龙云观至创教以来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现如今的龙云观并不是它本来的名字。 纵观龙云观的过去，它最早是由黄氏创立，之后由张氏、葛氏、寇氏、陆氏、陶氏发扬光大，才成为了炎国默认的第一教派，到了近代王氏扛住了这面大旗，将其更名为龙云观。 在经历了几千年的发展后，龙云观的占地面积已经不比一座皇宫小到哪里去了，王道勤作为一观之主，自然也住在这个地方。 结束了一天的修习后，王道勤便往自己的居所走去。 现如今，王道勤已是修行界极负盛名之辈，他能走到观主这个位置上，不仅仅只是因为出身名门望族这么简单的。 据闻王道勤在修行一途上天赋惊人，不到三十岁便成功越过四境，从未遇到过瓶颈，修行犹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而且此人品行端正，为人谦卑，凡是修行界小有名气的人无不对其心悦诚服，尤其是近期筑梦基金会的事情，不少人找到他，希望他能带领大家指出一条方向。 今天更是有一名位高权重的人登门，若非如此，恐怕王道勤仍在主观静修。 “观主，您回来了，古厅长正在待客厅里面等您呢。” 就在王道勤准备进门的时候，早就候在门口多时的一名仆人，赶紧小步跑上前去将情况说了一下。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是，观主！”仆人说完又匆匆地退回去将房门推开后，才离开了这个地方。 王道勤朝门内看了一眼，右手不动神色的负到背后，掐指算了算才气定神闲地迈进屋里。 一眼便看到古厅长平易逊顺地坐在一旁，王道勤的脚步虽然很轻，但观内本来就很安静，古厅长还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抬起头朝门口看去。 王道勤眼见古厅长注意到自己，加快步伐走上前去作了一揖，道：“古厅长，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我刚刚才结束修习，听闻你登门后便立马赶了过来，多有怠慢，还请海涵！” 古厅长连忙站起身来回了一礼，道：“我今天来也没有事先通知你，是我突然登门造访叨扰你才对，何来怠慢一说？” 王道勤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请古厅长坐下后，自己也紧随其后落座，道：“古厅长不辞辛苦从商海市赶到岸京市来找我，可是为了筑梦基金会的事情？” “不愧是王观主！果然料事如神，我来此正是为了此事，想请观主助我一臂之力。”古厅长神色微微一动，对于王观长能一语道出自己前来的目的并没有太过惊讶。 王道勤见古厅长神色严肃，眼角微微一跳，道：“有关此事的个中缘由，我也大致有些了解，确实是因为犬子鲁莽行事才产生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我已经吩咐一一全力配合你们，不得横生是非，古厅长此次前来，莫非是一一又逞能做出了什么影响行动的事情？” “观主多虑了，一一这孩子还是很识大体的。”古厅长摇了摇头：“我来此并不是想借助龙云观的力量，而是想借助你的力量。” 王道勤听到此处，“哦？”了一声，“借助我的力量？还请厅长详说。” 古厅长整理了一下言辞后，说道：“我听火魂的队长说，你修为高深莫测，有神鬼之力，我们先前安排进筑梦基金会的一个眼线，被遣回来后有关筑梦基金会的那十几天的记忆居然全部消失了，我们用了无数办法也没法令他回想起来，不知观主可有良策？” “有关记忆一事，我也不敢断言。”王道勤暗自思忖了一下，又说道：“不知厅长所说之人在哪里，我可以先看看具体情况，再做判断！” 古厅长闻言先是面色一暗，但听到后面这句话后，眼神又微微一亮道：“此人叫程俊川，我此行也把他带上了，正在外面等待呢，我现在就叫他进来。”说完便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两人没等太长时间，就听见了敲门声，于是便停下了交谈，王道勤抬起头道：“请进。” 门一推开，程俊川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道：“古厅长好！王观长好！” 古厅长跟王观长两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回应，在古厅长的授意下，王观长才问道：“小友不必多礼，我且问你，在你发现消失记忆后可还有其它发现？” 程俊川也没做多想，就回答道：“我多方面考察之后，发现只是在筑梦基金会的那些天的记忆消失了，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王观长听完，便陷入了沉思，古厅长跟程俊川也很识趣的没有出言打扰。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王道勤才重新开口说道：“这样吧！小友你先放开心神，我先跟你的大脑沟通一下如何？” 程俊川闻言朝古厅长看了过去，后者点了点头后，才重新看向王观长，道：“可以，请王观长施法。” 王观长闻言朝程俊川微微一笑，随即眼神一凝，双手结了一个印，嘴巴无声地动了几下。 程俊川只感觉整个空间好似突然波动了一下，便察觉到有一股气流一样的东西强行挤入了自己的脑袋，浑身一紧。 正当程俊川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脑海里面突然想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别慌，小友，是我！” 听到王观长的声音，程俊川这才放松了下来，任凭王观长施法。 就在程俊川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之后，突然感到浑身一松，脑海里面那种异物挤入的感觉也没有了，程俊川定睛一看发现王观长还是保持着以前微笑的表情。 王观长点了点头，说道：“小友可以随意行动了，我已经施法完毕了。” “什么？这么快就好了？观长才刚要说施法吧？”一旁的古厅长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个人问道。 “厅长有所不知，我们在利用大脑力量的时候时间流速不一样，就类似电脑的计算速度跟我们普通人的计算速度相对比。 正常对话可能耗时较久，但是大脑之间的对话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了。”王道勤极有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古厅长露出了一副了然的样子，沉吟了一下，说道：“那...观长可有了解到什么？” “了解的很少，基本都是无用信息，都是你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看来筑梦基金会所使用的毒应该是直接作用与大脑的，而且是永久性的抹除，并不是将其封存了那么简单。”王道勤仔细斟酌了一会儿，才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 古厅长浑身一软，颓然地说道：“难道筑梦基金会此举注定会成功吗？” “倒也不是全无所获，我虽然没有从这位小友的脑海里找到筑梦基金会相关的信息，但是却发现这位小友的大脑好像学会了一些知识，那应该是一种试剂的制造方法，如果你们去查这个试剂的成分，说不定能会有所收获。”说到这里，王观长停下来观察了一下两人的表情。 发现两人重燃希望后，才继续说道：“我现在就把这个试剂的成分告诉你们。” 正文 第六十四章?高端战力往往采用最简单... 王道勤吩咐其他人将试剂的成分全写出来后，就立马交给了古厅长。 古厅长从王观长手中郑重地接过这份材料清单，快速地看了一下就如获至宝地放进了公文包里，有了这份清单，掌握筑梦基金会的蛛丝马迹就容易多了，直到这一刻，古厅长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能够光荣卸任，当前的形势又这么严峻，古厅长一刻也呆不住了，起身跟王观长道了声歉，表示事后再登门拜谢，就带着程俊川匆匆地离去了。 很快两人就消失在王道勤的视线里，但他的目光依然还注视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古厅长带着那份清单马不停蹄地赶回商海市后，便将之交付给了市内最权威的第三研究所，并召开了紧急会议，将一系列的注意事项以及行动方针安排了下去。 正当各部门都磨拳搽掌准备对筑梦基金会来个瓮中捉鳖的时候，第三研究所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那张清单上面的材料，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认不出来。 例如主药：醒神草、龙血兰株、鬼兔碧光耳以及其他十七种没听说过的辅材。 古厅长听着手下的报道摇了摇头，心里想到：看样子还得去一趟恒西州啊... 地下城基阶科。 实验又重新进行了一遍，许是有了先前的例子，这一次跟培养皿中的女子达成脑电波频率共鸣的过程异常顺利。 蒋教授将目光从主控上转移到黄天潼身上，认真地说道：“天潼，接下来能否觉梦就靠你了！” 此时的黄天潼头上戴着一副充满了科技感的头盔，将整个脑袋都包裹了进去，在听闻了蒋教授的授意后，轻轻点了点头，自然的将双手垂下，置于小腹前，十指反扣，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 站在一旁的程善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着眼前的黄师傅，竟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离体而出，他的这具躯体则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与此同时，原本间隔时间很长的“滴滴”声突然加速，变得十分急促，听起来格外刺耳。 程善笙眉头一皱朝仪器中看去，原本几乎是静止的液面刹那间就极速抖动了起来，那名女子的也因此蹙额颦眉，连同裸露在外的脑袋也在小幅度的不规律摆动，看起来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默研，不要紧张，放松一下！” 正惊疑不定的叶默研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异常温柔的声音，这道声音好像有某种令人安心的魔力一般，叶默研莫名其妙的就平静了下来，培养皿中的躯体的异样也停止了。 整个人平息下来之后，叶默研在心里默问道：“是你吗？黄叔叔？” “是我，现在实验已经进入到最后一步了，目前各项数据都表明成功的可能很高，也许过一会儿后，默研就可以跟我一样，成为一名可以修行的猎梦人了！” 黄天潼温柔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叶默研欣喜万分地说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外界，程善笙突然注意到女子的脑电波频率有些不正常，疑惑地朝一旁葛教授望去，葛教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但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只是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默研，你先不要太激动，保持古井无波的心境，不然你在外界中清醒过来又要浪费一番功夫了。” 叶默研听着脑海里传来黄天潼急切的声音，连忙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略微调息了一下，再以心神说道：“现在可以了吗？黄叔叔！” “做的不错，只要今天你能成功觉梦，我们就有各种办法让你快速修行，很快就能跟上我们的步伐，你先仔细回想一下，平时哪个梦境出现的最多？我好给你创造一个比较容易觉梦的环境。” 叶默研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我...也说不大上来。” 话音刚落，叶默研就发现了自己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高雅、优美、恬静的旋律，犹如高山流水，又宛如百鸟和鸣，一瞬间而已，黑乎乎的脑海就重放光明。 她仔细一打量，她发现自己居然身处于一处林间小屋，背后是山，前方则是茂盛的森林，旁边还有一天从山顶延伸下来的小溪流，泉水叮咚作响，又有各种虫鸟齐鸣的声音。 她躺在一张小木椅上，阳光透过林隙星星点点的洒在她身上，她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写意。 就在叶默研静静享受这份静谧时光的时候，耳畔又再度响起了黄天潼的声音；“默研啊，等会儿你从这儿离开后//进入到另外一个场景时，你什么都不要管， 先在第一时间思考这几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今天要准备干什么？我要到哪儿去？切记切记...” 外界，黄天潼的身子轻轻一震，程善笙像是心有所感一样，回过头去正好看见他在取头盔，连忙走上去帮着黄天潼取下头盔，道：“蒋教授葛教授，黄师傅他醒了！” “麻烦了！”黄天潼朝程善笙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头盔递给了程善笙。 听闻黄天潼清醒过来，蒋教授连忙问道：“怎么样？” “问题应该不大，我已经创造了一个惬意的环境帮默研入睡，并设置好了一个钥匙放在她脑海中，只是因为在这之前她没有觉梦的先例。”说到这里，黄天潼停顿了一下。 看向培养皿中，继续说道：“她的大脑本身处于绝对封闭状态，我没办法直接跟她大脑沟通并告诉她怎么做，只有等她自己正式开始做梦启动那把钥匙才能觉梦了！” 蒋教授拍了拍黄天潼的肩膀，道：“这种情况已经很好了，比起我们用准备好的频率去刺激来说要安全容易多了，一开始我们还没想到你，如果不是小程提了一嘴，恐怕我们这会儿还在焦头烂额呢！” “天潼，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有我跟老葛在，而且采用的都是最保守的方法，默研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就算是实验不成功，我们决计不会让这丫头有一丁点损伤的！” 听到两名教授的保证，黄天潼这才收回了目光，轻轻地舒了口气，道：“那么多人选，偏偏默研这孩子要来做这个第一人，等实验成功之后，我们彻底掌握了这项技术后，再安安全全的对她进行改造，岂不是更好？ 也不知道这孩子使了什么招呼，连天霖都同意了，天霖也是，不管默研怎么说怎么闹，那可是自己的亲侄女，换做我是绝不可能同意她来做这么危险的实验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蒋教授脸上的神情倒是镇定多了，道：“这也不稀奇嘛，默研接触了那么多的猎梦人，况且你可是她从小到大的偶像，你经常在她面前展示出那些神乎其技的能力，试问她又如何不心生向往呢？” “唉~”对于蒋教授这番话黄天潼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赞同，只是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对了，你说你们请我过来，是小程想到的？” “是...”蒋教授话还没说完，一直没有说话的葛教授突然开口道：“对，小程这孩子虽然没什么科研基础，但是他的脑袋挺聪慧的。” “不仅如此，他还有着过人的洞察力以及对实验超乎常人的敏锐嗅觉，这是一个搞科研的人能否有建树的基本特质，况且这孩子各方面的身体素质也是极其优秀的，简直就是天生搞科研的苗子！” “哦？”黄天潼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放好头盔后，就站在一旁的程善笙，后者被他的目光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黄天潼又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蒋教授，饶有兴致地说道：“我可是极少听到葛老对一个人有如此高的评价啊！既然如此，二老何不收他为徒呢？怎么只是让他在这里做些打打下手的事情呢？” “我倒是想啊，可某些人好像一直拆我台呢！”葛教授朝蒋教授努了一嘴。 迎着两人审讯的目光，蒋教授心虚地干咳了两声，道：“这可不关我的事，这小子是柳自尘亲自嘱咐过的，说是留在我们基阶科帮我两打打杂，他柳自尘亲自交代过的人我们可不能随便安排。” 柳大哥？原来他不打算让我彻底加入基阶科吗？这下可就麻烦了，程善笙心思急转直下，便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来是小柳特意关照过的人啊！”黄天潼看着神色都不太正常的两位教授，咂摸出了味儿。 看来程善笙这个小子还真是有天赋，葛老都把心思打到自己身上了，可是...黄天潼看了一眼培养皿中的默研，心里面很是纠结了一会儿才说道： “小程啊，这次默研如果能成为猎梦人，你也算是立了一功，你想不想留在基阶科跟着两位教授学习？只要你有这个意思，我黄某人一出面，小柳那里不是问题，怎么样？” 听到黄天潼这么说，葛教授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殷切地看向程善笙。 看着信心十足的黄天潼以及一脸期待的葛教授，程善笙陷入了沉思，他们之间的谈论并没有避讳自己，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这个培养皿中的女子是一个叫什么天霖的亲侄女，而那个叫什么天霖的应该是一个在筑梦基金会拥有很高的地位的人，甚至有可能就是老大。 这倒是让程善笙有些惊奇，还有这个催眠师黄天潼，从他刚刚的话来判断极有可能是一名越过四境的存在，凭空在他人的脑海里创造一个环境，之前空闻大师给自己讲法的时候不也用过类似的手法吗？ 这样的人物，加上蒋葛两位教授还有柳大哥，都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还坐拥如此庞大的一座地下城，那应该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呢？居然肯同意自己的亲生侄女来当这个小白鼠，这其中又有什么深意？自己要不要留在基阶科呢？ 想到这里，程善笙下意识的朝仪器中的女子看了过去，不料却在不经意间被仪器上跳动的波形图所吸引。 默研此时的脑电波图波动的幅度异常剧烈，甚至连线条都因此变得有些不稳定。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成功了？？？ 眼见这一幕，程善笙脑海中不禁想起了葛教授说的那番话：如果成功觉梦后，她的脑电波频率会变得极其不稳定。 现在可不就是这样的情况吗？程善笙看着主控惊呼道：“葛教授，蒋教授，还有黄师傅，你们赶紧看她的脑电波频率，我们是不是已经成功了？” 一听程善笙的话，本将注意力放在程善笙身上的三人立马将目光转移到了主控台的屏幕上，葛教授更是直接走到了主控边上，两手撑在总控台的两侧边上，一边观察脑电波图，一边看向培养皿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玻璃器皿中的绿色液体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浓郁了。 “没错！我想...我们应该已经成功了！”葛教授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只将头转了过来神色激动地说道。 蒋教授对情绪的控制力明显要强过葛教授，麻利地说道：“快把默研的身体数据图调出来，看看他的各项指标是否正常，身体是否能够承受住这样的频率。” 一旁的黄天潼听到这句话之后，本来还有些欣喜的脸色瞬间一僵，转头看向培养皿里，担忧地问道：“默研她没事吧？” 葛教授伸出手在主控上划拉了几下，屏幕上就出现了一长串数据，一边看着主控的数据，一边信心十足地说道：“有我俩在，不会有事的！” 看着主控上多出来的数据，黄天潼跟程善笙两人只得等在一旁。 葛教授将不断变化的数据看完了之后，才再度开口道：“心率很稳定，其它各项指标虽然在激烈变化，但是有各种营养试剂持续补充，完全不用担心她魂体的损耗。” 说完葛教授又将屏幕中的数据往下拉了拉，沉吟了片刻，略带惊喜地说道：“魂体的转换速度目前来看也很稳定，并且魂体的消耗速度也远远低于我们的预期值，想必是没有学到太过有用的东西，如果照这个转换率来看，默研修到醒梦境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那真是太好了，我得赶紧将此事报给会长，老葛你在这边看着，天潼你呢？”听到魂体的消耗度很低，一向沉稳的蒋教授也克制不住了，喜上眉梢地说道。 黄天潼短暂地思索了一下，便沉声说道：“这里有葛老照看出不了什么问题，况且我也不太懂你们这个，我就跟你一起去见会长吧！” 接着又转过头对程善笙说道：“对了，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不过也不着急，你好好考虑一番，考虑清楚了你直接跟二老说一声就行，我自会替你安排好！” “谢谢黄师傅！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程善笙看着黄天潼重重地点了点头。 黄天潼微微一笑，就转身跟蒋教授走出了基阶科，转眼间屋子中就只剩下了葛教授跟程善笙两人，倒是有点空落落的感觉。 我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亲近？程善笙呆呆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心里面很是不解，自己明明只是第一次见到黄天潼，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感觉？ 葛教授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叶默研的数据非常良好，才转过身来看着发呆的程善笙，道：“小程啊，我跟天潼讲的话绝无半句虚言，你的确是一块搞科研的好苗子，你还这么年青，有我跟老蒋的指点，假以时日你的成就不会在我之下，你没有立即答应天潼，莫非是不喜欢科研？”听着葛教授的问题，程善笙立马收敛了心神，脑筋略微一转说道：“当然没有！葛教授您学识如此渊博，能成为您的弟子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心愿，我之所以没有及时应承，是因为我刚成猎梦人不久。 跟着您一起接触科研的时间更短，搞科研是何等的大事，容不得我有丁点儿马虎，况且葛教授您对我如此厚爱，我又怎么能如此草率的就答应了呢？ 我得先弄清楚我自己，到底是对科研感到新奇好玩，还是因为的确感兴趣，只有我是真心实意的对科研感兴趣，并且对此有着坚定的信念我才敢选择留在您这里跟您学习！否者我岂不是辜负了您对我的厚望？” “好好好！”葛教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眼中尽是满意之色，“你这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有如此心性，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下于我跟老蒋...” 人就是这样，一旦对另一个人有了好印象之后，那就是越看越顺眼，葛教授自然也不例外。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叶默研的脑电波频率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葛教授看了看时间，转头对程善笙说道：“默研的情况已经不会再出什么差池了，换做平常这个时间点你已经在家里了，你今天在基阶科也做了不少事情，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程善笙看了看葛教授，又看了看培养皿，心知留下来也无太大意义，便接受了葛教授的好意，拿上自己的背包就准备离去。 “一定要好好考虑，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以后你就知道留在基阶科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就在程善笙快要走到门口时，葛教授突然又开口强调了一遍。 程善笙闻言转身朝着葛教授鞠了一躬，道：“葛教授，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葛教授看着这么郑重其事的程善笙，仿佛已经看到程善笙在行拜师礼一样，乐呵呵的朝他挥了挥手，程善笙这才大步离去。 ... 回到家中吃了饭，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天色便已经很晚了，程善笙躺倒床上便准备开始修行，脑海里面却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不知为何，想得最多的居然是那位催眠大师“黄天潼”，虽然他们没有明说，自己也没有接触过有关越过四境的描述资料，但程善笙敢肯定黄天潼一定是越过四境的存在。 并且根据自己初见空闻大师的那段经历，程善笙隐隐的觉得意识离体而出入侵他人的识海应该是越过四境之后的主要能力，而且这一切还不用在睡梦中进行。 一念及此，程善笙便对黄天潼的那个提议感到了迟疑，虽然自己离开基阶科前对葛教授说的那番话是推托之词，但有一点却是货真价实的，搞科研不是儿戏，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是需要投注毕生心血的大事，如果去搞科研，岂不是没办法拥有像黄天潼和空闻大师那般神乎其技的能力了？这才是让他感到迟疑的真正原因。 可是要说不想搞科研，也不完全是这样，起码那三篇《修行真解》就是让他眼红至极的东西，况且程善笙还想掌握后天造就猎梦人的完整技术，不仅仅只是为了报复冯兆林，他还想让自己身边的人也能跨上修行之路。 一想到葛教授的那席话，“无论是修行还是科研，这两者任何一个都是投注毕身心血也走不到终点的存在”！ 尝试了梦中学习的变态效果后，虽然程善笙嘴上不愿承认葛教授的这句话，但是心里面还是有数的，人这一生短短几十年，有的人穷其一生也只是在前四境摸爬打滚，就更不要说一边修行一边搞科研了。 若是将科研的方向放在境界提升上，这样一来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想到这里，程善笙不禁痴痴地笑了起来，这是何等完美的想法？简直就是神来一笔！以修行为主，科研为辅，我还就不信了，我程善笙将来一定是叱咤科研界以及修行界的大人物！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编织出来的美好幻想之中时，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谁啊！这是？”程善笙一脸不悦的从床头柜上取过手机，不耐烦地解开锁查看了起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张鹿夕发过来的消息。 程善笙心里一愣，这么晚了，她给我发什么消息？带着一丝好奇的心态，点开了消息提示。 “你说一个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看到这条消息，程善笙心里一突，联想到她的状况，他的脑海里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很多不好的画面，该不会是又发生了什么让她感到悲观的事情吧？ 心里面担心她会做什么傻事，连忙回复了一条“活着大概就是一个拼命把自己拼凑成一个人样的过程吧！”过去。 不一会儿张鹿夕就回了一条消息过来，“为什么这么说？” 程善笙迅速在脑海里面阻止了一下语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个人觉得啊，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一无所有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按理说是无欲无求的啊！但是从有意识开始，便有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告诉你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比如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的老师等等，他们对你有各种各样的要求，希望你成为他们心目中的样子，然后我们就会因为这样的环境造就出千奇百怪的性格。 有的人顺从，有的人叛逆，有的人既叛逆又顺从，这每一种人都觉得另一种人活的很好，但我觉得也不过都是在活在别人的世界里而已。 有的人说那种极端叛逆极端自私的人是为自己而活，可是你仔细想想，那不都是对现有的环境不满或者不愿听从别人的意愿而产生的另一种行为吗？这真的就是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吗？ 因此我觉得活着就是在这里找一点，那里找一点，用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把自己拼成一个人样儿的过程，当然这个人样儿自己喜欢就更好，不喜欢也没办法，反正总有人喜欢...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善笙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连秘文都没有观想，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床太舒服了。 随着一阵恍恍忽忽的感觉，程善笙悠悠的在梦中清醒了过来。 “灰衣人？是他！” 随着程善笙成功觉梦，发现了灰衣人的同时，整个梦境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两人脱离了原有的环境来到了一个漆黑无比，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环境里。 就在程善笙惊疑不定时，神秘的灰衣人突然开口了：“程善笙，你有大危险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验证猜想 我怎么会梦到他？难道说我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又能有什么大危险？莫非... 意识刚一苏醒就看到了灰衣人，又听到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程善笙的好奇心瞬间就提起来了，不过这也不是一时间就能想通的事情，程善笙便打算静观其变，看看自己这具梦里的化身准备说些什么。 等了一小会儿，程善笙发现自己这具化身并没有开口讲话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尝试以自己的意识去主导这具化身，这个念头倏一产生，程善笙的意识便彻底入主了这具化身。 整个过程不仅十分迅速，而且异常顺利，丝毫没有之前尝试控梦的生滞感，而其程善笙没有感受到有另一股意识的存在，这种现象让他觉得很是诧异。 难道是因为控梦境大圆满的缘故吗？那...是不是意味着现在可以尝试造梦了？这么快的修行速度，再额外花点小心思搞搞科研应该也没太大的问题吧？ 不过转念一想到自己之前造梦的惨状，他的那股兴奋劲儿立马就歇菜了，赶紧停止了这等危险的想法。 如此一来他才开始认真审视现在的情况，好像灰衣人说了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就没了任何动作，而且自己的这具化身也一言未发，莫非是梦境又陷入卡顿了？ 一念及此，程善笙连忙朝灰衣人看去，灰衣人依旧是初见时的那副装扮，虽然没办法瞧见他的真实表情以及容貌，但是程善笙却隐隐有那么一种感觉，这个神秘的灰衣人似乎在笑他。 注意到程善笙的目光看过来，一动不动的灰衣人突然开口了：“小盆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 听着这句明显带着调侃意味的话，程善笙瞬间就醒悟过来，梦境没有出问题，而且灰衣人也的确是在笑自己。 等等！ 眼前的这个灰衣人怎么好像也拥有自己的意识？难道这不是普通梦境？这个梦境又意味着什么？ 为了确认自己得想法不是空穴来风，程善笙朝灰衣人问道：“你在笑什么？” 灰衣人歪着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果然不是普通梦境这么简单！ 灰衣人明显有着清醒的意识，难道他是一个越过四境的大修？这么说来我有大危险也有可能是真的了...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就是个梦而已...既然是在我的梦里，我是不是可以揭开他的面具试试，一睹他的真容？ 想到就做，程善笙一边慢慢的朝灰衣人靠去，嘴里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看着缓缓靠近的程善笙，灰衣人依旧站在原地不动，道：“你是不是想过来揭开我的面具？” 这下可就轮到程善笙吃惊了，这究竟是他的主场还是灰衣人的主场啊？怎么从一苏醒到现在一直都有种被动的感觉呢？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今天出现是托梦给你，严格意义上来讲，你这不算是做梦，你的大脑没有见过我的真面目，因此你在这种环境下也是不可能见到我的真面目的，除非我愿意将真面目展现给你看。 但那是不现实的，虽然现在不算是真的做梦，可这毕竟是你的意识空间，你可以尝试用造梦的手段揭下我的面具试试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就在程善笙疑惑不解的时候，灰衣人又开口讲话了。 程善笙强行按捺住内心深处的各种思绪，令自己不在去深究这些，朝灰衣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当然这是程善笙自己认为的）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是选择相信你了，我就不去尝试了，不过我有一事不解，不知你能否给我解惑？” “嗯，你的大脑目前似乎并没有驱逐我的意思，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至于我回不回答，这得看我的心情！”灰衣人甩了甩衣袖，将手负在身后，微微仰着下巴，做出一副高人的模样。 程善笙并没有受灰衣人那句话影响，紧接着他的话题问道：“你刚刚一开口就直呼我的名字，我们似乎认识？” 灰衣人似乎没有想到程善笙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瞬道：“这个问题你心中应该有答案吧？” “猜想不被证实永远都只是猜想，从那天你使毒的手法来看，你应该跟南巫教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南巫教我只认识一个人，倘若你不是她，我们自然是不认识的，你最多就是从她口中听说过我！” 说完这句话，程善笙离灰衣人已经不到一米的距离，一丝淡淡的香味突然传到他的鼻子里，程善笙的脑海轰然一震！ 对啊！我当时怎么忘了味道这回事儿？怪不得那天会觉得灰衣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沈芊莹身上不也是这种味道吗？莫非她的真实身份就是沈芊莹？ 可是这名灰衣人的声音明显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啊，跟沈芊莹的女神音一点都搭不上边。 “那我们应该算是不认识吧，不过我跟你认识的那个人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哦！” 若是按照灰衣人这么说，倒也说的过去，很亲密的关系有着相似的味道也不足为奇，看来灰衣人说托梦给我应该不是假的，莫非六大宗门真要把查探筑梦基金会的突破口放在自己身上？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他又要托梦来告诉自己有危险？他也是六大宗门的人啊！ 强烈的疑惑感让他忽略了自己在听到亲密两个字时，心里面涌现出的一丝异样，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说的大危险是指什么？我又没有干什么坏事，我能有什么危险？” “你还没干坏事？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跟筑梦基金会这种歪门邪道的组织混在一起，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还说没做坏事，我跟你说，你现在可是即将大货临头了还不自知，现在他们...” 话音未落，灰衣人突然感到自己脸上一凉，摸了摸脸上的消失的面具，立马领悟过来是怎么回事，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你倒是狡猾，居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揭开了我的面具，这算哪门子的相信？” 看着揭开面具后的无脸怪，以及他言语中透露出的那股戏谑，程善笙的心里可谓是复杂难明。 一开始程善笙就没打算相信灰衣人的鬼话，因为当灰衣人挑明自己想要揭开他面具的时候，身体明明往后顿了一下，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让程善笙打心眼儿里觉得灰衣人就是在故布疑阵，使的一招空城计。 于是便想着先问其他问题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降低防备，在以造梦的手法揭开他的面具，他的计划的确很完美，事实的发生也是完全按照计划在走，可是这结果嘛，就有点出乎程善笙的意料之外了。 你好歹也随便出现一张脸啊，看着只剩一双眼睛的灰衣人，程善笙心里面暗暗地吐槽了一句。 “怎么？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如果我不想你见到我的真面目，你就是天神下凡也是看不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哈哈哈！”看着一脸受挫的程善笙，灰衣人双手捧着肚子发出了剧烈的笑声。 “好了，你继续说你刚刚没说完的吧，现在他们什么？”程善笙有些憋屈地说道。 “现在他们啊，嗯...就是炎国跟六大宗门的势力联手了，而且龙云观的观长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份清单，应该是你们筑梦基金会的正在研制的一种试剂。 他们通过这种试剂的材料购买使用去向，已经有所发现了，估计很快就会查到筑梦基金会的老巢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筑梦基金会混在一起的，我劝你这个梦醒了之后，就不要再去筑梦基金会了，否则，你可就真的要完蛋了！”说到正事儿，灰衣人立马停止了大笑，严肃地劝说道。 程善笙埋头想了想问道：“你我既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来诉我这些？” “你以为我想来通知你啊，要不是她的缘故，谁管你死活？”灰衣人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似乎的确不是太想来通知他的样子。 这么说来沈芊莹并不想把我加入筑梦基金会的事情告诉给其他几大宗门？那南巫教对筑梦基金会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为什么一边暗中调查，又一边隐瞒我的信息？ 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程善笙又鬼鬼祟祟的朝灰衣人靠了过去，并且手里面还突然多出了一面镜子。 灰衣人下意识往后一躲，道：“程善笙，你要干什么？” “喏，你看看这是啥？”程善笙将手中的镜子朝灰衣人面前一放，与此同时，灰衣人只剩一双眼睛的脸上也突然变成了沈芊莹那张绝美的容颜。 程善笙则是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深怕因为一个不注意而错过了什么。 当灰衣人彻底看清楚镜子里面的事物后，眼眸微微一颤，垂在一旁的手也是微微一动，但这些行为都是一闪而逝，本身就是很微妙的动作，就是在正常情况下也极其容易被忽略。 只是此时这片空间里面除了程善笙跟这个灰衣人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况且程善笙在经过三颗丹丸的改造之后，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五感六识都提升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再加上此时的程善笙本就在认真观察灰衣人。 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这两个小动作还是被程善笙捕捉到了。 目的已经达到，程善笙将镜子随手一扔，后退了一步，颇为轻松地说道：“果然是你，既然是你跟我说近期有危险的话，那我就信了吧，谢谢沈老板的提醒，你对我这么好，我要怎么报答你呢？要不以身相许吧。” “你少在那里臭美了！芊莹只可能是我的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这种普通货色的，若不是她外婆对你有兴趣，她怎么可能跟你有交集？ 我警告你小子，不要痴心妄想，你心里那点不可告人之事我劝你最好趁早熄灭了，从今以后想都不要想，梦里面更不能想！”灰衣人一把抓起程善笙，恶狠狠地说道。 程善笙一记手刀劈在灰衣人的手腕处，后者吃痛，连忙松开了抓住程善笙的手，程善笙往后一退，整理了一下胸前被弄皱的衣服，再度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灰衣人。 虽然配上沈芊莹这张脸，依旧令人赏心悦目，可是比起沈芊莹本尊依旧差了些感觉，主要是灰衣人的身形跟沈芊莹有些不大匹配。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纷乱渐起 莫非他真的不是沈芊莹？而是她的男朋友？回想着此人刚刚对自己的那番举动，连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自己的脸上了，看上去好像很愤怒的样子，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哈哈哈，误会误会，我这不是以为是你是沈芊莹嘛！那么好看的人却偏偏对我这个普通人那么好，我想入非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况且从我认识她以来，一直也没见过你啊，更没有听她提及过你，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等我醒了就去问问她。” 虽然有很多地方都证明这个灰衣人不是沈芊莹，但程善笙内心深处就是不愿意彻底相信这个结论，因此言谈上面一直在做试探。 灰衣人自然不知道知道程善笙还在怀疑他就是沈芊莹，只当程善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冷喝道：“你尽管放心去问，等你去问了你就知道我绝无虚言，你也能死心了。” 可能是潜意识作祟的缘故，灰衣人这句话听在程善笙耳里，反而让他更加起疑了，这种语气分明就是羞恼的感觉嘛！想到这里，程善笙眼珠一转，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我还是不大信，我可是记得有一次我醉酒了之后人事不省，在她家睡着了，一觉醒来后我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了，还是一丝不挂的那种，如果她是你的人，我这种现象又作何解释？” 想起自己吞服三颗丹药后的场景，程善笙将这个劲爆消息稍加修饰一番后，半真半假地抖了出来，既可以继续试探灰衣人，又可以激怒灰衣人，何乐而不为呢？ “你混蛋！” 程善笙的话音刚落，对面的灰衣人像是点燃了的炸药一般，怒吼的同时还挥着拳头冲了上来。 眼见灰衣人一拳挥了过来，程善笙身子往后一跃，整个人悬浮在空中，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就别费劲了，这里毕竟是我的主场，而且是在梦里面，你又能奈耐我何呢？” 灰衣人一拳打了个空，又看见程善笙这幅戏谑的模样，直将他气得七窍生烟，右脚狠狠一跺，正要再度发起攻击，灰衣人的身形突然一个不稳，很快就变成了无数片马赛克，消失在程善笙的梦境里。 “难道是情绪波动过于剧烈？导致退出梦境了？”程善笙看着灰衣人消失的地方轻轻地嘀咕了一句。 经此一闹，程善笙也没有了睡下去的意思。 虽然后面两人的交锋一直都是他占据上风，但是那个灰衣人到底是不是沈芊莹还很难说，哪怕他做了百般试探，灰衣人也因此露出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但这都不足以确定灰衣人的身份。 仅仅只是因为他内心深处更愿意相信她是沈芊莹而做出来的臆测罢了，灰衣人漏出来的这些马脚从正常角度来说，根本就构不成判断他是不是沈芊莹的证据，况且灰衣人借梦带来的消息，也让他感到身心不宁。 昏暗的房间里。 程善笙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回想着有关灰衣人的一切。 今天灰衣人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到底是修行真解上所说的入梦术，还是托梦术，亦或他是越过四境的存在？程善笙摇了摇头，将刚刚接好的水一饮而尽。 越过四境的这个假设刚一出来，程善笙就立马否定了，如果他真的是越过四境的存在，不应该出现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退出梦境的情景，而且他好像也没有改变梦境的能力，这才导致他处处受到自己的制约。 既然没有越过四境，那应该也不是入梦术了，在四境之前触发了入梦术最多也就是变成其中的一员参与在里面而已，并不能做一些主观意愿的事情，就更不用说这种只有自己两人对话的梦境了。 排除了这两个可能，那灰衣人使用的就应该是托梦术了，可是自己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呢？ 想到这里程善笙颓然地叹了一口气，任由捂着额头的手无力的摔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紧接着整个人又瘫到了椅子上。 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这么重要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很显然我们是友非敌啊！可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真实身份呢？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想故意给我一个假消息，意图让筑梦基金会自乱阵脚？” 可是灰衣人即便真不是沈芊莹，也应该知道我的情况吧，我只是刚加入筑梦基金会的一个小屁屁而已，根本就没有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必要啊，所以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商海市市政厅。 整个议正堂里面人声鼎沸，一片嘈杂，坐在里面的议员们更是慷慨激昂，神情振奋。 主席台上的古厅长，凌厉的眼神扫视着讨论得沸沸扬扬的人们，严峻的脸上看不出其他表情，直到看见了侯明国才略微缓和了一些。 侯明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脊背挺得笔直，与旁人的喧闹、激动、兴奋不同，他目光直视着前方一语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另一边的古禾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与侯明国和古博非的神情截然不同。 古厅长拍了拍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喧闹的议正堂这才安静下来。 古厅长见大家都停止了交谈，轻咳了一声说道：“侯明国，上一次你的提议颇有建树，而且自从任命你成为这次事件的调查总负责人之后，我们对筑梦基金会展开的行动成功率也高了不少，针对现在的局面，你可有其它的想法？” 古厅长这一番话讲完，侯明国己方阵营的议员听得频频点头，看向他的目光有崇拜，有羡慕，也有赞赏； 而古禾那边议员则是嫉妒、看戏、与不忿，反倒是古禾，脸上依旧保持着先前的笑意。 侯明国并没有在意这些目光，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看这些人，只见他分外平静的从座椅上站起来，注视着古厅长徐徐地说道：“虽然王观长提供的这份清单给我们带来了突破口，但是我认为我们并没有真正的突破。” 话音刚落，底下便传来了一片嘘声，居然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成绩，这是什么操作？ 不仅古禾阵营的议员在看笑话，就连他自己阵营的议员也有点摸不清状况。 古厅长冷冽地看了众人一眼，众人才老老实实地安静下来重新看向侯明国，道：“继续说下去。” 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依旧没能影响到侯明国，他眼神淡漠，道：“根据目前的成果来讲，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研究了筑梦基金会的行事作风后，我觉得我们目前掌握的这些信息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这句话一说，台下的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动，似乎想要反驳什么，但是有碍于先前古厅长的眼神警告，这次大家都没敢太过放肆。古厅长眼神一亮，道：“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在百草庵的帮助下，我们知道了那些成分到底是什么，也因此找到了大批量采购，收集这些成分的痕迹，根据这些痕迹我们也锁定了一些人，但是我觉得锁定的这些人并不见得就是筑梦基金会的成员。 由于时间的关系我只是简单的设置了一些圈套，就近找了一两个人调查，发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筑梦基金会是什么，甚至听都没有听过。 我怀疑筑梦基金会有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将负责采购收集这些材料的任务一个一个的逐层分配下去，经过层层递进的关系后，这些被我们发现的人根本就跟筑梦基金会没什么关系。 如果我们真的对这些人采取行动，无异于是打草惊蛇，我认为暂时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等梳理出他们的脉络之后，找到筑梦基金会真正的成员再行动也不迟。 而且这还不能排除另一个猜想，若是这些负责采购收集的人也跟程俊川一样，被下了失去记忆的毒，恐怕就更麻烦了。”侯明国一口气将自己的分析说完，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脸上却并没有放松的感觉。 因为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事情他没有说出来，怕打击到大家的情绪。 而其他人在听到他的这番分析后，无论是己方阵营的，还是古禾阵营的，俱是沉默了起来，因为侯明国所说的情况有百分之九九的可能是真的。 古厅长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然后将目光看向其余人，厉声喝道：“看看你们刚才的兴奋劲儿，我都不好意说你们！筑梦基金会的事件令我们焦头烂额了那么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这才刚取得一些价值不明的线索，你们一个个的就好像已经逮捕了筑梦基金会一样！前面花了那么久的时间都没有找到筑梦基金会的马脚，你们怎么就不涨一点记性？” 古博非这一通教训，像是在众人的心里面敲响了一记警钟，绝大部分人都因为羞愧而低下了头，本就有些沉默的议正堂气氛愈发的压抑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将目光看向古禾问道：“侯明国刚刚分析得不错，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古禾果断地摇了摇头，道：“我也觉得侯大长官分析得相当不错，我没有任何补充的地方，我愿意全力配合侯大长官的调遣！” 古厅长略有些惊奇地看了一眼古禾，心里有些奇怪，这家伙怎么突然转性了？ 目光在古禾身上审视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的确没有什么异状后才收回了目光，看着侯明国说道：“火魂已经答应帮忙了，明天就能抵达商海市，到时候由你跟他们此次的负责人接洽，相信有了他们的帮助后，对于理清这个关系网就容易许多了。” 听到火魂的消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侯明国终于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神情，道：“是，厅长！”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了，你们各自散去吧！”说完也不管其他人，自顾自地离开了议事厅... 于此同时身在翠茗苑的老/胡一边巡逻，一边拿着手机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他们真的明天就到？到了之后处理完事情就会过来找我？这样不好吧，要不还是我去找他们...行行行，我知道了！” 将电话放进兜里，老/胡脸上满是兴奋之色，终于来了，自己应该怎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那个小子呢？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灰衣人托梦的缘故，一整个上午程善笙过得分外煎熬，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连忙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朝门外走去。 “程大师要出去吃饭吗？一起呀！” 一道甜甜的声音突然传入到程善笙的耳中，程善笙抬起头寻声望去，就看到前台的小姐姐正噙着笑意冲自己兴奋地招手。 这段日子以来，程善笙在公司不可谓不风光，作为一个销售，而且还是那种在外面跑的类型，可他却每天呆在办公司里打打电话，吹吹牛，就把业绩做的风生水起。 公司派出的巡查人员基本从来没在他的片区里找到过他，偏偏又拿他没有办法，从他踏入公司的那一刻起到离开公司的这段世间，可以说是程善笙最轻松、最开心的时候了。 作为一个年轻人，在某一个领域里面取得了一些成绩，而别人又没办法超越你，程善笙虽然没有得意到目中无人，但是从他每天来上班的心情来看，还是能够感受得到他的骄傲。 若是换做平时，程善笙肯定就答应了前台小姐姐的邀请，可他现在一肚子的心思，勉强的朝其一笑，道：“那个，我...我今天就不跟你去吃饭了，我还有别的事情，不好意思哈！” 说完也没等前台说话，就径直朝门外走去，前台看着程善笙的背影，撇了撇嘴，便掏出手机准备约别的人一起去吃饭。 “瞧你这小嘴巴翘的，都能挂个水壶了，是谁让我们一部的门面这么委屈啊？”林志远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她开了个简单的玩笑。 前台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道：“还不是你那个宝贝程善笙，先前还好好的，嘴巴那叫一个甜，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招呼也不打了，我约他一起吃中饭呢，他说有别的事拒绝了！大中午的不吃饭，能有什么事？” 林志远闻言朝门外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程善笙的身影，眉头一紧道：“我还以为是他今天转性了，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有点不太对劲哈？ 到底还是你们女孩子的观察力强，我怎么就没发现他心事重重呢，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们程善笙了吧？要不我给你俩牵牵线？” 呸呸呸！ 前台小姐姐嗔怪地看了林志远一眼，扬声道：“谁喜欢程善笙了？我看喜欢程善笙的是你吧！” 看着前台因为羞恼而离去的背影，林志远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心里合计着要不要问问程善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筑梦基金会地下城。 程善笙正埋着头朝科研大楼赶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今天的地下城与往常相比热闹了许多，特别是在住宅区那段区域，素来空荡荡的路上，居然多出了一些行人，看那移动的方向似乎也是科研大楼。 “啊！” 随着砰的一声，以及一声尖叫，程善笙终于结束了他埋头赶路的行为，下意识地伸手一揽，便牵住了即将因为碰撞而摔倒的受害者。 “实在是对不起啊，我在考虑事情，真不是有意的！”程善笙一边用力一拉一边说道。 “咦！？程善笙？” “张鹿夕！” 程善笙将那个被他撞到的人拉回来之后，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熟人，两人不约而同地惊呼了一声。待到张鹿夕重新站稳，才发现两人此时已经靠得近很近了，近到张鹿夕裸露在衣服外的脖子，已经能够感受到程善笙微热的气息。 张鹿夕面上迅速泛起了一丝红晕，慌乱地挣脱了出来，一连退了好几步，在离程善笙两三米之外的地方重新站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 今天的张鹿夕上半身是一件宽松的短款蝙蝠袖上衣，下半身则是穿着一条高腰阔腿裤，说是高腰，倒不如说是腰带太宽，大概得有个十厘米宽的样子吧。 随着张鹿夕的动作，腰腹间若隐若现的透露出几分雪白，再加上此时红彤彤的脸颊，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姿色。 看着此时的张鹿夕，活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鹿，程善笙倒是一点都不慌张，甚至还颇有闲心地打量起了她今天的穿搭。 当视线停留在那十厘米来宽的腰带上时，心里也忍不住有些诽腹，“这么宽！不嫌勒得慌吗？” 不过好像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设计，让张鹿夕本就纤细的腰看上去更细了，盈盈一握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就连臀部看上去也挺翘了许多，勒这一下似乎也是挺值得的嘛！ 当视线再往上移的时候，程善笙不免想起了刚刚那不经意的一瞥，本来正常情况下就有些若隐若现的，刚刚那一碰撞张鹿夕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那件又短又宽松的衣服自然顶不了用，让程善笙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想到这里，程善笙连忙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向别处，轻咳一声，道：“呃...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呃不是，我是说好巧啊，我埋头赶路没看到你，还情有可原，怎么你也没看到我？” 张鹿夕没有注意到程善笙的异常，也更加不可能知道程善笙心里面在想什么，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刚刚，自己已经不小心走光了，也没多想，就回答道：“我其实有点近视！” “哦，这样啊！没事儿，等你境界高了，视力就会变好的，你看我现在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听力，视力都比一般的人强多了，这都是境界提升所带来的好处。”程善笙见张鹿夕没有发觉自己的那点小九九，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心虚的一番功夫，也注意到了那些行人，不解地问道：“诶？怎么今天这条路上这么多人？筑梦基金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鹿夕看着一脸好奇的程善笙，神色有些诧异，说道：“你不知道吗？今天在科研大楼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大会呢！好多人都会参加的。” 程善笙将目光放回张鹿夕身上，好奇地问道：“极其重要的大会？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忘了告诉你了，我之所以会加入筑梦基金会，完全是因为一个我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他也在帮筑梦基金会做事，他了解到我的情况后，就推荐我来这个地方，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嘛，所以我就来了。”张鹿夕解释了一句。 闻言程善笙微微一愣，道：“好啊你！居然敢骗我，还跟我说是接到筑梦基金会的邀请才过来的。” 张鹿夕狡黠一笑，道：“这并不冲突吧？我把我的事情告诉了我的朋友，我朋友再跟筑梦基金会的人提一下我的情况，然后给我发一封邀请函，这没什么不合理的吧？” 看着笑得这么开心的张鹿夕，程善笙不禁呆了一瞬，这样的笑容可是极难在她身上看到，不过他也只是开个玩笑，并不是真的要较真，道：“好吧，就算是这样吧！那你说的那个极其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我也所知不详，只是知道个大概，好像是什么非常重要的技术有了突破，很多人将为此受益，然后筑梦基金会的会长要借此说一些什么。”张鹿夕想了想说道。 看来两位教授的实验已经彻底成功了，看这架势，莫非是筑梦基金会有什么大动作了？意识到即将有大事发生后，程善笙也没有心情在闲聊，道了一声谢谢，便加快步伐朝科研大楼走去。 “唉，你等等我啊！”看着程善笙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张鹿夕右脚一跺，真是个没良心的，问完了自己想知道的就跑了，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当程善笙跟张鹿夕来到科研大楼时，发现科研大楼的广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着。 “程善笙，你在找人吗？”紧跟着追上来的张鹿夕，发现程善笙到了这儿之后并没有往大楼里面走去，而是停下来四处打量，便凑上前去问道。 “嗯！” 张鹿夕没有在意程善笙这明显敷衍的态度，热心地说道：“找谁啊，我帮你。” 听到这里，程善笙才将自己四处打量的目光看向张鹿夕，后者则是对他报以微笑，程善笙沉吟了一下，道：“也好，我在找柳经理、蒋教授还有葛教授，这三人你都认识，有你帮我找，速度也更快一点！”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失望的眼神中获取了答案，广场上没有三人的身影，于是程善笙只得往大楼里面走去，很快程飒就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基阶科，但是基阶科除了那几台仪器，并没有蒋教授跟葛教授两人的身影。 就在程善笙感到为难之际，刚好有一个做卫生的阿姨经过，连忙问道：“阿姨你好！你有看到蒋教授跟葛教授两个人吗？” “他们在二楼呢，不是一会儿要在二楼的会议厅议事吗？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卫生阿姨顺手往楼上一指说道。 “我刚刚才来，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呢，这不来找两位教授问问什么情况嘛！谢谢阿姨！”程善笙嘿嘿一笑，随口解释了一句，道了声谢就转身朝二楼跑去。 到了二楼，他没有去别的地方浪费时间，而是直奔会议厅，果然阿姨没有骗人，还没到会议厅，眼尖的程善笙就发现了两位教授的身影，连忙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小程？快过来快过来！”正在跟人交谈的葛教授像是心有所感一样，不经意一回头就发现了程善笙，惊喜地招呼了一声。 “葛教授，蒋教授，各位前辈，下午好。”程善笙迎了上去，礼貌的跟大家打了一个招呼。 葛教授在内的几个人纷纷点头表示回礼。 “老蒋，你在这里跟他们先聊聊，我估摸着小程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看时间会议也即将开始了，我先跟小程说说情况！”葛教授跟蒋教授说完，又朝其它几人说了声抱歉，便领着程善笙走到一旁。 “葛教授，今天这么大的阵仗，是怎么回事啊？”程善笙疑惑地问道。 “你昨天离开后不久，默研就清醒了过来，状态之好远超我们的预期，于是老大便把大家叫过来，一方面是宣布我们的成果，另一方面还有其他事情宣布。” 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猜的并没又错。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参加大会 从葛教授那里了解到是什么情况后没过多久，程善笙便发现众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进入会议厅了，他拒绝了葛教授要给他安排位置的好意，特意吊在队伍的末尾。 当他的视线中已经没人什么人的时候，他在慢悠悠地走进了会议厅，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一边等候，一边思考着昨晚梦里发生的事情。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把灰衣人传达的讯息说出来。 “哈喽，我还以为你要跟几个教授坐在一起呢！” 就在程善笙心里面暗自权衡利弊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程善笙探头一看，不是张鹿夕还能是谁？ 原本张鹿夕是打算跟着程善笙一起进去找人的，却不曾想在半途中遇到了自己的朋友孟长天，只得留下来交谈了几句。 两人似乎都不喜欢跟着大部队走，初次见面的时候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 “你不跟你那个朋友一起入场，怎么比我进来得还晚，不会是专门在等我吧？”看着张鹿夕巧笑嫣然的模样，程善笙沉重的心情也好了几分，开了个小玩笑。 张鹿夕落落大方的在程善笙旁边的位置上坐下，靠在背椅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目视着前方小声说道：“才没有等你呢，我朋友他在筑梦基金会待了很久啦，他自然是跟他的老朋友们坐在一起，我... 我跟他们又不熟，坐在一起不是很尴尬嘛！倒是你那么早就进来了，怎么没跟两位教授他们一起呢？”说到后面，张鹿夕将脸庞微微一侧，看着程善笙问道。 看着张鹿夕脸上还残留的一丝红晕，程善笙没在继续开玩笑，道：“我跟你一样都是新人，蒋教授跟葛教授他俩可是大佬级别的人物，跟着他们坐在一起，我是多没眼力见？” 会议还没有正式开始，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很快两人的旁边的空位也坐满了人，甚至还有因为没有位置，站在过道边上的人。 看着座无虚席的会议厅，程善笙大致的估算了一下少说也得有四五百人吧，而且看样子似乎都是比较核心的成员。 张鹿夕看着程善笙一副出神的样子，伸手在程善笙眼前晃了晃，压低了声音问道：“程善笙？你在想什么啊？” 程善笙回过神来，同样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就是有些好奇，这么大的阵仗到底是要要宣布什么事情，我也没有收到会议的邀请，待会儿不会把我给赶出去吧？” 张鹿夕噗呲一乐，手指着前方说道：“前面那些被红布包裹起来的桌椅看到了吧？” “看到了，有什么含义吗？”程善笙顺着张鹿夕的手指看去，那六排被红布包裹的座椅那么显眼，他一早就注意到了，此刻听到她提起，心里一动，莫非还有什么讲究吗？ “只有那些位置上坐着的人是接到专门通知来参加这场会议的，据说都是在筑梦基金会有着一官半职的人，除了他们，我们这些人都是过来凑热闹的呢，你就放心吧，我们是不会被赶出去的！” 程善笙看着侃侃而谈的张鹿夕，疑惑地问道：“这些都是你那个朋友告诉你的吗？” “那是当然啦，除了他，我上哪儿去知道这些事情啊？我跟你说啊，人再社会上闯荡，还是得需要朋友，才能混的开！”张鹿夕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看着一脸无语的程善笙，张鹿夕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不是担心会被赶出去，才坐在这个角落的吧？” 程善笙没有第一时间答话，而是静静地盯着她看，张鹿夕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有些难为情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 程善笙不仅没有因为这番话收回目光，反而盯得更紧了，就在张鹿夕忍不住想要挪开目光的时候，程善笙才重新开口了，语气低沉地问道：“张鹿夕，你觉得筑梦基金会怎么样？” 张鹿夕怎么也想不到程善笙会问出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不由得有些呆住了，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子，张鹿夕才反应过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啊？” “你先别管为什么，先回答我的问题。” 看着程善笙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知为何，她一点都没有抗拒，自然而然的就回想起了来到筑梦基金会后的这段日子... “我觉得挺好的，大家都对我很好，都愿意帮助我，一点都不排外，而且都是猎梦人，来到这里我觉得踏实了很多呢。”像是梦呓一般，说着这句话的同时，她的眉眼中也多了一丝笑意。 这一切自然被程善笙收入眼底，张鹿夕刚来筑梦基金会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他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这才多长的时间，她身上的那股暮气竟然已经开始缓缓地消退了，明显开朗了很多。 难道是我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其实筑梦基金会还是一个很不错的组织？程善笙回忆起有关筑梦基金会的种种，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它了。 张鹿夕说完，看程善笙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问道：“那你呢？” “我...” ——诸位安静！会议正式开始了。 随着这道洪亮的声音在整个会议厅响起，先前还有些窸窸窣窣的会议厅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也包括了话还没有说完的程善笙，所有人齐刷刷的朝主席台看去。 只见一名身穿唐装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主席台的话筒前，神气十足地扫视着台下的众人。 看着众人的反应，该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嘴巴凑到话筒前，声如洪钟地说道：“下面有请叶会长上台发表讲话！大家掌声欢迎！” 随着唐装男子的话语，会议厅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与此同时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上一名身着正装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龙行虎步的朝主席台走去，步伐不快，却给人一种气度非凡的感觉。 当这名男子登台后，唐装男子就毕恭毕敬地退到了一旁，将主席台的位置让了出来。 “今日宣布之事事关重大，因此才把大家传唤过来，给大家造成的不便，还请谅解！”叶会长吐气如龙地说完这句话后，往左挪了一步，朝着台下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这一鞠躬，台下的人也纷纷要站起来回礼，结果还没等大家弯腰，就被重新站起来的叶会长制止了。 不知为何，当程善笙看清叶会长的正面后，心里面就涌现出了一股奇特的情绪，虽然此人身体微微有些发福，面目也不如何英俊，起码是比不上裴晟、王一一之辈，但就是让他觉得异常顺眼。 特别是叶会长的那些言行举止，让他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而且整个会议厅无论是要鼓掌还是要回礼的人，都不是做做样子，敷衍了事那么简单，绝对是出自真心。 即便如此整个过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音，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安静，这种现象给他带来的冲击是不言而喻的。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一个喜讯！”说到这里叶会长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下众人才继续说道：“经过科研部三十三年日以继夜的不懈努力，改造猎梦人的技术终于在昨天被攻克了！请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送给我们的科研部！” 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以及欢呼，足足持续了将近一分钟之久，众人才在叶会长的示意后平息了下来。 “这其中的艰辛不用我多说，相信大家也能感受到，既然实验已经成功，我们对物资的采购也应该做出相应的变化了，今天是全体大会我就不一一细问了，等会儿我们再开另一个会议详谈，我先说一下我跟喻会长的想法吧！ 我跟喻会长都认为，所有的物资采购在接下来的半年内依旧不要有任何变化，但是与我们成果无关的材料就不要在往地下城运输了，至于这些物质怎么存放我们后面在详细商讨，有没有问题？” ——没有！ “另一件事，其实也跟这件事有所关联，一方面从今日开始，各位便可以着手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进来接受改造了！我侄女叶默研于昨晚成功觉梦，改造结果远超我们的意料，始一觉梦就一只脚跨入了控梦境； 另一方面是这段日子以来我们的动作这么大，引起了各大组织的注意，虽然在喻会长的带领下，大家将痕迹处理的很好，但是我在这里还是要提醒大家，千万不可小觑炎国政府以及六大宗门的实力。 这任何一个势力都不是目前的我们能够硬抗的，我们仍然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壮大，大家务必牢记我们的前车之鉴，切不可因为一点小成就而沾沾自喜。 一旦那几个老家伙认真起来，我们这些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这些基业就会瞬间崩塌！他们现在之所以还没有认真，是因为泯梦人的事情，而且我们也没有侵占到他们的利益，他们更不知道我们的前身。 所以你们不能心存一丁点侥幸，更不能放松警惕，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一个兄弟传来噩耗！你们明不明白？” ——明白！ 听着如雷震耳的回答，叶会长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将目光看向唐装男子，道：“我讲完了，接下来还是由你继续主持吧。” 唐装男子等叶会长走到自己的位置做好后，才走到话筒前，道：“非常感谢叶会长带来的两个消息，更要感谢诸位同袍的努力，才让我们筑梦基金会有了今日的光景。 接下来则是由喻会长给我们梳理一些后续战略方针，就不宜这么多人参加了，不然你一言我一句可能要商谈到明后天去了，暂时先委屈一下我们六排以后以及站着的兄弟，请你们先离场。 等我们商谈出具体事项后，再由各部门的负责人召集大家开部门会议。” 唐装男子说完后，叶会长便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一排以后的人再度鞠了一躬，有了叶会长的领头，前六排的人也纷纷站起来转过身鞠了一躬。 六排以后的所有人回了一礼，没有任何人表示不爽，由离门最近的两位开始，有序地退出会场... 走出会议厅之后0，程善笙的心神依旧还在震撼的余味中久久不能平息，参加了这场会议之后，他便彻底下定了决心，决定把灰衣人传达的讯息说出来。 正文 第七十章 地下城开放 程善笙从科研大楼里面出来没走多远，就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身后的这栋大楼，目光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张鹿夕，发现这一幕后，也好奇的朝后面看去，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便问道：“这栋科研大楼有什么好看的呀？你怎么不走了？” 听到张鹿夕的声音，程善笙才收回了自己目光，道：“我在想，他们在里面开会，我们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做啊，要不还是回家算了。” 张鹿夕一听程善笙要回去，急忙说道：“这样不好吧！万一他们会议结束了，两位教授有其他事情要安排给你呢？你要是现在回去了，等会儿再找你不就麻烦了吗？你在外面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吗？” 程善笙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可是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没什么事情做啊！” “那...反正你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地下城这么大我还没好好地看过呢，要不...你陪我逛逛？”张鹿夕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几乎都快听不见了，甚至连头都垂了下去，不敢再看他。 程善笙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但并不代表他傻啊，这等好事他自然不可能嫌累而拒绝，说起来他自己都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个地下城，既然今天没什么事情，又有美人在旁，这么好的机会又岂能白白错过？ 通快地答应了之后，两人就在这座地下城闲逛了起来。 一开始张鹿夕表现得还有些紧张，可逛了一会儿之后，她也渐渐地放开了，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欢欣雀跃，程善笙看到她这样，心里也颇为她感到开心... 半晌过去，两人的足迹基本遍布了大半个地下城，除了对地下城赞不绝口之外，程善笙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原本没什么人气的地下城，今天却突然热闹了起来。 就算是会议的缘故，可自己这一批出来的人又没什么事情，怎么感觉好像没什么人离开一样，难道都是在等待会议结果吗？ 带着这个想法，两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住宅区的某一段，张鹿夕突然加快步伐走到他前面停下来，转过身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程善笙看着张鹿夕的举动微微一愣，随即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疑惑地看着张鹿夕，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在程善笙的注视下不到一会儿就羞红了脸，张鹿夕扭扭捏捏了许久，才鼓起了勇气说道：“我...我准备住在地下城，我旁边这间屋子就是会里面分配给我的，你...要不要跟我进去看看？” 好不容易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张鹿夕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住在地下城？柳大哥不是说因为某种原因，住宅区暂时没有开放吗？难道说现在重新开放了？怪不得感觉今天的人好多。 想到这里，程善笙快速的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不少房子里已经有人居住的迹象了，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程善笙朝张鹿夕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啊？” 没有听到程善笙的回答，张鹿夕略微有些失望，说道：“我听我朋友说，前段时间因为做实验的缘故，住在这里的人全部搬到了外面，昨天晚上实验成功之后，会里的人就开始陆陆续续地返回了， 我朋友把我的情况都告诉给了刘经理，办理了一下登记手续，柳经理就把钥匙给我了。” 原来是这样！程善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的屋子问道：“那你现在已经搬进来了吗？” 张鹿夕闻言眼中的色彩又重新亮了起来，点了点头道：“今天晚上应该就能把东西全部搬进来了。” 程善笙混迹销售圈那么多年，张鹿夕眼中的期待如何能逃过他的眼睛，但他却故意说道：“柳大哥一直跟我说这里面有多好有多好，我还没有看过呢！今天我一定得好好参观参观。” 张鹿夕听到程善笙答应了，面色一喜，用力地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进去吧！” 不用可以观察就能从张鹿夕此刻动作上判断出她的心情很好，程善笙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微笑，问道：“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 张鹿夕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说道：“我说是因为你答应去我家参观，你信吗？” 因为动作幅度的关系，程善笙一不小心又看到了张鹿夕腰腹间那片惹人遐想的雪白。 此时此景，若是给张鹿夕换上一身学生制服，地面和空中要是在随风飘扬着许多樱花，可不就是少女漫画中的经典场景吗？ 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程善笙晃了晃脑袋，恋恋不舍的从她腰腹间收回目光，轻咳了一声，道：“你说是就是呗，我还能不信你嘛！” “切~没劲！”听着程善笙投机取巧的回答，张鹿夕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程善笙嘿嘿一笑就当做没听见跟了上去... 会议厅。 此时主席台上已经看不见唐装男子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名身形秀丽，容貌姣好的女子，一袭大红色的丝质礼服，凌厉的眼神，以及不苟言笑的神情，愈发彰显了她身上的那股威严气势，她就是唐装男子口中的喻会长。 “会议进行到此刻，大家也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与担忧，发言环节就到此结束了，会里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我就不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刚刚你们在各抒己见的同时，我也在归纳总结，也总结出了一个比较全面的思路，下面我分享给大家，大家看看是否可行。”说到这里，喻会长稍微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众人的反应。 “关于那些我们现在已经用不上的物资，我依然坚持叶会长的想法，虽然继续补充这些物质需要耗费庞大的财力以及精力，但是我请诸位想一想，如果我们突然不采购那些不需要的物资了，是不是等于主动帮有心人缩小了目标？” 听着喻会长的问题，台下众人的反应也各有不同，有的人深以为然，有的人眉头紧锁仔细咀嚼这番话的深意，有的人脸上则毫无表情，也有人不屑一顾... 人群中有一个神色阴骘的男子，当喻会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果断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表示有话要说。 喻会长神色如常地说道：“罗焕你有什么问题，请讲！” 该名男子在被点名之后，便迅速从座椅上站起来，侃侃而谈地说道：“我不是不赞同您的做法，我只是有一丝疑惑，我们继续耗费人员精力以及财力去购置这些物资，是否有些过于谨慎了？ 帮我们直接收集这些物资的人，他们上面最少也得有七八个人负责转接，而且最终将物资交到我们手里的人，也清除过相关的记忆了，我个人觉得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随着男子的一番分析，台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不认同之人听得频频点头，也有一部分人因此陷入了沉思，罗焕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喻会长将台下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淡淡地说道：“你分析得不错，如果事情的发生确如你所说，没有一丁点偏差，我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若是发生了意外呢？ 一旦出现意外，后果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承受得起的，几百年前我们是何等的强大？那也是能跟六大宗门分庭抗礼的存在，不也还是差点被他们赶尽杀绝么？ 我们躲躲藏藏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光景，可我们的敌人从古至今从未断绝过传承，你们告诉我，我拿什么去赌？ 拿各位的命去赌吗？我喻莘媚做不到，也不敢做，只要有一丁点儿风险，我都不会放松警惕！现在还不是跟他们正面碰撞的时候，我决不允许有人因为大意而断送自己兄弟的性命，你们明白吗？” 她的话音刚落，台下绝大部分的人都齐刷刷地回答道：“明白！” 不愧是一会之长，简单几句话就把台下众人的情绪带动了起来，她的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将目光看向阴骘男子，说道：“罗焕，我这个解释，可有为你解惑？” “喻会长深谋远虑，是我想得简单了。”眼见大家都选择赞同喻会长的话，阴骘男子纵然依旧觉得是在小题大做，可是喻会长刚刚那番话的确是为大家的安危着想，谨慎一点也无可厚非，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坐下吧！我知道这段日子以来，大家在外奔波都很辛苦，但是为了整个筑梦基金会的发展，我们不得不谨而慎之，我也知道你们心里觉得我是过于谨慎。 你们之所以觉得我在大题小做，那是因为你们认为继续采购这批物资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而且属于一种浪费，但是你们仔细想想，如果我们将这批不需要的物资转变成一种吸引敌人的战术性消耗是不是就值得了？” 说到这儿喻会长又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待到充分吊起了大家的胃口后，才继续开口道：“我们去另外一个区再建一座实验室，将这批不需要的物资全部运到那边，伪装成有人在做研究的样子，是不是又是一个新幌子？ 这样一来，即便真有人注意到了我们，这个幌子又能帮我们争取一些时间，甚至我们还可以主动将这个幌子暴露出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就跟梦基教堂一样！” 啪啪啪！ 刚坐下去的罗焕听到这里又站了起来，并带头鼓起了掌，心悦臣服地说道：“原来您是这个打算，喻会长深思熟虑，我罗焕远远不如！” 有了罗焕的带头，赞美之声以及热烈的掌声瞬间响彻会议厅。 眼见大家都赞同了自己的提议，喻会长严肃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微笑，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后，便把具体事项应该怎么做逐一安排了下去。 除了大量改造猎梦人以及建造另一个实验室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梳理修行知识，要完善出一套甚至几套系统的修行体系。 毕竟现在掌握了改造猎梦人的技术，就有了源源不断的有生力量，系统的修行也要跟上进度... “我的话讲完了，不知道在座的各位还有没有其他补充的？如果没有，那就可以散会了。”喻莘媚先是朝台下的叶会长看去，接着才看向其他人。 叶会长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了，看他们吧。” 喻莘媚等了约莫一两分钟的样子，台下依旧没有人说话，便宣布道：“既然大家都没有补充的了，那就散会吧！”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终于还是说了 进了张鹿夕的房间之后，程善笙虽然已经在脑海中猜想过房间的布局，但进来之后还是被惊艳到了。 房间里面很干净，家具几乎都是檀木制品，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檀香，精致的雕刻工艺一看就很不凡，镂空的雕花窗桕洒落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看上去分外淡雅舒适。 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根本就不用准备什么东西，直接就可以入住。 本来他以为房子里面应该是比较简陋的，毕竟张鹿夕还没有完全搬过来，可看到屋内的情况后，让他也生处了一股想要搬进来的冲动。 参观完了房间，两人也没别的事情可做，就坐在房间里面聊了起来。 随着内容逐渐深入，张鹿夕似乎有些收不住了，彻底对他敞开了心扉，程善笙也终于确认了张鹿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根本不是觉梦的问题。 张鹿夕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大人眼中的乖孩子，自己没什么主见，一旦在心里面认可了某人之后，便会失去自己的原则，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先从自身找问题，自我管理意识倒蛮强的，例如： 作为朋友应该怎么做、作为子女应该要怎么做、作为别人的女朋友应该怎么做，全是她该怎么做，全是对自己的要求，活得完全没有自我，直到最近这一段恋情，一个谈了很多年的男朋友出轨了。 张鹿夕倒好，第一时间居然不是找这个男人的问题，而是找起了自己的问题，是自己哪儿做得不够好，还是对他不好；是自己长的不好看，还是身材不够好。 程善笙听得既是羡慕又是恨，羡慕的是自己怎么遇不到这样的傻女孩儿，恨的是张鹿夕为什么这么傻，这么好的女孩儿居然都不珍惜，末了只得感慨一句，或许这就是命吧。 渣男劈腿劈得好不快活，可张鹿夕却因此失去了自信，整天睡不着觉，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不仅有了抑郁的症状，还差一点不想活了。 为了一个渣男，值吗？ 一个正值最美年华的少女，你说她经历少吧，她又受尽了欺骗与背叛的滋味，尝过了满腔爱意付之一炬的苦；你说她经历多吧，她也只是在爱情上受到了挫折。 可是这个世界上能让一个人有着翻天覆地变化的不就是欺骗，背叛还有心死吗？ 有些痛，有些事只需要经历一遍，人间来这一趟就够了，不想再来下次了！可程善笙不允许她一直这样下去，要她再重新活过来。 问她有什么爱好，有什么追求，有没有什么想做没做的事...虽然爱情是很好，但并不是全部的人生，况且她那段恋情根本就不算爱情，只能称之为依附。 什么叫依附？那是一种附着从属的关系，丢掉了自己的主见附着于另一个人的行为。 真正的爱情，两个人应该是平等的，而不是张鹿夕这种依附关系，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有很多她这样的人，牺牲自己来成全另一个人，不断的给自己洗脑另一半开心自己就开心，可是另一个人突然出轨了，他是开心了，自己呢？ 什么样的人才会在一段关系中依附上另一个人呢？简单来说就是没有自信，没有事干，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只能通过别人的嘴里去寻找自己的价值，当潜意思里认可了某个人，自然而然的就发展成了依附关系。 一个三观正常的人想的应该是要怎么去提升自己，才能让别人更爱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别人懂得欣赏自己；而不是应该怎么委曲求全，来获取别人的爱。 天天都在委屈自己，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了，换来的不是爱，而是可怜，可怜着可怜着就开始恨了，恨两人在一起之后越来越无趣了，越来越没意思了，然后可不就出轨了吗？ 倘若一个人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事业，在自己的领域有着一定的成就，还会去依附于另一个人吗？还会把自己喜怒哀乐的权利交给另一个人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有自己的事做，有自己存在的价值，根本就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跟依附者相反，这样的人才会更加值得别人珍惜，甚至别人反过来依附你也不是不可能... 叮铃铃！ 就在程善笙化身女性导师讲得兴起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程善笙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柳自尘，跟张鹿夕说了声抱歉，便走到了一旁，滑开了接听键说道：“喂，柳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他的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来了柳自尘略有些急切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呢？我有事情找你！” 想到自己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程善笙赶紧说道：“我现在在住宅区，我刚好也有事情找你。” “那你过来吧，我在基阶科等你。”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程善笙匆匆挂了电话，跟张鹿夕支会了一声，便急急忙忙的朝基阶科赶去... 基阶科内。 柳自尘正在跟蒋葛二老聊些什么，从只言片语之中可以听出，柳自尘是在询问二老有关程善笙的事，蒋教授表现得还蛮正常，有说有笑的，葛教授可就不同了，一张脸涨的通红正在据理力争。 砰砰！砰砰！ 随着敲门声响起，三人停下了交谈，朝门外看去，敲门的人不是程善笙还能是谁。 “柳大哥、蒋教授、葛教授，您们都在啊！”程善笙看着三人之间有些诡异的气氛，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 柳自尘点了点头，问道：“进来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程，你来得正好，你赶紧告诉柳自尘，你要留在我们基阶科，跟着我一起搞科研。”柳自尘的话音刚落，葛教授便紧随其后说道。 这是搞的哪一出？程善笙刚要往房间里面一迈，听到这两人的对话，身形一僵，迈出去的左脚就这样悬在了空中，进退两难。 “老葛，你这是做什么？你先让程善笙进来，先听听他有什么事儿，搞科研的事情又不急。”蒋教授无奈地看了葛教授一眼，又将目光看向呆在原地的程善笙，道：“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程善笙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走了进去。 “你跟柳自尘要说什么？如果不方便我们知道，我跟老葛就先回避一下。”程善笙进来之后，蒋教授又问道。 听到蒋教授这么说，程善笙连忙摆了摆手，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本意就是找您们三人，谁都可以，刚才你们在开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结果柳大哥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才说有事找他的。” 趁着解释的功夫，程善笙偷偷瞄了一下三人的表情，见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思绪，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昨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出现了一个神秘人，在我成功觉梦后，他一语道破了我的身份，然后告诉我说龙云观的一个大人物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份清单。 这个清单似乎正是我们会里研究的一种试剂，这份清单现在已经交给了炎国政府，政府也通过那份材料的购买使用去向有了一些发现。” 程善笙不敢透露灰衣人的事情，只好虚构了一个神秘人将这条消息说了出来。 柳自尘听完，看向程善笙的眼神一凝，沉声道：“你确定是在觉梦的时候发生的？” 程善笙点了点头说道：“我从觉梦状态中醒来，我就一直在纠结这个事情，要不要告诉你们，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不像是假的，葛教授的那篇修行真解我也有幸拜读过，我觉得这种现象应该是托梦术！” “你在跟那个神秘人沟通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一旁葛教授突然开口问道。 程善笙沉吟了一下，道：“那个神秘人绝对也是觉梦状态，因为我一开始并不相信他，问了好多问题，比如他怎么知道我叫程善笙，他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都能够对答如流，而且还是他先离开我的梦境的。” “柳自尘，你不用怀疑了，我以我的权威担保，这就是托梦术。”这次倒是蒋教授抢在葛教授前面下了决断。 “可是这个托梦的什么人又是谁呢？他的企图是什么？为什么偏偏给小程拖了这个梦，小程也只是刚刚加入筑梦基金会而已，他上哪儿认识这样的人？”柳自尘并没有因为蒋教授的话就放下了心中的疑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都说了是托梦术，既然那人没有在梦里对程善笙透露身份，小程也不可能知道啊？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这条消息的真实性，而不是去找那个托梦的人。”葛教授说道。 柳自尘听着葛教授这番话，犹如当头棒喝，一个箭步走到程善笙旁边，说道：“葛老说得不错，事急从权，我先带小程去见老大，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如何？” “这件事情的真假比较重要，你们赶紧去吧！”葛教授也知道此事关乎甚大，拍了拍程善笙的肩膀说道。 柳自尘点了点头，一把拉住程善笙便往外面走去。 走出基阶科之后，程善笙看着柳自尘的背影，问道：“柳大哥，你刚刚说的老大是指叶会长吗？我们要去哪里见他啊？” “不是叶会长，是另一个，刚开完会，老大还没有离开这儿，就在二楼。”柳自尘头也没回，一边快速地往前走着，一边解释道。 说是走，但两人的移动的速度却比普通人慢跑还要快一些，听着柳自尘的解释，程善笙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叶会长上面还有一个老大啊？” 听到这里柳自尘主动放缓了脚步，待程善笙并排上来之后才小声的给他介绍了一下筑梦基金会的BOSS。 并不是程善笙认为的那样，筑梦基金会有两个会长，一个正一个副，叶会长是正会长，他负责科研这一块儿的所有事务，绝大部分的科研方向以及实验计划都是他做的。 副会长就是柳自尘口中的老大，有的人喜欢称她为喻会长，有的人则喜欢叫她老大，除了科研的所有事务都由她负责。 柳自尘今天找他同样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带他去见见喻会长。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推论被证实 一听说有重要的事情，程善笙立马来了兴趣，许是长时间没有见到柳自尘的缘故，全然忘了他的惯用伎俩，兴致勃勃的向他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果不其然，在这种关键问题上，柳自尘一点儿也不含糊，再一次发挥了顾左右而言他的手段，跟程善笙扯起了会议的内容，说筑梦基金会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很关键的时期，即将迎来变革！ 不愧是能够混到人员调动总经理位置的人，三言两语就转移了程善笙的注意力，并让他对变革这件事提起了兴趣。 随着柳自尘娓娓道来，程善笙之前对筑梦基金会的猜想也一一被证实。 筑梦基金会能有今时今日的光景，是十几代人的努力与筹谋，不仅仅只是叶会长一个人的功劳，如今他们已经彻底掌握了量产猎梦人的技术，也是时候开始露出獠牙了。 他们不但要开宗立派，还要成为修行界的第七大宗，甚至还想超越六大宗门！ 如果要是给外人知道了筑梦基金会的野心，恐怕只会嗤之以鼻，觉得他们就是在痴人说梦，换做程善笙没有入会之前，光凭着沈芊莹的那三颗丹药，他也不会相信筑梦基金会能够成功。 更不要说他先后拒绝过修行界第一人空闻大师以及南巫教的邀请，那可都是能够快速将门人提升至造梦境的宗门。 可是随着他在筑梦基金会呆的时间越长，了解的越多，加上又能够批量改造猎梦人，他在三号试剂还没有彻底成功时候就已经在脑海里面做了这个猜想，倒也不是很意外。 因为筑梦基金会对修行的态度，更加与时俱进，通过科研的方式去解析修行的奥秘，而不是跟其他传承悠久的宗门一样靠经验。 科研部已经发现并掌握了转换魂体的方法，那如何加速产生魂体就更不在话下了，假以时日，筑梦基金会兴许也能制造出类似固元丹这样神奇的丹药，这样一来就能够快速缩进跟六大宗门的差距。 而且据柳自尘所说，筑梦基金会其实也是有传承的，科研部的所有研究都是建立在传承的基础之上，这就是六大宗门所不具备的优势了。 六大宗门虽然有完整的传承和最好的修行体系，能够快速提升境界的确是很好的条件，但这都是在走前人的路，须知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修行到某一个境界之后，别人的路反而会有可能成为制约自己的枷锁。 依靠着传承修到那个需要走自己路的境界时，再想改变突破已经很难了，柳自尘自己就是这样的典型，已经卡在造梦境大圆满整整八年了。 这就是传统修行的弊端，借用前人走的路来修行，只知道运用而不知道原理，当掌握的知识已经不能够让他在原有的基础上在迈出一步时，就会出现修行者谈之色变的瓶颈。 可筑梦基金会的修行理念不一样，他们在前人的智慧上再进一步，挖掘每一个境界的细节，探索为什么这样修行会产生效果，志在彻底掌握修行的原理，而不仅仅只是满足于懂得运用。 如此一来就发现了猎梦人的根本“魂体”，起码前四境的修行是怎么一回事，筑梦基金会是彻底的掌握了，如果按照科研部整理出来的方法去修行，基本不会有什么走火入魔的危险，当然程善笙那种自己找死的行为不算在其列。 说到科研部整理出来的修行之法，就不得不提到《修行真解》，柳自尘可是把它夸到了天上去，说完整的《修行真解》只要一流传出去，即便是六大宗门也会因此而癫狂！ 程善笙对这个评价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他要是看过完整版的《修行真解》，恐怕就不会干出自我毁灭梦境空间的蠢事了... 两人一路上聊得十分投入，就在程善笙还觉得意犹未尽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柳自尘嘱咐了程善笙一句，让他一会儿见到喻老大后要恭敬一些，便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当屋内传来一声“请进”后，柳自尘才打开门带着程善笙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陈设极其简单，摆满书籍的两个书架，一张办公桌，两张椅子，东南角两张单人沙发和一张多人沙发将一个茶几围在中间，风格与整间屋子不是很搭，想必是为了方便人多的时候有个坐下来谈话的地方，才后来添置的。 毕竟是科研大楼，不是什么会客、享受的场所，倒也能说得通，房间里面除了刚进来的柳自尘和程善笙，就只有一名身穿大红礼服的女子，想必她应该就是柳自尘口中的喻老大了。 程善笙只是大致地打量了一下，就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这段时间见过的女子，脑海里面蹦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莫非女性能成为猎梦人必须要满足一个容貌条件吗？ 不然怎么他见到的女猎梦人个个都很好看，虽然眼前的喻会长赶不上沈芊莹和奚玖言的容貌，但是也差不了太多，跟张鹿夕在一个层次，而且身材相当火辣。 在这之前，程善笙本来觉得沈芊莹的身材就已经是绝对的魔鬼身材了，如今看到身材更火爆更丰满的喻会长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太没见识了。 如果沈芊莹是魔鬼身材，那么喻会长就是魔王身材了，再加上她身上所流露出来的那股不怒自威的气质，也绝对算得上是祸水级别的女神了。 “喻老大，他就是我屡屡跟你提起的程善笙了。”柳自尘先是介绍了一下程善笙，紧接着又说道：“程善笙，这位就是我们筑梦基金会的另一个会长，喻老大！” “喻...会长好！”本来他想跟着柳自尘喊喻老大的，可又觉得不妥，这就导致向来能说会道的程善笙连个简单的招呼也打不好了。 看出了程善笙的窘境，喻会长站起身来，往沙发一指，说道：“你就是程善笙对吧，不用学柳自尘一样，那般死板，我们到那边坐下谈吧。” 喻会长熟知柳自尘的秉信，便率先朝沙发上走去，程善笙跟柳自尘两人也相继走到沙发上坐下。 三人落座后，柳自尘便迫不及待地打破了沉默，对着喻会长说道：“老大，我这么急着带程善笙过来一方面是为了我们之前没有做的事，另一方面他还带来了一则很重要的消息！” 喻莘媚闻言眼眸一动，她知道柳自尘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说很重要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想到这里她看向程善笙的眼神就严肃许多，问道：“什么消息？” 当她的视线刚一落在自己的身上，程善笙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识的朝柳自尘看了看，后者冲其点了点头，他才把先前在基阶科讲的那番话对着喻会长再讲了一遍，就是灰衣人托梦告诉他筑梦基金会有大危险的事情。 柳自尘紧接着补充道：“蒋教授跟葛教授通过程善笙的描述，认为的确是有神秘人使用了托梦术给他！这条消息的真假我拿捏不准，所以我第一时间就带着他过来了！” 程善笙说完后，就一直在注视喻会长的神情，心里面设想了好几种她会做出的反应，可他一个都没有猜中。 听着两人的报告，喻会长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短暂地沉默一下后反而露出了一个不明就里的笑容，低声说道：“我就说那几个组织不可能这么草包，我们都这么大的动作了，不可能还一无所觉。” 柳自尘略微一品就知道喻会长已经有了判断，连忙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这个消息是真的？” 喻莘媚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能断言，但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我们要不要？”柳自尘指了指脑袋问道。 柳大哥这个人怎么老是这个样子！一到关键时刻就遮遮掩掩的，一点都不爽快，本来听来听得正入神的程善笙，一看柳自尘的这番举动，瞬间就有些愤懑了。 自己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这个消息说了出来，柳自尘还对自己藏头藏尾的。 “先不用那么着急！你忘了刚刚我在会议中怎么说的了吗？”喻会长瞪了柳自尘一眼，随即又说道：“我之所以会选择这么谨慎的做法，防的不就是这些意外吗？ 看来我们的速度要更快才行了，不过此事我虽然相信它是真的，但是其他兄弟未必肯信...这样！一会儿你从我这儿离去之后，就故意放出两个稍微跟我们有一点关系的人让政府的眼线注意到。” 柳自尘二话没说就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做了。 眼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喻会长未经过多思索便做出了应对之法，而且还反挖了一个坑等人跳进去，不仅知道了消息的真实性，还让自家兄弟都知道了危机，可谓是一举三得。 不管那个灰衣人说的是真是假，有何意图，经过喻会长这一番布置，他都别想在看到他预期的结果。 这么好的计策，若是在别的地方程善笙肯定要拍手称绝，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形下，他还是将这股冲动强压了下去，不过心中却对这个喻会长有些钦佩了。 不愧是以一介女儿之身管理着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的人，不仅反应快，更有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智慧，有这样一个人做领袖，筑梦基金会又何愁走不远呢？ “想不到你一加入我们筑梦基金会就送了这么大一份礼，这可是大功一件，我本应该给你一些奖励的，不过此事获取的途径终究有些玄乎，具体奖励还是等到事情结束后我在根据实际情况奖励你，如何？”喻会长看向程善笙问道。 程善笙闻言心里一喜，但面上还是矜持了一下，道：“喻会长客气了，身为筑梦基金会的一份子，有任何风吹草动我责不旁贷嘛！” “这可不是我客气不客气的问题，我们筑梦基金会向来奖惩分明，有功就要奖，有错就要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事情结束后，我自会兑现。”喻会长神色一肃，直接下了决断。 这时一旁的柳自尘也开口了：“程善笙，你就老老实实接着吧，老大不是说着玩的，她说奖就一定得奖。” 筑梦基金会向来奖惩分明，程善笙也向来不会吃亏，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况且他还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两人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装模作样了，老老实实的选择了接受。 看着程善笙答应，喻会长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这才对嘛，爽快一点才像个男人，你们的事情说完了吧？说完了可就轮到我说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了！” PS：马上要来一个小高潮啦！ 正文 第七十三章 诡道秘辛 认真听完喻会长说的话，并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程善笙之前对筑梦基金会的猜测终于在今天被一一印证。 筑梦基金会的前生，的的确确就是在大和平时代来临前被各大组织联手赶尽杀绝诡道组织！ 虽然说是被尽数覆灭，但是整个诡道势力并非只有一个组织，而且不受拘束的诡道巨枭更是不知凡几，各种各样的组织加在一起的力量，那也是可以跟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较高下的。 只是由于诡道各门各派互不服气，甚至还互相仇视，而六大宗门的前身为了除魔卫道，基本上做到了上下一心，空前团结，采用的又是逐个击破的策略！ 等到诡道各门各派反应过来摒弃成见团结在一起时，已经敌不过气势如虹的名门正派了，高端战力的消失，剩下的人即便聚集在一起，也逃不过节节败退的结果，被杀得溃不成军。 可是诡道跟其他组织一样，都是传承悠久，成员遍布整个世界，既有藏身在名门正派暗中觊觎传承的别有居心之人，也有退隐深山的隐士，更有各种藕断丝连的人际关系，所以还是有很多成员侥幸得以脱身。 这些孤魂野鬼在躲过这场浩劫之后，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来搅风弄雨，个个都退到了边隅之地，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不敢兴起复仇的念头。 日子不会一直太平下去，不是天灾就有人祸，所谓时势造英雄，诡道自然也不例外。 在彻底宣告诡道于世间消失并收拾完了残局之后，各大宗门才偃旗息鼓，返回自己的领地开始修生养息。 这个时候，有一位在大战还没有发生时就退隐的诡道巨枭出世了，他的孙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将他的毕生心血都学了去，还在他的境界上迈出了更远的一步。 他的孙子不仅天赋惊人，而且还极有智慧，知道即便将所有的人团结在一起，也无法重现诡道昔日的光景，于是此人便把希望寄托于几百年之后，也就是程善笙现在这个时代。 此人走遍天下，巡山访海，终于找到了几个跟他一样的人，他们佯装成普通人，四处收集曾经诡道的传承，只可惜除了他们自身所学，大多传承都是零星碎点，并无大用。 于是他们想方设法拜入名门正派，研习各种知识，终于在他们的晚年，他们才把诡道的传承复原的七七八八，他们将这些东西埋藏在地底深处。 只有继承了他们的衣钵，志在复兴诡道，通过重重考验之后，才能在晚年进入地底深处，将一身所学留在地底，就这样一代又一代的不懈努力，才有了这座庞大的地下城，也才有了如今的筑梦基金会。 当了解到筑梦基金会是怎么建立起来的时候，程善笙却更加疑惑了。 那个诡道巨枭的孙子为什么甘愿以自身的毕身心血，来成就后世的人？他难道就不担心会有叛徒吗？既然早就复原的七七八八了，也不至于要等到几百年后才能够发展起来吧？ 对此喻会长给出了一个不太完美的解释。 由于时隔久远，很多事情都已经无从考证，据闻除了第一批人之外，后面每一个被选中的都是跟正道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而且通往地底的钥匙从来都不是保管在任何一个人手中，而是通过种种考验才会自然而然的走到那里。 当然程善笙担心问题也的确真实发生过，比如叛徒这一点，有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放下了仇恨，还有的人突然夭折，反正地底宝库，也就是如今的地下城从来没有被正道发现过，而且也曾在某一段时间里失去了地底宝库的消息。 但是不知道当初那位诡道巨枭的孙子用了什么办法，只要有一个人尽心尽力的想要复兴诡道，无论他知不知道地底宝库的事情，他最终都会在冥冥中的指引下，走上通往地下宝库的路。 有人说这个地底宝库就是那个诡道巨枭的孙子，也有人说他根本就没死，总之众说纷纭，各有各的理，虽然各种传言不绝于耳，真假难辨，但是“只要你尽心尽力的去复兴诡道就会抵达地下宝库”这一点却是真的！ 因为到了这一代，叶会长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叶会长志在让所有人都可以成为猎梦人，恰好这一点跟那位不谋而合，于是机缘巧合下叶会长就找了到这个传说中的地下宝库。 经过二十几年的改造，地下宝库就变成了现在的这座地下城，地下城那片现代住宅区以及科研大楼，还有种种先进的仪器设备都是叶会长后来添置进来的。 虽然程善笙已经彻底走近了修行界，接受了很多常人不能接受的现象，但是这么玄乎的解释还是让他有些不可置信，被选中的人？以为是在找数码宝贝吗？ 叶会长仅仅只是有一个抱负，就得到了冥冥之中的指引找到了地下宝库，这怎么看都像是为了美化领袖而编织出来的故事，炎国史上利用这种手法的君主不要太多。 可是这种手法大多只是用来针对普通人的，猎梦人难道也会被这种手法迷惑吗？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那个人真的没死，在暗中悄悄都操控着一切？ 想到这里，程善笙冷不丁的感觉到背后一凉，不用摸，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绝对是一背的冷汗，讪讪地笑了笑，道：“不是这么玄乎吧？这听上去已经不比神仙鬼怪差到哪里去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在没有成为猎梦人的时候能想象到今天的这一切吗？单是这座地下城都已经超出你的理解范畴了。”看着程善笙的模样喻会长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程善笙稍作沉思还是有些不肯相信，低声说道：“猎梦人我倒还能接受，可是您说这个地下城会自己挑人，这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喻莘媚摇了摇头，突然问道：“我听柳自尘说，你在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曾经对一幅画产生了奇怪的感觉？” “画？” 程善笙由于心神全在地下城上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诧异地看向柳自尘。 见程善笙朝自己看了过来，柳自尘立即说道：“就是那幅你看久了有一种灵魂都要被吸进去的画，莫非你忘了？” “哦，你说的是那幅自闭症患者的画啊，我想起来了，我当时确实是有一种灵魂都要被吸进去的感觉，要不是柳大哥说也有跟我相同的感觉，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经柳自尘一提醒，程善笙瞬间醒悟了过来。 听着程善笙的话，喻会长颇为玩味地看了一眼柳自尘，后者的眼神立刻就有些闪躲了，扭捏地说道：“咳...那个，程老弟实在是对不住啊！其实我是骗你的，我看着那幅画其实是没什么感觉的。” “什么？你没有感觉？”程善笙瞪大了眼睛惊呼了一声。 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柳自尘欺骗了自己，但其实也还好，主要还是另一方面，此时柳自尘扭扭捏捏的样子跟他平时的形象比起来，实在是太有冲击感了。 喻莘媚看着尴尬的柳自尘也有写忍俊不禁，笑骂道：“要是他真的也有跟你一样的反应就好了，也不至于呆在造梦境这么久了！你所看到的那幅画其实也不是一个自闭症患者画的，这幅画其实是出自那个诡道巨枭之手，名叫《启世图》。 能对这幅画产生反应的人，必须得满足三个条件：第一，修行天赋必须得是万里挑一；第二，能在前四境成为猎梦师的；第三、与那位魔道巨枭孙子志同道合的。 当初叶会长就是看到了这幅画，最终才找到了地下城，而且你看到的那幅画并不是真迹，只是一幅仿品！既然只是看了个仿品就能产生反应，想必看到了真迹你也会跟当初的叶会长一样得到一丝指引。” 原来那幅画就是通往地下城的钥匙，怪不得至今传承都没有断；怪不得自己第一次来地下城，柳自尘会特意让自己看那幅画；怪不得等自己说了有反应之后，会觉得柳自尘对自己亲热了很多。 而且到了地下城之后不仅没有对自己下毒，往后的日子里基本上也没怎么针对自己，之前程善笙还一直疑神疑鬼，现在这么一解释就什么都通透了，这一切都是启世图的功劳。 先不说程善笙对那位诡道巨枭的手段有多么惊叹，单是喻会长这几句话帮程善笙解决了这么多疑惑都让他感到值了，尤其是这把钥匙的三个条件，让他心里面挺美的。 自己不仅修行天赋是万里挑一，还是一个猎梦师，这样一来修行的同时兼顾科研恐怕就不是什么问题了，想来沈芊莹肯投资自己，一定也是因为自己的天赋以及身为猎梦师的某种特殊能力吧？至于第三点志同道合，倒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喻会长看着若有所思的程善笙继续说道：“启世图里面就是我们诡道真正的传承，它会根据选中的人开放不同的指引，今天本来就是要带你去一睹真迹的，等你获得传承之后，我们筑梦基金会发展的速度必然会更快一步。” “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程善笙何德何能，又没为筑梦基金会做过什么，我也有资格一看吗？”程善笙原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对启世图有了反应，因此筑梦基金会才敢放心大胆的接纳自己。 他根本没有想到那幅启世图里居然还藏着诡道的所有传承，而且喻会长还说要带自己去看真迹接受传承，这确实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看着程善笙这副神情，喻会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柔声道：“我刚不是说《启世图》会根据选中的人给出不同的指引吗？这说明什么？说明《启世图》它拥有自己的意识，是不受我们控制的，即便我们动用手段不让你看，但是总有一天你还是会看到的。” 听着喻会长越来越玄乎的描述，程善笙干笑了两声，说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一幅画居然能拥有自己的意识！我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前往洞天 得知接下来要去洞天，程善笙的脑海里便一直在思考着有关《启世图》的事情。 自己看到那幅真迹是否也能向看到仿品一样产生相应的反应？这可不好说，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如喻会长所说得到传承？如果没有得到传承自己会不会...层出不穷的疑问在程善笙脑海中不断地滋生。 恰好喻会长跟柳自尘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立即动身赶往洞天地，起初程善笙还因为脑海中的各种疑问，并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快，反而还觉得有些煎熬。 可是当他越想越多之后，发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也跑不掉，倒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焦虑了，反而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幅《启世图》了。 之所以如此并不是他有多想获得其中的传承，而是因为他想通了，只有亲眼看到了《启世图》，他才能根据实际情况去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就在程善笙一个人等得有些烦躁的时候，喻会长跟柳自尘终于办完事情回来了，看到两人出现，他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迎了上去，道：“喻会长，柳大哥你们忙完了吗？” 两人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紧接着喻会长便开口说道：“出发吧，去洞天！”说完她便率先朝屋外走去，程善笙和柳自尘也迅速地跟了上去... 一行三人走了好一会儿，喻会长只是在前面埋头赶路，一语未发，程善笙凑到柳自尘身旁，小声地问道：“柳大哥，我们还要走多久啊？那个洞天又在什么地方啊？” 柳自尘偷偷地瞥了一眼前方的喻老大，发现她没什么反应后，也压低了嗓门，说道：“跟着走就是了，洞天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是在地下城里啊，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程善笙便以还嘴地说道：“哎呀，我这怎么能是着急呢？我这不是不知道它在什么位置嘛，你现在说了我不就心里有数了？” 知道洞天就在这座地下城之后，程善笙也没再多问，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琢磨它大概在什么地方，随着三人越走越远，彻底离开了建筑群之后，看着空旷的前方程善笙脑海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那个所谓的洞天不会就藏身在那条河流之中吧？ 当初第一次进入到这座地下城的时候，柳自尘就指着那条贯穿整个地下城的河流，特意跟他嘱咐过，千万不能往里面随便扔垃圾，若是乱扔垃圾被发现，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当时他就觉得事有蹊跷，扔个垃圾就要处死，这未免也太过了。 可若是那个洞天真的藏身在其中，那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启世图》身兼传承重任，不要说是筑梦基金会，就是在所有诡道的心中，那也是当之无愧的圣物，对于圣物的保护，再过分的措施都不为过。 许是为了印证程善笙的猜想一般，一行三人前往的路径正是通往主流的方向，有了这个发现后，程善笙心里就彻底不着急了，甚至还颇有闲心的四处张望。 喻会长期间不知为何回过一次头，好巧不巧地注意到了程善笙，看到他一副淡然的样子，心中不免对他高看了几分，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不多时，三人便走到了河流的上游处，程善笙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停在岸边的小车，一个司机模样的男子眼见三人过来，迅速将车门打开后，站在一旁恭敬地说道：“喻会长，柳经理你们到了！” 喻会长清冷地嗯了一声，柳自尘朝副驾驶指了指说道：“程善笙，你坐副驾驶。” 一行人上车后，很快就来到了下游的某处，司机将三人放下后，就将车开走了，程善笙看着空荡荡的四周，一脸懵懂地看向柳自尘，后者朝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什么也没说。 柳自尘都不给他解释，那就更不要指望正看着水面出神的喻会长了，程善笙只得作罢，将目光投向水面，希翼自己能够发现一点蹊跷。 观察了一会儿，就在他快要打算放弃的时候，靠近他岸边的水流突然加快了速度，程善笙定睛一看，就发现水流已经形成了一个漩涡的模型了。 极短的时间内，这个漩涡便扩张到一个乒乓球台子大小的矩形范围，同时也露出了一条可供两三人并排行走的通道。 待到漩涡范围不再扩大之后，程善笙惊奇的发现，这块兵乓球台子大小的区域就像是突然塌陷了一样，更神奇的是除了这个塌陷的空间，它周围的水流居然没有一丝逾越！ 程善笙看了又看，还是没有发现有任何玻璃或者其他透明材料建成的管道，将四周的水跟通道隔离起来的痕迹，对于这种奇特的大自然现象，他除了震撼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然而就在他咂咂称奇的时候，喻会长却突然迈开了步子朝通道中走去，柳自尘轻咳了一声，示意程善笙跟上，当他彻底踏上通道后，他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好奇，将袖子卷了起来，不信邪地伸出手在通道的两侧一摸。 不摸还好，这一摸，程善笙整个手掌都陷了进去，地下水那种冰寒刺骨的温度，让他心里一惊，连忙抽出手来，甩了好几下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看着瞬间愈合的水面，以及甩出来的几滴水珠，程善笙这回总算是认清现实，这个四散分开的水流的确不是人为造就的，就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奇异之地。 程善笙看着脚下干燥的通道，惊叹地问道：“喻会长，这条鬼斧神工的通道也是叶会长打造出来的吗？” “不是，叶会长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通道了，不过叶会长觉得我们脚下的路太粗糙了，于是又修缮了一番，至于四周的水流为什么会呈现这个样子，我们也无法解释，只能归咎于大自然的神奇了！”喻会长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个水中通道里，却带上了一股神秘的韵味。 “既然不是人为的，为什么不修建成一条水底隧道呢？万一哪天大自然不高兴，不开放这条通道怎么...”说到这里程善笙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巴没再继续说下去。 倘若真的建立了一个如海底世界的水下隧道，那岂不是代表谁都可以去这个地方了？而且水下工程耗时耗力又耗钱，万一消息因此走漏，引来探险者的觊觎，岂不就是将诡道还没有彻底覆灭的消息昭告天下吗？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看，维持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喻会长回过头，看着话说一半的程善笙，眉梢一扬，意味深长地问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程善笙面色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这么重要的地方，自然是越隐秘，越不起眼越好，怎么可能为了方便而加以改造呢，自己方便了不就等于方便了别人嘛。” 喻会长听着程善笙的解释，轻笑了一声，说道：“你的心思倒是挺缜密，不过我和叶会长也有跟你一样的担忧，就是大自然哪一天不高兴了，这条通道打不开了怎么办？ 这么重要的地方，我们又何尝不想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呢？可是我们也尝试过了很多办法，但都是无用的！你以为这个通道是固定的吗？若是固定的，你穿一套潜水服，背上氧气罐，不一样也能进去吗？” 什么？这条通道居然还不是固定的！ 听到这个消息，程善笙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了，嘴里喃喃地说道：“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可它既然不是固定的，我门又如何能找到它呢？” 喻会长看着通道的入口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到现在我跟叶会长依旧没有搞明白，这条通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或许它跟克莱因瓶一样是一个超脱三维空间的存在吧。 这条通道便是它的入口，但是这条入口随着我们这个三维空间的运动，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不过好在我们接受过启世图的传承后，能够感应到这条入口的位置。” 程善笙闻言眼神一亮，问道：“原来喻会长也接受过传承？” “不错，叶会长获得的是有关境界提升的传承，我获得的则是一些外物手段的传承，就是不知道你今天能够获得怎样的传承。”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喻会长别有深意地看了程善笙一眼。 程善笙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心里面也因此萌生出了一个念头，喻会长这么看着我，莫非是在暗示我什么？是暗示我把传承交出来，还是暗示我将会成为筑梦基金会的第三个会长？ 这倒也不是没可能哦，得到传承的人不是肩负着复兴诡道的重任吗？叶、喻二人都获得过传承，两人都成为了会长，那我获得了传承，一旦将这些传承贡献出来，我不就是理所应当的第三个会长吗？ 虽然程善笙经历了很多尔虞我诈，也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但终究还是在小康水平里面摸爬打滚，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第三个会长，脸上迅速浮现出了喜不胜收的神色。 当看到喻会长那双略显玩味的眼神后，他连忙收敛了几分，义正言辞地说道：“无论我获得什么传承，我都会将其贡献出来，为筑梦基金会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听着程善笙这不走心的保证，喻会长并没有什么表示，转过头朝通道深处走去... 终于，通道走到了尽头，一堵石门堵在了三人眼前，他们相继停下了脚步，只见喻会长双目一闭，也不见有什么其他动作，大概四五息的功夫，就听见“轰隆”一声，石门便缓缓地打开了。 做完这一切，喻莘媚睁开了眼睛看向成程善笙说道：“进去吧！进去之后你就知道怎么获取传承了。” “你们不进去吗？”程善笙看着石门背后，不知为何竟突然有些迟疑。 喻会长看了柳自尘一眼对程善笙说道：“我已经接受过传承，再进去也不会有别的收获，柳自尘也已经进去过很多次了，一次也没有成功过，再进去也没什么必要，说不定还会干扰到你！” 柳自尘则是略显兴奋地对程善笙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先进去了！”说罢，程善笙就朝石门内走去。 本来三人就离石门不远，没走几步，程善笙就彻底踏进了石门后的世界，门后的世界并不宽阔，导致一进来程善笙就看到了那副悬在空中的《启世图》。 然而没等他细看，背后又传来了“轰隆”的一声！石门居然重新关上了。 正文 第七十五章 白发老者 石门外，眼见石门再度合上，喻会长又恢复了往日间清冷的模样，跟先前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的柳自尘看到这一幕，面色一惊问道：“老大，你怎么把石门给关上了？” 这处洞天不仅他自己来过，还陪着好多会里面的成员一起来过，因为启世图可不仅仅只有传承一个功效，它还能分辨来人是不是其它组织派来的奸细。 以前每一次都是等所有人进去检测完了出来之后，才会关闭石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将人送进去了之后就直接把人关在里面了。 喻会长从石门上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道：“他要是能获得传承，出来之后他自然是我们筑梦基金会的核心，可若是他不能获得传承，就让他永远呆在这里面吧！” 一听此言，柳自尘瞬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显然他也没想到前一刻还跟程善笙好好交谈的喻老大，突然说翻脸就翻脸了，从来不结巴的他，突然结巴了起来：“老大，这...这是...为什么？” 喻会长回过头看着柳自尘，眼神中既有失望又有无奈，“你啊！就是太过重情重义了，程善笙毕竟是差一点就成为了空闻弟子的人，你就没想过他有可能是空闻故意安排来调查我们的眼线吗？” “可是，可是程善笙他...”听到空闻两个字，柳自尘神色蓦地一变，有心想要辩解几句，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 喻莘媚没给柳自尘组织语言的机会，直接反驳道：“可是什么可是？可是他每天规规矩矩，深得葛教授的喜欢？还是他给我们带来了一条消息？还是说是你主动找上的他？” 听到这话，柳自尘眼睛里面突然迸发出了神采，用力地点了点头。 喻莘媚看着柳自尘的模样气急反笑道：“上一次灰衣人暗中尾随，那么多兄弟都中招了，为何唯独你跟他没有出事？” 灰衣人！这三个字像是一道闪电晴空霹雳的炸响在柳自尘的脑海了，回想当时的场景，灰衣人的举动的确是处处透着古怪，只是当是他并未在意。 喻莘媚提点了一句后就没再开口说话，身形一动就在并不宽阔的通道里踱来踱去，在这种环境下，高跟鞋于地面撞击的声音异常清晰，每一个脚步声落在柳自尘耳里，就仿佛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 “还有这次托梦，你不觉得诡异吗？程善笙刚成为猎梦人不久，在我们会里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成员，这么重要的消息消息，而且还这么详细，绝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够知道的。 这种人又怎么会大费周章的使用托梦术把消息告诉给程善笙？”看着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陷入沉思的柳自尘，喻莘媚又补充了一句。 过了好半晌，柳自尘才重新抬起头来，直视着喻会长说道：“可是老大你不是都已经派天潼去暗中调查过他了吗？不是没有问题吗？他现在不是已经在启世图面前了吗？而且如果他真的跟空闻有关系的话，我们又没清除过他的记忆，空闻应该早就知道我们的位置了啊！” 喻莘媚闻言也稍微地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说道：“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所以才一直没有对他动手，况且我不想你看着他死。” 说到这里喻莘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深邃地看向那扇石门，看来只有启世图能够给出答案了。 当初柳自尘告诉她程善笙能够对《启世图》的拓本产生反应后，在他的百般劝说下她最终还是放弃了给程善笙下毒的想法，改由黄天潼在暗中观察他。本想借机催眠一下套出消息，好彻底安心，可不曾想程善笙居然是个胆大包天的主，竟在修行的时候亲自动手摧毁自己的梦境空间，这样一来黄天潼不仅没有催眠成功，反倒还救了他一命。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让程善笙的大脑记住了黄天潼的信息，再想不动声色地催眠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能在暗中跟踪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行为。 可是这样的措施，对于她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来说，是不可能让她彻底安心的，而且这些行为在她看来实在是太巧了，只是因为《启世图》的原因，以及他的确没有出现可疑的行为，她才没有采取别的动作。 “该怎么对他还是交给启世图吧，如果他能被启世图认可自己打开石门出来，那就证明是我想多了，我自会将他当成真正的自己人！”虽然这种做法有些不地道，但为了整个筑梦基金会，喻莘媚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如果没有呢？” “如果没有，那就是他自己倒霉，自己作死，不管你我的事。” 喻会长丢下这句话便没有了再说的兴致，柳自尘一时间也想不到好主意也没敢再多说... 石门另的一边。 看着重新合实，没有一点缝隙的石门，程善笙哪里还顾得上看那幅图，迅速冲到石门处将其拍的“啪啪”作响，嘴里大声呼喊道：“喻会长！柳大哥，你们为什么把门关了呀？” 拍了好一会儿，手也麻了，喉咙也喊干了，石门却依旧纹丝不动，外面也没有声音传进来，他才意识到声音有可能传不出去，连忙在四处摸索了起来，希翼能够找到开门的机关。 苦寻一番无果后，程善笙颓然地坐在地上，脑海里全是喻莘媚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玩味的笑容。 疑神疑鬼的他脑海里得出了一个不太好的结论，莫非他们已经发现了我跟六大宗门还有炎国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怀疑我是卧底，所以故意把我骗到这里面来，准备无声无息的解决掉我？ 这个想法一产生后，便迅速的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以不可遏止之势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他愈发肯定喻会长就是要他死，很有可能是把试剂清单泄漏的事情归咎到了自己头上，自己对《启世图》有反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为什么现在才安排自己进洞天？ 自己不仅跟程俊川是兄弟关系，还和沈芊莹跟空闻大师有牵连，而且灰衣人那次袭击自己也没有出事...这些小细节一直以来都是他心头的一个炸弹。 还有今天参加了那场会议之后自己头脑一热，竟然将灰衣人告知自己的消息说了出来，仔细想来那个时候柳自尘就发现了不对，若不是葛教授插话，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唉，终究是一腔心血喂了狗，程善笙心若死灰地看向头顶，心里面自嘲地想到。 这段日子下来他的内心其实已经认可了筑梦基金会，不然他也不会选择把灰衣人的消息说出来，只是他却没想到自己压根儿就没被信任过，编了一个《启世图》的谎言就把自己一声不响的解决了，实属是有些可笑。 石门后的空间并不大，并不是那种藏有绝世秘籍的山洞，什么世外高人的骸骨啊，什么武学石刻啊...统统都没有，也不是跟花果山的水帘洞天那样的风水宝地。 就是一块圆形的平地，除了一张石桌，两张供人坐的石墩，以及石桌正上方悬浮的《启世图》之外，没有任何点缀的东西，除了石门那一面，其它几面甚至连墙壁都没有。 是由一层透明光幕将石洞里的世界跟外面的世界隔开，光幕外的世界是一片暗蓝色，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也不知道光源从哪里来，整个空间水盈盈的，倒是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只是此时的程善笙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片奇异的景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善笙无意识地一瞥，又看到了那副悬在石桌上空的《启世图》，看着这么神奇的现象，他心里面又渐渐地升起了一股希望。 先前石门突然关闭，自己心一慌，只顾着往坏的一方面想了，现在仔细想来，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只要我接受了这里的传承，是不是就能出去了？一幅画都能悬空，一扇石门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想到这里，程善笙心神一振，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石墩边上，直到他坐下来之后，才发现这看似简单的布局，实则一点都不简单。 在他还没有坐下的时候，必须得抬着头才能看到完整的《启世图》，可他坐到石墩上之后，不用仰头就能清晰地看到完整的《启世图》。 与那副仿品不同，这幅真迹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幅画，反而像是一个3D的实物。 那是一种类似光一样的流体，五颜六色的交织在一起，每一缕都在按照自己的轨迹缓缓地运动着，好像永不停歇一样。 程善笙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发现周围又开始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就像是天空中的星星一样，随着注视的时间长了，它们运动的轨迹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啪！的一声，程善笙整个人像是突然丢了魂一样直挺挺地摔在桌子上，昏迷了过去。 “大梦三千觉，真假叙时势：古今多少夜，唯有我自知。” 迷迷糊糊之中，程善笙听到了这首诗，心中有些纳闷，我不是一个人呆在是石洞里吗？这又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想到这里程善笙立马睁开了眼睛，从石桌上支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疑惑自己是怎么趴在石桌上睡着的，便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石洞还是那个石洞，只是四周却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架，而且自己对面的石墩上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一名身穿白色长袍，鹤发鸡皮的矍铄老者。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籍正在聚精会神地观看，一头雪白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后，虽然满脸的皱纹像是干涸的河床一样，但依旧影响不到他的魅力，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名极其难得的美男子。 程善笙在心中暗暗比较了一下，说不定比那个裴晟还要俊朗一些呢。 “小友可在老夫脸上看出了什么？”就在程善笙暗中将老者与那些脑海中男神相对比的时候，老者突然转过头来和蔼地说道。 看着这个改头换面后的石洞，以及这名仙风道骨的老者，程善笙心里面暗暗一喜，自己现在的情形不正是那些小说中主角即将获得奇遇的场景吗？ 略一思量，他便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很有可能是在这个老者的意识空间里，一想到在空闻的意识空间里自己无所遁形的情况，程善笙重新在石墩上坐好，道：“我在将前辈与我心目中的那些男神所比较，发现还是前辈要更胜一筹！” 老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又发出了爽朗的大笑声，整个空间都在回荡久久不能平息，像是许久不曾这般开怀大笑过了。 “有那么好笑吗？”程善笙有些疑惑地嘟囔了一句。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第七宗 虽然程善笙的声音很小，但应该还是被老者注意到了，他的话音刚落，老者的笑声就戛然而止，看着他说道：“自从老夫将意识封闭在这幅画中之后，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让老夫感到有趣的人了！” 封闭了几百年！开玩笑的吧？ 不过老者脸上的神情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他突然想到了喻会长说的那些秘辛，惊呼道：“莫非前辈就是传说中那位诡道巨枭的孙子？” 老者闻言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原来那则传言是真的，他真的没死！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几百年过去，意识依旧长存于世。 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内心的惊愕，感慨万分地说道：“晚辈也是在今天才刚听说过前辈的事迹，没想到时隔几百年，晚辈还能有幸一睹前辈的风采，倒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老者闻言看向程善笙的目光微微一凝，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并没有让程善笙感到什么异样，只见他单手一挥，手中的书籍便规规矩矩地落到一旁的书架上，笑着说道：“我不过只是一个被自己囚禁在此处的囚徒罢了，哪里有什么风采可言。” 尽管老者的这句话听起来很是兴味索然，可是他的神情却看不到一点失落，显然他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程善笙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没有假惺惺的接过话题去安慰他，而是关心起老者的名讳。 对于程善笙的做法，白衣老者也有些诧异，在程善笙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过这里，哪一个不是天资聪慧之辈，可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是直奔主题求取传承以及如何振兴诡道。 可眼前的这个小子明明已经猜出来自己是谁，却没有第一时间求取传承，而且他刚刚看程善笙那一眼可不简单，他想知道的东西早就在那一瞬间里面了解清楚了，程善笙是在说谎，还是在投机取巧他都一清二楚，况且程善笙还昏迷了一段时间。 如此一来他倒是愈发地觉得程善笙顺眼了，捋了捋胡须，说道：“老夫复姓闻人，单名一个道字。” 闻人道，好名字！霸气的同时又不失内涵，程善笙在心里面暗暗地点评了一下，恭敬地喊了一声“闻人前辈”。 闻人道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里好久没人来过了，你且跟我说说如今诡道的实力如何？” 这就开始考验了？这个问题我要怎么回答啊？我在会里就是个弟弟，筑梦基金会的实力到底怎样我上哪儿知道啊！ 程善笙沉吟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也是最近才成为猎梦人，加入筑梦基金的时间也没多久，直到今天才知道筑梦基金会就是曾经的诡道，前辈的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这个小滑头，在你还没有清醒前，我可是跟你的大脑沟通过了，你跟好几个宗门都有所牵连，况且今天的大会上你不是已经见过许多诡道的人了吗？”闻人道冷哼了一声说道。 这就过分了！又是跟我的大脑沟通，怎么这些境界高的人都喜欢玩这一出吗？不声不响的就入侵别人的脑海，一点素质都没有！ 想到这里程善笙有些幽怨地看了闻人道一眼，心里面却是将自己骂了个半死，暗暗地盘算等下一次见到大脑的时候，非得好好问问这个交际花不可，为什么啥都肯说，这要是遇上心怀不轨之人可怎么办？ “既然前辈已经跟我的大脑沟通过了，肯定知道我跟那几个宗门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并没有实际的牵扯，而且我对修行界的事情也只是凭借着一些只言片语瞎猜的而已，当不得真的。” 闻人道稍加思索，觉得程善笙的话不无道理，隧不再为难，道：“那你跟我说说你对筑梦基金会的看法吧！” 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各种事情，程善笙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心里面的想法如实地说了出来。 从长远的角度来讲，有叶会长和喻会长这种人物带领，筑梦基金会的未来其实并不用担心，但是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以筑梦基金会如此谨慎行事作风不难看出，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硬抗六大宗门的任何一家！ 不过现在已经攻克了有些人不能成为猎梦人的难题后，有了庞大的基数群体，要是再有加快修行速度的方法，想要赶上六大宗门并非没有希望。 程善笙本以为这番说辞能令闻人道多少有些欣慰，却没想到他听了之后却是摇了摇头，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程善笙见此不解地问道：“前辈为何叹气？筑梦基金会目前的形势一片大好啊！” 闻人道没有立即回答程善笙的问题，而是抬起头将目光看向了光幕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说道：“有再多的猎梦人又能怎么样呢？不破四境根本就起不到作用，你根本无法想象六大宗门的底蕴有多么恐怖。 改造猎梦人的方法本就是我交给叶天霖的，加快修行速度并不是难事，几百年前我就能批量改造猎梦人了，为什么我没有在那个时候就发展起来？是因为我知道在前四境量是绝不可能战胜质的。 境界的提升需要时间，尤其是越过四境，更需要海量的时间，可是不管猎梦人的境界有多高，也绝无可能突破规则的枷锁，人老就会死，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 我不甘心，于是千方百计的摆脱了躯体的桎梏，以意识的状态苟存于世间，其目的便是让传承不绝，并且不断完善，我相信总有一天诡道能够重见天日的。” 听到这里程善笙精神一震，原来境界高深之后意识不仅可以离体而出，居然还能变相的达成永生。 闻人道瞥了一眼目露精光的程善笙，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可是当我意识脱离出来之后，我才发现我对六大宗门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像我这样状态的人，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不知凡几。 得知这个事实的那一瞬间我万念俱灰，直到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六大宗门有那么多跟我一样的人存在，我们诡道也应该有很多才对。 我重拾信心后，一边继续修行，一边苦苦寻找，可是找了几百年我也没找到，直到前几十年，我才彻底死心，回到此地，再也没有出去过！” 程善笙对于后面的这番话并不意外，既然闻人道能够修到这种状态，六大宗门自然也会有，至于为什么诡道只剩下了闻人道一人更在他预料之中，如果不将那些人全部杀掉，六大宗门又怎么会停止战戈呢？ 虽然对于这些秘辛他并不感兴趣，但是他对于闻人的境界却是眼红的很，便开口问道：“如今泯梦人跟六大宗门打的不可开交，我们也并不是没有机会，慢慢累积嘛！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有很多修到前辈这个境界的大修的...到了前辈这个境界，又具有怎样的玄奥呢？” 程善笙这句话显然说到闻人道心坎里面去了，闻人道大袖一挥，快意十足地说道：“你可以参考一下民间的鬼怪传说，不过我们并没有需要忌惮的东西。” 怪不得民间那么多鬼怪传说，原来都是这些大修行者搞的鬼，程善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前辈！我应该怎么离开您这里啊？”“离开？我这里这么多好东西你不要，怎么就想着离开了？”闻人道听着这句突如其来问题，面色一僵，一脸的不可思议。 想给我早就给我了，哪里还会跟我聊这么多不关紧要的话？不过程善笙本来也没多想获得什么传承，等他破了四境混出一番名堂，六大宗门还不是随他挑？ 程善笙毕竟成为猎梦人没有多长时间，也没有系统的了解过修行界，他根本就意识不到传承到底有多重要，因此他也没太当回事儿，要不是有可能当个第三会长，估计他更没什么兴趣。 程善笙脸上没有任何变化，道：“前辈刚刚不是说已经彻底死心了吗？既然死心了诡道复不复兴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反正叶会长跟喻会长都获得了您的传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在这儿呆着岂不也没什么意义了吗？” 闻人道看着程善笙这副模样，突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我是死心不假，可是经过我这么多年的修改完善，这些传承早就不是昔日的模样了！那些需要伤天害理才能换来的修为，早就被我找出了完美的替代之法。 诡道之所以被称为诡道，完全是因为那些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之辈不计后果的乱来造成的，可是现在的时代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已经很少了。 可是诡道从古传至今日，除去那些不可取的东西之外，还是有很多可取的地方，它不应该就这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所以我要创造一个第七宗出来！” 闻人道这番铿锵有力的宣言，还真对程善笙起了一点作用，只见他心悦诚服地说道：“前辈的胸怀，真是令晚辈心生敬仰！” “所以你今天不能从我这里空手出去，叶天霖从我这里传承了如何产生魂体，以及各个境界的体悟；喻莘媚从我这里传承了猎梦人如何战斗；我今日就将我完善后的修行之法传承于你！” 话音刚落不等程善笙有何反应，闻人道并指为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在程善笙的眉心，霎时间，只见闻人道须发皆张，笼罩在身上的长袍无风自动，一股骇人的气势从闻人道身上冲天而起，凝聚成一条光龙。 光龙盘亘在闻人道的身上，并没有其他动作，直到闻人道口中低喝一声“去”之后，它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龙眼中迸出两道光束往程善笙身上一扫，便立即朝他的眉心涌去。 目睹这一切的程善笙，瞳孔瞬间放大几十倍，一张嘴都快塞进一个拳头了，可是他此刻没办法发出声音，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呆呆的等着那条光龙冲过来，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当那条光龙触碰到程善笙之后，他感觉自己的眉心像是突然被辟出了一道口子，有好多东西藉由这道口子疯狂的朝脑袋里面钻进去。 那种专心的疼痛，让程善笙这具意识体都打起了摆子，他下意识的要伸出双手抱住大脑想减轻这种痛苦，却发现除了自己的眼睛还能动之外，已经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终于，当这种疼痛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范围，大脑第一时间封闭了他的感知系统，两眼一闭昏厥了过去。 于此同时，传承似乎也进行到了尾声，闻人道的头发，衣袍重新耷拉了下来，直到那条光龙的尾巴也消失在程善笙的眉心处时，闻人道才收回了手指，程善笙的这具意识体再一次倒在了石桌上。 看着陷入昏迷的程善笙，闻人道嘴角却勾起了一丝笑意，自言自语道：“居然坚持到了最后才昏迷过去，不错不错！心性资质都是上乘，有了你，筑梦基金会又会走到哪一步呢？”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传承 此时的程善笙虽然失去了意识，但大脑却在疯狂运转。 气势如虹的光龙涌进他的脑海之后，并没有四处飞蹿，而是异常温驯的停留在他的识海，程善笙的大脑刚一显化出身形，没有任何犹豫就变成了一个犹如“黑洞”般的漩涡。 光龙身上则分化出丝丝缕缕的光芒朝程善笙所化的漩涡飞去，只是这些被漩涡吸进去的量比起光龙本身根本算不得什么，按照这种速度下去，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 石门外。 柳自尘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小时之久，一旁的喻会长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自尘时不时的瞟向喻会长的背影，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心一横，闷声闷气地说道：“喻老大，我...我有一事相求！” 喻莘媚闻言回过头平静地问道：“什么事？” “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想必也已经有结果了吧，程善笙是我邀请进来的，不知道老大能不能饶他一命？”柳自尘顶着喻莘媚淡漠的眼神，将自己的恳求说了出来。 作为一会之长，以女儿之身，管控着那么多猎梦人的喻莘媚，什么没有见过？柳自尘刚一开口，她就已经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什么了，只是她根本不为所动，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我放了他？给我一个理由。” 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程善笙这颗炸弹到底是有什么能耐，居然让一向谨小慎微的柳自尘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求情。 “在我很小时的时候，他救过我，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而且我破四境的机缘也在他身上，只要我还了他的恩情，应该就能破四境了，这两天我已经明显感到瓶颈有些松动了。” 将这句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之后，柳自尘吐了一口气，神色反而坦然了。 他非常了解喻老大的为人，知道此刻已是能不能将程善笙救出来的最后机会，虽然他也不敢断言程善笙不是空闻派进来的眼线，但是程善笙是他亲自带进筑梦基金会的，而且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可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程善笙去死。 况且柳自尘心里面根本就不相信程善笙会是空闻的眼线，自己可是救了他两次，才连哄带骗的把他拐进筑梦基金会，这都是自己提前下好的套，他又怎么可能包藏祸心呢？ 即便程善笙真的意图不轨，他也要去争取一下，破四境只是一方面而已，更重要的还是偿还救命之恩。 他跟喻老大说的话并非是编出来的，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父母修行小有所成后便联合了一帮诡道遗孤，向六大宗门展开了复仇行动，可惜由于力量相差悬殊，被简宗祠团灭。 不仅如此，还祸及了孩提时代的他，屁大一点儿就被简宗祠追杀，直到他遇到了同样还是小孩儿的程善笙之后，才过上了一段安稳的日子，后面才在泯梦人的追杀下被喻莘媚所救，加入了筑梦基金会。 有了筑梦基金会这个靠山之后，他才有了喘息的时间，尤其是当他得知了改造猎梦人计划之后，他一边执行会里面的任务，一边暗中寻找程善笙，想要用这个技术来报答他。 却没想再见到程善笙时他已经是一名猎梦人了，更没想到因为自己报恩的原因会在今日害死他。 “可是他已经知道了我们这么多事，放他出去我如何放心？”喻会长神色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原因，柳自尘的话她自然不会怀疑，可是就这么放掉程善笙，她又有些不甘心，龙云观能够还原出一份清单，也有可能还原出别的东西。 柳自尘一看喻老大有退步的迹象，悄然松了一口气，道：“洞天不是可以筛选出跟六大宗门有没有关系吗？” “空闻现在境界无人可以揣测，启世图虽然能梳理出检测之人的各种关系，但是并不全面，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说到空闻喻莘媚的神色又有些冷漠了。 “那...要不跟上一批人一样，把他的记忆清除，然后在放他...” 轰隆隆！ 柳自尘话还没说完，关得严严实实的石门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就缓缓地打开了露出了程善笙的身影。 看到这一幕柳自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将目光移向了喻会长，发现后者同样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后，脸上闪过一丝狂喜之色，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本想给他一个拥抱，却不知为何又硬生生的忍住了，惊喜异常地问道：“程老弟！你这是成功获取传承了？” 许是情绪转化过快的缘故，仔细一点还能隐隐地察觉出柳自尘的声音有些颤抖。 闯入他意识空间的光龙彻底被大脑消化之后，他的意识连带着躯体一并清醒了过来，闻人道的身影自然也就看不到了，喊了几句前辈后也没什么回应，便对着空气道了声谢。 既然闻人道不打算献身，他也不好再继续逗留，迅速在脑海里面搜索了一下，果然发现了石门的开启之法，同样也是一个类似空闻大师的秘文。 不知闻人道通过何种方法，只要在脑海中观想这个秘文，这扇石门便能够感应到，程善笙迫不及待的尝试了一下，石门果然缓缓地开启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柳自尘热情地冲了上来，由于成功接受了传承，程善笙心里面还为曾经冤枉他们而不好意思了一番，此刻看到柳自尘欣喜异常地冲了过来，只当他是真的为自己高兴，哪里会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打开了这扇门，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程善笙还以笑脸，兴奋地说道：“柳大哥你不能进去真是太可惜了，那个传言是真的！闻人道前辈还活着，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活过几百年啊！” “好好好！程老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好样儿的！”柳自尘拍了拍程善笙的肩膀豪气干云地说道。 一旁的喻莘媚听到程善笙这句话，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不过还是兀自不信邪地问了一句：“你见到闻人道前辈了？” 程善笙不疑有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见到了，我们两还聊了很久呢，他还跟我提到了您和叶会长，还问我您俩将筑梦基金会建设的怎么样了。” 想不到闻人道前辈居然跟他聊了这么多，看来他的身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想到这里，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从喻莘媚眼中一闪而过，再看像程善笙时，已是巧笑嫣然，道：“想不到闻人道前辈还记得我俩，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在你的带领下，筑梦基金会的未来一片大好！不过前辈他跟我说不要盲目乐观，说对手的底蕴深不可测...” 这等秘辛闻人道前辈可从没跟我俩提起过，想必闻人道前辈对此子应该很是中意才是，如此一来倒真是我多疑了，喻莘媚打消了所有疑虑之后，便关切地问道：“闻人道前辈给你的传承是哪一方面的？” 哪一方面的传承...卧槽！我怎么忘了这回事儿？ 原来他清醒了之后，只顾着出来，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整理脑海中获得的讯息，此刻喻莘媚问起，程善笙才后知后觉的在脑海里回忆了起来，准备先应付一下。 不料这一想，一大堆杂乱无章的信息猛地就涌现了出来，甚至给他一种脑袋快要被撑破的感觉，赶紧停下来了自己的行为，揉了揉太阳穴。 看着有些期待的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是抱歉啊，传承的内容太多，我暂时还没有梳理出来，不过前辈告诉我说这次传给我的是他完善至今的修行之法，等我回去了梳理完了之后，在整理出来分享给大家吧！” 终于！诡道的修行之法终于来了！ 之前自己不知道央求过多少次，闻人道前辈都没有理睬，想不到在今日传授给了程善笙，这下筑梦基金会就彻底不用担心发展不起来了，也不用让会里面的人整理修行体系了！ 喻莘媚自己也接受过传承，自然知道程善笙所说的话不假，强行按捺住心中的狂喜，道：“既然如此，你这便回去好好休息！将闻人道前辈传承给你的东西好好梳理一番！” 就在三人准备从通道中离开的时候，三人的识海里突然传来了闻人道前辈的声音，“加上程善笙的获得的传承，我已经将我近乎全部的心血都传授给了尔等，希望尔等不会让我失望”... 程善笙的家中。 从通道中离开之后，程善笙本想假意多逗留一会儿，不料喻会长却开口让他赶紧回去，这可正好遂了他的心意，他一刻也没耽误就赶回了家中。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往沙发上一坐，还没开始整理今天的所得，就一个人先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别看他在石洞中表现的满不在乎，可是当他真的获得了传承，用兴奋一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恢复了平静，开始认真地干起了正事儿... 首先，修行分两种： 一种是自发的修行和依靠外物提升的模式，这种模式是绝大部分猎梦人采用的方法，靠着不断的觉梦去加速魂体的转化，机缘巧合之下还可以靠着丹药，或者具备神异效果的外物去加速魂体的转化。 这种修行模式如果运气不好，又没有外物辅助，速度自然很慢，而且境界越到后期越吃力； 另一种就是有体系的修行模式，那几个传承至今的组织便是采用的这种方法，此种方法跟另一种方法的区别在于，一者完全是舍弃了躯体的做法，而后面这种则是将躯体也利用了起来。 通过气息的引导来强化自身的躯体，强化躯体的各种机能，加速魂体的产生速度，提升容纳魂体的空间，有体系的猎梦人要比没体系的猎梦人强出很多倍，特别是越四境的成功率，后者是前者的几十倍。 而且气息的引导之法也各有不同，有稳重型的，有激进型的，也分好和坏，而此时程善笙的脑海里就有数十本气息引导之法。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三生经 最后则是整个传承里最关键的一项，精神世界的建立之法，它的存在决定了一个组织是否能被称之为宗门。 一座精神世界的建立不仅需要耗费种类繁多的珍稀材料，还必须搭载具有改天换地之能的阵法，它的存在类似于闻人道所在的那个空间，两者的区别是，它的空间要大出后者的很多倍，但是后者能够随主人的意愿而移动，它则不能。 精神世界的大小和稳定取决于材料的好坏，以及阵图的精妙，一个优秀的精神世界是可以支持再建设的，也能继续扩容，若是还想将精神世界内的场景改造成真实的存在，则需要消耗一种名为“识土”的材料。 那么精神世界又具有什么妙用呢？通俗一点讲它就相当于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更适合猎梦人的世界，一个可以将幻想变成真实的世界。 它可以容纳许许多多的猎梦人在里面生活，当猎梦人进入精神世界之后，大脑的力量便可以百分之百的发挥出来，而且产生的效果比觉梦不知强了多少倍。 至于其他的效用更是不胜枚举，若是有识土在手，程善笙便可以在精神世界里，将那数十种气息引导之法拓印出来；也可以组织所有的科研人员先进入精神世界做实验，然后在将成功的方法带到真实的世界里。 而且通过“识土”在精神世界里面制造出来的东西还不会随着猎梦人离开而消失，会彻底的存在于精神世界里。 程善笙传承的这座精神世界，叫做“乾元世界”。 脱胎于几百年前诡道最为强盛的宗门，原本的名字叫做“煞都”，只是煞都的建立需要牺牲一千多名童男童女的生命，而且煞都成功建立后，会在无形之中影响进入其中修行的猎梦人，使他们的性格越来越暴戾，越来越疯狂。 当今这个时代，若想在建立煞都这样的精神世界，那无疑是自取灭忙，不过好在闻人道学究天人，经过几百年的推演，完善之后，煞都已经彻底洗净铅华，变成了一座人畜无害的精神世界。 而且应该还具备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不过由于闻人道并没有成功建立过，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这一切还需要程善笙自己去摸索... 将脑海里多出来的知识大致地梳理了一遍之后，程善笙才发现有很多内容竟然是缺失的，只有介绍没有实际内容，尤其是有关越过四境的描述，连一个影子都找不到，他搜肠刮肚了许久仍是一无所获。 虽然到最后也没找到结果，但是他却并没有过于纠结，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就是一旦自己突破四境了，应该就会解锁四境后的传承。 稍微的难受了那么一小会儿，紧随而来的就是苦恼，六十几本气息引导法，自己又该如何抉择呢？摇了摇头，程善笙在识海里一本一本的回忆起来。 《禅定坐》：结跏趺坐，约有二种，一曰吉祥，二曰降魔，几坐皆先以右趾押左股，后从左趾押右股，此即右押右，手亦左居上，名曰降魔坐；其吉祥坐，先以左趾押右股，后以右趾押左股，令二足掌，仰于二股之上。手亦右押左，仰安跏跃之上。数息以治散乱贪欲... 《类经》：瞑目，先习闭气，以鼻吸入，渐入腹…及闭之久，不可忍，乃从口细细吐出，不可一呼即尽…始而十息或二十息…但能闭之七八十息以上，则脏腑胸膈之间皆清气之布护也。津/液满口，即低头咽下，以气送入丹田... 十几本看了下来，他依旧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就在他停下来考虑要不要等精神世界建好了再去挑一本练的时候，脑海里面突然凭空想到了一个名字《三生经》。 程善笙连忙在脑海中搜寻起来，不一会儿在六十几个气息引导法之中找到了《三生经》。 这本《三生经》跟乾元世界一样，集百家之长，完美融合为一体，可以说这本三生经以及那座乾元世界已经算得上是闻人道毕生的财富了... 可是正当他想要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却发现除了名字跟介绍什么都没有，苦思无果后，他也只能无奈放弃了。 是夜。 将该做的都做了之后，程善笙便早早地躺上了床，翻来覆去许久后，才在在一团乱麻中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境界高了，反正他忘了冥想秘文，不知过了多久程善笙才感到精神一震，从蒙昧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又处在一片漆黑的空间中，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略一思量，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直接进入了意识空间，而不是梦境空间。 意识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程善笙没好气地对着空气大喊道：“别躲躲藏藏了！我知道你在，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无话不说，跟自己倒是装起了神秘，你可真有意思。” 程善笙话音刚落，意识空间里就传来了另一道相同的声音，“闻人道又对你没什么恶意，况且我跟他沟通后有便于我更进一步的成长，等同于你的成长我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 这一次只有声音却不见其人，程善笙面色一沉，道：“别装神弄鬼了，你把我弄进来又不现身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意识空间中你已经能够运用我百分之百的力量了，你我本是一体，随着你变强，我若是还像以前一样具现出另一个你出来，等于是在分化我们的力量，会影响到我们修行的效率！况且我还要消化那些传承，今天把你弄进来是有两件事情要告诉你。” 随着大脑的声音响起，程善笙的意识空间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整个空间由空无一物，迅速的演变成了一间诺大的书房，整整奇奇的书架占据了大半空间。 一种是极具古色的风格，另一种则是很现代化的风格，两种风格的书架割据一方，古色风格的书架大概有现代化书架的三倍之多，书架上则是摆满了形形色色的书籍。 再然后就是程善笙站着的位置，出现了一张书桌和椅子，和四周的书架，形成了一个众星拱月的局势。 “复古的书架上面全是传承至闻人道的知识，现代化的书架则是我们这些年接触到的各种知识，以后你便可以根据你自己的意愿决定是来这里学习，还是选择做梦来修行。” 程善笙在听着这些话的同时，也在打量这个新生成的空间，突然程善笙单手一挥，书桌的前方就出现了一面镜子，程善笙将目光放到镜子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一扬，道：“这样不就不会分化力量了么？不然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镜子中的程善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活动了一下，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可能是最近我们接受的知识太多了吧？”程善笙眉头一皱，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镜子中的程善笙闻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猜测，“先不管这些了，我先把呼吸引导之法告诉给你。” 原来在闻人道那里接受传承时，由于程善笙的境界不高，还不能完全掌握大脑的能力，承受不了那些讯息，便陷入了昏厥，大脑便趁着那段时间将传承做了一个大致的分类，所谓的呼吸引导之法分为上乘、中乘、下乘。 下乘引导之法，特点是强化呼气、吸气、闭气这三种任意一种；中乘引导之法，特点是三者兼顾一起强化。 这两者都是通过强化躯体机能来达到辅助修行的目的。 而上乘功法则是将躯体跟意识一起强化，具体就是在深吸气或深呼气或闭气、咽气时，还要结合进行明显的意念存想活动。 一般情况下，修炼下乘引导之法的猎梦人，脑脊液的产生速度，以及魂体的转化速度，是普通猎梦人的三倍，中乘引导之法则是普通猎梦人的六倍，上乘引导之法则是九倍。 而大脑所说的《三生经》在经过闻人道的推演完善后，它的阶层和实际效果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上乘引导法，比起六大宗门的核心引导法也不遑多让。 修行它之后，脑脊液产生的速度以及魂体转化的速度，能够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突破九倍的极限，达到普通猎梦人的十倍！程善笙在梳理传承的时候突然想到的《三生经》就是大脑在疯狂暗示的原因，否则修行了别的岂不是要欲哭无泪了。 以他现在的境界，白天在梳理了那么多知识后，躯体已经承担不起大脑高速运转的负荷了，因此大脑刻意封闭了《三生经》的内容。 《三生经》分为前期，中期和后期，具体的修行方法就是取气之时，意想太和元气下入毛际，流于五脏，四肢皆受其润，吸气和呼气均结合意念存想。 简单来说就是呼吸运动时要将吸气肌、膈肌、腹肌活动所产生的动觉、力度以及震动波统一起来，对机体的重要气穴和经脉进行激惹和揉荡，进而引发内气并促使内气循经运，这是躯体要做的事儿。 而意识则要将这种感觉以及体会在修行的同时观想出来。 前期的修行听上去并不难：意识牢记第一次尝试修时的那种状态，然后修行的时候观想第一次的修行状态，直至将这种呼吸规律变成身体的本能。 如此《三生经》的前期便算是圆满了，到了这个时候才会解锁中期的修行之法。 当传承被尽数吸收时，闻人道特意叮嘱过程善笙的大脑，虽然呼吸引导之法看起来都很简单，但是想要持之以恒的修行下去，还是极其困难的，尤其是上乘之法《三生经》。 之所以不能把三个阶段的修行之法同时开放出来，除了这是所有引导之法的共性外，还因为它的特性不同于其它引导之法，并不是修成本能就是圆满了。 三生经顾名思义有三生，每一生对应一个阶段，这三个阶段但凡出现一丁点差池，都无法修成完整的三生经，而且一旦除了差错，便会一直停留在出问题的那个状态里，再无寸进。 因此闻人道才设下了条件，必须将前面的阶段修至大圆满，才会开启下一个阶段的修行。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正式修行 至于第二件事情则是程善笙所处的这个意识空间，其实并不简单。 本来正常的猎梦人要形成意识空间都是在造梦境圆满之后，越过四境的那一刹那才能形成，但是程善笙的情况跟这个现象不一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空闻大师对他使用过梦中传道后，他的大脑竟莫名其妙的也弄出来一个意识空间，只是在没有获得传承的时候，他的大脑并不知道这个空间具体有什么作用，还以为就是用来跟自己说说话，教自己一点东西用的。 若是程善笙早一点接受传承，兴许他现在都有可能越过四境了。 由于他的特殊性，大脑还特别嘱咐了程善笙一声，关于这个意识空间的事情千万不可对别人说起，不知道意识空间的还好，若是知道意识空间的话，让别人闯进这里面来，恐怕就有大危险了。 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个意识空间的存在，程善笙才有了修行《三生经》的可能，否则就要等到越过四境才能真正修炼。 等他正式开始修行的时候，他的大脑会将他修行时的状态抓取出来，保存到这个意识空间里面，这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偷学了过去还不算啥，若是将它毁掉或者修改一下可就真有大麻烦了，况且还有那些宝贵的传承。 听着大脑说完，程善笙对自身的情况更加了解了，不仅获取了目前最想要的东西，还想通了很多想不通的问题。 看着镜子中一脸凝重的自己，程善笙突然忿忿不平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你是胆子大的那一类才敢跟我见面的吗？还说什么我一点都不像你，依我看如果不是这个意识空间，你根本也没招吧？若真如你所说，我早就应该成为猎梦人了才对，你连自己都骗，也是真够可以的！” “你自己是个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你是怎么好意思指责我的？臭显摆、爱得瑟、装高人这不都是你最擅长的吗？我装一下胆子大怎么了？还不允许我在我自己面前装一下吗？我又没在别人面前装。”被拆穿之后，镜子中的程善笙面色一僵，瞬间就有些羞恼。 饶是脸皮厚如程善笙，被另一个自己这样红果果的揭短，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一声道：“我听喻会长说，能够对启世图产生反应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其中有一个条件必须是前四境的猎梦师，我的特殊能力不会就是这个意识空间吧？” “这个意识空间？吧？你知不知道这个能力闻人道都羡慕的要死，你还不满足？” “这算哪门子的一体，连我真实的想法都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算了，能不能听我说完？我能梦见小田暗中监视我，冯兆林派人害我，这算不算也是一种特殊的能力？”本来程善笙对大脑就颇有微词，吐槽了一下才把后面的话讲了出来。 “你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放屁，我会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敢说你心里面没有一点点得意？我之所以没有拆穿，那是在劝我自己要懂得满足，不能太贪心，特别是我这样天赋异禀的人！ 不仅在前四境就拥有了自己的意识空间，还能够照见过去，这个能力在修行界已经消失好久了，所以能力篇里面没有记载这个能力，因此你更应该懂得知足，不然可就真的要引起人神共愤了！” 镜子中的程善笙下巴一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嘚瑟的味道，哪里有半分知足的样子？程善笙看着镜子中自己臭屁的样子，有心想要讥讽几句，可是一想到骂他不就等于是在骂自己，到了嘴里的话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却没有注意到，镜子中的程善笙趁这个间隙还颇为轻蔑地看了自己一眼。 平复了心情之后，程善笙又问道：“那为什么，我这个能力对沈芊莹、裴晟、王一一、奚玖言他们没有用呢？” “偶有所得就不错了，你怎么还想着窥探所有人的过去呢？连女孩子的过去都想窥探，你也忒不道德了吧？呸呸呸！你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你之所以能够梦到小田跟冯兆林之间的龌龊，那是因为他派人暗算你在先，又是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抵御我们的力量，我感知到了他对你不怀好意，因此我才使用了这个能力！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我是不可能使用这个能力的，我正直的三观告诉我，要做一个有道德的人，况且像沈芊莹这等有传承的人，身上是有一层屏障保护的，为了避免被人入侵识海。” 程善笙似笑非笑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这么说来，你还是对沈芊莹用过这个能力了？这得多正直的三观才能干出这么有道德的事情啊！” “你！你简直是在胡言乱语，无中生有，如果不是你鬼迷心窍，沉迷于她的美色，说什么你都信，给你什么你都吃，我会对她用这个能力？你给我滚出去吧，看见你就烦，赶紧醒过来去练《三生经》...” 程善笙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被大脑驱逐出了意识空间，当他在房间中醒来睁开眼一看，发现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嘴里面嘀咕了一句，“原来我脸皮子这么薄的么？” 取过手机一看才凌晨四点多，程善笙支起身子端坐在床上，回忆起了《三世经》的具体内容。 确认没有记错后，程善笙仍然在脑海里面过了十几遍，以确保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忘记，修炼三生经这等上乘引导法，由不得他不慎重，想到修炼《三生经》的种种条件，他可不想因为自己马虎大意而出什么岔子。 经过一番测试后，无论是跳着背，顺着背还是倒着背，都没有出现任何卡顿，程善笙终于开始尝试了。 第一步吸气！ 程善笙缓缓的将气息从喉咙处开始朝五脏六腑引去...只可惜初次尝试的结果并不太美好，还没有引到全身，就看见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得通红，两个太阳穴也因此鼓动了起来。 “呼—”终于，已经到了极限状态的程善笙，忍不住了一口气呼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待到呼吸平稳后，程善笙又开始尝试了起来，一次、两次、十次...不知多少次，他的额头和鼻尖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就连睡衣也因为汗水打湿的缘故，紧贴在了皮肤上。 就在又一次憋不住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巧合，他这一次并没有立即将气吐出来，而是干咳了两下之后，才开始喘起了粗气。 当再一次开始尝试之后，程善笙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极限似乎更高了，呼吸之间也更有深度了，莫非是因为到了极限后没有立即呼气，而是干咳了两声的缘故？想到这一点，他立即着手尝试了起来。 几个呼吸下来，他发现这种方法的确有效，因此便将这一点也加入了修炼之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在不知不觉间洒到了他的房间。 “呼—嘘—” 随着一声绵长的声音，他终于完成第一个呼吸，程善笙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渐亮的窗外，真是个充满希望的清晨啊！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随即又闭上眼睛继续尝试了起来。 由于有了成功的经验，他很快就掌握了要领，熟练之后他才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呼吸运动时，吸气肌、膈肌、腹肌活动所产生的动觉、力度以及震动。 虽然注意是能注意到了，可是又要如何做才能将它们的频率控制在同一个频率呢？ 带着这种疑惑又过了一段时间，呼吸的次数越发频繁之后，他才慢慢地注意到了一个规律，吸气和呼气时的力度跟速度都能影响到吸气肌、膈肌以及腹肌的运动。 有了这个发现，他开始有意地控制起了呼吸的力度以及速度，只可惜能想到是一回事儿，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儿了，这一尝试，连先前一个完整的呼吸都做不到了。 这不禁让程善笙有些急躁了起来，之前什么都没有成功的时候还好，现在明明有了一点进展，再想继续往前跨一步就立即被打回原型，连先前取得的一点成果也做不到了，这如何不令他焦急？ “咚！”的一声，程善笙狠狠的一拳砸在墙上，经过丹丸强化后的躯体果然不同凡响，这一拳下去，房顶中央的吊灯都“嘎吱嘎吱”地摇晃了起来，要知道被他打了一拳的墙壁，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承重墙啊！ 手上传来的疼痛感终于让他冷静了几分，修行本就不是易事，要想比别人优秀，自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更何况现在修炼的还是《三生经》这等上乘中的上乘引导法。 《三生经》的前身本就是经过无数能人异士无数年的摸索完善出来的产物，且不说这些无从考证的人，光是闻人道那么惊才艳绝的人，都花了几百年的功夫，才将它完成到顶尖的层次，自己这才哪到哪儿，就开始急躁了？ 想到这里，程善笙焦灼的心情彻底的平静下来，脱掉汗水打湿的衣服后，又重新开始修炼了起来。 一遍又一遍的失败，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经历了刚刚那番情绪调整后，这等枯燥乏味的过程，似乎再也难以影响到他的心绪，在这种古井无波的状态下，他修行的过程也似乎更顺利了。 不多时，他便能在匀速的情况下，完成一个完整的呼吸，吸气肌、膈肌以及腹肌的运动也因此达到了一个相对统一的频率，即便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丝毫没有影响到三生经的修炼。 彻底熟练了怎么进入这统一频率的种状态后，大概又过了四五十息，他在呼吸完成一个循环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一缕气息的运动痕迹，在三生经的呼吸方式下，潜藏于身体各处的气息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一样缓缓的聚集到了一起。 这一次他没有再轻举妄动，依旧保持着三生经的呼吸方式... 渐渐的，窗外已经明亮如斯，沉睡的人们纷纷结束了休息，开始陆陆续续地工作了起来，所产生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大，窗外的世界已经开始高速运作了。 PS:今天也是勤奋的一天，三三在这里祝大家五一快乐~ 正文 第八十章 略有所成，火魂来人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无论他再进行多少次循环，那团初始只有一米粒大小的气息，慢慢的壮大至鹌鹑蛋那么大之后，再也没有一丝增长的痕迹。 看来这便是自己的极限了，于是他一边保持呼吸，一边小心翼翼的动用意念尝试着去控制这团气息，他本来以为会很困难，却惊奇地发现那团气息竟好似能听懂他的指令一样，随心而动。 好在闻人道的传承之中有对全身的穴位以及奇经八脉的介绍，不用他再另外学习，找到三生经对应的那些穴道和脉络之后，程善笙连忙指示那团气息朝着气穴和经脉中移动过去，并对其进行激荡和揉/摩。 由于是第一次尝试，掌握不好激荡和揉/磨的度，他的身体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一会儿仰天大笑，一会儿又浑身抽搐；一会儿像条张牙舞爪的八爪鱼，一会儿又蜷缩成一团来回翻滚...总之是洋相百出。 所幸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避免了被其他人发现的可能，否则说不定还会因此被热心市民送进医院。 修炼无岁月不是瞎说，由于他太专心的缘故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还是林志远一个电话过来，他才知道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可修炼至此他已经找到那股气息，并开始尝试控制，就这样半途而废他还是有点不甘心的。 于是便想了个理由跟林志远请了个假，废了好一番口舌之后，才说服了林志远相信自己没事儿，急急忙忙地挂完电话，就立马开始又开始修炼了，然而经过老林这一耽搁，已经感受不到那股气息的存在了，程善笙苦笑一声，只有从头再来一遍了。 当失败成为一种常态之后，他对三生经的理解反而更加深刻了，如果中断了呼吸，那团气息也会随之消失，只有一直保持三生经的呼吸状态，那团气息才会乖乖地听话，并能被自己如臂使指。 等到红日当空时，程善笙才堪堪地把握了激荡，揉/磨气穴静脉的度，在这股气息的帮助下，他终于能够在呼吸的同时还能做到让各种肌的动觉、力度以及震动达到同一个频率。 到了这一步，他的身体已经有了些许疲累，不过他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因为三生经的修炼还有很重要的一步没有完成，那就是意念存想。 经过不断的尝试，程善笙才逐渐找到了感觉并渐入佳境，一个循环下来之后，他发现身上的那股疲累感竟然减轻了一丝。 莫非按照完整的三生经进行呼吸会恢复体力？程善笙心里面隐隐的有了一个猜测，而且他的这个猜测很快就被实际情况所印证，在他完成第七次循环后，那股疲累感已经尽数消失，他甚至有种一回到了刚开始修炼三生经的感觉。 就在程善笙对三生经暗暗称奇的时候，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起来就看到了老/胡来电四个字。 真是奇了怪了，老/胡打电话给我能有什么事呢？难道是翠茗苑的宽带出了问题？一念及此，程善笙立马划开了接听键问道：“喂~老/胡吗，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你现在下班了没有？现在能过来吗？ 手机里面传来了老/胡那道粗犷的声音，但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于是他又问了一遍：“能啊，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你来了就知道了，是好事儿！你动作放麻溜一点儿，我先挂了，一会儿见。 “切，还卖关子！”听着老/胡略带兴奋的语气，程善笙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别看他嘴上表现得满不在乎，可行动却没有落下，迅速地走下床穿好衣服，洗漱完了之后，就挎着背包朝翠茗苑出发了。 不多时他就到了翠茗苑小区门口，眼见四下无人，他突然玩性大起，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卫室边上，脑袋贴在墙上往屋内一瞄。 一个魁梧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坐在书桌旁，果然只有老/胡一个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迅速爬上了程善笙的脸上，伸出手在门上用力地敲了两下后，就闪电般的收回手并躲到一旁。 “谁啊？” 听到动静后，老/胡先是大声问了一声，才缓缓地扭过头，可是门外不仅没有人影，也没有人回应他，老/胡眉头一皱，心里暗道一声，大白天的会是谁在这里搞恶作剧？别给我抓到，不然... 带着一丝不太爽的疑惑，老/胡站起身朝房门走去，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无聊。 “嘿！” 老/胡的刚把手放到门把上，眼睛一花，程善笙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不仅如此，程善笙还大喝了一声，饶是平日间训练有素的老/胡，也不由得吓了一怔。 不过他到底是当过兵的人，一瞬间就反映了过来，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迅速地拉开房门，一手呈鹰爪之势朝程善笙抓去。 没有看到老/胡大惊失色的模样，程善笙略有些失望，眼看老/胡的擒拿手闪电般袭来，他本能的往后一跳躲开了这一击，冲着老/胡笑嘻嘻地挑衅道：“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老/胡伸出去的手抓了一个空，看着程善笙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也立即反应了过来，这小子早就不是几个月前的那个菜鸡了，摇了摇头，没有理会程善笙的挑衅，也没有再发起攻击。 “你之前不是问我你连续做了几个怪梦，然后身体就发生了变化是什么原因吗？那天你离去后我就联系了我一个好大哥，将你的情况告诉了他，恰好我这个老大哥认识一个跟你出现过同样情况的人，今天我将这个人请了过来，看时间他应该也快到了，一会儿见了面，你可以向他好好地请教一下，就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了。” 看着老/胡一脸关心的模样，程善笙的笑意却是一僵，他也没想到老/胡叫他过来居然是因为这个，都过去了这么久，他都快忘了这回事儿了，现在往事重提，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胡看着呆立在一旁的程善笙，还以为他是听到这个消息过于惊喜的原因，眉宇中颇有几分自得地说道：“怎么样？我老/胡也可以说是神通广大了吧？” “是啊！您可真是神通广大。”程善笙朝老/胡竖了个大拇指，接着他的话夸赞了一句。 可他的心里面却是有苦难言，千算万算算不到他老/胡居然真的有认识的猎梦人，而且还让他给弄过来了，看老/胡这个样子，绝不像是请个猎梦人过来解惑那么简单的，一定还有着其他的盘算。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程善笙无言地看了天空一眼，心里暗叹了一声。 老/胡到底也是曾经当过特种兵的存在，刚开始没察觉出来那是因为主观意愿太过强烈的缘故，可程善笙这一连串心不在焉的举动，他要是再察觉不了那就真的有些不正常了。 深深地看了程善笙一眼，道：“你小子，看上去好像并不高兴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程善笙心神一凛，挤出了一副笑脸，道：“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只是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一大堆事，稍微有些走神而已。” 老/胡狐疑地说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走，去擂台玩一玩？”程善笙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面深究，以免老/胡察觉得更多，于是便提议去切磋一番。 眼看程善笙不欲多说，老/胡也不再多问，爽快地应了一声，回门卫室里收拾了一下东西，将门锁上后，两人就朝社区健身室走了过去。 八角擂台中，老/胡跟程善笙你来我往的，打得好不激烈... 百来个回合下来，老/胡明显体力消耗严重，进攻防守的动作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敏捷了，反观程善笙的攻势却依然迅猛如初，一个不注意老/胡就被程善笙一拳打得连连后退。 好不容易站稳后，眼看程善笙作势又要攻来，老/胡连忙朝他摆了摆手，喘着粗气说道：“不打了不打了！你小子跟头牛似的，半天也不见有疲累的样子，我不行了，体力跟不上，在勉力打下去也是挨打的份，先休息休息吧。” 程善笙一见老/胡认输，也停下了自己的攻击，随着这段时间境界的精进，身体素质全方面的提升，他的拳脚功夫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跟老/胡的切磋更是越来越随意，这一次甚至都还没怎么上心，就造成了压着老/胡打的局面。 啪啪啪！ 一阵响亮的掌声，突然在健身房内响起！两人好奇的寻声望去，只见一名跟老/胡身形相仿，年纪却大出一截的男子正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俩。 “不错不错，居然能把小/胡逼到认输！想必你就是那个让小/胡赞不绝口的程善笙吧？”陌生男子先是看了一眼老/胡，后者轻轻点了点头，他又将眼神放到了程善笙身上，眼神中除了好奇也不乏欣赏。 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跟老/胡之间的小动作自然瞒不了程善笙，心里对此人的身份已经隐隐有所判断，道：“我是程善笙，不知道你是？”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位专业人士，你可以称呼他...”说到这老/胡微微地停顿了一下，将目光看向了陌生男子。 “叫我老刘好了。”刘姓男子一边爽朗地说着，一边走上了擂台... “老...” 程善笙的招呼刚喊出了一个字，就看见一个拳头迅速的朝自己袭来，此刻已经不容他的脑袋去判断该如何应对了，双腿本能地绷直，立马将头往后一仰，险而又险地避过了突袭而来的拳头。 老刘一拳打空，招式瞬间一改又朝程善笙的下三路攻去，一个勾腿迅疾的踢向程善笙的脚腕。 如果说刚刚那一拳只是试探，那么这一脚可就是动了真格了，无论是攻击的速度还是力度，亦或是那刁钻的角度，都不像是留手的样子。 然而，程善笙对这一脚好似全然没有在意一般，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右手一抬，一记勾拳就朝老刘的面部袭去。 老/胡站在一旁，看着这没有任何放水的一拳一脚，如此近的距离，谁也不可能再仓促变招了，双手微微一动，似乎想要阻止，但想了想又停了下来。 正文 第八十一章 蒙混过关 “砰”的一声。 终于还是老刘的那一脚先攻击到程善笙，毕竟这场比划中占据主动的是他，虽然有偷袭的成分在里面，但可惜的是，如此完美的一击却并没有产生他预想中的结果。 老刘只感觉自己的脚背像是踢在了一块水泥墙壁上，不但没有放倒程善笙，反倒让自己吃了一个暗亏，不过老刘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没有占到便宜后，又迅速举起手回防至自己的头部。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程善笙这一拳在即将要到达他面门的时候居然真被他及时地挡住了，可是他却无法化解这股拳劲，连带着自己的手一起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老刘顺势往后一跳，甩了甩脑袋，刚摆出一个防守的架势，就看见程善笙的第二拳已经如影随形地攻了上来，他的眼神愈发犀利了，没有任何犹豫，同样一拳还了过去。 既然已经出了手，不分出一个胜负，两人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一旁的老/胡深知这样的道理，所以也没有开口劝架，而且如此难得的龙争虎斗可是相当罕见，以老/胡当过特种兵的心性又怎么会错过呢？况且他还不一定阻止的了。 此时的程善笙眼眸微亮，隐约透露出一丝兴奋之色，自从身体经过丹药的强化后，他还没有真正的放开手战斗过，而面前的这个老刘，分明就是一个久经战斗之人，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跟自己一样也是猎梦人。 不仅出手狠厉，攻守兼备，老刘的眼中还流露出一股令程善笙感到危险的味道，一看就是杀过人的猛士，绝对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高手，有了这样的觉悟后，程善笙也不再藏着掖着，彻底放开了手脚。 砰砰砰！ 只见老刘出拳如飞，声势惊人，一拳击出，第二拳也迅速跟上，拳势连绵不断，好似海浪来袭一般，一浪接着一浪，一拳更比一拳迅猛。 身为老刘的对手，程善笙对这一切有着更为直观的感受，老刘的攻势极具章法，渐渐的竟形成了某种奇特的场域，身处其中的他只感觉老刘的拳势就像汹涌澎湃的巨浪一样，从四面八方袭来，根本避无可避。 然而程善笙的眼神中却并无畏惧之色，他在滔天巨浪的古怪场域中时而腾挪闪躲，时而逮住机会出拳攻击，就像一个老练的冲浪高手，虽然海浪声势浩大，但是他依旧能够通过娴熟的技术安然度过每一次浪潮。 短短片刻间，在这个擂台上，两人的拳脚胳膊已经接触了不下几十次，突然慢程善笙逮准了机会，身形往后连跃三次，迅速脱离了老刘那种古怪的拳势范围。 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程善笙静静地盯着老刘，思索着应该以怎样的方式才能击倒他，老刘有那种古怪的拳技，自己想要取得胜利并不容易。 眼见程善笙脱离了自己的攻击范围，老刘也停止了攻击。 仿佛维持这样的场域并不容易，只见老刘满面通红，豆大的汗珠一个接一个的打在地上，尽管他已经竭力的控制呼吸，可还是能够感隐隐听到他剧烈的喘息声，老刘没有立即追上去，略微调息了一番将身子一躬，做好了再度攻击的准备。 看着老刘的状态，程善笙心里瞬间有了计较，刚刚那一脚很明显老刘没有占到便宜，而且自己随后的一拳又让他吃了一个亏，虽然自己不会什么武学套路，但明显自己的身体素质是要强过他不止一筹的，放弃防守一心攻击，应该能让他的拳技失效！ 打定了主意，程善笙浑身一紧，双脚用力一瞪，整个人犹如猛虎一样朝着老刘冲了过去，同时一只拳头也暗中蓄足了势。 又是“砰砰砰”几声，由于程善笙的速度很快，而且采用的是以伤换伤的打法，老刘一时间竟没有办法再打出刚刚的招数。 程善笙心里暗喜，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硬挨了几下老刘的攻击后，找准了空当便一记重拳打在了老刘的脸上。 老刘身形一个恍惚，再难维持身形，重重地摔在了擂台上。 “你小子怎么下手这么狠？”老/胡冲程善笙喊了一句，连忙跑到场中心老刘的身旁，用力地掐在他的人中上。 程善笙看着似乎昏迷了过去的老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主要是打得太专心了，再说了谁让他偷袭我在先的！” “呵...咳咳！”老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醒转了过来，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道：“老/胡，你别怪小程，他说得对，的确是我偷袭在先，偷袭了还打不赢，是我技不如人，又怎么能怪小程呢？” 一听老刘这么开明大义，程善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呃，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没有跟别人交手过的经验，只跟老/胡对练过，下手不知轻重，实在是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我也是见猎心喜，眼看老/胡被你打败，一时心痒没忍住，对了！我听老/胡说你现在的身手是因为做梦才变得这么厉害的？”老刘在老/胡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程善笙迅速在脑海里面思索了一圈，短时间还真给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把锅甩给空闻大师，不管有没有用，先试一下吧！万一能蒙混过关呢？ 老/胡是军人出身，他认识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无权无势的人，老/胡隐约间对此人流露出来的敬意已经说明了问题，自己接受了闻人道的传承，已经彻底上了筑梦基金会的贼船，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又跟炎国政府在染上关系，以免招来麻烦！ 于是经过他后期加工一下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故事。 他在刚发现自己能做清醒梦而且身体素质也能随之提升时，既感到惊喜又感到惊吓，于是便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是没有任何异常，但他并不能彻底放心，在林志远的劝说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求神拜佛的方法来图个心安。 去了一趟大叶寺，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一名老和尚恰好知道他的问题，说得头头是道，只是想要彻底解惑必须要成为那个老和尚的弟子，所谓病急乱投医，他想都没想就立即答应了那个老和尚。 然后他就知道了很多关于猎梦人的事迹，知道了修行界跟人间界的默契，当然也知道了那个老和尚是谁，他就是闻名于两界的空闻大师。 闻言，老刘跟老/胡两人不禁面面相觑了起来，半晌老刘才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成为空闻大师的弟子了？” “空闻大师的门规是不能随意使用猎梦人的能力，更不能做损人利己的事情，否则他就会让我失去猎梦人的力量。”程善笙既没有明着确认，也没有否认，可他这句话的语气却是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看到程善笙的表情以及语气，老刘其实在内心深处已经知晓了答案，接下来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程善笙每一个都对答如流。 问无可问后，本就有些心虚的程善笙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健身房后，老刘才摇了摇头，颇为遗憾地说道：“这么好的苗子，可惜了啊！” 老/胡看着程善笙离去的方向，颇为不解地问道：“这能怪谁呢？我刚发现他的情况后就立即上报给我的老长官了，是你们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而已，不过有一点我不是很能理解，难道他成为了空闻的弟子，就不能再招揽到火魂了吗？他也是炎国的一份子啊！” 老刘闻言眼珠子一转，沉吟了一会儿，才看着老/胡说道：“有些事本来不应该给你说的，可是程善笙刚刚已经说了人间界跟修行界的事情，我也就跟你大概说说吧！” 人类所处的整个世界被称之为人间界，以六大宗门为首的所有猎梦人称之为修行界，为了两界的和平，互不干扰，人间界跟修行界达成了一个协议，其中有两条是这样的： 一条是炎国可以选拔出一些人才交给修行界的六大宗门培养，同是一方水土养育的人，自然要回馈给炎国一些帮助，因此也就有了火魂的成立；另一条则是在必要的情况下，修行界必须出动他们的力量辅佐炎国度过一些危机。 但是这两个条件的背后还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炎国政府不可以招揽他们的核心弟子。 而整个修行界，六大宗门里又属空闻为首的佛门最为特殊，成为空闻的弟子有一个硬性条件，那就是不得随意使用猎梦人的力量！若是用猎梦人的力量做了损人利己的事，空闻便会亲自出手惩罚剥夺猎梦人的能力。 “试问不能随意使用猎梦人力量的人加入到火魂又能发挥什么作用呢？一开始我并不相信程善笙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拜入到空闻的门下，可是当他说出空闻的收徒条件以及种种秘辛后，我就知道他不可能在加入我们了。” 老刘说完这句话，两人相视一望，皆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程善笙从翠茗苑离开后没有任何停歇就赶往了地下城，只不过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科研大楼帮两位教授做事，而是掏出手机给柳自尘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找喻会长和叶会长有要事相商。 挂完电话，他便在这座地下城里闲逛了起来，本想去张鹿夕那里看一看的，可还没付诸行动柳自尘就回了一个电话过来，让他去科研大楼一趟，两位会长正好又在昨天的那个地方... 科研大楼二楼某间办公室。 “天霖，关于梳理修行体系这件事情我们要不要通知他们先别做了？毕竟程善笙已经获得了完整的修行传承。”一袭大红礼服的喻莘媚看着叶天霖问道。 “此事并不着急，程善笙虽然获得了修行传承，但是我们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将这些修行传承全部交给他们，怎么给，怎么教，怎么修行都还有待商榷，等程善笙来了之后，我们在做决定也不迟。 当下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尼克厄尔，我们以他做幌子暗中发展多年，才有了今日的这一切，如今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又该怎么处置他呢？ 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他手下的那些亡命之徒可不是闹着玩的。”叶天霖皱着眉头，神色很是阴郁。 正文 第八十二章?精神世界 叶天霖当年修行有成，便凭借着过人的布局能力，做出了许多让六大宗门震怒的事情，六大宗门以及泯梦人一起出动的情况下，都没能抓住他，而且在此过程中他还结识了喻莘媚。 两人联手之后，能给六大宗门以及泯梦人带来的打击更严重了，如此一来，两人也引起了大修行者的追杀，一直都是有惊无险的他们终于陷入了危局，叶天霖为了救喻莘媚更是身受重伤，在最后关头，两人选择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方式，一起跳崖自尽。 不过两人被命运垂青，并未身亡，还遵循着冥冥中的指引找到了这座地下城，并进入洞天接受了闻人道的传承，两人大难不死还获得了机缘，也深刻的意识到了单独行动的弊端。 两人痛定思痛后，为了不重蹈几百年前和先前的覆辙，他们盯上了尼克厄尔，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跟这个国际罪犯达成合作。 借助他的力量跟名头，以他做掩护，筑梦基金会才能悄无声息的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可眼下已经达成了当初谈好的条件，也是时候该跟他划清界限了。 叶天霖的担忧并非毫无依据，尼克厄尔那帮人可不是省油的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喻莘媚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们先将他改造成猎梦人，然后把他的记忆清除掉，让他自己玩儿如何？” “不可，现在他的手下包括其他几国的政府都在觊觎这份技术，你的这个方法并不管用，反而会给我们惹来麻烦！”叶天霖神色一变，连忙否决了喻莘媚的提议。 炎国这些年能够飞速发展，快速赶超其他几个先进国家，跟猎梦人脱不了干系，没办法，成功觉梦的人比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计算机还要恐怖，有他们的存在，炎国何愁不能后来者居上？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炎国遭到了其他国家的嫉恨，其他国家虽然也有猎梦人，但是他们的修行体系比起炎国来说就如同小孩儿咿呀学语，根本不能将猎梦人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猎梦人，还以为是天赋使然。 如果不是那个顶级催眠师罪犯，其他几个国家恐怕根本不会对猎梦人这件事情上心，如今尼克厄尔找到了筑梦基金会这条线，其他几个国家自然是盯得紧紧的。 经叶天霖一提醒，喻莘媚也反应了过来，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再急着开口，埋头苦思了许久她才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听完这个新计划，叶天霖眼眸蓦地一亮，仔细地斟酌了一下他觉得此计大有可为，想到其中的关键之处，他突然一把拍在自己的大腿上，说道：“好计谋！等会儿找到天潼我们在好好合计合计，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按计划行事！” 笃笃！笃笃！ 喻莘媚转过头看向房门，轻声道：“应该是柳自尘带着程善笙过来了。” 叶天霖将头微微一点，大声说道：“请进。” 果不其然，随着叶天霖的声音落下，房门一打开，就出现了程善笙跟柳自尘两人的身影。 “叶会长、喻会长好！”程善笙打了个招呼。 叶天霖一脸和煦的跟着喻莘媚走到沙发边上，对着程善笙说道：“来来来，快进来这边坐，用不着这么拘谨！” 待他们都坐下之后，柳自尘却退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房门，程善笙看着突然离去的柳自尘，好奇地向喻莘媚问道：“柳大哥他？” “他还有其他事情，先不用管他，我们先聊我们的，你今天过来找我俩可是因为传承的事情？”喻莘媚朝程善笙投去了一个宽心的眼神，示意他不用感到紧张。 程善笙并没觉得喻会长的解释有什么不对，点了点头正色道：“对！昨天一回到家我就开始梳理，可传承的内容实在太多，如果仅仅只依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就想把闻人道前辈给我的传承整理出来，是不太现实的。 即便我不眠不休的将它们变成文字记载，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而且还有相当大一部分的内容是受到了限制，目前我能看到的只有前四境的内容，我今天来这儿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跟您二位商议一下，能不能给我一些帮助。 要想快速将这些东西弄出来必须得依靠整个传承中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独立精神世界的建立，闻人道前辈传给我的这个精神世界叫做乾元世界，不知二位可曾听过？” 叶天霖闻言脸上瞬间露出了狂喜之色，激动地问道：“你说的这个乾元世界，是不是能让所有人都进去修行？” 一旁的喻莘媚脸上的神色并不比叶天霖好到哪里去，同样也是一脸的期待。 看着两人火热的眼神，程善笙心里面一喜，道：“正是！” 叶天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喻莘媚，一瞬间而已，两人就从对方的脸上知晓了彼此的想法： 精神世界的建立之法是他俩梦寐以求的传承，程善笙此次获取了修行体系的传承他俩都不是特别在乎，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闻人道前辈居然把乾元世界也一并传给了程善笙。 有了乾元世界他们才有真正的开宗立派之本，没有独立的精神世界势力根本就不配称之为宗门，就更不要想超越六大宗门了，此前两人对于精神世界也只是在传闻中听过。 只知道六大宗门之所以能传承万年不绝，其根本原因就是这个可供门人子弟进入修行的精神世界，至于它具体有怎样的功能，各种各样的传闻描述的神之又神，诡道已消失多年，两人也没依据去判断其中的真假。 叶天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激动的情绪压了下去，说道：“我俩对此也只是偶有听闻，知之不详，你可否给我俩详细介绍一下？” 精神世界既然是一个宗门的核心，光靠程善笙一人恐怕一辈子都建立不出来，连闻人道前辈都没有建成，又何况是他？况且他此行本来就是来寻求两人的帮助的，两人这么好奇，他自然是知无不言，将脑海中相关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 精神世界虽然冠以世界之名，但还是跟真正的世界有很大的区别的，它相当于那种大型的秘境或者结界，而且只能使用意识进入其中。 当意识进入精神世界后，在里面修行跟梦中修行有异曲同工之妙，效果可能还要更好一些，梦中修行只能在睡觉的时候进行，可是精神世界就不同了，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进入其中修行。 而且每一座精神世界的建立都会因为阵型的不同，使用的材料不同，空间的大小也会有所不同，空间越大能够容纳的东西以及规则就越多，而乾元世界的基础按照传承记载是绝不弱于六大宗门的。 因为每一座精神世界建成之后还可以进行再建，六大宗门至今也没断过传承，所以他们的精神世界自然也是非同小可，能够同时容纳的人数，规则的完善程度，各种修行的妙用都不是一座新生的乾元世界能够比拟的。 不过饶是如此，也已经足够让叶天霖两人感到震撼了，就更不用说乾元世界建立好了之后，程善笙就可以轻易将闻人道前辈传授过来的那些传承复制到乾元世界里面，供会里面的人使用。 这还只是其一，在乾元世界的帮助下甚至可以让所有的科研人员进入里面做研究，这样一来实验的进度就会大大加快，而且还会节省很多损耗。? 了解到精神世界的基本能力之后，一向沉稳的叶天霖再也忍不住了，他可是久居高位的人，而且还经历了无数生死考验，他比程善笙更加清楚这座乾元世界意味着什么，有没有“它”直接意味着他们有没有未来。 既然程善笙获得了精神世界的传承，那么乾元世界的建立就是筑梦基金会的头等大事，任何事情都不如“它”重要，因此叶天霖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向程善笙问道，他们应该如何去配合才能尽快将乾元世界建立好。 看着叶天霖迫不及待的模样，程善笙心里一松，将乾元世界的建立之法以及怎么维护它的日常运行都一一道了出来，并从自己的背包里面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两份材料清单。 两人一边听着程善笙的讲述，一边接过清单仔细地比对了起来，什么混元土啊、凝神木啊、梦貘髓啊、陨石心啊...满目玲琅的材料印入了两人的眼帘。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关于乾元世界的建立之法也已经接近了尾声，期间也不乏对材料的交谈，两位会长的脸色也不断的在惊喜与疑惑中来回切换。 当两人终于把建造材料和维护材料看完后，叶会长轻轻的把清单放到桌子上，对着程善笙说道：“这些年我们为了做研究，你这清单上面的材料我们倒是正好有一些，不过最多也就一半的样子，剩余的材料花一点时间应该也能凑齐，可是这梦貘髓跟凝神木我跟喻会长听都没有听说过，又该去哪儿收集呢？” “太好了！”听到这里，程善笙的脸上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些许激动，先前他在写这份清单的时候，还担心这些材料很难找，有的会不会已经绝迹了，叶会长这番话简直就是一颗定心丸，让他彻底轻松了。 两位会长除了凝神木跟梦貘髓不知道以外，其它的居然通通都认识，而且现在就能拿出一半的材料，这样的情况对他对整个筑梦基金会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闻人道刻意安排的，这两个材料的所在之地在传承中被特意标注了出来，程善笙正好知道，道：“巧了，这两种材料正好在同一个地方，是一个名叫魔魇三角渊的地方，不知道两位会长对这个地方熟不熟悉？” “?魔魇三角渊！？”程善笙话音刚落，两人就不约而同地惊呼了一声。 程善笙疑惑地看向两人，心里面有些好奇，两人这副模样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应该是知道的可能性更多一点吧？ 短暂的惊讶过后，喻会长率先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道：“怪不得我们的人老是看到六大宗门的门人经常去往那个地方，原来是因为这个，看来要想将这两样材料收入囊中需要花费一些功夫了。” 说到这里喻会长无奈地看了一眼叶会长，两人俱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你越是想躲起来，老天就越是要逼你出来！罢了罢了，乾元世界的建立绝不可能落下，你先跟我俩说说这两个材料的具体情况吧。”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魔魇三角渊 一听闻六大宗门也经常出现在魔魇三角渊，程善笙心里不免也有些异样，如果是这样的话，筑梦基金会恐怕就有暴露的危险了，不过看两位会长的神情，似乎并没有退缩的打算。 “既然两位会长有此决心，我绝不会辜负您二位的希望，定会将乾元世界建成，造福整个筑梦基金会！”程善笙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胸膛，给他们打了一针定心剂。 他这一番话到底还是起了一点作用，看着心情有些沉重的两位会长略微放松了一些，他才步入了正题。 凝神木是一种只能生长在魔魇三角渊的本土植物，起初人们并不知道这种植物到底有何秒用，直到一种粉色的长鼻子猪食用了凝神木的枝叶，居然发生了某种神奇的变异，人们也因此注意到了它。 这种素食动物平时除了吃就是睡，全身上下也无獠牙和犄角这种具备攻击的部位，可以说是毫无危险可言，经常沦为其它肉食动物的盘中餐，可当它们发生变异后境遇就完全不一样了。 作为食物的它们拥有了一种类似梦魇的能力，不仅可以将生物拉入梦境，还会随着拉入梦境的次数增多而变得更加聪明，人们后来把它叫做食梦貘，然后再根据它们的习性筛选出了能让它们变异的植物，将其命名为凝神木！ 可是随着对凝神木的研究，人们遗憾的发现凝神木对人类无法直接产生作用，并不会获得类似食梦貘的神异能力，于是人们又把目光放在了食梦貘身上。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研究，结果依旧不太乐观，无论是凝神木还是食梦貘都无法直接作用于人类。 但是由于人类好奇的天性使然，并没有彻底放弃对魔魇三角渊的探索，希翼能够从其他方面找到对人类产生的作用的东西，探索的人多了，种种不可思议的现象也因此而产生，比如： 疑是造成诸多海难的神秘水下金字塔、亚特兰蒂斯帝国存在的痕迹、几百年前失踪的战斗机突然现身对探索者发起攻击，而后又神秘消失，最后居然在月球的表面发现了它的踪迹，据说那里面的驾驶员还活着，只是精神出了问题。 这些现象终于引起了修行界大修的注意，当他们赶到了魔魇三角渊后，就发现这个地方因为做研究捕杀了太多的食梦貘，到处都充斥着无序的意识空间，也正因为如此才造成了那些诡异的事情，这片奇地才被命名为魔魇三角渊。 散落在魔魇三角渊各处的意识空间外加存活下来的食梦貘，让来往的船只以及探险的人纷纷命丧于此，侥幸逃出去的人也因此变得神智不清，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实。 大自然的奥妙无穷无尽，这些意识空间在岁月中的沉淀中又产生了新一轮的变化，有的意识空间沉落到海底竟演变成了真实之物，有的意识空间则拥有了类似于猎梦师的能力... 修行界的人也借此另辟出一条蹊径，找到了建立独立精神世界的方法，而食梦貘的脑髓和凝神木就是其中的主要材料之一。 想要找到凝神木很简单，只要找到了食梦貘就能找到凝神木，因为有食梦貘的地方必然有凝神木生长，至于如何找到食梦貘就有些复杂了。 自从发现食梦貘的脑髓能跟凝神木建成独立的精神世界，食梦貘更是差一点因此灭绝，不过好在精神世界的建立只需要一个食梦貘的脑髓量就足够了。 随着时代的变迁，诡道的败落，仅存的六大宗门也不再需要梦貘髓，只有极个别撞了大运的散人组织才有可能建立精神世界，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生养息，存活下来的食梦貘已经进化到何等聪明的地步根本无从知晓，现在找起来估计会有一些麻烦，甚至是危险。 对这两种材料有了认知后，喻会长若有所思地问道：“六大宗门既然已经不需要梦貘髓了，那他们门下的弟子还在那个地方探索什么？” 闻言程善笙仔细地想了想，不消片刻他就意识到了关键，恍然大悟地说道：“识土，六大宗门肯定是在找识土！” 又是一个新名词，叶会长微微一愣，道：“识土？那又是什么？” “我刚刚不是说，有的意识空间不知道什么原因竟在海底变成了真实的存在吗？就是这些变成了真实的存在，只要从中取下来一部分，离开了海底之后，就会变成类似尘土一样的物质，修行界将这它称之为识土。 能够转变成多少识土取决于它没有真实化之前的珍贵程度，而不是它在海底有多大，有了识土，我们就能在精神世界里面造出真实的东西保留下来，否则我们在里面辛辛苦苦造出来的东西，就会因为我们退出去而消失。”程善笙将识土怎么来的，有什么作用都解释了一下。 喻会长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么说来，我们除了要找梦貘髓和凝神木之外，还要尽可能的多获得一些识土？” 程善笙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一开始只想着怎么先把乾元世界建立好，如果不是你们问到这儿，我也想不起来识土这回事儿，我本以为乾元世界建立好了，想要在精神世界里面修行应该由他们自己搜集识土才对，却忘了我们自己将传承在乾元世界里面弄出来也是需要识土的。” “小程说得对，识土这么重要的资源，的确不应该由我们免费提供，应该由他们自己去收集或者用贡献值兑换，不过我们自己还是要尽可能的多收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他脑海中的那些传承，还有我们的科研事业都要用到。”叶会长稍加思索就肯定了程善笙的想法。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安排？要收集这三个材料，此行估计会有不小的风险！” 叶会长发话，事情基本上就定下来了，喻会长没有任何异议，直接开始计划怎么去执行了。 看着陷入沉思的两人，程善笙连忙说道：“我去不了，因为我要留在地下城刻画阵法。” “我们当然不会让你去以身犯险！现在你的安危程度可是远在我和莘媚之上，这些小事，自然会有人去办。” 说完这句话，叶天霖跟喻莘媚均是一脸揶揄的神情，似乎是在取笑他一样，人情世故极为老练的程善笙也并没有为自己辩解，既然他们认为自己贪生怕死，那就索性这么认为好了，反正又没什么坏处。 不过程善笙心里面还是有点小遗憾，自己读书时代就听过魔魇三角渊的种种传说，早就对那个地方心生向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确实要刻画阵图，他还真想去那里一趟。 “那我最近几天就先不来地下城这里了，我先在家里将阵图刻画熟悉，以免正式开始刻画的时候出什么差池！”程善笙想了想发现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于是便准备告辞回家，一方面确实是要熟悉阵图，另一方面却是想好好修炼一下三生经。 叶、喻二人自然不可能知道程善笙心里面的想法，一听他行事如此细致，完全不似他这个年纪的老成，两人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留你了！乾元世界的事情非同小可，确实应该谨慎行事，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正好我跟莘媚还有其他事情要商量。” “那您两先忙，我就先回去了。”程善笙起身朝两人说了一句，便拿着背包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程善笙前脚刚离开不久，柳自尘后脚就走进了办公司，看着剩下的两人，一脸疑惑地问道：“程善笙呢？他怎么不在这儿了？” 叶会长朝柳自尘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他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还在这儿呆着干嘛，对了，你跟蒋教授知会一声，小程回去为传承做准备了，近几天都不会来这里。”叶天霖简单两句话就把程善笙的情况说完了。 柳自尘闷声闷气的“哦”了一声，走到程善笙刚刚坐着的位置上坐下。 喻莘媚看着两人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主动说道：“现在加上程善笙的事情，可是足足有四五件事情迫在眉睫了！我们还是先梳理一下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吧。” 此时房间里面的三人都不是外人，喻莘媚专门负责对外以及管理的所有事项，叶会长负责科研在内的所有事项，柳自尘则是负责人员调配，喻莘媚开口，两人自是打起了百分百的精神参与了进去... 第一件，用来做幌子的新实验室应该怎么去利用，才能方便后面的计划；第二件，跟尼克厄尔撇清干系的事情现在就要着手开始安排了； 第三件，程善笙提供的这份材料清单也需要立即安排人手去收集，除此之外，还要另外安排一些高手去魔魇三角渊收集凝神木、梦貘髓、识土，这批高手必须得是心思缜密之辈，魔魇三角渊一行必定会跟六大宗门产生交集。 第四件，猎梦人的改造技术已经成功掌握，撇清干系后就要开始往宗门发展了，新的规章制度也是时候建立了。 “就是这四件事，你们看看应该要怎么安排更加合理，还有人手应该怎么调度？”喻莘媚看着两人问道。 一阵激烈的商讨过后，叶天霖沉声说道：“我觉得你们刚刚提到的几个点都很有建设性！前两件事情完全可以当成一件事来做，你们听听看这样行不行。” 首先，用来掩人耳目的实验室依然是我们最重要的一环，进度不但不能降低，还要加快，实验室曝光之后就立即撇清跟尼克厄尔的关系更有说服力。 这两件事间隔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可能会有其它变故，所以实验室的完成进度必须加快，快要建成的时候我们才能更精准的预估时间，在合适的时间通知尼克厄尔，根据他的动作去算计他才有成功的可能。 考虑到第三件事更加重要，我认为实验室不用彻底建成，反正它只是个障眼法，执行计划的时候我们可以做出一点变化，如此一来我们就能节约更多的时间和人手了。 叶天霖将目光移向两人，道：“按照这个计划来，大家以为如何？” “我觉得可以，将这两件事当成一件事来做，供我们发挥的空间就更多了，前面的布局恐怕都能用上了！”柳自尘听完叶天霖的建议，神情很是振奋。 喻莘媚将整件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也认为这样做没什么问题，便点了点头。 眼看两人都赞同自己的观点，叶天霖大手一挥道：“那就按照这样办，自尘你看看应该怎么安排人手更合适，还有去魔魇三角渊的人，你有合适的人选后，直接开展行动就好，这件事也是宜早不宜迟！” 正文 第八十四章?神奇的变化 就在叶会长他们紧锣密鼓的准备时，程善笙则是不慌不忙地回到家中，开始废寝忘食地修炼起了三生经。 “小说里面不是说修炼是很枯燥乏味的事情吗？我怎么没这种感觉？反倒觉得修炼起来浑身舒畅。”结束了一个呼吸循环，他略微感受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说这是因为三生经的缘故？修炼了这么久，为什么我感觉精力还是保持在刚修炼时的状态？” 程善笙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彻底黑下来的窗外，摸了摸正在发出抗议的肚子，掏出手机随便点了个外卖，就坐在一旁琢磨这种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 随着他修炼三生经渐入佳境，三生经的种种妙用也开始体现了出来，只要正确的按照三生经的方法来修行，无论时间过了多久，身体跟精神似乎都不会产生疲惫感。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错觉，可到了现在他已经敢断定这就是修炼三生经所带来的额外效果，吃完饭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他便打算先在今晚睡觉的时候挑战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在睡觉的时候也保持三生经的呼吸。 他向来都是一个行动派，既然心里面已经做出了打算，便不会有任何拖拉，立马躺到床上开始了他的挑战。 想法虽好，但实际做起来却并不容易，不知为何，躺上床之后，他并不能沉下心来去修炼，脑子里总是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一打岔整个修炼的过程就被打断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窗外的车辆行驶声也变得寥寥无几的时候，他才勉强地做到了在胡思乱想中保持三生经的呼吸，但意念观想一开始修行的状态还是很困难。 可当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有章法，脑海中的那些杂念也缓缓的退去直至消失，不过他也彻底忘了要意念存想的事，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说来也很奇怪，他只是在叶会长那里提过要熟悉乾元世界的阵图，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要付诸行动，起码没有在今晚熟悉的想法，但他的意识从蒙昧状态中一苏醒，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意识空间。 略微打量了一番，上次大脑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已经空空如也，除了另一个盘坐在空中的程善笙之外，又变成了一片黑漆漆的空间。 “喂！你不是说显现出来一个化身跟我见面会分化我们的力量吗？你怎么今天又出来了？”程善笙冲着空中的紧闭双眼的自己喊道。 盘坐在空中的程善笙依旧是一动不动的模样，没有任何回应。 “说话啊你倒是，装什么哑巴啊！”程善笙又喊了一声，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一连喊了两次，空中的他都没有开口说话，这可不太像他大脑的作风，程善笙不由的也沉默了下来，仔细地回忆起昨天晚上梦里面发生的事情，心里一动，莫非这个盘坐在空中的身影就是我一开始修炼三生经的影像？ 只可惜大脑不说话，也没人为他解惑，停止了浪费时间的猜想，轻声说了一句，“算了，来都来了，那就先熟悉一下乾元世界的阵图吧！” 只见他双手一挥，这片空洞的意识空间瞬息之间就变成了昨天的样子，没有管盘坐在空中的自己，程善笙来到书架前，念头一起便抬起手伸向其中一格，将其拿出来后，赫然正是乾元世界的阵图。 将其打开后铺在地上，他便站在一旁仔细地观摩了起来...围绕这这幅阵图走走停停了许久，结合着闻人道传承的知识，他才大致地看懂了一些。 此阵图既包含了八卦易理，又暗合五行生克之学，哪怕是他这个门外汉，在看懂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后，心里面也被震撼得无以复加，当真是巧妙绝伦。 在石洞里接受了完整的传承之后，他就已经对闻人道经天纬地的学识感到由衷的敬佩，现在见到了这幅出自他手的乾元世界阵图，这种敬佩之情更是到达了巅峰。 在弄清楚了排列方式之后，他就伸出手指在阵图上临摹起来，反正他只是个搬运工依样画葫芦而已，不需要弄懂它的原理。 每当他临摹完一整幅，就有一层薄纸从原图上分离出来，又缓缓的消失在空中，怪不得叶会长那么想要建立精神世界，猎梦人要是能随时保持这个状态修行，那速度比起靠睡觉修行不是强了千百万倍？ 意识空间里果然能发挥大脑百分之百的力量！很快，他就已经能将其临摹得分毫不差，于是便脱离了原图，一笔一划的在空中刻画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刻画的准确率已经无限接近原图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意识空间似乎也因此发生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变化，不过由于他在专心刻画阵图，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 随着程善笙最后一笔落下，整个阵图突然凝聚成型，发出了闪耀的光芒，一瞬间的功夫光芒又重归于无，紧接着阵图就开始扩大，直至他意识空间那么大，才轰然下坠融入了他的脚下。 反观程善笙则像是浑身脱力一般，软绵绵地坐到了地上，一双眼睛更是已经瞪成了铜铃，对于刚发生的这一幕他也懵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愣了一会儿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滚带爬地跑向书架，找出有关乾元世界的记载，一目千行地看完了之后，也没有找到他这种现象的解释。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意识空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微弱的声音，“你...你对意识空间做了什么？” 大脑有反应了？程善笙脸上闪过一丝狂喜，立马朝镜子中看去，可是镜子里的他却并没有像昨晚一样那般灵动，虽然心里面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此时他一肚子的疑问，也没有在意。 “你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虚弱？还有这个盘坐在空中的我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今晚你没有说话？我还正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儿呢，我刚刚在画乾元世界的阵图，完成之了后它居然没有消失，反而融入了我们的意识空间，传承里也没有相关的记载，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啊？” 或许是程善笙对着镜子噼里啪啦地问了一大堆缘故，大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意识空间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他也急了，看着镜子里跟自己同步的影子，嚷道：“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又装上哑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啊！” “毛毛躁躁的像个什么样子？” 这一次的声音比起刚刚那一句明显清晰洪亮了很多，而且还不是镜子里的人影在说话，声音似乎是从他头顶传来的，程善笙抬头往上一看，便发现那具盘坐在空中的自己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他身形一动，下一秒就出现在另一个自己的对面，急道：“别跟我卖关子了，快说吧。” “我也不太清楚，为了这具刚开始修练三生经的化身，我耗费了极大的力量，本来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休息，我是没有办法在跟你沟通交流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刚刚你完成了阵图的最后一笔，整个意识空间居然发生了一种我也不理解的变化。 闻人道的传承里面之所以没有提及这种现象，是因为他也没有将乾元世界建立出来，可是就在发生变化的那一刹，我的力量好像也因此恢复了一点，于是便开口问你做了什么，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这么虚弱的缘故了。 这还不算什么，更神奇的是当我入主这具化身的时候，我发现竟然恢复了之前的力量，我以为这是错觉，便特意感受了一番，并推算了一下，这才发现不是错觉。”苏醒过来的大脑显然也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脑不仅出来了，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程善笙也没那么着急了，想了想道：“说起这个，我在现实世界里修炼三生经时也有这种相同的现象，只要我一观想刚开始的修炼状态，便好似永远不知道疲倦一样，莫不是这种效果对意识状态的我们也有效果？” 代表着大脑的程善笙摇了摇头，道：“刚刚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你说的应该不大准确，在创出这具化身的时候，我也曾尝试过入主这具化身，可那时候并没有让我恢复力量。 应该是你将乾元世界的阵图在意识空间里面刻画了出来，而这个阵图又融入了意识空间，说不定我们的意识空间也因此有了乾元世界的特性，具备了虚实转换的力量。 不过想要证明我的推论是否为真，还需要费一番功夫，看来你还是得去一趟魔魇三角渊，多收集一些识土将乾元世界在意...” 正听得入神的程善笙突然发现大脑说着说着就没声儿了，连忙朝对面看去，发现对面的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副呆板模样，眼睛也闭上了。 对着面前的自己他又大喊了好几句，果然没有什么反应，程善笙往地面一看，才发现那些属于乾元世界的纹路已经消失殆尽了。 莫非是乾元阵图的力量消失了？我再试试看... 修行无岁月，时间一晃便是一个礼拜过去了，程善笙苦修的这段时间里，外界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胡一镇阳光敬老院某间办公室内，两名气质样貌俱是非凡的男子正神色严肃地聊着些什么。 “云帆，这次能够抓到他们，真的要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们太极道率先引起重视，很早就让你跟我们合作，恐怕我们现在还被筑梦基金会耍得团团转呢。” 张云帆摇了摇头望着窗外有些出神地说道：“我只不过是谨遵师命罢了，你无需谢我，目前只是抓到了几个筑梦基金会的正式成员而已，这还远远不够，上次抓到的那个杨文耀不也什么都没问出来吗？” 看着张云帆望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刚刚说话的那名男子也好奇地看向窗外。 窗外的石桌上坐着一位鬓丝禅榻的老者，石桌上有一个快要完成的模型以及一大堆道具，看成色应该是木质摆件，那名老者则是将那些摆件按照一定的规律，有条不絮地添置到已经完成得差不多的模型上面，从外形上来看那是一座古老的庭院，规模几乎占满了整个石桌。 男子以为张云帆是在关心老人们的生活，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说道：“杨文耀是杨文耀，这次抓住的几个人可跟他的情况不同，毕竟是被我们逮了个现行，总不能再狡辩了吧？”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硬骨头 张云帆正准备回答就看发现那名老者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步，整个庭院带来的视觉效果相当惊艳，一看就是那种富贵人家的宅院，亭台楼榭，花园长廊一应俱全。 老者稍微观察了一下，似乎对此并不太满意，紧接着他就伸出手在庭院的长廊某处，轻轻地抽出一根木条，随着他这一动便发生了连锁反应，整个庭院从长廊处开始加速度的坍塌了起来。 看着窗外的这一幕，张云帆感觉自己脑海深处好像有一根弦被猛地触动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道：“明国，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套？有什么你说就是了！” 看着侯明国一脸爽朗的模样，张云帆嘴唇动了动却并没有说出声，看样子应该还是有些犹豫，不过这种现象并没有持续太久。 也许是侯明国足够真诚，也许是他自己想通了，“这次抓捕那几个人的行动我总感觉有些地方透着一股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可就在刚刚，我看到了那个庭院模型坍塌的过程后，我瞬间就醒悟过来是哪里不对劲了。” “哪里不对劲？”两人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从他们之间的称呼上就能看出两人相处的还不错，侯明国自然不会认为张云帆是在信口雌黄。 “你不觉得这一切来的有些太顺利，太巧合了吗？为什么之前那么难找的筑梦基金会，漏出了马脚之后我们立刻就有了突破，简直就像是提前设计好的一样。”张云帆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侯明国闻言神色一松，他还以为是哪里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出了纰漏，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倘若那份清单不是源自于王观长，恐怕他也会有张云帆一样的想法，仔细想那几条落网之鱼的确有点主动送上门的意思。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张云帆的肩膀，宽慰道：“这次的马脚可不是他们大意露出来的，换做我是他们也不可能想到王观长会有如此高明的手段，也更不可能根据这个去安排后面的圈套，而且这份清单的事情一开始只有古厅长、王观长、程俊川三个人知道，我俩都是后来才知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不太可能是他们的阴谋。” 虽然侯明国讲得很有道理，但张云帆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道：“我没有置疑你们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太简单了，有点...不真实。” 看着忧色未退的张云帆，侯明国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明白你的那种感觉，我在处理一些棘手的案子时，这种感觉屡屡帮我找到真相，你也不必过于担忧。 你想一想，从一个失去了所有有关筑梦基金会记忆的人身上，找出已经消失的蛛丝马迹，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筑梦基金会已经算是机关算尽，做到了万无一失的程度，如果不是王观长的手段更高明，从大脑学会的东西着手，怎么会有发现？就连程俊川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东西意味着什么，这或许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吧。” 侯明国的这一番分析似乎起到了作用，张云帆脸上的忧色终于缓缓地退去，紧皱的眉头也重新舒展开来，他下意识的再看向窗外，恰巧那个老者也看了过来，对他露出了一丝微笑，不知为何，他原本已经不再担忧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张云帆朝老者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后，又把目光看向侯明国，发现后者仍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一般，他又强行将那股不安的心思压了回去。 “我看你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不如这样，我们不是抓到了几个筑梦基金会的成员吗？我一会儿得去审讯他们，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侯明国自知张云帆不可能仅凭着三言两语就放下心来，便对他发起了邀请。 张云帆微微一愣，对于侯明国的提议他自然是很想答应的，可是因为两界的协议，他心里还是有些迟疑，“这样好吗？我毕竟不是编制里面的人，不会惹来什么闲言碎语吧？” 侯明国知道张云帆在避讳什么，可他却并不当回事儿，否则他也不会发出邀请，满不在乎地说道：“能抓住那几个人你出力不小，再者你忘了我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了？你就说你想不想去吧。” “想去。”张云帆点了点头。 看着张云帆老实巴交的模样，侯明国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道：“走吧，我们现在就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商海市总警署的审讯室。 “侯大长官你来了！” 侯明国带着张云帆一路行至审讯室，已经打了不少类似的招呼，一开始张云帆还有些不适，后来随着打招呼的次数越来越多也逐渐的习惯了。 侯明国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刚刚打招呼的这名警司立马将门打开，伸手邀请两人进去。 两人一起走进审讯室就发现里面已经有四名警司在工作了，一名戴着耳机正在全神贯注的聆听，一名拿着一堆资料正在核对，另一名则站在一面巨大的单向透视玻璃面前，注视着最后一名警司以及正在接受审问的嫌疑人。 听到开门的动静，三人立刻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侯明国连忙摆了摆手，示意戴耳机的跟核对资料的两名警司继续做自己的事，走到单向透视玻璃面前小声问道：“怎么样？可有审讯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站在玻璃墙面前的那名警司苦笑了一声，一脸失望地说道：“什么也没问出来，闫探长也审讯过了，他要么不说话，要么就装傻说不知道。” 侯明国眼眸微微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筑梦基金会洗脑的功夫倒是厉害，你让小段出来吧，换我跟云帆进去试试。” 那名警司闻言立马将侯明国的指示传达给了里面的小段。 嫌疑犯软硬不吃的行为，本就让小段有些心烦意乱，此刻听说侯大长官要来替换他，心里一喜，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喝道：“我好说歹说，你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你别以为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嫌疑犯抬起眼睑看了小段一眼，讥讽道：“怎么，又要准备要换人了？我说你们老是那几扳手用来用去，我都听吐了快，能不能把你们水平最高的，本事最大的人叫来？” 小段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手指着嫌疑犯，恶狠狠地说道：“你想要一个高水平的人是吧！好，我这就成全你，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说完小段也不管嫌疑犯是什么反应，扭头就走。 而那名嫌疑犯则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玻璃墙，举起被铐着的双手竖了一个中指。 “太猖狂了！公然蔑视执法机构，他简直无法无天！”站在玻璃墙面前的警司双手握得紧紧的，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句。 刚从里面退出来的小段也是红着脸，愤愤不平地说道：“侯大长官，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这个家伙太不识抬举了，我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连明令禁止的暴力手段也使用了，他就是什么都不肯说，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侯明国倒是没有生气，和煦地说道：“没事，尽力了就行，大家都辛苦了，我过来的时候给你们点了下午茶，出去喝杯茶消消气吧，换我跟云帆进去试试。” “谢谢侯大长官！” 四名警司闻言神色都缓和了不少，当侯明国两人走进被监控室后，除了小段因为想学学东西留了下来，另外三名警司也随即离开了审讯室。 张云帆学着侯明国的模样，拉过椅子坐下，审讯的人不是他自然用不着开口，他只需要在一旁仔细地观察就好，等审出结果他就知道是不是多想了。 如此沉默了好一会儿，嫌疑犯眼见两人进来之后啥也不说，就只是静静地盯着自己，他反倒先坐不住了，朝着玻璃墙嚣张地大喊道：“不是让你们给我换一个水平最高的人来吗？怎么换来了两个话都不会说的小白脸？” 咳咳！ 侯明国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成功地引起了嫌疑人的注意，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才好？你不用告诉我你的真名，我也不是太想知道，你随便说就行。” 嫌疑人不屑地“切”了一声，就将头一仰看着房顶装起了哑巴。 侯明国见此情形，也没动怒，态度出奇的温和，“既然你不肯说，那暂且先叫你哑先生吧。” 嫌疑犯冷哼一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想激怒我？你的道行还差得远呢。” “哑先生的脾性倒是一条汉子，怎么你这样的血性好男儿也会加入筑梦基金会这种吃里扒外的组织呢？是受到了威胁还是为了报恩？”说到这里，侯明国刻意观察了一下嫌疑犯的神情。 在说到报恩两字的时候，嫌疑犯的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他心里瞬间就有数了，继续说道：“原来是因为报恩，倒是令人钦佩，不过我认为你现在的这种行为跟你的初心有些背道而驰了。”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侯明国继续劝道：“哑先生你先别急，你听我给你分析一下，筑梦基金会派给你这么重要的任务，想必也是很看重你了，可是你呢？你并没有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 如果你完成的很好，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虽然你可以做到什么都不说，我也相信你能做得到，但是你活着被我们抓到了这里，以筑梦基金会的行事作风恐怕对你的信心不会有我这么充足吧？你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人不是向来只相信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吗？” 听到这里，嫌疑犯狰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破绽，但他的语气却依然很强硬，“既然你知道从我口中问不出来什么，就不要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了。” 嫌疑犯的神色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的语气愈发柔和了，“你们做事那么小心谨慎，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吗？如果不是你们会里的某个成员给了我们一份材料清单，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抓到你们。” 说完，侯明国将一张清单朝嫌疑犯推了过去，嫌疑犯起初并不肯相信侯明国的说辞，可当他看到那份清单上的材料后，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正文 第八十六章?慢了一步 虽然已经成功激怒了嫌疑犯，但侯明国依然觉得火候不够，语气极其诚恳地说道：“哑先生先不要生气，你的这个兄弟其实并没有背叛筑梦基金会，我们只不过是请了一位高人，就是你们筑梦基金会要创造出来的那种，叫什么猎梦人是吧？ 这位高人使用了某种玄奥莫测的手段入侵了他的识海，才获得了这样一份清单，你猜我们对你会不会也使用同样的方法？” 听到这句话，脸色阴晴不定的嫌疑犯反而冷静了下来，眼珠子骨碌一转，就想到了关键之处，冷笑了一声，“你少在那里唬我了，若是你们真的有这样的能力，早就对我使用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处在监控室里的小段一看这副情形，原本神情有些激动的他瞬间就像一个打了霜的茄子—蔫了，明明快要有所突破了，干嘛非要多此一举呢？这下倒好，弄巧成拙了。 正在跟嫌疑犯斗智斗勇的侯明国，浑然不知监控室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在意，因为局势依旧在他的掌握之中。 “使用这样的能力带来的后遗症太大了，轻则变成傻子，重则变成植物人，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们也不愿使用这样的手段，虽然你是筑梦基金会的人，但同时也是我们炎国的一份子啊！况且你们犯下的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 侯明国将准备好的说辞推心置腹地说了出来，倘若只看他脸上的表情，说不定还会误以为侯明国是这名嫌疑犯的某个亲人呢。 “哼！少在那里惺惺作态了，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对我使用那种手段，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果然！又进入死循环了。小段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侯明国看着耍无赖的嫌疑犯，嘴角微微一勾，道：“你猜，我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将这份清单公布出来，然后对外宣布你和你另外几个同伴在采购这批物资时，被我们抓住后自杀未遂，如今正被我们贴身保护，你觉得会不会引来筑梦基金会的其他人员？” 虽然嫌疑犯依旧不肯配合，但是刚刚他外强中干的语气却已经出卖了他，侯明国认为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问出了这个诛心的问题，交给嫌疑犯自己去考虑。 嫌疑犯在听到侯明国的计划后，眼神就开始有些闪躲，脸上的嚣张气焰也没有了，他终于明白这两个人进来之后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原来自己说或不说根本就不重要，如此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嫌疑犯突然大吼一声。 一旁的张云帆像是提前猜到了什么一样，在嫌疑犯下一个动作之前迅速来到他身边，“嗤”的一声撕碎了嫌疑犯身上的衣物，闪电般地塞进了他的嘴里，原来他居然想要咬舌自尽！ “我劝哑先生还是不要自讨苦头了，咬舌自尽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而且大量血液涌进肺部及支气管，造成人工性的肺栓塞，或是大块的血堵在喉口引起缺氧从而窒息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 况且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当今的医疗手段，我根本就不怕你自杀，况且你就算死了，我也可以对外宣布你没死，在被我们发现时你没有第一时间自杀，想必也是心存侥幸，既然如此，为何现在又突然不爱惜生命了呢？” 侯明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让张云帆不用紧张，并示意他将碎布取出来。 嫌疑犯口中的碎布被取出后，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才缓和了不少，刚一喘过气就立即朝侯明国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使用这种弄虚作假的伎俩，我要申请辩护律师！” 侯明国嗤笑一声，道：“首先你要明白，你们现在是跟国际通缉犯合作；其次你们是猎梦人，对付你们自然不能使用普通人的那一套。 你难道还没有发现你的供词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吗？你是死是活更不重要，从你落入我们手中的那一刻起，你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我之所以来这里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还有未来，没必要为了一个外国人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我们真正的目标是尼克厄尔，你们筑梦基金会既没闹出人命，也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即便是被我们抓到那也是罪不至死，既然反正都会被我们抓住，又不会死，你为什么就不肯配合我们一下，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呢？” 嫌疑犯听完他这番话后，出奇的不再愤怒和嚷嚷了，反而因此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认真的考虑，侯明国心中一定，只有嫌疑犯认清现实后说出来的话，他才肯相信。 “云帆我们出去吧，给我们的哑先生留点空间好好考虑一下。”既然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自然就不着急了，他相信嫌疑犯会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答复，跟张云帆招呼了一句便起身要走。 有句话说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正好可以用来形容此时身处在监控室里面的小段，他看着里面的一幕可谓是心急如焚，嫌疑犯还没有交代呢，怎么侯大长官就急着要出来了？ 就在侯明国跟张云帆两人快要推开门的时候，嫌疑犯突然转过头，冲着两人的背影大声说道：“其实我说与不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那个技术已经被我们成功掌握，筑梦基金会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解散得差不多了吧。” 侯明国迈出的步子蓦然一顿，猛地转过身疾步走到嫌疑犯的跟前，右手闪电般地抓向嫌疑犯的胸襟将他提了起来，脸色铁青地问道：“你说什么！” 嫌疑犯像个小鸡崽儿似的被他抓着，脸上浑然没有一丝惊惧，反倒是一脸戏弄地看着心急火燎的侯明国，再次装起了哑巴。 侯明国看着无动于衷的嫌疑犯，僵持了好一会儿才一把将其丢回了椅子上，转过身就对着身旁的桌子狠狠地捶了一拳，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他的怒火似乎也随着这一拳发泄了出去，再次转过身看着嫌疑犯时，脸色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低喝道：“你们的老巢到底在什么地方？” 嫌疑犯好整以暇地看着侯明国的眼睛，气势不落分毫，道：“就算你们知道在哪里，恐怕现在也回天无力了。”说到这里他发现侯明国的神色并无变化，又接着说道：“既然你这么执着，那我就好心地告诉你，也好让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们的总部就设立在...”嫌疑犯突然扭过头挑衅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张云帆，“原来你还是个猎梦人，你想知道是吧？我就偏不让你知道。” 说完他就凑到侯明国耳朵边上，仅以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将地址说了出来，随后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戏谑地说道：“放弃吧，你们不可能赶得上的！” 看着两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阴郁，嫌疑犯笑得酣畅淋漓，整个审讯室都在回荡他的大笑声。侯明国记下了筑梦基金会的地址后，没有理会嫌疑犯的嘲讽，立马就带着张云帆从被监控室里走了出去，途经监控室看到大惊失色的小段，快速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几个精通犯罪心理学的去审讯另外几个。” 两人从警署里面出来立马就坐到了车里，侯明国一边疯踩油门，一边朝张云帆说道：“情况紧急，我没有时间去核实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现在这个时候再去审问另外几个人应该会轻松许多，也用不着我出马了，我俩必须得先行一步赶往他说的那个地方，希望还来得及吧！” 张云帆不是痴傻之人，相反还很聪慧，侯明国刚一开口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安慰了一句，“应该还来得及。” “如果不是你察觉到了不对，我可能现在都还没去审讯他，没想到筑梦基金会的动作这么快，而且还使了一手障眼法，成功后依旧还在采购那批物资，行事果然严不透风！” 侯明国暗呼了一声侥幸，便开始拨打起了各种电话，索要到了紧急授权后，就开始安排起相关人员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了，就在他安排得差不多的时候，警署那边的消息也终于确认了，其余几个人果然都是相同口径... 常定区望月路1181号附近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通天巨响，地面一阵颤动，来往的行人以及车主纷纷停下来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前一刻还好好的大楼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钢筋一样，轰然倒塌。 一时间烟尘滚滚，火光四射，还伴随着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以及各种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和物品破碎的噪音。 “赶紧拍照，肯定能上热搜！” “这突然是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这么大的阵仗是天灾还是人祸啊？没有人受伤吧？” “赶紧打电话报警！” … 当混乱的现场彻底平息下来之后，侯明国跟张云帆两人也终于赶到了这里，看着一片狼藉的废墟，侯明国像是发疯了一样冲了进去，拦都拦不住。 张云帆看着侯明国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虽然事实的走向真的朝他担忧的方向发展了，但是他内心却很难受，若是早一点发现不对，早一点让明国审讯那几个筑梦基金会的人，是不是就能赶在筑梦基金会的前面了？ 不要说侯明国的情绪突然爆发了，饶是在太极一道上颇有成就的张云帆也被这股强烈的挫败感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步慢步步慢，本以为成功在即，现在才发现他们一直在错的方向上努力。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堆废墟似乎正在无声的嘲笑，嘲讽他们像个傻子一样被筑梦基金会玩得团团转，连个影子都摸不着。 等到各部门的人纷纷赶来收拾完残局之后，侯明国立刻冲到现场复原专家身旁，带着一丝希翼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只可惜复原专家的回答让他一头扎进了寒窖里。 没有找到可疑人员，现场零伤亡，根据残存的物件分析，这的确是一栋顶尖层次的实验室；而且经过对药物残渣的比对，跟王观长那份清单里的材料是能够吻合的，如此看来这的确是筑梦基金会的老巢无疑。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各自准备 就在侯明国感到万念俱灰的时候，张云帆走到他身边，说道：“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筑梦基金会虽然被毁掉了，但是他们的技术却没有跟着损毁啊，他们现在肯定要把技术交给尼克厄尔，我们调查一下尼克厄尔的动向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还有那几个被抓住的人那么忠心，应该不像是普通成员这么简单，兴许他们知道会知道一些内情，我们现在还算不上是彻底失手，还有机会！” 经张云帆一提醒，侯明国瞬间反应了过来，跟各部门的同事知会了一下，便匆匆地带着张云帆从案发现场离开返回了总警署。 当两人再度来到审讯室之后，侯明国还是选择了审问那个哑先生。 哑先生一出来就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道：“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早跟你们说了不管用，你们偏不信！” 又是一番拉扯，本来侯明国还以为要再费一番心神，却不料嫌疑犯是突然想通了还是怎么一回事儿，过了一把冷嘲热讽的瘾就痛快的交代了，据他所知的确是是要把技术转交给尼克厄尔，但却不清楚具体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商海市市政厅厅长办公室内，古厅长听完侯明国的报告后，他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能坐到他这个位置的人，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没权衡多久，古厅长似乎就已经做出了决定，道：“按照你的提议来做，涉及到的层面太广，最关键的是我们不能引起社会恐慌，更不能让大众得知猎梦人的事情，不过...为了那个技术不被泄露出去，也只能采用非常手段了，你先下去等我的消息吧，我即刻就着手安排！” 从古厅长这里得到了许诺，侯明国悬着的心总算是安慰了一点，他一直以来都很敬重古厅长，不是因为古厅长对自己有多么好，而是因为古厅长的目光很长远，做事也是当机立断，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这一次的案件涉及到的方面的确很广，两界的秘密，人员的管控，出入境管理，媒体公共资源的占用，领地管辖权的交锋...动这其中任何一项都要耗费极大的代价，就更不要说是全部一起了，即便以古厅长的职位想要合理周旋都有些力不从心。 可古厅长并没有过多犹豫，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本来古厅长都快要卸任了，其实大可不必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处理好了他也不可能连任，处理得不好反而降低自己的政绩，就是很多正当值的领导也不会选择亲自处理这么大的事情，而是直接转给国家处理。 侯明国退出去没多久，各个部门便高速地运转了起来。 首先是近期离开商海市的人员详情，同时加派了人手日以继夜地守在各大出口，核实每一个人的信息；其次是通过国家层面的力量，对尼克厄尔近期活动轨迹展开了调查...最后则是通知各大媒体留出足够的时间轮播准备好的新闻。 随着一系列的指令严格指派下去，整个炎国都因此弥漫了一丝紧急戒备的味道，只是普通人并不知道而已... 这天，程善笙从意识空间中醒来，打开手机一看，便发现了几十条未读消息，“难道我的手机被轰炸了？”想到这里，他点开了几条高权重的信息查看了起来： 近期有国际罪犯携带着他的手下四处逃亡，在没有将其重新捉拿时，如无必要条件请炎国人民尽量不要出境，国际航空的班次暂时降低至一天一班； 有小团伙假借跨国企业钻空子采购了大量资源从事非法行为，目前已有五名成员被控制，经过警察叔叔的教育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希望广大人名群众发现有人大量采购...这些物资，一定要在第一时间举报。 ... 消息虽多，但基本都是跟前面两条差不多的内容，看到这里程善笙心里已经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起床打开电脑一看，发现各大网站的热搜，头条都是被这样的新闻占据，据网友反映连各大电台和电视都在循环播放这些新闻。 看来喻会长的计划已经成功实施了，那几个被抓起来成员应该就是因为自己通风报信故意暴露出去的，那个国际罪犯想必应该就是尼克厄尔了，难道说喻会长真的打算把这项技术交给他？ 程善笙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因为两个会长怎么做，他根本影响不了，他之所以关心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想确认一下新闻的真实度。 按照目前的形式看来，炎国对筑梦基金会还没有构成威胁，否则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连出入境都受到了限制，如此一来，程善笙只好打消了抢在筑梦基金会之前去一趟魔魇三角渊的念头。 行动推后有好也有坏，好的是给自己有了更充足的准备时间，坏的是他能出发的时候恐怕也是六大宗门的成员和筑梦基金会的成员出发的时候，一想到有可能会遇到熟人因此而暴露，程善笙就有些头疼。 要是能改变自己的容貌那该多好...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对于怎么避开熟人一筹莫展的他只是一句戏言，却因此想起了修行真解上面记载的幻容术。 拥有此能力的猎梦师，在熟记一个人的模样以及气息后，进入觉梦的状态中将那个人的容貌更改后，那个人在现实生活中就会变成他更改后的样子，而猎梦师则会变成那个人的本来模样，只有当他将那个人的容貌更改回来才能恢复正常。 想到这里程善笙立刻打开了慕尼黑大三角论坛，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找到一个拥有幻容术的猎梦师，先是发了一个帖子，随后便逐个逐个的浏览了起来。 没过多一会儿，就有一名昵称是变脸达人的水友找上了他，两人聊了一会儿，对方就把地址报给了他，说有兴趣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程善笙心里向来藏不住事儿，除了不是那种不能解决的事情，他通常都会在第一时间解决，能够在今天解决的事情绝不会拖到明天，变脸达人把地址发过来之后，他就关了电脑，收拾了起来。 在导航里输入了目的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过去正好能赶在中饭之前，既然有求于人，请别人吃顿饭总归是应该的嘛！想到这里，便朝车库赶去... 江城区海淀路。 程善笙在附近将停好车之后，就在这条路上寻找了起来，海淀路并不长，就是一条宽阔的巷子，两边都是造型各异的建筑物以及各种招牌，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个地方的格调很高。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海淀路绝对是商海市的代表地方之一，这里不仅地段好，而且巷子两边的商户都不是简单人物，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都是从事设计的，而且还是国内最顶尖的那一批。 建筑、室内外、家具、服装、发型...因为房租是免费的缘故，只有在各自领域里登峰造极的设计师才够资格入住这里。 程善笙越走越深，看到熟悉的品牌也越来越多，程善笙对那名变脸达人的信心倒是越来越充足了，他能住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问题，至少也是个大佬级别人物了。 终于，一扇挂满了白色面具的大门映入了他的眼帘，那些面具少说也得有百来个吧，不仅神色各异，面孔也没有一个是重复的，程善笙视线往上一移，心道：136号！应该是这里不假了。 正在他好奇这扇门要怎么打开，亦或者门铃在哪里的时候，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传来，门就自己打开了，率先出来了一男一女，模样还挺好看的。 两人也注意到了程善笙，微微愣了一下，便礼貌性的露出了一个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朝着他走了过来，他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程善笙看着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两人，也还以微笑，身子往后一侧，为两人让开了道路，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很快这一男一女就从他旁边经过，男子还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程善笙竟莫名地觉得有一丝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见过，还是说这两人是自己的熟识，只是改变了容貌？ 就在他暗自猜测这两人到底是谁的时候，门背后又探出了一张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脸，虽然不丑，但是如果把他丢在人群里，绝对不会起别人的注意。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程善笙这才回过神来，道：“不好意思，觉得他俩有点似曾相识，所以有些走神，是变脸达人给我的这个地址，让我到这里来，我应该没有走错吧？” 男子将门彻底拉开，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道：“没有，我就是变脸达人，先生里面请吧！” 程善笙看着这名容貌普通的男子，点了点头朝里面走去，心里却是有些好奇，都叫变脸达人了，怎么长得这么普通？这到底是他本来的容貌，还是别人的容貌？ 彻底走进屋子后，他的注意力就立即被屋内的惊艳装饰吸引了，整间屋子里除了一套接待客人的沙发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墙壁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做装饰，房顶，地面，甚至沙发上的图案都是面具。 如此高的密度，如此多的面具，每一个都栩栩如生，看着就像无数个人头充斥挂在房间，本来这样的场景看上去应该有些诡异的，特别是对那些有密集恐惧症的人。 可是不知为何，程善笙居然产生了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而且最紧要的是他看了这么久，却没有找到一张相同的脸，这一发现反而让他来劲了，这么多不可能全部都不一样吧？ 没管发呆的程善笙，变脸达人径直走到了沙发上，随手朝着墙壁上一指，他那张普通的面孔瞬间就跟他指着的面具发生了置换，看上去英俊潇洒多了。 “变脸达人只是我在慕尼黑大三角论坛上的昵称而已，认识我的人通常都叫我幻影千面，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看着幻影千面神乎其技的变脸，程善笙吞了吞口水，惊叹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越过四境的大修吧？” 幻影千面点了点头，伸手请程善笙落座。 果然是个大佬！没想到自己刚踏入修行界就见到了这么多越过四境的大修，程善笙一边感叹一边走到了沙发上坐下，说道：“过段时间我要出一趟国，但是我有几个朋友也跟我去了相同的地方，我不想被他们认出来，不知...” 幻影千面伸出食指晃了晃，道：“这对我来说很简单，我将你的容貌跟气息复刻下来之后，等你需要改变容貌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不过条件嘛，就不知道你愿意拿什么来换了。” PS：上架啦！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变通之法 商海市市政厅。 古博非将自己的任职证明递给了侯明国，郑重地说道：“这是我的任职证明，你先收好，此行肯定有用得上的时候，必要的情况下你可以直接出示这个证件，应该能避免很多麻烦。” 因为国际安全条款以及其他原因，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就能掌握精确的情报，可如此紧急的情况之下，如果还不采取非常规的措施，恐怕又会落入筑梦基金会的全套里面。 古博非召集众人商讨了很久，由于目前掌握的消息极其有限，能够起到一锤定音作用的消息根本就没有，众人提出了很多假设，一一排除之后才筛选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交易地点，公海。 可这个结论是推测出来的，不具备信服力，国家也不可能因为一个没证据的猜测就安排人手行动，古厅长跟侯明国商量了一番之后，最终决定让侯明国先行一步，他在后方迂回，这样一来，就算推测是错的也不影响什么，可要是对了，就省却了滞后时间。 其实最麻烦的主要原因是在公海执法会牵扯到各国的管辖权，要想阻止这场交易，不仅要查人还要查船只，必定是阻碍重重，光是层层上报批准就要耽误许多时间，因此古厅长才将代表自己的身份证明交给了侯明国，为他行方便。 “还有，你抵达目的地之后，记得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无论何种境地都要保持通讯畅通，我会吩咐下面的人将最新消息第一时间传达给你。” 侯明国小心翼翼地接过任职证明，将其放好后，面色凝重地看向古厅长，道：“这一次决不能让他们跑到我们前面去，事不宜迟，我即刻就动身去奥港。” 古厅长沉吟了一下，似乎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了，?便说道：“去吧，一定不可以让那项技术被尼克厄尔掌握，如果实在是阻止不了，先保证自身安全，再寻找机会！” 侯明国重重地点了点头，从办公室退了出来，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当他从市政厅里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黑色保姆车，一身休闲服的张云帆正站在车旁对他招手示意，他连忙跑了上去惊喜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上车再说。”张云帆没有解释，就转身先上了车，侯明国眼睛微微一动倒也没有犹豫，等他上了车，司机就立即启动了车子。 与此同时身在办公司的古厅长也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终于将一系列的事情都安排了下去，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似乎仍觉得有些闷，便走到窗户边上，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正好看到了那辆飞快驶出视线外的保姆车。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心里面其实也有些无力，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局势的变化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他能做的也就这个地步了，希望侯明国能够顺利的完成任务吧... 保姆车里，侯明国看着熟悉的行驶方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机场？” “筑梦基金会捣鼓出来的这份技术我们修行界也很重视，绝不能让它流传出去，否则又会引来乱象，我知道你肯定会有行动，一大早就在这里等你了，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有我在身边对上猎梦人也有保障一些。”张云帆三言两语就把此行的缘由跟请求说了出来。 这个请求对即将单刀赴会的侯明国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简直让他大喜过望，两人合作的次数也不少了，他对张云帆的能力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哪里只是跟猎梦人交手的保障那么简单，绝对能帮上自己的大忙！ 别的不说，自己的身手还不一定强得过他，而且他的逻辑以及对案件的洞察力丝毫不在自己之下，加上他又是太极道的最强传人，奥港那边的人本来就比较重视玄学，在有些方面兴许他的身份还会比古厅长的身份更管用。 为了方便之后的配合，侯明国便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字不漏地说给了张云帆，之所以这么着急，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要想达成合作，就不能有任何隐瞒，否则一旦产生怀疑或者心怀芥蒂，就是给敌人机会；另一方面则是赶时间，必须得争分夺秒。 另一边，奥港边陲的某一旅馆内。 一名男子正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一会儿，该名男子只是对着电话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他的容貌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完全找不到之前的特征。 男子对着镜子频繁地切换着角度，看着那张没有任何漏洞的崭新面孔，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才结束了这通电话，不过他却并没有立即收起手机，而是手动输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里的忙音并不长，刚拨出不久就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的是一道颇为成熟的女声，等到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一声催促之后，男子才开口道：“我已经安全抵达了地方，另一张面孔我也换好了，那个家伙现在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据他手下传来的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了船只，低调得很，似乎并没有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就准备驶入公海。 男子闻言摇了摇头轻笑道：“没想到他还挺谨慎的，不过动作也不慢嘛，看来的确是急了，不知道我们安排的人有没有按照计划透露出我们要在公海交易的事情。”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我刚打开酒店的电视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如果那几个人不是我们主动放出去的话，炎国这一系列的措施简直可以说是神来之手了，这倒也多亏了程善笙那小子，不然我们的计划绝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进行； 至于炎国是否还有其他的手段还得等自尘的消息，毕竟我们要快他们一步，而且炎国能获取的信息应该很少，恐怕他们目前还不敢判定我们一定是在公海交易。 听闻此言，男子眉头微微一皱，道：“炎国暂时还不能锁定我们的行动，那个家伙的行动也没有引起以赛肯瓦力国他们的注意，这对我们的计划来说是不利的，如果不能在几国领袖的眼皮底下进行就没什么意义了啊！” 男子的这番话指出了问题的关键，电话那头也因此陷入了沉默。 他们这次带着试剂过来并不是真的要跟尼克厄尔交易，而是借尼克厄尔使一手金蝉脱壳之计，但是这个行为如果没有被绝对权威的组织看到，那就会成为一个不解之谜，对筑梦基金会的追查，对改造技术的渴望依然不会停止。 男子沉思良久之后，突然眼神一凝，似乎有了计较，对着电话说道：“既然其它几国政府到现在都还没有注意到我们跟尼克厄尔的动作，那么先前两边押宝的计划就要略作更改了！ 作为炎国人，我太清楚炎国的行事作风了，不到事不可为的地步，炎国是绝对不会主动跟赛肯瓦力几国合作的，发生在炎国境内的事，炎国政府是绝不会允许有任何炎国以外的组织插手； 只有赛肯瓦力他们几国彻底介入，炎国实在没办法悄无声息的解决问题，才会跟他们合作共享讯息，但是现在那几国政府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也没注意到尼克厄尔行动，虽然他是这么说，但我们却不能真的相信他的判断，或许只是他们没注意到呢？ 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形继续下去，明天顺利完成交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既然两边都表现出没有注意到的表象，那我只好加一把火把事情搞大了，硬逼炎国跟赛肯瓦力他们几个国家联手，这样一来，两边合在一起发现我们在交易，反而会更具说服力。 趁现在还有时间，我暗中去把几国大使馆的高官全都催眠一下，把明天有交易的事情泄露出去！” 男子说完，电话里面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道略显担忧的声音，“你这样做会不会让尼克厄尔有所察觉，中途放弃交易？” 男子沉吟了一下，语气坚定地说道：“不会！等我把消息泄露给那几个国家，他们有所行动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在公海进行交易了，如果按照之前的计划现在就让他们注意到我们的动作，尼克厄尔才有察觉的可能。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现在整个炎国都知道我们暴露了，我们并没有退路，尼克厄尔这么想获得试剂，如果这次不能完成交易，恐怕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就按我说的办吧！” 许是受男子气势的影响，这一次对方没在沉默，男子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来，“那...好吧，对了！你这次出关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吧？” 男子眉梢一扬，道：“有自尘准备的特殊渠道，全程绿灯，整个过程顺利得很！而且，有我这么高明的催眠术还会出意外的话，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罪犯了！ 要我说，你这次根本就不用一起过来，由我一个人来做也许还会更轻松些！”说到这里，男子自己似乎也觉得这番话说得有道理，神色极其认真地劝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男子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电话那头的女子，声音的分贝提升了好几个度，“要不是你的催眠术更加适合这次行动，我才不想带你来，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幅自以为是的样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个臭毛病？”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尖锐声音，男子连忙将手机远离了自己的耳朵，等她说完了之后才将手机拿到嘴巴前，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是为你的安危着想，你不领情就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做事了，再见！” 说完也不管手机那头的人会是什么反应，男子直接挂了电话并开了静音模式，然后就将手机往床上一扔。 果不其然，手机刚掉到床上屏幕就亮起来了，来电号码跟他刚拨打出去的号码一模一样，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扭过头不去管她，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男子换了一身衣服，走到镜子前朝着镜子微微一笑，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瞬间就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侧了侧身子凹了凹造型，男子仔细地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直到感到满意之后，才转身离开了房间去实施他的计划。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诡异消失 商海市总警署。 古厅长站在一名看起来警务等级很高的中年男子身后，神色不善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 “何总探长！时间不等人，我们若是再不想出来一个可行的办法去锁定可疑人员，继续按照这种常规操作筛选，恐怕尼克厄尔就真的要如愿以偿了！”古厅长看着身前老神在在的何探长，终究还是没忍住出言提醒了一句。 何总探长头也没抬，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说道：“老古，你都到了这个岁数了，怎么做起事来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急功近利的？” “你有这个心情挤兑我，不如想想办法怎么加快筛选速度！”看了半天的数据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古厅长干脆不看了，走到一旁径直坐了下来。 何探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古厅长，低声说道：“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们为什么不急？” “可能是久居高位舒服惯了被磨平了血性，也有可能是明哲保身不想承担责任吧，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两人同在一个市里共事这么多年，平日间的交到打得并不少，两人之间多多少少有一些口角之争，这番话也就他古博非敢当着他的面说了。 其实两人之间的交情也不仅仅只是职位的原因，他俩还是孩童时就认识了，两人都很要强，从小就形成了一个良性的竞争关系，要说对古博非的了解，他何庭勋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因此即便是古厅长说着如此过分的话，何庭勋也没多生气，毫不在意地说道：“首先，筑梦基金会本来就是尼克厄尔的组织；其次，交易的地点并非是在我国境内；最后，他们所制造出来的东西并没有使用一些不可容忍的违法行为，我们的理由并不充分啊！” 听到这里，刚坐下的古厅长蓦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说道：“什么叫不可容忍的违法行为？那么多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抓去搞实验这还不够？ 而且他们制造出来的东西可是能让那些恐怖分子变成猎梦人的，你不会不知道他们掌握了猎梦人的力量后，会有多么可怕的后果吧？恐怖的学习力，能够让他们迅速发展成当今世上最为恐怖的危险分子，上一次的事情你难道还想再看一次？” 古厅长这番苦口婆心的话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何总探长无辜地说道：“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人是被抓进去的啊，而且又没有损失什么，况且就算尼克厄尔他们成功了，最先受害的也不是我们啊！所以你在急什么？” “你的意思是，让尼克厄尔去削弱西方列强的实力？”听闻了这句话，古厅长瞬间被惊得目瞪口呆，伸出食指朝空中指了指，问道：“是他们的意思？” 何庭勋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古博非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力量，浑身一软就落到了椅子上，久久不能说话，何庭勋此时也没有再开口，他知道自己的老伙计需要时间消化。 过了半晌，古博非无神的双眼又渐渐恢复了焦距，重新站直了身体，盯着何庭勋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管你们怎么看待这个事情，我古博非是不会放弃的，你不帮忙，我自去找别人！” 唉！何庭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你就是想不明白呢？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可是我们炎国传承多少年了？用了多少时间，我们修行界才跟人间界达成了一个相对完美的相处模式。 就凭他尼克厄尔获得了一个改造猎梦人的技术，就想在短时间内达到我们的程度？甚至不用借用六大宗门的力量，光凭我们火魂也足够灭他几十来次了！” 古博非面色一冷，疾言厉色地说道：“你说的这只是一方面，我最担忧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尼克厄尔比起当年的那位催眠师如何？连百分之一都比不上，为什么那几国都拿他没有办法？ 自从三百年前修行界跟我们通力合作后，我国仅以十几年的时间便完成了西方列强几百年的工业革命，他们从那时起就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 我们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迈出那么大一步，你忘了希里思普为了限制我国的发展使用的那一系列措施了吗？虽然这已经成为了历史，但是西方列强对我们的敌视可从来都没有成为历史！况且这个技术问世，修行界跟人间界还能保持平衡吗？”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这句话放到国际形势上面也是通用的。 听完了古博非的担忧，何庭勋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凝重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尼克厄尔其实只是他们的幌子？” 古博非点了点头，他根本就没有担心尼克厄尔会得到这项技术，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他真正担心的是以赛肯瓦力为首的几个国家掌握了这个技术，那炎国的快速发展的优势就彻底没有了，甚至还会落后。 有些事情是不可否认的，西方人的创造力确实是要强过炎国人，而且修行界的那帮人成天只想追寻大道，对科学跟国家的发展根本提不起兴趣。 “你没有直接接触过筑梦基金会，所以你不了解他们，他们的行事作风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刚冒头的组织，而是一个谋划了很久的，有纪律的组织，我们针对他们的行动要么是毫无头绪，要么就是慢他们一步，我怀疑这是那几个国家早就预谋好的！” 古厅长想到针对筑梦基金会的每一次行动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会是一个国际罪犯能够做到的事情。 听到这里，何庭勋早已不再是先前的态度，倒不是说他先前就真的无所谓了，而是因为他接到的指示是静观其变，所以并没有那种危机的紧迫感，可是随着古博非的一席话说完，情况不一样了。 何庭勋熟知古博非的为人，绝不是那种无的放矢，故弄玄虚的人，一联想到他说的那种可能，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猛地袭上他的心头。 “不行，我炎国发展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有了重回世界第一的景象，决不能让那些可能阻挡我们的苗头壮大起来，我现在就跟上面联系！”何庭勋语气坚定地说完，正要将手伸向电话准备拨号，电话铃声就恰逢其会地响了起来。 何庭勋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便取过听筒，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干练的女声，“是何探长吗？” “我是，你是李秘书？” “嗯，王总理让我告诉你，事情已经有了转机，交易将在公海举行，其他几国驻防在公海附近的军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你务必要全力配合古厅长的行动。” 何庭勋迅速地挂了电话，一脸复杂地看向古博非，道：“你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其他几国在公海附近的驻防军队已经展开行动了！” 古厅长神色一变，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好在我已经让侯明国带着我的任职证明提前一步赶过去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从近期入境的人员名单里找出可疑之人！” “你别急，刚刚王总理已经给了我权限，我现在就安排他们使用天眼的力量排查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了。”何庭勋一边安抚着古博非，一边飞快的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商海市天眼监控室。 数据监测员在接到命令后，立马输入了一条命令“近五日由商海市飞往奥港的人员名单。” 将弹出来的数据下载保存后，又输入了另一条命令“近五日出关人员名单。” 将两个表单单独拉出来之后，监测员又输入了一条命令，只见巨大的荧幕上，两个名单上的名字全部动了起来，不一会儿文字就停止了运动，两个表单合为了一体，重新生成了另一个表单，内容分为两项，留在奥港的人员：另一项是离奥人员活动轨迹。 经过天眼的层层筛选后，并没有发现离奥名单里面有可疑的人，还留在奥港的人员行迹基本都很正常，监测员又仔细地研究了一遍行迹，最终筛选出了七十六名进入旅馆后就没有其他行为的名单，传输了出去... 随着天眼传输出来的名单，奥港的警务人员迅速开展了核实行动，不过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这七十六名成员由于分布在奥港各处，中间还因为碰巧抓住了几个在逃的通缉犯耽搁了不少警力。 就在古博非在自己的办公司里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何庭勋拿着一档资料走了进来，眉目中的喜色根本掩饰不了，激动地说道：“老古，虽然废了不少功夫，但我们还是找到了可疑之人！” 由于王总理的命令，何庭勋为了配合古博非的工作，便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地方来到了古博非的市政厅，古博非闻言脸色一喜，连忙停下来回踱步的行为，还没等何庭勋给他，便一把从何庭勋手中夺过资料查看了起来。 何庭勋的动作一僵，神色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个急性子，自己话都还没说完呢！可随后他看到古博非的眉头越皱越深，心里面立刻就平衡了。 虽然他们找到了那个人，但是同时他们也失去了那个人的踪迹，据奥港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此人到了奥港后先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房，进去之后就没有出来过，奥港的同事强行闯入后发现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就这么诡异莫测的凭空消失了，一查证此人的消息，本尊此时正在学校里面给孩子上课！ 古博非将资料往桌子上一摔，咬着牙说道：“难道我们只剩下跟他们合作这一条路了吗？他们既然已经有所行动，肯定是已经有所发现了，本来我们可以悄无声息的将他们抓住，全是因为你们的疏忽，才弄得这么被动！” 何庭勋脸上一红，轻咳了一声化解了那丝尴尬，正经地说道：“此刻我们也确实只有跟他们合作这一条路走了，那个假装成钱有明的人已经彻底消失。 虽然奥港的警务人员已经在全城搜捕钱有明的通行证使用记录，但对付一个能骗过指纹跟进关检查的人，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他的踪迹并不太现实，只有将目标转移到尼克厄尔这条线索上才能跟得上进度。” 埋怨了一句之后古博非就陷入了沉思，对何庭勋的说辞也是充耳不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何庭勋，激动地问道：“老何，天眼的力量是可以监测到公海的吧？” 正文 第九十章 各施妙计 天眼系统是炎国的保护屏障，杜绝他国监视的同时也是炎国的眼睛，如果全面催动它的力量去集中观察炎国境内的某一处，别说是房子和街道，就是地上有几根头发它都能监测到。 只是那样做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不仅浪费资源，还会导致防护力量出现漏洞，所以不到紧要关头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不过天眼系统本身就随时在监视公海，界线这些地方，如果是在公海找人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行，何庭勋在心里面权衡了一下得失，道：“可以是可以，只是这样做会违反公海的管辖协定，若是让其他几国认为我们有挑衅的意图可就不好办了。” 从何庭勋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古博非神色一动，道：“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你且听听可不可行，立刻派人去通知公海联合理事馆，说有携带危险物品的不法分子，要在公海跟国际通缉犯尼克厄尔交易...” 古博非短时间内想到的这个迂回之法若是只从它的可行度来讲，好像是有些不太现实，可是结合目前的局势来看却是有可能实现的。 因为赛肯瓦力国他们已经得知了交易的消息，只要古博非将这个交易弄得人尽皆知，赛肯瓦力国他们此刻的动作正好可以快速坐实他的说法，而且到了这个时候根本由不得他们不配合。 如此一来，在联合理事馆知道的情况下使用天眼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只需要稍微关注一下赛肯瓦力国的动向，就可以判断出尼克厄尔的位置，这时炎国驻守在公海的部队就可以赶在他们交易之前，偷偷的将试剂以及试剂配方毁去。 何庭勋略一思索便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键，此计可谓是一举多得，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不说，还上了一个保险，万一没能提前阻止还能利用联合理事馆阻止赛肯瓦力国私吞那项技术。 确定这个方向可行后两人又仔细商议补充了一下，便立马联系起了相关人员，随着各部门将他俩的措施一一实施下去，所有驻扎在公海的管辖势力都知晓了即将有大事发生，一场极有可能破坏世界和平的交易会在公海进行。 两人的计划进行到这一步还算是颇为顺利，以赛肯瓦力国为首的几个国家也心照不宣地默认了炎国的说法，可联合理事馆却并未立即同意交出近日来往船只的信息。 于是几大势力又召开了一场紧急联合会议，争执了许久，联合理事馆才终于松口，表示愿意配合他们的行动，但前提是他们针对那场交易的所有行动，联合理事馆必须拥有最后的决策权。 意思就是，在事不可为的时候，一旦出现了某种不可抗力的因素，所有行动必须先经过联合理事馆的同意，才可以继续进行。 大家心里本就各有各的打算，联合理事馆没有深究，只是象征性地索取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最后决策权，各国领导自然没有话讲，装模作样地讨价还价了一番，才在联合理事馆的“强硬”要求下妥协。 其实这也不怪理事馆不够硬气，据它成立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四百年了，世界的局势早以不可同昨日而语，尤其是这些年炎国发展之迅猛，很快就赶超了绝大部分的国家。 赛肯瓦力国虽然依旧还是明面上的世界第一，可实际上在面对炎国的时候，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强势，颇有些外强中干的感觉。 紧随两国后面的则是罗德公国，罗德公国又跟炎国结成了友邦，凡是事关赛肯瓦力国和炎国两大势力的交锋，其它国家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不仅驻公海联合理事馆，就连合纵联邦国现在也只能充当一个老大哥的角色。 联合理事馆总部，待所有管辖区的人都走了之后，联合理事馆的总理事任端坐在主位上，看着空落落的房间，叹了一句：“随你们折腾吧，只要不是在公海上打起来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至于其他管辖区在拿到船只信息后，便返回了各自的地方，开始部署起后面的行动... 就在各大势力一片风声鹤唳时，身为漩涡中心的公海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太阳高挂，却并未带来炎热的感觉，丝丝海风吹来，也并无冷意，碧蓝的天空与蔚蓝的海水交相辉映，如果不管其他，倒的确是一处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那则限行新闻，来公海上面开party的有钱人并不在少数。 三三两两的船只中，一艘印有CG—1894的巨型渡轮缓缓地行驶在海面，在它的顶层甲板上，有一名小麦色皮肤，身材健硕，面目粗犷的男子独自一人躺在一张躺椅上，带着墨镜，翘着二郎腿，好不潇洒。?? 离这名粗粗犷男子不远的楼梯处，有一名身材曼妙头戴太阳帽的女子，戴着一架半张脸那么大的墨镜，正莲步款款的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坐到他旁边的躺椅上，伸了一个懒腰并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呻吟，才躺了上去。 粗犷男子将眼镜往下拨了一点，瞄了一眼身旁的女子，轻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跟来的？” “你前脚刚上船，我就跟了上来，我来看看将整个事情搞得这么复杂的始作俑者在干什么。”女子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天空，回答了一句。 “这怎么能叫始作俑者呢？这不是你们商量出来的计划吗？只是事情并没有完美的按照计划进行，所以我才顺手推波助澜了一把，在你这个真正的始作俑者面前，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帮手罢了...”粗犷男子话音刚落，便感到眉心一刺，连忙重新躺好，闭上了眼睛。 “你这家伙，众目睽睽之下也敢这么无所忌惮，就不怕隔墙有耳吗？” “这甲板上也就你我俩人，以你我如今的六感，什么人能够悄无声息地躲在我们附近？再说了，不是你先口无遮拦的嘛，怎么现在倒怪起我来了？况且我现在的样貌身材都不是我本来的模样，我有什么好怕的。” “天潼，你若是再不改改你这臭脾气，以后有什么重大行动，我可真的就不带你了！” “你不带我，我就催眠柳自尘，你知道这根本难不倒我的，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做事向来心里有数，而且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断我们的计划了。” 原来这名粗犷男子就是易容之后的黄天潼，此刻在他的意识空间里两人的意识形态都是原本的模样，另一名正是喻莘媚，由于两人所谈之事非同小可，为了保险起见喻莘媚还是选择了使用意识沟通。 看着黄天潼满不在乎的模样，喻莘媚厉声说道：“可是我们还要安全脱身啊！” 黄天潼意念一动，意识形态就变成了外面躺椅上的样子，无奈地说道：“所以我这不是已经改变了身型容貌吗？我的喻大会长！” 黄天潼的这番话给她气得不轻，连意识形态都不稳定了，气到模糊大概就是她现在这副模样了，好不容易她才稳定了形态，没好气地说道：“我现在不跟你争论这个问题，先说说待会儿怎么行动吧！” 一听要谈正事儿，黄天潼立刻换上了一副认真聆听的神色。 半个小时后，他们的船只会跟尼克厄尔的船只相遇，到时候尼克厄尔的那艘货物渡轮会假装遇到问题，像他们的船只求助，趁着这个机会由黄天潼带着试剂去交易，喻莘媚则在一旁观察以防不测。 毕竟他们不是真的要跟尼克厄尔交易，也不可能真的带着3号试剂过来，而是失败品4号试剂，虽然也能带类似觉梦的效果，但是会彻底消耗掉全部的脑脊液，而且会永久性的损伤脑脊液生成系统。 所以他们此行必须要成功，否则不仅会有生命危险，精心布置的计划也会失去原有的效果，他们筑梦基金会将会永不安宁，人间界跟修行界群起而攻之不是他们现在能承受得起的。 两人正谈到紧要关头时，喻莘媚突然神色一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低语道：“外面似乎有人来了！” 黄天潼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呆呆地看着喻莘媚，惊呼道：“意识拟人化！而且已经能够听到外面的动静，你这是快要突破的现象啊！” 听到这句话，喻莘媚的神色没比黄天潼好到哪里去，难以置信地说道：“是吗？我也不太清楚，可我刚刚的确是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是有人在附近的迹象，而且我最近老是感到心神不宁，莫非是境界快要突破的缘故？” 说到此处，喻莘媚的耳朵突然又颤动了一下，疾呼一声，“有两个人，正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而且越来越近了！” 看着这一幕，黄天潼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道：“看来你的确是要破境了，我就说你最近怎么变得这般婆婆妈妈的，看来你此次跟我前来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这条消息是我留下的B计划，你等会儿无人的时候在消化，我们先出去吧！” 黄天潼说完，就将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心，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光团迅速凝聚了出来，将这个光团朝喻莘媚打出去之后，他就率先退出了意识空间。 两人先后在现实中恢复意识，眼睛一睁就看到两个年轻人沿着楼梯走了上来，一路有说有笑的，视线根本没在黄天潼两人身上停留，似乎也没有在躺椅上休息的打算，径直走向了一旁的护栏边上，看起了风景。 黄天潼退出识海空间后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也没有说话，借着墨镜的遮挡偷偷地观察起了刚上来的两个人，虽然这两个年轻人举止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但他还是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太对，而且那两个人的交谈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深入的样子。 这种现象立即让他对那两人产生了警惕，为了更进一步的试探，他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声音，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有点喝的就完美了，旁边的这位美女，你要不要喝点儿什么啊？我给你带上来。” “给我带一杯红茶吧，谢谢！” “好嘞！”黄天潼爽快地回了一句就朝楼梯口走去，同时眼睛也朝着那两个年轻人一瞥，看着他俩有些僵硬的身体，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邪笑。 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单凭这两个后生仔也想阻止我，炎国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我黄某了，既然如此，我便好好地给你们上一课，让你们知道为什么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猫和老鼠 “难道我们被发现了？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身穿黑色休闲服的男子用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了出去。 黑衣人旁边的男子收到消息，凝神感应了一下，才回了一条“应该没有，他的确是下楼了”。 站在扶手边上的这两个男子正是接到消息赶来的侯明国和张云帆，两人上船之后寻找了许久，才将目光锁定在身后的一男一女身上，现在这个非常时期，没什么游客，一般人根本不会有闲情雅致来顶层甲板晒阳光浴。 侯明国担心过度注意会让那两个可疑人提高警惕，而且目前又没有什么证据，于是只能选择用手机沟通，刻意不去观察他们，虽然这样会降低效率，但是打草惊蛇的概率也降低了。 “你确定就是这两人吗？两人穿得这么单薄不像是遮遮掩掩之辈啊，而且除了手机之外什么也没有，改造猎梦人这么重要的技术，他们应该会随身携带着吧？”张云帆装作不经意地看了好几次，并没在两人身上找到猎梦人的痕迹以及携带物，将信将疑地发了条消息过去跟他求证。 其实侯明国敢肯定是这两个人，除了他们的行迹有些可疑之外，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古厅长通过一些列的手段，终于让联合理事馆将今日的船只信息公布了出来，有了这个名单，再加上蠢蠢欲动的赛肯瓦力国和他的几个小弟，天眼的力量一经动用，很快就筛选出了CG—1894渡轮，以及另一艘玛西亚特的货轮。 按照航行模拟器的推演，今日所有行驶在公海的船只，只有这两艘船能够相遇的可能性最大。 侯明国接到最新消息，就带着张云帆马不停蹄地赶到码头，有古厅长的任职证明，两人不仅异常顺利地登上了船，船长还十分配合的把乘客信息表拿了出来。 当他把乘客表传给古厅长后，两人还没探查完整条船，那边的结果就出来了，有一男一女是跟着熟人上船的，刚好那个人对道家学说很是敬畏，两人找上门由张云帆出面，那个人很快就交代了那两人上了船之后就跟他分道扬镳了，他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侯明国将情况反应回去，通过大数据的筛选，才大致锁定了这两人。 “应该不会有错的，古厅长给我传来的消息应该就是这一男一女，况且我两刚刚上来，这两人一点反应有没有，这种现象很不不对劲，至于你说的那个技术，可能正藏在某一个安全的地方吧，随身携带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张云帆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暗暗地点了点头，也不在多问，虽然他并不是愚钝之人，但破案侦查并不在他所学的范畴之内，他之所以会问那么一句，是因为他考虑到接下来要配合侯明国的行动，提前做一点准备而已。 解决了心中的疑惑，两人便不再多言，一边留意身后的动静，一边装作欣赏风景。 其实风平浪静的大海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除了一开始那种波澜壮阔的感觉能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可这种感觉并不能持久，看久了很快就会觉得乏味，尤其是在大型渡轮上面，因为除了海就是天，啥也看不见。 两人仅仅只是以这个行为作掩护而已，不到一小会儿就感受到了枯燥乏味，侯明国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如果继续保持这样很有能会引起怀疑！ 就在他考虑着要不要换一种方式来观察的时候，张云帆突然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目光，耳朵微微一动，便听到了那个可疑男子的脚步声，连忙打开了对话框编辑了一条，“他快回来了，我们假装聊一下什么吧，不然有可能会引起怀疑”发送了出去。 后者收到消息立即会意，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起来，心神却是一直在注意身后的动静... 黄天潼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盛着两杯茶以及一些水果零食，悄然无息地瞥了护栏旁的两人一眼，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小桌上之后，颇具绅士范儿地拿起其中一杯茶，道：“久等了，这是你的红茶。” 喻莘媚道了声谢，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一手接过黄天潼手中的红茶，浅浅地品了一小口，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娇/吟。 黄天潼拿起另一杯品了一口，同样也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口感的确不错，不是什么廉价茶叶，当最后一点余味也消失了之后，黄天潼往躺椅上一歪，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并趁着间隙给喻莘媚发了一条消息： 我刚刚借卖茶之际，在楼下偷偷地观察了一下那两个年轻人，他俩的外貌特征一看就是我们炎国人，而且有一点很可疑，两人距离那么近居然还用手机沟通，偏偏又离我们那么近，看样子我俩应该是暴露了。 我起先还有些担心炎国政府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踪迹，没想到他们不仅注意到了，还派了一个猎梦人一起来摸我俩的底，如此看来倒是我有些小觑炎国了，接下来我们不要在随意使用猎梦人的力量了，以免横生变故。 喻莘媚收到消息后没有立即点开查看，而是装模作样地拍了几张照片，才阅读起了内容，她对有人在监视自己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炎国能够注意到他们这才正常，如果注意不到反而代表他们可能会有危险，回道： 我跟你强调了那么多遍你都不当回事儿，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虽然政府在修行一途上不如我们，但是他们在人间界掌握的科学力量也不是我们可以比拟的，别的不说，单说卫星就不是我们能够弄出来的，若是他们不顾代价地寻找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黄天潼看着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怨念，心里哀呼一声，大感头疼，这叫什么事儿？自己明明是告诉她接下来要小心行事，怎么就开始教育起自己来了？ 况且自己又不跟政府为敌，他们再厉害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啊，想到这里他连忙扯开了话题，回了一句：我看时间，尼克厄尔的船只应该也快要到了，到时候我去交易你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还有我给你留的东西一会儿乱起来之后，你就找地方观看。 喻莘媚看到这条消息神色一动，难道他又背着自己搞了什么小把戏？想到此处，她赶紧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了过去。 “你是不是又擅自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下次你要做什么的时候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黄天潼看完这条消息就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神色夸张地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然后就直挺挺地躺回了椅子上，丝毫没有回消息的打算。 喻莘媚看到这一幕也只能在心里面长叹一声，她知道黄天潼的性格，这个样子就是铁了心的不打算跟自己聊了，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无可奈何之下她也只好躺到椅子上静静地等候了起来。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且痛苦的，他俩倒也还好，可侯明国跟张云帆两人就相当难受了，两人既不能上前逮捕他俩，也不能就这么离去，只有等，等他俩露出马脚的那一刻... 不过那一刻似乎是等不到了，随着一阵由小至大的嘈杂声响起，一群人就有说有笑地走上了顶层甲板，迅速挤满了这片小地方。 黄天潼看着喻莘媚将头微微一扬，虽然因为墨镜遮挡的缘故，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喻莘媚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得意。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到人群中有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正一手拿着几面颜色不同的旗子，一手将身旁的人推开，一边大声喊道：“让一让，请大家让一让！”，一边奋力的朝着最中间走去。 顷刻间，那名制服男子就穿过了人群，走到了渡轮最高的地方，将一面印有字母“J”的旗帜悬于旗绳顶端之后，就走到最显眼的位置面向正前方，双手各拿一面手旗，双臂伸展，开始做起了不同的动作。 人们朝他面向的那个方位看去，不远处也有一辆渡轮正在回应。 到了此刻，喻莘媚也反应了过来，原来黄天潼说的乱起来就是指的现在，打个旗语就能有这么多人，他肯定是趁着那会儿下去买茶的时间催眠了一部分人，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黄天潼虽然性子是桀骜不驯了点，但是办起事情来还是很靠谱的嘛，想到这里喻莘媚将目光转移到了黄天潼身上，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从躺椅上站起来，一边假装看热闹，一边朝楼梯口挪去。 由于这批人大多都是被黄天潼催眠过的，两人很顺利的来到了楼梯口，也就在此时，侯明国他俩终于发现了不对，神情慌张的四处一扫，便看到了楼梯口的两人，正要发起追击，后面上来的一群人不知怎么回事儿纷纷朝他俩挤去，将这个地方围得水泄不通。 与此相反，黄天潼两人却是一路畅通无阻，下了楼之后两人就分开各自行动了起来，黄天潼返回房间拿上了4号试剂就快速朝底层走去... 侯明国跟张云帆两人很快就发现硬闯到楼梯口不太现实，便推推攘攘的来到另一边，直接从护栏上跳到了下面一层，两人的反应其实已经很快了，可黄天潼却比他俩更快，他俩刚一落地还没站稳，就急不可耐地巡视了起来。 只可惜那一男一女的身影早就已经不在这一层了，两人相视看了一眼，只能报以苦笑。 刚刚一群人还没全部上来时候，两人就已经顾不上会打草惊蛇了，直接朝两人看去，发现两人没有异常行为，才一边解析旗语，一边观察，却不曾想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两人就到了楼梯口。 若是正常情况下，这倒也不算什么，那么一点距离根本就不担心会跟丢，可更令他俩意外的是那群人不知出于何故居然会阻拦他俩。 紧要关头，也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侯明国身形站稳之后便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那艘需要帮助的货轮估计也有问题，趁现在大部分人都在上面看热闹，你我分头行动，一定要在他们交易之前控制住他俩。” 张云帆点了点头，两人立刻朝着反方向搜寻而去... 正文 第九十二章?狸猫换太子 就在张云帆跟侯明国四处搜寻时，他们这艘渡轮也在海面上停稳了，与此同时另一艘货物渡轮的救生艇也抵达了他们这艘渡轮。 CG—1894渡轮的仓库里，一名仓库管理员模样的男子一边对着身后的两人说着什么，一边领着他俩在仓库里面转悠。 “是在找我吗？” 突然一道不属于他们三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仓库管理员好似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另外两个人却是停下了脚步四处观察了起来。 话音刚落不久，一道笼罩在黑暗中的身影便从一处货架后面慢慢地走了出来。 “噢，我的上帝，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这太不可思议了！”那名满脸络腮胡，皮肤黝黑的男子看了看刚出来的人影，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伙伴，不可置信地叫嚷道，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站在黑人旁边的男子此刻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惊愕地说道：“我的妈妈可从来没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原来这个从货架后面走出来的人影，除了衣服跟胡子男身旁的男子不一样之外，其它地方居然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为了不引起注意，一点小把戏而已！”后面出来的男子不欲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从一旁的货架上取出了一个手提箱并将其打开，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四管试剂，道：“这就是大将军需要的技术了，你们赶紧带着它回去吧，以免夜长梦多。” 胡子男跟身旁的男子看着手提箱中的东西，一丝激动一闪而过，两人相视一眼并没有立即结果箱子，而是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诚恳地说道：“黄先生，将军说让你跟我们过去一趟，亲自展示一下这项技术。” ... 另一边，张云帆跟侯明国的搜查行动也没有什么建树，不仅没有找到可疑人的身影，两人在找人的过程中还遭遇到了一些阻碍，总有乘客出来捣乱。 意识到这样下去没结果后，侯明国不愿意再继续浪费时间一处一处地找，给张云帆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也不要找了，直接去一层甲板蹲守，他们总是要交易的，不能在他们会面前阻止，在交易前截胡也是一样的，虽然可能会平添一些能够避免的麻烦，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张云帆对此自然没有异议，分头行动的两人很快又汇合到了一起，当两人赶到一层时，正要巡视就看到先前追踪的男子正大大咧咧地四处闲逛，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立马潜行了过去。 两人一起动手又是偷袭，可疑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制住，气得他哇哇乱叫：“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干什么？” 爱博斯特语？两人的脸上都掠过了一丝疑惑，刚刚那会儿不还是说的炎国话吗？怎么突然换语种了，难道是装的？想到这里，侯明国将可疑男子的手狠狠一扭，冷冷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伴现在又在何处？” “fuck！”关节扭曲错位带来的疼痛，瞬间就让男子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同时也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叫墨菲斯托.鲍勃，就我一个人哪里来的女伴？你们认错人了吧！” 只可惜他自认为很诚恳的说辞注定是没用的，侯明国根本就不可能相信，可疑男子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受了很多皮肉之苦，他才绝望的发现，这两个炎国人根本就是疯子，什么也听不进去，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这是这样一来，他受的苦就更多了，不会一会儿就被折腾得奄奄一息，侯明国看着可疑男，心理面也有些犯嘀咕，莫非是自己搞错了？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此时应该非常着急去那艘货轮啊，怎么在他身上完全感受不到焦急？ “嗡嗡嗡~” 侯明国连忙从兜里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最新消息，一张脸迅速变成了铁青之色，一旁的张云帆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侯明国摇了摇头，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他。 短信的内容对侯明国来说算是个不小的打击，古厅长已经让他不要在做无谓的行动了，据天眼监测到的画面来看，在他们控制可疑男的时候，货轮的求生艇已经重新返回了，想必已经完成了交易。 接下来的局面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陈司令会带着他驻守在公海的力量去阻止尼克厄尔带走技术，不让它流传到其它几个国家。 与此同时炎国管辖区总指挥部正在十万火急的进行战略布局。 听着几名战略专家长篇大论的分析，陈司令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不耐烦，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正在发表意见的那名专家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陈司令清了一下嗓子，低沉地说道：“等你们这么分析，在一一排除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现在的局势千钧一发，那还用顾及什么脸皮？直接出动我们的潜艇部队！ 小吴你带上一个分队的精锐战士跟小李一起出发，务必要赶在赛肯瓦力国他们前面夺回技术，实在不行将它毁掉也行。” 陈司令话音刚落，战略部署厅就有两名魁梧威猛，神色坚毅的男子站了起来，回了一句“收到”后便转身走了出去，现在形势之严重已经算是争分夺秒了，两人对自己上司的性格还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MXY—1203货轮。 一名身穿迷彩服的男子走到船沿边上，按了一下开关，一个比救生艇还大一些的升降阀门就降了下去，将络腮男他们的救生艇接了上来。 粗犷男跟着络腮男上来之后，就发现两列站满了雇佣兵，一列起码得有十个的样子吧，刚从救生艇上走出来，就有两名手持步枪的雇佣兵走了过来，二话没说就按着粗犷男一阵检索。 摸索了一阵，两个雇佣兵确定了粗犷男身上没有危险品，才退到了一旁，络腮男冲着粗犷男做了一个歉意的表情，道：“这是规矩，没有办法。” 粗犷男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便跟着络腮男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客舱内，里面已经有好多人在迎接他俩了。 啪啪啪！ 粗犷男循声望去，就看到那个被一群雇佣兵包围在中间的光头男子正一脸惊叹地鼓着掌，抛去他身上迫人的气息不说，倒也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帅哥，只不过他身边的那些雇佣兵的容貌也没差到哪里去，西方量产帅哥果然不是虚言。 光头男上前走了一步，道：“炎国的易容术果然非同凡响，若非事先知晓，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你就是黄先生。” 原来这个粗犷男子就是对换身份后的黄天潼，本来一开始的计划是打算在CG—1894渡轮上交易的，尽量不要多逗留，可尼克厄尔考虑了一下之后又觉得不妥，也没有提前通知就临时更改了计划。 他可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必须得按照他说的办，那两个人可是随身携带着枪支的，不过黄天潼艺高人胆大，加上他又想搞事情，没有任何考虑就表示愿意配合，当场就跟那名男子换了衣服，对调了身份。 其实尼克厄尔会变卦也在情理之中，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如果按照之前的计划交易，万一得到的是假技术不就成了个笑话吗？ “尼克大将军说笑了，一点雕虫小技而已，一切都是为了安全着想，若是大将军对它感兴趣我倒是可以介绍专业人士给你认识。”说到这里，黄天潼将手中的手提箱平举到胸前并将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四管试剂。 尼克厄尔看着手提箱里的试剂，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激动地说道：“居然有四份之多？” “不错，到了后期实验的进展异常顺利，损耗也降低了不少，想必是大将军得到了命运女神的眷顾的天选之人，注定会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 尼克厄尔听着黄天潼的奉承，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只不过他的表情本就很激动，其余人倒也不好分辨，略做思考了一下，他举起右手食指勾了勾，他右后方的一名雇佣兵便将头伸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那名雇佣兵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黄先生，我这边接受改造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邦尼已经去通知他们了，我们先进屋等吧。”尼克厄尔侧开了身子，对着身后的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黄天潼点了点头便跟着一行人走了进去，不多时，一名身穿白大褂戴着厚厚眼镜的男子就率先出现在了门口，看上去似乎是个医生，随着他走进房间，跟在他后面的两个白人才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随着三人依次落座，尼克厄尔伸手指向医生模样的男子开口道：“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生平最信得过的查理教授，他对人体的研究在整个业界也算是权威级别的人了，有他在一旁照应，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对他俩实施改造！” 我放心大胆，恐怕是你放心才对吧，黄天潼对尼克厄尔这番话嗤之以鼻，西方人好像也不是传闻中的那么坦诚嘛，明明就是小人之心，还冠冕堂皇地说是为自己着想，也真够虚伪的。 叶默研被成功改造成猎梦人之后，筑梦基金会在此基础上又做了更进一步的精炼，已经不再需要那些繁琐的措施了，现在只需要将改良后的三号试剂注射进人体内就能够成为猎梦人了，若是想将过程加快，只需要黄天潼引导一下，就能立即变成猎梦人。 三号试剂没有被研发出来的时候，四号试剂产生的效果是最接近成功的，在它上面花的时间是最多的，最后才发现四号试剂只是残次品，无论怎么优化都改变不了使用之后会陷入精神错乱的局面，教授们才彻底放弃它。 在决定要将其交给尼克厄尔之后，也对它做了一番改进，将出现精神错乱的时间控制在了一个月之后，如此才有黄天潼孤身一人带着四号试剂前来交易的情形，不然想要蒙骗尼克厄尔根本就不现实。 黄天潼礼貌性的跟查理教授握了个手，转头朝尼克厄尔说道：“尼克大将军，经过我们的改良之后，整个改造过程已经很安全了，不太可能出现意外情况，不过...” 听着前面的话，尼克厄尔正打算开口让他开始改造了，却不料还有转折，急道：“不过什么？” “大将军先不要急，且听我说完，光靠试剂完成改造过程有些慢，大将军想要短时间看到成果，这得需要我使用猎梦人的力量对他们进行引导，不然靠他们自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成功了，在引导之前请允许我到外面稍微吐纳一下！”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黄天潼不慌不忙的将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他知道尼克厄尔一定会答应的，阳谋的核心就是这样，即使察觉到了有问题，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尼克厄尔不仅没有反对，反而还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表情，率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哦~又是你们东方的另一种异术吗？不知道我能不能一起去见识见识呢？” 这架势哪里是感兴趣？分明就是要在一旁监视，尼克厄尔的行为再一次让黄天潼体会到了西方人的“绅士精神”，不过此时也不是吐槽他们虚伪的时候，只要他不反对，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好。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炎国人尊崇的人际哲学和处世之道，几岁的小孩儿都知道，更何况是黄天潼这种人精。 尼克厄尔的话音刚落，他就做出了一副极其真诚的样子，喜笑颜开地说道：“当然可以，大将军想看那是我黄某人的荣幸，不过我还是要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吐纳就是是一种调息的手段，简单来说就是呼吸，等会儿大将军感到无聊了可不要怪我故弄玄虚。” 黄天潼表态后，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走了出去，黄天潼刚走出客舱区域就停止了继续前进的步伐，决定就在此处开始调息。 尼克厄尔看着戒备森严的巡逻小队以及风平浪静的海面，心里面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扭过头对着黄天潼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者点了点头表示会意，朝前面挪动了几步，两腿微微一蹲，双手结了一个印，便闭上了眼睛开始他所谓的吐纳。 其实他哪里是在吐纳，看他那松松垮垮的站姿，若是有内行在此，一眼就能瞧出他是在装模作样，只是把眼睛闭起来正常呼吸而已。 但船上的这帮西方大老粗不懂啊！炎国是一个神秘的国度这是世界闻名的，鬼知道炎国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黄天潼这随意的动作在他们眼里反而更有那种奇人异士的感觉，甚至还有几个雇佣兵在模仿他的动作。 嘀...嘀嘀！ 就在众人等待的时候，查理教授左手手腕上有一块像是手表的物件突然发出了声音，说是像完全是因为它的体积太大，整个表盘都已经彻底覆盖了他的手腕，而且它的外观比那些最名贵的机械表盘还要好看，看上去更加精密也更复杂。 查理教授伸出手在表盘上一点，众人的面前立马就弹出来一个投影，投影上的画面是一个类似红外热像检测的画面，只不过这幅投影里面的影像要比红外热像高级多了。 一众人等纷纷朝投影看去，只见画面中代表着黄天潼的影像不知为何竟有些模糊，不像其他人的影像那么稳定，凝神观察还能隐隐地看到画面中好似有一道残影在四处移动。 每当这个残影碰到一个代表着其他人的影像时，那个人的影像就会瞬间变红，并且发出“嘀嘀嘀”的声音，尼克厄尔看着投影上的一幕，疑惑地问道：“查理，这是怎么回事？” 查理教授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调出了一大堆数据分析图，一一比对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猎梦人的奇异之处吗？从监测数据上来看，他竟变成了两...个人，不对！是拥有了两条生命特征，这道残影应该就是他吐纳以后新生成的另一条生命特征。 两者能够共存的同时，又互不影响，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解读完那些数据，查理教授的脸上已经完全被惊骇所占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以他的专业水平，他绝不会相信有这种现象存在。 一旁的尼克厄尔在听到了这句话后，心神猛地一震，一抹狂喜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只有他成功的变成了猎梦人，他的梦想才有实现的可能，别看他现在一副风光无限的样子，四处闹事还能逍遥法外，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之所以没被抓住，不是因为他本身有多厉害，而是时势的缘故，大和平时代已经维持三百多年了，这个世界需要他这种拥有反/社会型人格的人到处捣乱，否则安逸久了就会出乱子。 况且他的存在并没有影响到各国局势，只是充当一个警钟的角色，时不时地提醒一下这个世界并不安逸，如果他的实力真的能够影响到这个世界，恐怕下场就会跟之前的那个大催眠师一样。 也正是因为他会审时度势，他现在才能安然无恙的四处蹦跶，可他心里并不甘心当一个工具人，他想成为这个时代的主角，成为一代枭雄，但是他又怕死，因此只能将自己的野心埋在心底深处。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希望了，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知道了猎梦人的存在，从那一刻起他的野心就像春天的野草一样疯狂生长，灭之不尽，他想尽一切办法到处招揽不受学术界待见的鬼才科研人员，进行着反/人类文明的研究，却一直没有突破。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叶天霖出现了，向他展示了猎梦人的力量，并说有办法将普通人改造成猎梦人，尼克厄尔大喜过望之下立即就要邀请叶天霖来他的实验室，可是却被婉言拒绝了。 到嘴的鸭子尼克厄尔可不允许就这么飞走了，两人商谈了很久才达成了合作，他提供经费跟设备，叶天霖负责独立研究，他能答应这么不公平的条件，一是拿叶天霖没有办法，二是他觉得只要合作了，自己就能找到办法约束叶天霖。 可真正开始合作后，他才知道他还是小觑了猎梦人，他暗中使了很多手段，安插过奸细、偷取过资料、暗中威胁过那些搞科研的人却都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损失了一些资源。 后来有一天叶天霖主动找上了他，自己的这些小动作一直都被叶天霖看在眼里，只是从来没有计较而已，既然手段无用，还被别人发现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就这样一等就是十几年，如今他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就在众人仔细观察投影时，黄天潼突然松开了结印的手缓缓地平举到胸前，十指相对，掌心向下往小腹推去，最后自然地垂到大腿两侧，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才睁开了眼睛，嘴角微不可查地往上一扬，道：“尼克大将军，查理教授，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改造了。” 总算要开始了！此刻的尼克厄尔一反先前的冷淡，十分热切的将黄天潼引入房间，查理教授和其他雇佣兵也相继跟了进去。 虽然黄天潼信誓旦旦地保证改造没有问题，但查理教授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对两个即将接受改造的白人检测了一下各种数据，才放心的让他对两位白人进行注射。 随着四号试剂进入两人体内，两人快速增长的身体数据再一次惊到了其余的人，查理教授也不例外，他们努力到现在也没捣鼓出什么像样的成果，本来他自认为对四号试剂已经足够高看了，可看到实际成果后，他才知道是自己鼠目寸光了。 查理教授虽然在业界声名不显，但是在人体改造圈子里他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佬，即便四号试剂不能让他们变成猎梦人，光是它对人体这么恐怖的增幅也对得起这十几年的等待了，若是给这些雇佣兵每人打上一针，他们就立马就能变成最强大的恐怖组织。 看着两人越来越沉重的眼皮，黄天潼沉声说道：“等他俩彻底睡着，我就会着手对他们进行引导，在我引导完成之前，无论发生何事，你们都不能惊动我，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尼克厄尔略一思量，便吩咐那些雇佣兵先出去，只让他最看重的两个亲信以及查理教授留了下来... MXY—1203货轮周围的海平面依旧是一派祥和的模样，可海面下却是另一幅暗流涌动的光景，一辆印有炎国标识的大型潜艇正在急速朝它接近。 警报！警报！检测到未知频率，危险程度中级！ 潜艇的驾驶舱内传来了没有感情的机械报警声，一名坐在副驾驶的军人连忙在控制台上操作了起来，“李舰长，离我们不远处有非生命体...” 此人一边说着一边正要操作雷达锁定目标，却发现目标消失了，男子“咦”了一声，诧异地说道：“它怎么又突然消失了？这不应该啊！” 主驾驶位另一名体格魁梧的军人闻言眉梢一挑，他就是男子口中的李舰长了，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自己手头的动作，问道：“它没有消失前，距离我们大概有多远？” “水平距离大概有两百三十五米的样子，根据信号强弱来判断，它应该在我们的下面，直线距离大概在一千米左右，雷达发现它的时候，它好像是静止不动的状态，它消失的时候也毫无征兆。” 李舰长沉吟了一下，道：“不出意外应该是赛肯瓦力国他们的水下武器，只是不知道它是用什么手段避开我们雷达探测的，既然它选择避开我们那就暂时不要管它，如果它再出现且朝我们靠近的话，到时候再根据具体情况做应对。” “是！”副驾驶上的军人应了一声，但还没等他重新进入状态，又开口了，“李舰长，陈司令发来指示，让我们在这个地方登船，据天眼反馈回来的消息，这个方位是尼克厄尔他们的防守盲区。” 李舰长闻言解开了防护罩，从主驾驶位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身后已经整装待发的士官们，发出了自己的指令：“原地上升200米停泊，预计五分钟后打开舱门，吴队长你们现在可以去舱门处等候了！” 吴队长带着一帮精锐齐齐应了一声，便走到下艇等候区开始穿戴装备。 与此同时，看似如常的MXY—1203的甲板上在这一刻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变化。 一名彪悍的刀疤脸雇佣兵举止有些不寻常，原本他应该是守在客舱周围的，却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了自己的岗位朝着船头走去，他身边的人也没出言阻止，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 顷刻之间他就彻底离开了客舱范围，直到途径另一名黄发雇佣兵的时候，那名雇佣兵看着行为有些不太寻常的他，大喝一声，“站住！” 刀疤脸神色木然地回过头，问道：“什么事？” “你不在自己的范围内巡逻，来这个地方干什么？还不赶紧...” 砰，砰，砰砰砰！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四面楚歌 听着黄毛儿略带呵斥的语气，也不知道刀疤脸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只是端起了自己的步枪对准了黄毛儿，没等黄毛儿说完，就朝着他一顿疯狂扫射，诡异的是刀疤脸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先前的模样。 黄毛儿转眼之间就被打成了一个筛糠子，死得不能再死，血液迅速染红了他身下的甲板，一双眼睛瞪得浑圆，脸上还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到死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自己只不过是质问了一句而已，怎么就引来了杀身之祸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无妄之灾吗？ 此地的动静并不小，几乎是枪响的同时就引起了其他雇佣兵的注意，可他们只是惊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去制止就惊恐的发现，这艘船上其他的地方也在发生着相同的一幕。 这些话说来话长，实际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有巡逻的雇佣兵迅速乱成了一锅粥，枪声、叫骂声、求救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外面都爆发枪战了，客舱内的几个人又不是聋子，自然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但是因为要交易，所以这艘船被尼克厄尔特意改造过，采用的都是防弹材料，又因为位置处在最中间，一时间倒也不能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外面的动静又没有停歇的迹象，尼克厄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与不耐烦，他很想亲自出去看看这帮狼崽子到底在干什么，然而此刻黄天潼正在对两个人进行引导，他不愿错过，于是只能对着身后的一名亲信说道：“出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这名亲信领命出去还不到几分钟的样子，就忧心忡忡地跑了进来，快步走到尼克厄尔身边，低声将船外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完报告尼克厄尔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眼之中迸发出了熊熊的怒火，活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魔鬼，极度压抑地低吼了一句，“这帮废物，你赶紧带上莫克利他们出去稳定局面！” 他这次出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算是轻装上阵，为了以防不测他只带了二三十来名精锐，那些在外面巡逻的人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喽啰，此际之所以还能沉住气就是因为他的那些精锐能够稳住局面。 看着一动不动的黄天潼，尼克厄尔的眼神仿佛一道“X”光一样来回扫视，心里暗暗地想到：会不会是你搞的鬼呢？ MXY—1203的东南侧。 原本水波不兴的海面突然冒出了许多密集的水泡，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个戴着高科技潜水护罩的脑袋陆陆续续地浮出了水面，正是吴队长一行人。 只见他伸出手比划了几下，就有两名队员游到货舱边上对着甲板层发射了两根绳索状的物体，两根绳索刚一贴合到舱体上就立即变成了一架软梯。 吴队长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朝队友支会了一声便开始登船。 可他们船还没登到一半呢，就听到了甲板层传来了枪声，而且越来越密集，爬在最前面的吴队长听着船上的动静，心里一动，怎么突然就发生枪击了，莫非有人捷足先登？ 联想到还有其它几国的势力躲在暗中觊觎，吴队长脸上闪过一丝焦急，立马伸手阻止了身后的队友，示意他们原地待命，由自己先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局势。 说完也不顾身后队友的劝阻，三两下就爬到了船帮处，歪着脑袋只露出一只眼睛偷偷地观察，只见甲板层上一片混乱，呛声不绝，可是看这些人身上的服饰，似乎也不是其它几国的士兵啊！ 吴队长瞅准了一个机会，翻身一跃就跳上了船，可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有一颗子弹击中了他身旁的木箱，弹射而起的木屑直接扎进了他的小腿。 他暗呼一声不好，立即放弃了站起来的打算，小腿的伤势也不管了，直接往另一堆集装箱就地一滚，找到掩护体之后立马靠到箱体上，将枪举到耳朵边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略微等了一下发现敌人并没有趁胜追击，他才偷偷探出头侦查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断定没有敌人注意到他，应该只是一颗乱飞的子弹，暗骂了一声倒霉，他才摁着耳机问道：“陈司令，能听到我说话吗？” 耳麦里先是传来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杂音，之后才是陈司令的声音，“能听到，你登船了吗？” “才登一半，就发现了他们已经打起来了，我让兄弟们在水下等我，自己一个人先上来看看情况，我看他们也不像是老赛的士兵啊！” “的确不是那几国的人，我们暂时也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突然之间发起了内讧，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找位置躲避好，不要介入战斗，暗中找机会控制尼克厄尔就行了。” 听着耳机里面传来的一系列指示，吴队长回了一句“收到”，便开始指挥队友登船，当全部队员都安然上船之后，他们就在暗中潜伏了起来，静观当前的局势... 与此同时，以赛肯瓦力国为首的小联盟内部也是一片鸡飞狗跳，都快吵翻天了。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鬼，他们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各自阵营的代表人物坐在控制室里看着荧幕中乱战的画面，纷纷都坐不住了，扯着脖子咒骂道，刚才还好好的，这帮狼崽子怎么突然就疯了？竟然对着自己人开枪，难道是有炎国的人混在里面？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这种计谋在历史上就只有炎国的人做得最好。 “嘿，那不是炎国的人吗？我认得他，好像是姓吴！”一个大佬突然指着屏幕说道。 前一秒还吵吵闹闹的控制室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众大佬齐刷刷地看向屏幕，经过放大处理之后的画面中，吴队长躲在一个集装箱后面四处观察的影像就这样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一名坐在主位上的金发碧眼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荧幕，此人从头至尾都没有发表过自己的意见，他就是此次行动赛肯瓦力国派出的总负责人，修斯顿。 看着画面中陆陆续续登船的炎国士兵，他终于开口了，再不采取行动恐怕就真的要跟那份技术失之交臂了... 尼克厄尔的客舱。 那名被派出去平息局面的亲信带着一丝疲惫走了进来，道：“大将军，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了，莫克利他们现在正在重新布防。” 闻言尼克厄尔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让他退到自己的身后，阴仄仄地看向紧闭双眼的黄天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外面的动静彻底平息时，黄天潼的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就睁开了眼睛，此时尼克厄尔的大脸盘子离他也就十来厘米的样子，刚一清醒就看到这样一幕直接就让他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惊疑不定地问道：“尼克将军，您这是？” 眼见他回过神来，尼克厄尔重新坐直了身体，道：“黄先生可是成功了？他俩什么时候能醒来？” “成功了，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大概四五个小时后就能醒过来了。” 一旁的查理教授看着尼克厄尔询问的目光投了过来，朝其点了点头给予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两个小白鼠的生命特征确实已经发生了某种改变，只是他却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却并不担心，还剩两管试剂，又有两个参照物，只要不是无中生有，给他一些时间，他有信心能够复刻出来。 砰！猝不及防的一声枪响，连查理教授和那两个雇佣兵都吓了一跳，呆呆地看向离黄天潼脚边大概三厘米左右的新弹孔，还冒着烟儿呢。 尼克厄尔挣扎了许久还是觉得黄天潼的嫌疑最大，认为这一切都是这个东方奇人弄出来的把戏，不然自己的队伍怎么可能会发生暴乱？一定是那会儿吐纳的时候搞的鬼，先前他没有出手是因为改造正在进行，此际得到了查理教授的确认，他再无心理负担，直接就开了一枪来了一个下马威。 “噗通”一声，黄天潼整个人仿佛被瞬间抽走了力量一般，应声瘫到了地上，颤着声问道：“这是为什么啊！尼克大将军？” 尼克厄尔的两个亲信也端着枪走了出来，用枪口抵上了黄天潼的脑袋，尼克厄尔拿着手枪在手里面转了几圈，缓缓地说道：“是你用了什么邪术才让我的部下自相残杀的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黄天潼此刻的模样相当不堪，一张脸吓得惨白，浑身都是细密的汗珠，而且还在打着摆子，加上耳鸣，他根本就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一旁的查理教授回过神来，立马将尼克厄尔说的话打在了投影上，黄天潼看着投影上的字，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嗫嗫嚅嚅地说道：“这又...从何说起啊？我...没...跟您的士兵们...接触过啊！” 砰、砰砰...汩汩...砰砰砰... 尼克厄尔这等穷凶极恶的人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于是他又开了几枪，这样一来黄天潼很光棍的晕死了过去，不仅如此还有一股淡黄色的液体从他的双腿间流了出来。 眼见黄天潼这么不堪，似乎也不太像能干出大事的人，他没再继续扣动扳机，可枪声却没有因此停歇，反而更加密集了，尼克厄尔神色一变，道：“安德鲁，你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先前出去过一趟的那个亲信应了一声就疾步朝房门走去，房门刚一打开就有一名神色慌张的雇佣兵闯了进来，安德鲁连忙侧开了身子，同时问道：“莫克利！外面是怎么回事？” “将军！有敌人入侵，赛肯瓦力国、炎国、科洛斯坦...库路斯的精锐士兵都开始登船了，安德鲁，艾德文你俩赶紧护送将军撤退，这里交给我们！”莫克利进来之后直接单膝跪地，一边将外面的情况说了出来，一边对安德鲁说道。 “该死！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踪迹的？”尼克厄尔咒骂了一句，一脚踢在黄天潼的身上，黄天潼软绵绵的身体受此一击直接滚到了墙根上，发出“嘭”的一声。 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同时他也想到了应对之法，立即说道：“你们都是跟着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搭档，要退一起退！我还有后手，这个房间有密道直通货舱，里面有一艘潜艇，你俩赶紧出去叫上兄弟们一起撤！” 莫克利眼角微微一颤，二话不说立即起身朝外走去，途径安德鲁的时候两人只是眼神对视了一下，安德鲁就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打算，暗暗地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一道如释负重的感觉从他的身上一闪而过，走到门口时，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彻底变成了残忍的杀戮之气。 安德鲁立马将房门关上，认真地劝道：“大将军，我们现在就得撤，再不撤就来不及，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一起全身而退的，只有将军撤退了，莫克利跟邦尼他们才有逃离的可能！” 正文 第九十五章?撤退 听着安德鲁的话，尼克厄尔陷入了沉思，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一厢情愿，可莫克利他们跟那些普通雇佣兵不一样，这都是跟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兄弟，他不忍抛下他们。 此刻他的心里极为憋屈，有满腔怒火发泄不出来，他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听说外面出现了几国的士兵，他就排除了是黄天潼搞鬼的嫌疑，此刻自然也不会再拿他撒气。 只是他怎么也不明白，他这次行动已经很隐蔽了，留了一个傀儡在大本营驻守，就连他绝大部分手下都被蒙在鼓里，赛肯瓦力国他们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尼克厄尔终于狠下心，一咬牙，道：“撤！” 在他发出这个指令后，房间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生怕他会犯浑，查理教授指了指墙根的黄天潼，问道：“那黄先生呢？” “既然技术已经到手，他也没什么用了，带着这个怂货反而会浪费我们的时间，我不杀他已经很对得起他了，反正他们的目标是我，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说完这句话尼克厄尔就从黄天潼身上收回了目光，站起身一把将桌子掀到一边，以一种独特的节奏用力的踩了七下。 “哐嗤”一声。 原先置放桌子的地方瞬间漏出来一个大洞，可供两三人并排通过，尼克厄尔朝大家点了点头，率先朝洞口跳了下去，查理教授其次，再后面就是安德鲁跟领一个雇佣兵分别架着一个白人跳了进去。 随着所有人都跳进去，那个洞口又缓缓合上的同时，黄天潼眼皮一颤，睁开了眼睛，眼底深处依旧还残存着一丝惊恐，想必是还没有从刚才的剧变中缓过神来。 过了片刻，黄天潼才扶着墙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隐隐还能感受到一丝痛楚，咧着嘴苦笑了一声，跟这些刀口上舔食生活的亡命之徒打交道，果然是步步惊心，一不小心就有身死道消的可能。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外面的枪声似乎也有了减弱的趋势，黄天潼在心里面估算了一下时间，此刻下去大概率是碰不到尼克厄尔他们了。 虽然被尿液打湿的裤子黏在腿上有些难受，但这会儿既没时间也没调给他去解决了，事不宜迟，他赶紧将椅子跟桌子从新摆好，走到尼克厄尔先前站着的位置，回忆着那个古怪的节奏，像模像样地踩了七脚。 又是“哐嗤”一声，密道口又重新打开了，黄天潼没有任何犹豫就跳了下去，通道的设计类似于那种全封闭式的滑滑梯，也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当他整个人没入通道后，没等他找到机关，密道口就极为贴心的重新关上了。 一阵黑暗过后，他就来到了最底层的货舱，这是一间单独隔离出来的房间，通道的出口直通这里，在他的正前方，有一个巨大无比的阀门，想必是用来置放那艘潜艇的。 黄天潼四处一打量，就看到了墙壁上的开关，以及数量众多的潜水服，他连忙脱掉了自己的衣物，取过一套穿到身上后，就打开了阀门，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得亏黄天潼走得及时，他刚进入密道不久，他的原先呆着的那间房子就被一群人破门而入，倒是底层货舱被发现的时间比较晚，阀门重新闭合了好一阵子才被另一群人闯入。 不过这一切都跟黄天潼没有关系了，跟他们筑梦基金会也没关系了，此刻他正闭着眼睛笔直的朝着海底下潜，如今的潜水服不仅轻便，还具有推进器，根本就不用他费力，转之间他就下潜了六七百米。 如此又下潜了三四百米的的样子，他的身形突然一顿，不再继续下潜，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进。 不多时，他的前行的路就被?一个庞然大物挡住了去路，借着他头上的探照灯隐隐地能看出是一艘商业潜艇，黄天潼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呆在原地等了一小会儿，那艘潜艇突然亮起了灯光，随后就打开了舱门，黄天潼被瞬间吸扯了进去。 潜艇内。 喻莘媚一脸好奇地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的黄天潼，问道：“你又在船上惹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出现了好几艘军用潜艇？还好我反应得快，不然我肯定被发现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继续操控潜艇，我用意念包裹住潜艇，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黄天潼非快地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喻莘媚本来也没打算在这儿逗留，黄天潼一说完，她就熟练地操纵了起来，她只能按照黄天潼说得做，因为事情的发展早就脱离了原有的轨道，一开始的计划在她进入奥港之后就一直在按照黄天潼的意愿更改。 本来原定的计划是故意暴露出两个知晓一些隐情的外围成员给炎国政府，先把那个半成品的实验室地址透露出去，再把他们要交易的事情透露出去。 计划的最后一步是由黄天潼催眠另一个人去跟尼克厄尔完成交易，在交易时被随后赶来的炎国势力阻止，或者被赛肯瓦力国他们抓捕。 可谁知道各国势力的反应会那么慢，都快要交易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无奈之下黄天潼只得硬闯各国管辖区，主动将事情暴露出来，可这样一来风险系数变大了，如果还靠一个被催眠的人去完成交易，很有可能会失败，于是他只能以身犯险。 在发现MXY—1203上面有一艘商业潜艇之后，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亏得他做出了这个打算，他主动暴露之后，事情的发展果然朝着最坏的方向靠拢了。 发现他俩被炎国盯上后，黄天潼趁着意识交流的机会将他做出的最坏打算凝聚成了一个光团交给了喻莘媚，如果他本尊去了尼克厄尔的船，又没有短时间回来，那么就直接开着那艘商业潜艇去接应他。 这就是喻莘媚目前知道的所有了，至于黄天潼去了尼克厄尔的船上会有怎样的行为，那些后来出现的潜艇又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又突然走了，她一概不知。 一路无事发生，两人平安地离开了纷争中心，喻莘媚直接将潜艇停在了海底，两人从海底游到了浅水区才脱掉了潜水装备，憋了一口气，混进正在海滩游泳的队伍中若无其事地上了岸。 海滩边上向来都是猎艳的地方，喻莘媚因为身材太火辣的缘故一路上惹来了不少贪婪的目光，不过有黄天潼在她身边，粗犷的脸颊，虽然没有八块腹肌，但他怎么也是越过四境的大修，身高和底子摆在那里，也没有人不开眼上来惹麻烦。 走到游泳区的特设商店后，黄天潼动用了一点手段，顺走了店里面一套最难看的衣服给喻莘媚套上，再出来时，他俩连容貌都改变了，如此一来他们受到的关注才到了一个正常水平。 两人七拐八拐的终于回到了事先准备好的酒店，一进房间喻莘媚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黄天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没有再卖关子，直接往沙发上一倒，闭上了眼睛将船上的事情用意念传输给了喻莘媚。 他俩还在CG—1894渡轮上面的时，两人分开行动摆脱了那两个炎国派来的眼睛之后，他就带着试剂躲到了货舱，等着尼克厄尔的人过来交易，到了这一步，即便过程出了点小意外，可整体还是在他们的可控范围内。 可尼克厄尔的到了之后却临时变卦，要“请”他过去等到改造彻底完成后才放他回去，他一想到自己跟喻莘媚两个人都被盯住了，而且只有他改变成了交易之人的模样，自己是能逃脱，可喻莘媚的踪迹还是会引起怀疑。 况且尼克厄尔可不是好说好商量的邀请，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形势所迫他也只能答应了，反正他最坏的打算就是把整个事情搞大，甚至想让尼克厄尔当场死亡，说是最坏的打算，但他却认为是最好的打算。 去了那边之后，黄天潼就找了个机会催眠了他们的手下，让他们自相残杀制造混乱，逼迫那几个在暗中扑网不想大动干戈的国家动手，这样尼克厄尔才有可能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再趁乱逃走去跟喻莘媚汇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商海市，程善笙从睡梦中一醒来就立刻打开了电脑，他这几天一直都在观察最新新闻。 一来是因为他找柳自尘打听了一下，虽然柳自尘只说了一句过几天筑梦基金会就会彻底摆脱以前，会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但他也因此确定了喻莘媚他们正在跟尼克厄尔交易的猜想； 二来是因为他有些着急了，这几天他一直在意识空间里刻画乾元阵图，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两者结合后发生的神奇变化也触发了很多次，他恨不得立马就冲到魔魇三角渊找到识土，来印证他跟大脑的判断。 浏览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国际罪犯尼克厄尔已经于昨日在公海伏诛的消息，程善笙赶紧点进去查看了起来...由于还有两三个雇佣兵逃脱了出去，暂时下落不明的缘故，出入境的限制仍不予开放！ 无言地盯着“仍不予开放”这几个字，程善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唉！等吧。” “总算是还有一线希望嘛，若是真给我们等到了，此行兴许就不算失败了。”张云帆看着面色不是很好的侯明国，安慰了一句。 他俩现在正在奥港的出入境边防检查站，工作人员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间检查室。 因为他俩把人跟丢了的缘故，没能提前阻止交易，导致炎国不得不动用驻防军事力量，可没想到即便是这样，还是没能抢在赛肯瓦力国的前面夺回试剂。 尼克厄尔本以为乘坐潜艇就能逃跑，可当他的潜艇潜入海中之后，才发现周围已经有五艘潜艇在等他了，作为一代狠人他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抵抗，果断地采取了突围行动。 如果在以前他没有获得那份技术，他兴许还能逃跑，可现在不同了，几国势力发了疯似地追着他，追捕他的劲头丝毫不弱于他逃生的意图。 最终他还是没能逃出抓捕，就在他放弃抵抗的时候，那个一直没什么参与感的亲信突然开枪打死了尼克厄尔，紧接着又准备毁掉试剂，可却被眼尖的老塞子及时阻止了。 现在几国的管事人正聚集在联合理事管扯皮呢，为了那两管试剂的归属权，几位大佬完全不顾形象，菜市场里的大妈在他们面恐怕也要败下阵来。 试剂究竟会花落谁家尚不可而知，可侯明国会被批评却是必然的，废了那么大的精力，却没有取得成效，他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让他感到烦闷的是，他愧对了古厅长的全力支持。 接到让他待命的通知后，他的情绪状态就一直不佳，还好他身边有张云帆，乘坐快艇回到奥港后，他正准备灰溜溜地回商海市，张云帆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关键！ 正文 第九十六章?投石问路，巧计脱身 虽然不知道那个疑是筑梦基金会的男子是演技太好装的，还是真的一无所知，但他还有个女伴啊，船上发生混乱后直至事情结束，那个女人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踪迹，如果能够找到她，说不定就能挽回局面。 听着张云帆头头是道的分析，侯明国总算是振作了一点，只是这个时候他没脸再去找古厅长帮忙，也不好意思去动用古厅长的特权，只能低声下气的四处求人打听。 这个过程自然是受到了不少的横眉冷对以及闭门羹，可是为了能够给古厅长挽回一点名声，他都一一忍受了下来，最终了解到无论是尼克厄尔的那艘船里，还是他的潜艇里都没有找到女性存在的痕迹。 这个结果让窘境中的他看到了一缕阳光，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即登门拜访陈司令，没有古厅长的名号，百般刁难还是最轻的。 所幸他坚持了下来，陈司令被他的执着所打动，单独接见了他，将张云帆跟自己的分析告诉给陈司令之后，陈司令没有思考太长的时间，就决定出手帮他一把，安排他去出入关检查站碰碰运气。 为什么说是碰运气，是因为陈司令并不觉得那个女人身上一定有问题，但也不能绝对排除嫌疑，他又跟古博非有旧，而且此次能够在关键时刻反应过来也是因为古博非洞察先机，否则尼克厄尔就能成功逃脱，那些试剂最终也极会落入赛肯瓦力国的口袋。 如果真能在那个女人身上找到突破口，倒也能帮古博非争取一些颜面，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侯明国跟张云帆才有机会呆在检查站守株待兔。 他俩来到这里明里暗里还是不受待见，原因无他，大和平时代来临之前奥港就已经是炎国最繁华，最发达的地方，同时它也是整个炎国自由度最高的城市，即便那几个一线城市已经超越了它，可奥港人骨子里还是有着天生的优越感。 况且他们早就习惯了安逸的，慢节奏的生活，就是因为侯明国这个家伙，奥港一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现在尼克厄尔都死了，事情都结束了，可这个家伙还不死心，硬搞一些事情出来连累他们。 限行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解除，每天出入境的人其实相当稀少，能不受影响的基本都是熟面孔，搞运输的以及各组织机构的，单纯的游客几乎没有，基本没什么工作量，有大把的时间偷懒。 也不知道这个侯明国给陈司令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派出了一个小队的应急人员过来帮他，这下检查站的工作人员不仅统统都要加班，还得装模作样给陈司令的人看，个个都积攒了一肚子的怒火。 因此检查站站长专门设置了一个女性专用检查关卡，把他们两个赶到了那个小屋子，就没有再管他们... 检查站外不远处，有两道人影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男的扭头朝女的说道：“等等！我突然有些心悸，检查站的感觉有些不太对，你留在此处等着，我先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有这两个通行证问题应该不大吧？”女子看着前方的检查站并没太愿意接受男子的建议。 “尼克厄尔撤退的时候只带上了两个亲信，两个小白鼠和一个查理教授，他都被抓住了，怎么可能还有雇佣兵逃脱？现在还封锁边境，炎国一定还没有彻底死心，你就听我的，我进去看看先。”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准备返回商海市的黄天潼跟喻莘媚，两人沟通了一下，喻莘媚最终还是同意了黄天潼的提议，他先进去看看情况也好，谨慎一点总归没有坏处。 一进检查站之后，他就发现了不寻常，不仅有便衣，还单独设置了一条女性通道，负责检查的两个工作人员正是在船上发现他俩的人。 黄天潼暗呼一声好险，连忙趁大家不注意悄悄地退了出去，迅速回到喻莘媚的位置，神色凝重地说道：“我的猜测果然没错，里面单独设置了一个女性通道，而且负责检查的人就是在船上盯着我们的那两个，恐怕就是在等你入网了，就算我们有特殊通行证恐怕也不太保险。” 喻莘媚闻言神情有些急切，“可是现在会里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除了她这个不确定因素之外，整个计划可以说是已经圆满成功了，所以她现在要抓紧时间回去主持大局，定规矩，换名字，安排章程等等，被困在奥港无形之中会耽误很多事情，有很多事情必须要亲力亲为她才能彻底放心。 黄天潼仔细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先回去，帮你主持大局，刚好你可以在这边着手突破境界！” “你这次把事情搞得这么大，还要回去帮我主持大局？你跟我开什么玩笑？”说到这儿喻莘媚有些嫌弃地白了黄天潼一眼。 嫌弃的眼神跟讥讽的语气仿佛戳到了黄天潼的自尊心，反驳道：“我这怎么能是跟你开玩笑呢？如果不是我随机应变，算无遗策能有现在这样的结果？我要不是无心管理，由我带领着筑梦基金会说不定还会发展得更快呢！” “你少在那里自鸣得意了，要不是催眠术的功劳，你这么乱来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要是真那么厉害现在就想办法让我跟你一块儿回商海啊！” 检查站里面的两个家伙，有一个是猎梦人，这就杜绝了他在里面使用催眠术的可能，喻莘媚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戳戳他的锐气。 两人僵持了好一阵子，黄天潼神色忽然一变，道：“哼，你在这儿好好等着，前几天我让对手见识了我的手段，今天我也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不让你心服口服我就不姓黄！” 说完黄天潼就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喻莘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不能使用催眠术，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三个小时，左等右等也没黄天潼的消息，她在这段时间已经想到了一个不太好的办法，那就是让柳自尘把古禾弄到奥港来，自己跟着古禾一起回去。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把黄天潼叫回来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女子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身段都跟她相差不多，径直朝着检查站走去。 莫非？看着这些女子，喻莘媚瞬息间就猜出了黄天潼的计划。 “瞧好了，马上就有一出好戏上演！” 喻莘媚听着这道得意洋洋的声音，一回过头就看见了黄天潼那故作高深的面孔，自己一晃神的功夫居然都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靠近自己的，看来破境的不良反应对自己的影响的确是挺大的。 “你想用她们去吸引注意力，现在这个局面你认为可行吗？你不担心适得其反，反而让炎国引起重视？” “你看着就是了，山人自有妙计。”黄天潼看着喻莘媚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率先朝检查站走去，并说道：“走吧，你不是急着回商海吗？” 这个时期，检查站里一下子来了六七个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女性，想不引起注意都难，这其中也包括了侯明国，当他看到第一个带着渔夫帽蛤蟆镜的女子时，心神立马为之一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你出现了，能不能为古厅长挽回一些颜面就看你了！ 接二连三的挫败感都让他有些魔怔了，记忆之中的那名女嫌疑犯瞬间就跟视线中的女子重叠在一起，他的呼吸都因此急促了几分，正要有有所动作的时候，张云帆一只手按到了他的肩膀上制止了他的行为，示意他再看看。 侯明国被张云帆这一提醒才注意到她身后不远处还有另外几名女子，这一发现，仿佛有人在背后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地敲了一棍，让他有些懵了。 为什么每一次在他找到了新的发现并展开行动时，他的对手就好像能够提前预知一般，总有应对之法来对付他，自己一次次地落入对方设计好的圈套是自己太蠢，还是有内鬼？ 从接受了筑梦基金会这个案子开始，他就没有真正意义上占过一次上风，即便有时候看上去是占优势的一方，可一转眼就会变成劣势的一方，骄傲如他，此刻也不禁开始质疑起了自己工作能力。 再看向那几名女子时，他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偏激的色彩，想用这些女子来迷惑我对吧？那我就把你们全部扣下来，我还就不信你每次都能安然无恙的抽身而去。 打定了主意，侯明国从一旁的桌子上取过手持X光机在手中把玩了起来，考虑着是等她们从通道式射线仪里出来，自己亲自去检查搞事情，还是直接就在通道里做文章。 “通行证！帽子和眼镜，眼睛看摄像头！” 女子依言将手里的通行证放到了柜台上，并乖巧地摘掉了帽子跟眼镜，考虑到要看她们的证件信息，侯明国最终还是放弃了先前的两个想法，取过女子的通行证之后他并没有将这本放到感应器上，而是把自己的放了上去。 女子对着摄像头看了一半天也没有识别出来，神色也有些着急了。 “你叫什么名字？” “甄妮。” “多少岁？” “28。” “你的通行证有问题，还有安检仪提示你身上有违禁品，请你跟我们到核准室看一下到底是什么问题。”侯明国说完便朝张云帆使了个眼色。 张云帆立马会过意，带着甄妮去了旁边的小黑屋。 “下一位！” 随着侯明国的话音落下，一名眼神有些闪躲的女子慢慢地朝着他走了过去，他一看女子的神态有些不正常，神色也跟着警惕了起来，厉声说道：“请出示你的通行证！” 女子被着一声大喝吓得浑身一个机灵，像是一个没睡醒的人突然醒了过来，空洞无神的双眼慢慢地恢复了神彩，随着侯明国第二声催促，女子彻底清醒了过来，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蒙头蒙脑地问了一句：“我这是在哪儿啊？” “请出示你的通行证！”侯明国又重复了一遍。 “通行证？哦，这里是出入关检查站啊，我不是在散步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女子终于搞清楚了这是什么地方，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是有意要耽误你们的工作的！”女子一边说一边挪动着步子朝外面退去。 看出了女子退缩的意图，侯明国更加确定她有鬼了，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站住！”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小人作祟，身陷囹吾 值岗的房间，柜台上有话筒是基本的配备，他这一喊，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女子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转身就跑，侯明国也神色焦急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边指示陈司令的派来的小队去阻止女子，一边把隔离带重新拉上，暂停了服务。 有了那么多次教训，他这一次不会再掉以轻心，绝不能因为这个嫌疑最大的女子而忽略了其他人，在做这些的同时他还嘱咐了其他人不要帮他的窗口办出入境，他要把这一同出现的几个女子全扣下来，一一审问。 不过似乎也用不着暂停关口，刚刚他那一声大喊之后，没有过检查的几个女子也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样，鬼鬼祟祟的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又是这相似的一幕，联想到船上发生的事情，侯明国目眦欲裂，急忙指挥着其他人对那些女子进行追捕。 本来他也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在这里守株待兔，可现在这种情况看来张云帆的判断又一次被证实了，如此看来，这个女嫌疑人的确很有可能是筑梦基金会的高层，在她身上一定还藏有其他秘密。 只可惜陈司令派来的人也不多，检查站的执法人员本来就不怎么待见侯明国，而且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好像有点儿小题大做了，这几个女子也不像是要逃跑的样子。 看她们离去的方向并没有出检查站的意思，分别是免税店、休息区、洗手间以及饮食区，说不定只是逛逛呢？无奈之下侯明国只能先让人把所有出口先封锁住再说... 就在他们四处围追堵截时，一男一女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走了出来，悄无声息的朝检查窗口接近，原班执勤人员虽然对侯明国不太待见，但做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名眼尖的工作人员见此立即走上去将两人拦了下来，道：“这位女士，请你在旁边稍等一会儿，我们女性检查窗口暂停服务了！” 两人被拦下也没恼怒，分别从怀里面掏出一张通行证展示到他眼前，略带焦急地说道：“我俩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立即赶回商海市汇报！一刻也耽误不得，你如果不敢做主，就去把江局长请出来！” 该名工作人员虽然不认识两人，但是通行证上面独特的章印他却是认识的，当下不敢再多说，连忙将两人请到特殊通道，并用通讯器通知了江局长。 现如今本来就是特殊时期，不到片刻江局长就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脸温和地说道：“原来是你们二位，今天要出关怎么不直接来找我？若是他们不清楚状况把你们的事情给耽误了，那这个责任可就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 “大家都是为国家办事，尼克厄尔的事情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你身为检查站的老大只怕也不轻松，正常情况下我俩自是不愿意麻烦你，走正常通道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男子将通行证收到了怀里，有意无意地走到了女子的身后，将她挡了起来。 男子这一记隐晦的商业互捧大概让江局长很受用，只听他爽朗地大笑了几声后，正色道：“我就是在一旁主持大局，真正忙的还是处在一线的工作人员，行了，你们的事情我可耽误不起，赶紧出关吧！” 两人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谢，便大步朝着通道里面走了进去，看着信息灯一直显现的是绿色，王局长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正在小黑屋里对第一名女子检查的张云帆突然眉头一紧，刚刚似乎有一股很隐晦的精神波动传来，他连忙起身，不顾女子的呼唤立即走出了房门，四处打量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就在这时侯明国跟也带着另外五名女子朝着小黑屋走来，一眼就看到了东张西望的张云帆，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可有盘问出什么？” 张云帆摇了摇头，道：“这个甄妮完全是懵的，一问三不知，但就在盘问她的过程中我突然感应到了一股微弱的精神意识波动，便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却什么也没发现，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彻底破境的缘故产生的错觉吗？” “既然没有发现，那先看看能不能从这几个女的身上问出一些东西吧。”自己都已经做到完全不讲道理的程度了，不由分说的就控制了这几个出现的女子，如果那个疑似筑梦基金会高层的女子想靠这一招掩人耳目，恐怕没有成功的可能。 如果没有江局长，如果这是在商海市，他这一招看似蛮横无理的应对之法，如果所有人都一丝不苟的执行，喻莘媚的确没有逃脱的机会，起码在短时间内跑不了，可是现实往往没有如果... 商海市海東国际机场。 柳自尘等在候机厅里频频的朝下机口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男一女从登机桥里面走了出来，他面色一松赶紧迎了上去，三人简单地打了几句招呼，便朝机场的停车场走去。 当三人来到车前的时候，那一男一女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则是黄天潼跟喻莘媚，待车子彻底驶出机场范围之后，柳自尘才将喻莘媚不在的这几天筑梦基金会都法身了什么娓娓道来。 首先，她们去实施大计，会里面的人都很安分守己，基本都是深居简出，没有惹出一点乱子，没有人敢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放松警惕，故意暴露出去的几个外围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反正他们知道的也很有限，倒是不用太担心； 因为他们故意透露出筑梦基金会解散的消息，梦基教堂现在还出于封锁的阶段，这片地方的主人正在跟警署谈判，拒绝被征收，房子是他委托中介租出去的，并不是他免费资助给筑梦基金会的，这个责任不应该由他来承担，叶会长已经找到律师去帮他了。 其次，收集材料以及去魔魇三角渊的人选都已经挑选完毕，但由于出入境封锁的原因，还没有开始行动。 最后，因为大家都没什么事情做，叶会长便召集大家商议起了新规，以及接下来用什么名字，已经出来了好几个方案，就等她回来确认了。 听着柳自尘的报告，喻莘媚眉宇间的那股阴郁终于消散干净，沉吟了一会儿，道：“先去叶天霖那儿吧，对了，程善笙这段时间是什么情况？” “我能有什么情况，就那样呗！” 寰球大厦林志远办公室，程善笙往沙发上一靠，满不在乎地说道，林志远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神色看不出喜怒。 这小子近来神神秘秘的，经常见不到人，这一点正好被有心人给注意到了，他今天特意抽时间在一部的办公室蹲着，果然发现打完卡就准备开溜的程善笙，他赶紧从房间里出来把这小子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司。 这段日子以来，表面上看起来倒是风平浪静，可暗地里冯总却是一直在给高层进献谗言，如果不是业务一部的业绩一直保持在第一名，如果不是程善笙这几个月的业绩一直比较突出，如果不是杨董，他俩怕是早就凉凉了。 寰球网络科技集团一共有三个巨头，一个负责工程，一个负责渠道，另一个负责运营。 杨董是负责工程的老大，一个踏实做事的人；李董负责渠道，整日应酬跑关系基本见不着他的人影；周董管整个公司的运营，冯总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两人沆瀣一气，容不得有能力太过出众的人，如今秦氏集团网络部东大区的总经理就是从他们这儿被赶走的。 那次竞选业务部副总的位置失败也就失败了，可新上位的副总一直在冯总面前给他穿小鞋，他才意识到自己在业务部的升迁之路已经到头了，也许是不想秦氏集团再有第二个大区经理，也许是还用得着他，冯总并没有大刀阔斧地动他。 他不是没被秦氏集团挖过，但是他是农村里走出来的，喝水不忘挖井人这种观念深深地刻在他的骨髓里，公司只是不允许他再往上爬而已，并没有动摇他的利益，他也做不出那等忘恩负义的事儿，况且他在寰球已经扎了根，有了感情。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日子长了，三大巨头只见好像也有了间隙，李董跟杨董的人不止一次找过他想要合作，前者是为了提升自己在公司的影响力，后者找上他更多的只是为了稳住业务部，担心周董跟李董把公司搞散了。 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他跟杨董的关系也只是保持着正常的往来，而且他们两人都对争权夺势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因此也没能对一手遮天的周董造成什么影响，反而是他一直在隐忍。 直到程善笙也被冯总摆了一道，萎靡了好几个月，他终于不愿再忍下去了，他一把年纪被打压一下没什么，可程善笙的年纪还小，未来的日子还长，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开始压迫，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于是他主动找到了杨董，将他这些年所看到的弊端以及对未来的担忧都讲了一遍，杨董听完之后更是勃然大怒，当即就表示要对周董出手，不能容许他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 正因如此他对翠茗苑的网络质量以及施工进度才敢那么放心，才有底气跟程善笙保证不会出问题，后面冯总带着他们去找工程部开发盘子，其实是杨董为了对付周董布置出来的陷阱。 周董跟冯总果然不疑有他，兴高采烈地走进了这个圈套，并且连怎么对程善笙对业务一部下手的准备都做好了，可让人预料不到的是，程善笙这个小子突然像是开了挂似的，在没有新盘子的情况下业绩也做得非常好。 程善笙靠续费吃饭的这个事儿就此打住，冯总一时间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把他弟弟的盘子全部扔给一部，只好想另外的办法，时间一长倒真给他找到了突破口，程善笙居然成天都不在工作岗位。 冯总发现了一直没有声张，还派人在暗中一直观察，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之后他才找到了林志远，开了一个条件：要么开除，要么就去接手冯兆林的盘子。 此刻看着漫不经心，对自己的处境浑然不知的程善笙，气得他都想一口把他吞下去，“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低调一点，别让其他人发现你上班时间不在工作岗位，你怎么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呢？” 程善笙闻言瘫在沙发上的身体立刻直了起来，神色有些尴尬地说道：“不会吧？我都已经那么小心了！这都能被别人发现？我那么多片区，而且这段时间我的业绩不差啊，谁会吃饱了没事儿干去我的片区逮我？” 正文 第九十八章 脱胎换骨，改头换面 林志远没有接话，直接扔过来一部手机，程善笙心情略有些忐忑地点亮屏幕，就看到了一个暂停的画面，画面中正是他的那辆CTX，他连忙点开了播放键。 这是一段剪辑好的视频，记录了他这段时间来公司打完卡之后的行踪，前段时间还好，打完卡就去了北沙区，虽然不是他自己的片区，但好歹那边也有公司的覆盖区域，倒也可以糊弄一下。 可这段时间就很过分了，每天都是早上来公司打完卡就直接回家，然后到了下班时间再开车来公司打卡，这段视频将他偷奸耍滑的行为记录得清清楚楚，而且每一段都贴心的备注上了时间。 程善笙越看脸色越黑，不过他心里却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出自林志远的手，略一推断他便猜到这很有可能是冯兆林搞出来的，都敢暗中派人袭击自己，而且还是两次，不过都没成功，再继续派人跟踪自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的神情反而平静了下来，将手机还给了林志远，自嘲地笑道：“既然他们手里掌握了这份视频还交给了你，想来已经开始对我动手了吧？” 看着一反常态的程善笙，居然没有恼羞成怒，林志远倒是有些好奇他接下来的选择了，“冯总昨天找到了我，给了我两条路，要么按照规章制度将你开除，要么你就填一份申请表示愿意主动接手业务四部的盘子，放弃新盘子的竞选去巩固公司的老业务。”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事，尤其是获得了修行传承，他都快将冯兆林这档子事儿给忘了，自己没去找他的麻烦就算不错了，没想到他却如同疯狗一般认准了自己，穷追不舍。 或许这就是自作孽吧，既然你这么急于求死，那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一股冷冽的气息从他的身躯上升腾了起来，道：“冯总什么时候要这个申请？我现在就可以写。” 林志远搓搓胳膊，那些凸起的鸡皮疙瘩才从新安分，暗道了一声奇怪，诧异地看向程善笙，这小子的确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若是换做以往，他早就破口大骂，磨拳搽掌的要去找冯兆林理论了，或者准备跳槽去其他公司，哪里会是现在这幅心平气和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省却了破口婆心劝他留下来接受冯总安排的功夫，有些事情他现在还不能表露出来，不是他信不过程善笙，而是时机还不成熟。 林志远从抽屉中取出冯总准备好的申请表递给了程善笙，说道：“那就暂时先委屈一下你，被抓了个现行还留下了证据，短时间内我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我先把几个好盘子给你留着，等这件事过去了之后，再另寻他法把新盘子分给你。” 程善笙接过申请表简单地看了一下，便在属于自己的范围里开始填写了起来，他要填写的东西其实很少，只是承诺放弃新盘子的竞选而已。 没过多一会儿他就填好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目光灼灼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用新盘子他们也干不过我，冯兆林的盘子我早就踩好点了，不出一个月，我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想害我，哪里那么容易？不要说我早已今非昔比，就是以前的我也不会一直忍气吞声的让你们欺负，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了，他一直没对冯兆林动手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不想简简单单地报复一下就结束，他要玩儿死他！ 要想让一个人毁灭，必须使其疯狂，他要布一个局慢慢地折磨冯兆林，先让他愤怒懊悔，失去理智，再让他心想事成，无限膨胀达到目中无人的地步，等他就差一步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再让他摔倒起点。 林志远当然不知道程善笙心中所想，听他说找到了做业绩的途径，由衷地夸道：“好小子，原来你早就做好了准备，害我替你白担心一场，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千万不可乱来，冯家两兄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程善笙不以为然的嗯了一声，能有多不好对付？不就是认识几个亡命之徒吗？那些小瘪三连给自己做热身运动都不够资格，不过他心里面还是有一丝暖暖的感觉。 他理解林志远的处境，这件事情换做任何人都免不了会有被公司开除的可能，各种处分是必不可少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他也知道，林志远根本就没办法保住自己，只怪自己太过粗心大意了。 况且自己本就是冯家两兄弟的眼中刺肉中钉，即便没有这个事情，冯兆林的盘子最终还是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他只是不明白冯家两兄弟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恨他，要处处针对他。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程善笙才跟林志远告辞离去，离开了公司，他就给柳自尘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人在何处，有要事找他。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巧，柳自尘刚好也有事情找他，相互沟通了一下，程善笙没有浪费时间，立马就朝地下城赶去。 当他抵达地下城的时候，发现这里又出现了上次宣布猎梦人改造计划时的场景，聚集了不少人，莫非他们派去交易的人已经功成身退了？可是出入境并没有开放啊！ 带着这样的猜测，他来到了两人在电话中约定的地方，推开门便看到柳自尘已经等候在屋子里了，柳自尘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红光满面地说道：“看你心事重重的，遇到什么事儿了？” 看样子他们的计划的确是成功了，否则以柳自尘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怎么可能把这么明显的喜悦挂在脸上，可为什么限行令还不解除呢？程善笙想不明白。 炎国不是筑梦基金会，接触不到相关人员，他也不是算命的，只能盲目地瞎猜，摇了摇头，将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从脑海中赶了出去，还是先决绝当下的问题，“柳大哥，有一个人成天都在想着害我，我想把他变成猎梦人让他死在泯梦人的手上，这能不能行啊？” 虽然不知道喻会长他们是不是真的打算把技术交出去，但是尼克厄尔能成为国际通缉犯肯定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要想把他骗过来就必须得有真东西，惹出这么大的阵仗，想来筑梦基金会对这个技术应该不会那么吝啬吧？ 况且自己只是改造一个人，也不是真的需要那份技术，只怪三号试剂不是从基阶科里面弄出来的，不然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学会了，而且实验刚成功，自己还没来得及顺一点走呢，就被安排到洞天接受传承，一直都没有机会。 如今自己跟筑梦基金会的牵扯越来越深，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去偷三号试剂，无疑是在自毁其路。 “是那个叫冯兆林的人？” 柳自尘略一思索便猜到了那个要害程善笙的人是谁，毕竟自己及时地救了他两次，如果还不知道是谁要害他的话，那也太愚蠢了，看到他没有否认，柳自尘继续说道：“想要报复他有很多种办法，为什么非要使用这种呢？” 其实把冯兆林改造成猎梦人也不是不可，只是制作一份三号试剂的代价并不低，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如果不能用来增加筑梦基金会的实力，这等行为就可以算是浪费了，程善笙想要获得一份可就有难度了。 没有立即答应基本上就是不行了，程善笙知道柳自尘的潜台词，不过让他就这样放弃显然是不可能的，“我不能让他死得那么痛快，我不仅要让他后悔招惹我，我还要让他后悔做人！” 程善笙是会里面第三个获得传承的人，他想要获取一份试剂应该不难，况且他之前还为会里立过功，此次计划能够顺利完成，他也有不小的功劳。 看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的程善笙，这明显是铁了心要毁掉冯兆林的表现，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能恨成这样儿？柳自尘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劝道：“这个问题先不急，一会儿会议完了之后，我就带你去找喻老大，尽量帮你争取一下！” 有了柳自尘的许诺，程善笙身上的气息才恢复了正常，便向柳自尘问道：“对了，柳大哥你找我来不是说有事儿吗？是什么啊？” 柳自尘闻言看了看时间，一抹让程善笙咬牙切齿的微笑迅速爬到了他的脸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套路，一到关键时刻，柳自尘就会卖关子，已经屡屡在这一招上吃亏的程善笙感觉就像是有一根箭插到了自己的心上，而且还是在旧伤上面，难受的很。 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在心里面反省了一下，程善笙决定保持缄默，再舔着脸去问什么事儿他就是狗，两人就这么一直僵持着，直到时间到了，柳自尘才带着程善笙往会议厅赶去，至于程善笙变没变成狗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的脸色有些憋闷。 今天会议厅里的人比上次更多，整个大厅除了主讲台其余的地方都被站满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期待，程善笙在脑海里面稍稍推测了一下，便对今天的内容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 果不其然，喻会长登台讲的内容跟他的推测相差无几。 尼克厄尔已死，从今日起，筑梦基金会就彻底跟过去告别，更名为岐尙宗，意指第七上宗，他们再也不是一个搞科研，或者散人抱团的小团体，而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修行宗门！ 按照三号试剂的进度，三个月收一次人，可以是在外面找的猎梦人，也可以是自己身边的好友，只要能够通过洞天的检测，就可以纳入宗门。 新入宗门的猎梦人，赠送初始贡献值500点；猎梦师1000点起，根据掌握的能力对宗门的重要程度而定；需要改造的猎梦人消耗引荐人500点贡献值，倘若成为了猎梦师则不扣取贡献值，还奖励300点贡献值；普通成员每月可领取200点贡献值... 目前最稳定的贡献值来源是收集三号试剂材料，一份试剂的量对应500点贡献值。 除此之外还可以帮助科研部的教授们打下手，比如采购实验所需的材料、做教授的学徒、一起参加实验或者做小白鼠...教授会根据实际情况发布任务，完成即可，贡献多少视情况而定； 大额贡献值的任务则是由柳自尘发布，一般有维护宗门的任务，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收集维护乾元世界的材料以及识土； 也可以拿一些适用于修行界的物件跟宗门兑换贡献值，比如：修炼之法、辅助修行之物、对意识能够产生防护或者伤害的东西... 贡献值由柳自尘统一发放调配，为了方便成员之间相互交换，科研部研制出了智能芯片，采用了记忆材料，可以完美融入身体的任何一处，而且没有任何需要小心避讳的地方，会议结束后去找柳自尘登记领取就可以了。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此间事了（第一卷结束） 贡献值可以兑换的东西有：加速修行的药物或宝物、猎梦人使用的武器或防具、呼吸引导之法...最重要的还是进入乾元世界修行的机会。 说到乾元世界，今天来参加会议的人有绝大部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因此喻莘媚便把程善笙叫上去给大家解释了一遍，当众人得知乾元世界的功效之后，欢呼声都快掀翻整个会议厅了，他也因此有了一个高大上的职位，传法使。 欢呼声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喻会长就公布了在乾元世界里修行的条件，一个小时消耗100点贡献值。 让程善笙有些许意外的是，当喻会长把新规则都讲完了之后，台下的人似乎没有受到一丁点儿影响，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新规则很苛刻，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这帮人对喻会长和叶会长两人有这么忠心吗？怎么感觉像是被洗了脑一样，这都什么年代了，人那个人不是极力摆脱枷锁，致力追求自由？ 就在他暗自揣测的时候，叶会长又接过话筒开始讲起了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地面上的梦基教堂要暂时封闭三个月，这个期间他们安排来接手的人要经过政府的考评，过了之后才能他们才能大摇大摆地出入这个地方。 在此之前大家都不要在梦基教堂附近晃悠，除了要出去收集材料的成员，最好都呆在地下城不要出去... 整个会议结束后，程善笙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真的打算要跟尼克厄尔交易，只是借这个机会让两界都认为筑梦基金会已经彻底瓦解不存在了。 因为他报信有功，喻会长也兑现了当初的承诺，给了他一万五千点贡献值，此言一出还引发了一阵骚动，不过当喻会长说出是他?在整个计划中产生的作用以及乾元世界和呼吸引导之法是他带来的之后，众人立马噤声了。 这还怎么比，跟他比起来他们啥也不是！怪不得会让他做传法使，这样算起来一万五千点贡献值反而还有些小气了。 从会议厅出来，柳自尘便先带着程善笙去了那个会议室，其他有职位的人还有一些事情要跟两位会长商谈，两人到了会议室之后，干等也不是个劲儿，程善笙又厚着脸皮向柳自尘打听起了金蝉脱壳的详细过程。 这一次柳自尘倒是没卖关子，毕竟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喻会长在大会上也提了一嘴，便过滤了一些机密的部分，挑着一些能讲的部分说了起来... 就在程善笙听得心驰神往的时候，喻会长走了进来，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问道：“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给他讲讲我们是怎么假借尼克厄尔之手脱胎换骨的。”柳自尘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喻会长挤眉弄眼，暗示程善笙有事儿找她。 喻会长心神领会地看向程善笙，说道：“哦！这样啊，说起来这件事情还多亏了小程的提前预警呢，那点贡献值奖励只是最基本的，我还有额外的奖励没给你，只是在刚才那样的场合不宜多说。 你进入乾元世界修行是不用耗费贡献值的，而且我还有两样宝物要交给你，不过要等乾元世界建成之后，有没有问题？” 程善笙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说道：“没有没有。” “我听柳自尘说你找我有事儿，我就先过来了，你说吧，只要不影响帮规，我都可以答应你。”喻会长朝柳自尘看了一眼，后者立马起身走出了房门。 由于今天大会的原因，整个科研大楼聚集了不少人，人来人往的，喻莘媚也不能一直以心神注意外面，便让柳自尘出门去看一下，防止有什么事情被个别成员听了去，说她不公平。 程善笙略微整理了一下语言，把他跟冯兆林之间的恩怨以及自己要怎么展开报复说了一遍，在参加了会议之后，他本以为这个请求可能会有点难度，他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用几倍的贡献值去兑换。 却没想到喻会长一点都没有犹豫就表示可以帮助他，而且还夸了他有血性，是个男人该有的样子，不过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一来试剂的分配要优先供给宗门的成员，二来要想快速改造成猎梦人还需要黄天潼的辅助。 程善笙其实也不是很急，就是先来探个低而已，让冯兆林后悔针对他这一步骤都还没有完成呢，他对喻会长说的自然是欣然应允，只是他只顾着开心，却没有注意到喻会长微微扬起的嘴角。 奥港刑侦部。 侯明国脸色难看至极的从审讯室里面走出来，一共十五名女子，但凡是跟那名可疑人身形相仿的女性都被他扣留了下来，一连三天了，他领着墨菲斯托.鲍勃不断的跟那些抓回来的女子进行交涉。 能想到的手段他都用了，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由于奥港的特殊原因，今天便是他的最后期限，再拿不出实际证据，他就必须得放那十五名女子离去。 他刚刚审讯了最后一名女子，依旧没能找到有用的东西，也就是说现在只要他从刑侦部的大门出去，那十五名女子也得出去，已经拖不了了，即便是古厅长亲至也得按规矩办事。 事已至此，也只能灰溜溜的返回商海市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此行会是这种结果，明明已经追上了筑梦基金会的脚步，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会失败呢？莫非这一切真的如张云帆所说都是他们设计好的？ 可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他们的计划，已经是算无遗策了啊，为什么偏偏到了最后又失误了呢？精心设计一个局然后让自己被抓住吗？而且幕后大黑手尼克厄尔还死了。 各种问题想不通，再加上又没能为古厅长挽回一些颜面，所以他的脸色看起来才那么颓丧。 可奥港的这些从法人员不这么认为啊，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感，基本上都是在看戏的状态，没人相信他可以挖出有用的东西，看着他此刻的模样，一群人更是幸灾乐涡，若不是顾及形象，恐怕都要讥讽出声了。 倒也不是说奥港的从法人员在其位不干其事儿，而是他太招眼球了，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奋斗不到的终点，不仅如此还深得上司喜欢，连任职证明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愿意交给他，只为了他能够更方便行事。 而且这么重大的案子此前一直是他在负责，很多突破口都是他找到的，炎国能意识到这个案件的重要程度，他功不可没，若是这件事真让他以最小的代价解决，岂不是有了一步登天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谁不羡慕呢？自己得不到就会心生恶念这是人之常态，希望他失败，希望他摔一跤再也爬不起来，当他们心里想的成为了现实之后，恶的一面自然就原形毕露了。 人们往往只会看到自己想看的一面，从而忽略另一面，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侯明国虽然没能提前阻止这场交易，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原因这份技术才不会无声无息的落到赛肯瓦力国手里。 大佬们最多只是对他有些失望，甚至失望都谈不上，应该是为他感到惋惜，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没有把握住，恐怕这辈子都没有下一次了，要想升迁就只能靠小功勋累积。 抛开这些，侯明国的仕途还是一片光明，现在看他笑话的人，不久后的将来就会有求到他的时候，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从刑侦部出来，他直接上了张云帆的车，后者一脸关切地问道：“情况怎么样？找出来了吗？” “什么也没问出来，无论是我的理智告诉我，还是推论出来的结果，那些女子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倒是那个鲍勃，给我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不过他现在被陈司令接受了，我也没招儿。”侯明国摇了摇头，一抹苦涩不自觉地浮上了心头。 果然那个女子没在其中，现在尼克厄尔已经伏诛事情是结束了不假，可张云帆心里却觉得那个女子才是此次事件最大的疑点，如果能够抓住她，他师傅担忧的东西应该就能得到准确的答案了。 那天检查站一下子就出来那么多女子，他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本能地觉得那个女子就混在其中，而且离他很近，可等到将所有女子都扣下之后，他心中的那种感觉却诡异地消失了。 他当时就有一抹不祥的预感，这些被截下来的女子中可能一个都不是本尊，可他们又没有放走任何一名女子，难道她本尊躲在暗中，见势不对又撤了？ 于是他们又蹲守了三天，可那种感觉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才后知后觉的得出结论，他们大概是抓不到那个女子了。 从商海市到奥港再到公海，花了那么多时间，没想到还是没有揪出筑梦基金会的本体，如今筑梦基金会化整为零，再找起来的难度就更大了，他们也不可能蠢到主动露出马脚，看来师傅交代的任务是完不成了。 想到这里张云帆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那...接下来我们是回商海市吗？” “此间事了，也没我什么事儿了，回吧。”侯明国此时反而洒脱了，他已经全力以赴的去补救过，可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件事情已经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只要自己以后做得好，照样也能给古厅长脸上添光。 张云帆点了点头，跟司机招呼了一声，便向机场赶去... 奥港的西北方向约十万里处，大大小小的岛屿宛如天上的繁星一样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这片海域，如果有卫星能够检测到这里的画面，会发现这片岛屿群的中心有一片三角地带。 岛屿群的名字叫万湮大群岛，而它中心的三角地带则是充满了神秘的魔魇三角渊。 各种匪夷所思的文化以及最骇人听闻的事迹，大多都是从这里流传出去的，即便这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还是有很多不怕死的人带着各种目的去探索这快地方。 可真正能够找到魔魇三角渊这个地方的人却几乎没有，卫星、探测器、声纳采集仪等通信设备到了这个地方就是死物，根本起不了原有的作用，那个地方只有猎梦人才能够进去，不过它周围的地方对普通人来说也不安全，为此丧命的大有人在。 如果没有那么多诡异的事件，没有背负那么多人命，万湮大群岛也算是一处顶级旅游胜地了，一天里见四季是它的气候特色，大河落日圆，海上生明月这等壮阔的景象在这个地方天天都能见到。 因为人迹罕至的缘故，这里的环境污染很小，植被跟生物的种类不知凡几，除了人类之外，在万湮大群岛就地取材就能轻易成立一座最完整的基因库。 能在这个地方不迷失的都是猎梦人，都是来修行的或者采集材料的，两界协议的规定他们又不能打破，来这个地方探索的普通人又没办法把这里的景象呈现给人间界看，所以万湮大群岛空有这么好的美景，却没人能欣赏。 就如同此时，它发生了巨变也没人知道。 只见这片海域的所有岛屿不知何故居然缓缓地运动了起来，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这种现象，那就是地壳运动，不过这些岛屿运动的速度比起它来不知道快乐多少倍，若是有人在此，就会发现单凭肉眼都能捕捉到岛屿的运动轨迹。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有的岛屿竟脱离了海面，悬空飞行了起来，只有最中心的魔魇三角渊一直都没有动静，此时的万湮大群岛已经彻底变了样子，仿佛是一个微型宇宙的模拟场景。 任谁也想不到这些岛屿还会自己移动，甚至还会飞，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始终没有被人间界开发出来。 PS：第一卷到这里就落幕了，该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下一卷《乱相渐起》，开场就是小高潮，程善笙终于不用因为能力弱小，啥也不知道被迫做一个小透明了。 正文 第一章 九曲玲珑塔 距离魔魇三角渊不知多少里的岸京市，正在龙云观主观修行的王道勤突然从修行的状态中醒了过来，两眼有一道精光闪过，直直地看向观外，那个方向正是魔魇三角渊。 过了好半晌，王道勤才收回了目光又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双眼时，在观中修行的所有人也都一同睁开了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看着大家疑惑的表情，王道勤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等了这么久，三十年左右一次的梦境潮汐终于再次开启了，这一次应该算是历史上最迟的了，足足等了三十二年有余，就在刚才莫问将我留在他脑海里的一缕念头释放了出来。 借助那缕念头我感应到万湮大群岛正在苏醒，而魔魇三角渊的气息却彻底归于沉寂，就这两天的时间梦境空间应该就会重组完毕，所以我才将大家从修行状态中唤醒，烦请诸位先统计一下观内抵达造梦境的弟子以及带队的人选，略微准备一下，就可以出发了！” 王道勤的话音落下，众人只是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就立即热闹了起来。 “来了来了，梦境潮汐终于来了！” “这次来得这么晚，导致卡在造梦境的弟子有很多，而且炎国的限行令还没有撤销，算上其他几个宗门的弟子并不是小数目啊，如何去也是一个麻烦！” “一一这次从商海市回来，不是已经有信心破镜了吗？我看此行带队的人就让一一担任吧。” “光有一一还不够，还得选出几个越过四境的大修护送他们，现在那帮白眼狼掉过头来针对我们，此行这么好的机会，不排除他们有铤而走险的想法。” ... 议论了好一会儿，王道勤才定了最终的结果，由他们几个宗门的老头子去跟炎国交涉，只对他们修行者解除限行令的话问题应该不大，由王一一带队，并派出八名越过四境的大修随行护送，六个宗门加起来就有四十八名大修，足以应付泯梦人了。 众人对此自然没有异议，纷纷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终止了今天的修行，他们得去召集、通知、统计观中修到造梦境的弟子，提前做好出发的准备。 眼见众人都离去了，王道勤也往自己的居所走去，很快他就回到了家中，发现王一一正在看书，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过来，为父有话要跟你讲。” 由于泯梦人的缘故，王一一现在还不能破镜，虽然他已经有足够的把握，但是宗令不可违，父命更不可违，无所事事的他便只能看起了怪谈奇说打发时间，正看得入迷呢，就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父亲后，他连忙将书放到一旁，并沏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端到王道勤面前，看着王道勤抿了一小口后，才说道：“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修行，是有什么大事吗？” 王道勤将茶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道：“梦境潮汐开启了，宗门决定由你带着观内的师弟师妹们，前往魔魇三角渊去参加这场历练，此行遇上泯梦人的概率非常大，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信心？” 一听到泯梦人三个字，王一一眼眸微微一动，思索了一小会儿才说道：“我龙云观有六大宗门之首的风范，我身为龙云观的弟子自然不能弱了宗门的气势，只要不是高我一个大境界的泯梦人，我都有信心应对。” 王道勤看着豪气干云的王一一摇了摇头，不过眼底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满意的，“泯梦人曾经也是我们六大宗门的弟子，而且还是精锐中的精锐，可不是什么普通猎梦人，你有这个信心是好的，但是也别太盲目乐观，为父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说到这里，王道勤从怀中取出一物，是一根项链，吊坠则是一个大拇指大小的九层玲珑宝塔。 此塔名为九曲玲珑塔。 对外可以激发别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对内可以固守本心，不受外物蛊惑，可谓攻守兼备，在修行界也是鼎鼎有名的器物，对于处在造梦境以及刚越过四境的猎梦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宝物，起源器物榜排第六。 起源器物榜收纳的全是刚越过四境的猎梦人使用的器物，根据具体功效以及适用度定的排名。 这个榜曾经是由器宗修订，可器宗早已经消失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了，现在改由简宗祠统一修订，六大宗门对于这个榜单的分量还是高度认可的。 王道勤之所以把九曲玲珑塔交给王一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九曲玲珑塔本身就是出自于魔魇三角渊，它还有一个功效就是可以让同意退出梦境空间的人安全离去。 梦境潮汐一旦成型是有大危险的，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死在里面，有它在王一一手中，就可以保证宗门弟子的生命安全，三十二年之前，王道勤就参加过梦境潮汐的试练，也是在那个时候从上一任宗主那里获得了它。 王一一作为此次试练的队长，九曲玲珑塔由他来掌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九曲玲珑塔入手的一瞬间，他顿时感到有一股清凉的气流，从他的手心流转自周身，最后在升腾到大脑之中，这一刻他只感觉到浑身舒泰，心旷神怡，耳清目明，发自灵魂深处的惬意感几乎让他快要忍不住呻吟出来。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让人迷醉，他原本摊着的右手，下意识的将九曲玲珑塔紧握在掌心，似乎生怕它会被人抢走一般，其实也不怪王一一会有这么不堪的反应，灵质武器对猎梦人的吸引就像猫薄荷跟猫的关系一样，即便是他是宗主之子也不例外。 灵质武器的来源绝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两个渠道，一是人为铸造，六大宗门都有这个能力；二是天然造就，比如魔魇三角渊这种地方。 从名字上的灵质两个字就能看出来它的特性，它是一种介乎于非物质和物质之间的产物，在普通人眼里它就是毫无作用的东西?，只有在猎梦人手里它才能发挥出真正的玄妙。 看着对九曲玲珑塔爱不释手的王一一，王道勤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小口，心里暗暗地感慨了一句，终究是少年心性啊！沉不住气。 对于这个独子，虽然他平时管得比较严厉，但内心深处还是很满意的，天赋比自己强，就是心性上比同龄时期的自己差了一点，不过并无大碍，参加完梦境潮汐的试炼就能扭转过来了。 当年他也参加过试炼，梦境潮汐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之所以不让他破境，就是因为在等梦境潮汐，至于泯梦人那只是一个说法，目的是为了让普通弟子平时多注意一点，不要太张狂。 眼看王一一的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他才放下手中的茶杯，佯嗔道：“痴儿！只是一件起源器而已就高兴成这样，有失君子之风，如何担当队长的职务？” 正在默默体会九曲玲珑塔妙用的王一一，听到他父亲的斥责，连忙收敛心神，将九曲玲珑塔戴到自己的脖子上，羞愧地说道：“父亲教训的对，我静气的功夫还差些火候，让您见笑了。”与此同时，另外几个宗门也在发生跟这相同的一幕，魔魇三角渊不仅有梦境潮汐这种试炼，还有六大宗门不可或缺的资源，这等重要的地方，当然也安排了人手驻守在那边，刚一发生变故，几大宗门的大佬就知道获悉了那边的状况。 各自安排好宗内的事物之后，几人便跟炎国政府商议起了限行令这回事儿。 那场有可能影响世界局势的交易，最终以MXY—1203货轮发生大爆炸啥都没有留下以及尼克厄尔身死而告终，即便此事还有诸多疑点，可主角都没了，根本就无从考证，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试剂的分配结果并没有什么意外，由炎国跟赛肯瓦力国各持一份，六大宗门此次过来对这个技术只字未提，只要求解除限行令，炎国政府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们。 另一边。 程善笙一脸平静的从冯总的办公室出来，从这一刻起，公司新拓展的区域就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听着背后传来的关门声，他的动作一顿，回过头看了一眼并不透明的玻璃门，他却仿佛能透过那层阻碍看到冯氏两兄弟那副阴谋得逞的丑恶嘴脸。 此刻那间屋子里，两个狼狈为奸的崽种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他都能够猜到，当自己在那份冯兆林填好了的申请表上摁上自己的手印时，两人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若不是自己还在里面，估计他们都快高兴得蹦起来了吧？ 程善笙接手了冯兆林的老区域，就意味着分属他的新区域会划分给冯兆林，他这次搞定了翠茗苑，工程部第一批开工的地方就是他申报上去的区域，冯总跟周董的关系好，拿到了一手消息，这才是他们敢冒大不韪针对他的根本原因。 一晃就是几个月过去了，秦半城之死带来的连锁反应终于体现了出来，冯氏两兄弟想趁着这波机会再冲一把他能理解，但是害人这就不对了啊，而且还害到了他的头上。 “既然惹上我了，那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害人终害己，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哲学不是没有道理的。”想到此处，程善笙嘴角勾起了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叮咚！您有新消息。 程善笙掏出手机一看，一条令他振奋的消息迅速映入他的眼帘，“尼克厄尔所创立的组织终于被彻底瓦解，所有成员统统落网，即日起，限行令正式解除！” 看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他甚至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睫毛都揉掉了几根，确认没有看错后，他立马点开了订票软件，果然发现所有航班都恢复了。 将手机重新放回兜儿里，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液，再也顾不得其它，直奔地下车库而去，既然能出去了，有些事情现在就要去做了，比如： 找沈芊莹弄点药，以免自己不小心招惹到会用毒的猎梦人或者动植物什么的； 还有幻影千面的那个条件，当时他绞尽了脑汁，把他所有觉得值钱的东西，除了传承之外都列举了一遍，但依旧没有打动幻影千面。 程善笙苦苦哀求了许久，甚至都说要给他做牛做马了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无奈之下他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海淀路，试图寻找别的办法或者别的猎梦师，反正那时限行令也没有解除。 可他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可以替代的方法，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幻影千面又主动联系到了他，直接开出了他的条件，需要一门适合他的呼吸引导法。 正文 第二章 出发前的准备 由于幻影千面长期帮别人换脸，真真假假沾染了太多的东西，他渐渐地发现自己有快要迷失的迹象，如果不是有照片，他都快忘记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凡是拥有幻容术的猎梦师都会面对这个关隘，无一例外，这是他们的大劫，既然在某方面拥有了常人没有的方便，自然要付出相对的代价，度过去则永绝后患，度不过去就会丧失真我，身死道消。 在很久以前，这个大劫其实是在推开真实之门时产生的，越过去就破四境，越不过去就迷失自我，生命危险反倒不大，可幻影千面是成功越过四境之后才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去了很多地方，请教了很多人才对自身的问题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因为他走的是最普通的修行之路，前四境停留的时间太长太夯实，所以才安然无恙的破了境，可他越了四境之后，掌握了另一个层次的力量，杂念太多，意识又没有通过大劫的考验没有质的跃迁，意识开始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个时候能救他的只有呼吸引导之法，而且还必须是特殊的法，能够刺激到意识的法，修身以降服心猿，增魂以驯服意马。 既然他主动提出了要求，程善笙脑海里面又有一大堆的呼吸引导之法，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他，闻人道给自己传承时，又没有说那些法不能外传，而且其中有好多都是从其他宗门收集起来的，想传给谁还不是凭自己高兴？ 他犹豫那一下，也只是因为他好奇幻影千面怎么知道他能找到呼吸引导之法，可他略作思索就醒悟过来了，都快要走火入魔的人了，所谓病急乱投医，哪里还有心思去筛选，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不就赚了吗？ 不过程善笙并没有立即就把功法交给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幻影千面拥有幻容术，不知道结识了多少猎梦人，他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若是自己表现得太轻松，随手就给出一本符合他要求的法，不等于是告诉别人他有很多呼吸引导之法吗？这种找死的行为就算再给他几条命，也不够他折腾的。 限行令突然解除，这么多事儿全都挤到了一起，叫他如何不急？什么是争分夺秒在他脚踩油门的那一刻起就有了深刻的体验，他的平均速度几乎是保持着一百码的车速在城市中穿行，如果不是躲摄像头，等红绿灯恐怕车速还会更快。 没过多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沈芊莹的店里，却发现门牌上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老板不在，到国外旅游去了，有事儿Call助理...” 程善笙看着小牌子上的内容，一头的问号，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出国旅游去了？先前不还说很担心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们不适应商海市吗？不会也是去魔魇三角渊了吧？这下抑毒丸可去找谁拿啊？ 想到这里，他连忙给沈芊莹打了一个电话。 “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他不信邪的又连播了几遍，无一例外，全是那个熟悉的忙音，随后他又发了几条微信，打了几个语音电话，同样没有回复。 程善笙彻底懵了，就算她不是去魔魇三角渊，而是真的去旅游，可总是要跟人联系的吧？她那么好看的人儿出国难道不会买点奢侈品什么的吗？现金哪里有手机支付方便，怎么出个国连国际漫游都不开的，真是见了鬼了！ 狠狠的一脚踢在马路牙子上，人都联系不上了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发泄在无辜的物件上了，程善笙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准备去买潜水服、手电筒、多功能军刀、驱蚊药...指南针?。 这些东西都是比较日常的，没花多长时间就让他给收集齐全了，接下来就是给幻影千面准备呼吸引导法了，其实就在当天他就找到了一本适合幻影千面的，只是他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交给他。 草草地吃了点东西，程善笙就赶回了家中，准备奋笔疾书把那篇符合要求的呼吸引导之法整理出来，脑海中是这样想的没错，可实际上... 他根本没有纸笔这种东西，而且那么多字写要写到什么时候？往椅子上一座，熟练地打开了电脑，这一刻他如同键盘侠附体，十指宛若舞技精湛的小精灵一般，在键盘上翩翩起舞。 不多时，一篇残缺的呼吸引导之法就在他的修改下诞生了，还好幻影千面提出这个条件后，他就已经有所准备，否则在出发之前他还真不一定能完得成。 做戏就要做足，既然不能暴露出自己拥有呼吸引导法的事实，那么他就不能交出完整的法，况且他还要留一手，万一幻影千面拿了好处不给自己变了怎么办？ 倒不是说他小人之心，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魔魇三角渊一行会花多长时间，万一幻影千面变着变着就不想变了，那他做的一切努力不就是白给了嘛。 抛开这个后手不讲，他自认为还是很有良心的，根据幻影千面所描述的症状，他精心挑选了一本最适合的，而且还是上乘的呼吸引导法《禅定坐》！ 基础的气息运行之法他没有动手脚，反正也只有前四境的部分，他删减的内容是意念存想那部分。 《禅定坐》不仅是佛门最顶尖的呼吸引导法之一，还是公认最难的法，完整的法在意念存想的时候要兼顾五停心观，分别是不净观、慈悲观、因缘观、念佛观、数息观。 以他现在的境界只能看到不净观、念佛观、数息观这三种观想法门的内容，他仔细揣摩理解之后删掉了念佛观，只留下了不净观与数息观，刚好达成二甘露门。 当他看完不净观的修习步骤后，才知道它为什么被称为最难的法。 首先要观己身，诸般不净有三十二身分：肝、胆、肠、胃、心、肺、脾、肾、屎、尿、脓、血...有尸虫在其内噬咬，死后膨胀腐烂，尸解引虎、狼、鸷、枭、雕、鹫食之； 再观男女垢相，分为女腹垢相和男躯垢相，此观一成，欲/火自息，成天人之师； 再之后则是四觉观：睡起生觉第一、醉后生觉第二、病时生觉第三、见厕生觉第四，此观成时，方知彼我同具陋质，随时随地都能察觉到人体的污秽，贪/淫之念则无从生起； 最后则是九想观：一肨胀想（心想死尸，见其肨胀如韦囊盛风，异于本相）、二青瘀想（复观死尸，风吹日曝，皮肉黄赤，瘀黑青黤）、三坏想（风日所变皮肉裂坏，六分破碎，五藏腐败，臭秽流溢。）、四血涂漫想（遍身脓血流溢，污秽涂漫）、五脓烂想（身上九孔有虫脓流出，皮肉坏烂，狼籍在地，臭气转增）、六虫啖想（虫蛆接食，鸟兽咀嚼）、七散想（分裂破散，筋断骨离，头足交横）、八骨想（形骸暴露，皮肉已尽，但见白骨狼籍，如贝如珂）、九烧想（为火所烧，爆裂遍臭，白骨俱然，薪尽火灭，同于灰土）。 此观成已，便能彻悟生死跳出苦海，得大解脱。 这么一对比起来，三生经的观想之法简直就是小儿科嘛，只需观想一下自己初始的修行状态就好了，程善笙甚至都有些怀疑若是真的有人修成了《禅定坐》，那他还会继续修行吗？修行不也是一种欲望吗？ 摇了摇头将这个没有结果的想法抛之脑后，反正他又不修行此法，他就不信修行了《禅定坐》之后，幻影千面还会有走火入魔的危机。 将文档设置为阅后即焚之后，他就拿出手机给幻影千面打了个电话，将自己精心编织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为此他还给自己包装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身份，是一个虔诚的佛教教徒，经常在大叶寺修行，有幸听过空闻大师几次教诲，刚知道幻影千面的条件时他还苦恼了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灵光一闪，佛不就是专克心魔的吗？ 于是他就把幻影千面的情况讲给了广闻，广闻又转告给了空闻大师，空闻大师慈悲为怀便将《禅定坐》的修行之法交给了他，并嘱咐要好好修行。 幻影千面对他这番话似乎并没有怀疑，还没看具体内容就表示可以达成此次交易。 怎么突然这么爽快？有些不对劲啊！程善笙挂了电话将内容传过去之后，心里面的疑惑却丝毫没有降低，看着慕尼黑大三角论坛陷入了沉思... “慕尼黑大三角论坛...幻影千面...柳自尘...筑梦基金会...”程善笙一边无意识地喃喃道，一边在脑海里面胡乱地思考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些画面，但脑海里就好像隐隐有一根线，将这些画面串联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程善笙忽然灵机一动，眼中大放异彩，他脑海里凌乱的画面终于拼凑成了一个整体，慕尼黑大三角论坛是筑梦基金会一手创立的，那么幻影千面这种功能性猎梦师肯定早就被吸纳进了会里。 幻影千面主动找到自己是在参加完地下城那场革新会之后，会议上喻会长又给了自己一个传法使的职位，怪不得他会主动找上自己！ 想到这里程善笙极为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早知如此，我还急个屁啊！他不得反过来巴结我吗？岐尙宗的新规可是需要花费贡献值才能兑换呼吸引导之法的。 可恶！这个幻影千面实在是太奸诈了，《禅定坐》可是上乘法门，正常兑换肯定需要极其昂贵的贡献值，虽然他删除了一小部分内容，但肯定...估摸着也要比那些中乘法门强吧？毕竟加上了一个意念存想的过程呢。 卧槽？这么说来他不是知道我跟空闻大师有瓜葛了？他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喻会长吧？会幻容术的猎梦师也太变态了吧，自己这么强的五感六识居然没能在会议室里发现他，这要是做了点坏事被他撞见了岂不是很被动？ 这一刻他开始有些后悔了，做人果然还是不要撒谎的好，老祖宗传下来的人生哲学不是没有道理的，撒一个谎就需要千千万万个谎来圆，自从他成为了猎梦人以来，认真算这已经是第二次拿空闻大师的招牌做挡箭牌了吧？ 主要《禅定坐》就是佛门的法门，而且上一次的效果那么好，空闻大师的名头又很好唬人，他情不自禁的就想出了这个点子，却没想到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不过他对此并不是很着急，自己通过了闻人道的传承就已经杜绝了自己跟其他几大宗门有关系的可能，只是解释起来可能会很麻烦，本来这些东西都是可以避免的，若是为此心生嫌隙就不好了。 正文 第三章?万湮大群岛 久走夜路必闯鬼！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注意一点，不要老打着同一个人的旗号招摇撞骗，以免翻车，况且他现在已经在岐尙宗身居高位，行事根本就不用像过去那般遮遮掩掩，畏首畏尾地担心会被杀害。 不过他对空闻大师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觉得过意不去，如果不是那个秘文，兴许他现在还是一个普通人，空闻不远千里的派人找到他，要收他为徒，他拒绝得倒是干脆，事后借这个事儿忽悠人更是张口就来。 但这种事也不可能去跟空闻大师道歉，他只是在心里面默念了几声“莫怪莫怪”就彻底坦然了，毕竟自己搬出他的名号也是为了救人嘛，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幻影千面，自己也算是变相的替他造了十四级浮屠，一功一过，互相抵消就两不相欠了。 若是让空闻大师知道了程善笙打着他的名号到处当挡箭牌的这回事儿，还有他这个臭不要脸的想法，恐怕也会皮笑肉不笑地说上一句：“我谢谢你啊！” 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程善笙又拿出手机给林志远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林志远正在工程部跟杨董谈事情，手机自然调成了震动模式，本想忽略，但架不住程善笙一个接一个地呼，一直嗡嗡嗡也挺烦人的，杨董就让他先出去接电话，打得这么频繁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志远面露一丝歉意，说了句不好意思便匆匆地出了办公室，赶在再一次挂断前接通了电话，“臭小子，我正在开会呢，你一个劲儿的Call我电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我就说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原来是在开会，那你开完了吗？” “少跟我在这儿假惺惺的啊，都给我打夺命连环Call了，我还能安心开会吗？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别人还在等着我呢。” 林志远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他忍不住要开口询问到底是什么事儿时，电话里才传来了一道失落的声音。 “老大，我今天跟冯兆林完成交接仪式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我本以为我能平静地接受的，但是我从公司离开回到家之后我的心里就开始闹腾，我想...请个长假，出国去散散心可以吗？” 这道声音的主人自然就是刚刚才打算再也不撒谎的程善笙了，沉默的那一会儿估计是在酝酿情绪吧。 林志远听着他无精打采的话语，眉头立刻就皱成了一个“川”字，满脸都写着对他的担忧，又是一个相信了程善笙鬼话的可怜人。 没有考虑多久，林志远就做出了决定，“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先忍一忍，我正在跟杨董谈事情，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让他们好看，你这几天就敞开了心思玩吧，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峰回路转了。” “谢谢老大！” 听着程善笙的语气略微好转了一点，他又嘱咐了一句“出国注意安全”才挂了电话回到杨董的办公室。 他们今天商讨的内容本来就是有关程善笙的，他申报上去的那片拓展区域名叫塔城区，冯氏两兄弟之所以那么着急，就是因为塔城区这个地方是一块肥肉，这里外来人口多，民房更多，虽然施工难度是大了点，但是胜在人多啊！ 别看炎国发展了这么多年，科技都已经有了科幻的味道，可贫富差距的问题一直没能得到改善，甚至愈演愈烈，而且一百多年前还发生了席卷全球的大灾变。 工业科技的发展以及塑料污染导致环境越发恶劣，大面积的臭氧层空洞，冰川融化，爆发了各种天灾，疫情，文明的进化至少倒退了一百年，人类检讨并弥补了一百多年，才让这个世界从新好转了起来。 好在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人们也涨了记性。 塔城区的商业价值对他们这个行业来说是很高的，即便程善笙没有那一手，工程部也会优先开发塔城区，现在秦氏集团势弱，他们绝不可能放弃眼前这个大好机会，所以无论是施工进度，还是网络质量他们都不会落下，第一仗得打得漂亮。 可现在塔城区已经被程善笙转交了出去，这样一来第一仗的便宜就给冯氏兄弟占了去，周董在公司说话的分量就更足了，本身他们就是要借此次机会去削弱周董的话语权，结果反倒成全了周董，这绝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局面。 所以才有今天这个会议，他们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既不能让周董好过，还不能影响公司的发展。 次日，上午九点。 通往海東国际机场的机场大道已经陷入了半瘫痪的状态，作为商海市的牌面，当初修建机场大道时，那一任的厅长可是力排众议，采取了极其浪费土地面积的双向八车道，而且还有好几条高架桥和地铁直通机场。 可即便如此，在限行令解除之后，它还是堵住了，算上现在已经堵了整整四个多小时，即便是驾驶技术最好的老司机，在此刻也只能被迫以蚂蚁爬行的速度前行。 喇叭声、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有各种抱怨声充斥在整个机场周围，再加上骄阳似火，人的脾气也跟着焦躁了起来，导致这个地方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辅警、交警、警察、保安在维持秩序。 没有办法，限行的这些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受到了损失，不乱才不正常呢。 程善笙预料到会堵，却没想到会这么堵，他六点钟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叫了辆出租车从家里出发，他的航班是10：45，从家里到机场要一个多小时，他都提前了四个多小时，就算比上下班高峰期堵也绰绰有余了吧？ 距离十五号入口大概还有一公里的地方，有一蓝色出租车挤在车流中间都熄火了好一阵子了。 “还没上内环高架的时候我就问你赶不赶时间，如果赶时间我就送你去地铁站，你说没事儿，现在好了，本来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用了三个小时还没到地儿，看这架势给你送到7号入口怎么也还得半个小时，得了！感情我这一上午就接你这一单。” 出租车司机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车龙，唉声叹气地抱怨了一句，这一单结束，下午说什么也不接机场的单子了。 “我哪儿知道会是这个情况，我要是知道也不会打车了。”程善笙也跟着吐槽了一句，倒也没有怪师傅的意思，毕竟他是靠这个赚钱的。 出租师傅听了这句话也没再继续说话，他对程善笙这个乘客还是很满意的，不像别的乘客那么装，也没有催他。 程善笙看了看时间，按照师傅的话再过半个小时才能到入口，那时间就真的有些赶了，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他又对着师傅说道：“要不你把我放在这儿？我自己走过去，不然就真的要赶时间了。” 师傅沉吟了一下，道：“也行。” 砰！ 关上后备箱将行李往肩上一挎，程善笙就朝十五号入口跑去，如他这般提前下车的人并不少，就在他快赶到入口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熟人，李穆！ 不过他这个熟人好像遇到了点麻烦，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车撞到了一个老人，也不知道是碰瓷还是真的车祸，一群看热闹的人将他们围在一起，里面有两个交警正在交涉，李穆则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保姆车里，似乎这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程善笙赶时间只是匆匆一瞥就离开了，装高冷范儿的李穆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自助安检通道却没有开放，在人工检查通道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才终于轮到他，平时只需要出示护照跟机票，摁一下指纹就可以的流程也发生了一丝变化，多了一些盘问环节。 虽然有堵车，排队，安检加环节这些事情影响，但并没有耽误他的航班，还有一些空余时间可以在候机厅休息一会儿。 “程...善笙？” 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到了程善笙的耳朵里，他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一名俊逸阳刚的男子，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实在是想不起自己在哪儿认识过这个人，略带戒备地反问道：“你是谁？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男子自顾自地在程善笙一旁坐下，“我叫张云帆，太极道传人，早就听闻你的事迹了，一直没有机会去找你，没想到会在今天过安检的时候遇见你，倒也算是缘分了，你也是去万湮大群岛吗？” 太极道！程善笙默默的在心里面重复了一遍。 同为六大宗门之一，算上张云帆，修行界最顶尖的势力他全部都接触了一遍，即便他还没有推开真实之门，也能算是声名鹊起了吧？ 他没有怀疑张云帆的身份，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去万湮大群岛这个地方，而且他们所处的登机口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六大宗门的人还能是谁？ 况且沈芊莹曾经也说过，六大宗门都对他感兴趣，因为筑梦基金会才没有第一时间找上他，张云帆的话刚好符合这个条件，想到这里他没有隐瞒，点了点头表示的确要去那儿。 看着程善笙没有否认，张云帆反倒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问道：“据我所知你没有成为空闻大师的弟子啊，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去万湮大群岛？莫非你又加入了其他宗门？” 这个时候难道不能去万湮大群岛吗？还是说必须得加入六大宗门才能去万湮大群岛？传承里面只说魔魇三角渊没有越过四境的大修，并没有提及谁去谁不能去啊！ 张云帆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让他心里面一突，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如果真的按照自己的猜测，说不得又要使用一次空闻大师的名头了，要不...还是装南巫教吧，反正在程俊川面前也用过一次了，雨露均沾嘛！ 程善笙稍微犹豫了一下，避重就轻地问道：“我从小就听着魔魇三角渊的传闻长大的，刚好公司给我放假，我想去看看。” “如果你没有加入六大宗门，我劝你现在最好是不要去那儿！”这句话张云帆讲得格外严厉。 程善笙神情一愣，“为什么？” “你会死！”张云帆语气没有一丁点儿委婉，直接道出了他的结局，“现在的魔魇三角渊是它最危险的时候，三十年一度的梦境潮汐开始了，只有处于造梦境的猎梦人才拥有资格前去历练。” “那我能去啊！我现在也是造梦境的修为。” 张云帆闻言眼神猛地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摇了摇头道：“造梦境也仅仅只是有资格而已，没有灵质武器的保护，没有团队协作，不了解历练规则，你什么也没有，这个时候冲进去就是给魔魇三角渊当肥料！ 而且此行还有泯梦人在暗中伺机而动，恐怕你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文 第四章 找船 梦境潮汐，灵质武器，两个新鲜词，程善笙闻所未闻，闻人道的传承里也没有相关记载。 泯梦人会出现他是有预料到的，那可都是敢公然狩猎六大宗门弟子的狂人，在魔魇三角渊既能收集到可用的材料，又有现成的猎梦人四处晃悠，这么好的事情泯梦人不在才值得奇怪。 他早就脑海中考虑清楚了，即便现在多了个梦境潮汐的危险，他也不会放弃去魔魇三角渊，反正都有可能会死，多一个死法好像也没多可怕，一想到自己的意识空间能够改造成小一号的乾元世界，冒这个风险还是有得赚的。 有三生经傍身，他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底气的，只要自己行事谨慎一些就好了，没有跟张云帆在去与不去这个问题上纠结，他主动撇开话题，虚心的向张云帆请教起了有关梦境潮汐的事情。 梦境潮汐，顾名思义就是如同潮汐一般的梦境，魔魇三角渊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梦境空间，而且数量一直在增加，平均每隔三十年这些梦境空间就会发生一次暴动，如同潮汐一般由内而外，一波接一波的冲击出来，周而复始。 没有暴乱前这些梦境空间是无意识的，就算你误闯进去了也不会死，当然这只是针对猎梦人，普通人陷进去了一般都出不来，侥幸出来了也是迷失的状态； 发生暴乱后，这些梦境空间就不像平常那么温顺了，会主动将它碰到的猎梦人扯进去，在它的世界里历练，通过了有可能会有特殊奖励，没通过就会永远被困在里面，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可如果时间太长，身躯死亡，意识也会跟着死亡，同样的在梦境空间中死亡，现实生活中也会死亡，生死考验之间更容易突破造梦境，推开真实之门。 梦境潮汐在正常情况下是不接纳越过四境的大修的，可如果是在梦境潮汐中破境，它没有结束之前就不会被驱逐出魔魇三角渊；如果中途没有破镜，一直活着坚持到梦境潮汐结束破梦而出，也能自然而然地越过四境。 了解完梦境潮汐，程善笙的心情可谓是喜忧参半，自己本来只是去搜集识土，却没想到撞上了三十年一遇的梦境潮汐，他正愁自己破镜无望呢，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看来自己运气还是挺不错的； 梦境潮汐既然是场试炼，那么六大宗门的人肯定都会参加，怪不得沈芊莹关了店跑出去旅游，自己恐怕不能再拿空闻大师和南巫教做幌子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过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吗？看张云帆这个架势，如果自己不说加入了哪个宗门，他肯定会劝自己不要去，假如自己坚持要去，身份就会有暴露的危险，这就违背了他改变容貌的初衷，《禅定坐》也就相当于是白给了。 “我看你这么犹豫，应该是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宗门，听我一句劝，趁现在还能退票，回去吧！”张云帆神色严肃，循循善诱，“而且你一个人，泯梦人最喜欢你这种落单的小肥羊了。” 果不其然，自己还发表意见呢，就开始劝自己了，程善笙眼珠子转了又转，想问问灵质武器的事情拖延时间吧，时间上又不一定来得及。 思来想去很久，他才双手合十，装作非常感激的样子，诚恳地说道：“多谢你的提醒，没想到万湮大群岛居然会有这么危险，我这就去退票。” 张云帆含笑点了点头，表示不用客气。 再次道了声谢，程善笙才转身大步离去，走出了很远的距离才借助一个遮挡物，一闪身拐进了洗手间里面，他当然不可能真的选择离开。 为了把意识空间改造成小乾元世界，他必须要赶在为岐尙宗建造精神世界之前去一趟魔魇三角渊，再说现在去有危险，难道以后去就没有生命危险了么？况且此行还有意外之喜，有越四境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他躲在厕所的隔断间里给幻影千面打了一个电话，现在就要更换面孔... 看着镜头中迥然不同的自己，程善笙满意地点了点头，幻容术当真神奇，打一声招呼的功夫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出去，因为他的穿着并没有变化，他担心张云帆还是能够通过蛛丝马迹察觉到不对。 直到候机厅里播了好几遍“通往万湮大群岛的航班现在开始登机”后，他才慢悠悠地从厕所里面走了出来，朝着登机口看了一眼，张云帆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朝登机口跑去。 阿粒瓜多是一座总面积约三万平方千米的大型岛屿，岛屿上有将近六千万的人口，大约有一半的人都是来自于其他国家。 这里风景如画，气候宜人，吸引了很多其他国家的人移民来此，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它毗邻万湮大群岛。 原住民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政权，黎多菈国。让这个地方有了完整的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心理文化，更重要的是有丰富的交通设施。 自从魔魇三角渊被发现以来，在万湮大群岛出事的飞机、船只、探险队数之不尽，不胜枚举，所以没有任何航线能够直达万湮大群岛，只有先到离它只有一百多公里的黎多菈国，再从黎多菈国寻找敢冒险的船长才能登上万湮大群岛。 程善笙在飞机快要准备降落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往下看，希翼能看到万湮大群岛的全貌，可除了阿粒瓜多和一团漩涡状的白雾外，他什么也看不到。 “先生，您是不舒服吗？” 飞机已经停稳好一阵子了，在空姐热情地恭送下，为数不多的乘客很快就走得差不多了，一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空姐往经济舱里面看了一下，发现还有一名男子坐在位置上发呆，便朝他走了过去。 “没...没有，我就是坐得久了，脚有点发麻！就我还没有下机了吗？” 这名空姐眼底深处有一抹厌恶一闪而过，又是一个想占便宜的登徒子，飞黎多菈的航空公司一共就两家，一家是炎国的国航，另一家是黎多菈的国航，也不知道为什么商务舱跟经济舱的价格相差并不大，也就几百块钱的差距。 她们私底下找了一个很牵强的理由，可能是因为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来黎多菈的游客太少，就像今天，这一趟一共才二十几个乘客，可头等舱才四个人，若不是有国家补贴，恐怕她们就得换另一家航空公司了。 只需加六百块钱就可以升成头等舱，不就可以坐得很舒服了吗？像眼前这个男子一样装模作样的人她见得多了，穷屌丝一个，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跟她亲密接触，让自己去扶他。 不过作为专业的空姐，她的职业素养很好，依旧保持着甜甜的语气，“是的呢，您现在感觉稍微好些了吗？先尝试着慢慢地站起来，血液能够正常流通就好了！” “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你！”如果不是为了错开跟张云帆相遇的可能，他才不会一直等，整整七个小时他的屁股跟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空姐的话音刚落，程善笙就急不可耐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略表了一下歉意就直接下了飞机，丝毫没注意到空姐不自然的脸色。 阿粒瓜多时间，上午八点左右，天色已经大亮，此时正是八号码头最繁忙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程善笙混迹在服饰各异的人群中一边走，一边四处寻找一个叫“黑泽木船运”的地方。 说起来知道这个地方，他还要感谢那个司机大哥，更要感谢那个梦让他学会了爱博斯特语。 从飞机场出来，他就拦了一辆出租车，抄着一口地道的爱博斯特语，很快就跟司机套上了近乎，然后他就装成探险者跟司机问起了怎么去万湮大群岛。 司机一听他连怎么去万湮大群岛都不知道，瞬间就把他当成了一个头脑发热的二愣子，就像张云帆对他那样，极力劝阻他不要去那个地方，并且各种举例说明，去了就是死路一条之类的。 可当程善笙例举了一大堆司机闻所未闻的东西之后，司机的态度立马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看着他的眼神都快冒出星星了，那架势就只差求他跟着一起去了。 这个司机并不是阿粒瓜多的原住民，早年也是因为对魔魇三角渊充满了向往，所以才来到了这个地方，只是他到了这地方就碰到了心爱的女人，便放弃了探险的想法，但他跟这边探险者协会的联系却从来没有断绝。 在程善笙表示出来之后会第一时间把探索到的东西分享给他，司机立马给他推荐了“黑泽木船坊”，黑泽木船坊的船东是众多私人船运里面价格最公道，对乘客最负责的老板了。 为什么说是私人船运？因为程善笙没有加入探险者协会，所以不能搭探险者协会的船去万湮大群岛，探险者协会的考核又很难，短时间根本没有通过的可能，而且探险者协会是团队协作活动，他一个条件都满足不了... 东张西望找了很久，程善笙才在一个旮旯角落里面看到了黑泽木船舫的招牌，心里面暗自腹诽了一句：怪不得是私人船运，这看起来也太low了吧？算了算了，只要能去万湮大群岛，管他low不low做什么。 推开店门，里面的装饰倒是蛮干净的，船型的柜台、酒桶样式的凳子、救生圈造型的壁灯...整体风格采用的是几百年前的老船元素，倒是蛮有感觉的。 他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大声喊道：“有人在吗？老板在不在？” 一连喊了好几声，才有一名风姿绰约的少妇袅袅婷婷的从阁楼上走了下来，“我说这个时间怎么会有客人，原来是个生面孔，模样倒是生的俊俏，我们这儿还得过一会儿才正式开张呢~” 少妇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的样子，不说话还好，如果不是那个司机告诉他这里是搞船运的，她这轻佻的语气都快让他情不自禁地联想到那种不正当的场所了。 程善笙轻咳了一下，从兜儿里取出那名司机交给他的名片递了过去，“您是这里的老板吗？我是扎克介绍过来的，我想搭您的船去万湮大群岛。” “你这个时候要去万湮大群岛？”前一刻还举止轻浮的少妇神色突然一变，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愣头青？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时间段的万湮大群岛是最危险的吗？很多经验老道的探险者都不敢这个时候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正文 第五章 意外 这个扎克还是挺靠谱的嘛！没有骗自己，如果不是经常跑万湮大群岛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时间段最危险？ 这席看似不留情面的话反倒打消了程善笙的疑心，胸膛一挺，朗声道：“我既然敢来找您，就代表着我对各种后果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只需要告诉我去不去就行了！” 少妇盯着他看了又看，那眼神活像是要把他剥光了一般，好一会儿她才嘀嘀咕咕地说道：“怎么这两天老是有不知死活的人要去万湮大群岛，还都是些年轻人，莫非有什么新发现不成？” 老板的话虽轻，但以他现在的听力，就是声音再小一点他也能一字不漏的听清楚，少妇自然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呢喃让程善笙短时间内联想到了很多事情。 昨天才正式解除限行令，居然就有人开始登岛了，按照张云帆在机场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六大宗门都是团体行动，肯定是乘坐探险者协会的船出发的。 那老板口中的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指的是六大宗门的人，还是来找她们私人船运登船的人？如果是后者，这就说明了她们依然在跑船，那些人的身份也不难确认，很有可能是其他散人或者泯梦人，也有可能是岐尙宗的人。 此行这么多人，自己行事得小心一点了，不过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他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问道：“难道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有人出发去万湮大群岛了吗？” 少妇点了点头，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管他有什么新发现，自己只是将这些人运到那个地方去而已，而且他们终归还是要回来的，到时候只需...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又浮现了一丝笑意，顺手从吧台上取过一份文件，道：“既然你不把你自己的命当回事儿，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半个小时后开船，你先签了这份免责协议。” 程善笙大致看了一下，除了推脱责任外，也不算太过分，这些年炎国的世界地位水涨船高，再也没有哪个国家的人敢看不起炎国人，如果他不是炎国人恐怕都见不到这份协议。 这份免责协议的核心内容有三点：一是，本人决定去万湮大群岛探险的，没有受到任何威胁，也没有别人诱导； 二是，如果三十天没有回来，则视为死亡，老板会通过黎多菈政府的力量将死亡通知传回各自的国家； 三是，基于第一条，协议签好后从上船的那一刻起，产生的一切后果都由本人承担，与船东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程善笙在协议上爽快地签了名字，少妇神色一松，要是他看了这份协议突然不想去了，今天又得少赚一笔，“一来一回共计八万黎多菈币，按照最新的汇率相当于炎国币一万四千五百二十元，一次性结清，现金、虚拟货币、刷卡三样都可以。” “那我后面怎么回来呢？”他来这儿一趟可不是旅游观光来的，因此并没有携带太多的现金。 少妇指着地图上的某一处，说道：“你乘我的船，我的人会把你送到这个地方，我们是整点开船，上午9点到下午18点，一个小时一趟，我们不是探险者，因此每一趟最多只会在这个地方停留十五分钟，你们结束探险后在这个位置等我们的船就好了。” 一声收款提示后，少妇把银行卡还给了程善笙，继续说道：“还有一点，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着想，出发前请你仔细核查有没有携带电子设备以及声纳设备。 手机、声纳采集器、微型电脑...这些东西都不能跟着你上船，如果有，请把这些东西先交给我保管，等你返回来在还给你，没有回来就会帮你寄回炎国。” 怪不得沈芊莹的电话打不通，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程善笙立即把符合条件的物件都翻出来交给了老板，少妇将这些东西放进一个保险柜后，将一把精美的钥匙放到他的手里。 “虽然我们是私人船运，但也是合法运营，这些保险柜是黎多菈政府提供的，而且每一个柜子只有一把钥匙，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的东西动手脚，三十天后你没能回来，政府就会派人过来收走你柜子。” ... 就在等待开船的时候，店里面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好几个陌生人，都是准备去万湮大群岛的。 阿粒瓜多岛和万湮大群岛之间虽然相隔只有一百多公里，但这一百多公里却并不简单，以现在的科技水平，一百多公里的海域最多也就三十分钟的时间，可无论你有多先进的科技，在这里都是行不通的。 想要通过科技手段快速地度过这短短的一百多公里，往往会伴随着各种始料未及的危险，诡异的磁场，令人分不清真假的海市蜃楼，不可琢磨的天气，还有可怕的风暴巨浪...每一种都能造成船毁人亡的后果。 只有最古老最原始的船，没有任何可以发出或者接受信号的设备，也不能采用机械化螺旋桨作为动力来源，必须以人力踩踏木轮推进，还需要能在海中分辨方位、预测天气、第六感强烈的船长，大副和二副，水手长、管轮、医生也必不可少。 还有各种讲究，语言上翻、扣、完了、没有了、破、碎等连谐音都不能讲，遇到鲸鱼要尊称“老兆”并撒食物；行为上禁止吹口哨、手背在身后，在船上跑跳，大主和船头都不能坐，更不能在船头大小便... 所以程善笙一行人在船上几乎也没有什么交流，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手机玩儿，基本都在闭目养神，只有程善笙好奇地四处张望，他还是第一次乘船出海呢。 现在这个年代，想要看到这种老古董可不容易，而且船长跟大副他们之间的小声交谈，以及使用的一些手法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他张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驶出了一段距离后，他大致地估算了一下，按照这个速度匀速前进大概需要两个小时才能抵达目的地，后面船长的话也印证了他的推测。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人去万湮大群岛，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其它船只，他们这条船的速度只能算中等，有被他们甩在身后的船只，也有赶超他们的船只。 一路无事发生，随着时间在你追我赶中慢慢流逝，他们距离目的地也越来越静，程善笙一开始的那股新鲜劲儿也消退得差不多了，就在他准备闭目修炼一会儿三生经的时候，耳朵微微一动，似乎有什么异响。 嗞！滋滋... 他们的船上突然传来了一道细微的电磁声，船上的几个乘客看来都不是普通人，纷纷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中醒来，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程善笙的斜对面有一名獐头鼠目，留着寸头的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从监狱里面出来的一样，而声音就是从他的脚腕处传来的，见到所有人的目光朝他看来，他裂开嘴无声地笑了笑，一口大黄牙看着好不恶心。 “既然大家此行的目的都是万湮大群岛，应该不至于会相信那些以讹传讹的谣言吧，都这么紧张干什么？” 说完男子将裤脚挽了起来，露出了一个黝黑锃亮的脚环，上面还能隐隐地看到一串数字，男子当着众人的面若无其事地弹了一下那个脚环，倒是没有继续发出声音了，“嘿嘿，谣言果然不可尽信，不是说万湮大群岛附近一切电子产品都会失灵吗？这还不如我朋友的屏蔽器好用呢！”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从这一刻开始，要么你一直把屏蔽器开着，要么现在就给我滚下船！”程善笙身旁的一个彪形大汉恶狠狠地说道。 一听此言，寸头男眼中立即闪过一丝狠厉，可当他视线落到彪形大汉壮硕的肌肉时又瞬间陪笑道：“好嘞，哥！此事是小弟太过鲁莽了，考虑得不周全，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 嘀嘀嘀...滴滴...滴滴！ 寸头男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脚环忽然发出了比先前大出很多倍的声音，而且还很急促，这一下船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动静，寸头男此刻脸上的表情再也不负先前那般轻松，带上了一丝惊惧，自己明明都已经开启了屏蔽器，怎么会失控？ 他是越狱出来的，不过并不是靠他自己的本事，而是因为现在这个时代越来越重视人权，越狱已经犹如家常便饭那么简单，各国政府也是默许的，偶尔出去放放风也能有助于稳定犯人的心态，但是越一次狱被抓回来后少则加刑五年，多则直接枪毙。 每一个罪犯的腿上都有一个专属脚环，具备追踪和警报的功能，一旦离开了监狱范围，脚环就会发出警报声，越远声音越大越密集，而且还会把他的实时位置传输回公安系统，即便跑到国外都没用。 他能跑到这里来还没被抓住，完全是因为这个屏蔽器，知道这个屏蔽器的人极其稀少，他也是运气爆棚在偶然的一个条件下才知道这个消息，花光了毕生积蓄，还要给屏蔽器的老板做五年苦力，才能重获自由。 都敢越狱的人，又怎么可能安心呆在另一个监狱里下苦力？所以这个屏蔽器的老板很聪明，每隔一个礼拜都要重新充一次能，才能继续屏蔽追踪器。 他不知道从哪里听闻了魔魇三角渊的传闻，便动了心思，趁老板不注意想跑到这个地方试试运气，他实在是太渴望自由了。 “该死！是哪个听不懂人话的杂碎带着电子设备上了船？老子今天非得宰了这个王八蛋不可！”一身腱子肉的大副一边大声地咒骂着，一边撸/着袖子从驾驶舱里面跑了出来。 一眼就看到了寸头男脚腕上的金属环，一双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砰！咚！ 人狠话不多的大副，没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上来就是一拳，寸头男相对羸弱的身体哪里承受的起这沙包大的卷头，直接被打到了地上，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拳打出似乎仍未解气，大副转身就对着他的肚子又狠狠地补上了一脚，寸头男的身体一下被踹出去几米远，还是撞到了船沿才停了下来，伴随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恶臭，似乎不仅仅只是胆汁被吐了出来这么简单，大小便失禁也是极有可能的。 正文 第六章 梦一场 大副此刻怒急攻心，似乎闻不到这股味道，一把将其拧起来，果然有污秽之物从他的裤腿里滑落出来，“你特么的不想活，别拉着大伙儿给你垫背，猪狗不如的东西，老子现在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程善笙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想不到这个大副居然还是一个狠角色，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对于他们这些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人，有人不按照他们千百年来摸出的经验行事，等同于让他们去死，有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就算大副不出手，恐怕程善笙身边的那个魁梧大汉也会忍不住动手的。 程善笙看着大副的动作不似作假，已经拧着寸头男朝船尾走去了，心里有些不忍，有心想要劝阻，但是除了他，所有人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这个关头开口无疑是引火烧身，他也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爱莫能助了。 大副将男子扔进海里之后，立马对着传音筒低吼了一句，“加速前行，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离开这个范围，剧变已经先他们一步降临到了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征兆，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下一秒就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程善笙等人见到这种现象皆是心神一紧，正要问他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狂风骤雨以及惊涛骇浪也随之袭来，他们乘坐的这艘船也开始剧烈地颠簸了起来，太快了，一波接一波的异变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 众人如丧考妣，直到那些经验老到的船员迅速开始收帆，他们才如梦初醒，一边帮着收帆，一边帮着把涌进船里的水往外倒，可异相到这一步并没有停止。 寸头男落水的地方竟出现了一个漩涡，而且还在飞速扩大，二副发现了这个情况，吓得亡魂皆冒，连忙指挥道：“除了掌舵的人，全部都给我去踩桨轮轴，跑不出这个漩涡范围，我们都得死！” 还好船上的所有人心理素质都比较过硬，六神无主的情况没有出现太久，听到这声指示各自都行动起来，生死关头没有一个人敢偷懒，铆足了劲儿地踩，船的速度果然提升了很多。 程善笙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这一幕真实的发生在他的面前，他还是紧张的要死，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绝对已经超过了一百次一分钟的频率。 他感觉自己喘气都困难，很想停下来休息一下，可看着身后越来越大的漩涡，他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好在他们前进的速度要超过漩涡的扩张速度。 然而这种现象并没有持续太久，为了全速前进，船舱里面又积了不少水，大浪不绝他们前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程善笙趁此换了下来，跟着彪形大汉一起除水。 少了两个人踩轮，速度自然就慢了，但勉强还能跟漩涡的扩张速度持平，可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体力是会消耗的，若是在那之前没能逃离出去，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还好为了应付万湮大群岛的危机，船只完全是为了应付各种海难而设计的，有程善笙跟彪形大汉两人除水，不一会儿就除得差不多了，两人正准备先回去踩轮，却发现那个漩涡不再扩张了。 但二副并没有放松，将他俩召回到先前的岗位，依旧是全力以赴的往前冲，就在众人以为即将要脱离危险的时候，那个漩涡里面缓缓地冒出了一个巨大的头颅，刚好漩涡那么大，直径起码得有三百米。 紧接着就是他庞大的身体，从他的五官依稀能分辨出是那个先前被丢下海的寸头男，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放大了无数倍，而且还有了在海面上如履平地的能力。 “呜啊！” 寸头男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声浪卷着海浪气势汹汹的朝着程善笙他们袭击而去，仅仅只是一波而已，船就被震飞了出去，所有人都被震到了船板上，神色骇然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一时间竟都忘了爬起来。 “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自由，我只是想躲到万湮大群岛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你们就要杀掉我，没有一个人替我出头，你们全部都该死！我要杀掉你们！” 放大版的寸头男喊出这句话时浑身笼罩了一层黑色的薄雾，看着船上的众人，眼中尽是怨恨，只见他仅仅只是迈出了一步，就已经来到了船前，诡异的是这一刻不仅连滔天巨浪没有了，寸头男落脚之处也没有带起一丝波澜。 只不过这一刻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些变化，寸头男也不会给他们观察的机会，抬起手臂就是一拳朝着程善笙他们打去。 看着这遮天蔽日的拳头，先前还能强迫自己冷静的众人终于开始乱了，有的人跳了海、有的人吓得哭爹喊娘、有的人声泪俱下的忏悔祈求寸头男原谅、有的人已经绝望了... 可寸头男就像之前的大副一样狠辣干脆，拳头还没击中船体，拳劲带起的拳风已经让他们的船只开始解体，程善笙仰面躺在一块散乱的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近避无可避的一拳，脑海里面只有一句话，“难道我就要死了吗？” 就在拳头落即将落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不断闪烁的画面突然定格，同时有一股冰凉的气息涌现，他仿佛梦呓一般低语道：“这么不科学的场景，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一分钟过去了，身体上却没有传来任何异样的感觉，也没有被砸进水里的窒息感，理应到来的的场景似乎并没有发生。 “是死亡来的太快导致我没有体会到那些痛苦，还是我真的在做梦？” 程善笙猛地一睁眼，就发现那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消失了，没有狂风骤雨，没有惊涛骇浪，也没有放大版的寸头男，海上一片风平浪静，他们的船只也完好无损。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变化，船上一片凌乱，帆不知道是被谁收下来的...不仅寸头男子没了，先前拳头来临之前跳海的几个人也不见了，此时还在船上的人都陷入了沉睡，船则停留在原地没有动弹。 看着这一幕，程善笙瞬间反应过来，一定是寸头男子的那个脚环触发了万湮大群岛的规则导致他们进入了幻境，亏自己曾经还想过要救他，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他连忙跑到船沿边上仔细寻找了起来，看看那几个跳海的有没有坚持到现在的，沿着船跑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看来是凶多吉少，不幸罹难了。 要怪就怪寸头男吧！我倒是想救你们，可你们在哪儿我都不知道，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心里面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程善笙转过身开始呼唤那群不知道沉睡还是昏迷过去的人。 真是应了那句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不愿醒来的人，无论他的呼喊有多么热情，他的拳打脚踢有多么用力，这些人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甚至连泼水都没有用。程善笙无奈了，看着前方隐隐可见的陆地，他也不知道经过刚刚那一阵不要命的猛踩，船只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他也不懂辨别方向，更不会开船，就算他懂，至少也得有两个人吧？一人负责推进，另一人掌舵。 “我还得去找识土，还得破四境呢！我不会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吧？” 程善笙看了一眼蔚蓝的海水，打消了游过去的想法，一屁股坐到甲板上，颓然地看着天空，鬼知道海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这么长的距离，万一自己被鲨鱼吃了怎么办？ 看着另外几名乘客也像死猪一样躺在船上，他的表情不仅有点嫌弃，有点恨铁不成钢，还有一丝疑惑，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有些明白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魔魇三角渊是中心，因此最危险，非猎梦人不能涉足，万湮大群岛是外围，梦境空间的力量没有那么强，普通人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是有可能在边缘地带活动的。 至于万湮大群岛更外围，也就是跟阿粒瓜多岛之间的这片海域，梦境空间的力量已经很弱了，按理说应该对猎梦人造不成什么影响才对。 他会中招一是因为他对此处一无所知，也不知道闻人道前辈是什么打算，反正传承里面对万湮大群岛以及登岛该注意什么几乎没有提及； 二是因为他是第一次闯入梦境空间没有防备，他现在清醒过来之后就发现了很多漏洞，五感六识只有视觉产生了作用，如果不是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有大副的慌张，兴许他早就反应过来了； 最后则是他根据老板娘以及张云帆的那些话推测出来的，他们会遇到这种状况极有可能是因为梦境潮汐的缘故，梦境空间的力量加强了。 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艘孤零零的船，属实是有些荒凉，烈日当空，程善笙的嘴唇都起皮了，他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一个人也叫不醒，再这样下去他都快要愁死了。 刚开始他还以为这些乘客都是猎梦人，如今看来应该都是些普通人吧，不然也不会怎么叫都叫不醒了，只是这些普通人到万湮大群岛又是准备干什么呢？看这些人的样子也不太像是来探险的啊... “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白长了这么好的体格，不就是一个幻境嘛，自己醒不来我叫也叫不醒，弄得跟鬼压身了一样...” 鬼压身！ 一丝懊恼的神色迅速爬上了他的脸庞，怎么现在才想起这回事儿，所谓的“鬼压身”其实就是睡眠麻痹症，医学上的解释是：当控制意识的神经系统尚未进入休眠状态时，过早的使抑制运动的神经系统发挥作用。 这时，就会出现意识尚还清醒，身体却无法动弹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大脑来不及和身体重新连接，此时他们正处于梦境障碍的状态，自己在外界使用这种刺激的手段反而会加剧“鬼压床”的状况。 甚至会让他们在梦里更恐惧，更加难以醒来！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放松，自己得想办法让他们的身体放松下来，否则的话，指不定还会有多少人命丧于此。 想到这里程善笙立马开始行动，几乎将整艘船都搜索了一遍，一切他认为可以用来当枕头的东西都被他翻了出来，但仍是僧多粥少的局面，他只能优先给船长、大副、二副、还有几名身材比较壮硕的人使用。 正文 第七章 孤岛求生？ 将他们的姿势摆好后，程善笙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伸手在额头上搭了个棚，眯着眼睛远眺了一下高空的太阳，这个温度睡觉应该有点燥热吧？ 心里这般想着他又走到船尾处趴到船板上，一手拉住船沿将整个上半身都支棱了出去，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小木桶打了一桶海水，水温大概得有三四十度左右。 海水不能直接饮用，长期出海的船上通常都会配备一台净水装置，他们这上面也有一台，只不过是最普通的那种，加热，烧开，持续加热变成蒸汽。 如此循环了很多次才他才得到了两桶净水，程善笙将已经冷掉的和滚烫的中和了一下，分别喂到几人嘴里，然后才提着一桶温热的水，走到几个人身旁，为他们擦拭起了身体。 他这一番操作下来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最前面的船长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看到这个情况程善笙面色一喜，连忙又打了一盆热水给船长泡脚。 没过多一会儿，船长的手指头就动了一下，随即眼皮儿就疯狂地颤动了起来，但却并不能睁开，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一样。 程善笙见此情景，心中大定，柔声呼唤道：“船长，您醒了吗？我们快到地方啦！”阻止船长醒来的那股力量本就是最后的挣扎，有他这股外来力量的帮助，瞬间就丧失了反击能力。 船长猛一睁开双眼，又立马闭上了眼睛，缓和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眼中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挺吓人的，他的瞳孔不断地放大缩小，似乎还沉浸在那场海难中没能清醒过来。 将大副的脚也放进盆中后，程善笙关切地问道：“船长，您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这道犹如天籁般的声音，这是他第三次听到了，在那场犹如地狱般的噩梦中，这道声音出现的第一次就让他躲过了必死的局面，他意识到这有可能是梦，但却绝望地发现醒不过来，而且那道声音越来越小。 他越是着急，情况就越是糟糕，先是不能发出声音，然后是耳鸣，最后是呼吸开始困难，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丝丝缕缕的暖流游遍他的周身，暖流每经过一个地方，对应的部位就会放松一点。 窒息感没了，耳鸣也消失了，梦里能发出声音了，外界的身体他也能感受到了，这个该死的梦境他一刻也不想多留，急忙要睁开眼睛，却发现并不容易。 好像有什么东西抵住了他的眼皮一样，无论他用力还是不用力，始终都差那么一点。 就在这时他在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那股阻挡他睁开双眼的力量瞬间就消失了，由于他用力过猛，眼睛刚一睁开就是强烈的不适感，而且还看不见东西，因此又闭上了眼睛。 等眼睛不那么涩的时候，才重新睁开了双眼，可能是刚醒来的缘故，他的意识还有些模糊，联想到那个噩梦，他又患得患失了起来，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他分不清楚。 直到这第三声响起，他才停止了思考，支起身子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有些茫然地看着程善笙，问道：“现在这是哪儿？刚刚那场海难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是你救了我吗？” 终于听到活人的声音了，程善笙这一刻甚至都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儿发酸，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用自己通俗的方式给船长解释了一遍。 大概就是寸头男的脚环引起了某种变化，导致大家都陷入了沉睡，做起了噩梦，这个噩梦似乎有让人梦游的能力，所以在梦里面做的事情都不是假的，梦里面跳海的那几个人也是真的跳海了。 他应该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人，醒来之后就已经是这幅场景了。 许是那三道声音的缘故，船长对程善笙的话深信不疑，当即给他磕了几个响头，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将船长扶起来之后，他又问了几个目前他最关心的问题。 船长仔细地辨别了一下方位，才表示他们的航线偏离了，但前方的陆地应该也属于万湮大群岛，他们可以先去这个地方，因为这个时候要修正方向回他们的固定位置需要花很长的时间。 程善笙的目的地是魔魇三角渊，从哪里登录万湮大群岛根本就没关系，他对此自然没有异议，就在这个时候大副也有了醒转的迹象，他又当着船长的面儿故技重施了一遍。 大副的情形跟船长差不多，船长有了经验也参与到了救人的行列，人多好办事儿，不一会儿程善笙挑出来的第一批人就差不多都醒了过来，只有两个人一直没什么反应。 几人又轮流给他两按摩了一下，依旧没能醒过来，众人努力一番没有作用后，便也不再白费功夫了，被救醒的众人了解了情况之后，各个都是一副感激流涕的模样。 知道程善笙要去万湮大群岛，众人便在船长的指挥下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只留下程善笙一个人在那里救人，但进展却相当缓慢，船都开到对岸了，他才救醒了两个。 至于那些乘客他一个都没救，不是猎梦人却想来万湮大群岛，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况且他也不想自己的秘密被这些乘客发现。 程善笙从大副手中接过行李，潇洒地往沙滩上一跳，终于！登岛了。 “你们赶紧重新定制航线返回吧！别等待会儿天黑了还在海上，不安全！”程善笙转过身子，对着船上的众人说道。 被他救醒的那些人此刻都站在船头看着他，这些人醒了之后就一直在劝他不要去探索，可是他态度之坚决，这些人也没办法，只能答应自己。 船长看着程善笙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大声问道：“程大恩人，您大概要探索多少天？” “至少一个礼拜吧！” “救命之恩我等无以为报，此番回去我会记住这条航线，一个礼拜后我会天天来这个地方等你，直到你出来为止！我们目送你进入林中就回去。” “是啊！是啊！让我们目送你一程吧...”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众人，程善笙就在这座岛屿上探索了起来。 一般岛屿的地形基本都是圆形的，可随着他观察发现，这应该是一座长方形岛屿，岛上的自然环境仿佛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原始森林。 这里的植被异常葱郁，刚长好的树木都需要两个人才能抱住，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更是铺天盖地一般的生长，就连那些藤蔓都有手臂那么粗，曾经有专家说人类才是最恐怖的物种，如今看来的确如此，没有人类文明的入侵，最原始的大自然原来这么美好。 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香气，即便是在农村长大的他也觉得分外甘甜，逗留的时间长了，他呼吸之间的深度都延长了几分，肺部甚至甚至有一丝清凉的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在医学界上不乏一些不治而愈的案例，许多肺部或者呼吸道发生病变的病人自知活不长，就放弃了治疗独自躲进深山老林等死，可没想到几年之后却神奇的自愈了。 只是让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这么生机盎然的地方，居然一点生物活动的迹象都没有，不要说飞禽走兽，飞蝇蚁虫都看不到，如果没有风吹草动，整片岛屿一点声音都没有，死寂一般的沉静。 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一座孤岛，程善笙当即就掉头回去，可载他过来的船已经驶出去很远了，任他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答应他。 “临别前还依依不舍呢，怎么一掉头就跑得飞快？我现在怎么去魔魇三角渊啊？”程善笙颇有些烦闷地踢了一脚。 “嘭”的一声。 一块小石头应声飞了出去，他的目光也随着小石头的飞行轨迹一起看了出去，可小石头却像是失去了重力一般，笔直的超前飞去，快一百米的距离了都还没有掉下来的迹象。 程善笙见到这种不正常的现象，连忙追了上去，大概也是在一百多米左右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这个空间似乎波动了一下，仿佛有一堵气墙从他身上荡漾而过。 奔跑的动作微微一顿，略微迟疑了一下，他的身形缓缓地退了几步再回到原位，却没有感受到那堵气墙，就在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咚”的一声，那颗小石头终于掉到了地上。 程善笙目光一凝，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快步走到小石头边上将其捡起来，在手中掂量了几下，他更加困惑不解了，小石头的重量是正常的，没什么问题啊！怎么自己随便一脚就飞得这么远？ 不信邪的他，一把又将手里的石头扔了出去，而且是全力，这一次就恢复了正常，很快就掉到了地上，也就百多来米的样子。 “难道是那堵气墙的缘故？”程善笙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走到石头边上又（又）踢了一脚，依旧没有出现第一次的场景。 不过看他一脸纠结的模样，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算了，紧接着就看到他在海滩上来回往复的奔跑了起来，单程的距离大概得有两百米，如此跑了六七个来回，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他知道那绝对不错觉，可巧合之所以称之为巧合，就在于不可复制，努力了一番没有结果，程善笙彻底死心的同时，一股焦急的情绪又升腾了起来。 “啊~有没有人能把我送到魔魇三角渊去啊！” 程善笙抬起头，扯着嗓子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句，犹自觉得不过瘾，咽了口口水润了下嗓子，正准备将心里的另一句抱怨也喊出来的时候，一道黑影从他眼前的上空迅速掠过。 “卧槽！那是个什么东西？该不会是个鸟吧！有这么大的鸟嘛？”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立马扭过头朝林中看去，只见一大群不知名的鸟类像受了某种惊吓一般，纷纷从林间飞起，一时间各种鸟鸣声不绝于耳。 “那堵气墙不会是带着我穿越了吧？刚才不还是一副鸟不拉屎的样子吗？怎么突然就多了这么多鸟？而且还都那么大只！”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程善笙也不例外，岛上突然发生了这种让他不可理解变化，瞬间就吸引了他的心神，哪里还顾得上自怨自怜，有可能会被困在这里孤岛求生的事实。 也不管那堵气墙了，撒开了脚丫子就往林中跑去。 正文 第八章 英雄救美？ 当他跨入林间，果然发现这里的场景跟先前不一样了，不止有了鸟儿，还多了很多的小动物在草丛里面乱窜，他能认识的物种少的可怜，甚至他都不太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些动物。 拇指大小的蚂蚁、长着獠牙的兔子、闪耀着金属光泽鳞片的蛇类...体型普遍比他见过的要大，他认知中的那些本属于无害的动物，都拥有了强有力的攻击利器。 他看着这些变异后的动物心里有些发悚，这些动物不会对他发起攻击吧？不会有毒吧？难道这又是另一个梦境？想到这里程善笙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腰间的软/肉。 “嘶！”程善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未免也太痛了吧！我是怎么下得去手的？揉了揉被自己掐红的地方，心里想着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其他人在身边就好了... “硼...有没有...硼硼...人啊...硼硼硼...谁来...救...鹏鹏...救...我...” 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往里面探索的时候，程善笙的耳朵微微一动，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林间深处传了过来，只是这道声音夹杂了太多的杂音，他也没有听得太真切，但他却敢肯定这是一道人声。 原来这座岛屿上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看来不用一个人被困在这儿孤岛求生了，就算不能离开，多个伴儿也是挺好的嘛！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 对伙伴的渴望战胜了他对未知的恐惧，仔细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就不管不顾的朝林间深处跑去，那架势恨不得马上就见到那个从未谋面的人。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移动速度比平时快了不知道多少倍，都快有六十码的速度了...在这种速度下，他很快就接近了声音的源头，先前听到的那些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蓬、蓬蓬、蓬蓬...”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怎么奇奇怪怪的！程善笙连忙停下自己的脚步，朝前方远眺而去，就发现各种体型巨大的走兽不要命一样四处飞窜，莫非林间深处有什么大恐怖不成？ 那些长着象牙一样的野猪、分不清是狼还是狐狸的生物...还有长着翅膀的猴子，看起来就很凶神恶煞的生物纷纷从他的身旁经过，却好似没有看到他一样。 程善笙手忙脚乱地躲开了那些横冲直撞，落荒而逃的动物，慌忙之中他有注意到这些动物眼中的惊恐，等到那些动物都消失得差不多了之后，他正在思考这些动物为什么恐惧的时候，一道由小至大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呜呜呜，有没有人啊！谁能来救救我啊！”随着这道声音响起，让他更惊吓的画面也接憧而来。 “砰！轰隆！砰！轰隆...” 每一道声音都宛如一道闷雷一样在他耳旁炸响，同时他的脚下还传来地震一般的抖动，仿佛有一个庞然大物在林中奔跑，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在他视野最远处的树木也开始倒塌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也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怪物？程善笙心里暗呼了一声不妙，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撒腿就跑，救不救人什么的，也要量力而行嘛！否则把自己的性命丢掉了可就不划算了，更何况还是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程善笙对于自己这种冷漠的行为没有一丁点心理负担。 然而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喜欢作弄人，你越想逃越是逃不掉，他还没跑出去多远，甚至都还没有离开这个范围，背后就响起了一道可怜巴巴，带着哭腔的声音。 “呜呜~前面的那个大哥，我看到你了，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吧！我快没力气了。” 程善笙快速奔跑的动作微微一僵，但并没有停下来，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忍，垂下脑袋拼命奔跑，他深怕自己一转头就跑不掉了。 “大英雄，求求你，你看看我，我真的没有力气了，你不救我我就要死在这儿了，呜呜呜~”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他这辈子最听不得的就是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声音，步子一顿，他转过身子朝后面看去，瞳孔瞬间放大了好几倍，那是个啥玩意儿？ 说它像马吧，也有点不像，雪白的身体，但鬃毛跟尾巴却是黑色的，健硕的肌肉遍布全身，关键的部位还有细密的鳞片覆盖，头生一跟弯角，有着老虎一般的牙齿和爪子，膝盖处还长有倒刺。 发出的嘶吼声如同击鼓的响声，淡红的眼珠占据了整个眼睛的三分之二，看起来颇位狰狞可怖。 我的天，这是个什么怪物啊？程善笙揉了揉发酸的下巴，道：“这位姑娘，你且在坚持一下，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救不了你，我去外面多找几个人，再回来帮你！” 说完他又准备转身跑路了。 “小哥哥，你忍心看着我葬身怪物的口中吗？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没有力气了，我跑了这么久才看到你一个人，哪儿坚持到你喊人回来啊！你拉着我一...” “啊！” 女子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脚下一绊，摔了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而且她好像真的没有力气了一样，趴在那儿一动不动，那个怪物眼见猎物摔倒，也不急了，歪着脑袋慢悠悠地朝女子走了过去。 它不急程善笙急啊，当下就吼道：“我倒是也想救你啊，那你倒是先起来啊！那个怪物的嘴都快要碰到你的屁股了！” 女子微微挣扎了一下，勉强支起上半身，泫然欲泣地说道：“我的腿动好像断了，动不了了。” 真是要命，既然你腿断了动不了，那就不能怪我了，要我去怪物的血盆大口之下救你那是不可能的！程善笙心里一横，决定不管那个女子了，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他这一动，不止女子看见了，那头怪物也看见了，那头怪物似乎对动的猎物更感兴趣，低头看了一眼不能动弹的女子，似乎觉得这个食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然后它就迈开四条腿朝着程善笙追去。 听着身后的动静，程善笙往后面一看，立马大惊失色，该死！放着嘴前的猎物不吃，怎么来追我了？脑子不好使吧？自己也是脑袋抽了风，瞎动什么恻隐之心，早点跑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程善笙一边吐槽，一边加快了速度，尽量朝着树多、树粗的地方跑去。 看着怪物被引走，女子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胸脯，感慨了一句“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好人比较多呀”！就四仰八叉地躺倒了地上，丝毫不顾及形象，看来没有力气不是骗人的，不过这心也太大了吧？ 不过这一幕程善笙是看不到了，就算他看到了估计也不会对这个女子多几分好感，原因是这个不知名的怪物现在就像发了疯一样锁定了他，不管他怎么改变方向，都摆脱不了它的追捕。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随着怪物撞击到的树木越来越多，疼痛感加剧，它的凶性也被彻底激了出来，发出阵阵嘶吼，直震得他耳朵生疼，气血都因此有些翻涌，好在他的身形和速度都占据一些优势，一时间倒也没有被追上的危险，但也不能轻易甩掉身后的怪物。 程善笙拍了拍被吼得有些发闷的脑袋，强行令自己清醒过来，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鬼知道这个怪物什么时候才觉得累，自己的体力肯定不能一直这么坚持下去，总有疲累的时候。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这个怪兽还有这么充沛的体力，自己的小命岂不是要交代在这个地方？ 意识到体力会消耗的残酷事实，程善笙改变了策略，不再一个劲的疯跑，主动放慢了速度跑到大树边上，等到怪物扑上来的时候，他才猛然提速闪到另一边。 如此一来他们的范围就固定在了这个地方，程善笙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这个怪兽，先前太过慌乱只顾着跑了，自己又不认识这个怪物，要想脱身只有临时抱佛脚了，看看能不能从它身上找到一些破绽吧。 这头怪物除了长得有些怪异、体型有些不正常，倒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恐怖，没有脱离出大型野兽的范畴，起码没有口吐人言、释放什么射线、或者各种元素属性攻击之类的行为。 这头怪物接下来的行为也让他稍微放松了那么一丢丢，那些茁壮的大树还是能够承受住怪物的撞击而不折断，甚至还能给它带来一些伤害。 怪物的智商好像也不太好使的样子，自己撞疼了还会对着大树发脾气，程善笙没能忍住“噗呲”一声就笑出了声，那头怪物似乎听懂了笑声中的含义。 掉过头看着程善笙，淡红色的眼睛更红了，伸出右前爪在地上刨了两下，随即就将四肢匍匐在地，发出一声怒吼并用力一跃，庞大的身体就这么凭空跃起朝着程善笙扑去。 这还是程善笙第一次见到怪物的扑杀，速度比起奔跑还要犹胜一筹，看来自己这一笑彻底把这头怪兽给激怒了。 “傻了吧唧的，不趁着机会逃跑，看什么笑话！”暗骂了一声，程善笙转身就跑，观察了这么一阵子他还是看出来了一些名堂，这头怪物应该没什么弱点是自己可以利用的，所以还是跑吧！ 跑出这个林子，跑到沙滩上，藏到水里，或许能够摆脱怪兽的追踪，那么大的体型，在沙滩上应该会步履维艰吧？应该不会游泳吧？ “噗通！哧溜！” 奔跑中的程善笙感觉只感觉背后一凉，整个人就扑倒了出去，背后传来的剧痛让他的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他不敢伸手去摸，肯定已经被抓出了几道血痕，他没想到这头怪物发起狂来会有这么恐怖。 直到这一刻他才对张云帆的那番话有了深刻的体会，若不是他境界已经到了造梦境，身体素质也远超常人，恐怕此刻的他已经葬身在那一爪之下了，他甚至都兴起了一股退意，或许他一个人来此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一爪将程善笙击飞后，那头怪兽并没有再发起追击，抬起右前爪放到鼻子前嗅了一下，口水都流了出来，吐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口爪子上的血迹，密密麻麻的倒刺迅速被染红，看起来格外的凶横残暴。 正文 第九章?规则 程善笙看着怪物的表现，三魂七魄吓得只剩下一魄，虽然不知道怪物为什么停止了继续攻击，但他可不想待在这里等死，顾不得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两腿微微一曲，整个人就弹射了出去。 本来他不动还好，他这一动，怪物也反应了过来，眼前的猎物似乎跟过往的猎物不太一样，遭到自己一击，居然仍有余力逃跑，这样的食物倒是让它提起一丝兴趣，怪物兴奋地低吼一声，也追了出去。 听着后面地动山摇的动静，程善笙面部猛地一变，心里面狂吼道：“快啊！再快一点！” 受了伤之后，他的速度已经大不如前，没过多久怪物就瞅准了一个机会，再一次高高跃起，同时举起他的前爪朝程善笙的头部拍去，这一下应该没有了意外了吧？ “噗通”一声，怪物的那一爪准确无误地拍到了程善笙身上，可预想中血肉模糊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程善笙的身影被一爪拍成了两半，然后随着激起的灰尘缓缓散去。 “吼唔~” 怪物通红的眼睛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表情，它不可置信地昂起头，发出了震天怒吼，环视了一下周围，程善笙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这片区域，到嘴的鸭子居然就这么飞走了？怪物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像一个雕塑一样呆在了原地。 以它的智商想要理解这样的现象的确是有些难度，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没有疑惑太久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对着四周疯狂地发泄了一番，将整个区域搞得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也不知道它是累了，还是想起了另一个食物，没等烟尘全部散开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回去... 林子外的沙滩上，程善笙像条死狗一样趴在一块礁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从来没有向刚刚那一刻，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死亡。 即便是大脑第一次出来的时候、三颗丹药一并吞服接受改造的时候...闻人道给他传承的时候，包括那场海难都没有刚才那个关头给他带来的恐惧感强烈。 生死命悬一线给他带来的精神压迫太大了，仿佛有一柄死神镰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稍微慢一点就会割掉他的脖子，原来这就是跟死亡赛跑的感觉吗？回忆刚才的场景，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那种必死的局面下他居然侥幸找回了一命。 他只能归功于是强烈的求生意识起到了作用，激发了他身体的潜能。 当时他的状态并不好，不仅浑身发热，还口干舌燥，呼吸都有些困难，就是那种极限的状态下，他躯体内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一股神秘的力量，速度突然提升了好几倍，连他自己都被惊到了，这样的速度比起车子都快了。 在他的感觉中好像连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就跑出了林子，躲到他身下这块礁石后，心神一放松，他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力量一般，软软地倒在礁石上，一趴就是现在。 感受着四肢逐渐恢复了一点儿力量，程善笙勉强地抬起头看向林中，看来自己猜测得没错，那头怪兽没能跟出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强忍着背后的疼痛，他一手撑着礁石，一手扶着腰，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怪兽那一爪连带着他的背包、衣服、背部一起被抓坏，那些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全都没了，连个简易的包扎都做不到。 这个时候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回去找那些物品了，程善笙看着水中的倒影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下别说找识土了，怎么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被他所救的船长要一个礼拜之后才会来这里接他，现在他要什么什么没有，又如何在这座荒岛上坚持一个礼拜？除非有其他人也来到了这片岛屿。 “对呀！这片岛屿上现在可不止自己一个人。”他把怪物引开了那么久，那个女的应该已经借机会逃出生天了吧？想到这里程善笙神情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却不料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等伤口不那么疼了，他才小心翼翼地从礁石上滑了下来，一边沿着沙滩往前走，一边在嘴里面喊道：“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能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离他不是太远的地方，有一名女子正在沙滩上来回奔跑，那速度已经不比程善笙生死之际爆发出来的速度差到哪里去了，验证了自己的速度，她又冲到林子边缘，找到了一颗适中的树木就开始拳脚相向。 令人惊讶的是，她那么娇小的身体却拥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虽然林子边缘的树木没有林子深处的粗壮，但她挑的树木也不是一个成年人就能够抱住的那种，几乎就是一两拳或者一脚的功夫，那些树木就被她打断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女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正是被程善笙救下的那名女子，只是没想到一转眼之间她就变得这么强了，如果一开始就这么强，她根本就不可能被吓到只知道逃窜，除非先前的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 女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身形一闪就来到了海滩边上清洗了起来，爱干净是每个女孩子的天性，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 女子神情一怔，莫非是那个救他的男子？女子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辨别了一下方向，全速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 没过多久，一道狼狈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正是救了她的那个人，只是从他的外表上看，好像很疲劳的样子，她大声呼喊了一句，“小哥哥！” 程善笙还没来得及回应，只听“呼”的一声，女子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眼就注意到他背后清晰可见的伤口，五道血淋淋的爪痕触目惊心，女子略一猜测便知道是那头怪兽干的。 一抹愧疚迅速爬上了她的脸颊，“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缘故，你也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 程善笙对她的道歉置若罔闻，脸上的神情满是惊讶，“你的速度怎么这么快？按照你这种速度，那头怪物应该追不上你才对啊！” 女子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心知自己若是不能给他解惑，恐怕就不是得罪人这么简单了，说不定还会被扣上一顶“谋杀”的帽子，想到这里，她眼珠一转，脸上的愧疚立马被一丝得意所替代，变脸的速度不比翻书的速度差。 然后她就在程善笙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冲到林子的边缘，踹倒了几颗大树后才蹦蹦跶跶地跑回来，道：“嘿嘿，我厉害吧？你不用感到这么惊讶，其实你也可以的，看样子你不是六大宗门的弟子，事情是这样的，你听我跟解释一遍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林中那会儿，女子被怪兽追得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当时的情况又比较尴尬，程善笙在内心深处很是纠结了一番，不救她的想法明显占据了上风。 可有的时候，老天往往会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反转，尤其是这种情况下，戏剧的一幕理所当然的发生了，因为那点恻隐之心的耽搁，反倒让他引火烧身，成为了怪物的首要目标，一连串的事情，他自是没有空隙去观察女子的容貌。 此刻因为好奇她的速度与力量，他才正眼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最多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发披肩，肌肤洁白胜雪，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宛如一朵天山雪莲，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加上得意洋洋的神情，显得特别娇俏可爱。 看着她程善笙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那句感慨，看来女性想要成为猎梦人，的确是有身段和容貌的要求，他在成为猎梦人之前从来没见过这种级别的美女，成为猎梦人之后，但凡跟他有点关系的女猎梦人就没有一个是不好看的。 这名女子是药宗百草庵的弟子，名叫蓝芷蝶，程善笙则化名程坤，编了一个曾经被奚玖言救过的小故事，发表了一下自己对白草庵的感激之情，并详细描述了奚玖言的外貌，立马就获得了一波好感。 蓝芷蝶对此没有任何怀疑，直言她是跟随宗门过来参加梦境潮汐试炼的人，由于造梦境还没有大圆满的缘故，因此便留在魔魇三角渊的外围来碰碰运气。 梦境潮汐的力量非同小可，仅仅只是流传到万湮大群岛的余威都能要人命，如果没有将造梦境修至大圆满是无法冲进魔魇三角渊的。 强行抵达魔魇三角渊只会给门内的师兄师姐们拖后腿，因此她只能独自一人留在外围，打算先在外围的梦境空间里把境界突破一下再去跟大部队汇合。 其实六大宗门像她这样的弟子有很多，所有没有大圆满的弟子都跟她一样，正分布在万湮大群岛各处提升境界，她也是从林中离开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身处的空间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空间了，而是相对比较弱小的梦境空间。 他们此刻经历的梦境空间是从梦境潮汐中淘汰出来的，这些梦境空间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算是真实的世界了，所以会有疼痛感，会受伤，也有可能会死，当然如果意识越强大，死亡的几率就越小，但却不能代表一定能从梦境空间中退出去。 一个梦境空间是一道关卡，每一道关卡都有它自己的空间规则，不通过那个关卡，即便你知道那是个梦，也绝无可能靠着自己的力量退出去。 有妖魔鬼怪的梦境也有神佛仙人的梦境、有古代的梦境也有现代的梦境、有尔虞我诈也有坦诚相待、有背叛也有忠诚...各种层出不穷的梦境，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梦境潮汐造不出来的。 无论是什么梦境空间，只要通过了它的考验就会获得一些奖励，最基础的就是让猎梦人现有的境界更加稳固。 其次就是传送，这也是程善笙最担心的问题，整个万湮大群岛荒无人烟的，怎么去另一座岛，怎么接近魔魇三角渊让他头疼了很久。 听了蓝芷蝶的话，他才知道原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所谓的交通工具，每通过一个梦境空间的考验，就会被随机传送到另一座岛屿，路程会离魔魇三角渊越来越近，当你造梦大圆满了，就会被直接传送到魔魇三角渊的范围。 正文 第十章 调整状态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的是，在梦境空间中发生的一切都会映射到现实世界里，比如说不小心断了手那就是真的断了手，受了伤就是真的受了伤，肚子饿了就会真的感到饥饿，所以在离开梦境空间之前一定要让自己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比如肚子饿这个问题，你既可以在梦境空间里就地取材填饱肚子，也可以自我欺骗劝自己不饿，现实世界里就不用进食。 除去这些，运气好还能获得一些其他奖励。 按照蓝芷蝶这会儿摸索出来的规律，这个梦境空间的规则还是相对比较正常的，没有特殊的能力规则，只是把生物的体型、力量、耐力、恢复力放大了，但有一个界限，不能超过八十一倍。 这个空间的守关BOSS应该就是那头怪兽，只要将它打倒，两人就能顺利的离开这座岛屿。 一开始程善笙还有些不信，可当他半信半疑的按照蓝芷蝶的说法尝试了一下，背后的伤势果然开始快速愈合，但衣服跟背包却怎么也恢复不了。 蓝芷蝶又把这个现象专门解释了一遍，梦境空间之所以还叫梦境空间，是因为它的本质还是梦，只有当你觉得它是真的，它才能够变成真的。 比如：程善笙不知道八十一倍的规则，他就不会发挥出八十一倍的力量；他心里面认为自己没有受伤，那么他就不会受伤，但他认为自己受伤了，就只能按照规则去慢慢自愈。 同理，因为他的心里面已经认定了背包损毁的事实，这种死物又不能自行恢复，所以背包跟衣服都坏了，既定事实是没办法更改的。 程善笙听着这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那我现在回到刚才怪物追我的地方，我是不是还能找到那个背包？” “只要你没有想过背包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坏了就没事儿。”蓝芷蝶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的，换到另一个规则比较特殊的梦境空间，你就可以把你的背包变出来。 一阵凉风袭过，感受着背后丝丝缕缕的寒意，程善笙打了个寒噤，苦笑道：“我倒不是心疼我那个背包，我这衣服背后破了一块，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蓝芷蝶闻言偷偷地瞥了一眼他裸露的背部，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结实的肌肉线条虽然没有腹肌和胸肌看上去那么优美，但却更厚实，给她一种值得依靠的感觉。 她对肌肉男其实挺无感的，甚至对网上那些健美达人晒出来的腹肌跟胸肌还觉得有点儿恶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善笙救了她的缘故，这种背部肌肉形成的倒三角竟让她有些看得着迷了，嘴里无意识地呢喃道：“正面看也不像是个肌肉男啊！” “你说什么？” “啊！那个...我说，要不我们先回你受伤的地方看看吧，那头怪物对不能吃的肯定不怎么感兴趣，我们回去找找！”被程善笙狐疑的眼神盯着，一抹红晕飞快地爬到她的脸上。 感觉到脸上的温度有越来越烫的趋势，她急忙转过身去，朝前走了几步佯装着四处打量，问道：“丢背包的地方是在哪个方向呀？” 看着行为举止古里古怪的蓝芷蝶，程善笙有些摸不着头脑，嘀嘀咕咕的到底是说的啥呀？自己不过是问了一句，脸都红了，还立马转移了话题，难道是什么不太方便对自己讲的话？ 现在的女孩子思维未免也太跳脱了，看来自己是跟不上她们的节奏了，摇了摇头他举起手朝某个方向一指，道：“就在那边。” 得知了这不是真实世界，也试探出了这个空间的规则，两人全力奔跑，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程善笙跟那头怪物缠斗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彻底变了一个样，树木东倒西歪，地面上也是坑坑洼洼的。 看来那头怪物气得不轻啊！默默地感慨了一句，程善笙的目光就在这片地方游弋了起来，指南针这些东西他是不指望了，能有一件完整的衣服就好。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在一堆树枝中找到了一件完好的T恤，略微活动了一下背部，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看来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回过头看着蓝芷蝶，道：“你要不要回避一下？我换个衣服。” 蓝芷蝶点了点头，伸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你换吧，我不会偷看的！” 程善笙不疑有他，二话不说就转过身脱掉了已经破掉的衣服并换上新的，整个过程熟练且迅速，自然没有察觉到蓝芷蝶悄悄把手指漏出两个缝偷看他身子的行为。 “对了，你知道那头怪物在什么地方吗？你是在哪儿遇到的？”程善笙将衣服穿好后向蓝芷蝶问道。 “林子深处，应该是这座岛屿的最中心，有很大一块地方草木不生，各种奇形怪状的巨石将一个山洞围在中间，我起初以为有什么宝物，可还没等我进去探险呢，那头怪物就冲了出来，当时我差点都被吓死了！” 说到这里，蓝芷蝶握紧了拳头在空中挥了挥，看向林子深处愤愤地说道：“敢吓我，欺负我没反应过来，哼！我现在就去找它，让它知道我的厉害！” 程善笙看着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仿佛已经将那头怪兽打倒了一般，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也不知道是夸她勇气可嘉好，还是该说她不知者无畏。 即便她现在的速度跟力量有了很大提升，但最多也就是跟怪物持平的状态，而且怪物攻击有利齿和爪子，关键部位又有鳞片护身，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拿什么去跟怪物斗？想打个平手都难。 摇了摇头，程善笙还是决定先戳戳她的锐气再说，就这么傻乎乎地冲上去那不是主动去受虐嘛！“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让它知道你的厉害？跟它贴身肉搏还是靠你的美貌征服它？” “当然是打得它满地找...牙啦。”蓝芷蝶这句话越说越小，越说越没底气，后面两个字几乎都听不清了，主要是她现在拥有了跟那头怪物不相上下的能力，想到自己被怪物追得那么狼狈，心里面就有一股恶气，不吐不快。 只顾着发泄心里的不忿，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程善笙后面的调笑，等她狠话都放出去了一大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头怪物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破绽的样子，又那么凶残，自己嫩手嫩脚的，又没有跟野兽作战的经验，的确是没什么赢面。 “那你说怎么办嘛！我们总是要跟它打的啊，不打死它我们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师兄师姐们还在等着我回去参加真正的梦境潮汐呢，我来这儿可是奔着破四境来的！”蓝芷蝶眼巴巴地看着程善笙，她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了。 是啊！不打败那头怪物自己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别说破四境了，找到识土改造自己的意识空间更是遥遥无期，这一刻程善笙的脑海疯狂地运转了起来，他不能把时间都耗在这里。 蓝芷蝶看程善笙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的样子，连忙躲到一旁坐下，深怕自己会影响到他的思绪… 很难想像在草木如此茁壮的原始森林，它的中心地带反而寸草不生，鸟兽不近，而且方圆一百里都是这种情况，这么诡异的现象，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蓝芷蝶作为药宗弟子，对这种违反大自然规则的地方，有着超乎常人的嗅觉，不知不觉的就找到了这个地方，如果有植物生长在这种地方，那一定是极其珍贵的天材地宝，由于心神太过专注的缘故，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这是个梦境。 这里的真实场景实际比蓝芷蝶描述的还要复杂许多，一眼看上去就如同举办某个邪恶仪式用的祭坛一般，六根象牙状的巨石耸立，极为均匀的分布在六个点上，隐隐组成了一个六边形将这块地方包围了起来。 内部则是由很多锋利的石头层层堆积起来的，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披着刺猬外壳的梯形堡垒，还有一条工整的台阶贯穿整个堡垒。 单从这片地方的外观形貌来看，完全不像是出自于大自然之手，可人为设计又好像有些不太现实。 顶端有一个山洞，是那头怪物的巢穴，被那两个食物戏弄了一番，心情不太好的它进了洞穴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两个狡猾的食物不仅没有逃跑，而且此时正在朝这个地方赶来，还要弄死它... “坤哥，你确定这样能行嘛？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办就可以了，我负责吸引它的注意，跟它缠斗，你在一旁骚扰，逮住机会就往死里面整！” 一男一女一边交谈着，一边从林中走了出来，两个人各自扛着好几根粗壮的树枝，正是程善笙和蓝芷蝶，他们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对策，便朝着这个地方赶来，说是商量，其实就是程善笙单方面的出谋划策，蓝芷蝶负责赞同而已。 刚开始的时候蓝芷蝶还信心满满，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可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她的情绪也渐渐地转变成了担忧，担心那头怪物太厉害，她俩加起来也打不赢。 如果不是程善笙一直给她鼓励打气，她兴许会退缩也说不一定，毕竟她没有经历过什么战斗，一开始她只想着出气，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 现在冷静下来，又有程善笙分析的那些点，女孩子的胆子本来就比男孩子小，此刻旧地重回，一想到那头怪物狰狞的模样，她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那头怪物就躲在暗中看着她一样。 说话间，程善笙已经注意到了前方的“刺猬堡垒”，这哪儿是什么怪石堆？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审美比较独特的设计师搞出来的建筑，扭过头问道：“你确定住在这儿的是那头怪兽，而不是什么土匪头子？” 两人刚认识不久，还算不上熟悉，蓝芷蝶自是琢磨不透程善笙的心里在想什么，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错愕，“我当时就是在这儿把它引出来的啊！它可是会吃人的，有哪个土匪头子敢住在这里啊？” 看着一本正经回答自己问题的蓝芷蝶，程善笙张了张嘴巴，哑然失笑地说道：“你不觉得这个地方看起来像是人为建造的吗？” 正文 第十一章?激斗 原来是这个意思，蓝芷蝶“哦”了一声，面露一丝恍然，道：“你说这个啊，这没什么好稀奇的，这毕竟是梦境空间，很多东西不能以常理的目光去观看，而且就算在现实世界里，像这种自然造就的奇异之地也还是有的。” 程善笙点了点头，朝着刺猬一样的梯形堡垒走去，他本来也就是随口一提，稍微调侃一下，缓和缓和紧张的气氛，不然自己待会儿将怪物引出来，蓝芷蝶太过紧张忘了动手或者慢半拍，那自己不是白给了？ 本来他想学着电视里面那样，用那些木头和藤蔓在林间布置一些陷阱，可惜他们没有工具，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不现实的想法，只得挑选了几根比较结实的，折断的地方比较尖锐的树枝当作简易武器使用。 然而当他来到此处之后，看着这些锋利得如同锥子的石头又动了心思，若是把这些石头当做武器，赢面不就大多了？而且这里的地形优势也可以利用起来，这可不是那些脆弱的树木，就算那头怪物有鳞片保护，全力撞一下估计也够它吃一壶的。 程善笙越看越觉得满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芷蝶，你过来，对着这根石锥全力来上一击！” 话音刚落，程善笙就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然后眼睛又是一花，他眼前的石锥纹丝未动，蓝芷蝶倒是被弹飞了出去。 这一幕让他看得啧啧称奇，石锥的韧度以及蓝芷蝶的执行力都让他惊叹不已，莫非在她的体内也潜藏着暴力因子不成？ “这臭石头也太硬了吧！”蓝芷蝶稳重新稳定了身形之后，身形一闪又回到了程善笙的身边。 “看来想用这个当武器是没可能了，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吧！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引它出来。” 说完这句话，程善笙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石锥，转身朝着顶端的石洞飞掠而去。 转瞬而已，他就已经来到了石洞前，黝黑的洞口光是看着就给他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在洞口徘徊了一会儿，他打消了独闯洞穴的念头，万一里面除了那头怪物还有别的危险那就糟糕了。 比如什么天然的陷进，会不会有什么有毒气体，有没有跟外面一样的石锥子突然砸下来，又比如那头怪物有一群小弟，什么毒蛇啊，毒蜘蛛啊之类的... 四处打量了一下，他找了几个大一点的石头往里面投了进去，听着石洞里回荡着“咕噜咕噜”的声音，久久不能平息，程善笙神色一动，难道这个石洞的通道是朝下的？ 想到这里，程善笙打算再加一把火，凑到洞口前，扯着嗓子乱吼了起来。 “呔！妖怪，还不速速出来送死！” “丑东西，我现在就在你门口呢，怎么不出来吃我？这么没种的吗？不是刚刚那会儿追我的时候了？” “辣鸡玩意儿，刚刚要吃我的时候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怎么我这会儿主动找上门来，装起死狗了？” ... 程善笙是在骂阵为了引怪物出来，声音自然不能小，乖乖在底下等待的蓝芷蝶听着他在上面叫嚣，许多没有听过的词儿让她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男孩子骂起野兽来，还是要比泼妇骂街听起来搞笑多了。 “吼唔~” 不知道是丢进去的石头起了作用，还是那头怪物听懂了他的讥讽，随着一声怒吼，那股熟悉的地动山摇又一次降临了，程善笙面色一喜，躲到一旁叫得更欢了。 “嘭”的一声巨响，怪物从石洞里面一跃而出，闪亮登场。 怪物刚一出来，一双猩红的眼睛就锁定了躲在一旁的程善笙，又是这个令野兽厌烦的食物，害得它本来已经到嘴的食物都飞走了，正愁今天还没有填饱肚子呢，食物就主动送上门来，怪物发出一声兴奋的低吼，立即扑了上去。 眼见怪物扑了过来，程善笙顺势一躲，就在石洞边儿上溜起圈来，他并不着急离开这个地方，反正怪物的速度没有自己快，若是能够让怪物从平台上掉下去，那些石锥也够它好受的了。 怀着能不让蓝芷蝶动手就尽量不让她动手的想法，他遛怪物的轨迹从平台中心移到边缘，时而加速，时而停止不动，怪物也来回扑腾了很多次，但都没能如他的愿。 这个怪物每一次扑腾的距离，仿佛经过了最精密的数学计算一般，绝不会超出这个平台的距离，程善笙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如意算盘是行不通了。 其实想想也是，这里毕竟是怪物的巢穴，它最熟悉的地方，正常的情况下又怎么会栽在自己的老巢上面呢？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程善笙也不在只顾四处逃窜了，一边闪躲，一边寻早机会攻击怪物。 在见识了蓝芷蝶的身法后，他在内心深处跟自己强化后的速度做了一番比较，虽然没有具体比试，但他敢肯定蓝芷蝶没有他快，这头怪物想要近他的身就更不可能了。 如果这头怪物在追击他的时候展示出来的力量就是它全部的力量，他都有信心一个人完成这个梦境。 “砰” 程善笙找准机会，猛一加速就来到了怪物的边上，发现自己的身高还够不到它的膝盖，无赖之下只能一拳打在它的小腿上，拳头上传来的触感根本不是那种皮肉的感觉，坚硬得犹如钢铁。 “啪” 本来以怪物的体型，它是看不到程善笙的，但是脚上传来的异样感立即就让它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耷拉在屁股后面的尾巴猛地一甩。 程善笙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劲风，不再多想，身形往地上一缩就滚出了怪物的攻击范围。 怪物一击不中，还打到了自己，看着在它面前继续蹦跶的程善笙，气得它仰天发出了好几声怒吼，这个先前只知道逃跑的食物，居然开始懂得反击了！ 吼声震天，程善笙连忙捂着耳朵，加速朝下面跑去。 怪物的余光瞥到了转身就跑的程善笙，心里一急，连忙停止了嘶吼，追了上去，一追一逃的过程中，程善笙借着地形跳起来攻击了好几次，但成效都不大，没给怪物带来什么实际的伤害。 怪物也因为他频繁的挑衅，搞得心烦意乱，嘶吼不断。 程善笙也曾尝试跳到它背上去，或者去它的头部发起攻击，但奈何站不稳，攻击更加无力，而且离得越近，怪物的吼声给他造成的困扰也越大。 现在他的耳心就有些发麻，一些细小的声音都听不清了，这样下去迟早栽在怪物手里，得想办法扭转这个局面，心里有了计较后他火力全开，跑到蓝芷蝶那里拿走了一根树枝，并从她的裙摆上，扯下一点碎布塞进耳朵里才折返回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保留，一边借着残影吸引怪物的注意，一边拿着树枝不断地攻击它的耳朵，一击即退，即便他速度很快，在此过程中也还是被打飞出去了很多次。但这种攻击是凑效的，没过多久，怪物的两个耳朵都插进去了一根树枝，紫色的血液止不住地流淌，看着愈发狂躁的怪物，程善笙伸手将嘴角的一丝血迹抹去，朝蓝芷蝶做了个发起进攻的手势。 由于他的速度能制造出残影，这片地方到处都是他的身影，这头怪物的智商并不高，逃跑无望索性也就不跑了，留下来跟他硬碰硬。 程善笙自知赤手空拳打不死怪兽，便想到了一直攻击耳朵的办法，想让它流血而亡，可眼下流了这么多血怪物的体力还是那么充沛，他只能一边继续攻击耳朵，一边让蓝芷蝶加入战局攻击它的眼睛。 如此又缠斗了很久，两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以程善笙被击飞为代价，蓝芷蝶终于将另一根树枝插进了怪物的另一只眼中。 程善笙掉到地上的同时，怪物也像发了疯一样的四处乱撞。 蓝芷蝶连忙抽身而去，来到程善笙的身旁将他扶了起来，焦急地问道：“坤哥，你没事吧？” 看了一眼那头已经失去了理智，陷入狂暴状态中的怪物，发现双目失明的它又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程善笙不知道怪物是凭借着是什么锁定他的，慌忙想要起身却发觉浑身酸痛，像是散架了一般，面色一苦，道：“芷蝶，我现在行动有些困难，你先背着我躲开它的冲撞范围，我再想别的办法。” “嗖嗖嗖！” 情况紧急，蓝芷蝶二话没说就背起程善笙闪到了另一边，将其放下后，一脸凝重地说道：“坤哥，换我上去缠斗吧，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 程善笙看着怪物又掉过头朝他们这个方向冲来，心里面升腾起了一股不太好的感觉，眼神中的担忧之色更浓了，这个怪物不会是靠着味道锁定他们的吧？如果是这样恐怕就麻烦了。 刚刚怪物那一击，让他浑身气血翻涌，若不是他竭力控制思维不朝受伤的方面去想，恐怕已是口吐鲜血，骨断筋折的下场，可即便如此，他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现在连抬起手臂都做不到，也只能同意蓝芷蝶的提议了。 蓝芷蝶从他身边离开，直奔怪物而去，让她学着程善笙那样骂阵她可做不到，况且怪物的耳朵都已经被打成那个样子，语言干扰起到的作用肯定微乎其微，只有采取武力措施才行。 可无论她怎么干扰，怪物都对她提不起兴趣，至始至终都只是朝着程善笙的方向猪突猛进，随着两者距离越来越近，蓝芷蝶只得放弃这等没意义的行为，重新背上程善笙跟着怪物溜起了圈子。 “坤哥，要不我们还是撤吧？这头怪物也太强了。” 打了这么久，怪物流了这么多血也没有要死的迹象，蓝芷蝶已经萌生了退意。 程善笙趴在她的背上，一边看着穷追不舍的怪物，一边在脑海里疯狂思索对策，到了此刻，他终于弄明白那股不好的感觉是来源于何处，那头怪物的确不需要眼睛和耳朵就能锁定的他的位置，而且已经认准了他。 他有一种明悟，当下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跟那头怪物必须得死掉一个才能结束这场考验，撤退也只能是蓝芷蝶一人撤退，可蓝芷蝶的速度及力量都不如他，能给怪物带来的实质伤害很低，又该如何结束这场战斗呢？ 这种胶着的状态持续了好一阵子，蓝芷蝶也渐渐地有些吃不消了，气息越来越絮乱，正在苦苦思索应对之法的程善笙突然灵机一动，脸上闪过一丝懊恼，自己怎么会忘了呼吸引导之法这回事儿！ 正文 第十二章 变化 “芷蝶，你稍微再坚持一会儿，我想到办法了！” 招呼了一句，程善笙就闭上了眼睛，按照三生经的方法调息了起来...没过多久，当他完成第一个循环的时候，身上的无力感果然消退了一大半。 就在蓝芷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步伐也越来越沉重的时候，程善笙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度开口，“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放我下来吧，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休息一会儿，之后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从蓝芷蝶身上下来，看着她小脸上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程善笙知道她肯定是不相信自己，露出了一丝笑意，宽慰道：“别担心，我真的已经恢复到全盛时期了，不信你看！”说完他就全力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开。 坤哥刚才不还动不了吗？怎么一下子就生龙活虎了？即便恢复速度也增强了，但也没这么快吧？蓝芷蝶一脸错愕地看着那头怪兽硬生生的止住了去势，扭头朝程善笙追去，愣了一会儿才找地方躲了起来。 拉出足够的距离后，程善笙就跳到了某一根石锥上略微停留了一下，制造了一个残影才离开了石锥，他想试试他的残影具不具备吸引怪物的能力，如果有效那对付起来就轻松多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怪物丝毫没有受到他残影的影响，直奔他本体而去。 如此看来怪物的眼睛的确是瞎了，难道真的是靠着气味儿锁定自己的？既然如此，刚到这儿时想的那个计划应该能够奏效了。 趁着空隙期间程善笙又分别在怪物的耳朵和眼睛处攻击了几下，又有新鲜的血液流了出来，怪物受此刺激，奔跑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程善笙将速度放慢到跟怪兽持平的状态，先是朝树林跑去，再折返回来，临近石锥的时候猛一加速就跳上了最近的一根石锥，站在上面等待了起来。 此时怪物的脑海里面除了吃掉程善笙这一个念头之外，已经什么都不管了，感到那个食物停了下来，它发出一声兴奋的怒吼，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要将这个食物一头撞飞，以泻心头之恨。 “噗！嗷...嚎...” 怪物一头撞上了上去，可是却没有撞到它的食物，锋利的石锥直接突破了怪物的防御，深深地扎进了它的肉里，怪物发出了凄厉的惨嚎声，四条腿不断地挣扎，想要从石锥里拔出来。 而程善笙则是趁它撞上去的那一瞬间，全力在石锥丛间跳跃了起来，像一只灵活的猴子转眼之间就离开了怪物声浪轰炸的范围，来到了蓝芷蝶身旁。 “坤哥，你这也太酷了吧？比我那些师兄都厉害！”看着奋力挣扎，却让伤势越来越重的怪物，蓝芷蝶看向程善笙的眼神已经如同看着一名盖世英雄那样崇拜了。 程善笙听着蓝芷蝶真心的赞美，没有立即接话，若是换做平时，根本不用等别人夸奖，他自己都会很臭屁的得瑟一下子，可今天他却得瑟不起来，有的只是沉重。 这可不是玩，也不是普通的梦，而是生死存亡，如果不是他有三生经；有蓝芷蝶在一旁协助，时不时地骚扰一下；关键时刻还能背着他逃跑，恐怕他今天真得交待在这里。 从离开阿粒瓜多开始到现在，严格算下来他已经先后出现三次死亡的危机了，但他好像都没有吸取到任何教训。 来此之前可不止一个人跟他提起岛上很危险的忠告，可他只想着自己能获得多少好处，只是在口头上说要谨慎一些，实际行动却如同一个莽夫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这一刻，他才为自己这一系列的鲁莽行径感到后怕，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自以为是，一意孤行，夜郎自大在他身上统统占齐，现在他还没没有越过四境就已经这样了，越过四境后岂不是更加狂妄？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不用等泯梦人出手，甚至都不用等梦境潮汐展露真实的力量，他都有可能会把自己玩死，想到这种可怕后果，程善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摇了摇头道：“多亏了你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拖延了时间让我恢复体力，不然我早没了。” 程善笙这番话说得很平静，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其他变化，她能感受到语气中的真实，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一束耀眼的光照到了他身上，将五官并不是很出彩的他映照得格外迷人，蓝芷蝶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不好！它要挣脱出来了。” 自从程善笙警觉到他的心态不对后，就一直在观察怪物的动静，蓝芷蝶身上的异常他压根儿没有注意，看到怪物即将脱身，丢下了这句话他的身形就掠了出去。 “好帅啊~” 等到怪物挣脱出来之后，程善笙采取的依旧是先前的伎俩，怪物撞上石锥丛的戏码又上演了几次，那头怪物终于倒下了，安全起见，两人没有立即接近，离得老远，用石头跟树枝砸了好多次，确认怪物已经凉透了，两人才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两人刚一接近，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那头比猛犸巨象还要大上一些的怪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缩小，几分钟的时间就变成了沙子般大小。 两人对视了一眼，连忙凑上前去，正想好好观看是怎么回事儿，那粒沙子大小的怪物突然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程善笙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却发现那道光无处不在，直接穿透他的手照进了他的眼里，甚至能照进他的脑海，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看到。 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到有一层薄纱一样的东西撒到了他的头上，化成星星点点的光芒从他的头皮开始往里面渗透，这种未知的现象令他惴惴不安，在脑袋上胡乱摸了几下什么也没感受到，也没能阻止光点渗透。 这些光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不是将怪物杀死了就通关了吗？怎么又搞出来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这些东西不会把我给弄死吧？ 恐惧来源于未知，这种既不能阻挡，又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属于什么，而且还往一个劲的往脑袋里面钻，换做任何人都会感到害怕，程善笙惊慌失措的朝身旁看去，蓝芷蝶的身影也消失了。 入眼的一切都是光，他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身体看去，哪里还有什么身体，也是光。 如果此时还能看到他的脸的话，肯定已经面无人色，可惜他现在只能感到自己的存在，也能够摸到自己，就是看不到自己，我该不会是被那道光给刺瞎了吧？ “芷蝶？” 程善笙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瞎了，立即呼唤起了蓝芷蝶，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必须得做点什么，蓝芷蝶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可却没有回应他。 莫非没有听到？程善笙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芷蝶，你在哪儿？能不能听到我说话？”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响，程善笙也不喊了，自己这么大的声音，别说蓝芷蝶离自己很近，就是离他个几百米也能听得见了，既然没有人回应，那就说明蓝芷蝶现在已经不在他身旁了，或者听不到他说话。 认定这个残酷的事实，本来还有点失落的他突然联想到了梦境潮汐的描述，一旦闯关成功，就会根据猎梦人的修为进行传送，离造梦境大圆满越近，下一个地方就离魔魇三角渊越近。 这个梦境空间本来就没什么特殊的规则，那头怪物也不可能展示出这么奇异的能力，不然自己根本不可能让它那么狼狈，这么看来他们的确是通过了考验，自己应该是处于传送状态没错了。 那给自己的奖励呢？不是说通关后会有提升修为，运气好还有特殊奖励吗？自己的运气这么好，又会得到什么奖励呢？难道是那些光点一样的东西？ 好像并非没有道理，想到这些光点有可能就是奖励，程善笙连忙闭上了眼睛去感受那些渗透到脑海里面的光点。 兴许是感觉，也有可能是看见，那些光点进入他的脑海之后并不安分，四处移动，速度比起那些闪电不知道快了多少倍，而且这些光点在移动的时候，脑海里面也渐渐地产生了属于自己的光点。 当这些光点产生到一定量的时候，便停止了增长和快速移动，慢慢地汇集到一起，逐渐凝成了一道门。 境界提升！造梦境大圆满！ 程善笙看着这道门忽然福至心灵，立即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他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前，举起颤抖的手想要去推开那扇门，只要一推开，他就是越过四境的大修了。 可当他的手触碰到那扇门的时候，“轰”的一声，他的身形立马化成了光粒子四散开来，失去了意识，整片地方瞬间变成了漆黑一片... 魔魇三角渊本身是一块被众多的岛屿包围而成的三角形海域，海底下可以采集识土，三条边上的岛屿上有凝神木和食梦貘，上方有禁空的力量，这也是常人进不了核心范围的原因。 可前几天万湮大群岛的地势经历了一次重新排列，这个地方已经大变样了，原先的三角形海域变成了一块圆形岛屿，上方有一个金字塔一样的蔚蓝色三角体，正按照顺时针的方向缓缓旋转。 此时的中心岛上，蔚蓝色的三角体下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两拨人泾渭分明，少的那一拨人处在外圈，零零散散的，要么三两个人聚在一起，要么各自占守一个地方自成一个世界。 另一波人则据守在相对中心的位置，站位也比较集中，隐隐分成六队，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有组织有纪律的感觉，如果程善笙在这里就能从为首的六个人身上分辨出来他们的身份，有五个都是他见过的人。 分别是道祖庭的王一一、太极道的张云帆、剑宗的裴晟、药宗的奚玖言、南巫教的沈芊莹，剩下的一个人甚至都不用猜，光从服饰上就能看出是佛教的传人，各自身后站着十几二十个人，看着头顶上的三角体底面，脸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丝期待。 距离上一波余浪扑出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根据历次的规律，下一波应该也快了。 奚玖言从三角体的中心地带收回目光，神色焦急地问道：“裴晟哥哥，马上就下一波了，芷蝶师妹怎么还不回来啊，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正文 第十三章 真魇塔 裴晟闻言也跟着收回了目光，出言安慰道：“你就放心吧，这等程度的梦境空间最多也就是将她困在里面，她又不是那种狂热的战斗分子，如果遇到了那种危及生命的事件，她跑得肯定比我们还快。” 奚玖言听裴晟的话那是大家都公认的，可今天事关同门师妹的安危，一向对裴晟言听计从的她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裴晟的这番分析，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眉宇间的阴郁之气却并没有化开。 一旁的王一一见状，连忙跟着附和道：“芷蝶她也是从小在药宗长大，对于魔魇三角渊的熟悉程度不比你我差多少，而且她本来就是去闯关提升境界的，是不是在梦境中她很轻易的就能反应过来，有这个前提在，陷入危险的几率就很小了。” 他的话应刚落，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别担心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见大家都是一副赞同的模样，奚玖言紧蹙的眉头才重新舒展开来。 因为他们这群人基本都是在同一时间抵达的阿粒瓜多，所以没有在黎多菈耽搁太长的时间，昨天下午就乘坐着探险者协会的船登上了万湮大群岛。 在某种程度上说探险者协会是他们六大宗门的产业没有人会反驳，因为会里面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员都是他们六大宗门的人，不仅如此，在人迹罕至的万湮大群岛上也有六大宗门长期驻扎在此处的势力。 但是因为万湮大群岛重新排列的缘故，驻扎在岛上的成员只能被迫离开万湮大群岛，只有等梦境潮汐的历练结束，万湮大群岛恢复原貌，他们才能回到驻扎点继续完成宗门指派的任务。 他们这批来参加梦境潮汐试炼的人，并不是直接抵达现在这个地方的，他们也跟程善笙和蓝芷蝶一样，经历了一个梦境空间，大圆满的直接被传送到了这里，没有大圆满的还留在外围提升境界。 梦境潮汐的试炼正式开始是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他们头顶上的三角体名叫“真魇塔”，别看现在只有这么大一点，它可是整个魔魇三角渊的海、陆、空浓缩融合到一起的产物。 现在它还在调整，剔除那些不适用于造梦境大圆满的梦境，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充足的时间去给那些刚到造梦境的猎梦人巩固境界。 一旦等“真魇塔”调整完毕，它就不再是现在这幅蓝幽幽的样子了，每一面都会出现无数的画面，分别是神魔时代、现代、科幻时代，它会根据站位将它塔底范围的人全部吸进去历练。 “你们快看！那道光又出现了！” “果然来了，这回应该是我师兄他们传过来了吧？” “你们猜这次是六大宗门的人，还是散人？” “我猜应该是六大宗门的人，已经好一会儿没出现散人了，知道梦境潮汐的散人还是太少！” “那我来做个庄吧，六大宗门的人一倍赔率，散人六倍赔率，一万炎国币起押...” ... 这一刻不仅只是六大宗门的人，那些外围的边缘人士也纷纷朝着塔心射出来的那道光看去，在这儿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也不能干，什么也没有，有的人都快闲得发毛了。 唯一能给他们带来点兴趣的就是只有这道光，他们也因此开发出了竞猜的玩法，是六大宗门的人还是散人？是男还是女，传送光会带来几个人...这些都是他们在这段时间里面想出来的，炎国币押注是他们散人的玩法； 六大宗门也开设了这样竞猜局，使用的则是识土、丹药、功法...这些东西。 就在大部分人都买定离手之后，那道光芒终于凝聚成了实质，猛地一闪，众人一眨眼，就看到了中心点多出了一个人影，是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子，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开。 “气死我了！我刚刚心里面想的就是一个男的，结果鬼使神差的买了有男有女！” “操了！怎么这次只有一个人，那些去历练的家伙们怎么这么不争气！” “哈哈哈，赶紧赔钱！总算让我赚回来一把。” ... “别特么瞎吵吵，竞猜还没结束呢！” “他的目光一直在六大宗门的人身上游弋，而且又属在佛门的时间最长，看这样子分明是跟六大宗门有关系啊，看来这把押六大宗门的人要赚了呀！” “结论可别下得太早，你们没看到他的脚步迟迟没动吗？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极有可能不是六大宗门的人，如果是六大宗门的人早就归队了。” ... 听着周围嘈杂的议论声，平平无奇的男子站在原地观察了很久很久，久到那些押注的人都快想催他了，他才醒过神来，朝着外围走去。 “哈哈哈，我就说这次不是六大宗门的人！” “让你们不相信我的判断，我这个嘴可是开过光的！” “什么嘛！杵在哪里大半天是睡着了吗？害我期待了那么久，结果还是输了。” 赢钱的人跟庄家自然是看他极为顺眼，搞那么大一半天，又做出了那么多惹人猜疑的动作，让他们开设的竞猜局变得有意思多了，说是目前最精彩的一次也不为过。 输钱的人可就看他不顺眼了，这里没有任何工具可以作弊，保持了绝对的公平公正，谁都怪不了，不想自认倒霉的人就只能将气发泄在他身上。 男子一边走一边琢磨，等他独自走到一个角落安静地坐下后，他也大致弄明白了那些神色各异的眼光是怎么为什么了，原来是开设了竞猜局，果然人是闲不住的，总能创造出消遣时间的办法。 摇了摇头他没去理会这这些，而是看着手心那个似马非马仿佛玉佩一样的物件陷入了沉思，难道这就是那个所谓的神秘奖励？看来自己的运气的确不错嘛！可是这个玩意儿又要怎么使用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境界提升到大圆满，传送过来的程善笙，他刚刚之所以站那么久，一方面是刚醒有点不适应，另一方面是因为看到了熟人，还有一方面是他在寻找蓝芷蝶的身影。 他本来就是隐藏了身份过来的，如果有蓝芷蝶坐实他程坤的身份那就会减少很多人的怀疑，可惜蓝芷蝶没有过来，他便只能跟六大宗门的人保持距离。 而且他还要弄清楚这块儿玉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否则因为不了解它的特性导致出了什么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他对这这块玉佩有一股强烈的直觉，是个了不得的物件，能在梦境潮汐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将这块玉佩放到身上，就能感到有一股量降临到了他的全身，好像在保护他一样，将这块儿玉佩放到地上，那股力量就会随之消失，还会出现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这愈发勾起了他的好奇...程善笙所有的精力都在研究那块玉佩，根本没有察觉到暗中有一道目光一直在偷偷关注他。 本来对一切都不怎么上心的沈芊莹，因为这个人的出现，突然提起了一丝兴趣，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的这个人似曾相识，但她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裴晟看着她频频打量程善笙，心里面有些不对味，便问道：“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他这么一问，沈芊莹还没回答，其他人也朝着程善笙看去。 过了好一会儿，眼看沈芊莹依旧没有回答的迹象，奚玖言主动问道：“沈姐姐，我看他好像没什么问题呀，该不会是泯梦人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奚玖言前面问蓝芷蝶的情况就引来了众人的安慰，此刻问的这个问题又让大家陷入了沉默。 他们此次前来参加梦境潮汐的历练，宗门为了他们的安全做了充足的准备，一共派出了四十八名大修随行，目的就是为了防范泯梦人的袭击，可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发现泯梦人的踪迹。 到黎多菈的路上没有遇袭，到万湮大群岛的海域也没有遇袭，到了真魇塔这儿这么久了还是没有遇到泯梦人，这种现象反倒让他们有些惶惶不安，可他们也没办法，总不能大喊让那些泯梦人自己滚出来吧？ 看着众人因为奚玖言一句话陷入了沉思，沈芊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泯梦人，我只是觉得他的身形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不知道是不是沈芊莹这番话的原因，其他几人再看向程善笙似乎也有了跟她相同的感觉。 王一一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道：“看样子不止沈姑娘一个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么说来此人极有可能是认识我们的，应该是动用了某种手段改变了容貌，敌友不明，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试探一下？” “我觉得有这个必要，万一他真的对我们图谋不轨，或者他就是泯梦人，不能排除他在梦境潮汐当中对我们动手的可能，我们还是早做防备的好。”裴晟思考了一下，内心深处已经认定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随你们吧！兴许是我的错觉也不一定，本姑娘要继续修行了。”说完沈芊莹就席地而坐，闭上了眼睛，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中心岛的条件很简陋，特别是真魇塔下覆盖的区域，除了一片光滑的平地之外，什么都没有，至于什么遮风挡雨，供人休息的设施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但地方还是很干净的，没什么灰尘。 虽然程善笙的到来让不少人输了钱，对他有些不满意，但他独自一人静静地盘坐在边缘，倒也没人真的去找他麻烦，能在这个时候抵达魔魇三角渊的人绝不是普通货色，毕竟接下来还要参加历练，没人愿意在这个时期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程善笙屏气凝神，默默地修炼三生经，那块玉佩一会儿被他攥在手里，一会儿又被他放在怀里，如果不是有别的人在，他都想把玉佩贴到额头上试试。 在死亡的边缘上游走了三次，品尝到了那种生死一线的滋味，他再也不允许自己继续浪荡玩票下去，再好的东西也得有命去享受才行，不然有命争没命享，那都是白搭。 所以他要弄清楚这个玉佩到底是什么东西，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有什么功效，最好是能在进入梦境潮汐之前确认，否则就只能当作它不存在。 正文 第十四章 蚍游信者 可无论他怎么摸索，这块玉佩就如同一块死物般，除了那股异样的感觉外，什么都没有发现，闻人道的传承里也没有任何关于它的描述。 无奈之下，他只得打消了继续研究的念头，决定先不管它，等回到商海市在另做打算，不动声色的将玉佩放好，却正好看到一名长着三角眼睛，兔头麞脑的中年男子正偷偷摸摸的朝他接近。 程善笙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看来这个中年男子是冲着他来的，他心里面蓦然一紧，不会是自己在研究那块儿玉佩的时候，被他给注意到了吧？ 中年男子接近后，他的一双三角眼就不断地在程善笙身上端详，时不时的透露出丝丝精光。 程善笙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神色不悦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问道：“你是谁？” 中年男子丝毫没有察觉出程善笙赶人的语气，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热情的微笑，说道：“小兄弟，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可是来参加梦境潮汐的试炼的？ 我叫钟辰延，蚍游信者，祖上十几代都是靠着兜售修行界与人间界的一些秘辛以及消息为生。 我观你从真魇塔的传送之光里出来到现在，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又不是六大宗门的弟子，想必是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东西吧？你不妨说与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蚍游信者？”程善笙面露讶然之色，这个词他也是第一次听到。 自称钟辰延的中年男子脸闪过一丝得色，程善笙会有这样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尽管他们从事的这个行当听起来有些不上档次，但他们的能量却不是那些散人能够比拟的，若是将他们这个行当的所有人聚集到一起，成立一个第七宗也没什么问题。 “是的，我们游走在人间界和修行界，四处收集信息，个体又如蚍蜉那么弱小，所以自称蚍游信者。”说到这里钟辰延把他的衣领翻了过来，上面别着一个硬币大小的勋章，一颗倾斜的大树，树干的上方是密密麻麻的蚍蜉。 “这个勋章是剑宗打造出来的，能够得到这枚勋章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至少要兜售一千条消息且准确率必须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满足了这个条件还得获取六大宗门的引荐信，才能得到这个勋章，拥有它的人才能算作真正的蚍游信者，信息的真实度有保证，价格也相对公道，童叟无欺，如果你不信，六大宗门的年轻才俊都在那儿，你可以去求证。” 程善笙看着滔滔不绝的钟辰延，轻轻一笑，道：“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想要什么消息网上一查就有了，实在不行翻个墙不就好了？哪里还用得着买。” “小兄弟，你说这话那就片面了，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讲的这个规矩在炎国存在了几千上万年，有很多东西都是禁止传播的，况且两界签订了互不干扰协议，修行界的事情绝不能暴露到人间界，消息源都没有，翻墙又能有什么用呢？就算偶有传言，也不好判断真假。” 钟辰延摇了摇头，有些戏谑地看着程善笙，他能够拿到那个代表权威的勋章，什么样的人他没有见过，程善笙这种新潮的小伙子反而是最好解决的，只要有真东西，就会舍得掏钱。 “那慕尼黑大三角论坛呢？” “你居然知道这个论坛？”钟辰延闻言神色一怔，道：“慕尼黑大三角论坛是近些年突然冒出来的，倒是网罗了一大批散人，但活跃在里面的人基本都是前四境的散人，他们自己都不是很了解猎梦人，又能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呢？况且你现在在岛上，也上不了网。” “那你们是怎么收费的？”在看到那枚徽章的时候，程善笙对钟辰延的话就已经信了大半，但谨慎起见他还是用慕尼黑大三角论坛试探了一下，确认了之后他就直接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废话。 “我们是根据消息的重要程度定的价格，可以是炎国币，也可以以物换物，比如识土、各种天材地宝、呼吸引导之法，当然也可以用消息来互换。” 程善笙略微思考了一下，问道：“我想知道灵质武器的具体事项，不知道要多少钱呢？” “灵质武器？这是很基础的东西价格不贵，八千炎国币，我看你身上应该也没有携带现金，不过我们可以支持赊账，我看你的容颜应该是使用了某种易容的手段，身上一定有我想知道的东西，这个消息我就不收你的钱了，以表我的诚意。”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程善笙假意推诿了一下，最终提出了一个要求，如果钟辰延想要了解的东西是自己不能透露的，不能以此作为逼迫，离开万湮大群岛之后会支付给他八千炎国币。 灵质武器是一个猎梦人使用器具的统称，它包含了攻击性的器物、防守型的器物、还有辅助型的器物。 除了攻击性的器物普通人不能使用，不能察觉之外，其余两个类型的器物对普通人也是能够产生一定作用的，灵质武器固然是给猎梦人使用的器具，但猎梦人跟普通人的区别也就是前者能够掌控大脑的力量。 而且大脑的力量也可以说成精神力量，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佩戴一些玉石制品，各种材质的手串会感觉到神清气爽的原因，这些器物当中就有可能藏有防守型和辅助型的灵质武器。 在普通人手里灵质武器并不能发挥真实的力量，但在猎梦人手中能发挥出的力量那就很恐怖了，因为只有在精神世界里，它们才能展现出原本的模样。 如果是拥有攻击性的灵质武器的猎梦人，在精神世界里做到毁天灭地，移山倒海都不是不可能，也可以携带到自己的意识空间里去自嗨； 携带防御型的灵质武器，平时能够抵挡他人的意识入侵，越过四境的大修再想无声无息的入侵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就算不能完全抵挡，也会产生警觉，在精神世界中还能抵挡别人的各种攻击。 辅助型的灵质武器，一般就是减少魂体的损耗、加速境界的提升、防止走火入魔等功效，但越过四境的大修最渴望的还是灵环。 灵环可以佩带在手上、脚上、脖子上、额头上，也可以当成腰带使用，它能够根据主人的心意随意调整大小，是一种储存器物的灵质武器，它可以容纳很多东西，但必须得携带精神属性，简单来说就是猎梦人能使用的东西。 灵环不能人为制造，只能在梦境潮汐中碰运气，机缘好就有机会获得，因为它的稀缺性，所以基本都不敢轻易示人，否则就会引来争夺。 灵质武器有四个榜，分别是前四境的猎梦人使用的蒙缔器物榜，刚越过四境的大修使用的起源器物榜，五境之后的通神器物榜，以及拥有成长属性的契灵器物榜... “原来是这样，那梦境潮汐又需要注意哪些方面呢？” “这...那你就得拿消息来换了。”钟辰延顿了一顿，发现程善笙并没有不可商量的表情，才试探性地问道：“小友能否透露一下帮你易容的那个人在哪儿？” 程善笙回忆了一下跟幻影千面相识的过程，此人对他自己的行踪并没有遮遮掩掩，而且他还是打开门做生意的，那么自己把他的消息卖出去应该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程善笙转念一想，钟辰延之所以会找上他，似乎就是为了幻容术而来，于是面露难色地说道：“这个人大隐于市，叮嘱过我不要随意泄漏他的行踪，我告诉你若是给他带来了麻烦恐怕就不好了。” 钟辰延瞳孔一缩，真人不露相，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子还是个小狐狸，若是一个普通人听到程善笙这番话，还会以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可在他这种生意人的眼里，一眼就能看出程善笙是在待价而沽，想要索取便宜，不过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买这个消息的人不会害他！ 只要你肯卖，而且消息必须得是真实的，除了先前的问题，你还有什么其它想问的，只要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我都可以一并赠送给你；如果消息是假的，我们自会有办法从你身上找回我们的损失。” 程善笙嘿嘿一笑，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愉快，既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也不再装模作样，伸出了两个手指头，道：“筑梦基金会到底有没有被灭掉？这里有没有泯梦人存在？” “第二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在你来这儿之前是没有泯梦人的，至于之后我就不得而知了，第一个问题目前有很多种说法，我还没来得及去一一印证，所以我也不敢保证真假，”钟辰延坦诚相告。 “加上我之前的问题，你一并给我说说吧！”程善笙点了点头，催促道。 交易达成，钟辰延也松了一口气，先是把梦境潮汐历次总结出来的经验说了一遍，等程善笙把幻影千面的地址告诉他之后，他才开始絮絮叨叨的把奥港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讲了出来。 “筑梦基金会并没有完全被灭掉，尼克厄尔的那个亲信的身份很是可疑，有人认为是某个觊觎那份技术的组织的卧底，也有人认为是创造那个技术的人。” “这个人的下落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被控制了，也有人说他当场就被打死了，也有人说他成功逃跑了。” “根据几国政府传回来的消息说是筑梦基金会已经没了，可根据六大宗门的传言，还有一个关键女子下落不明。” “还有说法...” 在场的人绝大多数都知道钟辰延的身份，众人看着他心满意足的从程善笙那里离开，不少人都动了心思，好奇这个程善笙是什么来头。 没过多久就有人按捺不住前去找他，有人带头开了先例，去找他的人也越来越多，有六大宗门的人也有散人，绝大部分的人是好奇他的身份，无论是谁他都是一副生人莫进，不咸不淡的样子，那些人最终也只能悻悻离去。 六大宗门的人都没讨到好，其他在暗中观望的人自然也都打消了上去占便宜的念头，免得热脸贴冷屁股，热闹来得快，去得更快，就像龙卷风一样。 正文 第十五章 合作 程善笙神色冷峻的在原地呆了许久，确定没有人再上来自讨没趣后，他才准备重新盘坐到地上修炼三生经。 “这位兄弟，你手里的那块儿玉佩应该是一件灵质武器吧？我手里面刚好也有一件攻击性的灵质武器，梦境潮汐的历练，我们两人联手闯关，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不知何时，一名长发披肩，容貌普通的男子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程善笙的身后，以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程善笙的身躯猛地一震，居然有人不声不响地摸到了他的身后，而且他还没有察觉到，若是这人图谋不轨，他岂不是连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他的背后惊起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就抬起胳膊反击。 长发男子伸出手，轻轻的在程善笙肩膀处一拍，就化解了他的攻势，道：“我对你没有恶意的，你不用这么激动，我叫武意洋。” 自称武意洋的男子报出自己的名号后，主动坐到了地上，并隐晦地指了指他胸前的那个月牙形吊坠。 程善笙看着男子自来熟的举动，心里很复杂，他实在是不想跟这里的人有太多的瓜葛，可这个男子不仅盯上了他的那块玉佩，而且刚刚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拍，却将他的力量全部化解于无形，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个男子的对手。 形式比人强，这名男子显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他也只能无奈地盘坐到地上，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一块玉佩？你是怎么判断出他是灵质武器的？我自己对它有什么功效都不是很清楚。” “你这块玉佩应该是出自魔魇三角渊吧？我这个月轮也是出自魔魇三角渊，你刚才那会儿在把玩它的时候，我的月轮突然有了感应，因此才注意到了你。”? 武意洋的这番解释合情合理，似乎真的如他自己说的那般，是来找程善笙合作的，而不是另有目的。 月轮？既然有名字，而且是前四境的人使用的，应该算是蒙缔器吧？造梦境就拥有灵质武器还是攻击性的，身手又那么不凡，即便不是六大宗门的人，也不是普通的猎梦人那么简单，被这样的人盯住可就有些麻烦了。 电光火石之间，程善笙就在脑海中联想到了很多事情，“我叫程坤，这块玉佩其实是出自万湮大群岛，是我今天闯了一个关卡之后获得的奖励，它具体有什么功效我也不是很清楚。” 武意洋一听这是奖励，露出了一抹意外，感叹道：“如此看来，程兄也算得上是被命运垂青的人了，以我的经验来看，它似乎是一个防御型灵质武器，梦境潮汐即将开启，你就恰巧获得了一个自保的手段，这等运道实在是令人羡慕啊！” “武兄有所不知，这个玩意儿差点没把我给害死，这等运气我宁可不要。”程善笙苦笑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酸涩。 虽然从武意洋口中得知那块玉佩是个防御型的灵质武器，但他心中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正如他所说，这都是他拿命换来的，这个过程的确也有运气的成分，比如在不知道请的情况下逃出生天，比如有蓝芷蝶帮他解惑。 可是他遇到的危险程度丝毫不比运气低，那么强大的怪物，自己只能赤手空拳的跟它搏斗，如果不是那些石锥足够锋利，也许他还杀不掉那头怪兽，沦为它的食物也不是没有可能。 武意洋不置可否，道：“危险与机遇并存的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是有的人福泽深厚，得到的机缘比别人好也是不争的事实，这都是题外话，我们还是直接步入主题吧！” 幸亏钟辰延提前一步找到了他，让他从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小萌新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理论大师，否则他还不一定能接上武意洋的话。 梦境潮汐的力量对他们没有越过四境的人来说其实就是灾难，一不小心就容易迷失进去，六大宗门传承这么多年，对此有着丰富的经验，又有起源器物榜排名前十的灵质武器帮助，但也不敢保证所有所有的弟子都能安然无恙。 对他们这些无门无派的散人来说，梦境潮汐的历练就等同于是拿着性命去博一个破境的机会，他们这群人彼此之间大多数都不熟悉，抱团取暖的这种事情基本没可能达成。 就算勉强凑在一起，那也是一个貌合神离的状态，梦境潮汐是针对心神灵智发起的攻击，本身就携带有对人性的考验，不能达成信任基础的队伍，反而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事实上每一次梦境潮汐开启，死得最多的也是他们这些散人。 好在梦境潮汐的历练是比较人性化的，会根据不同的人数安排不同难度的梦境，以团队的形势参与历练，如果团队里面有十个人，那么就是十个人的梦境重叠在一起的团队梦境；独自一人参加历练则是单人梦境。 真魇塔的三面是三个区域，对应着三种不同的梦境背景，对应的梦境也是层出不穷，有挑战型的、养成型的、侦破型、人性考验型的...还有自我突破型的。 根据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参加历练的所有人最好是等分成三队，一队进一面，这样就能减少梦境对抗的频率。 所谓梦境对抗，就是指参加历练的两个人进入到同一个梦境，成为了互相对抗的关系，必须分出一个胜负才能结束当前的梦境。 如果有一个面的人超出了其它面的人太多，梦境对抗的频率就会激增，从六大宗门的站位就能看出来他们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个面去两个宗门。 武意洋有月轮的保护，选择独自参加梦境潮汐的历练会更好，生存压力也没有那么大，找一个人合作反而会增加难度，可如果这个合作的人也拥有灵质武器，而且还是防守型的，如果能达成合作那就是攻守兼备的局面，赢面会更大。 况且程坤的这块玉佩还引起了月轮的异动，兴许这两个灵质武器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或者玄妙，说不定能够合在一起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他们可不像六大宗门那样财大气粗，全都带着起源器物榜前十的灵质武器，那可都是给刚越过四境的大修使用的，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灵质武器的力量越强，他们的安全保障就更大，所以他找上了程坤，想跟他达成合作。 程善笙对他的提议其实是很心动的，可这个武意洋给他的感觉仿佛笼罩在一层迷雾中，而且在实力上也是全方位的超越了自己，他经历了三次生死危机，他发誓不再鲁莽行事，力求做到谋定而后动，他强迫自己先从坏的方面去考虑。 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武意洋真正图谋的是他的那块儿玉佩，万一武意洋一进入真魇塔就原形毕露对他动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去抵挡？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虽说自己不一定会死，但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那块玉佩肯定保不住。 “武兄你打算去哪一面？”程善笙深谙人情世故，若是这个时候直言拒绝了武意洋，就等同于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增添了一个强大的对手，这种结果也不是他愿意接受的。 武意洋闻言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道：“我有月轮在手，去神魔时代的那一面会更好，神魔时代大部分的梦境都是挑战型梦境，击杀一些魔物，妖兽之类的。” “你想去神魔时代啊？”程善笙眉头一皱，露出了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怎么？去神魔时代可是有什么不妥？”武意洋疑惑地问道。 “倒也不是不妥，我跟你们有跟脚的人不一样，我能成为猎梦人实在是太侥幸了，前两年意外被我师傅发现，是他的教导才让我走进了修行界，他更希望我去现代，说我的修为需要不断地磨炼心性才能推开真实之门。” 程善笙偷偷的留意了一下武意洋的神情，发现他似乎没有怀疑自己的说辞，也没有对自己的婉拒动怒，心理面不禁松了一口气，能保持这种相安无事的局面自是最好。 “这样啊，那你要闯的梦境大概率就是人性考验的类型了，我两应该是没有合作的可能了。”武意洋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 程善笙也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肩膀，道：“我寻思还能抱抱武兄的大腿呢，看来我是没这个运气了！” “程兄这是哪里的话，能在这里的人，说明都是造梦境大圆满的人，哪里有什么大腿不大腿的，既然我们的目的不同，那我就不打扰你静修了，告辞！” 程坤有去现代的理由，他也有去神魔时代的理由，两者既然没有合作的条件，武意洋也不做无谓的纠缠，道了一句一切顺利之后就从程坤身边离开了，走到了剑宗和道主庭的那个方位。 看他们的站位，南巫教跟佛教应该是去现代，太极道跟药宗应该是去科幻时代，程善笙看着站在最前方的沈芊莹，心里面有点微微荡漾。 看来自己跟沈芊莹还是有点儿缘分的嘛！这都能碰上，还能去同一个区域历练，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在梦境潮汐中相遇，程善笙也慢慢的朝现代那一面走去。 兴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火热的缘故，沈芊莹心有所感地睁开了眼睛，朝着程善笙这个方位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他的行动。 “女人的直觉有这么可怕的吗？”程善笙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加快了步伐走到南巫教和佛教两个队伍的后方坐定。 既然钟辰延跟他达成了交易，六大宗门的人自然也知道了他的一些信息，本来沈芊莹已经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可他刚刚看向自己的眼神绝对不是陌生人的那种感觉，自己跟他一定是互相认识的！ 梦境潮汐明天才能开放，就这么干等下去的确是有些磨人，程善笙本想静静地修炼三生经，但中心岛上时不时的就传送过来一些人，每一次有人传送过来就会引起一阵喧哗，严重影响到了他的修行。 久而久之他也放弃了潜心修炼的打算，也跟着一起看起了热闹，既然有人开设竞猜局，那么也有兑换资源的地方，他看得实在是心痒难耐，便跑到了六大宗门弄出来的资源互换区，打算用一本下乘呼吸引导法换点资源来玩两把。 正文 第十六章 交易 反正他现在不是自己本来的面貌，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暴露，抱着这种想法，程善笙结束了静坐，起身朝资源互换区走去。 “我想换点培灵丹可以吗？” “南巫教的抑毒丸可以换吗？” 固元丹呢？抑毒丸呢？凝神丹呢？ ... 程善笙刚进入资源互换的区域，便看到了一副热闹非凡的局面，虽然这些人喊出来的名字他绝大多数都没听过，但这并不影响他判断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绝大部分都是来换六大宗门的丹药的，粗略地观察了一下他发现过来资源互换的基本上都是那些散人。 仔细想想也是，梦境潮汐自存在以来，六大宗门参加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这个地方称之为六大宗门的后花园也不为过，他们过来参加历练的人自然准备充足。 可这些散人不同，一脉相传下来的散人少之又少，知道有梦境潮汐这回事儿的要么是运气好道听途说，要么是从蚍游信者那里买来的，准备不充分的人比比皆是。 而且六大宗门的人齐聚于此，还都是些年轻人，这等机会可不是经常能够遇到的，即便没有竞猜这个活动，这些散人也会想办法去换取六大宗门的资源。 多点资源，进入梦境潮汐后，存活的机会也会多一分。 排了很久的队，才轮到程善笙，主持资源互换的管事是一名看起来面相和善，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无论是谁过来交易他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给人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位兄弟想要换些什么？” “你们这里都能换什么？我看刚刚的人都在换取丹药，不会只有丹药吧？” “当然不止丹药了，这不是马上就要开始历练了嘛！保命的丹药最受欢迎也是很正常的，只要你能拿出东西来换，灵质武器，修行能够用到的各种材料都可以换。”微胖男子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倒的确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程善笙听着后面的这句话，神色一动，满怀期待地问道：“灵环跟识土也有吗？”倒不是说他故意找茬，实在是这两个东西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 微胖男子听着程善笙的要求，一向对自己养气功夫感到自豪的他，这一刻也有些发懵，脸上的笑意都僵硬了，“不好意思，这两样东西概不兑换！” 唉！看来的确是自己想当然了，识土这种资源谁都不嫌多，灵环更是稀缺无比，怎么可能就这么兑换出去呢？就算人家肯换，恐怕他也得用相同价值的东西来换。 程善笙讪讪地笑了笑，道：“那我想换一点参芪丹和安芰丸。” 这两个丹药的信息是他从钟辰延那里买来的，都是出自药宗，参芪丹是用来恢复魂体的，安芰丸是用来恢复体力的，这两种丹药放在平时倒也不是很重要，但是在高度使用大脑力量的时候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尤其是参加梦境潮汐这种历练，关键时刻它们就是救命锦囊。 微胖男子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程善笙，道：“行家啊！小哥嘴里说出来的这每一件东西，在现在这个阶段的珍贵程度都不低，参芪丹跟安芰丸我们有，但是你准备拿什么来换呢？” “我这儿有一本完整的下乘呼吸引导法《龟长寿》，不知道能还多少丹药呢？但是我现在只有前四境的修行之法，后面的我还没来得及观看，如果你们要，等我回到炎国可以继续跟你们交易。” 程善笙在脑海里面搜索了很久，才找到这本名叫龟长寿的呼吸引导之法，别看它仅仅只是个下乘功法，可实际上却并不弱。 首先，修炼龟长寿有一个让所有人都心动的好处，那就是延年益寿，据传有人修到高深处，活了一百八十多岁；其次还能掌握传说中的龟息大法，假死闭气这些对于修炼龟长寿的人来说就是小儿科。 最后还有一种说法，若是能找到上古玄龟，每日饮一滴血，观想它的日常，就能够使其无限接近上乘呼吸引导法，而且闻人道还特意指出这个法在近代已经失传了。 果然，微胖男子在听到龟长寿这三个字后，看着他的眼神都发直了，那模样都恨不得一口把程善笙给吞进去，咽了一口口水，颤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程善笙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是那个可以延年益寿，而且还能习得龟息法的龟长寿？” 程善笙对龟长寿的价值预估并不低，可六大宗门的底蕴也不是一般的丰厚，他没想着能借此大赚一笔，可现在看到微胖男子的表情，他又动起了歪心思，道：“不错，它的价值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是相信你们六大宗门才敢拿出来交易，你们可别坑我！” 微胖男子自知自己失态，迅速调整了一下，又恢复到了常态，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它的价值的确不低，但终究是一部下乘功法，价值还是有限的。” “不是吧？若是能找到上古玄龟，它可是能媲美上乘功法的，你可别想讹我！”不愧是六大宗门选出来主持资源交换的人，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不过程善笙的道行也不差。 微胖男子眉梢一挑有些意外，这门呼吸引导之法已经失传已久，就连他们六大宗门都有好些人不知道这个法。 他本以为眼前的这个人只是走了狗屎运捡到了这本龟长寿，没想到他不仅获得了这门法，还知道这门法的秘密，这下可就没那么好忽悠了，“这只是个传闻，又没有人真的试过，谁知道是真是假？” “上一个拥有这个法的人就找到了一头上古玄龟，虽然没能真的跻身上乘法，但也无限接近了，每天需要饮用上古玄龟的一滴血来弥补呼吸法门的不足，还要每天观察上古玄龟的活动以便观想，以你们六大宗门的实力，找到一头上古玄龟并不难吧？” 微胖男子的反应其实也不慢了，一般人说不定还真给他忽悠了过去，可他碰到的是程善笙，一个成天跟人勾心斗角的销售，既然他漏出了马脚，那就绝无扳回的可能。 “空口无凭，这门法都失传了好几代人了，你怎么知道上一个人就修成了？随便补充一点东西就说成上乘法了？”微胖男子还在挣扎。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换了吧！”程善笙丢下这句话，转头就走。 微胖男子也没有出言挽留，一场无声的交锋就这么开始了，可时间注定不会很长，眼看程善笙越走越远，步伐坚定，根本不像是那种待价而沽的人，而是切切实实的知道龟长寿的价值才会有的表现。 “咳咳...那个...小哥，你回来，咱们好商量！” 程善笙听着身后传来的呼喊声，步子一顿止住了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意，跟我玩心理战？也不看看我天天都在跟什么人打交道！ 慢悠悠地走回摊位，道：“怎么说？” “我先前跟你打机锋，是因为那个传言我们没有真的见识过，也不敢断言百分之百是真的，既然你知道它的价值，那你也知道光凭那两种丹药来换，那是一笔很大的量，我们此行轻装上阵，带的并不多。 而且你目前只有前四境的法，我不可能给你兑换太过珍贵的东西，你先自己开个价吧！”微胖男子看着程善笙一脸平静的模样，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选择了开诚布公的方式，龟长寿他必须要为宗门争取回去。 “一个灵环、十颗参芪丹、十颗安芰丸或者等价的识土。”程善笙望着微胖男子灿然一笑，报出了自己的价。 漫天要价！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漫天要价，微胖男子听闻此言脸色奇差无比，看向程善笙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龟长寿的玄妙的确能让很多人心动，可区区前四境的呼吸引导法根本就不值这个价格，是谁给他的胆量，敢这样跟六大宗门狮子大开口？ 程善笙见此情景，连忙说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先别急，等梦境潮汐的历练结束后，你们可以跟我一起返回，我在把后面的法门交给你们，如果你们愿意交换识土，那就给我前四境的量； 如果不愿意交换识土，那灵环就相当于暂时借给我的，这两种丹药太扎眼了，我也没地方盛放，梦境潮汐结束之后，我就还给你们，等我把后面的功法都交给你们，你们再把灵环给我如何？” 这个折中之法倒也可行，微胖男子犹豫了一下仍下不定决心，便让程善笙在这儿等着，自己则是一溜小跑跑到王一一的面前去商量了一小会儿。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微胖男子才折返了回来，答应了程善笙的第二个条件，灵环暂借给他，外加参芪丹，安芰丸各十瓶。 随后微胖男子就取出“一滴”灵玉，这是他们修行界专门用来记载东西的灵物，只需将它抵在眉心，在脑海中回忆需要记载的东西，灵玉就能在极端的时间内将那些内容记载好。 查阅的方式也很简单，前四境的猎梦人睡觉前将其贴在眉心处即可，越过四境的人就没那么多条件，直接抵在眉心处就可以。 程善笙将龟长寿的法门记载进入灵玉后，又死皮赖脸地问微胖男子讨要了一个空白的灵玉，在微胖男子不厌其烦的目光下，迈着优哉游哉的小步伐，心满意足地走到那些竞猜局边上等候了起来。 能给人带来快乐的事情大多数都是没有意义的，就好比此刻，程善笙才玩了几把竞猜的样子，天色就开始慢慢的黑了下来，沉浸在竞猜的快乐中他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最关键的是，他玩儿上头了，没玩几把，他就输得只剩下三瓶参芪丹和安芰丸，之后他又赢回来一些，但整体上来说还是亏的，快乐是短暂的，时间浪费了，丹药也输了，心疼是真的。 就在他暗自埋怨自己时候，真魇塔又投下来一束光，这一次程善笙忍住了押注的冲动，没有再放纵自己。 光芒褪去，露出了五个人，其中有一个人竟是他的熟人。 “李穆！” 正文 第十七章 第一目标 次日，烈日当空，强烈的光线洒向中心岛，透过树林、真魇塔照射出来的光线，能够看到许多纤细的尘埃在空中凌乱飞舞，从海面上反射回来要耀眼的白光，让这个地方“bling-bling”的，看上去宛如仙境。 十一点半左右，程善笙才从睡梦中醒来，昨天他不仅看到了李穆，蓝芷蝶也在很晚的时候登上了中心岛，导致他很晚才入睡，然后又在意识空间中跟大脑一起研究那块儿玉佩。 研究到现在他总算是摸索出了一个很实用的功效，可以阻拦别人的意识入侵，其实这一点也不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而是在研究的时候，有人三番四次的对他发起了攻击，被大脑感应到了。 除此之外，是否还有什么别的功效他没能摸索出来，但仅是发现的这一个功效就已经让他感到很值了，如果真有其他锦上添花的功效，他相信在往后的日子里是能够研究出来的。 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他发现岛上所有的人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参加梦境潮汐的人就目前这些人了，从他登岛到现在，后面登岛的人数并不少，甚至都快赶上他登岛前的人数了。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红日，程善笙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加入了等候的队伍...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真魇塔也开始发生了变化，蓝色缓缓退去，它的每一面都变成了一个大荧幕一样的存在，播放起了不同的画面，只可惜这些画面他们看不到，他们只能看到真魇塔的底部在大放异彩。 光芒先是一束笔直地投射到中心，紧接着开始缓缓扩散，凡是接触到那道光的人都失去了身影，程善笙他们这些散人在最外围，也是最后一批进入真魇塔的人。 一栋青砖小楼里，阳光照进老旧的玻璃窗，一张古朴的木桌正对着窗户，四个桌腿上精美的雕刻条纹已经被各种划痕包围，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斑驳的木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许多书籍：《岸京门诗抄》、《乱世诗抄》、《从森林里来的孩子》、《弦上的梦》、《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少男少女，一共七个》...《蹉跎岁月》各种类型的都有。 一名身穿白衬衫蓝裤子的少年正趴在桌子上，一手按着一本书籍，另一只手拿着一支钢笔，一动不动的，似乎是睡着了。 “叩叩！” “阿坤！该出来吃饭啦。” 敲门声跟这道温柔的女声终于唤醒了沉睡中的男子，只见他握着钢笔的手一抖，在本子上划出了一条长线的同时也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迷茫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阿坤！都在等你呢，你再不出来饭菜都要凉了！” 男子被这道提高了声贝的女声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回答：“知道了，我这就出来。” 转过身拉开房门，看着老旧的阁楼，男子脸上的迷茫更重了，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谁？刚才喊我的那个人又是谁？ 想到这里，男子的眉头毫无征兆地紧蹙了起来，紧接着就面露痛苦之色，双手抱着脑袋，痛呼出了声，刚刚那灵魂三问之后，他脑海里就凭空冒出了许多东西，仿佛要把他的脑袋涨破一般。 男子的行为并没有缓解这种痛苦，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已经浑身颤抖并弯下了腰，半蹲到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同时还伴随着难以忍受的低哼声。 先前唤他去吃饭的那个女子见他久久不出现，又一脸怒气地折返了回来，正好看到蜷缩在地上的男子，惊呼道：“阿坤！你怎么了？” “啊...我的头...好痛，快要炸掉了...” 女子一听这话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深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上冲到他的身边，想将他扶起来却没有扶动，只得替他擦了一下额头和鼻尖的冷汗，焦急地喊道：“大哥，阿坤他的额头冰冷倒在了地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快过来看看！” 女子话音刚落不久，就有一名相貌堂堂，体型健硕的中年男子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抱着被唤做阿坤的男子进了房间，将他放到床上，道：“阿莉，你先去打一盆热水过来。”接着又把头转向床上，“阿坤，你感觉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 “我...头疼，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快要把我的脑袋撑破了！” 健硕男子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摸，又号了号脉，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眉宇间的担忧与不解挥之不去，“你的脉象很平稳，看不出来生了什么病，你先暂时坚持一下，大哥替你想想办法。” “大哥，热水来了。” “阿莉，你先给阿坤热敷一下，我回房去看看医书，查查他这是什么毛病，若是有什么不对，立即叫我。” 男子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去，女子则把毛巾放到水里浸湿拧至半干贴到阿坤的额头上，如此阿坤才感到好受了一点，脑海里面多出来的东西也慢慢地露出了真容。 这是全世界刚迎来大和平的时代，他叫陈坤，商海人，祖上三代都是行医的，到了他这一带只有他的大哥陈裕完全继承了祖传的医术，二姐陈莉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只有他最不成器，啥都不会，不学无术。 他们的父母爷爷奶奶都在战乱中不幸身亡，那个时候他还小，父母不在，长兄如父，他是他大哥一手带大的，他的大哥跟二姐在同代中人里面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挣的钱也足够他挥霍几辈子了，所以对他的要求也不太高，只要他不惹事儿就行了。 但这只是他表面上的身份，其实在背地里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一个心狠手辣的杀手，只要有人出钱请他，不管目标人物是谁，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倒也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他享受那种收割别人生命的快感，只有目标人物死亡的那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活着，挣够掌控生死的力量。 陈家三子，只有他知道父母和爷爷奶奶是怎么死的，而且还是亲眼所见，一开始只是为了报仇，可到了后面他已经发现自己停不下来了... 整理完这些消息之后，脑海里面的疼痛感终于停歇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满脸担忧的二姐，轻轻一笑，道：“二姐，我的头不疼了，没事儿了。” 陈莉看着恢复了血色以及眼中泛出莫名神采的陈坤，心里面有一丝丝疑惑，既有不放心这个弟弟，又有一点陌生的感觉，似乎眼前的这个男子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三弟。 其实她的感觉没有错，甚至可以说她一直都不认识她这个三弟，而且此时的陈坤还多了第三个身份，程坤。 当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杀手的时候，心里面别提有多么兴奋了，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没想到今天在梦境潮汐中实现了。 这种梦想达成的快感直接让他忘记了自己是进来历练的，根本没有去考虑要怎么破开这个梦境，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玩一玩，尽情的享受一把杀手的快感。 吃了饭，应付完了大哥和二姐，等两人各自去工作后，他就带好了自己的装备，是一把手掌那么长的小刀，蹬上自行车朝自己平时训练的地方赶去。 一路上他都在不断的尝试，到了训练场又用各种方式尝试了一遍，才发现这个梦境的规则没有任何增幅，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界，他的身体素质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上一点，最多也就老/胡的那种程度，还没有他本身的素质强悍。 但是他身体的敏捷度高，眼力好，百米之类他可以做到百发百中，快准狠是他狩猎的风格。 今天他接了三个任务，一个是福康记的老板赵有福，一个贩卖金银首饰的富商；另一个是即将就任的警署探长王峰；最后一个是钱氏影业老总的女儿钱秋水，才十三岁。 最后这个任务倒是让他有点儿意外，他的雇主竟是钱秋水的亲哥哥钱夏，若是有机会他倒挺想看看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脑袋里面究竟都是装的什么。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只是刚得知的时候惊讶了一下，并不能妨碍他做事，他打算先去杀那个赵有福，根据雇主提供的消息，赵有福今天下午要去丽人歌剧院偷会情人。 彻底熟悉了这具身躯的能力，他就马不停蹄的朝着丽人歌剧院赶去。 这个年代的歌剧院特别有感觉，台式大喇叭的留声机、手风琴、小提琴、萨克斯等各种乐器演奏出来声音极具情调，客人和服务员都是清一色的西装革履，台上的舞女穿着开叉开到大腿根的旗袍，轻轻地扭动着曼妙的身姿... 陈坤混在其中，虽然这个时代的条件远远不如他那个时代，但这种感觉却不是他那个时代能够有的，纸醉金迷当中又有一种独特的浪漫。 他那个时代的这种地方很极端，要么就很脏，是人都可以去；可那种脏得不是那么明显的地方，要么就是很有身份，要么就是很有钱的人才能去，去了也是比面子，是不是欣赏艺术也不得而知... 总之各有各的目的，而且很直接，不像这里给他的感觉，在满足自己欲/望的同时也在享受着这里的气息，他只是在这里待了一小会，就已经喜欢上了这里。 正在他陶醉其中的时候，他的第一个目标就出现了，赵有福慢慢地踱着步子朝着舞台的前排走去，眯着眼睛，神情相当迷醉。 此时舞台上领唱的人正是丽人歌剧院的头牌，于晓曼。她的歌喉宛如一只黄鹂，清脆动人，改良过的旗袍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愈发迷人，不需浓妆淡抹，她眉眼中的风情都能将人的魂魄给勾去。 就是见惯了美女的陈坤，也觉得这个于晓曼是个祸水，怪不得能将赵有福这种大老板迷得神魂颠倒。 于晓曼眼看到赵有福进来，一双勾人的媚眼愈发摄魂夺魄，就连歌声都有了一种别样的味道，似深闺少妇许久不曾看到自己的情郎一般，歌声与舞姿中透露出来的哀怨与撒娇是个人都能感受到。 舞台下的一帮上层人士没有一个能招架得住，除了陈坤。 正文 第十八章 大宝贝 留给赵有福偷腥的时间并不多，家中的娇妻没有管住他的本事，但他本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他母亲对他管得极严，到了时间必须回家。 于晓曼做了他这么久的老情人，对他这条家规也是烂熟于心，于是她又唱了两首歌就跟观众道了一声歉，以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为由退到了后台，赵有福随后也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朝着后台走去。 陈坤比他两人的动作更快，早已在赵有福的必经之路上等候多时，随着赵有福距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握着小刀的手心甚至都分泌出了汗液。 “来了来了！”陈坤心里面暗呼一声，眼看周围没有人注意这里，挤出了一副热情的微笑，迎面走了过去。 陈坤伸出藏着小刀的手假装要跟他打招呼，赵有福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嗖”的一声，陈坤手里的小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红线，同时另一只手也迅速将准备好的毛巾捂住了他的脖子，勾肩搭背地扶着他朝厕所走去。 将赵有福的尸体关进厕所里，陈坤仿佛浑身虚脱了一般，无力的倚靠在门板上，胸膛剧烈地起伏，气喘如牛，不仅如此，他的双手跟大腿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杀人了！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他不知道现在的身体反应是兴奋还是恐惧，他只是觉得有点丢人，用力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几下，试图让它们停止颤抖，可成效并不大。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左手，他的瞳孔微微一缩，慌慌张张地看向四处，寻找能够清洗的地方，厕所的门口就有一个洗手台，陈坤以右手扶着墙壁快速跑了过去，拧开水龙头，发了疯似地冲洗着手上的血迹。 在此期间，他还时不时地关注着大厅里面的动静，不一会儿他就注意到有工作人员朝这边走来，陈坤连忙用双手捧着水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对着镜子摆出了一副微笑，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这位先生，您的身体可是有什么不妥？”一名眼尖的工作人员隐隐发现陈坤的行为有些不对劲，赶紧走上前来问道。 “没事没事，是我不胜酒力，身体有些感到不适。”陈坤摆了摆手，示意工作人员不用管自己，径直走出了歌剧院，他的后脚刚迈出去不久，整个歌剧院就乱成了一团。 “杀人啦！” “赵老板被人杀死啦！” ... 一个娱乐场所里面死了一个非富即贵的人，尤其是丽人歌剧院这种高档场所，这种打击对于他们来说是致命的，赵有福的尸体被发现的一瞬间，丽人的老板就已经将所有的出口封锁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跟陈坤没有关系了，那道尖叫声倏一响起，他就闪身进入了另一个巷子，沿着早就规划好的撤退路线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回想着刚才那行云流水的杀人手段，陈坤的身躯再一次颤抖了起来，这一次他清楚是因为兴奋的缘故，如果不考虑自己后面那不堪的表现，那他真的就是一个冷酷无情还帅气无比的杀手了，这种兴奋的状态直到他抵达了目的地才稍微好上了一些。 张记布坊闻名全商海，凡是有点声誉的服装店都是使用他们家的布匹，说来也很奇怪，在张记布坊没有出现前，布坊这个行业还真有点百花齐放的意思，到处都是。 开布坊在这个时代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再差的布坊也能维持生计，可此前声名不显的张记布坊出现在商海后，这个行业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到几年的光景就揽下了整个服装行业百分之八十的生意，很多小布坊都因此没了生意，纷纷倒闭。 很多人都不知道张记布坊的来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发展得这么快，有什么秘诀，陈坤便是那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几个人之一。 张记布坊的老板名叫张元龙，还没有迎来大和平时代的时候他就网罗了一批人，倒卖起了军火，到了如今，他已经是炎国最大的军火商，同时也是商海市最大的悬赏机构，布坊只是他们掩人耳目的手法而已。 陈坤下一个任务是王峰，即将就任探长的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让他像砍大白菜似的一砍一个准，他要是再像杀赵有福一样使用那种手法，恐怕死的就是他自己，好在他不是那种只有一门绝活的杀手，不管是冷兵器还是热武器他都很精通。 他来这里就是来取他的枪的，毕竟他在自己的亲人们面前还要装成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不可能带一把枪回去，陈坤的脚步刚一跨进张记布坊的门，掌柜的就注意到了他。 此时来店里的人本来就很少，况且陈坤又是老熟人了，两人彼此对视了一下就以眼神达成了默契。 掌柜的对着左侧高喊一了声，“小玲啊，我有贵客登门要亲自接待，你出来帮我照看一下，待会儿如果有其他人来找我，你让他们先在待客厅等我。” “好的。” 掌柜的听到小玲回应，立马打开了保险门，从柜台里面出来，领着陈坤从右侧的房门走了进去，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先是穿过了展示厅，接着是库存间，然后是染坊和各种玄关。 陈坤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了，倒也算是轻车就熟，这里的布置跟梦基教堂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没有那么先进而已，但是却多了许多人把守，即便是掌柜的领着老朋友进来都要经过重重盘问，回答各种不同的暗号。 而且这还是分人的，掌柜的是掌柜的，陈坤的是陈坤的，两者都不一样，尽管这样会浪费许多人力，但胜在安全，不仅如此，存放军火的库房也是暗藏玄机。 各种层出不穷的机关自然是必不可少，最关键的还是房中房的设计，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一个存放布料的库房，只有开启了暗门，才能看到真正的内容。 随着暗门重新关上，掌柜的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问道：“这次的任务你可有把握？我可是有听说过那个王峰，是一个厉害角色，还没有结束战乱的时候他就为炎国立了不少军功，你今天一共要执行三个任务，我总有些担心！” “放心吧，老伙计，你看我出手什么时候失算过？比王峰厉害的人我又不是没杀过，他的行踪我已经暗中调查清楚了，把我的大宝贝拿出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掌柜的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此刻被比他小很多岁的陈坤拍着肩膀安慰，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不过这两人却丝毫没有什么不自在，甚至有些理所当然的感觉。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好，别看掌柜的现在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顶尖杀手，陈坤就是被他相中领进门的，说是亦师亦友也不为过。 当年他出任务回来的时候，亲眼目睹这个只有几岁的孩子用一根骨头把隔壁家的大狗骗到小树林里面无情的杀死，原因是那条狗咬了他的二姐... 做他们这一行的基本都没有真名，而且还必须得断情绝义，否则就是把自己的命门暴露给别人，陈坤是个好面子，他不愿意跟陈坤扯上什么师徒的羁绊，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在此之前两人之间的交谈并不多，掌柜的今天之所以会流露出一丝担心，他老了固然是以一个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心里面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一直都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来源于何处，直到看到了陈坤，那种不安的感觉上升到了巅峰，直觉告诉他可能会有危险。 听着陈坤的保证，他没有因此感到轻松，眉头反倒拧到了一起，道：“今天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任务接了就不能退，这个规矩我知道，但你此行务必还是要严加提防，总之别做太冒险的事情！惩罚总比没命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陈坤不得不收起了得瑟的姿态，神情中多了几分认真，“好，此行我保证一定会谨而慎之。” “你的这把大宝贝，我已经维护到最好的状态了，弹道偏移的值我已经调到了最符合你习惯的值，各种常见故障也测试过了，没什么大问题。”掌柜打开了一个长方形盒子，里面盛放的赫然是一把狙击枪。 陈坤看着静静躺在盒子里面的大宝贝，目光中露出了一丝痴迷，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枪啊！有哪一个男人不喜欢这玩意儿的？陈坤喜欢，掌柜的喜欢，程善笙也喜欢。 陈坤将手指放到它的上面，轻轻地摸了摸，感觉就像是在抚摸一位美人儿的脸庞，冰冷僵硬的触感并不能影响到他。 看着陈坤熟练干脆的架起大宝贝，掌柜的暗暗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尽管两人没有师徒之名，可两人却有师徒之实，陈坤的天赋比起他还要略高一筹，现在又正是巅峰时期，心性也是俱佳，如何能不让他感到满意？ 趁着陈坤在熟悉手感，他又走到另一边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副软甲，爱不释手地捧在手心良久，才回到陈坤的身边，道：“冷，我思来想去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件软件是我当年的保命符，它代表着炎国最高的纤维纺织技术，现在它是你的了！” “这怎么可以？它对你的意义，就像大宝贝对我的意义，我不能收的。”陈坤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什么也不愿收下。 “我已经退休了这么多年，早就用不上它了，与其让它在这里面蒙尘，不如把它交给更需要的你，让它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权当是我陪着你一起执行任务吧。”掌柜抓住陈坤的手，不容分说的将软甲强塞进他的手里。 陈坤呆呆地看着掌柜，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大哥和二姐，就只有掌柜的对他最好，即便两人到现在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去吧，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 正文 第十九章 轻松愉快 玉林街的房子比较密集，道路并不是很宽阔，相对来说是商海市比较落后的街道，整条街玉林街稍微有点牌面的建筑是一栋钟楼。 此时这栋钟楼的顶端，有一个人趴在地上地上一动不动，眼睛透过瞄准镜准确地盯着下方的路口，也不知道这个人在这里趴了多久，像个雕塑一样跟整栋钟楼融为了一体，若是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的身影。 王峰不是商海人，是从川疆市调过来的，今天才抵达商海，警署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接任仪式。 这栋钟楼是陈坤认为最佳的埋伏地点，第一，王峰要去警署必须得通过这条路；第二，这里离警署的位置比较远，警署不可能安排人力到这个地方来接他；第三，因为各种原因车子不能在这里通行，而且一旦下雨，这里连黄包车都很难通过。 他完成任务后从这里逃跑也是最佳的地方，钟楼的旁边是蛛网般的小巷，即便有人事先猜到了他的计划，也无法在这个地方对他进行有效的围追堵截。 为了保险陈坤在好几个地方都置放了一块镜子，将光反射到地面上，避免被察觉，这个时代的陈坤当然想不出来这样的办法，得亏程善笙看的电影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学的不少。 不多时，陈坤瞄准的地方就出现了一队人马，外加两个黄包车，其中一辆里面坐着的正是王峰，正在跟另一辆里的人讲话。 “砰！” 扣动扳机、收枪、放进包里、挎到肩上、拔掉耳塞起身离开，整套流程挥洒自如，没有一丁点多余的动作，只需要一枪，不管中与不中，他都不会在此逗留，不过以他的准头不中显然是不可能的。 随着这声枪响，坐在黄包车里的王峰没有意外，被一枪爆头，与此同时，络绎不绝的鞭炮声在他们的四面八方响起，随行队伍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好判断枪声是从那个地方发出来的了。 有了赵有福的先例，这一次他没有再出现那种浑身颤抖的现象，只剩下了兴奋，这一刻的他才有那么一点杀手的味道，但他的心神并没有因此放松，能够完全脱身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任务。 从钟楼上下来，陈坤躲在暗中朝外面观察了一下，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这里时，迅速从钟楼逃离进入了巷子里，以他跟掌柜的关系，就算掌柜的只是随口一提，他也会认真照做，别说连视若生命的软甲都拿出来给他了。 况且程善笙知道这是梦境潮汐的历练，肯定不是一帆风顺那么简单的，他很庆幸平时看了很多犯罪电影，那些看起来不太实用的知识在今天终于排上了用场，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里把这些东西学以致用，恐怕他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了。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三样齐聚，不趁此机会把平时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都做一遍，他又怎么会甘心呢？ 刚刚那些鞭炮声也是他事先准备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扰人耳目影响他们的判断，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而且他选择开枪的位置也不是最佳的狙击点。 他要面对的这帮人可是正规的军人出生，他能想到的位置他的目标也能想到，最理想的位置反而是最容易暴露的位置。 在下楼梯的时候，他考虑到携带着大宝贝可能会很显眼，于是又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使用了灵环，没想到居然真的将其放入了进去，接着他又是试了试那把小刀，果然也能放进去。 这种发现让他感到一阵狂喜，他猜测很可能是因为整个世界都是精神构筑而成的缘故，才让这些普通的物品拥有了精神属性，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太长的时间，管他是什么原因，只要能使用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局面。 有灵环这种作弊器存在，他在这个世界肯定会玩得更开心，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他那些故布疑阵的招数似乎也都派上了用场，短时间没有任何人追上来，直到他安然无恙地离开了事发区域，才彻底放松了心神。 即将进入张记布坊时候，程善笙若有所思地扭过头看了某个方向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一笑，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跟着发生了某种变化，既不是冷酷无情的陈坤，也不是那个世故圆滑的程善笙，或许是那个释放了自己，做事全凭喜好的程坤。 这一刻，他才算真正的融入了这个世界，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程善笙知道这是历练，却不知道这场历练在不断地刺激他克制起来的情感，他也意识不到自己正在逐渐变成程坤。 伸出手在臂箍上面敲了一下，先前放进灵环中的大宝贝就应声而出，将大宝贝挎着就走进了布坊里，这一次他来得不凑巧，掌柜的并不在，看店的是小玲。 在待客厅等了好一会儿，掌柜的才过来领着他去了那个隐藏库房。 掌柜的在陈坤身上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成了？” 不是他不相信陈坤的能力，而是太快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得手归来，带给他的冲击是很强烈的，他自己曾经也是顶级的杀手，王峰这种级别的任务，完成难度很高。 就算是巅峰时期的他想要完成这个任务也会感到相当棘手，说不定还会留下一些马脚，可此时陈坤的浑身上下，完全看不出一丁点儿的战斗痕迹，说他是出去逛了一圈他都肯信。 陈坤伸出了一根手指，神态轻松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风格，一击即退，有大宝贝在手，留给我撤退的时间很充裕，他们估计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定凶手是在什么地方出手的。” 尽管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但听着陈坤肯定的回答，掌柜的心弦还是被狠狠地拨动了一下，果然成了，这才几年，冷就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不然也不会出现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看着面前锋芒毕露的冷，他脸上的震惊之色犹未消退，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喃喃地说道：“不愧是你啊！” 陈坤眉梢一挑，别人对他的褒贬他从来都不在意，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强者从来都不会在意弱者对他的看法，可若是这个夸奖他的人，不仅水平跟他旗鼓相当，还有一层亦师亦友的关系，那结果自然就不一样了。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只有势均力敌的两人才能心心相惜，得到了掌柜的肯定，陈坤心里面早就乐开了花，嘴角都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好几次，“老伙计，我现在觉得冷这个外号有点不太适合我，你觉得幽灵这个称号怎么样？” “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今天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呢，就在这儿臭屁，连续两场刺杀，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掌柜的毕竟不是普通人，这两句话的功夫，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儿，也足够他平复下来了。 “还行，前面两个任务完成得还蛮顺利的，没有花费我太多的精力。” 别看陈坤表现得毫不在意的样子，但今天的行动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划好的，就连这三个任务的完成顺序都包含了许多文章，一般人都不能注意到这些细节的深意。 为什么会是赵有福在最前面，王峰在中间，钱秋水在最后？从任务难度上来说，钱秋水最小难度最底，赵有福难度适中，王峰的难度最高。 赵有福这种开金行的大富豪，当然比任何人都懂得惜命，可他请的保镖也就是一些训练有素，有一技之长的好手而已，用他来练手找一下状态刚刚好，既不会太简单，也不会太难。 王峰本身就是军功显赫的军人，又是政府官员，跟他随行的护卫队那都是真枪实弹上过战场的人，要想刺杀王峰，他必须得将自己的状态提到最佳。 虽然钱秋水的父亲在商界里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她自己却只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娃娃，就算有人保护，也不会给他增添太大的难度。 所以将她放到最后面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即便刺杀王峰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他也有余力去解决钱秋水，只是陈坤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程坤，不仅拥有了几百年后的见识，还有一个可以藏东西的灵环。 这样一来，两个任务完成得轻松加愉快，满状态的他解决一个小女娃娃还不是手到擒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满意先前杀赵有福时的表现，还是因为摸到了梦寐以求的枪，他顿了顿有继续说道：“老伙计，你给我整一把左轮呗？再给我准备几套合身的衣服。” 掌柜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道：“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杀王峰的时候没见得你这么认真，你带这么多东西去杀一个小女孩儿，这不是在给自己找负担吗？” 陈坤露出一副贼兮兮的表情，神神秘秘地说道：“嘿嘿，老是用同一种方法杀人也有些腻了，想试试别的方法。” 陈坤的话音刚落，掌柜的就是一声断喝：“不可！” 做他们这一行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临时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放弃以前化成本能的手法，这是大忌！怪不得他今天会感到不安，原来冷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还好自己提醒得早，否则他在杀王峰的时候整这么一出，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哎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真要改变我的杀人模式，我只是增添了一些步骤，这些步骤不是我今天才想出来的，很早的时候我就开始训练了，这次我杀了王峰，我就不接简单的任务了，我必须得增添新的东西。” ... 为了打消掌柜的顾虑，陈坤各种举例分析，各种保证，口水都快说干了，最后才以“拿一把左轮去杀钱秋水不是更重视这个任务吗？”这个理由说服了他的老伙计。 钱伟童的事业发展得极好，但家庭却不太顺利，换了好几个老婆，才老来得子有了钱夏，钱夏刚一出生就享尽了好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含着金汤匙长大都不足以形容他奢华的生活。 可这样的好景没有持续太久，钱伟童六十岁大寿的时候又喜得一位千金，钱秋水。 钱伟童对他这个小公举极尽宠爱，在她身上投注的心血比钱夏有过之而不及，已经二十三岁的钱夏已经初尝钱权带来的便利，这个时候年事已高的钱伟童又对他越来越严厉。 看着待遇比自己好过不止一星半点的钱秋水，他觉得不公平，兄妹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开始貌合神离... 正文 第二十章 得逞？ 据陈坤掌握的消息，钱秋水是在一家私立贵族学校接受高等教育，每天都有专车接送她回家，一般的杀手可能会选择在放学的时候杀死她，钱夏的建议也是这样，说是在家里完成刺杀的可能性很低。 可陈坤不是一般的杀手，他既不会选择在放学的时候动手，也不会选择在她的家里出手，他有他自己的计划，钱夏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还有一个秘密。 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这句话说的正是钱伟童和钱秋水父女两人，钱秋水放学回家的路上会途径一家手工糖果屋，她每一次都会进去挑选一些给糖果带回去，试问这么贴心的小棉袄谁不喜欢呢？ 这也难怪钱伟童会更喜欢钱秋水，男孩子在这个年纪有他自己的想法，总想着证明自己，不受待见是挺正常的。 陈坤的没选择采纳钱夏的提议，就是因为他掌握了钱秋水的这个小秘密。 —哧—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率先停了下来，几名身穿黑色西装的，手持大哥大的魁梧男子迅速从车里走了出来站好队形，那辆只有大人物才开得起的老爷车这时才慢慢地停稳。 一名保镖立马走上前去打开了车门，一名身材娇小，身穿洛丽塔小洋装的小女孩儿走了出来，正是钱秋水。 她的皮肤犹如阳春白雪一般，长着一张瓜子脸，浓淡适中的柳眉下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头乌黑卷曲的秀发扎成了两个双马尾，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 那些西方国家王室的小公主大概也就这个样子了吧？躲在暗中的陈坤看着这个小女孩儿迈着开心的步伐朝糖果屋走去，心里面暗暗地感叹了一句。 十个萝莉九个富，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钱秋水若是放到他那个世界，恐怕能让很多网友为之疯狂吧？也只有这样的小萝莉才对得起“三年血赚，死刑不亏”这样的评价。 程善笙曾经也在网络上用这样的评价调侃过一些人气萝莉，然而今天真的见到了符合条件的真人，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萝莉，不过他今天的目的不是欣赏而是辣手摧花，他要亲手毁灭那些宅男的理想。 钱秋水行走的过程中，那些保镖也跟了上去，将其保护得密不透风，一只苍蝇想要接近他们都很困难，更别说上去行刺了。 这么严密的保护措施，看来钱伟童对自己的这个小千金的确是十分钟爱，可这样做真的就是为她好吗？有这么多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又有什么自由可言？也就是钱秋水现在年纪还小，若是年纪再大上一些，情窦初开，恐怕这样的保护措施就会开始起反作用了。 但是以现在的时代背景而言，陈坤倒也能理解钱伟童的做法，作为一个富得流油的商人，商业竞争中使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肯定是必不可少的，早已是树敌无数的局面。 那些敌视他的仇家肯定不会任由他如日中天的发展，想要他死的人多得很，那些人藏在暗中，见不得人的招数层出不穷，可终究还是钱伟童技高一筹，这些年针对他的袭杀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现在他年事已高，他的那些对手逐渐把目标转移到了他的亲人上面，若是不对家人采取一些保护措施，到时候后悔的就是他自己，无论是死亡、受伤、被绑架勒索...这些都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但钱伟童千算万算，却算不到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会因为嫉妒，去请杀手杀害他自己的亲妹妹，而且还主动提供了钱秋水的个人信息。 都说自古皇家无亲情，现在看来有钱人家也没什么亲情可言嘛！ 没等多久，就在陈坤对有钱人暗自肺腑的时候，钱秋水就已经挑好了糖果，双手抱着包装得非常精美的礼盒，乐呵呵地朝着车辆走来。 拔枪、上膛、开保险、瞄准、一眨眼的功夫，陈坤已经将食指放在扳机上准备射击了，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钱秋水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下了脚步，从另一个没有封闭的礼盒中拿出一些糖果发给了那些保镖和司机。 见到这一幕，陈坤的食指微微一僵，没能扣下扳机，一方面是这个时候扣动扳机极有可能打不中，另一方面是他心里面有些动摇，这么善良的小女孩儿，自己真的能下得去手么？ 此时他的脑海里面正在进行天人交战，一个是冷酷无情的杀手陈坤，另一个是心中尚存一丝善意的程善笙，一个主张他杀，另一个主张他不杀，但明显是陈坤的理由要更强一些。 他们作为杀手的，接了任务就必须要完成，否则不仅雇主会找他们的麻烦，杀手组织也会对他们出手，进行内部肃清，他的身手对付这些普通人自然是手到擒来。 即便是那些身手不凡的人，他也无所畏惧，毕竟他是暗中袭杀，又不是正面冲突，可如果他今天没有杀钱秋水，就是违反职业规定，会有源源不断的杀手来取他的性命，每个杀手都在暗中等待机会收割他的性命。 这样的局面任谁也不想面对，为了一点恻隐之心，让自己成为众多杀手的击杀目标，一刻都不能安宁，这样做究竟值还是不值？ 程善笙是喜欢当杀手，喜欢刺激不假，为了寻求刺激反过来狩猎杀手的戏码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可这个钱秋水跟他无亲无故的，说服力就不是那么高了。 况且他是来参加历练的，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慈悲心泛滥，这种情况下主动给自己的增加任务难度跟傻子又有什么区别？ “砰！” 随着一声枪响，钱秋水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但不知为何，钱秋水的倒地的时候竟诡异地转过了身子，一张天真烂漫的脸正好看着陈坤的方向。 这张脸孔在他的眼中无限放大，程善笙心里面一颤，第一个反应就是怀疑这个小女孩儿发现他了，紧接着他的心神就沦陷到了钱秋水的那张脸上。 他仿佛听到了钱秋水在他耳边泣诉，“你是谁？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连谎都没有撒过，你为什么要杀我？是我不够乖吗？” “你是谁？我从来...” 钱秋水的声音就像复读机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海中响起，并且愈演愈烈，程善笙心里一慌，莫非这就是梦境潮汐的考验？自己没有通过善意的这一关？ 这个时候可不是给自己走神的时候啊！那些保镖要是追了过来，自己这个状态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 就在程善笙暗自焦急的时候，挂在他脖子上的那块儿玉佩突然传出一股清凉的气流渗入他的皮肤，直冲他的脑海，一瞬间而已，钱秋水的责问就如同潮水退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于此同时，钱秋水的保镖们也离他的位置越来越近，期间还伴随着密集的枪声，程善笙清醒过来就看到这个场景，暗呼一声不好，连枪都没来得及收，拔腿就跑。 程善笙一边跑，一边借助掩体从灵环中取出衣物更换，没想到他以为最简单的击杀任务竟然变成了最惊险的，他过往的刺杀任务从来没有哪一次向今天这般，让敌人离自己这么近。 幸好他突然心血来潮，准备了几件衣服，可以一边换装，一边逃跑，但枪他却不敢收起来，后面的追兵实在是追得太紧了，他担心会被眼尖的人识破。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等他将所有衣服换完之后，再慢悠悠地出现时，那些彪悍的保镖正好也追了上来。 为首的那名保镖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冷冷地问道：“这位先生，你可有看见一个身穿灰色风衣，头戴帽子的人从这里经过？” 陈坤被这一拦，立马戏精附体，一脸愤怒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干嘛拦着我！还有，有你们这么问人的吗？你们这种态度就算我看见了也不会告诉你们！” 另一名保镖直接掏出一把枪，指到陈坤的额头上，从牙齿缝儿里面吐出了几个字，“哪儿来那么多废话！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那个人从哪个方向跑了？” 他们这么多人都没有保护好钱秋水，钱伟童问责起来，可不是丢饭碗这么简单的事情，如果不把杀手找回去，他们下半生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这个时候还想指望他们有什么好心情，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嘛。 被枪指着脑袋，陈坤也怂了，脸色被吓得如同猪肝一样，两条大腿也跟着颤抖了起来，磕磕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求求大哥...饶命...别杀我...那个人朝着...那边去了...” 几名保镖顺着陈坤指着的方向一看，那的确是一条比较隐蔽的逃生路线，几人正想再确认一下就听到“噗通”一声，齐齐地回过头，原来是陈坤两腿发软，没有站稳跪到了地上。 最先开口的那名保镖看着陈坤的表现，心里面已经有些相信了他说的话，“你确定没有看错？” 陈坤摇了摇头，道：“没有。” “料你也没那个胆子撒谎，老三，你留在这里看着他，其余人跟我从这个方向去追那个杀手。”为首的保镖跟众人招呼了一声，就领先冲了出去。 不是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这些长得跟熊一样的家伙，居然没有完全上当，还知道留一个人以防万一！程善笙看着那几个保镖跑出去飞远之后，才一脸憋闷的对着老三说道：“这位大哥，我...我又不是你们要追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准我走啊！” 老三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揉腿的陈坤，神情相当冷漠，“这个地方半天也没个人影，你却凑巧出现在这个地方，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我想去前面的糖果屋给我妹妹买点糖果，我妹妹还小，这位大哥，你能不能放...” “闭嘴！等我们的人追到了那个灰衣人，我自会放你离去，再说话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一听到糖果屋、买糖、妹妹，老三立马变成了一副面目狰狞的凶相。 陈坤被这一声大吼吓了一个激灵，好半晌才嗫嗫嚅嚅地说道：“那个...三...哥，我想...站起来，您...能帮我一下吗？我跪得有些发麻了！” 看着陈坤双手撑在地上，挣扎了好几次也没有站起来，老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略有些嫌弃地伸出了他的左手。 “呲—” “原来是...”老三一双眼睛瞪得浑圆，直勾勾地盯着陈坤，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恭喜你！猜对了，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陈坤伸出手在老三身上轻轻一点，老三的身体就像竹竿一样倒在了地上，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手指长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杀不死？ 其实无论老三伸不伸出那只手，他都会死，陈坤之所以不开枪，也只是因为他不想开枪而已，他担心动静太大会将其他人引回来，而且他不确定还有没有人留守在其他地方。 于是就有了这一场戏，在拉住老三手的那一瞬间，陈坤猛地起身的同时也一刀划在了他的脖子上，割脖子这一招是他近距离刺杀普通人最喜欢使用的手法，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再强的人一旦让他近身使出这一招，也没有丝毫悬念。 蹲下身子将小刀在老三的衣服上擦干净后，他才起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去，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换上另一身衣物。 “砰！砰！” 就在陈坤即将彻底离开这片区域的时候，他的耳朵一动，心里面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来不及多想，本能地错开身子，两颗子弹险而又险的跟他擦身而过。 作为一个老练的杀手，应急反应自然不止察觉到危险这么简单，在躲开子弹的同时，藏在怀里的枪重新回到他的手中，转身开了两枪。 “啪啪啪” 陈坤刚站稳身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鼓掌的声音。 “你就是冷吧？不愧是杀手界的新贵，果然名不虚传！”一名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一边拍手一边赞叹道。 钱夏？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准备杀我灭口？陈坤看着这个帅气逼人，但气质透露出些许阴狠的男子，心里有一丝疑惑，但没有开口说话。 “看你的眼神，想必应该已经猜出我是谁了，我先前还在跟别人打赌，说你不会选择在学校那个地方动手，谢谢你让我赢得了这场赌斗的胜利，只是我没想到似你这等冷酷无情的杀手，也还有怜悯之心吗？还是说我那个妹妹太可爱了？” 钱夏走到离陈坤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主动停了下来，略有些玩味地看着他，“若是你不发那两次呆，那些货色又怎么追得上你？我很好奇你这幅面具下究竟是什么模样。” 听着钱夏的话，陈坤心里一震，心里面愈发确定自己的判断，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钱夏的眼里，连自己两次发呆的时间都被注意到了，这分明就是要杀他灭口，看来掌柜的不安就是来源于此，但是在一些细节上却又有些说不过去。 刚才对钱秋水动手的时候，他的确是犹豫了两次，可心理活动这种微小的动作自己看来是很长的时间，但实际上也就是一两个呼吸的功夫，连这么细微的变化都能被躲在暗中的人留意到，他却对此一无所知，这说明要么是有人在远处使用望远镜观察，要么就是有远超自己的高手在近距离窥视他，要取他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钱夏既然要杀他灭口，在他杀了钱秋水之后就完全可以动手了，为什么偏偏要拖到现在才出手，莫非这里面还有其它缘由？又或者杀钱秋水只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局，可是自己跟钱夏无冤无仇，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牺牲一个亲妹妹的性命来做赌局？ 他的脑海里面在这一瞬间已经联想到了很多事情，但他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破绽，神色如常，眼神平静地说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头脑却相当不简单，先是找人杀你妹妹，然后在把我杀掉，不知道是怕你父亲知道你们兄妹相残呢，还是想以我的人头去换取重视？” 陈坤这番话看似在轻松调侃，暗中实则高度戒备，浑身紧绷，稍有不对他就会暴起发烂，钱夏自以为的安全距离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能得到你这种人的夸奖，我是该感到高兴呢？还是不高兴？我听别人说你是杀手界的天才，年纪应该也不大吧？只许你的脑袋好使就不许别人聪明吗？”钱夏嗤笑一声，活动了一下筋骨，“不用在言语上拖延时间了，如果不是我想跟你说几句话，你连这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受死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 “砰！砰！砰...” 钱夏后面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陈坤就已经先一步拔枪射击，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束，别的枪声也紧随其后对他发起了攻击，仓促之间他连忙将身体往旁边一跃，以左右反复横移的步伐来躲避别人的子弹。 果然暗中还潜伏着其他杀手！不过从枪声上面来判断应该只有一人，就两个人也敢“单枪匹马”的来杀自己，这也太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既然已经被人发现并掌握了行踪，逃也只能逃一时，倒不如找机会把他们都干掉，不然只会后患无穷，只是两个人自己小心一点还是有机会的。 找到掩体之后，陈坤微微探出头一看，整个人瞬间呆立当场，那个他怀疑的杀手竟然是死去的，钱—秋—水！ 怎么会是她？她现在不应该是倒在一滩血迹中么？种种疑惑在程善笙的脑海中轰然炸响，这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他对自己的枪法有着绝对的自信，绝不可能失手。 陈坤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还是清晰地看到了活生生的钱秋水，正拿着一把枪四处寻找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是梦境潮汐的力量扭转了这一切？这两兄妹是自己的挑战目标？ 就在程善笙心神失守的这段时间里，倒地身亡的钱夏也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 经历了钱秋水复活的惊吓，钱夏这一次再从地上爬起来的效果就没有那么强烈了，程善笙短暂的错愕了几秒钟就恢复了理智，心里面只想骂娘，这特么的算什么？诈尸，还是杀不死？这种考验确定是用来给他们突破的吗？ “别白费功夫了，你是逃不掉的，我们兄妹两联手还从来没有失手过呢！”钱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先是冲着钱秋水笑了笑，接着才扯开了嗓子挑衅道。 兄妹联手，从未失手！难道是近年崛起的“戏命双子”？陈坤心里面一惊，联想到了最近流传的一个传闻。 传闻这“戏命双子”便是一男一女，兄妹两人联手作案，这两人算是杀手界的异类，别的杀手都是在暗中偷偷行事，对自己的杀手锏也是遮遮掩掩，生怕被别人知道。 可这两人不一样，每一次执行任务惹出来的动静都不小，两人仗着戏法出神入化，每一个刺杀的对象都是被他们活活戏弄而死，所以他们的“戏命双子”的名号才能在短时间大放异彩。 原来只是两个耍魔术的，猜出这两个人的身份之后，程善笙心里面的不安和疑惑终于被解开，自己一苏醒过来就用各种办法去试探了一下这个梦境的规则，就跟普通世界一样，这两个兄妹没理由会变成不死之身。 两人既然是来杀自己的，提前布好局，准备好魔术道具，造成各种假象来欺骗自己的视觉并不是难事。 “好算计，找不到我，就雇用我引我出来，不过就凭你们两也想吃定我，就不觉得托大吗？怎么我也算是你们的前辈！” 陈坤一边说话一边另外寻找掩体，期间还伴随着各种枪声，两个兄妹想通过声音来辨别他的位置，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盘算，才会主动入套。 “不愧是影视家族的后人，这演戏的功夫倒是一流，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把所有人都骗了过去，我听说你们挺喜欢戏弄对手的，能不能说说看为什么要杀我，让我做个明白鬼如何？” 刚刚这一番交锋，他对兄妹两人的实力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看来这两兄妹是靠着变戏法杀人的传言都是真的，因为两人的枪法实在是太糟糕了，亏自己还用那么秀的身法躲避。 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他还真担心自己鬼魅般的身法会被这两个菜鸟凑巧给打中了。 “杀人者恒杀之，这个道理还要我们这些后辈来教你吗？你现在的悬赏金额都快比得上那些老牌杀手了，不过我们兄妹两并不缺钱，我们就是想杀掉你来证明我们自己而已！” 自己的实力只有自己最清楚，他们俩的确是不太擅长枪械这个领域，光是戏法就足够费他们的脑筋了，他们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机会去练其它的手段，能使用，比一般人强就差不多了。 两人先前一直躲在暗中的时候，都没能击中冷，现在两人由暗转明，想要靠枪拿下冷显然不太现实，钱夏伸手制止了又欲出手的钱秋水，示意她不要在做这些无用功，变戏法才是他们最拿手的伎俩，不用舍本逐末。 “想杀我？那就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陈坤冷哼一声，躲进了一条小巷子。 他这句话可不是无的放矢，在几百年后的那个时代，什么魔术他没有见过？网上的各种揭秘视频一搜一大把，这两个后生仔想要靠着变戏法拿下他，恐怕有些难度。 钱夏两兄妹相视一看，眼中都有一丝凝重，戏法的核心是视觉感官欺骗，冷有了防备，选择躲在暗中不出来，这样的局面反倒让他们两兄妹陷入了危险，冷的枪法可是出了名的好。 “既然你不肯出来，那我只好逼你出来了！”时间拖得越久，对两人越不利，钱夏右手放进兜里，再取出来往空中一抛，同时嘴里低喝道：“撒豆成兵！” 这些豆子一落到地上瞬间就变成了跟两兄妹身形相仿的人偶，一旁的钱秋水也是嘴里念念有词，慢慢地走向那些人偶，依次在他们身上一挥，那些人偶就变成了他们的模样。 随后两人就混在这些人当中，朝着冷的声音源头追去。 “冷，枉我以前还把你视作偶像，没想到你就是个缩头乌龟，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回应钱夏的是两声枪响，两个豆兵被击中直接打回了原型。 几名钱秋水齐齐指向右前方的那个破败小巷，道：“我看到他了，在那儿！” 随着钱秋水的指示，他们迅速分散队形，朝着小巷子逼了过去，两人分工明确，一人负责言语干扰，另一名负责找人，效率出奇的高。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这么多钱夏和钱秋雨一起朝他攻来，他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谁是真谁是假，这个戏法好像跟他了解的魔术不太一样，可此时没有时间感叹这个时代的戏法之妙，这些“人”可都是来要他命的，陈坤只能举起枪疯狂射击。 没过多一会儿，就只剩下了三四个钱夏和钱秋水，这时陈坤手里的枪也没子弹了，钱夏趁此机会指挥剩下的两个豆兵去做替死鬼，自己则跟钱秋水再一次使用了撒豆成兵的技巧。 陈坤一边更换弹夹，一边跟冲上来的豆兵搏斗，当他的攻击落到两个人的身上时，他才发现这些豆兵根本就不具备攻击力和防御力，随便打了几下就变成了两颗豆子。 然而就是这两个豆兵给钱夏和钱秋水争取到了机会，一群钱夏和钱秋水冲上来将他重重围住。 正文 第二十二章?戏命双子 陈坤见此情景，立即扣动扳机进行“扫射”，他可不敢让这些豆兵接近，哪怕他心里面知道这些豆兵都是假象，不具备攻击能力，可是他刚刚亲眼看到钱夏跟钱秋水两个真人也混在其中，鬼知道这两个兄妹会变出什么样的戏法。 他一时间又分辨不出来这两者的区别，只好采用最笨的方法，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吐火！” “画地成川！” “水漫金山！” ... 有这些豆兵作为掩护，钱氏两兄妹终究还是将他包围了起来，各种层出不穷的戏法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一会儿是火龙焚烧，一会儿又是大水冲击。 他想要突击，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座大山堵住他的去路，这些戏法他一个也没见过，简直防不胜防，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些戏法里面哪些是障眼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陷阱，他既分辨不出来，又不敢无视，只能一边躲，一边找机会还击，时间一久，局势愈发焦作，陈坤又成为了岌岌可危的那一方。 几盏茶的功夫，他浑身上下大大小小伤势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个十来处，生死间的战斗让他的体力也快消耗得差不多了，陈坤喘着粗气，看着仅剩的几个钱夏和钱秋水，心里面正在飞速地思考解决之道。 他必须得想办法突围，跟他们拉开距离，如果是普通人他倒是乐于这种近身战斗，可他的对手是两个变戏法的杀手，离得越近，他看得越不真切，应对起来有些捉襟见肘。 他很清楚今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自己已经知道了戏命双子的真实身份，作为一个杀手，真实身份被暴露这意味着什么他更清楚，如果此时身份互换他也绝不会允许两人生还。 况且他也不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被这两个人干扰，想到自己还有参芪丹和安芰丸，陈坤一咬牙，一手拿着小刀将自己周身舞得密不透风，一手拿着枪不断射击，不要命似的朝着一个方向猛冲了出去。 钱夏看着冷不顾一切的朝自己冲来，神色一变，连忙深吸了一口气。 “呼” 疾行中的陈坤看到这团喷涌而出火焰，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不敢硬接，只好换了另一个方向突围，这一次他身前的钱秋水没有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接触到小刀的一刹那就变成了一颗豆子。 他也因此成功突围了出去，几个腾挪之间便拉开了跟钱氏兄妹的距离，躲到一堵矮墙之后，他赶紧从灵环里面拿出一颗安芰丸仰头吞服了下去。 安芰丸到了肚子里很快就变成了一股暖流涌向他的全身，这股暖流对他来说就是一场甘露，他的身体则是一块干涸已久的土地，贪婪地吸吮着甘露中的养分。 药宗出品，果然是精品中的精品，这是他第一次服用安芰丸，安芰丸见效之快让他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才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从疲劳的状态中恢复到了全身时期。 陈坤探出头朝身后打量了一下，又是一群钱夏和钱秋水追了过来。 “有完没完了？这玩意儿都用不完的吗？”陈坤暗暗地骂了一句，别看这些豆子没什么实质的伤害能力，但是用来吸引和消耗他的注意力却是绰绰有余了。 有了先前被围困的遭遇，这一次他不敢再让那些钱夏跟钱秋水近身，必须得采取游走的措施。 陈坤有外物帮助体力已经恢复了巅峰，钱氏兄妹俩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此消彼长的情况下，只要他一直“放风筝”，不主动进入两人的攻击范围，最后胜利的一方肯定是他。 陈坤改变了策略，钱氏两兄妹果然追不上他，三人之间的距离逐渐被拉开，两兄妹的戏法也没办法施展，两人惊骇地看着陈坤健步如飞，神色既有不解，又有焦虑，怎么突然就生龙活虎了？ 更要命的是陈坤的攻击并没有停下，两人不仅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他们的豆兵数量在飞速减少，这样下去恐怕先死的会是他们。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新招出来的一批豆兵尽皆消失，只剩下钱秋水跟钱夏两个人，两人立即停止了追击，各自寻找遮挡物躲避了起来。 “风筝”不见了，陈坤也停止了迂回，讥讽道：“怎么不继续追了？你们的那些豆兵呢？” 听着陈坤的挑衅，钱夏面色一苦，他俩精心设计了这场圈套，准备了那么久，本以为会手到擒来，没想到最后陷入危局的反倒成了他俩，陈坤的枪法那么好，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说话。 钱夏朝着不远处的钱秋水做了几个手势，那意思是询问要不要撤退，撒豆成兵之术以及各种戏法极其耗费心神，别看他俩表面上没什么，可实际上心里面早就在暗暗叫苦了。 尤其是在施展各种戏法的时候，两人必须十分专注，没办法做到一边维持戏法，还能开枪射击，不然他们也不会给冷逃出去的机会。 钱秋水此时的表现要比钱夏激进得多，直接就摇头表示拒绝，这个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会撤退，这么好的局都杀不了冷，那以后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局是以身做饵，冷已经知道了她假死的障眼法，她俩的真实身份也已经暴露，若是让冷逃了出去，甚至都不用他亲自出手，只要将消息放出去，跟她俩有仇的人就会蜂拥而至，到了那时可就不是她俩戏耍别人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难道没有发现他的子弹都打不完吗？还有他的体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太古怪了！”眼见钱秋水不同意撤退，情急之下都忘了他们现在的处境，直接脱口而出。 钱秋水小脸一白，来不及听他到底说的什么，慌忙示意他更换位置。 其实也不用钱秋水提醒，钱夏一句话刚说完就意识到了此举的不妥之处，立马朝另一个地方就地一滚。 刚滚到地上的时候，他先前靠着的位置就多了一个弹孔，钱夏重新站稳身形后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个弹孔，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现在这种局面再坚持下去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他一个劲儿的对钱秋水使眼色，希望她能够放弃行动跟自己一起撤退。 可钱秋水依然还在犹豫，钱夏只能在一旁干着急，钱秋水不愿意退走，他也不可能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外界传言他两不合，可实际上他俩的关系非常和睦，他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可是极尽疼爱，甚至看得比自己还重。 他心里很明白钱秋水为什么不退，无奈之下，他也只按捺住内心深处的不安，强行令自己静下心来思考反杀的办法。 “你们以为躲起来就有用了吗？现在这种地方，我要找到你们只是时间的问题，劝你们还是趁早放弃挣扎，否则等死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两人是变戏法的高手，如果选择躲起来一言不发，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在言语上进行讥讽，逼迫他们主动说话，就像刚才那样，通过声音的源头去判断两人的位置。 ?这个时候他也不敢枉然接近，好不容易拉开了距离让那两个兄妹无计可施，他可不会蠢到主动放弃自己的优势，给他的对手提供机会。 那两个兄妹杀人的手段可不仅仅只有变戏法的手段，也是可以持枪杀人的，万一两人用什么障眼法吸引了自己的注意，长距离打不准，短距离射杀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真不打算出来了？是怕死还是在准备什么大招？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到时候不得安生的可是你们！” 等了一阵子，那两兄妹没有任何反应，言语挑衅似乎没有什么作用，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他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离去，于是他便采取了以退为进的手法，这样一来总该能让他们狗急跳墙了吧？ 轻描淡写地丢下这句威胁，他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钱秋水兄妹两人立刻就着急了，钱夏在钱秋水一脸迫切的注视下，疯狂地思索对策，能将戏法玩得这么出神入化的人，肯定不是愚蠢之辈。 先前只想着撤退，导致钱夏没有往那方面去想，此刻在钱秋水的坚持下放弃了撤退的想法，没过多久他就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连环计。 将自己的计策用两兄妹之间独有的沟通方式展示了一遍，钱秋水立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点头表示可行。 “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嘛，找不到我们就用这种威胁的手段？”钱夏扬声说道。 回应他的是一声枪声，他既然肯开口，就不怕被冷发现，轻轻松松地就躲过了这一枪，继续嘲讽道：“你这预判能力不太...行呀！打偏了...这么远，这个准头就想要...我们兄妹的命可是有...些困难哦！” 砰砰砰！ 这一次陈坤似乎被激怒了，一句话的功夫连开了三四枪，钱夏纵然提前做好了准备，叫嚣的同时身形也没有停下，但有一枪还是差一点打中了他。 枪声停止了之后，钱夏深呼吸了几口，那股紧张的情绪才平复了下去，道：“你这招威胁对我们并不管用，你今天要是跑了，你以后的任务也别想...” 砰！ “哥—” 这一次，钱夏再也没有幸运女神眷顾，伴随着钱秋水一声惊天动地地嘶吼，“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身下的大地。 钱秋水这一刻也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伤心欲绝的从她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 砰！ 又是一声枪响，钱秋水也步入了钱夏的后尘，中枪身亡。 砰砰砰！ 在糖果屋那次都没有死成，有了这个教训，陈坤为了保险起见又对着钱秋水的尸体补了几枪，他也没有打算上去检查，万一又是假死欺骗自己过去，天知道他们准备了什么大招正在等着自己。 躲在暗中观察了许久，钱秋水的尸体一直都没有动静，陈坤捡了几颗小石子跟树枝朝着尸体投了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动弹。 “这么久都没有消失，应该不是障眼法吧？”陈坤轻声细语地嘟囔了一句，倘若这真是的障眼法，那未免也太真实了吧！拥有后现代见识的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这是障眼法。 就算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这的确是障眼法他也不会全然相信，他更愿意相信这是通过各种道具演出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姑娘演技也太好了吧？ 这要是在他那个时代，单凭她喊哥的那一刻到现在这个片段，各种高分量的奖项都能拿到她手软。 可即便他心里面再不愿意相信这是障眼法，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亲自走上去求证的，他就像个老练的猎人一般，静静地待在暗中等待，等待猎物露出真正的破绽。 不过这个猎物也很沉得住气，破绽没有等到，却等来了猎物的支援，陈坤耳朵微微一动，就捕捉到了远处有一小队人马朝这边接近的声音。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没死 神色不甘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钱秋水，他不敢确定这两个兄妹到底有没有死，可继续逗留下去，等到他们的支援到了这个地方，他们的处境恐怕就要互换了。 略微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打消了躲在暗中观察后续的想法，果断退走。 陈坤刚退走不久，那队人马就出现在了三人争斗的中心，钱秋水的保镖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幸好陈坤退的果断，不然说不定还真有危险。 “少爷！小姐！你们是怎么回事？” 先前那名问话陈坤的男子步入这个范围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钱秋水和钱夏，心脏骤然一紧，神色惊慌地大喊了一声，迅速吩咐其他人去检查四周，看看有没有埋伏或者什么危险人物。 他自己则是不管不顾地往钱夏俩兄妹跑去，当他接近了倒在血泊中之中的两人，苍白的脸色反而恢复了一丝血色，他慢慢的将两个人翻过来，看到两人的真容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根本就不是钱秋水和钱夏的本尊，而是两个等身仿体模型，他又起身在周围观察了一下战斗痕迹，看样子发生在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他的小姐跟少爷应该都没事儿。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四散出去的保镖也相继返回，表示这附近没有埋伏，也没有可疑的人物出现，守在仿真模型身边的大汉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准备让他们各自返回，这时钱秋水跟钱夏两人也从暗中走了出来。 “这个冷也太谨慎了吧？我们都演得这么好了，他居然都不上套！”钱秋水忿忿不平地说道。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蛮好的，冷不是一直以逼他们说话来确认他们的方向吗？他们就打算将计就计，主动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冷，然后再结合苦肉计来达到瞒天过海的目的。 故意营造出钱夏中枪的局面，然后由钱秋水来上演兄妹情深，生离死别的戏码，让自己死在冷的视线里，自己在冷手中死过一次，钱夏又没有出现过，是死还是伤对于冷来说那是一个未知数。 这种局面对于一个此前从未失手过的杀手来讲，肯定是要出来确认他俩到底有没有死亡的，而在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后发制人，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完美，可对冷一点作用都没有，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钱夏看着前面的那个小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到底还是他技高一筹啊，这样都没能杀死他，不愧是杀手界的新星，不过也怪我们自己托大了，若是找两个枪法好的人来，恐怕结局就会改写了！” 钱秋水闻言翻了个白眼，道：“事后诸葛亮！现在说这么多又能怎么样呢？况且他的警惕性这么强，多叫两个人说不定就被他提前发现了，我们还是考虑考虑怎么应对接下来的麻烦吧！他跑了，我们的麻烦就大了，不出两天，戏命双子的身份就会天下皆知。” 现在的局面对他两人相当不利，他们杀了那么多人，而且基本都是杀手，真实身份被暴露，其后果可想而知。 最让他们感到焦虑的倒不是他们自身的安危，而是受他们牵连的无辜族人，戏命双子的身份被暴露的后果没人能庇护他们，到时候波及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们两个，钱伟童拥有那么庞大的商业集团，钱氏族人可不少，商业对手痛打落水狗也是必然的。 另一边。 由于不能确定钱夏两兄妹是否身亡，陈坤离开交手的地方就直奔张记布坊，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掌柜的讲了一遍，直言这段时间要好好地休息一下，直到他能够确定“戏命双子”死亡的讯息才会继续出手。 掌柜的惊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戏命双子”不是他们这个组织的，会对冷出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也许是冷的仇家、也许是为了提高名气来挑战他的、也许是其它杀手组织的挑衅，这都有可能。 除了他们张记布坊，潜伏在商海市的杀手组织多如牛毛，没有组织个人行动的杀手更是不知凡几，冷遇到了袭杀，无论是三种可能中的哪一种，当下最好的选择就是先休息不露面。 如果是其他杀手组织的挑衅，那他们很有可能就要开战了。 “那你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他们兄妹两人的身份我也会动用组织的力量去给他们曝光出来，先把这个隐患解决了再说。”掌柜的宽慰了一句。 陈坤的本性本来就喜欢用最简单的方法去完成某一件事情，钱氏影业的能量可不小，钱氏兄妹能动用的资源比起他来强了不止一筹，这两兄妹本身又是声名鹊起的杀手，两人有了防备光凭他自己的能力，想要取他俩的性命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而且据他的分析，钱氏兄妹很有可能就是这场历练的最终阶段，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自己杀死，如果自己继续像平常一样接取任务，必然会再次陷入那两兄妹的圈套。 只有将他两人的真实身份曝光，引起他们仇家的追杀，这样他的胜算才大，就算不能达到借刀杀人的程度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让这两兄妹自顾不暇，他就有充足的机会完成历练。 掌柜的动用组织的力量去曝光这两个人自然正中他的下怀，从张记布坊离开时他已经卸下了心中的包袱，休息一段时间也不错，他正好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这个时代的生活... 隔天一大早。 在陈莉的软磨硬泡下，陈坤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陪着他二姐一起去逛街，一开始他还天真的以为这个时代应该没什么可逛的，为了配合二姐，装出了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 然而他只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就已经深感吃不消，事实证明，无论在什么时代，陪女性逛街都是男性的噩梦，实在是坚持不了了，陈坤便谎称自己肚子疼要去上厕所，借此跑到了外面准备透透气。 “号外号外，钱氏影业的老板出大麻烦了！正在上演真假儿女的戏码，号外...” 刚走出商铺的大门，陈坤就听到有报童在大街上叫喊，听内容似乎正是钱氏集团的新闻，他心里一动，这动作挺快啊，前天下午才发生的事情，今天就印上报纸了？连忙迎了上去从报童手里买了一份报纸。 一整篇报导看完，他的一颗心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不愧是他的考验任务，这两个对手的智商一点儿也不低，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想出了一招李代桃僵的计策，并且动作比他的组织快多了，资本家的力量还是不能小觑啊。 就在昨天，钱秋水和钱夏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名警司打成了重伤，扬长而去，这可是袭警，乃是大罪，甭管你家里多有钱，都得依法判刑。 事后这名警司的上司带着一帮同事找上钱伟童家里，要求交出那两个目无王法的人依法处置，钱伟童自然不干，说他的两个子女不是那样的人，是不是闹出了什么乌龙。 两方争执了许久，钱伟童终于找到了不在场证据来证明此事绝非他的两个子女所为，恰巧在这个时候，警长又接到了钱秋水跟钱夏两人在别的地方犯事儿。 警长看着眼前乖巧的钱秋水和钱夏，暂时选择相信了钱伟童的话。 类似这样的事情并没有立即停止，那对伪装成钱秋水和钱夏的人身手又异常矫捷，没能及时抓住这两个人，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将商海市搞得鸡犬不宁，钱伟童作为最大的背锅侠也被弄得苦不堪言。 陈坤将报纸捏成一团，狠狠地踢了出去，金钱的力量果然强大，这才多长的时间就弄出来两个替死鬼，还搞出来那么多事儿去坐实两个替死鬼的身份。 这么致命的漏洞就这样被轻易化解了，陈坤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不过他也认清了现实，梦境潮汐那可是让人谈之色变的历练，又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轻易的通过挑战呢？ 竟这么一闹，他彻底丧失了继续逛下去的念头，陈莉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没有勉强就放他离去了。 从陈莉那里离开，他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张记布坊，掌柜的像是提前预料到他会来一样，早就做好了等他的准备，两人刚进入密室，掌柜的就开口了，“可是钱氏兄妹的事情？” 陈坤点了点头，“不是他俩的事还能是谁的事，他们这一手瞒天过海简直是神来之笔，又抢在我们的前面，这样一来我们掌握的消息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就算曝光出去对那两兄妹的影响也不过是毫发丝粟，可我却被禁锢在家不能出手。” 掌柜的搬了两把太师椅走了过来，惬意地坐了上去，好整以暇地说道：“好好地休息一下，享受享受正常人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吗？” 陈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到了另一把太师椅上，他倒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可局势不允许啊！ 如果他是陈坤的话，可惜他不是，他是程坤，是来参加历练的，恰巧他的任务就是要杀掉那两个兄妹，如果杀不掉，他自己就得一直留在这里，那两个兄妹也不会放弃针对他。 其实最让他感到无奈的并不是那两兄妹解决了身份的问题，而是他们俩打不死的问题，中了自己那么多子弹都没死，以两人掌握的技能来看，很显然是类似替身一样的东西，如果不能辨别他们的真身，恐怕他永远也没有机会杀死他们。 “既然入了杀手这行，我就做好了当一辈子杀手的思想觉悟，一个优秀的杀手是不可能回归正常生活的道理不是你很早以前教我的吗？况且我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怎么谋生？” 他来到这里并不是指望掌柜的能给他什么帮助，他只是一时间想不到办法心里有些烦闷，想找个人聊聊天，或许是受了陈坤的意识影响，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掌柜的。 “你要是真不想干了，如何谋生我还是能给你想到一些好去处的，以你的刀工去那些高档餐厅切切菜绝对是顶级的待遇，或者去武馆做做射击教练，肯定饿不死你的。”说到此处，掌柜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认真的颜色。 也不知道掌柜的这句话到底有几分是在开玩笑，又有几分是真，反正陈坤是没有当回事儿，道：“你就死了那条心吧！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连一天都闲不了，更别说一直闲下去了，我得想办法尽早解决掉那两个兄妹，不然我会一直不得安生！” 陈坤这句话说完，掌柜的没有立即接话，就那么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密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半晌，掌柜的才重新开口，“其实你现在若是想退出杀手界还来得及，你入门的时间还不长，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杀的人也还少，分量足够高的人就只有王峰一个，你确定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变化 陈坤听着这句不明就里的话，有些摸不着脑袋，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自己不就是他亲手带入杀手这个行业的吗？为什么现在会问自己还要不要继续下去？难道是他现在退休了，了悟了人生的真谛，开始羡慕起了常人的生活？ 这么说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掌柜的已经年过半百，依旧是独身一人，还在替组织做事，也许是因为寂寞吧？若是自己早一点发现这个问题，多陪陪他就好了。 想是这么想，但陈坤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觉得此刻的掌柜有些陌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似开玩笑，陈坤的大脑也不知不觉地回忆起了这段杀手的经历。 他到底杀了多少人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从来都没有为任何一个被杀的人流露出其他感情，有的永远都只是冷漠，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 包括他在掌柜的照料下第一次执行任务，心里都没有半点波澜，就好像踩死一只虫子那么简单，不像程善笙的意识融入到这具躯体后，杀了人还会感到紧张。 也许掌柜的是真的想要他有一个正常人的人生，但光是从这些回忆上来看，他不知道原先的陈坤会怎么选择，但现在程坤肯定不会选择去过一个普通的人生。 普通人的一生他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了，哪里有杀手这么潇洒刺激，况且他现在不是陈坤，他是来历练的，另一种人生他还没有体验够呢，历练也还没有完成，他又怎么会选择去过普通的人生？ 难道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做陈裕和陈莉的乖弟弟吗？ 想到这里，他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又散发出来一股凉意，直接刺入到他的脑海里，他精神一震，看向掌柜的神色立即就变了一个味道，心里有些后怕，梦境潮汐的历练果然可怕。 原来不仅仅只有明面上的挑战，趁其不备的时候还有心神的考验，因为他跟掌柜的关系很亲近，所以用掌柜来对自己循循善诱，很容易就能让他放松戒备，刚刚若是自己真选择了过正常的人生恐怕就会永远留在这里了吧？ “正常的人生哪里有杀手的人生精彩？我生来就应该是做杀手的，这是你说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玉佩的示警，他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连忙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掌柜的提议。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说出，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个空间似乎起了一丝变化，那块玉佩也重新变得温润起来，就连掌柜的也仿佛恢复了正常，畅快地大笑了几声，道：“好小子，不愧是我看重的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陈坤暗道一声庆幸，看来自己是选对了，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现在都什么水平了，还玩起以前刚入行的那一招，想考验我的定力吗？” “现在钱氏兄妹想要拿你当垫脚石，你又不如他们的实力那么雄厚，他们用这一招来应对，后面肯定还有好多坑等着你去跳，我这还不是担心你有挫败感？” 恢复正常的掌柜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为什么那么问，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道：“其实你想快速解决掉那两个兄妹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只需要...” 商海市煌城厢八角大楼。 商业巨头匡瑾荣今日在此广宴宾客，召集所有在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共商大事，准备结成一个联盟，共同抵挡外来企业的打压，坚决抵制廉价劳动力，也算是这些年里绝对分量的大事件了。 这场盛事不仅仅只是惊动了商界的大亨们，各行各业的人都在密切关注此事，有普通老百姓、政府、工人阶层...当然也有那些居心叵测的外国人联盟。各大杀手组织和独自行动的杀手们也因为这场盛会沸腾了起来，人多就越容易乱，而且那些平时都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的任务目标也只能硬着头皮参加。 由匡瑾荣作为带头大哥发起的邀请，只要是商人都得在这个时候卖他一个面子，这么大的盛会，安全工作肯定是最重要的一环，毕竟他还要防止那些外国人的阴狠手段。 可对于他们这些杀手来讲却是最好的机会，聚集了那么多参差不齐的人，只需要稍微设计一下就能挑起争端，而且这可是他们这些杀手成名的绝好机会。 八角大楼顶层的核心大厅，钱秋水钱夏两兄妹因为父亲钱伟童的关系，也获得了坐在这里面的资格，但只是外围，两人乖巧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低声交谈着。 “这个冷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整整三个月都没有出面接取任务，今天这场盛会他总不至于还不出手吧？”钱秋水为了维持自己乖乖女的模样，面上始终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欢喜。 若是有人知道她隐藏起来的另一面，知道她现在说的话什么含义，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反观钱夏则是正襟危坐，不露声色地小声说道：“我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以冷的行事作风来看，他只是谨慎而不是胆小，那种情况下他都不曾想过逃跑，甚至还想着反击，无论是心性还是智商都不会差。” 说到这儿，钱夏顿了顿，眉头一紧，似乎像是想到了一个令他不太理解的问题，“我还是觉得最近名声大噪的那个家伙有问题，这两者之间会不会存在着某种联系，不然为何两人的杀人手法这么相似？” 这三个月的时间，冷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但是却有另一个名叫幽灵的人凭空出现，取代了他的位置，一时间风头无两。 钱夏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个外号是幽灵的杀手，此人出现的时间如此巧妙，很难让他不联想到冷，只是他三番四次的动用手段暗中调查，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即便种种迹象都表明幽灵不是冷，可钱夏还是紧紧抓着他们两个人相似的杀人风格不放，始终不能排除幽灵就是冷的想法。 “哎哟，不是都已经试探过好些次了吗？这只是个巧合而已，如果两人真的是同一个人，说明冷是为了躲避我们换的另一个身份，你也说了他智商不差，风格类似的杀人手法这么明显的漏洞他不会意识不到的！”钱秋水微微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无奈。 一开始她也怀疑过幽灵的真实身份，她还为此设下了埋伏近距离接触了好几次，可幽灵给她的感觉的确不是冷身上的那种味道，而且有消息证实他不是张记布坊的人。 确定幽灵不是冷之后，她瞬间就对幽灵失去了兴趣，自从冷潜藏起来不冒头，她仿佛也对杀人失去了兴趣，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变化她觉得很是疑惑，便找到钱夏将自己的状况讲了一遍，结果发现钱夏也跟她是同样的感觉。 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意志在影响他们，只有击杀了冷，他们才能获得精神自由，有了这个发现两人就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干什么都不顺心。 他俩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冷揪出来干掉！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就差掘地三尺了，然而还是没能找到冷的消息，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留半点痕迹。 “唉！”钱夏有些颓丧地吐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很是一厢情愿，可他的内心深处就是不愿放下对幽灵的怀疑，他的直觉告诉他就算真不是同一个人，两人之间也有必然的联系。 “但愿老叟的消息是准确的吧！如果冷今天出现，我绝不会允许他再一次从我的手心中逃脱！” ... 真魇塔里面有那么多人在历练，每一个人的梦境都不一样，时间的计算方式也不一样，按照现实世界的计算方式，真魇塔外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伴随着一阵“沙沙沙”的异响，几头粉嫩嫩的长鼻子猪缓缓地走了出来，正是食梦貘，它们的眼中都泛着一丝智慧的色彩，透着人性化的灵动，一边仰着头看着真魇塔塔底，一边接近。 它们的步伐就像是受过某种训练一般，各自循着自己的路线呈三才阵的方位站定，当最后一头食梦貘也归位后，它们一起仰着鼻子对着真魇塔塔底低鸣了一声。 “呼！” 这几头食梦貘的鼻子里同时喷出了一道无形的气流，汇聚到一起之后，直冲而上。 真魇塔的塔底受到这股无形气流的冲击，立即停止了旋转，几头食梦貘看到这一幕，藏在鼻子下面的嘴角竟裂开了一个弧度，如果有人能注意到它们，肯定能从它们的嘴角感受到它们在兴奋。 没过多一会儿，静止不动的真魇塔又开始运动了起来，不过却不是顺时针旋转，而是上下颠倒，直到塔尖笔直朝下后才重新开启了旋转。 当代表着现代的那一面转过来时，处于正中心，画面也是最大的那一幅竟然是陈坤的画面，只见他伸出手在脸上用力地揉了揉，就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啾啾啾！啾啾！”一头食梦貘看着画面中的陈坤激动地跳了起来，嘴里频频发出轻快的叫声，其它几头食梦魇也是一脸艳羡地看向它，另外两面还没有出现像成陈坤这么大的画面。 真魇塔的每一面都是由很多画面组成的，无缝拼接，各种各样的画面就像电影一样，什么类型的都有，其中要属六大宗门队伍的画面相对最小，几乎都注意不到。 “啾！啾啾！” 先前发出鸣叫的那头食梦貘突然又叫了起来，其余几头食梦貘顺着它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代表着陈坤的那幅画面又开始放大了，那栋气派奢华的八角楼，人影重重，四散而动，神情慌张。 “肃静！请大家不要慌张，各自寻找掩体躲藏起来，尽量不要站起来以防自己的行踪暴露在歹徒的视野里，我们本身的安保人员以及匡老板的人手正在维持秩序，相信很快就会结束混乱的。”一名大堂经理模样的男子，拿着话筒非快地说道。 刚才几声枪响，有好几个人为此丧命，整栋八角大楼除了核心大厅之外立马乱成了一团，像炸了锅一样，哭天抢地的声音都快把楼给震塌了，由此可见这名大堂经理的定力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个时候还敢拿着话筒安抚这些受了惊吓的客人。 到底是顶级餐厅，能混到大堂经理这个位置，身上一定有过人之处，这点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而且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还真让他给镇住了场子，绝大部分人都依言蹲下了身子，停止了大喊大叫，哪怕他们的神色并不放松。 乱局好像也挺配合这名大堂经理的，短时间内倒真没有枪响了，或许真如他所说是他们的安全措施起了作用，可是他却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神色依旧很凝重。 那些人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开枪杀人，而且射杀的都是无足轻重的人，这多半是前戏，后面肯定还有更恐怖的，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核心大厅的方向，心里面满是担忧，也不知道匡老板他们准备的措施够不够。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乱局平息 他对自身的安危倒是没有太过担忧，现在短暂的安全期给了他底气，只要自己机灵一点，不多管闲事，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能够度过这场危机。 那些潜伏在暗中的人既然没有胡乱杀人，就代表他们是带着自己的目标而来，能不浪费额外的精力就绝不会多费一丝力量，自己维持好秩序反而是在帮那些杀手扫清障碍。 暂时宁静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要命的枪声沉寂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响了起来，如同丧钟敲击，每响一下就有一条人命从八角大楼里消失。 气氛愈发愈来愈压抑，这么多人蹲在地上抱着脑袋都能被打死，情绪刚平复一点的众人然又开始有崩溃的迹象了，然而更让他们崩溃的还在后面，时不时响起的枪声似乎觉得不过瘾骤然一变，枪声密集如雨，风格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躲在大理石柜台下面的大堂经理心脏猛地一紧，感觉像是有一根筋被扯断，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些外企联盟不甘风头被杀手所抢，雇佣的人马也加入了战局，这些人本来就是过来捣乱的，可不像之前那些杀手那么讲究。 核心大厅中，这些大佬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动静，依旧还能泰然自若地交谈，今天这场盛会，他们敢来就说明已经考虑到了后果，匡老板为此策划了那么久，这些问题又岂会想不到？只要待在这里面，他们的人生安全就有保障。 毕竟匡老板可是说动了政府的力量对他们进行保护，若是这种情况下还让那些外来企业联盟讨到好处，那就不单是匡瑾荣一人颜面受损了，此事也会让炎国在国际大舞台上也会沦为一个笑话。 这群人中只有钱秋水跟钱夏两人丝毫没有当回事儿，反而还有些感到兴奋，现在这么乱的局面，他们有一股强烈的直觉，冷一定会出现在这里。 过了好一阵子，核心大厅的门突然传来了一道异常清脆的叩门声，匡老板头一点，立马就有二三十个身材魁梧的人将那扇门呈半圆形包围了起来。 “门外是谁？有什么事吗？” “黄总警司让我来通知大家稍安勿躁，局势已经逐渐控制下来了，并让我给匡老板带一句话。” “什么话？你现在就可以说！” “黄总警司特意交代这句话只能跟匡老板说！” 喊话的那名魁梧大汉回过头看着匡老板，匡老板稍一思索便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布防力量还是很有信心的，外面刚开始乱的时候，他就把所有的护卫都召集了进来，将力量合在一处，谨防有突变，而且他担心有浑水摸鱼的人混在他们当中。 在匡老板的示意下那名魁梧大汉又召唤了另一群人走了上来，一半的人顶住去顶住他左手边的门，他自己则跟另一部分人走到右边的那扇门，缓缓地打开一个缝，留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行的通道。 一个面无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男子瞬间就出现在了护卫们的视线中，他走路的姿势略微有些怪异，好像有人在后面推着一样，开门的魁梧大汉率先察觉到了不对，对着其它人大喊一声，“开枪！这是个死人，他后面还有人！” “砰砰砰！” 魁梧大汉的话还没有说完，枪声就络绎不绝的响了起来，那名男子转瞬间就被打成了一个马蜂窝，躲在身后的那个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脸怨恨地倒在血泊之中。 “老张，你带着一队人马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门先不要关严，见势不对立马突围！” 商谈会进行到现在，该谈的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也达成了结盟的共识，商海商协会正式成立，第一任会长没有任何意外地落到了匡瑾荣的头上，这里面的人也只有他来担任这个职位才会名正言顺，没有异议。 值此关键时期，面对外企联盟的步步紧逼，匡老板作为公认的商界第一人，名望自然是够的，况且结成联盟共抗外来企业的提议是他率先提出来的。 为了抵挡廉价劳动力的策略，那些收益持平或者暂时很困难的企业，他更是自掏腰包去资助他们，这个世上大多都是空手套白狼，空喊口号博取名声的人，向匡老板这样为了大义，不计较个人得失的侠义之士当世罕有。 这些人是他召集起来的，核心大厅的人决定了整个商海市的繁荣昌盛，外面的人他可以做到不在乎，但里面的人他绝不允许有任何闪失，这是他的底线。 匡瑾荣面色阴沉地看着虚掩的大门，他实在是弄不清楚这些杀手的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才和平了多少年？现在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有什么深仇大怨是不能等上一段时间的，为什么在这个关口来坏他的事情。 看来过了今天，等对抗外企联盟的事情步入正轨，他得联合政府去打压一下这些杀手组织了。 门外死了一个铤而走险的探路人，屋内的人也失去了交谈的兴趣，静静地待在屋子里等候结果... 距离老张带着一队人马出去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外面的动静一直都没有停过，时而枪林如雨，噼里啪啦的响彻天际；时而偃旗息鼓，只有调整位置阵形的脚步声，给人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 钱秋水看了一眼门前严密死守的护卫，轻轻地扯了扯钱夏的衣角，小声问道：“你觉得匡叔叔他们做出的准备能不能抵挡住外企联盟和杀手的冲击？” “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是匡叔叔这种跺一跺脚，整个商海都要颤抖的人中豪杰？他只是太过高估了那些杀手审时度势的能力，才导致了这种现象，杀手组织他是可以事先谈好条件，可那些没有组织的杀手多如牛毛，又要怎么去进行约束？” 说道这里，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钱夏瞥了一眼儿门缝中渗透进来的血液，幽幽地说道：“那些被仇恨和金钱吞噬了理智的人哪里有大局为重的胸怀？不过是一些疯子罢了。” 为了不让别人听清他俩在聊什么，两人的声音都控制得很小，甚至都不如有些人的呼吸声大，可即便如此，钱秋水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浓烈的不屑，撇了撇嘴，歪着脑袋问道：“那照你这么说，今天冷应该不会来了？” 就算钱秋水真实的性格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但她终究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儿，对钱夏的话还无法产生共鸣，她现在只想把冷揪出来杀掉。 她俩在三个月前弄了一出真假美猴王的戏码度过了身份暴露的危机，却也因此让冷彻底销声匿迹，两人想了无数种办法都没能把他引出来，就在两人无计可施的时候，外来企业联盟开始搞事，匡瑾荣才举办了这样一场盛会。 本来她是不想来的，钱伟童也不想带她去，但是这个时候钱夏突然想到了一计，若是她俩在足够分量的公众场所现身，说不定能达到引蛇出洞的效果。 钱夏派人把他俩要去参加宴会的行踪透露了出去，果然得到了冷准备出手的反馈，她这才使用撒娇的手段获得了参加宴会的资格。 可现在钱夏却说那些杀手组织跟匡叔叔在暗中达成了某种条件，而冷就是当今头号悬赏机构的杀手，这不就意味着冷不会来了吗？ “你别着急呀！杀手组织不会动他们这些对商界大佬，但我两不是啊！除了我爸，对其他人来说我们就只是过来看热闹的小孩子，跟外面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没什么区别。” 钱夏看着有些不解的钱秋水，顿了顿才带着几分自嘲的口吻地说道：“我们的性命根本影响不了钱氏影业，反而还能成全其他虎视眈眈的对手，所以，除了这个房间的商界大佬们不会出事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有生命危险，就看谁倒霉了。” 别看钱夏小小年纪，但论眼光之毒辣，很多四五十岁的老家伙都不如他看得透彻，能走进这间屋子的人，谁也不是白莲花，哪个没有使用过见不得光的手段？ 在大是大非面前，匡瑾荣的能量的确能够约束一些东西，但却不能面面俱到，这种事情就是国家都不一定能做到，更遑论他一个商人。 在今天这个时间段保住这些大佬的命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至于其他人他也只能在心里面道一声对不起，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现实，只有有价值的人才能获得特权，没有的就只能随波逐流。 兄妹两交谈之间，门外又死了好几个闯进来的倒霉鬼，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枪声平息了好一阵子，核心大厅里面的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大多都是在猜测动/乱结没结束。 不一会儿就有一阵由远及近的“沙沙”声传来，听着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说凌乱吧又有点整齐，似乎不止是一个人朝这边走来，交头接耳的众人连忙停止了交谈。 守在门前的那名魁梧大汉仔细地听了听，面色一喜，回过头道：“匡老大，应该是老张他们回来了！” 匡瑾荣闻言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淡淡地点了点头，众人看着两人的反应，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外面的麻烦已经彻底解决了。 咚咚！ “匡老大！是我，我们回来了，外来企业联盟已经被我们的人和黄总警司的人合力赶走了，该抓的抓，该杀的杀，黄总警司还让我转告您，让您处理完联盟的事情后去找他，他在楼下等您。” 魁梧大汉听着熟悉的声音，迅速拉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果然是老张以及刚刚出去的一小队人马，只是他们现在的装束有些脏乱，神情也有些疲惫，人数似乎也少了几个。 老张刚走进房门就“噗通”一声跪倒了地上，垂着头自责地说道：“我没有照顾好兄弟们，损失了三名兄弟，请老大责罚。” “老张你这是干什么，今天这么大的阵仗不亚于战场，战场上哪里有不死人的道理，这怎么能怪你呢！”匡瑾荣佯装严厉地说了一句，又朝魁梧大汉使了个眼色，道：“老李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老张扶起来。” 被唤作老李的魁梧大汉面露恍然之色，连忙将老张扶了起来。 “鄙人招待不周，让大家受惊了，匡某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说完匡瑾荣就对着大家弯了一个九十度的腰。 “匡会长这是哪里的话，那帮外来的家伙妄想在我们炎国的地盘上作威作福，一致对外那是我等该做的！” “对对对，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匡会长不必感到自责，此次牺牲的同胞，历史会记住他们的。” “董老板说得不错，类似这样的场面我等还是经历过的，这次闹得这么大，有匡会长事先布局保全了我等的性命，我等没有任何损失，反倒是匡会长损失了不少人力和物力，您还这么自责，实在是令我等汗颜。” ... 不管众人是出于真心，还是阿谀奉承，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去出头指责匡瑾荣。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幽灵来袭 “承蒙诸位看得起我，响应此次号召，并推举我做商协的会长，令我深感荣幸，我早已派人在玉泉路筹建商协的总部，费用全由我一人出资，不日就能建好。” 匡瑾荣观察了一下众人的神情，又继续说道：“我观诸位的脸上也有些许疲惫，今日之事就暂且先到这里，具体事项我们日后再谈，黄总警司找我应该还有一些善后的事情要处理，我就不留大家了，诸位请回吧！” 话音刚落不久，在场的其他人纷纷起身告辞，其实早在枪击事件开始前，他们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若不是中途出了幺蛾子，恐怕这个时候的八角大楼已经人去楼空了。 这里面有很多人一早就来到了这里，一方面是响应号召，另一方面是把它当成了一次聚会，不少老板借此达成了商业合作，这部分人巴不得早点离开，跟自己新的合作伙伴们好好商讨一下具体的合作方式。 钱伟童就是这其中的一员，可两个孩子在这里，他又有些为难，钱夏见此连忙自告奋勇地表示要护送妹妹回家，让他不用担心，钱伟童为了保险起见，将自己的司机跟保镖都留给了两个孩子，自己则坐着另一个老板的车走了。 经此事变，不仅来参加宴会的人走了，就连工作人员也通通下班了，只留下了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人的钱氏两兄妹。 “你跟老叟不是说这种场合冷一定会来吗？现在那些高分量的人都走光了，他都没有出现，我看他是不会来了！我们精心设的局看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钱秋水一脚踢在一颗路边的小石子上，恼怒地说道。 没有外人在，钱秋水立马卸下了伪装，恢复了她本来的模样。 “嘿，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敢确定他来了，这才符合他的作风，我有一股强烈的直觉，我们在等他，他也在等我们，等所有人给我们腾出空间，说不定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钱夏舔了舔嘴角，眼里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兴奋。 砰砰！ 兄妹两人上一秒还在相互交谈，下一秒就随着两声枪响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愧是戏命双子，直觉不错，的确有人在等着你们，不过不是你们口中的冷，而是我，幽灵！”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道全身笼罩这黑色的人影从暗中“嗒嗒嗒”地走了出来，一身黑色长袍，黑色的帽子，黑色的眼罩，让人看不真切。 幽灵在兄妹俩一百米开外的地方站定身形，不再前进，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幽灵阴阳怪气地说道：“素闻戏命双子的戏法举世无双，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本来还想见识一下，你们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也怪我没提前给你们打声招呼，这下没眼福喽！” “你叫幽灵是吧？取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取这么晦气的名字，我们没有去找你，你倒主动找上门来了，那我今天就成全你，让你变成真正的幽灵！” 幽灵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就看到七八道钱夏和钱秋水的身影朝他这个方向袭来。 “有意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替身术和分身术？”幽灵似乎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语气有些讶然。 “既然你想看，那我就一次性让你看个够，这样你也能含笑下九泉了！”钱秋水冷冷地说了一句，伸出手在面前一划，娇喝道：“移形换影！” 紧接着幽灵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两个人缓缓地站了起来，远处正朝这边赶来的几个人中却有两人倒了下去，幽灵下意识地举起枪朝两人射击。他这把枪被改造过，有效距离是一百五十米，一般的手枪距离是五十米，而且这两个兄妹的枪法并不好，所以他才敢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又是两声枪响，刚站起来的两人瞬间就变成了两颗豆子。 幽灵看着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这一切，持枪的手依旧保持着开枪时的模样没有变化，给人一种因为惊讶忘了接下来的动作的感觉，只可惜他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被惊到了。 “先前你俩倒在了血泊之中，我还以为戏命双子这么简单就没了，没能欣赏到你们的戏法，我还为此遗憾了一番，没想到我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你们的戏法之中，看来传闻不假，这戏法的确是匪夷所思，我都分辨不出来真假！”幽灵拍了拍手，真心实意地赞叹了一句。 说话的这番功夫，另外几名钱氏兄妹并没有停下动作，已经从不远处赶到了近前，正要有其他动作就听到“砰砰砰”的几声。 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了一个钱秋水和一个钱夏，其余的几个全部变成了豆子。 “不许动！这剩下的两个应该就是你们的真身了吧？”幽灵将枪口拿到嘴前吹了吹，道：“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戏法，弄出来给我看看，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跟这个世界说拜拜吧！” 说完幽灵又将枪口又指向了两兄妹。 “画地为...”钱氏两兄妹话还没说完，就随着“砰砰”两声枪响再一次倒在了血泊之中，没有变成豆子. 幽灵收回手枪熟练地换上一副新的弹夹，道：“哎呀呀呀~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兵不厌诈的道理吗？我怎么会真的给你们机会变戏法呢？让我来猜猜你们是想使用什么伎俩，画地为...牢？不会是要把你们自己给圈起来吧？” 钱氏两兄妹的尸体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声息，先前换过去的两具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见识过替身术的奥妙他没有轻举妄动，一句话说完也没有再继续开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既没有上前查看，也没有退走，这片地方又恢复了安静。 然而这种安静是短暂的，一阵“沙沙沙”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从幽灵的四面八方响起，他连看都没有看，直接拿着枪朝周围射击，豆子掉在地上的声音络绎不绝。 “好枪法，这听声辩位的能力比起冷也分毫不差了，而且看你从头至尾的表现，分明是对我俩有着充分的了解，三个月前你应该还不叫幽灵，而是叫冷吧？”钱夏从幽灵的正前方走了出来，一边拍手一边质问道。 “你们从一开始就在谈论这个冷，弄得我也对他有几分兴趣了，等我把你们俩杀了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换成这个冷，我倒要看看这个你们一直挂在嘴上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幽灵摇了摇头，待到钱夏钱秋水进入了他的射击范围内，他就直接扣动了扳机。 “我有这么多分身，你的子弹能打到几时呢？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杀我。”一个钱夏倒了，又有另一个钱夏的声音从别处传来。 “是嘛？我也想试试看，是你们兄妹两的命多，还是我的子弹多，你们不能近我的身，那些戏法也没有用武之地吧？”两人言语交锋的时候，幽灵手上的动作可没有停歇，四面八方冲过来的兄妹也相继倒下。 “你的这些分身太弱了，根本对我构不成干扰，子弹一打到他们身上就没了，除非你们的数量能够超过我的子弹数加上换弹夹的时间，我奉劝你们还是换换别的招式吧！” 幽灵的话没有一点儿夸张之处，两兄妹这么多分身一起冲击，却没一个能近他周身五十米的范围，两波冲击都全军覆没，钱氏两兄妹也意识到这样下去解决不了幽灵，短时间没有再发起另一波冲击。 如此又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幽灵等得有些无聊了，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喂喂喂，你们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还是发现打不过我，所以逃跑了？还是在暗中准备什么大招？再不出来的话，本大爷就先回去睡觉了，等你们准备好了再来取你们的性命。” “你不是想看看我们兄妹的戏法吗？我们还没露出真本事呢，就这么急着要走了？好戏这就上场了！” 随着钱夏的声音在暗中响起，又是一批钱夏和钱秋水的分身出来，依旧重复着先前的动作往前冲，幽灵也重复机械的开着枪，一切都好像跟上一次没什么区别。 就在新一批分身即将全军覆没的时候，仅剩的几个分身也已经成功接近到离幽灵六七十米的地方，赶在变成豆子前伸出手一扔，一把豆子从他们的手中撒了出去。 只是由于分身没有什么实力，那几把豆子也没有抛出去多远。 “撒豆成兵！凝神画影！疾！” 那些新洒出来的豆子还未落到地上就化成了众多的钱秋水和钱夏，这一次分身们跟幽灵的初始距离直接从六七十米的地方开始，幽灵的形势变得岌岌可危。 钱氏兄妹两上一次设伏杀冷，最后却被冷逃脱，两人就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短板，杀杀平常人还没什么，若是遇到同样是杀手的人，而且还是个中高手，他们的戏法几乎派不上用场。 于是在这无事发生的三个月里面，两人在戏法的原有基础上苦苦摸索，终于让他们捣鼓出了新花样，就是现在弄出来的这个法中法，传统的撒豆成兵之术只是一个障眼法，只是一种视觉上面的欺骗，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两兄妹掌握了撒豆成兵之术就对豆子做了一些新的改良，具备了位置互换的妙用，此次他们创新之后，将两粒豆子放在一起，他的这些豆兵就可以充当成携带豆兵的媒介，让他能够远程使用撒豆成兵之术。 “你以为对我们的戏法有了足够的了解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天真，这三个月你改头换面，我们兄妹也没有闲下，我倒要看看这一波你该如何抵御！” 钱夏跟钱秋水两人一边躲在暗中静待机会，等待那些豆兵闯入幽灵的五十米范围之内，一边以言语挑衅道，若是他们在伏击冷的时候就会这一招，冷早就成为他们的手下亡魂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此时的幽灵似乎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开枪射击，钱夏两人的分身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看分身就要进入幽灵的方圆五十米之内，像个呆子一样的幽灵突然醒了过来，左手提着长袍的下摆，身子半蹲，右脚作为轴心，猛地一甩，密密麻麻的钢针朝着那些豆兵飞去。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把我认定成冷，难道我幽灵的本事不如冷吗？我这一招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呢？”幽灵重新站直身子，将食指掰得咔咔作响，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番说完，他方圆百米之内再无一个分身，看样子两兄妹苦练出来的戏法还是难逃全军覆灭的结局。 “撒豆成兵，疾！” “移形换影，疾！” “画地为川！” 这一次的变故终于出乎了幽灵的意料之外，原来最后那一批的豆兵的手里仍有少许的豆子以备不时之需，这些豆子掉到地上后就朝着幽灵滚去。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结束了？ 新豆子跟坏豆子一同滚在地上，幽灵根本没有注意到，两兄妹也没想到这以防万一的手段居然真的会排上用场，两人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居然真的有几颗豆子滚到了幽灵的附近。 等到幽灵反应过来拔枪射击的时候，一道土墙已经将他彻底包围了起来，好在那两个兄妹的分身也被他成功击杀，两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等身人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没管这两个兄妹是怎么回事儿，他对着土墙开了几枪，那些子弹没有任何阻碍的穿越了墙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跑到墙根处伸手一摸却又能够感受到墙体对他的阻挡，穿越不过去。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钱夏虚弱的人声音才传了出来，“别...费力气了，我不仅在撒豆成兵之术上做出了创新，画地成川我也跟着升级一遍，这个戏法只要我不解除，就得等上半个小时才会自行消散，不过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钱秋水跟钱夏两人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一瘸一拐地朝着土墙走去，为了完成这三个戏法，他们两人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好在两人的替身之术颇具火候，才能在生死关头完成转化。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幽灵已经被成功控制在其中，不管被困的幽灵是不是冷，经此一役，他们也有信心对付那些杀手中的高手了。 “我被你们关在这个劳什子的土墙里出也出不去，这么久了你们都还没选择对我动手，看来自身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吧？” 听着两兄妹的威胁，幽灵传出来的语气并没多少害怕，甚至比他们还要强硬，“既然我出不去，想必你们也进不来，可子弹却不受它的阻隔，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杀我，只要你们一接近我的感知范围我依然可以开枪射杀你们。” 两兄妹前行的脚步在空中一僵停了下来，幽灵的这番分析说不上全对，但也相差不远了，画地为川被他俩升级改造成了“土牢术”，能够困住人是不假，可戏法毕竟是戏法，不是无中生有。 他们只是通过种种神奇的材料制作出一些玄妙的道具，借此来欺骗别人的五感六识，并不是真的有一个土牢存在，这也是为什么子弹可以打出去，人却不能穿过去的原因，因为子弹是死的，人是活的，戏法只能欺骗有思想的人。 戏法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要想骗过别人，就必须得先骗过自己，他们所有人都得相信那里有个土牢，那个土牢才会真的存在，所以幽灵出不来，他们也进不去。 他们想要杀幽灵就必须得接近使用其他戏法，可一旦发出声音就是他们的死期，然而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使用替身术来完成其他戏法了，况且戏法的速度哪里有子弹的速度快，替身术也不一定管用。 两人思来想去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偷偷摸摸地潜行过去，无声做好水漫金山的准备工作后，再退到一百五十米开外施法。 兄妹两人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准备工作做好，汗水都打湿了两人的衣衫，但好在没有被幽灵发现，退至足够安全的距离后，兄妹两人各自掐诀，异口同声道：“水漫金...” “砰砰！” 两兄妹的额头先后出现了一个弹孔，两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彼此，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他们到死也想不明白幽灵是怎么打中他们的。等到幽灵的身影重新出现的时候，另一边才走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狙击枪，幽灵对新出现的人并不感到意外，直接跑到钱秋水和钱夏两人的尸体边上，踢了两脚，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抬起头惊喜地说道：“不是替身！” 后面出现的这个杀手跟幽灵的穿着都差不多，只是少了个帽子，脸上也没有遮挡物，此刻听着幽灵的结论，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一副戒备的模样，端着狙击枪缓缓地朝着幽灵接近。 ?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因为他的行为似乎变得无比漫长，这片地方也因此弥漫出了一股肃杀之气，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两人为了把你揪出来，主动脱离了钱伟童留给他俩安排的保护措施，我没费多少精力就把那些人给全部都放倒了，土牢术消失了他们俩都没出现，看样子他们两兄妹的确是死了，就算真没死我估计也不敢再出现了。” 这道略显低沉的声音出自端着狙击枪的杀手，他对着两人的尸体仔细检查了很久，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幽灵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道：“他们死没死明后天看报纸就知道了，继续等下去只会对我们不利，先离开吧！” ... 其实钱夏的直觉没有错，幽灵的真实身份就是冷，那个拿着狙击枪结束两人性命的人是张记布坊的掌柜，三个月前，钱夏两兄妹使用巧计完美的化解了身份暴露所带来的危险。 钱夏两兄妹没有受到影响，陈坤就不能放心大胆的接任务，心情不太好的他便去了张记布坊，本来只是想找掌柜的聊聊天，解解闷而已，谁知道聊着聊着竟让掌柜的想到了一条妙计。 钱氏兄妹能够在身份上作假，他也一样可以，既然冷这个身份被盯上，那索性就不叫冷了，以另一个身份“幽灵”去接取任务也未尝不可。 为了把戏做全，他这一次没有加入任何杀手组织，完全是一个人独自行动，有掌柜的在暗中策应，怎么接活儿的事情根本就不用他操心。 一开始以幽灵的身份行走在杀手界他还有些不适应，可当他发现钱氏兄妹俩没有注意到他之后，没有杀手组织的约束，他彻底放飞自我。 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在电影中学到的所有桥段都被他拿出来使用了一遍，掌柜的也终于认可了他新琢磨出来的手段，如果不是外来企业联盟搞事，他几乎都快忘了还有钱氏两兄妹的问题没有解决。 掌柜的接收到钱氏兄妹俩故意放出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玩得不亦乐乎的他，两人简单地商量了一下，为了恢复成冷不用继续躲躲藏藏，也为了完成历练，明知道这是那两个兄妹设下的圈套，他还是选择主动入瓮。 但他不是那只等待被捉的鳖，而是一只跟黄雀达成共识的蝉，钱氏兄妹则从捉鳖人变成了螳螂。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个是几百年后的人，一个是年过半百的老杀手，钱师兄妹俩就算再天资聪慧，与这两个老狐狸相比还是差了一些火候，精心准备的局，苦练的戏法技艺不仅没能凑效，反倒有可能平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陈坤回到家中的第二天就看到了新闻，钱氏集团的千金和少爷遭奸人所害，钱伟童开出天价悬赏杀手，提供准确消息的五十万炎国币，真凶的人头可以换取五百万炎国币。 江湖上顿时掀起了腥风血雨，不少人因此枉死，得到这条消息的陈坤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他还留在这个世界，所以钱氏兄妹依旧有可能没死。 ?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都亲眼看到了两人的尸体，而且反复确认过，为什么会没有死呢？还是说这个历练的终极目标不是那两个兄妹？ 然而后面的这个猜测很快就被他自己推翻了，居然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消息将目光锁定到了他的头上，钱财动人心，很多想来搏一把的人都成了他的手下亡魂。 他跟掌柜的两人谋划本就已经足够完美了，更别说还有钱氏兄妹的主动配合，除了当事人应该很难有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才对，由此他推断出那两兄妹或许并没有真的死透。 两人应该是认清了他们实力不能够杀死自己，所以只能用假死的方式来借刀杀人，他预感后面还会又更多的人来找他，要想彻底清净，他就必须得把那两兄妹找出来杀死，通过梦境潮汐的考验。 可这一次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也没能杀死那两个兄妹，两方又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自己不能找出办法真正地杀死他们，他现在正在经历的局面就会一直循环下去，被困在这里永远也不能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陈坤完全抛弃了冷和幽灵的身份，什么任务都不接，一心只想把钱氏兄妹找出来，为此他几乎都快搬到钱伟童家的隔壁了，他在暗中整整观察了一年之久，却没能找出两人存在的迹象，也没有发现疑似两兄妹的可疑目标。 观察了这么久，陈坤已经对自己的判断开始产生怀疑，那两兄妹会不会真的已经死了？自己的考验到底是不是那两兄妹？ 直到某一天晚上，陈坤独自一人喝得难醉如泥，做了一个极其冷血的决定，他决定先放弃对两兄妹的怀疑，重新做回冷，将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人杀到胆怯，杀到没有人在敢接取悬赏，最后再把钱家人全部杀掉，成为无人敢惹的杀手，他还不信破不了这个梦境。 救醒之后，一个更加冷酷，更加无情的冷出现了，他主动暴露行迹，不断的吸引人前来，然后不断地杀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冷的名气越来越高，悬赏的金额也越来越大，想杀他的人也越来越多，除了想拿悬赏金额的，还有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亲故前来复仇，更有想杀他正名的野心之辈。 陈坤杀红了眼，变得越来越麻木不仁，直到掌柜的，他大哥和二姐也相继意外死亡，他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份情感寄托彻底消失殆尽，沦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真魇塔上属于现代的那一面，代表着陈坤的那幅画面已经占据了整面的二分之一，其它两面的大画面还达不到这种程度。 真魇塔下方的中心岛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食梦貘都在看着现代那个位置的几头食梦貘，只见它们伸着长长的鼻子对准了陈坤的那幅画面，有丝丝缕缕毫毛一样的东西从画面中飞出，被食梦貘吸进腹中。 没过多久，最前方的那头食梦貘就率先放下鼻子趴到了地上，当它闭上了眼睛的那一刻起浑身都开始发光，紧接着第二头，第三头也开始重复这样的现象，这一幕看得其它的食梦貘艳羡不已，纷纷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相似（求求了~后面很好康）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最开始发光的那头食梦貘身上的光渐渐地平息了下去，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头食梦貘。 “啾啾...啾...秋...我...我我...可以，说话了！” “我...我也可以了！” “我...也是！” 发出人声的正是那三头从陈坤画面中吸取莫名能量的食梦貘，除了为首的那头，其余两头发现自己也能够口吐人言之后都乐开了花，在原地蹦跶了起来。 “安静一点，现在才只是掌握了人类的语言而已，就这么激动干什么，离我们的终极目标还差得远呢！?”为首的那头食梦貘转过脑袋，对另外两头训斥道。 听到这声训斥，另外两头食梦貘才老老实实地站稳了身型，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看样子为首的这头食梦貘应该是个小领袖。 看着它们安静下来，为首的食梦貘继续开口道：“我们是从程善笙身上获取的能量，那我们就暂时先姓程吧，我叫程显歌，你俩一个叫程显迪，另一个叫程显袂如何？” 另外两头食梦貘齐齐应道：“好！” “啾啾啾，啾？” 名为程显歌的食梦貘闻言转身看去，发现神魔时代的那一面为首的食梦貘正在歪着头看着它，它随即又将目光看向神魔时代的那个画面，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你先不要着急，看情况你们那儿估计也快了！ 历次以来，第一个阶段都是我们现代的转换比较快，毕竟现代的梦境潮汐是心神的考验居多，又是根据他们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制定出来的梦境，进去接受历练的人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绝大多数都不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在考验。 就比如现在快要失败的程善笙，他本来就喜欢当杀手，而且梦境中的那个角色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赵有福是有家室的人还出去偷吃，这是死有余辜； 王峰也不算是无辜之人，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他造物民众的功绩也不够，死了也就死了，可钱秋水这个目标不一样，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不仅特别孝顺，而且待人和善，这就是他面对的第一次考验，善意！ 如果他在犹豫的那一刻选择尊崇本心，他接下来的任务就简单多了，只需要把那些杀手全部杀完就可以获得奖励，但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这是个梦境，所以他没有在意选择了动手，于是考验失败。 若不是他有灵质武器防身，钱秋水第一波意识攻击就能凑效，梦境潮汐能够第一时间获取他更多的信息制造出更加真实的梦境，我们能够口吐人言的过程也会更快。 意识攻击没有凑效，就只能改变模式，将钱秋水和钱夏两人改成了狩猎杀手的杀手，由于梦境潮汐的素材不够，才让他幸运逃脱，随即梦境潮汐又组织了第二次考验，掌柜的问他要不要放弃，依旧还是善意的考验。 如果他能够醒悟杀人是没有止境的，知道什么是放下，选择做一个平常人，他也算是通过了考验，但他还是没有，有灵质武器保护，意识攻击不能凑效，梦境空间就只能选择潜移默化的方式。 不断地制造冲突，让他不断地杀人，每杀一个人他的魔障就增添一分，在梦境中越陷越深，但魔障只能让我们达到口吐人言的地步，梦境的规则一经定下就不会更改，他死不掉就不能让我们完成最终阶段的蜕变。 所以别看我们现在快，但什么时候完成真正的蜕变还差得远呢，不像你们，一旦他们落入下风，绝望的情绪开始滋生，你们就能获取源源不断的“人性”能力，说不定一下子就将我们超越了。” 程显歌的这番分析似乎起到了作用，那些还没有发生变化的食梦貘纷纷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真魇塔里面的画面，六大宗门的画面它们看都不用看，一直都是最小，历史上它们也从来没在六大宗门身上占到便宜，它们的目标从来都只在那些散人身上。 “显歌，我们怎么办啊！程善笙现在经历的考验陷入了僵局，我看规则的力量是杀不死他的，若是让他拖到结束，我们岂不是白等了！”唤作程显袂的食梦貘焦急地说道，一旁的程显迪也频频点头。 程显歌闻言看着不再增长的画面，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们跟着我一起，我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希望能成吧！”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陈坤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了，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只想着体验杀手生活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胡子拉碴，浑噩过日的颓丧大叔。 在这期间他迷失过、挣扎过、反省过、也尝试过改变，但是都没能从这个世界离开，?在某一段时间他甚至都差一点崩溃，他疯狂的杀人，那些杀手都差一点被他杀光了，钱氏家族也因他一己之力从这个世界除名，沦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魔。 他曾有一个极度疯狂的想法，如果把这个世界的人全部杀光总应该能够出去了吧？只不过他没有付诸行动，不是因为他于心不忍，而是因为不现实，他一个人又哪里能够杀得光呢？ 杀了那么多人没被抓住就已经算是个了不起的奇迹了，还想杀掉所有的人，那不是痴人说梦么，杀光一个镇的人他估计都够呛，认清现实的他只能等，只要自己不死一直熬，熬到梦境潮汐结束他就能出去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这个世界是假的，也或许是因为掌柜的，大哥跟二姐都死了，也有可能是他杀人杀得太多了，他对一切都是失去了兴趣，整日借酒浇愁，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这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来到Forgetting?Bar，准备点一杯忘忧酒。 在他情绪快要崩溃，即将失去理智的时候，是Forgetting?Bar的老板娘捡到了他，命运或许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巧合，这个老板娘不仅跟他现实生活中的朋友长得一模一样，两人性格也没差多少，都开了一间酒吧，更巧的是两人的名字也都一样，都叫许墨佳。 不过现实生活中的许墨佳不会调酒，梦境中的许墨佳却是会的，而且还很厉害，百影夙华是她的拿手绝技，是一杯很神奇的酒，一人只能喝一杯，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效果。 有人叫它解千愁，有人叫它苦情酒，有人叫它无味酒...不同的人口中它有不同的名字，陈坤把它叫成忘忧酒，只有这杯酒产生作用的时候他才能忘记一切，什么都不用想。 但是今天许墨佳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就好像一台扫描机一样，他下意识地躲开了对视，不自然地说道：“老样子，一杯忘忧酒。” 如果他在这个世界除了死还有其它什么怕的话，那就只有许墨佳的眼神了，所以他没敢去问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他总感觉许墨佳的眼神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看透他的本质。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识，他将最后一个跟钱家有关系的人杀死之后，发现梦境还是没有结束，那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Forgetting?Bar。 许墨佳见他苏醒，给他调了一杯百影夙华，看着这个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许墨佳，他一点儿都没有犹豫，拿过来就仰头喝了下去，然后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内容是他登上万湮大群岛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许墨佳就是用着刚刚那种看穿一切的目光看着他，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听到这句话，他仿佛被雷击了一样，直接呆立当场，自从梦境潮汐的历练开始，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像这句话给他带来的惊骇强烈，等他回过神来想要试探性地说一说时，许墨佳已经失去了兴趣，就像从来没有问过一样。 之后的日子里许墨佳再没有提起过有关的话题，也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他，他也没有主动说过这件事，今天再一次看到这个熟悉的眼神，他本能的就选择了退缩，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阿笙，我们认识多久了？”许墨佳看着目光闪躲的程善笙，一股失落的情绪从她的脸上浮现了出来，不过随即就被她很好地掩饰了过去，拿着一瓶酒，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程善笙因为不敢直视她，所以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反倒跟着她的问题陷入了回忆，她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特殊了，所以他直接将自己的真名告诉了她。 其实说起来他俩也没怎么聊过，基本上就是她调酒，他喝酒的一个相处过程，但是两人就好似认识了很久的知己一般，不用怎么沟通就能够明白彼此的想法，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 “五年了吧！”程善笙抬头看着头顶的吊灯，神情有些缅怀，原来不知不觉的都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十五年了，梦境潮汐的历练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都已经五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喏~你的忘忧酒好了，今天这杯我请你。”许墨佳将那杯调好的百影夙华推到程善笙面前，感慨了一句。 这是一杯缭绕这白色雾气的酒，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特色，在酒吧这种讲时髦的地方，它的存在实在是过于普通，视觉上没有一丁点儿惊艳的感觉。 随便倒一杯酒加上干冰就能达到这种效果，很难想像这么普通的酒会有那么神奇的功效，让人欲罢不能。 他们认识了五年，程善笙喝这个酒也喝了整整五年，说来也怪，那可是整整五年啊，就算是最浓，最烈的酒喝了这么多也应该产生一些抗性了吧？但是他没有，一杯忘忧酒下肚，他就感到脑袋越来越重，视线里的人或事重影越来越多。 “噗通”一声，程善笙就趴到了吧台上，沉沉睡去。 许墨佳从吧台里面走了出来，拖出一个凳子坐到程善笙的旁边，学着他的姿势趴到吧台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出手缓缓地接近他的脖子，驾轻就熟地解开了他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梦境对抗 程善笙一直贴身佩戴的那块玉佩一下就掉了出来，许墨佳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新奇之色，好似她早就知道有这样的一块玉佩存在，看她那么熟练的动作，兴许这五年之间已经干了不少次了。 许墨佳并没有对这块玉佩做出其他动作，反而做出了一些让人不太理解的举动，她先是收回了手，然后重新站直身子，仰着头看着屋顶。 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流鼻血了呢，反正屋顶就是普通的屋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除了闪耀着各种颜色的灯球之外也没有其他可看的。 ?她保持着这种姿势大概过去了两三分钟左右，才慢慢的低下头，轻轻地活动了一下，一指点到程善笙的玉佩上，这块在程善笙身上没有出现过任何异状的玉佩，突然绽放出了柔和的青光将程善笙整个身体包围了进去。 以此同时，两人的头顶也出现了一个粉红色的漩涡，那团青光包裹着程善笙离地而起，徐徐的朝那漩涡飞去，吧台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但Forgetting?Bar里的客人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一样，否则肯定会引起一阵喧哗。 “再见了，阿笙，我已经帮你激活了驳纹佩，外面的那些食梦貘再也无法从你的身上获取人性进化，你已无性命之忧，我也不知道它们要把你传送到哪里去，唉，但愿你能早日通过梦境潮汐的历练，离开这个地方。” 许墨佳看着快要消失不见的青光，嘴里喃喃地说道... 某一栋大型医院里面。 沈芊莹正指挥这自己的同门师兄妹们学习各种医疗常识，她们一醒来就发现在一栋医院里面，梦境给她们的身份是一群研修生。 她们的考验听上去也比较简单，用九百九十九种包含剧毒的药材救治九百九十九种疾病，让他们毫发无损地恢复健康，但凡有一点损伤就算失败，一共只有一年的时间。 如果是在现实生活中，以她们猎梦人的恐怖学习能力这的确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她们现在是在梦境潮汐历练中，没有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而且老师只会教他们最基础的医务护理知识。 若是换做药宗的弟子这还有可能完成，可她们是南巫教的人，是专门使用毒的人，让她们去学怎么救人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果不其然，她们的学习进程相当缓慢，根本学不进去，每当老师讲到某一个病症的时候，她们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怎么用那九百九十九种药材去加剧该病症的实力。 怎么用那些有毒的药材去治疗这个病症她们根本就没有这种概念，理念的碰撞让她们很是痛苦，眼看着今天就是最后一次实验了，这次实验完，再过三天就是真正的考试，可她们当中绝大部分的人都还处于毫无头绪的状态。 沈芊莹作为此次历练的带头人，她外婆也赐予了起源器，保住她们的命是没什么问题，可此次历练的机会如此难得，能够多几个越过四境的师兄妹为宗门提升实力自然是更好。 所以一向自由散漫惯了的她还是站了出来，督促这些师兄妹认真学习，并把老师讲的结合她自己的理解，用更贴近南巫教的方式去灌输给她们，至于能成几个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她是已经尽力了，回到宗门也好交代... 墙上的秒针走到最后十二的时候，她们的主讲老师准时出现在教室里，大声宣布道：“最后一次模拟实验，现在开始！” 他的开始喊出，就有装着病原体的保护舱出现在所有的人面前，这些病原体里面携带着九百九十九种不同的病毒，每一个病原体的病毒属性也不一样，杜绝了作弊的可能，只有真的吃透了怎么救人才能通过考试。 当她们在桌子上按下开始按钮后，那些储存好的病毒就会随机爆发，每一种病毒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超时没有治愈算失败，影响到了其它身体机能也算失败。 沈芊莹将面前的保护舱一打开，看着里面露出来的人，一下子就懵了，这个人她认识，就是在中心岛屡屡让自己生出熟悉感的程坤。 “他怎么会在这里？三面的人数不是平均分配的吗？就算不可能做到真的等分，但三面也是相差不多啊！怎么会出现梦境重叠的情况？” 沈芊莹呆呆地望着程坤，百思不得其解。 “该死的！程善笙怎么会去了南巫教的梦境，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明明是让他跟另外的散人去厮杀，为什么传送会出现问题？南巫教的挑战目标是救人，程善笙无论如何也死不了啊！是不是你们两个偷懒没出力？” 程显歌转过身子看着程显迪和程显袂，愤怒地咆哮着。 “这种情况下我哪儿敢偷懒啊！” “是啊是啊，会不会是那个空白期的问题？他每次喝了那杯酒没醒之前，他的画面就会卡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个许墨佳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 沈芊莹抬头看了看老师，又看了看保护舱里紧闭双眼的程坤，纵使心里有诸多疑问，但此时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去给自己解惑。 好在她们的考验是救人，而不是杀人，她在第一次模拟考试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完美解决百分之九十的病症，为后面越来越难的百分之十流出了足够的时间，就在前两个月她已经在理论考试上成功通关。 她可是被别人称为“巫婆莹”的奇女子，心理素质那不是一般的强，现在这个实践模拟考她一点压力都没有，若不是程坤这个意外让她短暂的失神了一会儿，她早就开始动手了。 只要先完成模拟考试，把他救好，后面自会有机会找到他替自己解惑，沈芊莹在心里面做出了决定，便伸出手摁在开始的按钮上。 “哔~一号研修生沈芊莹开始挑战，一号病原体昏迷保护模式解除！” 不同于其他的病原体，程坤的昏迷保护模式被解除，眼睛刚一睁开，浑身上下就散发出了一股柔和的青光，除了来参加考验的南巫教弟子们，其他人似乎都看不到这一幕。 其他弟子因为还要考试和十分钟限制的缘故，没有在沈芊莹身前的那团青光上多做停留，因此就只剩下了程坤和沈芊莹两个人自成一方世界。 “沈芊莹！？” 这是在哪儿？我不是在Forgetting?Bar喝酒吗？怎么会看到她？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程善笙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这陌生的一幕，惊讶并不比先前的沈芊莹低，同样也是满肚子的疑问。 沈芊莹发觉程坤的声音跟身上的异状没有被别人发现，问道：“你真是程坤？不是这个梦境复制出来的人？” 梦境复制？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足够他审视周围的情况了，也看到了沈芊莹身后众多的南巫教弟子，每个弟子身前都一个保护壳，应该跟他自己的身体外的一模一样。 那些弟子每在柜子上点击一下，就有一种材料被推出来，那些弟子再把材料进行加工，或是液体状、或是颗粒状，最后在投进保护壳内，每名弟子的脸上都有一丝紧张的神色。 沈芊莹的话以及众多南巫教弟子的表现让程善笙陷入了沉思，难道说自己在喝醉酒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跟南巫教的人达成了梦境对抗？ 就在程善笙准备向沈芊莹好好了解一下是什么情况时，他感觉到脑海深处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这种久违的感觉他并不陌生，他变成陈坤的时候就经历过，本能的想要伸手抱住头，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固定在了保护壳内，不能随意动弹。 察觉到这个现象他心里面充满了苦涩，自己的运气未免也太倒霉了些吧？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却陷入了梦境对抗的境地，而且还是一打一个教的局面。 更令人绝望的是他还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就在他暗暗叫苦的时候，脖子上的玉佩又散发出了一股凉意直冲脑门，脑海深处传来的胀痛感如遇蛇蝎，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一段讯息从他脑海中生出。 这是一场模拟考试，他现在的身份是病原体一号，自身携带九百九十九种病毒，由他决定这些病毒的出现顺序以及病情的程度，沈芊莹负责诊治，只要他能让沈芊莹考试失败，他就能获得成功。 程善笙看着密密麻麻的病毒名字，心里一喜，自己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浑然已经忘了刚才说自己倒霉的时候了，南巫教可是玩毒的祖宗，让她们救人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嘛！ 可他转瞬一想到梦境对抗的机制，心里面刚泛起的一丝喜悦须臾之间就被惆怅所取代，即便他在先前的那个梦境当了十几年的杀手，一颗心早就被无数条人命磨炼得心如铁石，但是对沈芊莹他却无法狠下心来。 沈芊莹对他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如果不是她，不是她的那三颗丹药他不会有今天，也许连冯兆林对他的袭击他都躲不过，第一次有柳自尘帮忙，可第二次呢？身体没有强化的他根本坚持不到柳自尘来。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原因，至于他对她有没有一点心湖的涟漪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他是舍不得她死的，最起码不能是因为他死。 “问你话呢，发什么愣啊！没见过我这么好看的人吗？”沈芊莹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程坤，不悦地问道。 “我应该不是梦境复制的人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到了这里，我上一刻还在酒吧里面喝酒呢，我只记得我喝醉了，一醒来之后就到这里了，你是南巫教宗主的外孙女，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吧？” 不知为什么，在沈芊莹的面前，他总是无法做到直奔主题，喜欢绕圈子，装傻充愣，他似乎特别喜欢看到她被蒙在鼓里还趾高气昂的模样。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里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不用感到那么惊慌，你能遇到今天的我算是你运气好，说不定你已经花光了余生所有的运气，你应该庆幸本姑奶奶的任务是救你，而不是杀你，否则就是一百个你都不够我杀的！” 沈芊莹抱着胳膊，神气十足地说道：“梦境潮汐的历练结束后，你真得去大叶寺好好烧柱高香拜一拜！” 正文 第三十章?对抗开始 看着沈芊莹的模样程善笙心里面有些想笑，但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 “可是什么？支支吾吾的跟个女孩子似的，一点也不痛快！” 在梦境里面呆了这么久，每天都是NPC和自己的同门师兄妹，做着她不喜欢做的事情，不过在这里她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自从她成功觉梦能够借用大脑的全部力量之后，都多久没有像现在一样苦兮兮的学习了。 将近一年的时间，她都快要无聊死了，好不容易出现了点新乐子，不好好利用一下，以她的性格说不定真会憋出来一点毛病，不然也不会表现出现在这幅话痨的样子。 程善笙轻咳了一下，可怜兮兮地说道：“可是我脑海里面有一道讯息告诉我，说我不能给你治好，不能让你顺利通过考试，我才能获得成功离开这个地方，否则我就算是失败了。” “嗯？”沈芊莹闻言一头问号，这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打不过我所以想让我主动认输吗？他不会真以为我是什么善男信女吧？是谁给他的自信说出这番话的？ 虽然这只是一个模拟考试，输赢无所谓，可沈芊莹是什么人，从来都不是肯吃亏，会白给的人，凭什么要她认输，她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沈芊莹看着程善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让我通过对吗？我现在就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本姑奶奶早已将这些知识融会贯通，别说九百九十九种病毒了，就是再乘以十倍，我也是手到擒来！” 本来她的心情是愉悦的，但谁让她是个性情古怪的女魔头呢，说变脸就变脸，一想到自己要吃亏，哪里还能有好脸色，言语中也没有半点留情。 听着沈芊莹如此直白的话语，他心里面那一丝惆怅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对自己的安危感到担忧之外，他又升起了一丝酸溜溜的情绪。 人长得好看，出身高贵也就算了，偏偏脑子还这么好使，完全相反的知识这么快就掌握的差不多了，这还让不让别人活了？程善笙倒是没有对她的大话感到怀疑，只是心里面有点儿想骂娘的冲动。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末了只得由衷地感叹一句：“那就好那就好！我起先还有点担心你是玩毒的会遇到什么瓶颈，让你毒人还好，让你救人这不是要你的命嘛，看来是我想多了，不愧是天才少女，什么都难不倒你！” 沟通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桥梁，在某些时候语言会产生一种神奇的力量，直通彼此的心灵，就好比这一刻，程善笙这句话里面包含的担忧就被沈芊莹听到了心坎儿里去。 她没想到自己那番犀利的言辞换来的会是这么暖心的话，她本以为表完态就要手底下见真章了，谁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来了这么一出，华丽的语言是可以骗人，但是真情实意讲出来的话就会直入人的心灵。 女人在直觉这方面本就比男人强，更不要说沈芊莹这等天性聪慧的女子，这句话有几分真实她自有分寸，她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是在掂量那句话的分量，而是在想这个程坤到底是谁。 如果说先前只是直觉上认为他们俩是认识的，她还有些不敢确定，可在他说了这句话之后，这种直觉基本上就可以实锤了，两人一定是认识的。 只是他到底会是谁呢？“巫婆莹”这个外号可不是她自封的，而是那些在她手上吃过亏的人给的，是她货真价实打出来的，她自己是一个什么状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女孩子还好一点，男孩子她基本是从不放在眼里的，能欺负就欺负，别想她有什么好脸色，真心对她好的男子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她外公，爷爷，舅舅，嗯...失忆以前的裴晟面前也能算一半个吧？ “你到底是谁？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易容过的！”沈芊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是谁，一气之下干脆不想了，直接问道。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程坤，程坤的程，程坤的坤！早就听闻你的鼎鼎大名，现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你，我才发现见面更胜闻名，传言中对你的赞誉根本就不及你万分之一嘛！” 反正现在他俩的交谈别人也看不见，还在中心岛等待梦境潮汐开启时，他就幻想过会在梦境中遇到她，既然现在真的让他在梦境潮汐中遇到了沈芊莹，不好好聊上几句他怎么甘心。 “油嘴滑舌！没一句真话。”沈芊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外面对我的评价基本都是负面的，什么蛇蝎心肠、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丑陋不堪这些都算是轻的，听说熊孩子听到我的名字都不敢作妖了，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赞誉？” “那都是别人故意抹黑你，你是什么样子的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他眼睛一睁开不仅从那个梦境中退了出来，还见到了沈芊莹，经过这一阵子的交谈，程坤的影子终于消退了一些，有了一点程善笙的样子。 其实在他放彩虹屁的时候，沈芊莹不是没有把他往程善笙的身上想过，只是他现在流露出来的气质跟她印象中的程善笙完全不一样，关键是她能从他身上感到一股浓重的煞气，没有杀个成百上千的人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甚至都还不止。 沈芊莹别有深意的哦了一声，道：“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样子的？我自己都很好奇呢！” 程善笙正准备再贫两句撩拨一下沈芊莹，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面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机械的声音。 “检测到病原体一号长时间没有出现病症，有可能是自动排序出了故障，现在进行紧急修复...” 不是说由我来选择的吗？怎么这还自己玩儿上了？程善笙被这道声音一耽搁，便暂时将撩妹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他想先看看这个紧急修复系统到底是怎么个修复法，难道要封印自己的意识？ “败血死疫，中期。”就在他等待的时候，脑海里面直接报出了一个病症的名字以及程度，这个什么狗屁紧急修复系统似乎已经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了。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程善笙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到浑身发热，头痛万分，连精神都有着错乱的迹象，眼前的沈芊莹的模样也越来越奇怪，趁着意识还有点清醒的时候，他赶紧说道：“是败血死疫，中期！快动手，我要撑不...” 一句话还没说完，也没跟沈芊莹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程善笙的声音就淹没在了痛苦的嚎叫之中。 此刻他的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上，能够清晰地看见有好多个紫黑色小点迅速扩大至兵乓球大小的紫黑斑，这还不止，这些紫黑斑长大之后，又发生了进一步的恶化，逐渐开始渗出黑红色的血液，还长出了大大小小的肿瘤，纷纷爆破，流出墨绿色的脓汁... 这种恶变沈芊莹光是站在保护壳外面都感到身体发寒，这得有多痛啊！ 程善笙的实际情况远比她想像的要恐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痛的，他的意识除了难以忍受的剧痛以外已经感受不到其它东西了。 最痛苦的是他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四肢被金属环牢牢地锁着，他现在的皮肤又变得相当脆弱，几经挣扎，手腕和脚腕处已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但他挣扎的动作并没有停下，相比于其它地方的疼痛，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沈芊莹看着他这么痛苦的模样，也顾不得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了，赶紧行动了起来。 败血死疫，是“黑死病”的升级版，黑死病在她那个世界几百年前是通过“鼠疫菌”传播，在那个时代就是不治之症，后来随着医疗是事业的发展，及时就诊隔离便能够进行有效的阻断，可后遗症却很大。 然而在梦境中，败血死疫经过了强化，鼠疫菌已经不是原来的鼠疫菌，链霉素（SM）已经无法对它继续构成威胁，不过就算能构成威胁也跟沈芊莹没有任何关系，她得用毒药去救治。 一上来就是这么猛的病毒，再加上这个病原体一号又是她的认识的人，搞得她也有点紧张了，败血死疫的病因是毒素通过淋巴循环系统进入血循环引起的败血症，出现严重的中毒症状。 皮肤黏/膜出血、趾端坏死等表现都是因为血循环系统出现了问题，到底该用哪种毒药好呢？既要能杀死升级版的鼠疫菌，又不能破坏他身体的其它机理，那九百九十九种毒药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要是在现实生活中就好了，有毒王在手直接给它吞噬了就好，哪里还有这些麻烦！眼看十分钟就快要到了，她终于找到了符合要求的“涟魅菇”以及“夼胡萝”。 “涟魅菇”跟他们南巫教的毒王有些类似，能够吞噬绝大部分的动物源性细菌，如果光是这样，它应该算是包治百病的良药，跟毒药完全搭不上界。 之所以称它为毒药，是因为它在吞噬这些病毒的时候自身并不会消失，而且会让它本身的毒性越来越强，一旦全面爆发就会引起肾功能衰竭、神经肌肉损伤、耳聋目瞎... 涟魅菇吞噬了坏血死疫这么强的病毒，爆发出来的毒性会瞬间致人于死命，根本没有机会诊治，不过它也有天敌，那就是怕血，怕大量的血，但却不明显，一般情况下，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正常的血量都不足以杀死涟魅菇的毒性。 起码得有十几倍的血量才能产生作用，夼胡萝这种毒药就能达成这样的效果，人或者动物误食了它，体内就会疯狂造血，然后硬生生的从体内把自己撑爆。 这两种毒药配合在一起，调整好比例，刚好能够诊治败血死疫，沈芊莹将其调配好后，提炼出一滴药液，直接喂到了程善笙的嘴里。 “第一题败血死疫诊治成功！剩余九百九十八题，考试继续。” 这道声音跟程善笙脑海里面的那道提示音不太一样，有些粗犷，而且这道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他皮开肉绽的身体也随着这道声音恢复如初，不过他还沉浸在刚才的痛苦中没能立即反应过来，将保护罩弄得咔咔作响。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破境契机 “喂！你已经被我治好了，别乱动了。” 听到沈芊莹那憋着笑意的声音，程善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样慌张地打探自身。 “呼！这个梦境就是一个大骗子，明明说由我来决定的病毒的顺序和程度，结果我跟你多说了几句话，那个什么狗屁自我修复系统就出现了，直接剥夺了我对身体的控制权，自己玩儿上了！”程善笙回过神，就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噗呲~”本来沈芊莹看着完好无损的他在保护壳里挣扎就有点想笑，像一只仰面朝天的乌龟，简直不要太形象，此刻听着他气急败坏地抱怨哪里还憋得住？ 察觉到自己失态，她假装不好意思的用手捂住嘴巴，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嘛！要是真让你自己选择什么病毒，那不等于是自虐吗？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个抖M吧！” “你快别装不好意思了，就你这浮夸的演技给你一分我都嫌多，能不能认真一点？你的眼睛都变成两道月牙了！”程善笙有心想要反驳几句，可沈芊莹后面的观点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只能吐槽一下她装模作样了。 “我没有装啊，是谁告诉你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实话跟你说我就是故意的，我也一点都不同情你，要怪就怪你先用个假面孔来骗我，你这种不老实的人，吃的苦头越多，叫得越惨，我就越兴奋！”沈芊莹微微仰着下巴，神情更加得意了。 这话给他气的，程善笙都想一枪崩了她，亏他还为她不擅长的考验感到担忧，终究是他错付了！ 他本打算就这么缄默下去，保持硬气，不给沈芊莹语言上占便宜的机会，可他作为病原体一号，随机得病的功能被修复，想硬气一些，不给沈芊莹看笑话几乎是没可能的。 非典病毒、肝炎病毒、甲型H1N1、禽流感、狂犬病、天花病、艾滋病、马尔堡病毒、埃博拉病毒、登革热病毒等各种骇人听闻的病毒，一个比一个凶猛。 每一个都是让程善笙痛苦到死去活来的病毒，这种情况下还活着就已经不错了，断然是做不到一声不吭的。 时间就这样在他的痛苦中慢慢流逝，从理论上来讲，一个人在短时间受了这么多非人的痛苦，既然没死，怎么也应该对那些疼痛免疫了一部分。 然而事实总是令人出乎意料，程善笙对那些病毒带来的疼痛一点都没有免疫，因为沈芊莹每解决一种病毒，他的这具身躯就会被重新刷新一次。 所以他的神经系统不仅没有麻木，而且还越来越敏感，经历了几百种病毒的袭击，有的时候病症还没有开始体现，他就已经提前感受到了痛苦。 这种感觉就像等死，一点都不美好，想到还有几百种更恐怖病毒在等着自己，他渐渐地升起了一股绝望的情绪，刚开始那会儿趁着新一轮的病毒攻击还没来的时候，他还能苦中作乐地调侃沈芊莹几句。 可时间一长，病毒的攻击越来越恐怖，他无数次生出想要一死了之的念头，如果不是他没有力气说话，他甚至都有可能已经开口求沈芊莹放弃这次考试了，什么是痛不欲生他现在这一刻就是，这简直比无间地狱还要地狱，根本不是人能够承受的... 沈芊莹不是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况，其实她的心里面也有些不忍，可是这一次还不是真正的考试，她在这个梦境里面学到的知识还都只是理论，没有彻底融汇贯通，不好好把握这最后一次模拟，对最后的考试她的信心也不是那么充足。 而且现在这一幕也给她敲了一记警钟，这可是梦境潮汐的考验，真的会这么简单吗？若是真的开始考试了，那个病原体变成了她最在乎的人，绝望地哀求自己不要救了，那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抉择？ 全身心地做一件事，时间会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第九百零六种病毒，到了这个阶段，即便是以沈芊莹的脑子，解决起来也有些不太够用了，往往都是赶在最后的那几秒钟才能完成，有的时候甚至还有赌的成分在里面。 程善笙在此期间受到的折磨也越来越多，他现在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身上传来的疼痛以及紧绷的神经让他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这是何其悲哀的事情。 又是一次运气通关，长时间的高强度挑战，她也大感吃不消，沈芊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羞愧地问道：“那个...程...坤，你还能坚持吗？” 程善笙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沈芊莹提高了声音又问了几遍，还是没有反应，这下她终于慌了，她伸出手朝程坤的鼻尖探去，还没有完全接近，她就像触电般地收回了自己的右手，那是一股近乎实质般的死气，浓郁到让她都感到头皮发麻。 在她很小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外婆豢养的蛊王时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大惊失色过。 “这就是极限了么？”她心里面暗叹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到此结束吧，这毕竟只是一场模拟战，觉察出程坤对她没有恶意，她就没打算要完成这场模拟考试，只是尽可能多的将自己的理论知识做一些转换。 “哐”的一声！ 程善笙的好脑勺毫无征兆的撞在保护壳上面，浑身通红，看上去分明是高烧的状态，但他却在打着寒噤，口水和鼻涕在他的脸上，衣服上留下了显眼的痕迹。 又是一阵惨绝人寰的嚎叫，上吐下泻，呕血尿血，沈芊莹想不到有什么词来形容他此时的惨状，既然没有救治的打算，她只得背过身去，捂着耳朵不闻不见。 这是一种他从未听过的病毒，名叫伊斯历亚病毒，好在这一次那个智障的随机中毒系统选择的是初期，这个病毒只有初期和后期，初期的症状就是他目前这个样子，看起来还没有败血死疫强。 可到了后期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体温会直接上升到五十度以上的高温烧死他自己，如果短时间没有死亡还有后招，会不要命的呕吐，直到内脏都给全部吐出来为止。 十分钟的时间对此刻的程善笙来说就像十年那么漫长，他想就这么昏迷过去，可他的意识却无比的清晰和敏感，恍恍惚惚之间他竟看到了一扇门，是他杀死那头怪物，得到奖励之后凝聚出来的那扇真实之门。 强忍着病毒带来的摧残，程善笙奋力地抬起头看向四周，视野里除了那扇真实之门，一切的有形之物都消失了，他又回到了通过考验奖励境界提升的那个场景。 除了门缝透出来的光以及他自身闪着光的意识形态之外，整个空间都是黑漆漆的，这一次似乎直接省略了光粒子凝聚成型的过程，他还记得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漫天飞舞的光粒子充斥着整个空间，是它们最终凝聚成了这扇真实之门。 意识到推开那扇门意味着什么之后，心神激荡之下他什么都没有考虑，便走上前去准备推开门越境，可当他的手碰到真实之门时，这个地方仿佛承受不起他的力量，直接分崩离析。 后来，无论他怎么尝试，都没有再进入过这个地方，他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急切，行为太过鲁莽，导致破境的契机就这么丢失，再想回到这个场景估计要等到梦境潮汐的历练结束，奖励他境界提升的时候。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境况之下回到这个场景，难道是因为自己太痛苦了，所以出现了幻觉？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用继续感受那些让他想死的折磨了。 程善笙活动了一下四肢，缓缓地朝着真实之门走去，如果是幻觉，试一下应该没什么不妥，怀着忐忑的心情，他的手终于落到了真实之门上。 想象之中的崩灭并没有来临，也没有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他切切实实地摸到了实物，手上传来的质感如同防弹玻璃一样。 “莫非这不是幻觉？还是说这种触感是锁着我的那个保护壳？”疑惑地呢喃了一句，他试着用力地推了推，难以想象的厚重，一时间竟没有推开，反倒被反作用力把自己给弹开了。 程善笙一连退了好几步才重新站稳，神色惊讶地看着自己跟真实之门的距离，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但他总算能凭借此事肯定这一切不是幻觉。 幻觉做不到这样的程度，他现在的这具躯体不是真实的躯体，应该是上次那些光粒子构成的，自己现在的状态算是一种意识形态，不应该有这么真实的感觉，更不会退出这么远，既然不是幻觉，那就说明有可能是第二次破镜的契机来了。 伊斯历亚病毒的症状开始在他身上出现后，他就一直没有听到沈芊莹的动静，在他的感知中半个世纪都快过去了，应该已经硬捱过那漫长的十分钟了吧？ 这么说来沈芊莹的考试肯定是失败了，他正好与之相反，通过了梦境潮汐的考验，还获得了奖励迎来了境界提升的契机，所以才会再次来到这个场景。 想到这里，程善笙的鼻子一酸，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若不是他现在没有血肉之躯，恐怕真能掉出几滴眼泪。 杀了那么多人，受了这么多苦，终是苦尽甘来，只要能够破开四境一切都是值得的，大致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之后，他几个箭步就跨了上去，来到真实之门边上仔细地观摩起来。 黑乎乎的一整块，没有任何花纹，也没有把手，除了非常光滑平整能够称道，着实是有些普通，真实之门就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掉价啊？ 程善笙在心里暗自诽腹了一句，就抱着胳膊侧着身子撞了上去。 只听一声重物撞击的沉闷之声，程善笙的身躯弹出去了四五米之远才重新站定，看着扩大了一丝的门缝里透出来更多的光，他又在原有的基础上退出去十几米，做了一个助跑的姿势朝真实之门撞击而去。 “咚！咚！咚...” 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次，真实之门终于露出了一个手掌宽的缝隙，程善笙气喘吁吁地趴在门上，将脑袋贴在门缝上，不断地调整着姿势，他很想看看门后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可除了光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考验结束 也许是太过专心的缘故，他没有注意到自身正在发生某种他不理解的变化，凡是被门缝内散发出来的光芒照耀到的部分，光芒在缓缓散去，真实的部位渐渐地显化而出，只不过看上去不太真实。 也不知道是他身上的光被门内的光吸走了，还是门内的光促使他完成了这种转化，这种变化显然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的，无知无觉，以至于程善笙本人完全没有察觉到。 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他的劲头儿也没一开始那么足了，或许要等到真实之门完全打开，彻底踏进门内的世界才能见到四境之后的风景。 打定主意，他就地而坐开始修炼起了三生经，几个周天循环完毕，浑身又充满了力量，没有片刻耽搁，他直接起身走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双脚一蹬，像一支离弦的箭笔直朝真实之门冲去。 “砰！”身躯与真实之门相撞，想象中的坚实厚重的阻碍感竟诡异的消失了，一阵耀眼的光闪过，他连人带门冲进了门后的世界，当整个身躯都沐浴在光内，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什么原因，一股奇养无比的感觉就已经怕到了他的全身。 程善笙心里一紧，不会又闯入了什么不好的地方吧？他赶紧低头朝身上看去就发现了他先前没有看到的一幕。 他身上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虚幻的部位，紧接着就有类似新的血、肉、骨、筋脉生出，远比他被门缝里面的光照耀时转化得快。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到身上挠了一下，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猛地袭上心头，就像身体某个部位真皮组织收到了损伤，肌肉裸露在外，还被药用酒精泼到上面的感觉。 好在他已经经历了九百多种病毒的摧残，这股奇痒无比的感觉比起那些非人的折磨还是要差了那么一点，咬着牙，硬着头皮还是能够忍受的。 所幸这个生死人，肉白骨的过程异常迅速，没有忍受太长的时间，他就长成了程善笙的样子。 与此同时，他身处的这个地方也在瞬间完成了改变，光芒尽数收敛，一个荒无人烟的世界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头上日月同辉，他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地，他身前不远处有一条看不到源头，奔腾不休的长河。 时不时有浪花扑腾出水面，程善笙的视线落到那那些浪花上面，才发现那并不是普通的浪花，而是一段记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记忆是他这一生的经历，不管是他还能记住的还是已经忘记的都在这条河流里面。 心神一动，他的身影就出现在河流边上，正想好好地检查一下自己的记忆，天上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过了这么久，你总算到了窥梦境，终于能够抵达这个地方了。” 程善笙抬起头，天空中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脸，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你这更加离谱，自己吓自己，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就不能换一个正常点的见面方式？” “我们现在的状态只能允许我用这样的方式跟你讲话，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就是我，我就是这个世界，我既要维持这个世界的运转还要负责给你的身体发号施令，哪里还有多余的力量变出另一具载体？你以为这是意识空间吗？” 听着这番话，程善笙有些不明就里，显然没能理解，惊奇地问道：“这不是意识空间那是什么？” “那你试试看能不能改变这里的东西？”天空中的巨脸从出现开始一直都是古井无波的模样，即便是说这句话时，也没有变化。 “好像真没有用诶，这是什么原理？” 巨脸说完他就立即着手尝试了一下，想把意识空间的那些东西搬到这里来，却没能成功。 “看到我旁边的太阳跟月亮了吗？那个月亮就是我们在窥梦境之前拥有的意识空间，这个太阳就是你到了窥梦境后拥有的意识空间，意识力量也可以称之为想象力，所以能随心所欲，你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的脑海深处，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明白了吗？” “哦~原来大脑本来的模样是这样的啊，我还以为是一团脑浆呢。”程善笙点头咂嘴地说道。 “那是在物质世界的表现形态，物质世界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不同的能量吸取了不同的宇宙规则，从而演变出来的具体事物，活物跟死物的不同就在与是否拥有精神能量，通俗来讲就是有没有脑子。 精神能量是普通能量吸收了特殊的宇宙规则产生出来的另一种枢纽能量，有了它才能让人类和动物这些特殊规则产物完整，变成智慧生物行走于世间，它只能依托于演化出来的具体事务，而不能直接吸收规则。 严格地说精神能量并不算这个宇宙本来的能量，而是根据需要创造出来的，因此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它拥有不遵守宇宙规则的特权，普通能量想要进化想要改变必须遵从宇宙的规则，但精神能量不用，它具备了自由更改的属性，当然是在完成本质任务的前提下。 所以就有了修行这一说，精神能量越强大，能够干的事情就越多，你之前看到的那些光粒子就是精神能量的真实模样，没有跟特殊规则产物融合，它是无法具象化的，只能让我更轻松一点而已。 精神能量如果想要在不依附宇宙规则产物的情况下具象化，就必须得将某一条宇宙规则的原理吃透，能够自行模拟出一条完整的规则才能成功。 你之前能够看到精神之门是因为你的精神能量足够强大了，但是却没有掌握规则，所以推门失败。 你这次能成功说来也是侥幸，首先，你杀了那么多人，对生死失去了敬畏，自然就能看到本质，可是你没有看，你只是麻木的杀人，直到许墨佳触发了驳纹佩的另一种能力，让你传送到沈芊莹的考验中...” “等等！”听到这里程善笙果断制止了大脑继续说下去，疑惑地问道：“你说我来沈芊莹这里是因为许墨佳触发了驳纹佩，许墨佳不是个NPC吗？还有那个驳纹佩又是个什么东西？” “许墨佳的存在我也不是很能理解，但她绝不是NPC这么简单，至于驳纹佩，就是你脖子上带着的那个防御型灵质武器，也是她喊出来的，你喝了一杯百影夙华醉过去的时候，是她一指点在了驳纹佩上，然后出现了一个漩涡把你吸到了沈芊莹的考验中。” 程善笙又准备继续发问，但大脑没给他这个机会，“你别问那么多为什么，问了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我只能知道我已知的事情...这个能量说是也因为你破境了，解锁了四境后的传承，我用你能理解的方式跟你解释一遍而已，不是我无师自通的！ 我先前说到沈芊莹的考验了对吧？对于了悟生命的真谛杀人显然还是不够，而且你我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情况，但是那些强大的病毒绝对够直观了，而且还是九百多种，足够我理解自己的身体构造了，是因为什么生病，又要怎么才能治病，是因为平衡！ 身体里面的所有结构必须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才能让我们存活下去，掌握了这条规则，我们就能具象化了，你没有具象化之前还处于宇宙规则的体系中，眼睛还是原来的那个眼睛，所以只能看到规则呈现给你的样子，入眼的都是光； 你现在之所以能看到这个地方，是因为你已经具象化，拥有了精神能量体，能看到的东西自然不一样。 一般的人都是在门缝那里慢慢地接受改变，你倒好直接把门撞开，以能量状态直接面对宇宙规则，若不是我们掌握的规则是平衡，你恐又会被打回原形，若是让宇宙规则察觉到我在不务正业，境界倒退走火入魔都是轻的！ 精神能量本身就是后天变异出来的，我再偷偷掌握规则，模拟出另一种的生命形态，也就是你现在的模样，这是严重违反宇宙规则的行为，我们的存在就相当于三无产品，是不被认可的，只有我们足够强大才能够对抗宇宙的规则，所以继续努力变强吧！” 等大脑的声音停了下来，程善笙赶紧逮住机会问道：“那到了窥梦境又有什么妙用？” 到了窥梦境，精神能量演变成了类生命形态，拥有了精神能量体，不仅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还能内观己身，程善笙最关心的意识离体而出也能轻易地做到。 每个人都有一道真实之门，这道门既可以说是在保护人类，也可以说是在阻挡人类进化，在宇宙存活就得遵守宇宙的规则，想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不是那么简单的。 散乱的精神能量没有规则的保护且不说能不能推开真实之门，就算真的离体而出也是沦为被别的规则争先恐后吸取的下场，这也是现实生活中为什么有的生物突然通了人性的缘故。 有了规则保护，散乱的精神能量形成了一个真实具象出来的整体，无法被其它规则夺取，才能推开真实之门看到本质世界，看到别人身上的那扇门，从而进入别人的大脑以及意识空间，这就是所谓的意识显形，精神入侵了... “居然破境了？” 沈芊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程善笙，如果说先前还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死意和各种情绪，这一刻却是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一种精神极为凝练的感觉从他身上油然而生，她有完整的传承，非常清楚这就是一体双生，越过四境的状态。 “沈芊莹考试失败！” “恭喜病原体一号获得此次对抗的胜利，通过梦境潮汐的考验。”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分别在两人的心中响起，程善笙猛地睁开双眼，深邃的目光让沈芊莹都下意识地避开了锋芒，生出一股与之对视会被瞧个真切的感觉。 “谢谢你，选择自己失败来成全我。” “切！我看你是在想屁吃，你从哪儿看出我牺牲自己成全你了，是你这个伊斯历亚病毒太厉害了，我对它完全没有办法才让你取得了胜利，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 沈芊莹一边恶声恶气地说道，一边回过头朝程坤看去，只是此时的保护壳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程坤的身影。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归程 中心岛，真魇塔的塔底朝地面吐出了一道匹练的白光，光芒散去里面露出来一个人影，正是程善笙。 白光消失，他的眼睛又重新恢复了光明，看着这熟悉的地方，他的心里既有高兴，又有些怅然若失，没想到他最终会以运气的方式通过了梦境潮汐的考验。 自己倒是便宜占尽，可沈芊莹呢？她有没有事？会遭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说传送出来就传送出来了，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听清沈芊莹最后那句话在讲什么，看来只有她出来了在去想别的办法打听了。 原地待了好半晌，真魇塔里面再也没有传出来另外的人，程善笙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即又仰着头盯着塔顶，神色很是不解。 自己在这儿等了这么久也没看见一个人影，是考验太难，还是说自己是第一个通过梦境潮汐考验的人？他来这儿一趟，最初最核心的目的可不是来参加梦境潮汐的历练的，他还要找识土呢。 先前只顾这境界的提升，竟然忘了跟那个蚍游信者打听怎么去海底找识土，现在一个人影也见不着，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程善笙焦躁的四处走来走去，来回的距离越来越大，逐渐靠近了真魇塔塔底覆盖的边缘范围。 就在他的脚跨出边缘线的那一瞬间，“唰”的一声，一道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光又出现了，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视觉也被剥夺了，他只能在心里面哀呼一声：“又来？我还没收集到识土呢，这又是要给我传送到哪里啊？” 不知道相隔多远的万湮大群岛外围，一条长方形岛屿突然白光一闪。 “船长，刚刚有一道白光闪了一下你看到了吗？” “你跟我跑船多久了，怎么还跟个新手一样？你现在好歹也是个二副了，阳光照在海面上，反射出来的光闪一下这不是很正常的现象吗？”?被称作船长的人没好气地数落了几句，又把目光看向另一个人，道：“你这个大副是怎么当的？二副交给你代就带成了这样？” “不是啊船长！刚刚的确是有一道白光闪过，我感觉有好大一片区域呢，你不会是在打盹没有看见吧？” “咳咳！”船长老脸一红，咳嗽了一嗓子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好在他们常年出海，风吹日晒脸皮都比较黑，倒也看不太出来，他刚刚的确是小憩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大副是真看见了，还是信口胡说，“老子刚刚在想恩公的事情，想得有些出神了，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 这条船以及这条船上的人不是别的人，正是被程善笙救的那一船人，这条航线本来就是因为意外才被发现的，除了他们几乎也不太可能有别的船队来这里。 三天之前就是恩公所说的返程期限，这几天他们什么活儿都没接，专门跑到这儿来等待，却始终也没等到，他们又不敢亲自上岸去找，一群大老爷们呆在一条船上，的确也挺无聊的，不然以船长的性格也不会在这个地方睡着。 “是啊，我们来这儿已经是第三天了，恩公怎么还没出来啊？不会是遇到...” 啪！ 船长一巴掌打在二副的脑袋上，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凶神恶相地对他说道：“恩公吉人自有天相，上次在海上那么危机的情况他都能轻易化解，岛上相对来说安全多了，况且恩公说的是最少一个礼拜，又没有说最多一个礼拜，也许他是被什么新发现耽搁了！” 二副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根本不敢反驳，双手捂着脑门委屈巴巴地看了船长一眼表示自己知道错了，船长冷哼一声，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二副只得把头别过去，朝着恩公登岛的那个方向看去。 “船长！船长！你快看，我这不是幻觉吧？” “你这回又看到了什么啊？一惊一乍的，一点儿都沉不住气，看来下次出海...”船长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脑袋却是不自觉的朝着二副手指着的地方看去。 待他看清楚视线中的事物，他的反应比二副还要有过之而不及，目瞪口呆地看着沙滩上的那个人影，能让他这么惊讶的除了恩公还能有谁？ 船长咽了口口水，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花才掐了一把二副，喃喃地问道：“我没有看错吧？那是...恩公？” “嘶，痛痛痛，船长你快撒手，你掐的是我！”二副痛呼一声，连忙伸出手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船长的反应比他快多了，闪电般地缩回自己的右手并将二副的手打掉，站起身来，将两只手捧成喇叭状大喊道：“恩公！是你吗？我们在这里~” 程善笙抬起头朝声音的源头看去，船头上站着好几个人正在朝他挥手。 淦！我这是被驱逐出魔魇三角渊了吗？这是在暗示我该回去了吗？没事儿瞎晃悠干什么，安安静静地在真魇塔底下等着不就什么都好了吗？ 视觉跟听觉一恢复就看到了船长他们，他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可事已至此，他现在已经是越过四境的大修，不小心把自己给作出来了就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看来只有回去，等岐尙宗派出去收集材料的人回来，看看到时候是用贡献点换还是利用特权中饱私囊一点...别看他这一会儿想了这么多，可实际上还不足一个照面的功夫。 程善笙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也跟着挥了挥手，垂头丧气地走了过去。 看得出来船长他们对这个地方很恐惧，他刚一登上船，船只就开始运行了，等到船只稳定行驶之后，一群人就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跟他打听，这十天有没有遇到什么新奇好玩的事情。 唉！程善笙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自己苦只有自己知道，这段时间他的小命都快丢了好几十条了，还好玩？把你们也丢进去试试就知道好不好玩了。 当然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不可能真的说出来，好奇心人皆有之，他还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儿被这无心之说给得罪了，在心里面略微整理了一下，拣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比较让人接受的东西说了起来。 比如，他一开始见到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还有那头镇岛的怪物之王，只是船员们对这些怪物什么的好像并不太感兴趣，态度就很敷衍，惊呼几声就没了，神色期待地问他还有没有别的。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两场历练固然让他改变了不少，但是爱臭屁耍酷的性格却是一直都未曾改变，他稍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魔魇三角渊存在了这么久，外界传得最多的就是那些怪物，经过有心人的专门设计，夸大处理，他描述的这些比起市面上流传的那些版本不知道差了多少倍，甚至还不如那些怪物电影来得精彩。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程善笙的眼珠咕噜一转，一个神秘的故事模型就出来了，毕竟他是销售嘛，讲故事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以那头怪物的巢穴以及中心岛的真魇塔为核心塑造了两个文明，引用某个文明古国的历史，给船员们讲了一个辉宏、神秘、悲情的故事，果然满足了他们的好奇之心。 谣言不可尽信就是这么来的，他编造的这个故事再被这些船员拿出去吹嘘给别人听，一传十，十传百，到了那个时候又会发展成什么版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这一次他们的返航异常顺利，都已经安全抵达了黑泽木船舫，船长的神情还残留着几分振奋，从下船到现在他嘴里的感恩就没有停止过，感谢上帝，感谢真主，感谢恩公...遇到了老板娘他还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说程善笙上帝派来的使者云云。 更离奇的是老板娘居然还信了，连船费都退给了他，感谢他救了她的船员，救了她的船，并许诺帮他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程善笙向来都不是一个无私的人，仔细地想了想还真想到了一件需要老板娘帮忙的事情，这个时间段去魔魇三角渊的可不止他在岛上见过的那些人，岐尙宗的人也有可能去了万湮大群岛。 于是他就把柳自尘的照片翻了出来，拜托老板娘去帮忙打听一下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他也因此在黎多菈国多逗留了几天。 司机扎克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了他的消息，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他的酒店房间，程善笙又把给船长们讲的那个故事重新讲了一遍... 有了扎克的加入，车行和船行双头并进，很快就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柳自尘没有出现在黎多菈国，程善笙给两人留了一个号码，让两人继续帮忙留意柳自尘，除此之外他还把钟辰延、沈芊莹、李穆等人的画像画了出来，嘱托两人看到这些人出现要立即联系他，并把自己的电话号码交给钟辰延，说自己有事找他。 做完了这一切，他就安心地踏上了归程。 回到炎国，程善笙第一时间就去了岐尙宗的总部，找到两名会长询问材料的事儿准备得如何了，他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很充分了。 只可惜两位会长告诉他，两边的材料都出了问题，他们的人被卡住了，去不了魔魇三角渊，凝神木、梦貘髓、识土自然没有办法获取，另一边的人马在收集另一半建造乾元世界的材料时也陷入了僵局，让他再等等。 当初自己将建造乾元世界的材料说出来的时候，现有的材料就已经有了一半，他还以为剩下的一半很快就会凑齐，当时两个会长也是跟他一样的想法，都没太当回事儿，没想到现在居然这么困难。 材料没到位，很多事情都不能开展，他现在是传法长老，一般的宗门任务也不需要他去做，科研部也没有太重要的研究课题，既然宗门暂时没有事情做，他正好可以借这段时间来处理他的私事。 魔魇三角渊一行成功破境有多么不容易只有他自己清楚，心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为了奖励自己他给自己放了几天假，所以到现在他还没有静下心来体验一下窥梦境的奥妙，三生经的后续功法也没有第一时间查看。 还有他跟六大宗门没有完成的交易，《龟长寿》的后续功法有没有跟着解锁他也没有注意，六大宗门的好处可不是那么容易拿的，到时候龙云观找上门来，他没有准备出相应的东西，恐怕要吃一点苦头。 他现在已经是窥梦境的大修，跟冯兆林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解决了，帮林志远的升迁之路扫清障碍，他就可以真正的为自己而活，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是夜。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程善笙刚爬到自己的床上就有了睡意，但他今晚还有正事儿要干，临睡前并没有忘记冥想秘文。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真正的修行 随着“入梦破幻，溯本还原”八个大字在脑海中响起，他发现了此前从未出现过的变化，没破境之前他进入觉梦状态的时候还会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期，但是现在没有了。 秘文被触发的同时他仿佛又经历了一遍光粒子凝聚成人形的过程，没有任何过渡，也没有恍惚期，他的身体就顺利的进入了睡眠期，他的精神能量体则来到了大脑的世界。 “你这个惫懒家伙，终于肯好好修炼了，你直接去太阳里面吧！月亮里面有我们三生经的影像，而且我们还要用识土来进行实验，有两个意识空间就已经够稀奇了，还有那么多好东西，平时最好是隐藏起来，以免被别有用心之人发现我们的秘密。” 程善笙还在默默体会破境前和破境后的感觉时，大脑却已经先一步忍不住发话了。 两者同为一体，他是出自于它，他在想什么大脑知道肯定是毋庸置疑的，自己跟自己贫赢或不赢好像都不怎么划算，况且他破境后看到真实的脑海世界时，大脑从头至尾冷静的模样他也见识过了。 闷头闷脑地应了一声，他直接进入了太阳之中，里面的情形跟之前的意识空间并无两样，但他却有一种玄妙的体悟，不用具体测量他就知道现在所处的意识空间要比前四境的空间大很多。 为了能够让他好好修炼，大脑已经提前将意识空间提前布置好了，桌子上摆着三本书，分别是《龟长寿》、《三生经》、《修行指南》。 “修行指南是我根据传承自行编撰出来的一本常识百科全书，里面都是四境之后的内容，还有，你担心的那个问题是多余的，境界提升到了窥梦境，除了三生经的后期功法没有解锁外，所有的传承都已经解锁了，” 说完这句话，镜子里的程善笙就沉寂了下去，不复说话时的灵动。 《龟长寿》反正他又不用不修炼，也就看了一遍，将里面的内容全部记了下来就扔到了一边，然后在《三生经》和《修行指南》之间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先看《修行指南》，了解一下越过四境要注意些什么再修炼兴许会更好。 猎梦人的修行分为三个阶段，觉梦境、醒梦境、控梦境、造梦境这四个境界为基础之境，无论变得多聪明，都还是处于人类的已知范畴之类，必须在规则体系内行事，算不上真正的修行，称之为成长期更合适。 到了造梦境大圆满的修行者才算是入门，具备了猎梦的资格，一旦掌握了某条宇宙规则进入了窥梦境，修行者能够运用规则影响规则才算是真正的修行，真正的修行一共只有三个境界，其余两个境界分别是夺梦境和猎梦境。 窥梦境的玄妙完全体现在一个“窥”字身上，代表着精神能量的光粒子凝聚成了精神生命体，就能够通过精神生命体看到别人身上的真实之门，理论上来讲，推开别人的真实之门走进别人的脑海，去偷窥别人的记忆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的是，这种行为只能在普通人和前四境的普通猎梦人身上实施，因为没有抵达窥梦境的猎梦人是看不到精神生命体的，只能看到一团光粒子；如果入侵的是有灵质武器保护或者越过四境的猎梦人就会相当危险。 温顺的灵质武器或者温顺的大修还好，顶多就是在门后等你不让你进去窥探；如果是拥有反击能力的灵质武器或者心怀不轨的大修，就会遭到攻击，若是一个不慎精神生命体被打散就会化作别人的养分，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刚凝聚精神生命体就在别人的脑海中战斗是很吃亏的，就算掌握的规则比别人强悍也没什么用，最多也就打个平手，程善笙掌握的规则是平衡，倒是不用太担心打不过同境界的猎梦人，不过使用规则的力量会大肆消耗精神能量，别人能够补充消耗，但入侵者不能补充，所以能避免的战斗还是尽量避免。 窥梦境的修行是掌握更多的规则，掌握的规则越多精神生命体就会越牢固，直到“物质化”就能进入下一个境界，夺梦境。 越强大的规则“物质化”越快，此物质化并不是说变成一个真正的人，而是指精神生命体拥有物质的特性，比如五感六识，躯体陷入沉睡的时候，精神能量体照样能感受到物质世界发生的事情。 由于能够不依赖躯体自发地产生更多的精神能量，精神能量体只要不离开躯体太长时间，基本没什么问题，若是太久，躯体有可能会对其产生排斥感。 猎梦人修到了夺梦境，掌握的规则能够做到自给自足，算得上自成一个世界，这样一来入侵到别人的脑海里受到的压制就没有那么强烈了，起码自身的精神能量不会被别人吸走，别人甚至还要防止自己的精神能量被吸走。 因此可以进入猎梦人的意识空间，也能在对方的意识空间里面展示出匪夷所思的力量，如果对象是普通人的话，还可以通过改变梦境来达到改变别人记忆目的，记忆改变了主观意识就更不在话下了，所以岐尙宗才能在短时间内让那么多人去办理他的宽带业务。 夺梦境的基础上再进一步就是猎梦人修行的终点，猎梦境。 将所有掌握的规则重新融合演化，衍生出新的规则，才能称之为真正的自成一个精神世界，夺梦境的时候充其量也就算是个物质世界的泡沫投影，根本就经不起考验，遇到稍微大一点的打击可能就会崩溃。 形成一个全新的世界后就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双生，精神生命体跟物质生命体可以同时活动，同时做不同的事情，即便物质生命体油尽灯枯，精神生命体还能长存于世，闻人道前辈就是这个境界。 到了猎梦境，两名同层次的猎梦人不用进入彼此的意识空间也能展示出各种力量争斗，当然这一切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再往上就是大超脱，有人说是另一种超出了认知的生命形态，也有人说是精神生命形态和物质生命形态完美融合到一起，变身成神，精神生命形态拥有的特性物质生命形态也能拥有，也能做到长生不死。 有没有人迈出那一步谁也未曾见过，历史上也无任何相关记载，猎梦境之后又该如何修行也没有一条明路，都是各自摸索的状态，呼吸引导法就是后面的一种人到了这个境界，为了寻求突破弄出来的产物... 程善笙合上修行指南，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眸子中泛起了一股摄人心魄的色彩，他一定要修到猎梦境长存于世，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先天条件，他掌握的第一条规则是平衡，这是宇宙的终极规则之一。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互生、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阳极生阴、阴极生阳这是最为基础的平衡关系；还有物极必反的真理适应范围关系，有这些平衡关系的地方对应的也有没有平衡关系的地方。 比如黑洞，它就不适合任何一种物理规律，也就没有平衡之说。 当然程善笙目前还领会不到这些东西，他只知道有七条终极规则，宇宙熵增定律规则（有序变为无序）、宇宙平衡规则、宇宙时空联系规则（因果）、宇宙运动绝对规律、宇宙物质能量统一规律、宇宙唯一规则（人择原理）、宇宙时间箭头规则（时间一直向前）。 他能够掌握平衡规则就说明他是盖世奇才，如果这样都不能走到终点，那估计也没几个人能走到终点了。 看完了《禅定坐》他本以为《三生经》的中期法门会很复杂，却没想到只有两句话，就是精神生命体一边修炼，一边观想精神生命体的修炼状态。 看起来是很简单，实则很难，修炼的同时还要观想修炼的状态，前期是观想躯体的修炼状态倒还好，现在是观想精神的修炼状态，一般的猎梦人根本做不到。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看到三生经的时候，大脑就会说只有他才能够修炼三生经，前四境的时候他就拥有了意识空间，大脑抓取过他的修炼状态化作了一具法身，已经将前期跟中期切分出来。 如果没有这一步，等到他解锁了中期的修行之法后再来抓取，那个时候就抓取不了前期的法身了，因为不纯粹，或多或少的都会受到一点影响。 他现在只需要把中期的法身放到太阳里面，两具法身就不会互相影响，意外闯进来的人看到一个中期法身也学不到任何东西。 “你在吗？我要开始修炼三生经了，你负责抓取。”程善笙走到一旁席地而坐，对着镜子说道。 “你尽管开始就好了！” 以精神生命体修行三生经他还是第一次，以前都是在梦境中，是一种假想的状态，现在拥有了形体，是实打实的修炼，所以他进行的很缓慢，也很仔细。 不过他修炼三生经修了这么久，基础的运行法门早就融入到了骨子里，一个循环完成后，他的速度就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在此过程中，有许许多多光粒子朝他汇聚而来，其实就是那些魂体，不过他闭着眼睛看不到。 这些魂体让他感到很舒爽，正儿八经的爽到灵魂深处。 去公司打卡报道完毕，程善笙就直接开车去翠茗苑找刘军了，趁着岐尙宗这段时间还没有步入正轨，他要尽快让冯氏兄弟俩垮台，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此一时彼一时，两人已经达成了第一次合作，刘军一听说是他来了，一点刁难都没有，还特意跑到居委门口迎接他。 两人刚打一照面，刘军就满脸堆笑地寒暄了几句，“哟！这不是程老弟嘛？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气色，想必这段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吧！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 “拖刘哥的福，肯相信我，愿意让我把网络通进翠茗苑，这几个月倒是不用饿肚子了，不过这段日子公司变动挺大的，忙于拓展区域，一直也没有来得及好好跟你道声谢，还请刘哥不要怪罪。” 刘军突然一反常态的殷勤让他感到有些不太适应，不过魔魇三角渊一行，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了，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神情相当诚恳地吐露了自己对刘军的感激之情。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不对劲（有红包~端午安康） “程老弟这是说的哪里话，跟我还这么见外干什么，来来来，我们进去里面说话。” 谈笑间，两人先后走进了刘军的办公室，程善笙刚把门关好，刘军就以满含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问道：“程老弟，你那个做名贵药材生意的朋友现在还能不能弄到犀角粉？你上次给我的那盒已经快用完了，前两天它的药效终于对我妈产生了作用，这两天有了明显的好转，我正准备要去找你的，想不到你自己来了。” 程善笙嘴角隐晦地抖动了一下，心里面乐开了花，上一次没有把他朋友的联系方式告诉刘军，其目的就是为了之后的合作，就算刘军不提这茬，他也会主动问候犀角粉的效用怎么样，只不过那样一来他就很被动。 他没想到素来精明的刘军会这么迫不及待，看来犀角粉对刘母的帮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怪不得刘军今天的表现这么反常，原来是有求于自己，这下主动权可就完全掌握在他手上了，此行的目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他没有刻意去控制自己内心的情绪，惊喜地说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等我今天下班了，我就立即去我朋友那里一趟，帮你讨要点犀角粉！” 听到程善笙的保证，刘军心里松了一口气，能混到他这个地步的人，绝不可能是个傻子，程善笙来找他也不可能真是亲自登门道谢这么简单的，一定有什么事情拜托自己。 可是他心系家中年迈老母的健康，不愿她一把年纪了还受病痛折磨，程善笙上次送来的那盒犀角粉确实让他母亲的身体恢复了许多，而且之前两人的合作很愉快，这个后生仔也没有坑他，反倒是自己占了一些便宜。 若不是因为这两层关系，他是断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把主动权交出去，事实证明与人方便也是与自己方便，他没有选择刁难程善笙，程善笙的回应也没有让他失望。 “瞧我这猴急的，都没有招呼你坐下，真是让你看笑话，快别站着了，先随便坐坐，程老弟喝点什么茶？” 程善笙哈哈一笑表示不在意，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道：“我不懂茶，凉白开就行...刘哥也是想伯母少受点苦嘛，这怎么能是笑话呢，百善孝为先是我们炎国的传统美德，如果这都不能理解，那我还怎么敢厚着脸皮跟你打交道？” “我从事物业这一块儿这么多年，打过交道的人不比你们跑业务的少到哪里去，在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为人处世能让我感到舒服的并不多见，两个手掌的都数得过来，你算是其中之一，说说看，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儿，我能帮忙的一定帮！”见程善笙在沙发上坐下，刘军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他的旁边入座，语气中不无感慨。 两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交谈的气氛都还不错，程善笙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些话不是客套话，当下也没有藏着掖着，将他的来意讲了出来，为了引起共鸣，他还把缘由都加了进去。 当初他为了能给公司拿下翠茗苑的项目好几个月都没有业绩，好在几个月的辛苦并不是无用功，两人达成合作后成功把公司的业务做进了翠茗苑，但是他没有因此受到公司的优待，反遭小人陷害，公司把本来不是他的辖区划分给了他。 这个辖区在那个小人手里的时候，没有产生多少收益，他接手后去观察了解一圈，才发现有好几个高档小区都是归保利物业负责管理的，分别是江南墨府、四季豪庭、翔景名居、天鹅湾...紫玉山庄、上元君亭、万客全国际公寓。 听着程善笙如数家珍般的报出他们保利物业负责的小区，刘军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说的那个小人叫什么名字？” 难道他们两人也打过交道？不至于这么巧吧？程善笙带着一丝好奇缓缓地说出了冯兆林的名字。 刘军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好转，“时间隔得太久了，我一时间也想不起他的名字，不过应该是同一个人没错，以前公司大会的时候我的同事有提起过，好像就是因为这个人做事不地道，所以我们公司对你们寰球网络的感官不太好。” 说到这里刘军发现程善笙的神色有些担忧，改口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紫玉山庄、四季豪庭、万客全国际公寓的管事人都是我的好朋友，有我帮你引荐他们应该会卖我一个薄面，他们跟另外几个小区的经理也是熟识，只要你给他们开出的条件跟我一样，我想问题不会太大的。” 一听整个保利物业的人都对寰球网络没有好印象，程善笙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一沉，这意味着他可能又要多费好多功夫才能达成自己的计划，就在他大脑高速运转苦思补救之法时，紧接着刘军就告诉他，他能解决这个问题。 早说嘛，还自己白担心一场，脑细胞都死了一大批了，再看向刘军的眼神不免就多了一点幽怨的味道，“刘哥你要不说这后面的几句话，我都以为那些小区没戏了，我给他们的条件肯定也是跟刘哥你一样，这个条件是我的承受范围，同时也是我的诚意，我不喜欢在这上面斤斤计较。” “哈哈哈！我这不是想着帮你教训教训那个什么冯兆林嘛，你看你着急吗？如果着急的话我晚上就跟他们沟通沟通，商量一下。” “我看刘哥你是故意拿我寻开心的，明知道我的情况，还假装不知道，难道非得要我承认今天来这儿不是跟你道谢，而是有事儿请你帮忙，你才开心吗？” ... 此行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结果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好，程善笙心情极佳，也不等下班了，从翠茗苑出来他就直奔他那个做药材生意的朋友而去。 同样也很顺利，刚好还有犀角粉的存货，拿到手之后他又立即返回翠茗苑将其交给了刘军，皆大欢喜的局面。 接下来的几天刘军也没有让他失望，他都没有出面，刘军就直接帮他把紫玉山庄、四季豪庭、万客全国际公寓三个小区的项目谈妥了，只要他没有问题，随时都可以开始动工。 有这句话在，程善笙哪里还肯等，立即表示现在就可以开始动工，当他把三个小区的安装任务上报给工程部之后，不要说业务部和工程部，整个公司，整个网络行业都为此感到震动。 保利物业的业务遍布整个炎国，程善笙拿下这几个盘子，很有可能促成两家公司达成商业合作，如果是这样寰球网络集团立马就能稳坐网络行业的第一把交椅。 程善笙一时间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秦氏集团数据信息部的负责人更是直接来到寰球网络的总部挖他，业务一部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他在网络行业这个圈子算是成功出道了。 这三个高档小区试水成功，后面还有七八个高档小区，业务的事情他完全不用担心，况且还有岐尙宗每天给他制造产出，哪怕他现在不来公司上班，明目张胆地躲在家里偷懒管理层都不敢说他什么。 冯氏兄弟两人在这个时候哪里还敢耀武扬威，只能躲在暗中恨得牙痒痒，采取静观其变的政策，不敢再正面搞事情。 他们不敢，但程善笙敢！他有数不尽的时间去跟这两个卑鄙无耻、阴险歹毒、狼狈为奸的兄弟玩，在梦境潮汐中做了那么多年的杀手，他闭着眼睛都可以跟踪冯兆林这种普通货色，也有办法毫无痕迹的杀死他。 但这是法制社会，不可以杀人，他也不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杀掉冯兆林，他要让他尝尽世间的痛苦，他要玩一个猫鼠游戏，玩到冯兆林绝望。 上班时间他就在冯兆林的跟前晃悠，下班时间他就扮作别人吓唬他，欺负他，晚上睡觉的时间他就入侵到冯兆林的脑海中去窥探他的记忆和梦境。 然后再根据这些窥探出来的东西制造出相应的场景，让冯兆林重复不断的经历，一段日子下来，冯兆林的改变之剧烈谁都看得见，一天一个样，一天比一天疲惫、一天比一天敏感、一天比一天偏执。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冯兆林就从一个衣冠禽兽变成了一个不修边幅，神经兮兮的怪人。 终于有一天，程善笙在他面前晃悠的时候，冯兆林仅存的理智崩塌了，他红着眼睛，嘴里嚷着含糊不清的词，拿着一把程善笙提前为他准备好的菜刀神经质地追着他砍。 程善笙当然不可能使用正当防卫的手段不小心杀死他，而是选择了报警，冯兆林被医院正式判定为精神病，被送进了权威的精神病院，冯兆辉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工作上面也老是出差池。 林志远暗中联合工程部不断给周董施压，周董迫于无奈只好让他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他负责的所有事项暂时由林志远代为处理，等他啥时候状态好了再回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依然还不算完，这只是程善笙计划里面的第一环，恢复普通人神智的丹丸并不珍贵，百草庵也没有限制购买，他没费什么力气就在魔鬼大三角论坛上淘到了一颗。 让幻影千面给自己易容后，他借着公司同事探望的理由，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时，把丹药灌进了冯兆林的嘴里。 如果不是这颗丹药，没有程善笙的刺激，兴许只要再等上一段时间，等冯兆林稳定下来就能通过精神病院的测试出院，可是程善笙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不仅让他恢复了神智，还时不时偷偷潜入到精神病院去刺激他一下，果然让精神病院的人觉得他更疯了。 冯兆辉听到这个结果，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 让冯兆林清醒地呆在精神病院，这是程善笙计划中的第二阶段，他还有第三个阶段，把他变成猎梦人。 从岐尙宗拿到了3号试剂，换了另外一幅面孔，他又找了一个机会，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给了冯兆林，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程善笙的报复，是他设计好的。 得知真相的冯兆林差点没气昏过去，他像个魔鬼一样循循善诱，告诉冯兆林为什么程善笙能做到这一切，是因为他是猎梦人，掌握了常人没有的力量，而这个3号试剂就能够将普通人变成猎梦人。 冯兆林一步一步地落进他的圈套，在他抛出他跟程善笙有仇后，冯兆林心甘情愿地接受了3号试剂的改造...成为了一名猎梦人。 有仇恨的力量作支撑，冯兆林又在精神病院，整天沉迷修行，进展倒是挺快，没过多长时间就步入了正轨，用不着他天天花时间在暗中观察。 然而做完了这一切，又过了一些时日，他才注意到所有的事情都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有些太轻松了。 PS：祝大家端午安康~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是她吗？ 先前只顾着进行自己的计划，脑子里面成天都在想着如何报复冯兆林，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全程没有遇到一丁点阻碍，全身心的投入让他根本没有闲余时间去想别的，没有留意到身边的不正常。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不光龙云观没有来找他进行《龟长寿》的后续交易，包括沈芊莹在内去参见历练的人都没有回来，黎多菈那边也没有钟辰延的消息，种种迹象都透露出一股不对劲，仔细一想便能发觉问题。 自己都已经回到炎国好几个月了，梦境潮汐的历练再怎么长也应该结束了，那些散人没能通过考验，永远的留在了魔魇三角渊还可以接受，但六大宗门的人总不至于也全军覆没在里面吧？ 难道梦境潮汐还没有结束？自己依然还在梦境潮汐当中没有醒来？ 可他的境界提升到窥梦境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不然也不可能会激活闻人道后面的传承，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好像都无法自圆其说，程善笙一时间也找不出有效的办法来进行论证，气得他又去找冯兆林发泄了一通。 现在也就冯兆林的表现比较真实了，对自己的恨意，倾尽五湖三江之水都无法洗刷，除了冯兆林其余的人和事好像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现在的这个世界只要他想，成为世界首富都不是不可能。 这种全世界都在围着他转的境况下，如果他一直没有发现还好，一般人也不可能会发现，绝大部分人的理性都会在成功的快感中逐渐麻痹，失去判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如果不是因为好几件跟他紧密相关的事情没有发生，他也有很大的概率不会醒悟过来，一旦察觉到不对劲，他便觉得这种日子好生无趣，就好像白日做梦，自欺欺人的那种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陈坤的影响，面对这种束手无策的局面，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喝酒，从而想到了忘忧酒和许墨佳的存在。 如果这不是梦境，那么自己找到她也不会出现太过玄奇的事情；如果这是梦境，她肯定会对自己还在这个地方感到疑惑，既然她拥有把自己传送到别人的梦里的能力，也知道驳纹佩的奥秘，肯定也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只要能找到她，说不定就能解释清这一切！ 枫叶林集团是唯一一家只以房地产为主业跻身世界五百强的企业集团，旗下的创意产业园遍布全国各地，定安城区就有一个大型的枫叶林商业广场，许墨佳经营的撒野吧就在里面。 这里地理位置优越，交通方便，临近商鹿伽海，离主城区也比较近，档次不会太LOW，消费又没有主城区那么贵，非富即贵还出手阔绰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枫叶林商业广场就成了大多数人消费的首选。 许墨佳选地儿的眼光确实很独到，不过她为了开这个酒吧也是吃了不少亏，上了不少当。 酒吧装修时，设计师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能满足她的要求，很快就能营业，然而弄完了之后还是整整两个月没有开业，一直在停业整顿，原因是消防安全通道不合格，她找到设计师调了几次都没能通过。 最后连上门调整的师傅都不知道该怎么调整了，也幸好那个师傅发牢骚抱怨了几句找到了问题的关键，隐晦地问她是不是没有使钱去打点物业的人，如果没有怎么改都没有用的，物业会一直刁难，她这才醒悟过来，准备了礼物跟红包登门赔罪。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开业了，也有了一些顾客，这个时候负责这块区域的片警又盯上了撒野吧，酒吧这种地方本来就是“妖魔鬼怪”现出原形的聚集地，有一个穿着制服的片警坐在那儿，谁还敢来这个酒吧释放自己？ 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光是呆在那儿就能给那些客人带来无形的压力，这么多酒吧，又不是只有撒野吧一家，大家当然是选择去没有压力的地方释放自己。 有了物业的例子，这一次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要使钱，然而那个片警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拜访了不下十几次，吃了不少闭门羹，请教了好几个做生意的人，才用非常干净的手法把保护费交了出去。 本以为这样就完了，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好不容易生意有点起色了，撒野吧周围的店铺就纷纷投诉她太吵，还有不怀好意的同行对她使用一些打压的手段，这些她都还能勉励支撑。 最让她难过，无能为力的是那些来酒吧的客人喝醉了乱搞，搞得洋相百出，因为她是女老板的缘故，借着酒意想占她便宜的客人也不少，各种各样的状况搞得她焦头烂额，日子一长，她甚至染上了抑郁症，需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如果不是程善笙主动联系许墨佳，他都不知道她悄无声息地弄了个酒吧，更不知道她都为此抑郁了，程善笙单方面联系了好几个月，他几乎都快要以为她失踪了，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她终于回复消息了。 得知了她的境况，程善笙当时就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帮她把这些麻烦一一解决，还介绍了几个酒保跟一个经验老道的经理去她店里帮忙，过了好一阵子，许墨佳的精神状态才慢慢的有了好转。 两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关系跟梦境潮汐中的关系都差不多，而且他们在两个世界相识相知的过程都很玄妙。 程善笙还没有去寰球网络集团工作的时候，曾经在一家金融公司待了短暂的几个月，许墨佳也在那个公司，两人都不是那种擅长主动跟人搭话的人，而且许墨佳还不喜欢男人，但他们俩却神奇的成为了朋友。 说起来两人之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感人肺腑的故事，程善笙离开了那家金融公司，之后的好几年都没联系过，两人的实际距离越来越远，但两人的关系却没有因此而疏远，反而越来越好。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他这一次故意没有事先通知她，上附近的烧烤店点了几百块的东西让他们一会儿给送到撒野吧，自己则是两手空空，偷偷地来到了撒野吧的门口。 距离上一次来这里过了多长的时间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最起码也得有个一年半载没有见面了吧？门面的设计布局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老旧的火砖墙纸，上面多是一些伤感文学的涂鸦。 他上一次来的时候墙体上还很干净，上面只有许墨佳自己写的一句话，“同在一个城市，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来了就进来坐坐吧”，他还蛮喜欢这句话的，还好那些涂鸦没能掩盖掉这句话。 推开门就是一股浓烈的烟酒味扑面而来，许墨佳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书读得不多，但文艺的气息却不少，她的酒吧没有劲爆的音乐，也没有妖娆性感的女子在舞池中央跳舞，只有落寞的民谣歌手，抱着一把吉他，沙哑地歌唱着生活。 舒缓的曲调，充满了故事的声音，就像有一个沧桑的老人在他的耳畔喃喃自语，由于分不清是梦是真害他有些烦躁的心情瞬间就在这股旋律中平静，放松了下来。 酒吧嘛，五光十色的灯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整体基调比较昏暗，就算被照耀到也不会觉得刺眼，这些灯除了灯泡跟线路都不是她弄的以外，灯罩和装饰设计都是她亲力亲为。 灯罩是她自己画的手稿去请玻璃厂造的，装饰是自己在小市场挑的，有的灯里面养的植物，有的灯里面养的小动物，还有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灯，让这间室内设计比较粗陋的酒吧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整个酒吧除了吧台、桌子、沙发、椅子、凳子和各种装饰是精心挑选设计的，房顶、墙面、地面都没有花什么心思，就是普普通通的水泥墙，外加一个大黑板给客人们留言。 黑板被写满了之后许墨佳就会找人把它拍下来贴到另一面墙壁上，再擦干净重新开始，客人们似乎都特别喜欢这种做法，程善笙在她强烈的要求下也曾写了一句。 他今天过来是为自己解惑的，所以选的时间比较早，但他走进酒吧的大厅后却发现客人已经不少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平头男子正在演唱着一首“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具体真容看不太真切，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加上慵懒的嗓音倒是别有一番味道，正是那些小女孩儿喜欢的类型。 程善笙的眼神在大厅中不断游弋，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许墨佳。 胖瘦适中的身材，一身中性的打扮，一头乌黑的短发，看上去拽拽的，柔美的五官在迷离的灯光下，又显得十分迷人，让人情不自禁的就生出一种想要去接近的冲动，怪不得会受到那些客人的骚扰。 人群中的许墨佳像是心有所感一般，突然抬起头朝着程善笙这边看来，揉了揉那双晶亮的眸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确认不是看错，她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事情，朝着吧台这边跑来。 “好久不见，你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哪个长得跟你比较像的人，没想到真的是你！”许墨佳走了上来，一拳打在程善笙的肩膀上，嗔怪地说道。 任她一拳打在自己的肩膀上，程善笙柔声说道：“这不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吗？再说了，我要是提前给你打招呼说我会过来，你就真的会信吗？还不如直接过来，用实际行动告诉你。” 老实说在见到了许墨佳的那一刻，他心里面是有一点失望的，因为她身上的感觉跟梦境潮汐中的许墨佳并不一样，发型也不一样，不过也仅仅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再见到老朋友的喜悦瞬间冲淡了那丝失望。 许墨佳从吧台上取过对讲机吩咐了几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给我老实交代，你今天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她根本就不相信程善笙是专门来给她制造惊喜的，两人相识这么久，对彼此的性格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一个是极度感性为自己而活的人，一个是极度理智为别人而活的人，她想变成他，他也想变成她，但两人都深知这不现实，只不过是一种心灵慰藉罢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把你的手拿开 自己不能成为自己渴望的那种人，于是就把希望寄托在另一个能做到的人身上，将自己带入到他身上就可以假装自己已经变成了想变的那种人，所以说这两人的关系怎么能不好呢？ “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我就不能为了你转成过来一趟？想给你个惊喜不行吗？再说了定安城区又不是我的管辖区，我来这儿如果不是看你还能是什么？大周末的我跑到这儿来闲逛我是吃饱了撑得慌吗？” 反正两个许墨佳都长得一样，自己也的确是来找许墨佳的，说是特意来找她的好样也没什么毛病，程善笙脸不红心不跳地把话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少跟我来这一套，我还不了解你？就算不是因为公事，也是因为别的私事，途经这里，怕面子上抹不过去，所以顺便过来看看我对吧？”许墨佳从吧台后面挑了一瓶上好的红酒，拿着醒酒器和两个高脚杯外加一通冰块跟了过来。 “还是你了解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的确是因为一些私事过来的，有个老朋友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就顺道儿过来看看你，你拿这么好的红酒出来干什么？我刚来的时候点了一点烧烤，喝红酒有些不太合适吧？” 程善笙瞥了一眼红酒的牌子，心里面有些无奈，这瓶红酒成本价都要十二三万炎国币，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拿出来喝了，除去成本开支她这一个月都赚不到这一瓶酒的钱吧。 “没事儿，反正摆在那儿也没人会买，与其长灰，还不如请你喝，你可以做到薄情寡义，但我不行，我太重情重义了！哪怕你不是专门来看我，我也感到非常开心，如果这瓶红酒能让你心里面有那么一丝过意不去就值了！”许墨佳耸耸肩，熟练的将瓶塞打开倒入醒酒器中。 这个时候就算他想要阻止也有些来不及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吃着串、喝着酒、聊着天，一开始程善笙还不死心，用各种隐晦的词语去试探许墨佳，但许墨佳却没有给他任何反馈，对他说的东西一无所知。 几次下来都没有结果，程善笙也就放弃了继续试探的想法，聊起了两人在这段时间的境况，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十点多钟，来酒吧消遣的人到达了顶峰，看样子他介绍的那几个人还挺不错，屋里面的人爆满，外面还有不少人在等候。 期间也有不少人指名道姓的要老板娘过去陪酒，一般的人说打发也就打发了，倒是没能影响到两人叙旧，可偏偏有个富二代没有眼力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来催许墨佳过去敬酒。 程善笙看着那个富二代的跟屁虫又嚣张跋扈的朝他们俩走过来，许墨佳是酒吧的老板娘，有些面子功夫还是必须要做的，由于不了解这其中是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也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便好意的劝道：“这个人是你这儿的常客吗？我大致看了一下，消费还是蛮高的，过来请你好几次了，这样把客人晾在一旁是不是有些不好？你不用顾及我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许墨佳闻言，拿着酒杯的动作一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没有接话。 程善笙一句话说完视线并没移到别处，许墨佳此刻表现出来的异样被他一丝不漏地瞧了个真切，眉头微微一皱，一个不太好的猜想涌上了心头。 莫非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愉快，还是说这个富二代对她不怀好意，有什么不良企图？如果真是这样，正好他今天在这儿，他得好好教这个富二代做人的道理。 程善笙神色阴沉，低声问道：“怎么了？我看你的表情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是不是那个富二代强人所难？如果是的话，我帮你去教训他！” 平时正常聊天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可当程善笙动了真怒，想要教训别人的时候，潜藏在深处的煞气就猛地爆发了出来，许墨佳只是个普通人，对这股煞气的感受并不直观。 她只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一降，身躯一哆嗦，双手抱着胳膊捋了捋，有些诧异地看向墙壁上的温控表，数字屏中显示的数字是二十四度，这种温度不应该感到冷才对啊！ 真是见了鬼了！许墨佳暗道一声奇怪，正准备跟程善笙解释一下他跟那个富二代之间的关系，那名富二代的小弟已经走到他们的桌子旁，神色不善地盯着程善笙，怪声怪气地大声说道：“这位兄弟看上去面生得很，应该是第一次来这儿吧？不知道你跟许老板是什么关系呢？” 程善笙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拿过酒杯品了一口，神情随意地说道：“我跟许老板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好些年不见，我两叙叙旧不知道是哪儿影响到你了，你时不时就过来叨扰一下，不觉得有些没礼貌吗？” 男子面色一怔，他来这儿是想探探这个人的口风，看看他是普通客人还是跟许老板之间有什么关系，让许老板陪了好几个小时不说，还一直都是有说有笑的，这放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许老板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应酬，他的老板都快把这儿当家了，消费了那么多钱，也没能有这种待遇。 所以他老板有些怀疑程善笙跟许老板之间的关系，可是他老板来这儿这么久又没有见过程善笙的面孔，便让他来试试程善笙的斤两，第一次来就点这么贵的酒，出手比他还阔绰，也不排除是某个陌生有钱人的可能。 如果是这样他老板就有理由让许老板过去陪酒了，做生意的既然开了这个先河，就没理由拒绝他老板了，厚此薄彼可不是一个酒吧老板能拥有的个性。 从他老板来了这儿，他就过来请了许老板两次，都被拒绝了，面前的这个男子没有吭过声，他老板也没怎么在意，直到时间过去了很久，许老板还在这个男子这儿待着没走，他老板才注意到了这个男子。 没想到这个男子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这么犀利，竟把他说得哑口无言，知道自己在言语上讨不到便宜，他便撂了一句狠话灰溜溜地离去。 程善笙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咀嚼着男子留下的那句狠话，在脑海里面搜索了一下并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便问道：“杜云毅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是很有钱还是很有权？” 在程善笙认真的目光注视下，许墨佳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她不想把程善笙也牵扯进来，可她十分了解他，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是绝无可能糊弄过去的，可她跟杜云毅之间的纠葛一时间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无奈之下只得从两人相识开始诉说，她的思绪也因此飘回了一年前。 杜云毅不是商海本地人，是溪宁首富杜郑春的儿子，他们家的产业在溪宁的市场已经趋于饱和，于是便把战略目标放到了别的城市，在两年前进军商海市，目前为止发展得还不错。 大概是去年的五月，杜云毅的朋友领着他来撒野吧喝了一次酒，自此以后杜云毅每天都来，从未间隙过。 有了程善笙推荐的几个好帮手，愁云惨淡的撒野吧立马焕发出了生机，直接让她酒吧的生意步入了正轨，许是她的酒吧跟别人的不太相同，像杜云毅这样只来过一次就天天来的人并不少。 她最初还以为杜云毅只是喜欢她这里的氛围，喜欢她这里的酒，也没怎么留意，后来她在整理当月的账本时，才发现他是个有钱人，每一天的消费都是好几万，算是一个稳定的大客户。 这样的大客户她当然要抓紧，做好维护就能给源源不断的给她带来收益，于是就给他送了一些特权，比如会员卡这类的东西，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也愈发熟稔。 然后就在去年的七夕节，杜云毅给了她一个惊吓，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代价，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包了撒野吧的场，那天来酒吧的人全是他的朋友以及安排的托儿，但这一切她事先并不知晓。 因为是七夕节的缘故，那些人打着给女朋友准备惊喜的理由布置整个酒吧，她一点都没有怀疑，甚至还帮着那些人一起弄，结果当杜云毅捧着一大捧玫瑰花跟她求爱的那一刻，她才反应过来杜云毅不是喜欢撒野吧的氛围，也不是喜欢撒野吧的酒，而是喜欢她！ 这种只有在电视剧里面才会发生的一幕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而且还是给她办的，顿时就懵在了原地，她已经不太记得当时是怎么拒绝杜云毅的了，只记得说了一句“自己是T，不喜欢男的”就匆匆地离开了撒野吧。 后面具体是怎么收场的她也不太清楚，她本以为自己拒绝得这么干脆，杜云毅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二代肯定不会在来了，事实上在那之后的好几天里，杜云毅也的确没有再出现过，让她松了一口气。 可是好景不长，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杜云毅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再出现时他是带着他的朋友一起，隔三差五的来一次，每一次来他的朋友都会要求她过去敬酒，不然就大喊大闹，搞得她心烦意乱。 好在他们并不过分，只要她肯喝一杯酒就没事儿了，他们的谈话也不避讳她，说什么杜云毅是真心的喜欢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杜云毅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只要经常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逐渐习惯他，他们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两会在一起的。 她也想躲来着，可是这些人就跟一群无赖一样，必须要跟她喝了一杯才肯离去，她背后又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跟这些有钱人可斗不起，几次躲起来都没能躲过，她索性也不躲了，反正就喝一杯酒而已，闭上眼睛忍一忍就过了。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杜云毅没有对许墨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想要教训他一顿的冲动才平复了下去。 “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该不会是空调坏了吧？”感受到温度开始回升，许墨佳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看着墙壁上的温控表埋怨了一句。 程善笙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说道：“我感觉还好啊，温度一直都蛮正常的，你不会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吧？”说着说着，他就将手放到了她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体温，挺正常的。 “把你的手从她的额头上拿开！”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过把扮猪吃脑斧的瘾 程善笙抬起头，朝着这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望去，就看见杜云毅黑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酒吧这种地方太嘈杂，加上他又认真的在听许墨佳讲事情，所以没注意到有人接近。 从小弟那里得知程善笙是许墨佳的老友，听上去是很正常的关系，但不知为何他心里面就是有些莫名的不踏实，频频地朝两人看去，看到两人谈笑风生，好不惬意，他心里更加不得劲了。 如果仅仅只是这个程度他倒还能忍受，可当他看到程善笙从沙发上站起来朝许墨佳接近时，那股莫名的情绪上升至了顶峰，再也无法安坐其中，立即起身朝两人走去。 他们之间还是有那么一段距离的，又是在酒吧，在快也不够他阻止程善笙把手放到许墨佳的额头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关键是许墨佳还没有阻止，任由程善笙施为。 两人在他的面前举止这么亲昵，他都快要酸死了，生气、嫉妒、不甘等情绪一拥而上，若不是要在许墨佳面前维持一个良好的形象，他几乎都忍不住要上手拍掉那只碍眼的手了。 了解了许墨佳跟杜云毅两人之间的恩怨，他对杜云毅基本上已经没有偏见了，也没想要出手教训，可此刻看着杜云毅阴骘的眸子，一股厌恶感没来由地升腾而起，有了陈坤和程坤的经历，他一眼就觉得此人心思深沉，心肠歹毒。 挑衅地看了一眼杜云毅，程善笙的手不仅没有拿走，反而顺势滑到许墨佳的脸颊上，将自己的脑袋朝着她的脑袋缓缓靠近。 许墨佳跟程善笙的关系是好这不假，可两人也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啊！她下意识地就想闪躲，可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听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声音，她也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反抗了一下就放弃了挣扎。 在程善笙刻意放缓动作的情况下，杜云毅总算是赶在两人亲密接触之前阻止了两人，妒火中烧的他，动作上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直接抓着程善笙的小辫子就往后面扯。 程善笙感到杜云毅的手接触到自己，嘴角一勾，整个人顺势往后一倒。 噗通，哐当...人与桌子，酒杯碰撞的声音，还有旁人的惊呼声不绝于耳。 许墨佳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就看到地上的两人已经扭打在一块儿，连忙呼唤保安过来阻止他们，但以程善笙现在的身手，他若是不想松开，谁来也没辙。 表面上看起来的是他被压在身下处于弱势的一方，可实际上苦不堪言的却是杜云毅，不过他为了形象，硬是忍者不出声，反观程善笙则是哇哇大叫，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了更加荒唐的一幕，前来拉架的保安以及杜云毅拉偏架的朋友和小弟们就像演员一样纷纷倒在了地上，尤其是杜云毅一方的人各个都捂着关节在地上打滚，痛哭流涕。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两人怎么打起来了？还有这些前来拉架的人也太没用了吧？架没拉成怎么反而自己还受伤了？感觉像是在拍什么无厘头喜剧片一样。” “说你笨你真是没笨，你没看到有一方的人是在拉偏架吗？估计是贼喊捉贼，装的吧！” “这杜公子也太蛮横了吧？到现在还把那个小哥儿压在地上呢！只是这姿势有些不太雅观的亚子。” ... 旁人议论纷纷，有看热闹的、起哄的、喝倒彩的...也有担心波及到自己的，但就是没有选择报警的，或许这就是酒吧吧，很真实，越乱越兴奋。 许墨佳焦急地看着乱成一团的众人，她是想报警来着，可又想起程善笙对她的那句嘱咐，那会儿程善笙把额头贴上来的时候就让她一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别报警，在一旁看着就好，这件事情他会帮她圆满解决。 当时两人靠得那么近，她还以为程善笙是要亲她，稀里糊涂的也没仔细琢磨那句话的意思，紧接着事态的发展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作为当事人的她都有些目不暇接，就不要说那些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了。 两人对她的劝阻也是视若罔闻，也不知道是故意听不见还是真听不见，看到程善笙被压在身下完全落入下风，她又有点犹豫到底还要不要按照程善笙的嘱咐办事。 “你这种纨绔子弟我见得多了，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在外面无法无天，怎么？觉得所有人都要听你的，按照你的意愿做事？今天我就代你的家人好好教育你一下怎么做人，什么叫谦逊！” 程善笙一边在锁着杜云毅的关节上加大力度，一边还有余力地腾出手暗中将那些干扰他俩的人放倒，同时嘴里面还在放着狠话，这些人都是些酒囊饭袋，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只是不想让别的人看到他的实力。 他真动起手来那肯定是一面倒的局势，几个照面他就能把这些人全部摆平，若真是那样做了他准备的计划也就功亏一篑了，而且万一有人报警，即便是有监控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他也不太好脱身。 杜云毅被程善笙牢牢锁住，各处关节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动作的幅度稍微大一点就是钻心的刺痛，他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杜云毅咬着牙关，从牙齿缝里面憋出几个字，“有种你今天弄死我，不然我绝对会让你后悔今天的行为！” 杜云毅的反应跟脾性倒是让程善笙有些出乎意料，比那些目中无人，遇事儿只会搬后台的富二代中用多了，到了现在还没有痛呼出声就已经让他高看了，没想到他不仅不犯怂，还挺豪横！ “啧啧啧，这忍耐力不错嘛！被我锁住关节还敢放狠话激我，我看你应该还不太了解自己的处境，你现在的这种做法除了让你多吃一点皮肉之苦外，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只会让我更开心，比如这样！” 话音刚落程善笙的四肢就紧紧地缠绕到了杜云毅的身上，稍微一舒展，就听到杜云毅身上的骨骼传来“嘎嘣嘎嘣”的声音以及他没能忍住的痛呼声。 这一次程善笙可不仅仅只是锁住他不让他动弹那么简单，而是切切实实地动了点真功夫想给他一个教训，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话那般硬气。 杜云毅的大腿和上半身被程善笙锁着笔直的朝身后弯曲，呈一个倒V形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上下两排牙齿都在打架，可想而知有多么痛。 但杜云毅也就刚开始没忍住痛呼了一声，后面并没有求饶，“有种...就...弄死我，呼...想要听...我求饶...呼...这辈子...都没可能！” “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啊？想在佳佳面前表现你很有骨气吗？我劝你趁早息了这个念头，她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不要在她身上做无用功了，别人看不出来你在装，我还看不出来吗？” 程善笙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说道：“众目睽睽之下你断定我不能杀你，才敢有恃无恐的用这种话来威胁我，审时度势的能力是不差，不过我想让你吃点儿苦头，把你弄残废还是很简单的，有监控器在，法院判个防卫过当也赔不了几个钱！” 那些前来拉架的人总算不是太没用，终于逮住了程善笙换姿势的间隙，想要把两人分开...没有杜云毅的身躯做掩护，程善笙也懒得装了，一个帅气利索的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朝着把杜云毅扶起来的那几个人说道：“你们现在之所以还能站起来，那是因为我手下留情的缘故，这里是佳佳的地盘，还有这么多客人，我不想因为我们的事儿损坏了这里的物品和客人们的兴致，如果你们还不服气，我们换个地方如何？” 他这一手着实漂亮，可谓是一举多得，既装了逼，又卖了一波人设，还顾全了大局，立刻就获得了一阵喝彩！这些过来喝酒的人也就是图一热闹，在他有意识地控制下，他们之间的争斗并没有影响到别人，没有摔桌子什么的，两人身上也没有挂彩。 若是程善笙不管不顾，动作弄大一些，让他们身上挂点彩，撞到几个桌子，祸及几个旁人，这些吃瓜群众哪里还有心情围观？恐怕早就跑得差不多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我们这么多人，若不是我们杜少手下留情，不愿以多欺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起来大言不惭？还不赶紧谢谢我们杜少大人有大量？”杜云毅本人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小弟却是先忍不住了，跳出来讥讽道。 这歪曲事实的功夫不去做销售，偏偏要当别人的狗腿子真是浪费了他的口才，程善笙摇了摇头，神色玩味地看着阴沉如水的杜云毅，有些好奇杜云毅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不仅他是这样，许墨佳跟那些吃瓜群众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一会儿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看在眼里，那么多人去拉架都没有凑效，而且程善笙还能气定神闲的从地上站起来，加上他那句话，哪里还不知道先前的惨叫都是他装出来的，没看到杜云毅到现在都还需要人扶着才能站稳吗？ 杜云毅此刻也是骑虎难下，有苦说不出，现在无论他怎么做都已经挽回不了颜面，他的小弟是处于忠心护主怕自己丢了颜面，才第一时间把这些大话放了出去，这个时候可不是呵斥几句就能挽回颜面的事情，况且在许墨佳面前他可不会承认自己不行。 一把把扶着他的人的手打掉，冷冷地说道：“我看你的记性好像不太好，刚刚不是才跟你说要么你今天就杀死我，不然接下来倒霉的就该轮到你了，正好我也不愿破坏她的地方，去外面吧！我从来没有隔夜仇这种习惯。” 说完他就领着自己的一群人率先走了出去。 程善笙正要跟上却感到自己的衣服好像被什么被扯住了，身形一顿回过头去发现正是一脸担忧的许墨佳，将手放到她的手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道：“相信我，我会帮你把这件事圆满的处理好。” “可是...他们有那么多人，你...一个人哪里是对手？”许墨佳的手抓得更用力了。 “放心，没事的！你先把酒吧的秩序处理好，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跟过来看看。”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摧枯拉朽 许墨佳终究是个女孩子，力气尚且不如他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又怎么拦得住现在的他？ 从她手里挣脱，没过多久他就追上了杜云毅的队伍，一伙儿人来到了一个比较阴暗的地方，这个时间大街上本来就没什么行人，就算闹出点动静，在这种旮旯角落也引不起太多的注意。 “磨磨蹭蹭的，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此地没有许墨佳，杜云毅自然不用装模作样，被两个小弟扶着，龇牙咧嘴地说道。 程善笙原地转了一圈，看着面前的这点人，神情有些意外，问道：“你们该不会真以为仅凭这点人就能把我怎样吧？难道在酒吧里尝到的苦头还不够吗？我还以为你们多少会吸取一点教训，多叫点人什么的，这也太令我失望了呀，你这个脑子怎么跟我抢佳佳？” “刚才你是趁我不备，人多地窄，才让你捡了便宜，现在我有了防备，地形也这么开阔，我也挺好奇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跟过来的，她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么拼命，你就不担心有命赚没命花？”杜云毅根本不相信程善笙跟许墨佳会是一对。 他被拒绝后早就把许墨佳的个人信息调查得清清楚楚，她的确是个“T”，而且还有好几个女朋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善笙在她的个人资料里几乎没什么记载，加上刚刚在酒吧里面发生的事情，他猜测这是许墨佳应该是花钱雇的人来演戏的。 程善笙十指交叉举到头顶伸了个懒腰，还甩了几下脖子，骨质挤压气体发出的“咔咔”声异常清脆，“我慈悲心切，好心好意地劝你们两次，你们就是不肯珍惜，俗话说事不过三，那就手底见真章吧！”说话间程善笙已经朝人群中冲了过去。 这些人都是些仗势欺人的小年轻，连小混混都算不上，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摄像头，平时他们都是靠着绝对的数量进行压制，能够动手的局面其实并不多。 他们哪里会想到敌我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程善笙还敢率先发起攻击，仓促之间根本就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没有场地的限制，程善笙犹如猛虎入羊群，不到一会儿就毫发无损的将这群乌合之众解决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两个人扶着杜云毅。 看着程善笙如此干净利落的就解决了战斗，杜云毅终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表情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低喝道：“原来你是个练家子，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 “现在知道害怕了？不过已经晚了，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的脾气怎么就这么倔呢？非得逼我出手，这又是何必呢？”程善笙拍了拍手，好整以暇地说道。 他现在可是经验丰富的杀神和窥梦境的猎梦师，一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对他来说就跟蝼蚁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是法治社会，他早就动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杜云毅了，哪里还有这么多事儿，不过陪这个富二代玩玩，让他知道踢到的是一块铁板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总是能给我制造一些惊喜，想不到她居然能请到你这么身手不凡的人，这些人果然奈何不得你，看来我也得动动真格了，” 随着杜云毅的话音落下，他们的四周又出现了一群人，这群人看上去个个都是体格壮硕的好手，一同出现还真能震住一些宵小之辈，能跟在杜云毅身边混的人，多少得带点脑子，在酒吧没能制服程善笙，早就把人叫好了，没想到真有用上的机会。 “这些保镖个个都是退伍的军人，我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这群人的出现，让杜云毅心神大定，看向程善笙的眼神仿佛已经是在看一具死尸。 “唉！像你这样的人要怎么去改变呢？没办法，我也只好跟你一样动点真格的让你知道什么是绝望！”程善笙故技重施，没等新出现的人动手就已经率先发起了攻击，这些人可不是先前的那些小喽啰，乱拳打死老师傅可不是一句戏言。 到底是部队出来的，身手都还可以，每一个都很尽忠职守，想不到他们为了混口饭吃竟然自降身价去做这种纨绔子弟的保镖，也是挺不容易的，跟上一批小喽啰不一样，他没有下太重的手，等到他将所有人都摆平的时候，杜云毅的两个朋友见势不妙早已架着人跑了。 恰巧这个时候许墨佳也满脸焦急地寻了过来，看到程善笙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直接忽略了地上的其他人，急切冲上前去问道：“杜云毅下手怎么这么狠！衣服都弄坏了，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没受什么伤吧？” 情急之下，她的语气有些语无伦次，程善笙听在心里面还是很暖的，面上却是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两手一摊，指着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只可惜让杜云毅那个家伙给跑了，没能在今天就把这件事彻底解决。” 只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裸露出来的驳纹佩在许墨佳接近的时候有一道暗绿色的光一闪而过，与之相对应的许墨佳眼中也闪过了一道绿光。 “喂，不是吧？怎么成木头人了？被我的身手吓到了？”久久没有听到回应，程善笙回过头正好看到盯着自己发呆的许墨佳，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许墨佳回过神，看着程善笙放大的身影微微一怔，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刚刚为什么会发呆，看着满地的狼藉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可能是吧！？”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给程善笙听。 “是不是觉得我这几年变化挺大的？你不用感到陌生，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你认识的那个程善笙，走吧，回撒野吧！”程善笙将许墨佳的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推着她往回走去。 许墨佳会有这种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两人分离才多久，他就从一个老实本分的普通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一打一群的武艺高强之辈，变化之大任谁看了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为了给许墨佳消化的时间，程善笙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就回到了酒吧里，经此一闹，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微妙。 此许墨佳非彼许墨佳，这依然有可能是梦境的猜测似乎就可以推翻了，但程善笙的心里并不安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导致他也没有什么兴致，将剩下的酒喝完他就提出了告辞。 许墨佳在想杜云毅和那会儿莫名发呆的事情也没有出言挽留，起身跟着他走到了车库，毕竟是多年的好友，纵使脑海中有再多的疑问，该送还是要送的。 “行了，你赶紧回去照看店里的生意吧，让你别送别送，你非要跟着来，我这都请了代驾，你还有什么可担心什么呀？”程善笙的将头伸出窗外，哭笑不得地说道。 “那我回去了，下次来玩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万一我要是不在你不是白走一趟吗？”许墨佳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车窗里面挥了挥手。 “好好好，下次来一定先跟你打招呼，快去忙吧，拜拜！”告完别程善笙就扭过头看着司机道：“麻烦了，师傅，去胡一镇永安小区。” 师傅应了一声就点燃了发动机，轰鸣声一响起，程善笙也陷入了沉思，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那群去参加历练的六宗弟子现在又在哪儿呢？都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难道是遭遇了泯梦人？为什么市面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程先生，程先生，您的那位美女朋友好像晕倒了！”车子还没有驶出去十米远，代驾师傅就通过后视镜看到许墨佳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 一听说许墨佳晕倒，他连忙转过头从后窗玻璃看出去，果然看到许墨佳的身躯躺在冰冷的地上，“师傅，麻烦您先退回去，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倒下了，不会是什么身体疾病吧？” 眼下这种情况，不用程善笙出声吩咐，师傅早就已经挂上了倒挡，踩着油门加速往后倒退，车子还没停稳当，程善笙就推开车门冲到了许墨佳身旁，摸了摸额头，体温正常，探了探鼻息，呼吸也是正常的。 程善笙不是医生，也只能做这些最简单的检查，发现许墨佳还活着他瞬间就放心了不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既是呼唤，又是摇晃的，但许墨佳并没有回应他。 “程先生，依我看，我们还是先把你的朋友送去就近的医院比较稳妥！”代驾师傅这个时候也从车上走了下来，看着愁眉苦脸的程善笙提议道。 许墨佳身上出现了这种情况，程善笙也是关心则乱，此刻听到代驾师傅的提醒，他立马点了点头，将许墨佳抱到了车上，代驾师傅也快步坐回了驾驶位，迅速启动了车子。 由于心系许墨佳的安危，程善笙没有再胡思乱想，一路上都在关注她的状态，谨防生变，也正是因为如此，车次驶出好一段距离之后，他才注意到了一丝变化。 他回到酒吧后，许墨佳就找出了一件衣服给他换上，两人的身形相仿，加上许墨佳平时的装束就是男装，穿着她的衣服倒也没什么违和感，此刻挂在他脖子上的驳纹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的衣服里面跑了出来，正在一闪一闪地释放着光辉。 许墨佳的身上也有相同的光芒跟驳纹佩释放出来的光芒保持着同一频率，交相辉映，察觉到这种变化，他潜意识地挡住发光的驳纹佩，不露痕迹地朝代驾师傅看去，却发现代驾师傅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后座的变化。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更加疑惑了，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眼前的许墨佳明明什么都不知道，那会儿驳纹佩裸露在外面的时候没有发生变化，怎么偏偏她这会儿昏迷的时候又有了这种变化？ 听大脑说那个许墨佳并不简单，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钟辰延给他的注意事项里面也没有提及这种现象啊，难道梦境潮汐还有其它不为人知的秘密？除了NPC和参加历练的人还有另一种人的存在？ 正文 第四十章 峰回路转，如梦初醒 因为她的原因自己才跟沈芊莹达成了梦境对抗，她不仅能使用驳纹佩进行传送，还能修改梦境潮汐的规则，能够展示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能力，说她是在背后操控梦境潮汐的大BOSS他都肯信。 可这么强大的不确定因素为什么没有被六大宗门和蚍游信者所掌握？还是说钟辰延对自己有所隐瞒？不过也不至于啊，按他所讲他们只是做生意的，只要价钱合理即可，故意隐瞒一些消息对他们的信誉也不好，这不是自砸招牌嘛！ 如果真的是刻意隐瞒，那就说明她的存在有可能是一个禁忌，不能被猎梦人知晓，提前知晓了或许对前来历练的猎梦人会有不利；也有可能是她刻意叮嘱过或者用某种手法抹除了记忆，无人知晓才方便她光明正大地做一些事情。 假使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那她对猎梦人是什么态度？是好是坏？ 自己遇到她的时候，她非但没有对自己产生恶意，还给了自己破境的机会，而且也没有刻意叮嘱或者抹除他的记忆，眼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许墨佳跟梦境潮汐中的许墨佳越来越像，其实也就是头发越来越长，他生出了两个大胆的想法。 一个是他现在真的还在梦境潮汐的历练中，也许每个梦境当中都有一个许墨佳，就相当于是一个BUG或者隐藏奖励，一旦触发，就能够更换已有的考验模式，想要触发她们需要一定的运气之外，还得拥有驳纹佩这种钥匙，仔细想来怀里的许墨佳可能早就被驳纹佩触发了，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不然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晕过去。 另一个是他已经通过了梦境潮汐的考验，回归到了现实中，两个许墨佳之间兴许存在着某种关联，梦境中的许墨佳想要借自己的手让现实生活中的许墨佳产生某种变化才肯在梦境潮汐中帮助自己，也许是想合二为一，也许是有别的所图。 他心里面更愿意相信是第一种可能，只有第一种可能才能解释绝大部分的疑点，第二种只能用来解决许墨佳本身的疑点，想到这里他看向许墨佳的眼神之中多了一抹期待，他来找她就是为了解惑，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倘若真的是后者，他现在也一个窥梦境的大修，魔魇三角渊无法对越过四境的人大修产生影响这一点他是知道的，所以多少还是有点儿自信跟她谈上一谈。 当许墨佳的头发长到他印象中的那种长度时就停止了生长，她跟驳纹佩身上不断闪烁的光芒也变成了常亮，第二次变化持续的时间不算长，大概一分钟左右的样子，那些光芒就尽数收敛。 与此同时，许墨佳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看着近在咫尺的程善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道：“阿笙？你怎么还在这里？还变成了另外一幅面孔？” “阿笙”这是梦境潮汐中的许墨佳对他的称呼，现实生活中两人之间的称呼可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根据她清醒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不难得出他现在依旧还在梦境潮汐中，果然是他猜测的第一种可能。 确认自己还在梦境潮汐中，他心里面泛起了一缕苦涩，梦境潮汐的力量竟然会如此恐怖，居然还有这种梦中梦，让自己以为通过了考验，想到这里他又多了一丝情形，好在梦境潮汐没有模拟出六大宗门的人出来，否则他应该察觉不到。 “美女，你醒啦？你感觉身体怎么样？当时你倒在地上可把我俩吓怀了，现在正要送你去医院呢，马上就要到了。”一直充当瞎子角色的代驾师傅在此刻终于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出声问道。 程善笙正要开口却被许墨佳抢先一步，道：“我没事儿，可能是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太累了，你先把我们送回去吧！” 听闻此言代驾师傅面色肃然，看这表情分明是要劝许墨佳去医院检查一下的架势，不过随着许墨佳手一挥，代驾师傅的神色就恢复了正常，说了一声“好嘞”，就转动方向盘准备掉头。 许墨佳将脑袋从程善笙的大腿上挪开，重新坐好，落落大方地说道：“好了，他现在已经听不到我们谈话了，我们可以畅所欲言了，你身上的气息没有一点外漏，浑身固若金汤，这是修为提升到窥梦境的表现，看样子你已领略过真实世界的风景了，自然也已经知道了我跟别人有所不同，不然你现在也不会想到来找我，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许墨佳一醒来就展现了这么神奇的能力，还有她说的这些话，其实已经解决了他大部分的疑惑，起码他最初的来意已经得到了答案，他现在的确是还在梦境潮汐当中没能回到现实，修为也的确提升到了窥梦境不是假象。 不过人内的求知欲是永无止境的，一个疑问被解决了还会有更多的疑问，程善笙更是将这种天性表现的淋漓尽致，而且他还想想亲耳听到许墨佳告诉他答案，而不是靠他自己的主观判断。 “我听大脑说是你触发了驳纹佩的力量，才把我传送到别人的考验中去，形成了梦境对抗，最后是我获得了胜利，得到了猛将潮汐的奖励将修为境界提升到了窥梦境，随后就被传出了中心岛，我不是已经回归到现实了吗为什么还能碰到你？”程善笙将从她那里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简单概括了一下。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从原来的考验中离开后遇到了什么考验，具体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清楚，但是只有一点我敢肯定，你能提升到窥梦境不是因为梦境潮汐的奖励，而是靠你自己的能力提升上去的，不然你的气息不会这么内敛，一点都没有外漏。” 说道这里，许墨佳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程善笙胸前的驳纹佩，才继续说道：“还有，你被传送到另一个梦境不是因为我，更不是因为驳纹佩，我跟它都没有这样的能力，我只是激发了驳纹佩的另一个能力—避战！ 顾名思义，就是避免战争，其实你第的一个考验已经算是失败了，只不过因为有驳纹佩保护你才可以继续支撑下去，我激发了避战的能力之后，你的第一个考验就算是结束了，可以合理避而不战，不会受到任何损失。 有的东西碍于规则我不能说给你听，包括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和是谁把你传送到另一考验中的，即便我说了你也听不到，记不住，所以你不用在这两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程善笙张了张嘴，却啥也没能说出来，最终只得叹了一口气，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问什么呢？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即便说了自己也不知道。 “叹什么气？你现在到了窥梦境，梦境潮汐已经不能拿你怎么样了，安静地等结束就可以了。”许墨佳看着一脸憋闷的程善笙，没好气地说道。 “你的存在不可说，那现实生活中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许墨佳呢？能说说吗？”程善笙看着许墨佳认真地问道。 关于有的话题碍于规则能够达到明言而不能被听见和记住的说法，程善笙也不全然肯信，他现在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入了门的猎梦师。 他被传送到沈芊莹的考验中之前喝了一杯百影夙华，当时已经是人事不省的状态，可许墨佳对他做的一举一动还是被大脑全部捕捉到了，脑海里面又有记忆长河，只要她肯说，他还不信自己没有办法记住。 许墨佳静静地盯着程善笙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说给你听听，我和她的关系是...” 说到关键处就没声儿了，程善笙想当然的认为她只是想用这种手段吊吊自己的胃口，抬起眼皮朝许墨佳看去，却发现她正在轻启红唇，神色相当认真的在说些什么，只是没有传出声音。 他凑近了一点还是没有听到声音，“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啊，声音可不可以再大一点？” “好的！”许墨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胸膛起伏的弧度都变大了，可程善笙依旧没有听到声音，而且神奇的是，他明明能看懂她的嘴型，拆开来任何一个都知道，但是只要一组成一个完整的句子，他就会完全记不起自己看到了什么，好像真如许墨佳所说，没有欺骗他。 就在他暗自疑惑是不是许墨佳故意作弄他的时候，许墨佳的声音又出现了，“怎么样？现在应该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你看我都说得这么大声了，你不也什么都没有听见吗？” 程善笙仔细琢磨了一下，最终还是打消了对她的猜忌，她刚刚在说话的时候，的确是有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如果是故弄玄虚应该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不过以他的性格就这么放弃也不太现实，眉梢一挑，就有一条应对之法袭上心头，朝着许墨佳问道：“既然说的不能行，那用写的试一试呢？” 许墨佳没有一丁点儿不耐烦，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好”字，就掏出手机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听到提示音，程善笙连忙打开手机查看了起来，除了一些看上去无关紧要的字能看懂之外，其余的全是一堆乱码。 “怎么全是一堆乱码呀？”程善笙将手机屏幕对着许墨佳，听不到声音也就算了，怎么字也看不到？到底是什么规则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我看到的就不是乱码，你不是梦境潮汐中的一份子，你现在经历的这些都是梦境潮汐根据你们这些历练者身上的特点创造出来的世界，可以说都是假的，你想了解的那些东西涉及到了梦境潮汐的核心规则，是它真实的一部分，所以你是没有办法看到的，就跟精神能量没有凝聚成型推不开真实之门，看不到大脑的真实模样是一样的道理。”许墨佳耐心地解释道。 “这么说来你是梦境潮汐中的一份子？” 许墨佳在程善笙略显惊讶的目光下坦然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程善笙的心情反倒因此有些沉重了起来，原来那些关于魔魇三角渊的传言并不全是假的，这些后天造就的梦境空间根本就不是死物，不仅能给猎梦人带来修行所需之物，还拥有自身的意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许墨佳说她是梦境潮汐里的一份子，又能够凭着她的意愿在自己的考验中自由活动，是不是意味着她就是暗中操控自己考验的大BOSS？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先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真实度就有待考证了，从他进入梦境潮汐中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很有可能就是她一手策划好的。 仔细想来自己在失去理智的时候被她捡到，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奇怪的事情，她这种种令人费解的行为的背后，对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是想自己通过，还是不想自己通过？ 假设她就是幕后主使，若是想自己通过的话，他跟沈芊莹的梦境对抗获得了胜利，那个时候就应该退出梦境潮汐的考验了，他如今还在这里似乎又有些说不通。 若是不想自己通过倒也能勉强说的过去，因为知道他有驳纹佩的保护，所以不能依靠梦境潮汐的规则杀死他，于是就只能指望其他前来参加历练的猎梦人，同处一个历练面的沈芊莹就是绝佳的对象，出身名门且实力强大，灵质武器也更高级。 如果把他传送到沈芊莹的场景中去进行梦境对抗，基本上没有胜算可言，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帮自己成功破了境，如此一来对自己更加奈何不得了，因此又用了一个成功通过考验的梦境来拖延时间，再慢慢等待机会。 可这种猜想有一个漏洞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自己每喝一次忘忧酒就会陷入醉生梦死的状态，她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把驳纹佩取下来。 难道说她没有这样能力？或者是这个驳纹佩跟小说里面的一样，拥有认主的功能？亦或者碍于规则，她无法主动出手影响猎梦人的考验？可她为什么又能触动的驳纹佩的力量？倘若她不是幕后主使，她的存在跟梦境潮汐之间又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各种纷乱的思绪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烁，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能做到自圆其说... 许墨佳看着阴晴不定的程善笙，问道：“你的脸色这么差，该不会是在怀疑我会对你意图不轨吧？我说得这些句句都是真话，不信你看。” 说完许墨佳就把手机屏幕偏到了一个程善笙能够看到的角度，当着他的面在对话框里面打字，还贴心的选了二十四键的拼音输入法。 程善笙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原因无他，因为一到关键字眼，不光出来的字是乱码，就连那些拼音也跟着变成了乱码，这不行那不行，到底要怎么才行呢？ 看着程善笙焦头烂额的模样，许墨佳收起了手机安安静静地靠在座椅上，她知道这个时候程善笙自己不想通的话，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这么干喝也太没意思了，我们还是来玩点什么游戏吧？” “玩什么游戏啊？无非就是划拳、摇骰子、真心话大冒险、数青蛙、动物园...这些，一点花头都没有，而且我们女孩子也玩不过你们，我们女孩子太吃亏了！” “说得对，你们这些不老实的家伙，就是想骗我们女孩子喝酒。” “那你们说玩什么？我们奉陪就是了。” “那...我们来玩拆字游戏吧，规则是把一个字拆开，变成一句有哲理的话，比如骗，一旦被人看穿马上就会被别人看扁，三十秒之内说不出来就喝酒怎么样？” 拆字！我怎么忘了这个？ 这几个小时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许墨佳跟程善笙回到撒野吧的时候已经是凌成两点，这个时候还在酒吧里面喝酒的都是小年轻和酒蒙子，驻唱歌手早已下班离去，所以客人们的谈话内容异常清晰地传到了程善笙的耳朵里。 “拆字”这两个字就好像平地惊雷一般，让他茅舍顿开。 有的字能出现，有的字乱码，这种情况说明很有可能是句子排列组合的原因，假如把这些关键信息拆成单独的字穿插在其他文章中，在用另一种编码把它们一个一个的找出来，这样是不是就能够破解许墨佳想要传达的那些消息了？ 他之前以“幽灵”的身份行事时，掌柜的就是通过这种办法来让他确认自己的任务目标，目标人物的名字就藏在当天最新的报纸里，掌柜的会给他一串数字密码，按照这些数字的顺序就能找到他想要的信息。 许墨佳将那些因为她头发变长了没有认出来的员工都搞定完了，回过头来发现程善笙还在门口傻站着发呆，又折返回去拍了他一下，道：“你这又是怎么了？进来啊！站着发愣干什么？” 程善笙如梦初醒，将许墨佳的手往回一拉，凑到她耳边把拆字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这脑子吧，倒确实是蛮好使的，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出这种办法，不过没有用，梦境潮汐都存在几千年了，进来历练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你能想到这种办法，别人自然也能想到，真要能成那不是早就弄明白梦境潮汐是怎么回事儿了？” 许墨佳的话就像一盆凉水从他的头上泼了下来，从头冷到脚，若是换做别人恐怕也就不挣扎了，但程善笙还是不死心地说道：“试试吧，我是猎梦师，我的能力是重塑过去，即便我现在不能在梦境潮汐里面记住，那我回到现实生活中呢？说不定就能够成功破解了，你要是真跟许墨佳有某种关系，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你说呢？” 重塑过去！他居然有重塑过去的能力！重塑过去这种能力可不仅仅只对自己生效，还可以对别的人或事使用看到别人的过去，这说明的重塑过去有无视遗忘规则的特性，现实世界的规则又跟梦境潮汐中的规则不一样，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没准儿还真能成功。 听着“重塑过去”四个字从他嘴里面说出来，许墨佳就陷入了沉思，一双眸子明灭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到吧台里面，开始准备要用到的东西。 两人之间想要传达的消息可不是一个人名那么简单，几个字就能解决，既要把讯息拆散融入别的地方，还要编排顺序码。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凌成四点左右，客人跟员工都已经离开，偌大的酒吧就只剩下了他两个，窗外的天空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呼！ 许墨佳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起身把位置腾了出来，道：“行了，我检查了好几遍，没有发现问题，你照着我编排的数字密码解析吧！” 没有多余的废话，程善笙直接坐到电脑边上，先随机挑了几个密码本比对了一下，发现没有乱码的迹象，文本跟密码本的内容他也能一字不漏的记下，这种现象让他心里一喜，连忙开始正式比对... “怎么样？现在死心了吧？”比对一开始，程善笙的表情变化就被她看在眼中，结果不会因为拆字而产生变化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真正寄予希望的其实是他回归到现实，但她的语气中还是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期待，她其实也希望他能给她带来惊喜。 程善笙叹了一口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颇为失落地说道：“死心了，根本记不住，一破解到关键讯息就会开始遗忘，破解了下一个字就会忘记掉上一个字，看来只有回到现实生活中才能解惑了。” 尝试了这么多办法都不管用，他也不打算再继续做无用功，转念又问道：“那你在梦境潮汐中待了多久了？除了调酒还会别的什么吗？梦境潮汐的考验大概还有多长的时间才会结束啊？我总不可能坐在这儿干等吧？这些问题总可以说吧？” 许墨佳被程善笙苦大仇深的样子给逗乐了，打趣道：“这些嘛，肯定是能告诉你的，不过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呀！” 一阵沟通下来，他才知道许墨佳已经以这种方式在梦境潮汐当中存活了三千多年，已经见证过一百多次梦境潮汐的考验了，不过对前来参加考验的猎梦人使用自己能力的次数屈指可数，向他这般既帮忙又卸下伪装谈话的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有一点程善笙想错了，前来历练的猎梦人想要遇到她们这种存在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条件，也不需要什么灵质武器，而是看她们的心情好不好。 像她这样的存在在梦境潮汐中有很多，只要他们乐意以真面孔献身，进来参加考验的人就能够跟他们真实对话，本来她也没打算用真实的身份去跟程善笙见面，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相处，她之前对他的所作所为其实也能看出来，就单纯的想做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 程善笙被另一股力量影响传送到别的梦境后，她本身连带她存在的这个梦境一同陷入了暂时的沉寂，只是她也没想到，程善笙被传送到别的梦境之后，不但破了境，还重新回到了单人梦境，而且还是一个有许墨佳的梦境。 因为她使用过驳纹佩的力量，所以上面还有她残存的力量，也正是这各种巧合的条件之下，她才能从沉睡的状态中被再一次唤醒，既然已经被程善笙发现了她的不同，她也没必要装NPC了。 至于她会的东西嘛，那就有些一言难尽了，别看她活了三千多年，能在梦境潮汐中展示出来的玄奥其实乏善可陈，她之所以认识驳纹佩，也只是因为这个东西跟她算是同源。 她所处的梦境属于现代，即便这三千多年来学会了不少东西，可是却没办法展现出来，她也就能充当一个好人或者坏人的角色，要么帮人指点迷津，从侧面提醒一下梦境的考验是什么，让考验的人顿悟一下；要么故意使坏，蛊惑参与历练的人往失败的方向走，给自己找点乐子。 听到这里的时候，程善笙心里面暗道了一声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对她放松警惕，万一自己哪儿让她看不顺眼了，天使变成魔鬼，岂不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墨佳神色玩味地看着他，戏谑道：“你的年纪也没多大吧？怎么为人处世跟个老头子一样？真不知道是夸你谨慎好，还是骂你胆小好，都跟你说了你有驳纹佩保护，在梦境潮汐中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况且你现在都已经是窥梦境的大修了，梦境潮汐的力量不能把你怎么样。”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试探 “哈哈哈，那什么...”程善笙摸了摸下巴，讪笑道：“你误会了，我是在想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奇特之处，让你没有趁我喝醉的时候把驳纹佩拿走，反而还帮我激活了它的另一个功能，让我免受考验失败的惩罚，着实令我感动，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还请你不要嫌弃！” 前面的那几句听着还很正常，可这最后几句是什么鬼？简直没谱，许墨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的脑袋指定是有点毛病，在想屁吃呢？” 如此骂了两句，她才回到了正题，“怎么说呢，你现在的这具躯体既是真实的也是虚假的，在进入真魇塔之前你已经有驳纹佩了，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我是无法拿走它的，至于我为什么会帮你，你出去后如果能把我提供给你的文本破译出来，自然就能获得答案，如果不能你就当我是心情好吧！事事都要问个为什么累不累啊？” 三千多年的时间，她可不是只能在梦境潮汐开启的时候才能醒过来，平时在魔魇三角渊游荡的时候还是能够遇到一些运气好的探险者和前来采集材料的猎梦人，也算是阅人无数了。 比程善笙聪明狡猾的人她也见过，别看他嘴里没有个正形，但他言语中隐藏的试探之意她还是能够听得出来的，这种不信任的关系聊起天来很费力，但她也没办法，不是她不想解释，而是程善笙听不到解释。 “那~依据你的经验，此次梦境潮汐的考验还有多久结束呢？”察觉到她已经看出了自己心里面的那些小九九，程善笙干咳一声转换了话题。 听着许墨佳不咸不淡的语气，他知道是时候见好就收了，说了这么大半天他还在最开始的问题上绕圈子，她没对自己变脸是她的涵养很好，或者有别的目的，但这不是他可以蹬鼻子上脸，不依不饶的理由。 许墨佳闻言，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迟迟没有讲话。 窗外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隐约间还能看见将消未消的星星，地面上还是漆黑一片，远处的建筑物都是一些灰蒙蒙的影子，让这座城市看上去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雾纱。 这个名叫商海市的庞然大物还没有彻底复苏，所以这一段时间是属于除了人类之外的其它生物，程善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窗户边上，并轻轻地推开了窗户。 一股略带潮湿的轻风扑面而来，空气中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飞虫鸟兽的欢噪声不绝于耳，似乎在为新的一天颂歌，短短的这么一瞬间就让他清醒了不少。 呼！ 贪婪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程善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神采，“怎么了？这个问题也不太好回答是吗？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就不问了。” 许墨佳摇了摇头，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看着身边的程善笙说道：“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在观察嘛，你这狭隘的脑袋该不会是以为我在故作深沉不想告诉你吧？” 程善笙将两手举到胸前摆了摆手，正色道：“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啊，刚刚那几句话可是字字出自内心，没有半点虚情假意，你要是不方便说真的没有关系，反正我也已经等了这么久，你就当我是随便问问。” “应该快了，以你们外界的计算方式，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听到还有一两天的时间考验就结束，程善笙心里一松，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连忙问道：“对了佳佳，我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事情特别想知道。 游荡在魔魇三角渊的梦境空间沉到海底不是会变成真实的存在嘛，将那些梦境成真的东西带出海面就会变成识土，对猎梦人是很重要的资源，可我来到中心岛的时候，发现上面完全没有人活动的迹象，我们要怎么下海去寻找那些识土呢？” “中心岛不是你所认识的魔魇三角渊，真正的魔魇三角渊要在梦境潮汐结束半个月之后才会重新显现，现在别说你不能下海找识土，六大宗门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等魔魇三角渊重新出现后，你再来就知道该怎么下海了。” 梦境潮汐中的许墨佳除了头发长一点、会调百影夙华、知道猎梦人的事情、活得久一点之外，似乎跟现实生活中的许墨佳没什么两样，就连性格都差不多，两个都不是那种喜欢卖关子的人。 只要是能说的，她们都会直言不讳，虽然没说怎么下海，但却带来了另一条信息，给程善笙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中心岛居然不是魔魇三角渊，而且魔魇三角渊还会消失！ 看来短时间想要靠自己拿到识土是没可能了，他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问的，没想到她真的知道，而且说出来还不会被和谐，于是他又问道：“那除了去海底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获得识土？” “当然有了，方法多的是。”许墨佳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还帮他列出了几个例子。 程善笙到目前一共经历了三次梦境潮汐的考验，只通过了一次半，一次是梦境对抗的胜利，还有这一半次，之所以是一半次，完全是因为许墨佳的缘故他才敢确定这不是真实的世界，并不算真正的通关，不然这个梦境已经结束了。 等到梦境潮汐结束，他应该能获得一点五方识土，这是他目前实际能够到手的量，这是其中的一种获取方式。 另一种是因为梦境潮汐的缘故，有一些强大的梦境已经开始局部真实化，没准儿运气好就碰到了真实化的部分，将它从梦境潮汐中带离出去就能转换成识土，但是需要用到灵环。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碰运气的获取方式，既然是海，那就肯定会有海浪，有些梦境成真的真实之物会随着海浪的冲刷漂到万衍大群岛的岛屿上，有的变成了识土，有的还保持着原样，去沙滩上淘沙也能淘到一些识土。 只有部分猎梦人能从这些物品当中去分辨哪些是识土或者还没有变成识土的物体，这部分猎梦人对识土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一旦靠近就能够生出感应，其它的猎梦人没有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要想效率高就只能去海底。 按照程善笙的判断，他自己应该不是这种人，从他踏入万湮大群岛的那一刻起，在沙滩边上逗留得也挺久了，一直也没有出现过什么亲近的感觉，唯一让他感到亲切的就只有身边的许墨佳。 不过他倒是没有为此感到失落，这种亲近识土的能力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被发现了说不定还会被六大宗门骗去当工具人，况且他已经得到了一点五方识土，已经可以开展他跟大脑的设想了，如果真能成，到时候再想其它办法就是。 识土的问题也已经解决，程善笙这回是彻底不慌了，打了个哈欠就径直走向旁边的大沙发，惬意十足地躺了上去，有许墨佳在一旁，他可以安枕而卧，不管她这么对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在梦境潮汐中她总归是不会对自己动手的，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有，他还是陈坤的时候就已经被弄死了。 许墨佳一脸诧异地看着准备呼呼大睡的程善笙，说道：“你不是这么现实吧！问完自己想问的就跑去睡觉了？你不觉得这样有点过分吗？” “啊？那不然呢？我的考验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很多我想知道的事情在这个地方又没办法知道，你除了调酒之外好像也不会别的了，不睡觉做什么啊？”程善笙睁开眼睛，有些迷惘地问道。 “哦，你把我弄醒了，问了一整晚的问题，然后自己跑去睡觉，让我在一旁干看着啊？” “有什么问题吗？之前我们不都是这样吗？我喝完酒睡觉，你在边上看着，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那...要不一起睡？” 许墨佳被这句话气得不轻，快速来到程善笙边上，一把将他提了起来，道：“谁在边上看着你了？我别的客人不用招呼的吗？现在店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你也别想睡觉，起来跟我聊天，跟我讲讲你跟现实生活中的许墨佳，和你们之间的故事。” “哎哟，之前那些人都是假的嘛，又不是真的，再说了这个梦境不就是仿造我的现实生活吗？你应该已经对我们的情况有所了解了啊！”程善笙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管我，就算假的我也乐意，这会儿到下午都不会有客人来，我没事情干你就不能睡觉，你现在都这个境界了，睡不睡觉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影响，要不你陪我去顶楼上看看日出？” 程善笙注意到许墨佳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心中大定，确定这一切都是梦境之后，他内心深处就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被窃取了，如今看来的确是很有可能，只不过梦境潮汐窃取到的信息应该极其有限。 这到底是怎么窃取的？为什么他跟大脑完全没有察觉？想到这里，他将许墨佳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扒拉下来，道：“在城市里看什么日出，我们还是聊聊我们俩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故事吧！” 撒野吧所处的那栋大楼序列是E栋，位于枫叶林商业广场的东南部。 E栋是所有建筑物里最高的一栋，其它建筑也就五六层的高度，毕竟是商业广场，太高了也没什么用处，可令人想不通的是，唯独它这一栋与众不同，有二十七层之多。 大多数的人认为开发商可能想在以后把它改造成酒店，然而好几年过去了，它还是只启用了五层，剩余的二十二层一直没有使用，也没有招商。 爬上它的顶楼就能俯瞰整个枫叶林商业广场，到了晚上，霓虹灯亮起，闪耀着五光十色的光芒，将整个商业广场映照得美轮美奂，许多小年轻都喜欢爬到这上面来拍照，或者干一些情侣之间不可描述的事情，因为经常有人上来的缘故，平时保洁人员将这里的环境维护得非常干净。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另一个能力（已肥，可宰！） 当初开发商在规划这栋搂的时候，压根儿就没往这两个方面考虑过，所以顶楼除了功能性的考虑，也没有特别设计，平日间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顶楼，没有什么可看的，充其量也就是当作一处不可多得的观景台，而且还只能在晚上发挥作用。 白天因为电梯井的缘故，顶楼上还吵得要死，几乎没有人愿意上来，那些为了寻求刺激，喜欢打野的小情侣也不会选择在白天来这个地方，就更不要说凌晨这种时间。 但是今天不同，它迎来了两个除了保洁人员外的游客，一男一女有说有笑的从楼梯里走了出来，两人站在护栏处，极目远眺。 笼罩在大地上的银灰色轻纱被缓缓揭开，天色逐渐转成灰蓝色，由于没有建筑物的遮挡，以他们的目力竟能看到远处的商鹿伽海，海天交接的火红一片，看样子太阳要出来了。 许墨佳看着一脸惊羡之色的程善笙，得意洋洋地问道：“怎么样？想不到这个地方还能看到这样的景色吧？本来我也不知道，是某一次通宵营业下班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一名环卫工人，是他告诉我天台上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日出，有条件可以买个望远镜看。” 程善笙确实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能看到这样的景色，不然他在酒吧里面的时候也不会拒绝许墨佳看日出的提议，可既然他都明言拒绝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这就得问许墨佳了。 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善变的，许墨佳用实际行动又给他上了一堂生动形象且记忆深刻的课，当他表示想要聊聊现实中的许墨佳时，梦境潮汐中的许墨佳已经失去了八卦的兴趣，执意要看日出。 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哪里拗得过她，只能老老实实地跟了上来，不过真能看到这样的景色，倒也值得，心中的那一丝不情愿顿时淡了许多，点头附和道：“的确是没想到在商海市还有这样的地方，不过这种地方的局限性太大了，只有我们猎梦人的目力才能看到真正的美景，普通人就算有望远镜也没办法身临其境。” 许墨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太阳已经冲破了地平线，上升的速度快了许多，绚烂的阳光照亮了这个世界，程善笙看着这神圣恢弘的一幕，此时此景，他情不自禁想要吟诗一首，然后他就吟了： 虫鸟齐鸣夜纱褪，海天一色晨雾催。 鱼跃水溅轻敲岸，日升月隐慢行船。 “不愧是网络行业里的香饽饽，你这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嘛！据我所知你们这个时代的人不是已经不流行吟诗作对了么？”许墨佳略显惊奇地问道。 一抹笑意不受控制地爬上了程善笙的嘴角，下巴微微一扬，道：“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想要干好我们销售这一行，如果不什么都会一点，基本上就可以跟这个行业说拜拜了，如果运气要是再差一点，扛不住压力，恐怕这一辈子都不想在干销售。” “嘁，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都不知道你那瞎拼乱凑的几句表达的是什么，狗屁不通！”许墨佳知道他爱臭屁的性格，可不会惯着他的脾性，不痛不痒地提一嘴就差不多了，若是再接他的话，怕不是鼻孔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程善笙本想好好给她解释解释那一首小诗的意思，可许墨佳已经转过身子仰头看着太阳。 擅长察言观色的他知道她这是不想搭理自己，快要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讪讪地努了努嘴，他也朝着太阳看去，不到一小会儿就因为觉得刺眼收了回来。瞥了一眼看得十分专注的许墨佳，他心里面有些不解，日出是好看，但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的事情，现在这会儿，太阳都已经升得到了高空，从红彤彤的模样变成了刺眼的黄色，许墨佳能直视太阳他不好奇，他好奇的是她究竟在看啥？这么认真。 过了好半晌，许墨佳才悠悠地开口：“你不是好奇我除了会调百影夙华之外还会不会别的吗？现在你不就看到了？我可以做到睁眼直视太阳这么久而不眨眼睛，一般人做不到我这个样子吧？” 许墨佳刚一开口，在听到前面那一句的时候，程善笙的心里别提有多么激动和期待了，以为她有什么拿手好戏要展示出来给他看，正要点头呢，可她后面的这两句话，加上她脸上得意的表情，顿时让他身体一僵，五官直接挤成了一团。 就这？ 他很想问一句“你憋了半天就为了给我展示这玩意儿？”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带个墨镜还不是一样能做到。” 看着程善笙一脸错愕的模样，许墨佳的眼角微微往上一提，笑眯眯地问道：“那你能看得见太阳里面的东西吗？” 太阳里面的东西？难道这个太阳里面还有其它玄妙之处？程善笙心神猛地一动，许墨佳应该不会这么无聊，以这种方式来消遣自己，想到这里，他用力地眯着眼，缓缓的朝太阳看去。 然而除了一团耀眼的金光他什么也看不到，因为许墨佳的那句话，他还是选择了咬牙坚持，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掉出了眼眶，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流，然而他依旧没有看到什么奇异的变化。 不会是真打算来消遣自己的吧？程善笙眨巴了几下眼睛，扭头以询问的目光朝许墨佳看去，指了指天上的太阳，道：“有点儿眼拙，我还真没看出什么东西，这不就是个普通的...”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许墨佳就伸出右手从他的眼前一抹，一道白光闪过，程善笙只感觉眼前一花，两眼生出一股冰凉之意，一时竟不能视物，这下可让他慌了神，绕了这么大的圈子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对自己动手了么？ “你现在再瞧瞧天上的太阳，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 “你是在逗我玩吧？你刚刚那一抹，我眼睛...”（都瞎了，我拿什么去看太阳的不同？）后面的这句质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发现双眼的视力已经恢复，许墨佳正抱着她的胳膊，饶有兴致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叫什么事儿嘛！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害自己疑神疑鬼，现在话已经说出去了一部分，自己的语气那么冲，许墨佳又不是傻子，肯定能猜出自己的后面的话，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是徒劳无功的，无法环缓解自己的尴尬。 “咳！不是我说你啊，咱们先前直来直去的沟通方式不好吗？怎么一上天台你转变了方式开始卖关子了？你这样不好，本来我就胆小，你这样弄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小心脏都快给你吓出毛病了！”程善笙拍了拍胸口，埋怨地说道。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既然尴尬已成定局，这个时候只需说服自己不觉得尴尬，并在第一时间甩锅，就能够扭转形式。 果不其然，程善笙经此一举，许墨佳原本准备好的“杀招”没能如愿以偿，只得说道：“你来找我也没有提前打招呼啊，要怪也是怪你先玩这一出，我不过是效仿你罢了。” 到底是他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能够掰回平局就已经不错了，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闹得彼此都不愉快就不太好了，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趁着许墨佳说话的功夫他已经仰头看着太阳了。 他发现许墨佳那一抹带来的清凉之意刚好能够抵消阳光的刺痛感，他凝神看去，太阳在他的眼中无限放大，终于发现了之前看不到的东西，那里面有几十幅让他精神为之一震的画面。 每个画面他都大致地瞟了一下，画面中已经出现的人他基本都有印象，在中心岛等待的时候他都见过，而且都是选择进入现代这一面历练的猎梦人，从他们正在经历的内容上来看，他得出了一个不太敢相信的结论，这应该是他们在梦境潮汐中历练的实时影像。 “能不能不要这么没出息？把你的血盆大口闭上，不就是能看到别人正在经历的考验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嘛！” 他最后的一丝不确信终于在许墨佳这满不在乎的语气中烟消云散，咽了咽口水道：“我刚开始考验的时候，你不会也在这样看着我吧？所以你才能那么凑巧的把我捡到？”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好意思说出来，实时影像，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洗澡的时候也被敲光了？ “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是个这样的人，一点都没意思！你是长得好看还是身上有什么好东西？谁乐意看你了，我就是碰巧在你的考验当中，你不是想要知道沈芊莹的情况吗？不赶紧看，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许墨佳没好气地骂了两句，将视线放到了那些画面当中，决定不再理会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一共也就几十幅画面，程善笙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就找到了代表沈芊莹的画面，她们此时的场景跟他传送过去的时候差不多，似乎又在考试，看着全身上下完好无损，面色红润的沈芊莹，他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梦境对抗失败的后果没有降临到她的身上。 梦境对抗的时候他是当事人之一，由于被锁在保护舱里面，又受到各种各样的病痛折磨，导致他没有时间和多余的精力去观察沈芊莹。 此刻他作为旁观者，才发现她解决那些病毒的手法是那么的游刃有余，眉宇中尽是自信从容，跟她的那些同门师兄妹比起来赏心悦目多了。 “你喜欢她？” 就在程善笙看得目眩神迷的时候，许墨佳那略带好奇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他耳畔响起，程善笙对于为什么能看到这些画面并不清楚，他只当是许墨佳动用了某种规则或者是她自身的某种能力。 他的猜测也没什么问题，这的确是许墨佳拥有的能力，但这个能力不是让他拥有这样的能力，而是她把自己能看到别人的画面通过另一种能力共享给了他。 所以他在看哪一幅，具体在看什么许墨佳也能看到，如果让他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恐怕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了。 程善笙老脸一红，不自然地说道：“不是，这可从何说起，我能破镜是因为她在梦境对抗中手下留情了嘛，我就是担心她会受到什么失败的惩罚，所以才对她的关注多了一点，换做别人也是跟我一样的做法，人之常情嘛。” “满嘴跑火车，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脑海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吗？你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身材火辣，馋她的身子，还说什么担心她，人家有起源器护身轮得到你担心？虚伪！” 说到这里，许墨佳顿了顿换了另一种语气说道：“看她现在的情况应该能够顺利地通过考验了，你就不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别人？了解他们都会什么，有什么灵质武器？”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上帝视角 画面中正在考试的沈芊莹神情专注，丝毫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只见她的动作有如行云流水，认真地思考过后，一选择动手就不会有任何犹豫，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解决了三个病毒，脸上的神态还很轻松。 就以她现在的这种速度和情况而言，许墨佳给出的判断很准确，但程善笙知道最艰难的其实是后面的九十九种，尤其是最后九种，它们跟其他病毒的症状很相似，有很深的欺骗性。 目前她的进度在第一百多种，这才算刚刚开始，以沈芊莹的能力，快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这种小场面暂时还没有担心的必要，听许墨佳的去看看别的考验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心神变换之间，代表着沈芊莹的画面就在他眼中逐渐缩小，重新变成了一幅缩略图跟众多的缩略图排列在一起，佛教弟子的考验场景，其他人的考验场景只要想看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让他感到些许意外的是，结成团队一起参加考验的除了南巫教跟佛教之外，还有不少人也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有六七个人绑在一起的，也有两三个人组成的队伍，看来武意洋找上自己也不算是偶然了，只可惜太阳里面看不到其他两面的人。 “佳佳，这里面好像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啊，而且几乎都是现代的，其他两个时代的看不到吗？” “你的要求怎么这么多？你能看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刚刚沈芊莹的考验你又不是没有看见，梦境潮汐都快要结束了，就算把所有人的画面都展现出来，你能看得过来吗？爱看看，不爱看拉到！”说完许墨佳就伸出右手在眼前一抹。 程善笙目光在那些缩略图上游弋呢，哪知道眼前突然一花，画面尽数消失，耀眼的阳光毫无防备地照射进他的眼睛里，一股刺痛感传来，两行泪水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避开了锋芒。 “哎哟，我的好佳佳，我的亲姑奶奶！你这又是为什么啊？我就好奇随便问问，又不是真要看，你怎么还把能力给收起来了？我记得你的脾气没有现在这般古怪啊？”眼中的不适感刚好一点，自知理亏的程善笙将姿态放得极低，委屈得像个小媳妇儿似的。 看着程善笙低声下气的模样，许墨佳觉得相当受用，骄傲得如同一只孔雀，“哼，你是真的不知好歹，自古以来，有那么多人进来考验，有几个能拥有这样的机会去观察别人？你不知足也就算了，还要求这要求那的，也就是我的脾气好，换做别人你试试？” 感受着眼中重新传来的清凉之意，程善笙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太阳，果然又有画面了，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别看他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可心里面却是担心的要死，他还真担心许墨佳一个不开心就不给他看了。 此许墨佳非彼许墨佳，哪怕她曾经帮过自己，平安无事地相处过一段时间，他还是不敢对她放松警惕，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室利处，而是处处充满危机的梦境潮汐。 一个活了几千年的不知名存在，目前尚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她究竟是个什么性格他也不了解，跟这样的存在打交道，容不得他耍个性，能哄着就尽量哄着吧。 说了一声“再也不敢了”，他就识趣地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看着太阳中的画面，当他的视线在一次落在佛教的画面时，他还没有确定要不要看的时候，画面就自己开始放大，极短的时间就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甚至他还没来得及去想这是为什么。 不过好在他立马就被画面中正在进行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也不用耗费精力去瞎猜测了。 末法时代，单纯的大乘和小乘已经式微，原本属于小乘佛教的禅宗传到炎国后，不仅大小乘兼顾，还借鉴道教感悟天地至理多了一条以心传心的修行法门，认为人人是佛，只要参透禅机就能做到不用言语交谈也能达到心意相通，心心相印，甚至还能预测一些事情。 只是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少之又少，在几百年前更是被认为是一种迷信，不被认可，可没想到这几百年的时间里，修大乘跟小乘的僧人都没能成佛，也见不了佛，反倒是禅宗在这段时间厚积薄发，后来者居上，大叶寺便是当今佛教的代表。 画面中的佛教弟子他一个也不认识，他本以为是广闻带队的，如今看来广闻十有八九已经越过了四境。 广闻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啊，跟自己的年纪应该是差不多的，这天赋未免也太强了，没看到王一一他们都要靠梦境潮汐来越四境吗？不愧是跟自己有过同等待遇的人，空闻大师这慧眼识人的本事当真是一流！ 自己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这般想着，程善笙对这些大叶寺弟子的兴趣不免增添了几分，仔细一看，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张云帆和黎多菈国的人一个劲儿的劝他不要来，他们对梦境潮汐的凶险描述百不足一。 本以为自己跟沈芊莹的考验就已经够变态了，哪知这群大叶寺弟子的考验更加变态，看了一小会儿他就大致弄明白了考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这二十来个佛门弟子在梦境潮汐中的身份是一个权势极大的社团组织，每天干得都是杀人越货，违法交易的勾当，这种考验对他们佛门弟子来说简直不要太残忍。 他刚看到的时候，这二十来个佛门弟子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解散他们的社团，发布会上倒是一派祥和没有出什么问题，可当他们从现场返回的时候，就遭遇到了连绵不绝的伏击。 以他们不凡的身手，抵挡这些普通人的袭击还不至于太困难，只是他们也仅仅是抵挡，却没有进行有效的反击，程善笙最初的考验就是当杀手四处杀人，一眼就看出他们这样手下留情是没有结果的。 因为他们的对手不会因为他们心慈手软而选择同样的做法，这种局面必须得动手杀人直至一方死绝才能结束，可他们的修行理念是度化众生，而不是杀人，难不成他们到最后真的要效仿佛祖割肉喂鹰，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但这是梦境潮汐，他们是来参加考验的，自身又不能死，如果是在现实生活中，程善笙还相信会有极个别的人舍身成仁，可这些人都是虚幻的，这种情况还选择不杀，就已经让他高看几分了，他自己为了通过考验可是连小女孩儿都下得去手。 由于这些佛门弟子处处留情，没过多久局势就发生了逆转，既能出手杀人，又没有生命危险，作为他们对手的那一方以为他们吓破了胆，气焰瞬间嚣张到了极点，索性也不埋伏了，直接大摇大摆地出来追击。 并且还不断的有新人参与进来袭击，他们的身手再好，但也只有二十来个人，颓势也越来越明显，被逼得节节败退，有几个佛门弟子身上还挂了彩，即便是这种情况下，他们依旧没有动手杀人。 程善笙在外面看得是干着急，这帮佛门弟子也太过迂腐了吧？追他们的这些人只是一些破皮无赖小混混而已，人生当中又没有遇到什么大起大落的事情，文化水平也不见得有多高，不杀人就想平息战戈，这得多天真才能有这样的想法？ 想要靠不伤人来让对手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这无疑是痴人说梦，就是真佛在世也不一定管用，要他说先杀几个人震慑一下，再以此劝阻，告诉他们生命诚可贵兴许还能产生一点儿的效果。 许是感受到了程善笙的情绪波动，许墨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过于迂腐，想法太幼稚？” 正在心里面替他们着急的程善笙听到这句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那不然呢？如果这都不算迂腐的话，那什么才叫迂腐？这些人是当和尚当傻了吗？一点都不知道变通，没有作用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阐述完自己的观点，程善笙朝她看去，发现许墨佳并没有在看他，而是盯着太阳，脸上看不出别的表情。 “正是因为如此，信仰的力量才会那么可怕，你不是他们，理解不了他们的做法也挺正常，况且梦境潮汐的考验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变通一下就有效了？”仿佛是察觉不到程善笙的目光，许墨佳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没有变化。 “据我观察，他们的考验应该是度化这些黑帮的人，可是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有白就一定有黑，度是度不完的，但是如果他们换一种方式，将这些黑的整合起来，制定出一套规则来约束他们，让他们不是那么纯粹的黑，慢慢花时间去引导他们才是真正的度化！” 许墨佳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程善笙一眼，啧啧称奇道：“想不到你这个人不怎么样，脑袋瓜还是挺好使的，这么快就悟到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道理，可是！你觉得在梦境潮汐中会有让他们以身试法从源头去解决问题的机会吗？ 且不说这个，你觉得时间上来得及吗？还有！历史上哪一次变革不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和白骨爬到最高的？没有铁血镇压和怀柔政策双管齐下，想要整合黑色世界哪里那么简单？ 佛门跟其他宗门不一样，说到底他还是外来文明，世界是浑沌的，信仰是纯粹的，只要有人因他们而死，无论是间接的还是直接的，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他们的精神都容不得一半点污浊，要么舍己度世，要么以杀止杀贯彻到底，绝无变通的可能。” 程善笙将她的话仔细品了好几遍，仍是没有找到一丁点漏洞，但是想要让他认同这样的观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没有找到合理的观点反驳，他只好拿梦境潮汐说事儿，“那要按照你这么说，他们这个考验还闯个屁啊？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嘛！” 许墨佳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脑子是有，但是格局却小得可怜，看到的东西永远只是当下的那一丢丢。”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但是程善笙出奇的没有立马辩解，反而沉默了下来，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才目露精光，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悟 六大宗门前来历练的弟子都有起源器物榜的灵质武器护身，不用为自身的生命安全感到担忧，只要安静地等到梦境潮汐结束，同样也能得到境界提升的奖励。 佛门的弟子刚好可以利用这场考验来磨炼自己的心性，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可没有这么严峻的条件让他们做到不动杀念，能在佛学的道路上打下坚定的基础，即便没有境界提升的奖励他们这一趟也值了。 想到这里，程善笙双手一拍，面露恍然道：“我明白了！避而不战这还真符合他们佛门的做法，只要他们在梦境潮汐结束之前没有动杀念，没有被“贪嗔痴恨爱恶欲”控制就算圆满了对吧？” 许墨佳不置可否的一笑，道：“是，也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直接言明不好吗？之前还夸她不卖关子来着，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完全变了一个模样，难道是受了这些佛门弟子的影响，也开始打禅机了？ 心里这般想着，程善笙又扭头朝她看去，他对佛学没有兴趣，这些前来参加历练的佛门弟子也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观察了这么一会儿，他不仅大致猜到了他们的目的，甚至还帮这些人想出了好几个应对办法，早就没了一开始的兴致。 之所以现在还肯动脑筋，围绕着佛的话题讨论，完全是因为他不待见信仰这种东西，他认为他的想法才是明智可取的，所以在暗中跟许墨佳较劲儿。 受得失胜负欲的影响，程善笙的情绪变化很丰富，而许墨佳却始终是一副从容自在，平静温和的模样，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神情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宁静，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两人之间的言语对弈对她没有丁点影响，静静地观察那些佛门弟子的考验。 他们且战且退，一人不杀的行为没能激发那些追杀者的善意，随着袭击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声势愈发浩大，反而激发了那些追杀者的凶性。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被追杀的一方和追杀的一方人数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这二十来个佛门弟子身手再好也终究还是人，不是神仙，怎么跟十来倍的人数较量？就算他们动手杀人也不一定打得过。 随着时间流逝，节节败退的佛门弟子中已经开始出现严重的伤残事件，再这样下去恐怕免不了全军覆没的下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程善笙心里还是有些不能理解许墨佳那句话，他哪一点说对了，哪一点又不对，玄机究竟在哪里？ 现在形式呈一面倒，这场梦境潮汐的考验随时都有能结束，再不解惑恐怕也没有解惑的必要了，于是他开口问道：“两方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一旦那些追杀者失去了猫捉老鼠的兴致，群起而攻之，这场考验就结束了，他们这些不愿杀生的佛门弟子结局其实早已注定，如果不是我所认为的那样，那又会是怎样？” 许墨佳这才收回目光，将大拇指跟食指的指尖漏出一个小缝放到程善笙的面前，略带一点遗憾地说道：“就差这么一丢丢你就知道真相了，?你的脑子是聪明，但眼界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如果你不能跳出固有的思维模式，你是看不到真相的。” 固有的思维模式？程善笙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脑海深处隐隐有一道灵光闪过，却始终抓不住，明明近在眼前，却隔着一层雾纱看不真切，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就像猫爪子在挠一样。许墨佳看着他抓耳挠腮干着急的样子，依旧没有把答案直接说出来的意思，有些事情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远没有他自己悟出来那么深刻，全靠他自己对他格局提升的帮助也会更大。 跳出固有的思维模式，方能看到真相，这说起来是挺简单的，可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程善笙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出下手。 他们是来参加梦境潮汐考验的是固有思维，佛门弟子谨遵戒律，不能动杀念是固有思维，一人不杀的将追杀者全部度化也是固有思维...如果从这三个里面跳出来，那即是说他们不是来参加考验的，是可以杀人的，不度化这些人也没有关系。 可这样一来的结果跟自己的推测也没什么不一样啊，同样是以杀止杀，同样是懂得变通选择不遵守清规戒律，按照许墨佳的说法，这还算哪门子的信仰？ “你仔细看看画面中那些人的神情。”看这样子，光凭他自己硬想钻牛角尖，短时间肯定悟不出什么东西来，她是想帮他提升格局，而不是存心刁难他，无奈之下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了，给了一点友情提示。 程善笙闻言又把目光放到画面中去，许墨佳没有提醒之前，他只顾着看那些人一追一赶，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黑帮火拼，不是那些导演精心设计出来的电影场景，比电影里面刺激多了，哪里会去注意那些人的神情，况且生死之间除了狰狞哪儿还有别的情绪。 此刻经他刻意观察，才发现了这些人不对劲的地方，不仅表情上面有文章，就连那些看似散乱不堪的追杀者也有问题。 两百多个追杀者之所以这么混乱，完全是因为没有发号施令的人，都是各顾各的，若非如此，二十几个不敢下狠手的佛门弟子早就应该被杀死了，还能苟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然而这些合情合理的缘由只是迷惑人的假象，这些追杀者其实并不混乱，反而泾渭分明，程善笙也是因为许墨佳的提示，通过他们的表情细节才能发现一丝端倪，两百多个追杀者等分成二十几个小队，分别针对二十几个佛门弟子。 神情越纠结的佛门弟子，对应追杀者的神情越是玩味，针对深受重伤的佛门弟子，那批追杀者的行动上比较缓慢，脸上的神情较之身边的同伴，却要显得疯狂一些。 二十多名佛门弟子中有一名弟子最不起眼，即便看到了也很容易忽略，如果不是在中心岛见过他，程善笙也不敢相信他就是此次历练的领军人物。 此刻就数他的伤最为严重，但他的神情最为平静，对愈发危机的局势不为所动，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与之相对的，针对他的那批追杀者是最凶的，也是话最多的，不断用言语去刺激他，用词要多低劣就有多低劣，全是咒骂和讥讽。 别看他此时很虚弱，精神状态却出奇的好，对这些追杀者循循善诱，劝他们从善的话语就没停过。 “我是洪氏会社的老大，过往社团做出的所有坏事全是我发号施令的，给你们带来直接的和间接的伤害全是因我而起，跟其他成员没有关系，我才是这一切不幸的源头，所以你们全部都冲我来吧，希望我这个罪魁祸首的性命能够为此事划上一个句号，所有的一切就随着我的性命到此结束吧。” “呸！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吗？谁知道你是不是老大？出来混的谁不知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的道理？今天不止要把你们赶尽杀绝，还有那些跟你们洪氏会社有关的人也一个都逃不了！”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如果只杀我，所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不会再有人报复，这个世界也不会再有洪氏门徒。” “大家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当，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大家动手吧，以免夜长梦多！” 最终的决战终于还是开始了，但结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冷热武器都有，两百多个人打二十几个人，居然没有在短时间结束战斗，而是陷入了焦灼的混战，受伤的一直在受伤，没受伤的怎么都不受伤，佛门弟子一个也没死，反倒是那些近身搏斗的追杀者被同伙误杀。 看到这诡异的画面，程善笙终于抓住了在脑海中时隐时现的灵光，脑子通透了。 他们真正的考验应该就是舍身成仁，他想起了他跟沈芊莹的梦境对抗，他想要成功就得阻止沈芊莹救自己，可沈芊莹救不了自己，自己不就要被那些病毒折磨至死吗？但是自己并没有死，反而还破了境。 同理！如果那些佛门弟子在梦境潮汐中只有选择舍身成仁才能通过考验的话，也会跟他一样不会真的死去，如今这种局面正是因为他们不想死，或者说没有悟到什么是真慈悲，所以才会出现两百多人干不掉二十几人的诡异场面。 许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在他茅舍顿开的同时，耳畔也响起了许墨佳迟来的官方解释。 现代这一面的考验跟其他两面的考验在表现形式上有一些区别，现代的考验是心，对灵质武器的依赖其实没有其它两面那么强烈，自梦境潮汐存在以来，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南巫教跟佛教在闯现代。 之所以说信仰的力量很可怕，就是因为佛门出现了好几次都不携带灵质武器的现象，只有真正通过了考验的佛门弟子才能拥有佛性，后面的境界提升也会顺利许多，其他硬撑过去将修为提升到窥梦境的佛门弟子在佛门内部并不受待见。 敢来参加梦境潮汐的佛门弟子也是顶着巨大压力的，像程善笙说的那种硬捱过去的佛门弟子，境界是提升了，同时魔障也更强大了，心境不纯粹可能就永久止步于窥梦境，成佛无望。 心境考验的可怕之处可不仅仅只针对佛门弟子，只是因为佛门修行理念的不同，所以才会引起重视，其实魔障对其他来现代考验的猎梦人来说也是一样的，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可以说现代的梦境潮汐是最难的，因为心境的考验是永无止境的，不是梦境潮汐结束了考验就会跟着结束，有很多没有正常通过考验而是靠别的手段硬捱过去的猎梦人，从梦境潮汐中离开后就完全变成了领一个人，严格来说他并没有成功。 这类人回归到正常生活中往往会变成一个做事极端，性情偏执的人，其实这就是心魔作祟，心境的考验没有通过就会滋生出各种各样的心魔，境界修为的提升没有相应的心境辅佐，最终只会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听到这儿程善笙心神猛地一震，惊出了一背的冷汗，许墨佳的这番解释不就是说的他嘛！他第一次考验就没有通过，有驳纹佩的保护他硬撑了过来，他后面的行为也的确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同门相残 那个滥杀无辜，杀到失去理智的程坤就是被心魔控制的他，他自己对此毫不知情，包括梦境对抗胜利进入另一个单人梦境时，他的表现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程善笙。 冯兆林想害他在先，他做得那么过分倒也算是事出有因，可他为了惩罚冯兆林去找刘军谈合作的时候，居然都没有跟老/胡打一声招呼，还有杜云毅跟他的那帮小弟，他很清楚自己对这些人的感官完全是来自于程坤，而且是真的动过杀意。 现在想来许墨佳会感觉到冷，应该就是自己没有控制好杀意的缘故，还好这是法制社会，不然鬼知道他会不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也不枉我卖了这么大半天的关子，想法设法的去引导你发现自身的隐患，你这家伙还不识好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暗中跟我较劲，想跟我分个高下，此次梦境结束你最好去佛门圣地修行一段时间，否则你的境界越高深，越容易丧失自我，那个时候再现控制就有些难了！” 许墨佳的谆谆教诲，犹如暮鼓晨钟一般响彻在他的心间，使他警醒，铭记于心，让他既庆幸又感动。 早知道现代这一面这么恐怖，他就应该答应武意洋的请求去神魔时代那一面，自己也是被沈芊莹那块猪油蒙了心，想着能在梦境潮汐中来场美妙的邂逅。 邂逅倒是邂逅了，可是却不太美妙，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落下了病根，心魔滋生，内心深处的恶被激发并放大，按照许墨佳的说法，心魔会随着境界提升而成长，当它成长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心魔跟真我分庭抗礼，便会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他现在的身份是岐尙宗的传法长老，基本上已经杜绝了去佛门静修的可能，还好许墨佳通过这种方法让他提前注意到了潜藏的危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接下来他又该怎么去降服自己的心魔呢？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压制得越狠反弹得就越厉害，除了佛门还有没有其它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旁的许墨佳自从收回目光后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程善笙的身上，此刻见他的神情有些阴郁，便出声问道：“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会是被心魔吓到了吧？你现在的恶念还只是个苗头，只会让你在做事的时候偏激一点，心肠狠毒一些。 不过它现在已经被你发现，趁它还很弱小的时候去跟得道高僧修行一段时间，平时只要多注意一点，多克制一些就能很轻松的把恶念降服下去，等这个隐患被拔除之后再着手提升境界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说到底不还是要去佛门吗？可问题是我现在没办法去佛门啊！程善笙心里颇为无奈地吐槽了一句，看着一脸关切没有把心魔当回事儿的许墨佳，他没有过多犹豫，直言问道：“除了跟随高僧修行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原来是不想去佛门修行啊？这不算事儿，你没有必要感到焦躁。”许墨佳看着如释负重的程善笙才把心魔的降服之法整理了一下说给他听。 每个人的内心都潜藏着心魔，因为理念的不一样的，所以重视的程度也不一样，佛学是外来引进文明，他们修行的核心就是降服心魔，斩断各种各样念想，情感和欲望，所以在面对心魔的问题上他们算是权威。 但炎国本土教派的理念很多样化，有教化众生也有道法自然，有强化自己独善其身也有规矩约束自身，有追求物质的也有追求精神的...看起来很乱，但无非也就两点，顾自己还是顾天下，重有中求精还是重无中生有，对心魔一说并不重视。 与佛教相比炎国的本土文化对付心魔来就没那么专业，手段也比较单一，说白了就是道理约束自己，用理智控制自己，不想去去佛门修行就苦练自制力，时刻跟自己对抗，保持冷静，理智清醒，变成一个不被感情左右的人，心魔也就没招了。 就比如这一刻你非常想杀他，但你就是强忍着不杀他，你这一刻本来非常开心，但你就是要强迫自己不开心，从小事做起，长此以往，就能不被心魔左右。 不过这样也有弊端，有对抗就又成败?，若是经常被恶念占据上风，最后的结果跟自我毁灭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关于如何对付心魔许墨佳讲得很透彻，程善笙听得也很认真，尤其是当他得知可以用对抗的方式消灭心魔的时候，他心里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抑。 自己领悟的是平衡法则，善恶对抗不也正是一种平衡吗？如此一来不仅能够解决心魔作祟带来的麻烦，还能加深对平衡法则的领悟，可谓是一举两得，这应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就在他沾沾自喜之际，许墨佳突然说道：“注意看，应该有人快要通过考验了！” 程善笙朝太阳看去，就发现那些佛门弟子被追杀者团团包围，大多都是苦着脸如丧考妣，只有少数几人的表情不同，悲天悯人的也就一两个，只有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名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玄真师兄，我们到现在也没能成功度化一个人，是不是代表我们的佛法修为不到家？” “玄真师兄，我也快撑不下去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知你能不能请出真冥宝烛？让我退出考验。” “我也觉得是我们的佛法修为不够的原因。” “是啊是啊！要不我们还是请出真冥宝烛吧，完全看不到成功的希望啊。” ... 有人开了先河，消极的情绪犹如洪水冲破闸门一般，迅速弥漫到所有佛门弟子的周围，想要放弃，赞同请出真冥宝烛的基本都是那些目前还没有受伤的，反对的倒是那些伤痕累累弟子。 “这还只是一个考验而已，你们都没有勇气去面对，若是离开了梦境潮汐有人想要杀你，你度化不了，那个时候会有真冥宝烛让你逃避吗？” “渡人就是渡己，更何况我等的肉身不过只是一具臭皮囊而已，欲成佛，先攒公德，塑金身，有金身加持，方能万邪不侵，有度化众生之力方能成佛，你连渡人之心都没有，这具臭皮囊也无法舍弃，谈何成佛？” 外有强敌环伺，火烧眉睫的情况，这些佛门弟子也不能免俗，跟普通人一样陷入了内讧，相互指责了起来，一方主张继续，一方主张撤退，还有一方保持中立。 三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那些追杀者就跟群演一样，卖力的表演却没有一个建功，现场还是没有出现死亡事件，这时那名从头至尾都表现的很平静最不起眼的佛门弟子，也就是众人口中的玄真师兄再一次开口了。 他先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等到争吵的师弟们都安静下来，他才古井无波地说道：“你们都是猎梦人，但你们也不能忘了自己是佛门弟子身份，佛门弟子最基础的修行你们应当时刻铭记于心，我不想再帮你们温习一遍，此次考验没有正常通过的，回到大叶寺后，统统去戒律院修习五年。” 说完这些，他又望向那些追杀者，眼睛半闭，脸上无悲无喜，道：“一切因果，无明而起，此境因我而生，也自当因我而灭，我以我身承诸般业果，了结此境，诸位施主可以动手了。” 他的话刚一落下，针对他的那一批追杀者就有一人突然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胸膛，对于这诡异的一击，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追杀玄真的人无视了空间和其他人的阻隔，各种招数落在他的身上，转眼之间就已经是千疮百孔，鲜血流满一地，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但却没有波及到其他任何一名佛家弟子。 先前还在争执的佛门弟子看到这一幕直接干瞪着眼呆在原地，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真冥宝烛可是在玄真师兄身上，只有他才能够催动，现在他死了可就没人能催动真冥宝烛的力量了，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失去了生命安全保障。 也正是因为这一幕，他们才意识到他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这些追杀者可是有枪的，他们居然能够一直坚持到现在，而且还是零伤亡，这太不正常了。 没等多久，玄真的身体和追杀他的那批人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一丁点痕迹都没有，除了他们佛门弟子感到惊奇外，那些追杀者根本就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好像没有看到刚刚发生的这一切。 到了这一步如果这些佛门弟子还不能反应过来，就不是能不能成佛那么简单的事了，而是蠢得无可救药。 率先反应过来的人纷纷开始效仿玄真的做法，然而结果却跟他们想像的不一样，有的佛门弟子即便是这么做了，那些追杀者也还是杀不了他们，只有极个别的佛门弟子跟玄真的结果一样。 这样一来，剩下的这些佛门弟子就更加不知所措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而且又没有真冥宝烛保护，说不定真的会有死在这里面的可能。 “这个玄真还真是狠啊！就这样把同门师弟给丢在了梦境潮汐当中，那个什么真冥宝烛也不留下来，以后可怎么面对他的这些师弟们？”程善笙看着那些六神无主的佛门弟子，对玄真这个人有了一点看法。 “玄真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他先是在言语上提醒了他的师弟们，然后又以自己的实际行动为例让他的师弟们去悟，他们这一次的考验本就很特殊，外人很难干预，悟到了就是悟到了，没悟到就是没悟到！ 梦境潮汐是不会给他们投机取巧的机会的，你看到现在怎么也应该看出了一些奥妙，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们的考验根本就用不到灵质武器，好像我先前有跟你说过这个问题吧？”许墨佳倒是对玄真的做法颇为欣赏，无法认同程善笙的说法。 程善笙干笑一声，挠了挠头，道：“从你我的角度上来看他是做得不错，可站在他这些师弟们的角度上去看就有点那啥了嘛！” “并不会，他们又不是真傻，只是因为他们现在都在局中，所以看不真切，一旦梦境结束他们就会感谢玄真，只要他们谨记佛门的戒律，坚定修佛的信念，就算没有通过考验，也不会滋生心魔。” 将许墨佳的这番话仔细琢磨了一阵，程善笙终是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他的格局小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真冥宝烛 舍身成仁是通过考验的方法，但这种行为必须得是自己的主观意愿，要发自内心的去为了这些追杀者而牺牲才行，如果只是为了完成考验而牺牲那就是投机倒把，不会通过考验。 那些追杀者的任务根本就不是他一开始认为的那样，不是要杀掉他们，而是要逼他们做一个选择，是成佛还是成魔，所以才会有人效仿了玄真的做法却没有通过考验的情况。 玄真的提示其实已经非常明显，要他们谨遵戒律，牢记佛门弟子的身份，只要他们不杀生，他们就不会死，这样捱过梦境潮汐的考验也不会滋生心魔，的确算是面面俱到了。 然而梦境潮汐的考验没有作弊的机会，不是你通过了把注意事项说出来就能让别人也能跟着通过，人跟人之所以不一样，就是因为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考验也是因人而异，照搬个形式肯定是没用的。 这不，当剩下的人采用了同样的做法，有的人离去，有的人无论如何也离不去后，那些佛门弟子当中已经有人跟程善笙还是程坤时一样，忍不住崩溃了，不过他们没有对追杀者动手，而是选择对自己的同门动手。 既然追杀者不动手，那他们就自己动手，也算是一种曲线救国的方式，渡追杀者不行，渡同门师兄弟总可以了吧？ “看样子他们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开始胡来了，追杀者是杀不死他们，可他们自己还是能杀死自己的啊！看来玄真对他的这群师弟们了解得还不够，接下来应该要看到同门相残的戏码了，好久没有出现这么刺激的事情了，而且还是最不可能的佛门，有点儿意思。” 程善笙诧异地看了许墨佳一眼，这个一直都很冷静的人，她的眼中在此刻竟露出了一丝罕见的惊喜，按理说她活了几千年，这样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甚至比这还残忍，还没有人性的她都应该见过。 佛门弟子起内讧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况且他们动手相互都是默许的，真的有那么值得惊讶吗？ 好奇归好奇，考验依旧在进行，那些佛门弟子的动作也没有因为他们两人的想法而暂停。 那些没有达到条件被留下来，追杀者又杀不死的佛门弟子，在互相动手后，终于开始出现了伤亡，程善笙朝那些追杀者看去，发现他们不仅没有消失，脸上还挂着极不相符的笑意。 难道这就算考验失败了？六大宗门的传人就这么死了？将目光转向许墨佳，他嘴唇微动很想确认一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问这样的问题显得自己很白痴，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声，毕竟许墨佳刚刚已经说过他们自己杀自己是真的会死。 就在他觉得有些无奈的时候，却发现许墨佳的神色有了新的变化，眼神突然那么犀利，莫非是有什么意外情况？他心里一惊，连忙朝画面中看去。 那些佛门弟子的上空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宝烛虚影，迅速凝实，莲花座烛台上面有一支粗壮的红色蜡烛正在缓缓燃烧，火焰是黑色的，周围散发出来的光芒却是白色的，呈一个圆形球体将火焰罩在其中。 球体当中有十来个虚影在四处游动，用心观察就会发现里面的那些虚影正是底下的那些佛门弟子，虚影一旦靠近黑色火焰边上，便会被迅速点燃，被烧得霹雳作响。 有星星点点的火红色火星子溅出，缓缓地飘向那些死去，尸体却没有消失的佛门弟子身上。 火星子跟他们的身体一接触就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他们受伤的身体在快速复原，球体中的虚影燃烧殆尽后，他们的躯体也恢复到了完好无损的状态，紧接着就看到他们手指微动，眼皮轻颤，死而复生。 如此神奇的一幕，不要说程善笙看得瞠目结舌，许墨佳也有些出乎意料，至于那些瞎子一般的追杀者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凡是这种类似作弊的手段，这些NPC都看不见。 “不愧是历练者的领袖人物之一，行事果然疏而不漏，玄真是在何时启用的灵质武器居然连我都没注意到！”许墨佳只是短暂的惊讶了一下就回到了平时的状态。 那盏宝烛虚影倏一出现她就认出那是真冥宝烛，猜测出这是玄真留下的后手，饶是以她的见识也无法在第一时间想出玄真是怎么做到的。 “你说这个蜡烛就是他们先前让玄真请出来的真冥宝烛？可是我从头至尾也没见他拿出来过啊！如果他早就催动了，他自己应该也出不去才对！”程善笙听了许墨佳的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重新复活过来的那些佛门弟子此刻也是一脸劫后余生地模样，眼看还有人在动手，连忙大惊失色地惊呼道： “赶紧住手！我们采用的这种方法是不可取的，没有作用，我们自己人动手不仅不能从这里出去，还有身死道消的危险，我刚才被杀死的那一瞬间并没有回到中心岛，意识反倒彻底陷入了死寂。” “大家赶紧停手，如果不是真冥宝烛被催动，我们现在已经死了。” “真冥宝烛？玄真师兄不是已经离开梦境潮汐了吗？怎么可能会是真冥宝烛！” “你们自己抬头看看，那不是真冥宝烛是什么？” 听着这些话，陷入乱斗中的佛名弟子终于停了下来纷纷朝头顶的真冥宝烛看去，球形光幕中的虚影已经没有了，众人只听见“呼”的一声！ 火苗的光芒徒然大盛，球形光芒在须臾之间放大了无数倍，将所有的佛门弟子笼罩了进去，那些追杀者则被阻隔在外，无论如何也进不来。 这个时候才有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一众佛门弟子中响了起来，“诸位师兄不用瞎猜了，真冥宝烛是由我催动的，玄真师兄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使用真冥宝烛的力量，众人之中又属我的修为最底，进佛门修行的时间最晚，玄真师兄还在中心岛的时候就已经把真冥宝烛和它的催动之法交给了我，让我在事不可为的时候催动护诸位师兄的安全。” “原来玄真师兄一早就把所有的退路都给安排好了，这算计果然不是我等能够比拟的，现在我们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等待梦境潮汐结束就好了。” 听着这些佛门弟子的交谈，许墨佳跟程善笙两人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走到现在这一步，这些佛门弟子的考验基本上也就结束了，接下来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许墨佳上下打量了程善笙一眼，说道：“看样子这个时代的佛门又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看看人家这格局！人家这未雨绸缪的能力！人家这智慧！你哪一点赶得上？你要是有他一星半点那么优秀，你第一个考验那么简单，也不至于闯关失败。” 许墨佳言语中的讥诮之意格外明显，不过程善笙皮糙肉厚，这犹如钢针般扎人的话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一样。 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他可是名门正派好吧，无论是修行的时间还是修行的知识都很丰富，哪里是我这种啥也不知道的散人能够比拟的？我要什么没什么，修行的时间更是不足一年，成为猎梦人只是一个巧合，来魔魇三角渊更是巧合中的巧合，我就是个萌新，能这样儿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说完程善笙傲娇的将头一扭重新看向太阳，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即便自己有理，也不能跟女子一般见识，不然显得自己没有素质，然后就是这一扭一瞥，他居然在众多缩略图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李穆！他怎么也在这里？我记得他是去的神魔时代啊，刚才我怎么没有注意到？” 许是太过惊讶的原因，程善笙直接将心里话喊了出来，一旁的许墨佳本来还准备奚落两句，闻言也好奇地看了过去，代表着李穆的画面迅速在两人的眼中放大，俊逸不凡的李穆正对着镜子精心地整理自己的仪容。 “哟，这个人也是你的朋友么？怎么你的朋友个个都比你好看？沈芊莹那么漂亮，这个李穆也很帅气，就是我许墨佳也不差吧？你跟我们呆在一起都不会觉得有压力的吗？” 女孩子的思维跳脱之怪异就是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她要是真想奚落你，无论有什么事情打岔，她总能在顷刻之间强行跟正在做的事情联系上，对你进行精准打击。 “肤浅！枉你活了几千年，怎么还跟小女孩儿一样那么幼稚？长相是爹妈给的，又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况且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根本就不是靠有一副好皮囊好吗？最主要是要有气质、有素质、有担当、有责任感、有勇气，他这样儿的充其量也就是小白脸，这么爱美（臭屁），跟个女孩子一样，一点也没有男子气概！” 程善笙没有被前面那句话打击到，是因为两者的可比性不强，可后面的这句话却是实打实地戳到了他的短处，而且还是不争的事实，无从反驳也逃避不了，这就让他很难受了，哪怕他的话已经很避重就轻了，但还是掩盖不了他的恼怒之意。 许墨佳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看上去似乎赞同了他的观点，程善笙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看来此事应该是翻篇了，正当他准备将目光重新放回李穆身上的时候，许墨佳又在他的伤口上补了一刀，“嗯~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跟你说的这些一个也搭不上边啊！” “我丑行了吧？没有我们这些长得不好看的人衬托，你们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嘛，你怎么还生气了呢...真生气了？这么脆弱的吗...” 程善笙气急败坏地说完那句话就专心地盯着李穆看，无论许墨佳怎么冷嘲热讽，怎么对他动手动脚，他都没有再去搭理。 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会给许墨佳看笑话，他才没有那么傻那么好心，委屈自己去让别人开心，本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李穆看只是为了避免跟许墨佳说话，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他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 在中心岛看到他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惊讶得差不多了，自己能成为猎梦人，李穆当然也能成为猎梦人，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两人都是单人历练，说不定在最后的那一刻他又临时更换了目标。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李穆 然而这个老对手此时处处透露出诡异的行为又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许墨佳见程善笙看得那么专注，不由得也停下了作弄他的想法。 从画面中能够看得出来，李穆很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对着镜子整理得极其认真，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服也穿得十分体面，一张脸对着镜子不断地切换角度，甚至连鼻毛都检查了一遍。 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容貌也看得这么仔细，这本身就点不同寻常了，而且这还是在梦境潮汐的考验当中，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可能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过更古怪的还在后面，程善笙跟许墨佳的注意力就是被后面的事情所吸引。 李穆检查完自己的容貌后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嘴角还勾起了一抹惹人深思的弧度，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神情绝不是在欣赏自己的那种，而是一种看着陌生人的感觉。 就在两人疑惑他到底在看什么的时候，一动不动的李穆突然一拳打到镜子上，速度奇快无比且没有任何征兆，拳头与镜面发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将他两人吓了一大跳。 碎玻璃渣夹杂着他的血迹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他却对此好似一无所觉，依旧盯着支离破碎的镜子，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知道是你已经苏醒了，前面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你在暗中作怪，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装不觉得累吗？我已经为我们准备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地方，你若是再不出来可就没有下一次了，我也是时候该通过考验了。” 说完这句话李穆就转身离开了洗手间，穿过重重走廊和楼梯来到某一个房间内，关上门，打开灯，整个房间除了一盏特别明亮的中央大灯之外，别无他物。 这是一间圆形的房间，墙面上覆盖着一层红布，李穆开灯之后动作没有停留，抓起开关处的红布猛地一扯，整块红布就掉在了地上，露出了这个房间的真实面貌，整面墙壁赫然都是镜子构成，而且还是一个整体没有任何缝隙。 李穆缓缓地走到房间正中央，淡淡地说道：“出来吧，我的影子，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我已经不想陪你玩了，好没趣。” “你以为就你着急？我其实比你更急！你整整占据了这具躯体二十五年，你可知道我这二十五年是怎么过的？只能趁你沉睡时出来活动活动，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这种痛苦吗？你当然不知道，不过只要过了今天，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知道！” 另一个李穆突然凭空出现在李穆的面前，看着李穆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反观他们周围的镜子则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上面再也无法成像。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所处的这一面不是现代的梦境空间吗？怎么会出现这种超现实景象？程善笙看着两个李穆互相对峙，心里面感觉有些异样，自己跟大脑见面交谈时的场景不就跟这差不多吗？ 他自己经历了三个梦境空间，现在又通过许墨佳大致地看了好些个梦境空间，对现代梦境的规则不说门清，也能达到八九不离十的地步了，李穆身上发生的这一切显然是不符合梦境规则的。 “佳佳，李穆的考验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凭空多出来一个李穆，这是玄学世界里面才有的场景吧？” 活人不会被尿憋死，身边有一个活生生的百科全书，有什么不懂的直接不耻下问就好了，没必要一个人在那儿瞎琢磨，一个思维健全的人就应该合理利用身边的资源。 许墨佳不愧是在梦境潮汐中活了几千年的人，他的话音刚落，她就以实际行动说话，伸手在他的眼前一抹，程善笙只感觉眼前一花，再看向画面时，房间中只剩下了一个李穆。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的神经病患者，脸上的表情时而平静，时而狰狞，举止癫狂，对着空气张牙舞爪，还发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看上去有点瘆人。 “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你在我身体里蛰伏了整整二十五年，难道成天想的就只是雀占鸠巢这点破事吗？如今梦境潮汐只是给了你一点没有实质意义的希望而已，你就狂妄到觉得你能够战胜我了？居然在考验中给我找不痛快！ 我险些不敢想象你跟我是源自一体，你这脑子还不及我万分之一，怎么跟我抢夺控制权？好好地躲起来，暗中影响我的思维方式不好吗？非要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送死？”癫狂中的李穆突然停了下来，一道冷淡又充满了鄙夷的声音从他的口传出。 说完这句话，房间里面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一道歇斯底里，低沉的声音又从他的口中传出，“没有实质意义？我看你是还没有睡醒，我与你的考验融为一体，他是根据我而来，他可以是我，我却可以不是他，我已立于不败之地，无论你能不能通过考验都对我没有影响，你要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可就要将身体的控制权拱手相让了！” “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我还没有踏上修行之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的存在，我从来就没有惧怕过你，我甚至还想早点弄死你，这个考验只是提前帮我完成了心愿，加上你也对我构不成威胁。” “虚张作势，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很可怜呢？居然要靠这种方式来进行自我催眠，你不怕我，我会这么强大？” ... 许墨佳给程善笙留出了足够的时间，当他面露恍然之色时，她才开口说道：“现在看清楚了吧？他的考验并没有脱离现代这一面的规则，你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其实只是幻象，是他看到的幻觉，梦境潮汐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表现形式。” “看明白了，你还是把他的场景更换成幻象吧，这样看着他就跟个精神病似的，哈哈哈，我简直快要笑死了，我现在要是有个手机或者摄像机就好了，把这个画面全程录下来，等他臭美的时候就放给他看一看，他岂不是要被我气死？哈哈哈...” 李穆现在的这幅糗样儿，总算是让他出了一口被许墨佳调笑的恶气，由于太过忘乎所以，他一时没能崩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肚子都隐隐作痛才强行止住了大笑。 眼泪汪汪地看着李穆又在原地抽起了疯，固然是很解气不假，但是时间看得久了也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他甚至联想到了自己的在跟大脑对话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样子，所以他才让许墨佳换一下模式。 “我要是没看到你从头至尾的表现，单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几乎都要以为你是在同情这个李穆了，怎么？你跟他之间的关系不太好？” 许墨佳打趣的同时也没忘了正事儿，手臂一挥，程善笙就看到两个李穆已经打了起来，眼看两人使用的招式都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战斗机巧，他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种战斗方式简直是每一个男孩子都幻想过的场景，就是神仙打架也不过如此，一招一式之间都能看到有气劲或者拳芒一样的东西出现，不过转念一想到这是李穆的幻觉他也不觉得有多稀奇了，这才回了一句“好也不好”。 两个李穆全力一击，两拳相交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圈气浪以拳头接触的地方为中心扩散了出去，势均力敌的两人在这一次交锋当中谁也没占到便宜，各自被弹到墙角剧烈地喘着粗气，看样子这一击的消耗对两人来说都不算轻。 两人争分夺秒的平复气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不一会儿，神情比较正常的李穆便闲庭散步般地朝着神色狰狞的李穆走了过去。 神色狰狞的李穆神色猛然一变，随着另一个李穆的动作，这间房子的空间仿佛被一分为二，另一个李穆携带着空间之力疯狂地朝他挤压，他身处其中感受尤为明显，生出一种快要窒息般的感觉。 他骇然地发现，这个让他憎恨了二十五年的自己似乎有些变得陌生了，这一招他此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他俩本是同源，在本质上他们不分彼此，李穆会就等于是他会，李穆知道的东西他也知道，起码在此前的二十五年间都是这样的，即便是这一刻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没有空缺的地方。 本来他没有准备这么早就跟自己摊牌，关于梦境潮汐的事情他知道的不比别的人少，可当他们真的开始历练时，他才发现梦境潮汐的可怕之处，不知是通过什么办法竟发现了他，并以他为原型塑造了一个考验，让他可以自由出现。 他在暗中观察了许久，发现自己不仅能自由活动，还拥有跟李穆不相上下的实力，就是因为有这个发现，他才下定决心在梦境潮汐中放手一搏，反正自己又不会死。 可现在，这个知根知底的自己，正一步步向他逼近，从其身上散逸出来的气势，汹涌澎湃地朝他挤压而来时，他才意识到这个平静淡然的自己居然可以瞒着自己秘密学会其他东西！ 自己隐瞒自己，这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是谁？他就是李穆，凭什么李穆会的东西他不会？ 他不甘心，也不愿相信，于是学着李穆的模样依样画瓢，可是却没有产生一丁点气势，也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因为这样的行为承受了更大的压力。 李穆看着暗暗较劲的他咧嘴一笑，忽然打出一拳，“说你没脑子你还不愿意承认，之前只是为了跟你玩玩而已，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我出手，不过既然你都现身了，为了不让你白出来一趟，我想我也应该让你看看我在这些年里，精心为你准备的大礼，好好接着吧！” 呲呲！ 李穆这一拳来势之迅猛简直无法形容，尚未临身，竟发出了怪声，可见速度有多快，根本避无可避，一道淡金色的拳芒包裹着拳头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慢。 他知道这是他的错觉，是因为这一拳太强，近乎于道，才能产生类似扭曲空间，放慢时间的拳意来影响他的心智，充斥整个房间的拳意，如大坝决堤，洪水倾斜而出，铺天盖地般的涌来。 此拳意一成，他顿时觉得头昏脑涨，呼吸困难，似乎攀爬在悬崖峭壁，有八级大狂风呼啸而来，生出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万丈深渊，粉身碎骨的可怕感。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人格分裂 李穆的拳头离他越来越近，还发生了某种令他心神为之不安的变化，在他的眼中还是那个巨大无比的拳头，可在他的脑海里却变成了无数个磨盘大的拳头，数不胜数，密密麻麻地蜂拥而至。 不管是房间里还是脑海里，都早已被那拳头塞满，封锁了空间！他已经断了想要躲避的念头，在他心生绝望之时，李穆的攻击却没有因此停下。 “砰！砰砰砰...” 多如繁星的拳头，没完没了一般将其淹没，心神肉体双双失守。 真实的拳头和心神中密集的拳头，在同一时间落到了他身上，拳头及身的那一瞬间，他就因为身体传来的剧痛忍不住嘶吼出声。 啊啊啊啊！ 在他的心神中，他感觉自己就像打铁匠手里的一块铁，被好多个巨锤一次次地锤击锻造，而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一辆一百二十码急速行驶的大型卡车撞飞了出去，粉身碎骨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痛楚。 “怎么样？对这份大礼还算满意吧？我可是整整学了八年才将它掌握，这是唯一一种以肉体凡胎使用也能对精神体造成同等伤害的拳技！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 李穆哈哈大笑，一边继续出拳，一边说道：“以你的脑子，就是再给你二十五年的时间，你也绝不可能想到这八年的时间里，我是通过什么样的办法瞒着你练拳的，我呢，其实也知道在这儿杀不死你，但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的底牌展示给你呢？ 因为这只是我的底牌之一，稍稍展示一下你不知道的力量就可以让你在以后的日子里惶惶不可终日，如果你不能找到我瞒着你进行秘修的方法，恐怕你这辈子都不敢兴起与我争斗的想法了。 不过你现在才想去找那种方法已经迟了，历练结束，我就是窥梦境的大修，凝聚成了灵体就能够看到这个世界的本源，试问你还有什么机会呢？” 李穆挥拳如雨，不要说一秒九拳了，十八拳都有，被他不断击打的李穆，心神中，整个世界都是拳影，不断地砸落在他身上。 他感觉这片空间除了自己的身体之外，已经被拳影填满，他无从躲避，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些无穷无尽的拳影轰击，他如濒临死亡的野兽一般，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他的面容较之李穆本就显得比较狰狞，此时眼耳口鼻都在渗出触目惊心的血迹，看上去就更加恐怖了... “想不到李穆平时看上去挺正常的，却得了人格分裂这么奇葩的病，听他们之间的谈话，梦境潮汐应该是把他另一个隐藏人格给激发了出来，让两者去争抢躯体的控制权对吧？可这个隐藏人格未免也太弱了些？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啊！”程善笙看着画面中实力严重不对等的两人忍不住吐槽道。 “看完了佛门弟子的考验，我以为你的眼界怎么也会提升一点，没想到还是这么短浅，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人格分裂，这是@#%之争，这本是到了&$#的时候才会遇到的问题，没想到他现在就遇到了！”许墨佳神色凝重地看着画面中的两个李穆，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什么之争？什么的时候？我听不到啊！”前面一半的内容他还能听清，可后面有缺失的内容他就听不懂了，一脸懵逼地问道。 “规则所限说了你也听不到，仔细看，用心领悟，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你能在现阶段接触到这些东西，算是撞了天大的好运，终有一天你会感谢李穆的。”许墨佳简洁明了地解释了一下，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许墨佳不欲多说，他也没有办法，见她的神情跟语气都颇为凝重，言语中又透露出一股听话照做的意思，就算他对后半句话不能理解，心里面有无数的疑问与好奇，在此刻他也只能强行压下，老老实实地看向画面中的李穆。 李穆密集的拳势不断落在另一个李穆身上，被动挨打的李穆连招架之力都没有，更别说还手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平时挺文绉绉的一个小鲜肉，对自己动起手来却是毫不留手，不是都说了打不死吗？怎么还打得这般拼命，心平气和地聊聊天不好吗？自己打自己不会感到很奇怪吗？ 不对！这还是他的幻觉，真实情况应该是他在揍空气或者左右互搏，可没有另一个李穆跟他打。 看着把自己往死里面揍的李穆，程善笙心里面没来由地浮现出了一个怪异的想法，他该不会是个自虐狂吧？此念头一成，不断出拳的李穆似乎打累了停止了攻击。 拳势一消，挨揍的李穆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浑身时不时地抽搐一下，他的一双眼睛也在频频颤抖，但就是无法睁开，李穆的攻击对身体和精神是同等伤害，他的身躯已经这么惨，精神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暂时醒不过来倒也正常。 “这就结束了？可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通过这个考验呢？”程善笙看着罢手不动的李穆，他内心的疑惑不减反增。 倒在地上的李穆看上去的确很惨，但肯定没有死透，这也印证了他们一早的对话，真的杀不死，若是换做普通人承受了这种强度的攻击早就一命呜呼了，绝无苟延残喘的力气。 仿佛是为了帮程善笙解惑，也有可能是缓过气了，李穆不再摆pose，神情痛快地说道：“痛快了！总算是除出了一口恶气，自从知道有你的存在后，我就没有安生过，一直在暗中苦练绞魂拳。 不仅如此，我还要提升境界，还要过好真实世界里的日子，你以为就你这二十五年过的很憋屈？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什么都不用付出，也没有任何压力，只用想着一件事就好，那就是在将来的某天能够取代我。 凭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却能拥有我拥有的一切？最他妈让我气愤的是，你坐享其成还不够，还想永久剥夺我对身体的控制权，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这二十五年来你对这具躯体都做了什么贡献？” 嗬嗬嗬咳...呃..咳咳... 随着一声怪笑，原本重伤在地的李穆一边剧烈地咳着血，一边撑着地缓缓坐直，抬起头和李穆对视了一眼，对自己的伤势浑不在意，狞笑道：“果然翅膀硬了就想飞，还好梦境潮汐给了我这个机会，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可以瞒着我做那么多事情，八年都没有让我察觉，你很不错！ 至于凭什么？你说我凭什么？就凭我两本是同源，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这一点你永远无法改变，你不会真以为你瞒着我学了个绞魂拳就能够稳胜一筹了？” 站着的李穆不知道他这话是何意，还以为他这是外强中干的表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张开嘴正准备讥讽，不料话没有说出来，反倒“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他的眼耳口鼻处也流出了鲜血，“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坐起来的李穆以屁股着地，双手扒着地，缓缓的朝李穆挪了过去，笑眯眯地看着李穆，“怎么样？这滋味儿不太好受吧？你现在能够明白我说的话了吗？知道的我的底气来源于何处了吧？” 李穆吐了两口血，强忍着彻心彻骨的疼痛，扯着衣服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道：“伤害共享？如果只是这样你就有底气，那我还是劝你趁早放弃！ 伤害共享就像我们之间的一面镜子，你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我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你依然没有机会啊，你就没有别的依仗了吗？” 说到最后又是几缕血迹流了出来，他又撩起衣服擦了一遍，可之前擦拭的血迹还没有干，这一抹，整张脸都是血迹，看上去比另一个李穆还要惨上一些。 画面外，程善笙的一双眼睛瞪老大，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还可以这样？这还努力个屁啊？ 李穆瞒着自己的另一个意识做了八年的准备，才获得了这场比斗中绝对的优势，另一个意识在李穆的攻势下身受重伤，站都站不起来，毫无胜算可言。 早在李穆还没有收手的时候，程善笙就已经知道这场单方面完虐的战斗会是怎样的结局了，可是当李穆结束战斗痛快地发泄了一通之后，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垂死边缘的李穆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坐了起来。 同样只是说了几句话的时间，形势就发生了惊人的逆转，因为那个什么伤害共享的东西，完好无损的的李穆也在顷刻之间变成了重伤之躯。 局势变化之快，让程善笙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有些为李穆感到心疼，苦练了八年的绞魂拳，背负着那么大的压力，努力了那么久才建立起来的优势，到头来却因为伤害共享四个字把他的一切都给否定了。 “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白给，这得是多大的打击啊！要是换做别人恐怕要疯了吧？”程善笙颇为同情地感慨了一句。 “嘘！别吵，安静看，最关键的时候要来了！”许墨佳神色严肃地提醒道。 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以屁股挪动前进的李穆终于靠近了李穆的身前，将身子调整到了一个他认为比较合适的位置，满意地点点头，裂开嘴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牙齿上布满了血迹，看上去格外瘆人，状若癫狂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还有没有别的伎俩吗？这就给你看看！” 说完他双手一松，整个上半身就朝另一个自己倒去，眼看他的后脑勺就要撞到另一个自己的脑袋时，满脸血污的李穆用尽全部的力气往旁边滚了一圈。 只听“咚”的一声，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跟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这一撞，让本就痛苦难耐的他雪上加霜，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呵！大话谁不会说？”李穆听着另一个自己传来的惨叫，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黔驴技穷了？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穿了，我只是不想打击你而已，你不就是想趁此机会同化我，看看我其它的底牌以及是怎么做到背着你学东西的吗？好在以后的日子里加以防范，你想得太天真了，我怎么会给你这个机会？” 正文 第五十章 被发现 因为全力翻身的行为牵动了伤势，他喉咙一甜，又吐出了一口鲜血，没有被血迹覆盖，裸露出来的皮肤苍白得可怕，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眩晕，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发出杀猪般惨叫的李穆，情况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同样也喷了一口血，洒得满脸都是。 李穆勉强地将头偏了一点，眼珠移动到眼角都快看不见了才瞥见另一个自己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他的嘴角咧了咧，劲儿一松重新躺好，两人现在俱是仰面朝天的动作。 伤害共享可不会偏袒他们任何一个，两人受得伤都是一样的，他还能稍微动弹一下是因为他从头至尾都在忍着剧痛没有出声，所以还保留了那么一点力气，不过也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另一个李穆因为从来都没有尝过掌握躯体的滋味，所以对疼痛的忍受力不如一直掌控躯体的李穆。 过了好一阵子，他感觉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的疼，好似烧起来了一般，被迫停止了叫唤，沙哑地喊道：“你说我没有别的伎俩了，难道你就还有别的底牌吗？我们俩大哥别说二哥，麻子点点一样多，如果真有，你怎么到现在还不使出来？” “你别用这种小儿科的激将法来激我，我现在有这个必要让你看到我别的底牌吗？现在该着急的是你，而不是我。”说到这里李穆顿了顿，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神情，道：“你的脑子为什么这么迟钝？怎么到了现在还反应不过来？唉，同样都是我，怎么差距会这么大呢？没有脑子也是可怜，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这是为什么吧！” 其实对身体掌握主动权的李穆比单纯意识形态的李穆更加清楚他们俩谁也奈何不了谁的事实，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彻底抹除另一个自己。 李穆只是想提前给另一个自己展示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力量，让他的潜伏不是那么安稳，这才是李穆做这一切的真实目的。 至于梦境潮汐的考验李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有灵质武器的保护，他只要拖着他，不让他影响自己的考验，等到梦境潮汐的考验结束，他的修为就能够水到渠成的提升到窥梦境。 到了那个时候，他掌握的那些底牌才能发挥出真正的作用，而不会跟现在一样，遭受伤害共享的牵制。 听着李穆将他的计划头头是道地讲出来，因梦境潮汐而出来的李穆差点直接被气得背过气去，被自己耍得团团转是怎么一个憋屈法恐怕只有他才有这个机会体会。 事已成定局，他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别说他现在没有力气再斗，就算有，他也不想挣扎了，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四而N的失败，他的智商看起来的确不如李穆，但也不是铁憨憨，没有别的手段还要硬打是没有意义的。 认清了现实他反而没那么暴躁了，对另一个自己问道：“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是根据什么发现我存在的？从你出生到今天，我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啊，如果不是梦境潮汐的力量唤醒了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从我能够独立思考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的存在，你不知道那是因为时机还不够，你现在能够出现只是因为梦境潮汐为我量身定制的考验，并不是真正的你，等到我们下一次相遇的时候，你就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不是真正的我？” “对！你不用感到怀疑，你应该只有百分之一的真实性，而且你还是复制的放大版，所以我解释给你听了你也不明白，而真正的你不用我解释你也能明白。” “复制放大版？你的意思是我是个冒牌货？”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在做无谓功了，以你的脑子是琢磨不明白的，而且你存在的使命只有一个考验的周期，想那么多做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只是把你当做一块磨刀石，为了某一天跟真正的你战斗而做的准备就行了。” “既然你说我是考验，那就只会有通过和不通过两种结果，你现在跟我也就是个平手的状态，你怎么结束？” “你看你连梦境潮汐的规则都不知道，拿什么跟我斗？考验是有时间的嘛，我能拖到时间结束而不死也算是另一种通过考验的方式...对了，我天天带在耳朵上的耳钉是个灵质武器你也不知道吧？” 说到耳钉，李穆突然眉头一皱，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耳钉一直在发烫，意识到有猫腻，他大喝一声，“摄魂钉，显形！”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他左耳的耳钉自行脱落，飞到他的正上方，头部的蓝宝石光芒一闪，迅速变至一个手臂那么粗，那么长的圆锥。 光芒再一闪，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一个李穆，身上的伤势也在飞速好转，宝石里面还映射出了两个人影。 “程善笙！” “佳佳，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看到我们？”，“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居然真的是它！” 佛门跟南巫教这两个拥有起源器的宗门都没能发现他俩的窥视，李穆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能有灵质武器护身就已经够令人感到惊奇的了，居然还能察觉到他俩的窥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切，他根本不可能相信这是真的。 惊奇变成了惊惧，再看向李穆和那个摄魂钉的眼神已经有些闪躲，不敢直视如避蛇蝎，在李穆喊出他的名字后，他愣了几秒钟就转头凝视着许墨佳，问出了他当下最疑惑的问题。 许墨佳此刻也是一脸匪夷所思的神色，在李穆喊出摄魂钉三个字的时候，她就心生怀疑，认为不可能是那件东西，然而当摄魂钉显出原形并映照出他两人的身影后她就轰然变色，几乎是在程善笙发问的同时失声惊叫了出来。 不过她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人，见识的多了反应自然也比别人快，没管一旁的程善笙，而是先动手强行切断了李穆的画面，才开口说道：“我们能看到他，他能看到我们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程善笙问出心里的疑惑后就一直盯着许墨佳，他还不知道李穆的画面已经被切断，听着这么敷衍不负责任的回答，他指着太阳急切地说道：“可李穆跟我一样是猎梦人，不是梦境潮汐中的一份子啊！” 说着说着他就朝着太阳看去，他想看看李穆会说些什么，然而许墨佳已经收回了的她的能力，太阳中不仅没有播放李穆的画面，矩阵排列的缩略图也没有了。 他正想问问这是李穆搞的鬼还是许墨佳动的手时，却发现金闪闪的太阳中心多出了一个小黑点，此黑点迅速放大，转眼之间便占据了太阳的三分之一，凝聚成了一只硕大的眼睛，它的眼睫毛轻颤，似乎下一秒钟就要睁开。 程善笙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一旁的许墨佳也注意到了太阳的异常，面色一变，冷哼道：“我没对你出手你就应该感激涕泗了，居然还想反过来看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唰！ 随着她单手掐诀一指，一道流光从她的指尖脱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太阳飞射而去，速度之快还没等程善笙弄清楚它是怎么出现的，那道流光便已经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太阳中的眼睛。 刚刚睁开一条缝儿的眼睛受此一击瞬间就支离破碎，如梦幻泡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来得快，却得更快。 这一连串的变故，快如闪电，让程善笙看得眼花缭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目光怪异地看着许墨佳，那架势仿佛要把她吃了一样，“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摄魂钉为什么能够看到我们？刚刚太阳长出来的那个眼睛是李穆整出来的吗，他怎么能做到跟你一样的事情？还有那道流光又是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把眼睛给打没了。” 许墨佳看着这一会儿没有丝毫异动的太阳，想来那只眼睛应该吃了教训，短时间不敢再卷土重来了，她这才有闲心去给程善笙解答疑问。 李穆之所以能够发现他们的存在，不是因为他自身的原因，而是因为灵质武器摄魂钉的力量，同样的，程善笙能够看到那些历练者正在历经的事情也是因为灵质武器，只不过是由许墨佳催动的。 摄魂钉是属于可以成长的契灵器，也是出自魔魇三角渊，摄魂摄魂，顾名思义就是摄取灵魂，程善笙通过许墨佳能够注视到李穆，对摄魂钉来讲就是两缕灵魂。 因此它能够感受到，并可以将他俩给揪出来，摄取灵魂是摄魂钉的本能，既然发现了他们，断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于是又循着轨迹追了过来。 这完全是摄魂钉自己的行为，跟李穆一点关系也没有，契灵器能够拥有可成长的属性就是因为它们有自己的意识，加上这里又是它出生的地方，所以才能够做到这玄之又玄的地步。 至于那道流光，许墨佳的解释是她驱动了灵质武器发起的攻击，一下就把摄魂钉打了回去说明她的灵质武器比摄魂钉强，随后程善笙表示想要看看她的灵质武器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被她一口回绝，毫无商量的余地。 老实说，许墨佳在看到摄魂钉出现的那一刹那，心里面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并不像她外表表现的那么淡定，起先她还不肯相信那就是摄魂钉，以为只是外观相似，或者是一件仿品，当它展露出它的獠牙时，她才接受了它就是摄魂钉的事实。 可她的心里面还是有诸多的疑惑，不比程善笙少，只是却没有人给她解惑。 因为摄魂钉的特性，即便它是万中无一的契灵器，功能强大，但也磨灭不了它是一件凶器的事实，谁要是拥有它，最先担心的不是他的敌人，而是拥有它的那个人，因为摄魂钉会噬主，千百年来，死在它手上的猎梦人不计其数。 这样一件令人谈之色变的凶器如今居然认了主，而且还能跟猎梦人平安无事的相处，不仅如此，它为了护主居然还敢对自己发起挑衅，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她也没有沉睡多少年啊，上一次开启梦境潮汐的时候，摄魂钉还乖乖地呆在魔魇三角渊没有被带出去，怎么这一次梦境潮汐开启摄魂钉就直接有主人了？它是什么时候被带出去的？为什么会被猎梦人掌控？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挨打 她沉睡的这三十二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苏醒就发现这个世道变成了一副模样，让她这个活了几千年的人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要是梦境潮汐现在就已经结束那该有多好啊！她立刻就能通过别的渠道去了解她想了解的东西，可她现在被锁在真魇塔里面，什么事情都不能做。 没有办法，有的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谁让她早不苏醒，晚不苏醒，偏偏在梦境潮汐开启时醒来，她沉睡的这些年，魔魇三角渊有了什么改变她还没来得及去更新，所以看到摄魂钉的时候才那么惊讶。 更令她上火的是她自己都有很多疑问还没有解决，程善笙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有层出不穷的问题等着她，喋喋不休的比王八念经还烦，如果不是看在许墨佳的面子上，她真想一拳头打死他。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罢了，首先规则所限，她不能直接出手伤人；其次，他有驳纹佩护体，想要在梦境潮汐中杀死他的可能性近乎于零；最后，他现在已经是窥梦境的大修，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许墨佳直恨得牙痒痒，神色不善地盯着程善笙，看那架势，似乎在说：“你现在要是再敢提问你试试？” 程善笙又不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更加不知道他已经被目光凌迟处死了好多次，他只知道他自己已经把李穆的事情彻底给弄明白了，但是自己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不知者无畏，程善笙对许墨佳那充满危险的目光一点儿都没有察觉，也有可能他感受到了，但是却以为是针对摄魂针的。 有位伟人曾经说过，不懂就要问，为了弄清楚道理，就是挨打也值得，更何况程善笙不知道自己要挨打，两人相处到现在他都问了多少问题了，也不见许墨佳有丁点儿不耐烦。 于是乎，他就像往常一样，迎着许墨佳的目光，对即将可能出现的危机没有任何警觉，神情极为苦恼地说道：“前来参加梦境潮汐的人当中有好几个都是我的熟人，我跟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为了不让他们知道我也来参加了这场历练，所以我是以另一个身份过来的，可没想到现在的这个梦境把我的真实面貌给变了回来，这下我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 佳佳你有没有什么...” “砰！” 程善笙完整的问题还没有问出来，许墨佳就已经赶在他的问题前爆发，忍无可忍的她抬起大长腿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踢飞了出去。 本来听到前面的那些话她心里面还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以为他看懂了自己的眼神，都做好听故事的准备了，哪曾想他铺垫了这么久，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终还是变成了一个问题，真是防不胜防。 许墨佳这一脚也不知道是动了真格，还是用了她隐藏的某种能力，只见程善笙被踢至高空，自由落体了整整五分钟才“噗通”一声落到了地上，以最不雅观的姿势摔了个狗啃屎，坚硬的水泥地都被他硬生生地砸出一个坑来。 “嗷啊！咳咳咳...”程善笙一边痛呼，一边剧烈地咳嗽，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粘上了一些灰尘，竟神奇的没有挂彩。 不过身上传来的剧痛，以及被踹飞时精神上受到的惊吓让他忽略了这个不正常的现象，摆了一个防守的姿势，气呼呼地说道：“你有病吧？简直是莫名其妙，好好的我又没惹你，动手之前总要有个理由吧？” 许墨佳看着程善笙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便打算配合他演一出戏吓唬吓唬他，出出气也挺不错的嘛！ 想到这里，她脸色一沉，恶声恶气地说道：“你有没有惹我自己心里面一点儿数都没有吗？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到底错在哪儿，如果你想不出来，呵呵呵...那你就别想离开梦境潮汐了！” 程善笙一听这话，感觉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了脚底，果然还是自己想得太美好了，两人相处了这么久，许墨佳一直没有对自己释放出恶意，他也渐渐地相信了她，放下了对她的防备。 可没想到，眼看梦境潮汐就要结束了，许墨佳对自己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趁自己不注意就发起了攻击，丝毫不留情面。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她既然对自己没有善意，又何苦伪装这么久？她的目的又是什么？既然都选择撕破脸皮了，为什么又要给自己三分钟的时间，难道是为了拖延时间？ 程善笙疯狂回忆两人之间的对话，企图找到她真实的目的。 三分钟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尤其是这种时刻，流逝的速度更快，他还没有找到可疑的点，许墨佳冰冷的声音就已经在他耳边响起，“倒计时一分钟，五十五秒...” “十、九、八...” 眼看时间就要完了，程善笙将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地说道：“三，二，一，动手吧！让我看看你准备了什么样的招数对付我，苦心积虑地拖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倒挺好奇你要怎么把我留在这儿！” “噗呲！”看着程善笙视死如归的样子，许墨佳终究是没能忍住，笑了出来，“程善笙啊程善笙，说你傻呢，你又挺聪明，说你聪明呢，你又挺蠢的，我要想杀你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那么重的一脚要是真的，?你现在不死也是重伤，你都没有发现你没受伤吗？” 程善笙将信将疑地低下头再次打量起了自身，同时不忘留出部分心神观察许墨佳，万一她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趁机暴起发难岂不是又中计了？ 大致地瞄了一眼，的确没有外伤，连衣服都没有磨损，这一发现让他检查的动作认真了几分，不仅看，还双手并用在身上不断摸索，还真没有受伤的那种反应，可意识中传来的疼痛也不像是假的啊，不会是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吧？ “有没有受伤一眼就看出来了，用得着检查这么久吗？说你没受伤就是没受伤，你要是再不信我可就又要对你动手了啊！”许墨佳活动了一下关节，朝着程善笙走去。 “你都对我下那么狠的脚了，你让我怎么信你？而且没有受伤我怎么会那么疼？我被你一脚踹飞这么远怎么可能毫发无损？肯定是受了什么内伤！”看着许墨佳步步紧逼，他心里面一紧，这个女人也太善变了吧？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难道真的只能兵戎相见了吗？程善笙回想起自己刚刚挨打的那一刻，在脑海中默默地计算了一下许墨佳的实力，得出来的结论有些不太乐观，不管是从她出腿的速度，还是力度来看，自己似乎都不是她的对手。 真动起手来，吃亏的恐怕会是他，并且他现在极有可能已经受了内伤，希望愈发渺茫！ 想到这里，他连忙伸出手制止许墨佳的动作，原地比划了几下，认真严肃地说道：“你不要过来啊！我近身格斗可是很强的，你千万不要逼我动手打女人，而且对着你这张脸我也下不去手！你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活的时间久了，什么事都可能见到，但能把吓破了胆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甚至还反过来威胁她，还做出一副施恩者的姿态，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这么说来，那我岂不是要谢谢你？”许墨佳依言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程善笙，有些期待他接下来会怎么做，能不能玩出一些新鲜花招给自己带来一点惊喜呢？ 程善笙伸出手掌心对着许墨佳，一脸的正气凛然，“不必！你帮我激活了驳纹佩，我放你一马，这就算扯平了，从现在开始你我保持这个安全距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扰如何？”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眼看着梦境潮汐就要结束了，该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不该知道的他现在也失去了探索的兴趣，他如今已是窥梦境的大修，以后的梦境潮汐他也无法再继续参加。 想弄清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并不会带来什么实质的好处，所以就到此为止吧！人总归是要学会如何取舍的，他又不是猫，没有另外的八条命，还是佛系一点，不要强求的好。 至于他现在恢复了真容的这个麻烦，如果跟惹怒了许墨佳，留在梦境潮汐中的麻烦比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麻烦，况且李穆已经见到了他，回去动动手段想查出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这是怎么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又没有真受伤，我只是动了一点手段让你的脑子以为你遭到了攻击，所以你才会有疼痛感，那是假想的又不是真的，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容貌是怎么回事了吗？” 程善笙从地上爬起来这一连番的举动，她看在眼里别提有多舒爽，本来一开始她只是因为受了摄魂钉的影响被他问烦了，才弄了这么一出来发泄一下，没想到不仅解了气，还意外地带来了快乐源泉。 她已经许久没感到这么开心了，在此过程中，她的心态早已不是单纯的发泄，这么好的乐子，不好好利用利用，多寻点开心，等到梦境潮汐结束，再想找到他这样的乐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因此，玩得正过瘾的她只能忍着想要畅怀大笑的冲动继续演，真诚的语气配上她因为憋笑而有些扭曲的面部表情，显得诚意十足，绝对找不出来一丝表演的痕迹。 不过程善笙内心深处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蛇蝎之女，不敢有一点放松，“我还真不想知道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麻烦，暴露了也就暴露了，不过你要是真想说的话那你就站在那儿说吧，我听着。” 说完他就从灵环里面取出了在中心岛上交换的两颗丹药，仰头吞服了下去，不管许墨佳说的是真还是假，都按照最坏的打算来做，有一点准备总归是没错的。 “灵环！参芪丹和安芰丸！” 这是许墨佳第二次惊呼出声，但并不全然是因为惊讶，还有一丝肉痛，有驳纹佩护身，有价值不菲的灵环，还有充足的丹药，这分明是宗门核心弟子的标配，居然会出现在程善笙身上，这如何不令她惊讶？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烬末光幕 程善笙说他自己是散人这一点她是深信不疑的，至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单独行动，而且从交谈中不难发现他对梦境潮汐和修行的了解很匮乏。 这也杜绝了他是某个散人大修弟子的可能，那就只剩下他狗屎运很好一个可能了，短暂的惊讶过后，她就只剩下对那两颗丹药的惋惜，参芪丹和安芰丸在梦境空间和意识空间里属于神药，就这么白白地浪费两颗实在是暴遣天物。 “嘿嘿，想不到我有这么好的疗伤圣药吧？我看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和平一点对大家都好！”程善笙看到许墨佳的反应，神情立马变得得意起来。 许墨佳翻了个白眼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好个屁好，自作聪明的白痴，丹药入体有没有反应你都没有感觉的吗？浪费了如此珍贵的两颗丹药，我真不知道你在那里得意什么！” 听闻此言，程善笙默默地感受了一下，除了精神状态好了一点之外，的确没有其他的感觉，不禁神色一苦，这不会真是她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吧？自己被她耍了？ “罢了罢了，我就不逗你了，免得你待会儿又做出一些令我感到痛心的举动，那这个玩笑的成本就太大了，我还指望你将来*&@%呢，实话跟你说吧，你爱信就信，不信就拉到。” 几句话下来，程善笙的脸色更苦了，这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只顾着自己，望了察言观色，不小心撞到了许墨佳的枪口上，那一脚挨得属实不愿，权当是买个教训了。 说到他的容貌，之所以会变回本来的样子，可不是他自己想的那样，据许墨佳的说辞，梦境潮汐没有改变非梦境存在的能力，所以不可能是梦境潮汐动的手。 应该是他突破到了窥梦境，那个帮他易容的人的境界恰好也在窥梦境，以他现在的能力其实已经能够看到和抹除那个人在他脸上附着的精神力，只是他自己没有往这方面注意过而已。 可是谁让他运气好呢？第三个梦境的内容正好是他通过梦境潮汐考验之后的事情，跟第二个梦境无缝连接，当他自己想变成真实模样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就自发的抹去了帮他易容的人留下来的精神力，恢复了原貌。 原来竟是因为这样，这样的运气他宁愿不要，甚至有些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这还不如不让他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因为这意味着他没有办法再变成另一个模样。 如果仅是李穆一个人发现那还没什么，两人毕竟是同一个公司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到时候付出一点代价，找他谈妥了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自然是不想暴露。 要不还是问问许墨佳有没有什么办法？ 刚刚买的教训还很深刻呢，程善笙可不敢再那么草率行事了，轻手轻巧地走到许墨佳背后，两手搭到她的肩膀上一边按摩，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是一个...问...题...我能问吗？” “问吧，我现在的心情还不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程善笙的手一放到她的肩膀上时，她就想把那双手打掉，不曾想程善笙还真有几把刷子，手指上的劲力使出，肩膀上的穴位就传来一股酥酥的感觉，也就忘了要阻止这回事儿。 “那我真问啦？”保险起见，程善笙又问了一遍。 “让你问就问，你烦不烦？” “你有没有办法把我的容貌改回去？或者变成另外一幅也行。”感觉到许墨佳又有点不耐烦，他这句话说得飞快，不到三秒钟就说完了。 许墨佳皱着眉头想了想，才确定了他的问题，颇为遗憾地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她也没有办法其实在程善笙的意料当中，如果有办法的话许墨佳在那会儿就不会问他想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而是会问他想不想把容貌变回去。 他倒是没有觉得多失望，反倒因此想起了她那会儿威胁自己的话，“那有没有提前离开...不是，你不是说可以将我永远留在这里吗？那你能不能让我最后一个离开梦境，等所有猎梦人都离开之后。” “我那是逗你玩的，我又不是&￥#*，哪里有那个能力把你留在这里面。”许墨佳感到按摩的动作慢了下来，耸了耸肩，轻咳提示了一声，程善笙会意，连忙动了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梦境这是梦境潮汐决定的，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干涉，就算有的灵质武器能够让你暂时脱离梦境，但也不是传出真魇塔，而是一个类似等候大厅的地方，包括那些成功通过考验的人也会被传到那个地方，等到梦境潮汐结束，还活着的人会被一起传出真魇塔，然后再传到外围的万湮大群岛。” 听到这里，程善笙对身份暴露一事终于死心，开始考虑起见到那些熟人之后，该怎么解释自己来魔魇三角渊为什么要易容了，现在想好，总比出去被熟人问的时候再想要好得多。 “你跟那个李穆是什么关系？”沉默了一会儿，许墨佳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她问这个干什么？等他们从这里离开，此生便不可能再见，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难道还能对李穆做些什么吗？程善笙闻言神情一怔，有些不太理解许墨佳这一问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我的同事，我们两人算是竞争关系，但是是那种良性竞争，不会在背后下黑手的那种。”程善笙斟酌了一下，还是如实将他俩的关系说了出来。 听到两人是良性竞争的同事关系，许墨佳藏在眼底深处的那一缕担忧才彻底化开，淡淡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他的天赋很强，不在你之下，而且他走的路子跟你不一样，你出去最好跟他保持现在的这种关系，否则一旦交恶，你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走的路子跟我不一样？对我很危险？这是什么意思？程善笙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但许墨佳却没有继续深谈的意思，他只得暂时作罢，但是这句叮嘱他还是听了进去。 李穆不是六大宗门的人却拥有摄魂钉这么强大的契灵器，他的考验也处处透露着诡异，怎么看都像是有多重人格的人，鬼知道他另一个人格对自己是什么看法。 闲来无事，他央求许墨佳再给他看看沈芊莹的考验进行得怎么样了，但许墨佳以摄魂钉为由拒绝了他，无奈之下他只好坐在地上开始修炼三生经。 程善笙在修炼，许墨佳也在想着摄魂钉的事情，两人就待在天台上面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没有再继续交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中突然投下了一片无边无际的七彩光墙，缓缓地往程善笙这个方向推进，凡是那片七彩光墙所过之处，尽皆化成黑暗。 “烬末光幕！” 许墨佳率先注意到了这种情况，结束了的沉思状态，扭头看了一眼还在认真修炼的程善笙，绕到他的背后，重重地踢了他屁股一脚。 正在运功的程善笙受此一击，一个周天循环还没进行到一半就被迫终止，修炼被打断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正要回头找许墨佳理论一番，就看到了那道七彩光墙，下意识地惊呼道：“这是什么东西？现代的考验怎么会出现这种玩意儿？” “少见多怪，其它的常识问题你不知道也就算了，你连烬末光幕是什么都不知道，是怎么敢来参加梦境潮汐的？”许墨佳知道他对梦境潮汐不是很了解，却没想到这么不了解，果真是傻人有傻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还能活得这么滋润，跟他一起参见试炼的人，哪一个不比他艰苦？ 程善笙神色一紧，下意识的将手放到了驳纹佩上，急道：“烬末光幕？是它的名字吗？它会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 许墨佳看到程善笙的反应眉梢一挑，摆出一副非常严肃的面孔，说道：“那还用说？你没看到它移动所产生的后果吗？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碰上了烬末光幕就会在一瞬间变成虚无，连残渣都不会剩下，趁它现在还没过来，你快跑吧，别被它追上，梦境潮汐只要赶在它焚尽这方世界之前结束，你就还有一线生机！” 卧槽！梦境潮汐里面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为什么钟辰延没有跟自己提及过？信息缺失得这么严重，还敢拿出来卖，自己非得出去找他赔钱不可！程善笙心里面恶狠狠地想着。 这些说来话长，实则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眼看烬末光幕离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按照它前进的速度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来，着急是挺着急的，怕死也是真怕死，但还不至于惊慌失措到拔腿就跑的地步。 “我跑了，那你呢？”总算程善笙还有一点良心，在命悬一线的生死关头还有一会儿才能过来的时候，这么危险的境地他还能够想着许墨佳，也不枉许墨佳一直以来对他的帮助，人性中的善在关键时刻经受住了考验。 “我？”许墨佳指着自己的鼻子，惨然一笑，道：“我就是这一方世界的人，能够跑到哪里去呢？我又不能像你们猎梦人一样，可以离开这个空间，遇上了烬末光幕就只有等死这一个结果，只不过是早晚罢了，这是我的命，你不用管我，也不用为我感到难过。”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程善笙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理解这句话，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就算他内心深处始终对她抱有一丝怀疑，也偶有摩擦，甚至还差一点大打出手，不过那只是许墨佳跟他开的玩笑，总体来说两人的相处还是很愉快的。 抛开这些不谈，他压根儿没想过许墨佳这种存在了几千年的人会死，哪怕他有灵质武器，境界提升到了窥梦境，真让他跟许墨佳动手他也是不敢的。 许墨佳在他眼中就是一个高深莫测的老怪物，各种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她跟摄魂钉之间的交锋结果也能证明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强者。 就在前不久他们还在嬉戏打闹，她还嘱咐自己出去要小心李穆这个人，可万万没想到这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就突然要先一步面临死亡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出塔 程善笙看着一脸苦涩的许墨佳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他这张巧舌如簧的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像是变成了一个哑巴一般，傻呼呼地站在原地。 就在两人互相沉默的时候，慢悠悠的烬末光幕像是吃了什么补药一样，速度突然提升了十几倍，风驰电掣的朝程善笙他们逼近。 一直看着烬末光幕等死的许墨佳见到它发生异变，猛地回过头，心急如焚的对着程善笙大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呀！快跑啊！烬末光幕加速了，你在这等着它将你吞没吗？” 一边是来势汹汹的烬末光幕，一边是对她帮助良多的许墨佳，程善笙内心在疯狂挣扎，他知道自己救不了许墨佳，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可这一刻要让他看着许墨佳死，他彷徨了，只觉得两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迈不动步子，“我...你...” “我我我，你你你什么！说了这是我的命，让你做什么你听话照做就是了，说那么多干什么，这还不是烬末光幕的全速，你现在再不跑，就算有安芰丸帮你，你也跑不掉！”许墨佳急不可耐地打断了程善笙，怒气冲冲地说道。 “要不...我们还是一起跑吧！”沉吟了一下，他主动抓起了许墨佳的手作势欲跑，“既然我没这个能力扭转你的生死，那我只好做些自欺欺人的事情，我接受不了亲眼看到你死在我面前。” “啪！” 许墨佳一把打掉程善笙的手，从他手里面挣脱出来的同时，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程善笙的身体瞬间就往前飞了出去，她自己则转身朝烬末光幕跑去，嘴里高呼道：“跑！头也不回地跑。” 等程善笙重新站好身形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出好几百米了，他的速度又没有许墨佳快，此时想要追上她根本就不现实，他只能呆呆地看着许墨佳朝烬末光幕跑去。 明明梦境潮汐都快要结束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跑出来一个烬末光幕？这么恐怖的烬末光幕钟辰延没理由不知道吧？他对自己隐瞒这个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呢？那些还没有通过考验又不知道这是啥的猎梦人该怎么办？ 不是说只要能坚持到梦境潮汐结束，也算是通过考验吗？有烬末光幕的存在他们这些猎梦人还拿什么坚持啊，直接玩完得了。 想到这里，程善笙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就好像有一层将破未破的纸挡住了他，看着许墨佳的身影朝烬末光幕飞奔而去，他心里面不禁升起了一股很荒谬的想法。 她不会是又在跟自己开玩笑吧？自己跟她的关系还没好到生死相交的程度吧？有必要为了让自己跑而主动去送死吗？难道是活的时间太久...活得太久？太久！ 程善笙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一道精光，他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许墨佳以这种状态存活了三千多年，历经了那么多次梦境潮汐，这个烬末光幕不可能三千多年才出现一次吧？她能够喊出烬末光幕的名称，还知道这不是它的全速，那就说明她是见过的。 如果烬末光幕真像她说的那样，她应该早就死了才对，而且这是现代的考验，规则当中绝不会允许有这个烬末光幕这种存在，可它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绝不是只针对他这一个考验。 就算真是针对他一个，可烬末光幕的特性，猎梦人可以生还，但她这种存在只能等死，无论是单人还是多人，都杜绝了她是从别人哪里听来的可能。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绝不是她说的这个样子，眼看许墨佳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将双手捧成喇叭状，竭尽全力地喊道：“佳佳，你是不是又在跟我开玩笑？” 飞奔中的许墨佳听到这句话身形蓦地一顿，嘴角微微一抽，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直至停止。 这个家伙的脑袋瓜子还不笨嘛，居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不对了，只是她的演技这么好，应该没有漏出什么马脚才是啊，他是怎么发现的？ 许墨佳停止奔跑保持沉默的表现，让程善笙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不过他没有追过去，而是站在原地说道：“好啊！原来你真的又是在骗我，骗了一次不够，你还上瘾了是吧？快说，这个烬末光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说的这么回事儿啊，烬末光幕经过的地方都变成了虚无一片，它造成的后果又没有藏着掖着，你也不是瞎子，我骗没骗你你自己看不到吗？”许墨佳默默地退了两步，然后快速转身朝程善笙跑去。 程善笙不明白她这样举动是为什么，只得高声问道：“你没有骗我，那你现在又跑回来干什么？反正我现在是不敢再相信你的鬼话了！” 呼呼！ 不一会儿，许墨佳就跑到了程善笙的身边，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这可是生死存亡的事情，我像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鸭子死了嘴壳硬，都这样了还不承认，程善笙可没在她的眼中看到一丁点着急，“你好歹也活了这么久，拜托你演戏演得认真一点好不？我这个二十几岁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到处都是漏洞！” 两人贫了几句，玩笑被识破，许墨佳也没了继续演的心情，将烬末光幕到底是什么说了出来，她之所以会骗他也只是因为看到他那么担惊受怕，临时起意想要逗逗他而已，不是因为别的。 关于烬末光幕的危害她倒的确是没有骗他，只不过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起码身处其中的猎梦人跟她这种存在是不会死亡的。 烬末光幕还有一个名字，叫结束之光。 它一出现，就代表着这一轮的梦境潮汐已经结束了，它负责清洗和销毁梦境，以及把猎梦人传回中心岛。 知道烬末光幕是怎么回事儿之后，程善笙这才彻底放松，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如果按照梦境潮汐里面的时间计法，他都在里面待了两三年之久，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厌倦。 他其实还算好的，遇到了许墨佳，换了两个梦境，第二个梦境破境，第三个梦境报仇，再到后面就是看戏，如果没有遇到许墨佳，一直停留在第一个梦境里，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即便是他想早点离开这里，知道了烬末光幕能够帮他离开，他也没有急着离去，跟着许墨佳一起跑在烬末光幕的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相处了这么久，就是阿猫阿狗也有感情了，就更不要说帮了他那么多的许墨佳，她在结束前还跟自己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目的固然是想作弄他，但也从侧面说明她舍不得自己离开，不然为什么让他一直多着烬末光幕跑？ 三千多岁的孤寡老人，做出一些幼稚的事情应当得到年轻人的谅解，当程善笙一不小心把这句话说漏时，自然是免不了一番胖揍。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离别终归是要来的，程善笙不可能为了她留在这里，魔魇三角渊也不会允许他留下来，两人嬉笑打闹之际，烬末光幕再一次提速。 程善笙跑到现在体力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他打算吃一颗安芰丸多待一会儿的时候被许墨佳极力阻止，并一脚将他踢进了烬末光幕中。 他并不知道在这段奔跑的时间，许墨佳一直在悄悄的往他身上传东西，那是更加隐秘的东西，许墨佳也是因为他最后的不离不弃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正午时分。 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炽热的太阳释放着最强烈的光芒，经过海面反射出道道炫目的光辉，让万湮大群岛如同烫了金似的，金灿灿的，远远看去还真像那些探险故事里面的金山银山。 中心岛，上下颠倒的真魇塔正在缓缓运转，要复归正位，地面上有两个人和七头食梦貘。 两人站着的位置原来是两头食梦貘，分别是神魔时代的首位和科幻时代的首位，那两头食梦貘已经不知所踪，剩下的七头食梦貘看向两人的眼神也有些令人迷惑，没有仇视，只有羡慕和服从。 神魔时代方位的人影率先从真魇塔上收回了目光，开口说道：“可惜啊，这一次的梦境潮汐已经结束了，要是时间再多一点，程显歌你兴许也能成功了！” 科幻时代方位的人影也跟着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蛮可惜的，就差那么一点，只造就出了我们两个，而且还是无关紧要的小鱼小虾，若是程显歌也成功了，那时候我们三人联手岂不是所向披靡？” 现代方位为首的食梦貘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和懊悔，道：“现代这一面的考验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我也不应该把所有的筹码都放在程善笙身上，可是等我察觉到他有问题时已经失去了先机，不过好在我们仨获取了足够的人性，倒是有了一线希望，后面再寻找机会吧。” 两人闻言脸上俱是露出了狂喜之色，异口同声地惊呼道：“真的有机会？” 程显歌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向两人身后的食梦貘，道：“这一次只造就出了他们两个，你们也别灰心，反正我们的寿命比人类悠久，以后还有多的是机会。” 说罢也不管那些食梦貘是什么反应，它就将目光重新放到两人身上，道：“既然此次梦境潮汐已经结束，等到真魇塔复位，那些前来参加历练还活着的猎梦人就会从里面退出来，为了避免被六大宗门发现端倪，我们就先行退去了！” 两人没有异议，他们身后的食梦貘自然也没有异议，一起朝着四面八方退去，直到它们的身影消失在中心岛，两人的姿势还是保持着注视众食梦貘离开的方向没有变化。 “你说程显歌他们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够完成蜕变？”神魔时代方位的男子朝着科幻时代方位的男子问道。 “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百年之后，机会这种难以捉摸的东西谁也说不准，现代那一面不仅对猎梦人很难，对我们来说同样也很难，向它们仨这种情况族类也出现过好几次了，不过它们三个都能获得蜕变所需的人性，现在都能口吐人言，已经是很好的局面了，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出去第一时间找到老大就可以，它们仨早晚都会来的，不用我们操心。” 科幻时代方位的人影显然对程显歌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说了几句也就无非是听天由命的论调，倒是在最后的几句，提醒另一人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时，语气和表情都格外的严肃。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身份暴露 两人谈话之际，真魇塔已经重新复位，随着它停稳，它的塔尖正对着太阳，一股白光笔直射出，顷刻之间就把太阳和真魇塔连在了一起，真魇塔周围的世界在快速地陷入黑暗。 当中心岛只剩下真魇塔还在发亮的时候，塔底的中心就朝着地面吐出了一束成年人手臂粗细的七彩光束，七彩光束在瞬息之间就接触到了地面，然后就开始迅速扩张，直至将真魇塔覆盖的地方全盘接收，才停止了扩张势头。 处在其中的两人任由这一切发生，没有阻止也没有其他动作，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那两道光束似乎像吃饱了一样，无法在吸收太阳的光芒。 真魇塔释放出来的两道光覆盖以外的地方，在开始慢慢恢复原样，重见光明之后，真魇塔释放的两道光束也在缓缓收敛，待到七彩光芒彻底散尽，中心岛已经是另一幅副光景。 之前还是空荡荡的中心岛一下子变得人影绰绰，正是六大宗门跟其他的历练者，只是人数比起等待考验之时要少了将近六成，他们发觉已经离开了真魇塔，便各自打量起来，有的人在默默感受，有的人在窃窃私语。 “死了！都死了！一起来了五个人，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一名的披头散发，眼中布满血丝的男子扫视了一圈，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没见到，神色悲戚。 如他这般的心如死灰不复温的人并不在少数，有的人是因为与之交好的人永久地失去生命而感到痛惜，也有的人还沉浸在梦境的余味中没能彻底清醒。 与之相反的另一部分人脸上则是欣喜若狂的表情，用欢呼雀跃，手舞足蹈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时的心情，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考验，而是一个不慎就会失去生命的梦境潮汐，能够活着走出来，用劫后余生来形容他们的境地也不为过。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人在关心奖励的问题。 “你们的境界有提升吗？我怎么感觉没什么变化啊！” “是啊！是不是硬撑过来的跟凭实力通过考验的人不一样啊？要不去找六大宗门的人问问？” “不用那么麻烦，我就是凭实力通过考验的人，结果被传到了一个到处都是七彩光芒的地方，什么也不能干，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任何奖励！” “这样啊！那通过梦境潮汐的考验会帮助我们猎梦人越过四境不会是瞎编乱造的吧？” “你这种说法我不敢苟同，这么变态的考验没有奖励怎么也说不过去。” 发言的基本都是那些散人，他们对梦境潮汐的了解并不深刻，甚至有的还不如程善笙知道的多，大部分是听说参加梦境潮汐的历练，成功活下来能够越过四境，都是奔着这一点来的。 然而他们冒着生命危险通过了梦境潮汐的考验，却没有获得境界的提升，开始患得患失也是很正常的表现。 “诸位施主不要惊慌，你们从真魇塔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能破四境了，只是触发的时间会因人而异，本就在破境边缘的施主可能在考验中就有所领悟从而破境；本身对境界的领悟不够深刻，需要依靠奖励才能破境的施主需要一个过程去消化，不过据历来的数据表明，最多也就等一个晚上，你们一觉醒来时绝对就是窥梦境的大修了。” 玄真眼看那些无头苍蝇般的散人越议论声音越大，而且那些人这样做的目的也有让他们六大宗门解惑的意思，他便出口解释了一下。 佛门领头人发话为众人解了惑，没有这部分纠结奖励的人吵吵闹闹，嘈杂的场面顿时就得到了控制。 药宗的蓝芷碟在人群中扫视了好几圈，由于人数锐减，全部检查一遍也用不了太长的时间，第一遍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她在第二遍就放慢了速度，第三遍，第四遍... 一张柔美的小脸儿也在此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没有血色，眸子中尽是担忧，因为她没有找到她的救命恩人程坤。 一旁的奚玖言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关切地问道：“芷碟师妹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哪里不太舒服？” 蓝芷碟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语气低落地说道：“我没事儿，我在找我的恩公，但是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你看到了吗？就是我登岛后去聊天的那位。” “程...坤？” 奚玖言想了想，那天晚上蓝芷碟的确是有找一名男子聊天，而且还跟自己索要了一些丹药送给那个男子，见蓝芷碟点头确认，她也朝着人群中看去，仔细地扫了一圈下来她也没能找到程坤的身影，但是她没有说出来，怕蓝芷碟不开心。 人群的边缘地带，有一个人蹲在地上偷偷摸摸地往外围挪动，只是以这样的方式行动起来颇有些不便，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许多人，如今还能呆在这个地方的人都是“幸存者”，各自的情况也不一样。 这其中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而举止异常的人大有人在，他这种行为也就不值一提了，被撞到的人抱怨地嘀咕了句，倒也没有对他发难。 但是总有意外发生，就在他快要抵达最外围的时候，保持这样不正常的姿势太久的后遗症开始逐渐体现出来，他的两腿越来越麻，前进的身形也越来越不稳定。 终于，他的头撞上了一个身形壮硕大汉的膝盖，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摔倒，慌乱之中他一把抓住大汉的裤腿，但裤子是那种比较宽松的布料，没能稳住他的身形。 祸不单行，只听“唰”的一声！大汉的裤子应声而掉，露出了他的大裤衩子，大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要提起自己的裤子，可不知道是材质的问题，还是用力过猛的问题，随着“刺啦”一声，大汉不仅没能穿上裤子，还被撕成了两半。 这一下大汉的脖子都变红了，气急败坏地大骂道：“艹尼玛的，你他妈的是不想活了吧？这么宽的路你也能撞到你大爷我？你是脑瘫，还是四肢不健全啊？” 这一嗓子可不小，旁边的人纷纷扭头朝他看去，随即就爆发出了哄堂大笑。 “哈哈哈，想不到这么粗犷的男子居然穿这么可爱的内裤！这就是传闻中的钢铁猛男吗？” “胡说八道，你们动人，这才是猛男该穿的内裤！铁汉柔情你们知道不？” ... 羞愤欲绝的大汉自知此举弄巧成拙，搞得自己颜面尽失，连忙穿上变成短裤的裤子，眼看那个罪魁祸首蒙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作势就要一脚踢在那个让他出丑的男子身上。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人间界如此，修行界亦不能免俗，见到这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一幕，果不其然，有旁观者忍不住跳出来为正义发声。 “我说这位大哥啊，人家也是不小心，你看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说不定是在梦境潮汐中收了重伤，你这一脚下去，他不得丢半条小命啊？” “这位小哥说得不错，大家都是从梦境潮汐里面活着走出来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比起生命来说，这点小事儿又算什么呢？你看这小哥怕的大气都敢不出一下，让他道个歉你就饶了他吧！” “你们这些人啊，事情不是发生在你们自己的身上，一个个的把话说得那么漂亮，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能忍？反正我是不能忍，人家的私事让人家自己解决，哪儿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你们刚才笑得比谁都大声，怎么现在又扮起好人了？” 大汉听着众说纷纭的说辞，一只脚僵在了半空，这踢吧，自己是解气了，可那些人说的也有些道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这样做的确是有些过分；不踢吧，当众出了这么大的糗，他自己的面子又有些过不去。 妈的！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没胆儿的怂货，你他妈说一句对不起你能死啊？也好让大爷我找个台阶下！僵持了一小会儿，终究还是他的善意占据了一点上风，可那个罪魁祸首一言不发跟条死狗一样，让他下不了台，他也只能在心里面暗骂道。 许是大汉的心里话被那个罪魁祸首听到了，刚在心里骂完，那个男子就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声“对不起”！然而大汉还没表态呢，围观的众人又开始了。 “你这个小伙子一点诚意也没有，道个歉你好歹也把脑袋漏出来啊！这是对人最起码的尊重。” “我看啊，有的人就不应该值得原谅，做了错事还畏首畏尾的，道个歉也不真诚，真的应该吃点教训！” “小伙子，你是不是怕露出脸了会被人记恨，事后找你麻烦？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我看这大哥心地也还不错，你就诚心诚意地道个歉，我相信他不会为难你的。” 在众人的呼唤下，他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程善笙！” 没错，这个蹲在地上往外跑的人就是程善笙，因为许墨佳的关系，他知道被烬末光幕照射到就会被传出来，所以当他们被传送到中心岛之后，他没有任何吃惊。 趁着众人还没彻底醒神，没有注意别人的时候，他就偷偷摸摸的朝外围不是那么容易被注意到的角落走去，可惜造化弄人，怕什么来什么，他越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就越是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他即将达成所愿的时候，竟惹出了这么劲爆的纠纷，他心里面都把这些看热闹的人骂了个千百二十遍，还有这个大汉也是，老大不小了，穿反差这么大的大裤衩干什么？ 害自己被这么多人围观，一时半会儿还脱不了身，他的肠子都快要悔青了，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主动给他那些熟人看呢，现在把自己弄得这么被动，又这么丢人，这不是给他们看笑话嘛？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游弋了许久，却没能找到刚刚喊出他名字的那个人， 说来也奇怪，既然都认出了自己，为什么又藏起来不他知道？声音也没听出来是谁，此人的动机是什么？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香饽饽 “你的眼睛往哪儿看呢？” 大汉见他一抬起头，眼神就在四处乱瞟，也不正眼瞧他这个正主，立马升腾起了一股无名邪火，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他拎了起来，冷声说道：“本想放过你的，但你这态度实在让我咽不下这口气，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说罢他就举起另一只手，蒲扇大的巴掌朝程善笙的脸扇去。 危机来临，程善笙本能地伸出手，在大汉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上的虎口处狠狠一按，拳一松，他的身体就稳稳地落到了地上，双腿微蹲就轻松地躲过了大汉的那一巴掌。 紧接着他就捏着大汉的虎口往反方向一扭，大汉吃痛，脸上的五官迅速扭作一团，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来相当痛苦，但他却硬是忍着没有叫出来，不断吸气来缓解痛苦。 这一番变故，不要说围观的吃瓜群众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当事人之一的大汉也想不通，这个看上去胆小如鼠，弱不禁风的男子竟然会是一个狠角色。 趁着自己心神大意偷袭得手这不能说明什么，可他此时身上散发的气息冰冷刺骨，就像一头欲要择人而噬的狂暴巨兽，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么危险的气息，不杀个几十人，是绝对达不到让他们都觉得心悸的效果。 先前还吵闹不休的众人，第一时间就闭上了自己的嘴，不担心会惹火烧身，免得被这名男子惦记上，然后来个秋后算账，说不定他刚刚眼神四处扫视就是在确认那些说风凉话的人。 “是你撞到我在先，我要一句真诚的道歉这不过分吧？”大汉尝试了好几次想要回头，都被疼痛阻止，只好保持着憋屈的姿势质问道。 大汉不忿的声音将程善笙的心神拉了回来，看着噤若寒蝉的众人以及勾着身体的大汉，他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对着大汉鞠了个躬，真心实意地道：“这位大哥，实在是对不住啊！我的心神还沉浸在考验之中，没能彻底清醒，真的不好意思！” 想不到只是参加了一次考验而已，自己就变得这么暴戾，而且这还是自己有错在先，他对大汉做出的反击用过激来形容，已经不是那么恰当了，应该叫过分。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无形之中又被心魔影响，程善笙吓得后背冷汗直流，道歉的态度显得格外真诚，大汉被这前后判若两人的行径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这里发生的小插曲终于引起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就连六大宗门的人也缓缓地靠了过来，这其中就包含了张云帆、沈芊莹、奚玖言等几个领军人物。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之中又属张云帆离得最近，刚一接近就看到了被围在人群中的程善笙，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没有细想，加快速度拨开人群朝里面挤进去。 围观的人群一见是六大宗门来人，赶紧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 张云帆走到两人的身前仔细端详了一阵，才肯定这就是他在机场劝退的程善笙，略一琢磨便大致猜到程善笙当时应该是通过类似易容术一样的手段骗过了自己的眼睛。 想到这里，他对面前有勇有谋的程善笙不禁多出了几分好奇，一只手不动神色地摸到了腰间的一块鱼形玉佩上，两眼一凝，一道无形的精光直冲程善笙而去。 “duang！” 难道暗中有人想害我？程善笙眉头一皱，就在刚才他的脑海里面传来了一声异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眉心前三寸的地方撞了一下，凭着感觉朝前方看去，正好看到了闭着眼睛的张云帆。 我也就是不听从他的劝告来了魔魇三角渊，应该不至于对我动手吧？这可是名门正派啊！ 看着眸子明灭不定的程善笙，张云帆心里的疑问也不少，他借用了腰间玉佩的力量，才有能力在清醒状态对程善笙发起精神窥视，却没想到被阻拦了。 要知道他腰间佩戴的鱼形佩可是排在起源器物榜前十的灵质武器，他发起的窥视也只是查探一下境界，没有恶意，不是同在前十的灵质武器或者更高级的通神灵质武器，绝无抵挡他窥视的可能。 程善笙一介散人，上哪里去找那么强大的灵质武器？能够阻拦他窥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的境界已经突破到了窥梦境！ 得出这个结论，张云帆自己都吓了一跳，从他被空闻大师发现可以修行以来，到现在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吧？就已经是窥梦境的大修了？这修行速度比他们六杰还要快啊！ 比起那些修行速度堪称变态的猎梦人来说程善笙是差了不少，比如刚觉梦就控梦大圆满的王一一，比如三天窥梦的广闻，可这两个人都是最强道统的传人啊！ 程善笙一个没有加入任何宗门势力，什么资源都没有的人，即便是有梦境潮汐的缘故，他也算得上是快的了。 等窥视被阻挡带来的不适感消失了之后，张云帆看向程善笙由衷地赞叹道：“想不到你这般深藏不漏，倒是我鼠目寸光了，在机场时小觑了你，一别几日，你都已经是窥梦境的大修了，恭喜恭喜！” 看清楚是张云帆时，程善笙就做好了应答的准备，一旦提及他不听劝阻隐藏身份来岛的事情，他就将他在梦境潮汐中想好的说辞说出来。 却没想到张云帆对此事只字未提，反而为他破境感到庆祝，这让他有些摸不准张云帆的来意，咧了咧嘴道：“哈哈哈，没有深藏不漏，我就是运气好有贵人相助，我先是跟别人合作在万湮大群岛闯了一个梦境才将修为提升到造梦境大圆满，随后/进入真魇塔也是抱了别人的大腿才侥幸通过了考验，不然我现在连造梦境都还没圆满呢。”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你能在梦境潮汐中破镜这本身就已经很了不得了，不必太过自谦！”张云帆不吝赞美的又夸了一句，视线注意到了一旁比较尴尬的大汉，指了指二人，问道：“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冲突？” 程善笙正想解释，却被那个大汉抢先了，“没事没事，他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我，没有起什么冲突，你们聊吧，我还得去找我的朋友...” 说完大汉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地方，正主跑了，周围的吃瓜群众也缓缓散开，将这块地方让给了随后赶来的六大宗门。 “程善笙！”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我怎么一开始没看到你？” “原来是你！” 王一一、裴晟、沈芊莹三人的声音先后在程善笙的耳边响起，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些熟人，尤其是在注意到沈芊莹那大有深意的表情时，脸上的神情越发不自然了，心里哀叹了一声：终究还是躲不过啊！她应该知道程坤就是自己了，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对待自己。 然后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解释了一遍。 说他从小就是听着魔魇三角渊的故事长大的，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向往之情，刚好公司给他放长假，他就想来这个地方旅游一下完成儿时的梦想。 谁知在机场碰到了张云帆，为了阻止他去魔魇三角渊送死，张云帆把梦境潮汐的事情告诉了他，以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知道了梦境潮汐拥有让人破境的能力，他更加不可能听从张云帆的劝阻了。 如果说先前他还只是想圆梦，那么知道魔魇三角渊的奥秘后，就算有危险他也非去不可，只是联想到有泯梦人在暗中使坏，他为了掩人耳目，错开了登机时间，又在黎多菈国找化妆大师改变了一下外形。 只是他也没想到会在梦境潮汐待这么多天，妆容的持久力不够，渐渐脱落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 这番解释在他自己看来是很合乎情理的，至于能有几个人相信他就心里面就没谱了，他只知道沈芊莹不会信，因为他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不过好在她没有拆穿自己的意思。 众人表面看上去似乎都相信了他的解释，没有问出各种刁钻的问题来检验他这番话的真实性，看着除了沈芊莹之外其余几人的表情，他知道暂时是抹过去了，心里面不禁松了一口气。 撒谎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啊！以后还是得少撒点谎。这也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发出这样类似的感慨了，一直在下定决心，可一直也没兑现过。 “程施主，我在一旁观察你好久了，你本应是良善之人，如今却显得面目可憎，且眉宇之间有浓如实质的阴郁之气，这是心魔滋生的征兆，程施主是不是选择参加了现代的考验？” 玄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带着佛门的弟子走了过来，还一语道破了程善笙目前最大的问题。 程善笙闻言心头一震，不愧是被许墨佳赞赏过的人，他自问现在已经将心魔给压制了下去，与他平时并无两样，居然还是被玄真看了出来，还是说经过大汉那一闹，自己的心魔又强大了几分？ “玄真法师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我的确是参加了现代的考验，可这心魔滋生又是从何说起？”既然玄真主动开口，一定还有话没说完，程善笙便没有否认。 玄真对于程善笙能喊出自己的名字颇觉意外，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彩，执单掌佛礼，诵了一声“阿弥陀佛”才继续说道：“凡是进入现代参加考验的猎梦人都会滋生心魔，关于这一点你可以向沈施主求证，程施主与我佛有缘，可以随我回大叶寺修行，不出三月定能降服心魔，重拾本心。” 程善笙面露为难之色，道：“这...可我还要上班啊！” “心魔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别听玄真的，你加入我们道主庭一样也有法门解决，而且不用苦修，你想上班就上班，该干嘛就干嘛，自由得很。”一旁的王一一见程善笙没有答应连忙开口说道。 “我剑宗的修行讲究磨砺剑心，同样对心魔有奇效，剑乃百兵之首，你可以随我回简宗祠修行。” “太极道感悟天地至理，阴阳相济，合道自在，对付心魔也不差，程兄弟若是对太极一道感兴趣可以选择加入我们太极道。” 王一一的话音刚落，裴晟跟张云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甘示弱的朝程善笙递出了橄榄枝。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返程 这可是靠自己修到窥梦境的天才啊！当然得拉到自己的宗门，而且刚刚张云帆的对程善笙做的小动作吃了个暗亏，他们都有感应到。 迎着几人殷切的眼神，程善笙愈发纠结了，出现这种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自己现在已经是岐尙宗的传法长老，重要程度不比叶天霖和喻莘媚差，有闻人道的传承他也不缺顶尖法门，何必屈身加入六大宗门，受别人管制。 可是自己要拿什么理由来拒绝他们呢？真是令人头秃。 轰隆隆！ 就在几人等待程善笙的抉择时，中心岛突然传来了一阵震动，紧接着悬浮在空中的真魇塔就从内部绽放出了千丝万缕的光芒射向不同的地方。 “大家不要惊慌，梦境潮汐已经彻底结束，真魇塔这是要把我们传出去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提醒了一声。 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程善笙只觉得眼前一花，当他视线再次恢复时，已经身处在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在他的面前有一张光构成的桌子，上面有三个云团，分别托着三个东西。 左边第一个云团托着的是一个棕色的正方体方块和二分之一的长方体方块，从看到它的第一眼起，他的脑海深处就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躁动，似乎非要得到它不可。 程善笙惊疑不定地朝着它走过去，心里面对它是什么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直到它入手的那一刻，他才福至心灵，心至慧生，没有任何人给他介绍，也没有大脑的提示，更没有参照物，但他就是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它是识土。 许墨佳果然没有骗他，不多不少，正好一方半，程善笙连忙将它收进了灵环，又看向中间的那个云团，上面托着的是一个类似砚台的玉质物件，内部有光华流转，看上去比市面上最好的玉石还要动人心魄。 它的表面有一个圆形凹槽，凹槽里面有非常繁复的纹路，浑然天成，堪称一件非凡绝美的艺术品，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把它拿起来把玩，却没有拿动。 让他感到稍稍有些意外，手上的力度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几分，然而依然没有拿动。 这么小个儿的艺术品，他一开始是担心碰坏了，所以没有太过用力，本以为自己加大了力度，应该会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它竟纹丝不动。 以他第二次的力度，还能感觉到沉重，他可不敢再对它有任何小觑之心，将腰一沉，使出了自己的全力，可那个砚台一般的玉质物件就像是生了根，长在了云团上面一样，根本拿不动。 全力出手还是没有拿动，这可就真让他感到惊奇了，横竖不过巴掌大小的物件，高度也只比寻常的大拇指高一些，就算是最重的金属锇也没这么重吧？ 不过他却忘了他刚才拿在手中的那一方识土，如果转换成现实生活中的计量，那可是超过一点五吨的重量，他能轻松拿起就说明这里面的东西不可以以常理度之。 好在程善笙不是死脑筋之人，一连三次没有作用后，他就不再做无用功，仔细地端详起这个玉质砚台（不管它是不是，他就先这么认为了），看了好几遍他才隐隐觉得圆型凹槽里面的纹路有些熟悉，但又不是那么明显。 要不换一个角度试试？ 程善笙觉得此计可行，就歪着脑袋用右眼正对着凹槽，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的原因，凹槽里面的纹路在他的眼中的确是有了一点变化，看久了他才惊觉那个凹槽不是的平面的，而是一个微微凸起的弧面。 就在他专心观察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一缕一闪而过的光晕，他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原来那缕光晕是从他的驳纹佩散发出来的，将驳纹佩从衣服中取出来，散发出光晕的强度更大了，入手还有些温热。 若不是因为他俯着身子，驳纹佩离开了他的身体，他肯定早就发现异常了，怪不得他会觉得凹槽中的纹路很熟悉，因为它就是驳纹佩上面的纹路，只不过立体化了而已。 随着两者越发靠近，不仅驳纹佩散发出了更强烈光晕，那块玉质砚台也散发出了与之相呼应的光晕，程善笙只感觉驳纹佩越来越热，感觉它都快要脱手而去了。 难道说这两者是一体？那个凹槽的大小看上去也刚好跟驳纹佩差不多大，他有一种直觉，他手中的这块驳纹佩似乎就应该躺在那其中才完整。 但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这可是灵质武器啊！在梦境潮汐中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这快砚台可是他用尽全力也搬不动的东西，要是他把驳纹佩放了进去，两者真的融为了一体，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驳纹佩没有给他太长的时间思考，他还没怎么犹豫呢，驳纹佩在他的手中就已经变得飞烫，手一松，驳纹佩就滑进了凹槽当中。 他慌忙地伸出手要去捡，砚台却突然间光芒大盛，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只好把手收回来挡住眼睛，透过指尖的细缝朝砚台的方向看去。 光芒敛去，砚台和驳纹佩已经不见踪迹，他还没来得及心疼就被新出现的事物夺取了心神，托着砚台的云团上方出现了一只拳头大小的迷离怪兽，正在上下翻腾，好不欢快，外形跟他登上万湮大群岛第一个梦境里面的BOSS一模一样。 这缩小版的怪物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吧？程善笙在心里面嘀咕了一句，缓缓地将手拿开，那头小怪物立马停止了闹腾，眨巴着猩红的大眼睛盯着他。 莫名的感觉有些萌这是怎么回事？ “主...人~”一道奶声奶气又有点儿不太熟练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响起。 程善笙一脸错愕地朝四处看去，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回了怪兽身上，不可置信地问道：“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是...的。” 见鬼！居然真的是它，这不应该啊，在梦境当中它是那么的强大，都不会口吐人言，而且还不管不顾地追杀自己，现在怎么喊起自己主人了？这该不会又是什么梦境吧？ “主人...你...在想...什么？” 怪兽“嗖”的一声来到了程善笙额头前面，露出一副讨好的神情，程善笙被它的动作吓了一跳，慌不迭时地问道：“你...你怎么突然能说话了？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的驳纹佩呢？它去了哪里？” “主人不要...着急，你先听我慢慢跟你解释。”说了几句话之后，怪兽已经习惯了口吐人言的方式，一人一兽之间的沟通也越来越流利。 它本名驳夷獣，是祥瑞之兽驳的后代，在几百年前乃至更早，王朝争霸的时候，饲养驳可以止杀伐，避免战争，有驳在的地方就是和平的乐土。 可随着王朝时代的衰落，乱世来临，这片天地开始大变，即便有驳存在的地方也阻止不了外来文明的侵略，而驳也越来越无法适应这片天地，外来文明对它们这些奇珍异兽没有一丁点敬畏，对它们进行大肆捕杀，制成标本用作收藏。 在大和平时代来临之前，驳近乎灭绝，幸存下来的驳其实已经不是最初的驳了，而是因为对人类的憎恨产生了变异的驳夷獣。 它们逃亡到了万湮大群岛，死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融入了梦境空间，因为憎恨，它们没有了避战的能力，再也无法充当和平大使，于是它们就化作战争的挑唆者，这也是程善笙的考验中会是它成为挑战目标的缘故。 久而久之，它们也就成了屠戮人的刽子手，杀害的人多了，见了太多的血，它们对人类的恨意又奇迹般的逐渐减少。 凡事总有一线生机，它们也不例外，加上魔魇三角渊能产出灵质武器的特性，它们在梦境空间被杀死后有机会变成驳纹佩，变成驳纹佩就能重拾避战的能力。 驳纹佩其实也能算作契灵器，但是进化条件很苛刻，必须要经过的灵胚的培育，也就是那个“玉质砚台”，驳纹佩才能升级成驳灵，也就是它现在的这个状态，至于怎么才能找到灵胚它也不是很清楚。 成为驳灵后，它就变成了活物，拥有自己的意识，也能够继续变强，不过它变强的方式是吸取驳纹佩的祥瑞之气。 所谓祥瑞之气，就是驳纹佩避战成功之后产生的一种愿力，驳纹佩没有升级成驳灵是利用不到的，但是升级成了驳灵就可以的吸收这些祥瑞之气强化自己避战的能力。 它的等阶也会随之提高，能够对更强的猎梦人生效，以它现在的能力，阻止窥梦境大修之间的战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老天也太眷顾我程某人了吧？契灵器就这么轻松地到手了，他在看到李穆的摄魂钉时，心里面就羡慕得要死，没想到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也拥有了一个，程善笙高兴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主人，你在笑什么？” “哈哈哈，你现在变得这么强，我感到很开心。”程善笙伸出手指在驳夷獣身上摸了摸，触感就跟真的活物一样，不是虚幻的，也不是玉质的。 他心里一惊，带着这样一个活物在现实生活中可是有诸多的不便啊！ 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举报，说不定就被秘密抓去研究了，饲养稀缺动物，自己还有可能要坐牢罚款，想到这里他赶紧问道：“你现在只能保持这个样子吗？能不能变成一块玉佩带在我身上？不然太显眼了！” “主人不用担心，因为你现在也是灵体的状态，才能感受到真实的我，用肉眼是无法看到我的，平时我都是居住在你的脑海里面，只要我不主动显形，就是有很厉害的大修在一旁也发现不了我。” 听闻此言，他才松了一口气，不愧是契灵器，就是要高端一些，既然已经搞明白了它是什么，他也就不再这上面继续浪费时间，朝最后一个云团托起的物品看去。 那是一团光源，里面有一个模糊的人形盘坐在里面。 这又是个啥？程善笙正要伸出手去触碰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反应的时候，悬浮在身旁的驳灵一个闪身就阻挡在他跟那团光源之间，道：“主人不可！这是精神粒子源胎，你现在已经用不上了。” “精神粒子源胎？这又是什么东西？”程善笙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来者不善 “主人难道不知道通过梦境潮汐的考验之后，造梦境大圆满的猎梦人能够提升到窥梦境吗？”驳灵一双眼睛泛着不解的神采，自己的这个新主人怎么感觉脑子有些不太好使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靠这个精神粒子源胎就能够提升到窥梦境？可是提升到窥梦境不是需要掌握一条规则吗？难道它可以让我们掌握一条规则？我多掌握一条规则实力不是会更强？”程善笙虽然有诸多疑问，但还是听从了驳灵的话，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不是你认为的那样，你那是靠自己的实力硬进入窥梦境，参加梦境潮汐的历练提升境界是一种走捷径的方式，精神粒子源胎光听名字也能让人猜到它是个什么东西了，还有那里面有一个盘坐的小人你没看到吗？ 它本身就是一个成型的精神生命体，是一具无意识的幼胎，只要造梦境大圆满的人把自身的精神能量粒子注入源胎中，就等于直接拥有了一具精神生命体，自然也拥有了推开真实之门的能力。 只是这样到达窥梦境的猎梦人比起硬修到窥梦境的猎梦人要差上很多，必须要在接下来的时间参悟一条规则出来，重塑生命体，才算是真正的窥梦境！” “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程善笙被驳灵的这番话惊得不轻，喃喃地说道。 “所以，我才阻止你，你可以把它收到灵环中去，等将来有需要的人，你再给他们使用，这样你就能在短时间造就出来一个窥梦境的大修。” 这天，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阳光正好，不会让人感到燥热。 黎多菈国和万湮大群岛之间相隔的某处海域上，有五六艘船排成一排，缓缓的朝着万湮大群岛的方向行驶，彼此的距离都不是很远，大同小异的船型，应该是属于同一个船队。 只是他们前行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就跟观光船的速度差不多，不过这片海域碧波浩渺，蔚蓝的海面波光粼粼的，强度不高的阳光，惬意的环境很容易让人犯困，刚好又是午后，船长睡着了也说不一定。 在这片海域还有其它的船只，有的是朝着万湮大群岛的方向而去，有的是朝阿粒瓜多岛折返，除了这六艘齐头并进的船只，其它的船只几乎全部都是单独行驶，独树一帜的它们也常常被来往的船只所注意。 此刻距离它们几千米的另一处海面上，有一艘载有猎梦人的船只正在快速的跟他们缩短距离。 甲板上有六七个青年男女，款式不一的服饰上面没有特别标识，一看就是散人，而且应该还是彼此不太熟悉的那种，他们或是站着，或是坐着，有个走来走去，也有的闭目沉思，基本没什么交谈。 这艘穿上，除了行驶和船员工作发出的声音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那六艘龟速行驶的船只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里，刚好一个在船上走来走去的男子眼尖地看到了它们。 “喂，你们快看，有一个船队朝我们开过来了，有六艘之多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梦境潮汐都已经结束了，这个时候怎么还有船队赶来？是探险队还是驻守在万湮大群岛的六宗弟子？” 男子此言一出，另有几人立马结束了自己原本的行为，纷纷朝男子伸手指出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了六艘并排行驶的船只，这也不怪他们这么好奇，就连船上的船员们也觉得挺奇怪的。 他们在这片海域上讨生活这么久了，早就摸索出了最安全的规则，不管是私人的船运还是公家的船运，都心照不宣的按照安全规则行事，平时连两艘船同行都看不到，就更不要说六艘船一同行驶，这些船很有可能不是他们黎多菈国的。 就算人多的时候他们也不会选择几条船一起同行，一旦有恶劣的天气出现，很容易出事，留守在万湮大群岛的六宗弟子要么是乘坐一艘大船登岛，要么就是分批次登岛，所以也不可能是男子所说的六宗弟子，倒有可能是不知所谓的探险队。 就在船长他们考虑要不要稍稍偏离一下航线，避开那个船队的时候，那几艘慢悠悠前行的船只突然加速，急速朝他们靠近。 “见鬼！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能开这么快一看就是使用了高科技的设备，这是嫌命不够长吗？速速更改航线，逃离他们！”船长看到这一幕，老脸吓得惨白，疾声呼喊船员们变向。 可人力怎么会是高科技产物的对手，很快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越缩越短，两方相聚仅剩几十米的时候，异变徒生。 晴空万里的天气说变就变，一层白色的雾霭不知从何而来，迅速将他们全部包围在其中，浓重得可怕，能见度不足五米，船上的人瞬间乱作一团。 “不好，他们触发了梦境，我们得赶快把船员们弄醒，不然跟他们的船队撞上就完蛋了！”一名静坐在凳子上的女子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劲，从假寐的状态中醒转，一看是这种状况，连忙出声提醒道。 他们这一船的乘客有一半的人是参加了的梦境潮汐的考验，这名开口的女子，以及坐在他这一边的其它两名男子，还有那名发现船队的男子，他们都是成功通过考验提升到窥梦境的大修，所以这等程度的梦境，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其余的几个人都是在梦境潮汐开启时，没能抓住机会将境界提升到造梦境大圆满，只能留在万湮大群岛外围，闯荡那些“不入流”的小梦境。 有了女子的提醒，另外三名傻站着的男子幡然醒悟，马上行动起来，用各种方法试图去唤醒陷入梦境中的船员们，可成效却不大。 “咣当！” 船身猛烈地摇晃了一下，女子担心的问题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没有船员操控，他们的船只终究还是撞击到了那个船队，几人被撞得东倒西歪，尤其是靠近船长的那名男子，跟着船长一起摔到了地上。 船厂的身材很魁梧，男子的身材则比较瘦弱，一推竟没有推动，紧接着身材同样很魁梧的大副和二副也倒在了他身上，像叠罗汉一样，男子一口浊气吐出，呼吸都有些困难。 “咻~” 躺在他身上的三个人出乎意料的重，男子奋力挣扎了几次都没能脱身，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缕白雾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被吸入鼻腔深处。 白茫茫的雾气，似乎没有随着呼吸进入肺部，而是转移到了男子的眼中，并且快速壮大，比外界的雾气还要浓重，一眨眼的功夫，男子乌黑的眼珠就已经被白雾萦绕，看不清晰。 周围的白雾也像拥有意识一样，朝着男子靠近，男子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很快就放弃了挣扎，有更多的雾气被他吸入身体，发生在他眼睛上的一幕又在他的身体上上演了一遍。 当白雾从他的身体上开始散发的时候，他怎么推都推不开的三人，被他身上的白雾轻而易举地托起，然后他就像只僵尸一样从地上直立而起，朝另一名拍打船员的男子走去。 由于他浑身都是浓厚的白雾，走路又没有声音，另一名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接近，没过多久也被同化成了一团人形白雾，两团白雾又故技重施朝那名发号施令的女子扑去，结果依然没有任何意外。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三名窥梦境的大修就变成了三团白雾，然后就没了动静，没有对仅存的那名男子发起进攻，那名男子对三团雾气也没有表现出惧怕，脸上的神情还很轻松。 没管那三团雾气，他自顾自地走到另外三个陷入沉睡中的猎梦人身旁，正好也是两男一女，伸手将三人的姿势调至平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动作太粗鲁的原因，那名女子眉头轻皱，轻哼了一声，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 “唉，本来我还在纠结要不要饶你们一命，毕竟你们连梦境潮汐都没进去过，想要靠自己修到窥梦境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可你为什么翩翩要在这个时候清醒呢？那我只好辣手摧花了！”男子语气十分遗憾，脸上的神色却是兴奋至极。 也不管这个女子听不听得见，他转身朝那三团人形雾气看去，说道：“这么快就有苏醒的征兆，天赋还是不错的，又这么年轻，还是有可能越四境的，动手吧，全杀了，以绝后患。” 有了他的指示，三团静止的人形雾气轻轻一晃，下一瞬就飘到了三人身边，各自分出一缕白雾，分别朝地上三人的鼻子探去，两名男子变成雾气的进展很快，比两名窥梦境的男子还快一些，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同化成了两团白雾。 但是针对女子的那团白雾还没有建功，分出来的一缕雾气没能被女子吸进去，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挡它，那缕白雾一次又一次地往鼻孔里面钻，但每一次都在靠近的时候被弹开。 其余四团见状，也分出一缕白雾朝女子的鼻子探去，可是都没有成功突破阻碍，眼看女子的眼皮抖动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似乎下一秒就要醒来。 “呼呼！” 五团人形雾气疯狂摇曳，发出的声响终于惊动了那名看着别处发呆的男子。 “呲呲！” 男子回过神二话没说就走到女子身旁，看到无往不利的雾气被阻挡，他一点惊讶都没有，一把将女子的衣服撕碎，女性最原始的样子一下暴露在他的眼前。 曼妙的身姿，恰到好处的尺寸，雪白的肌肤，如此令人血脉贲张的景色，只要是正常男子都会多看两眼吧？男子接下来的动作也的确跟绝大部分的男子一样，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峰之间。 那里有一道淡绿色的光芒在闪烁，每当雾气靠近她的鼻子时，光芒就会亮起。 “原来在这里，想不到你一届散人居然还有防御型灵质武器护身，幸好我没选择放过你，不然岂不是要错过一桩机缘？”男子脸上掠过一丝狂喜。 这可是灵质武器啊！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圣物。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另一个小队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小鱼小虾身上有大收获，右手闪电般地朝女子的胸前袭去，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实物的时候。 “啪”的一声脆响。 关键时刻，女子终于苏醒过来，一巴掌拍掉了男子的咸猪手，尖叫道：“啊！臭流氓，你想对我做什么？”女子一边抱着自己的胸，一边往后退。 羞愤之下，动作的幅度也很大，只听“哐当”一声！ 那是一块玉佩，滴溜溜地滚到了地上，女子慌忙地伸出手要去捡，由于爱美的原因，她没有随随便便找一根绳子把玉佩系起来，而是准备回到炎国之后拿到珠宝店去，专门为它设计一根配套的链子，才不算辱没了它。 如果她知道因为这个原因会加速自己的死亡，也不知道的她会作何感想，没有玉佩护体，跗骨之蛆的五缕雾气终于找到机会长驱直入。 当男子将那块玉佩捡起来默默把玩的时候，那名女子也化成了一团雾气，到了这一刻，除了能够指挥雾气的那名男子外，其余的猎梦人均已经变成白雾。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男子爱不释手的将玉佩收进自己的怀里，站起来对着那六团雾气说道：“散了吧，继续下一个目标，这只是开胃小菜而已，不值得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的精力，我们真正的目标可是六大宗门的弟子！今天我们一定要杀个痛快。” “砰砰砰...” 男子话音刚落，六团雾气就如潮水般退去，四男两女没有白雾包裹，相继软到在甲板上，一动也不动，男子大概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蹲下身子，将手指靠近六人的鼻子检查了一下，确定都没有呼吸后，才露出了一抹微笑。 外界的白雾散得要慢一点，直到男子站起来走到船头的时候，浓雾只是变成了薄雾，还没有散尽，好在方圆百里的地方，薄雾已经影响不到视觉，他所处的船只刚好被船队中的两艘船夹在中间。 五艘船的船头各自站着一名黑衣人，只漏出一双眼睛在外。 男子招呼都没打，自来熟一般跳上了离自己最近的那艘船，好奇地朝身边的黑衣人问道：“这是第几波了？” “第六波” “速度都挺快的啊！我感觉我苏醒得就算快的了，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更快，不过醒那么快干什么呢？急着找死吗？”男子撇了撇嘴，似乎对自己是第六批有些不太满意，“没有漏网之鱼吧？” “这么大的海域，又不在我们炎国境内，很难做到天衣无缝，通讯设备被磁场干扰的问题也不是我们的技术可以解决的，其它几个小队完成的怎么样我们也不太清楚，反正我们遇到的猎梦人一个也没能逃脱。” 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对另外几个黑衣人招呼了一下，就朝船舱中走去，走着走着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道：“对了！我在参加梦境潮汐考验的时候，看到了少爷，你们有遇到他吗？” 另一边。 从梦境潮汐的奖励空间中退出来，程善笙的真身就抵达了遇到驳夷獣的那个长方形小岛，黑泽木船运的船只已经守候在此多时。 那情形就跟他在真魇塔中历练的最后一个梦境没什么两样，他一度怀疑这是不是梦境潮汐痛定思痛后，为他精心准备的第四个梦境，迟迟不肯动身上船。 如果这也是梦境的话，那上一个梦境不会也是假的吧？ 其它的都还好接受，可许墨佳的存在以及李穆发现他的事实怎么也不像是假的啊！从真魇塔里面传送到中心岛发生的那一切是假的他也能接受，可驳纹佩是货真价实的食物，那个什么灵胚再厉害也不可能把现实中投进梦境空间里的东西给弄没吧？ 在那个奖励空间里，他最终还是采纳了驳灵的建议，将精神粒子源胎收到了灵环之中，奖励空间就跟着一块儿消失了，现实世界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时，中心岛没有了，那些通过考验的猎梦人也见不到了。 此刻想起驳纹佩，他才发现驳灵也不在身边，好在他还记得驳灵说的话，知道它在自己的脑海里，可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呼唤它出来。 “驳灵！驳灵！你在哪儿？” 没有办法，他只能胡乱尝试，对着空气呼喊了好几句，但没什么反应，这座长方形小岛就像他刚登岛的时候一样寂静无声，若是有回应他肯定能听到。 难道要以精神能量体进入脑海世界才能见到它吗？可这原始森林也不是能睡觉的地方啊！万一他的躯体因此发生了什么危险那才叫追悔莫及。 “驳灵，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有事情想问你！”既然现在的条件不能做到以精神能量体进入另一种状态，他便想着用假寐的方式，用心神默念的方式试一试。 没想到真能成，阴差阳错之下捣鼓出来的办法居然就是正确的呼唤方式，他在脑海里面默默呼唤了好几次，他的脑海中就响起了驳灵的声音，“在呢，主人，你找我什么事儿？” 程善笙一喜，连忙道：“我现在有些感到迷惑，你能不能帮我分辨一下，我现在是在梦境空间当中还是在现实生活当中啊？” “肯定是在现实当中啊，你全力出拳打一下石头就知道了。” 全力打一下石头？尽管他心里面有些疑惑，但还是选择听话照做。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随便选择了一块大石头，老老实实的一拳打了上去，没有半点儿留手，大石头发出一声闷响，纹丝未动，他的手反倒被这全力一拳弄得巨疼。 “怎么样？”驳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疼啊，还能怎样？”程善笙甩了甩手，没好气地说道。 “你仔细感受一下，跟你在梦境潮汐中产生的痛觉有什么区别？” 驳灵此言一出，程善笙就陷入了沉思，回想起他在梦境空间这段时间的经历，受到的疼痛倒还真不少，可要说有什么不同他还真找不出来。 “哎哟，你怎么这么笨啊？你那一拳刚打上石头的一瞬间是不是没有感觉，紧接着才有疼痛感从你的手上传来，然后你看了一眼你的手，是不是感觉越来越疼了？还有，你在梦境空间中感受到疼痛的时候，是不是非常快？完全没有缓冲期，直接就开始疼，反而身体上的那种感觉不是很明显。” 驳灵的话让他心神一动，想到了梦境潮汐快要结束前，许墨佳跟她开的那个玩笑，他只感觉到疼，但身体上却没有一丁点儿伤害； 想到了她说的那句话，“我只是动了一点手段让你的脑子以为你遭到了攻击，所以你才会有疼痛感！” “你的意思是，在梦境潮汐里面所有疼痛都是大脑假象出来的？”程善笙惊呼一声，心里面忽然产生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是的，从我的角度来看，你们的身躯压根儿就没有进入到真魇塔里面，而是以意识形态进入的，具体的真实情况是不是这样，我也不不知道原理，反正从梦境潮汐存在以来就一直是这样。” 看来自己的想法不是捕风作影，他们的身体果真没有进入真魇塔吗？怪不得许墨佳会说梦境不能改变现实生活中的既定事实，可驳灵的话说得也是模棱两可的，没能给个确切说法。 为了搞清楚他现在到底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生活中，也为了检验这个胆大包天的猜测是不是真的，程善笙绞尽了脑汁，终于让他想起了一个他一直忽略的关键。 参芪丹和安芰丸！ 他在梦境空间当中吃了几颗，现在查一查数，看看少没少不就知道了，想到这里他果断打开了灵环，检查了一番，分别少了两颗，刚好是他吞服的颗数。 “驳灵，你说我们的躯体没有进去，那我的丹药怎么少了？”检验的结果让他愈发迷惑，好像从他踏上了万湮大群岛，他的疑惑就没有停止过，而且每一次在他快要接触到真相的时候，将散的迷雾又卷土重来，阻挡他看到真相，或者给他更大的疑惑。 好在他在梦境潮汐中抱住了许墨佳的大腿，解了不少惑，现在许墨佳没了，可又多了一个驳灵给他薅羊毛，他又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不懂就问。 可驳灵不是许墨佳，所知也相当有限，道：“我都说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我哪儿知道这是为什么，总之现在是真实世界，不是梦境潮汐的考验，你赶紧搭船回去吧，别疑神疑鬼了。” 说完驳灵就不再开口，保持缄默，不管他怎么呼唤，就是不肯出声。 这体型那么小，脾气怎么比许墨佳还要大？说不理人就不理人！程善笙嘀咕了一句，对驳灵不理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终他只能在船长殷切地呼唤下登上了船。 船上的船员们对他热情得很，跟梦境中的表现一模一样，他心里难免有些异样，应对得有些不得体，船员们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遂不再多问，专心地开船。 海域上的另一处，又有一艘原始木船船即将跟七艘连体婴儿般的船只相遇。 “船长！对面那七艘船有点儿不对劲，他们在朝我们加速接近，看这速度应该是采用内燃机的机械动能船，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瘪犊子玩意儿！” 船厂停下手中的动作，猛地朝二副指着的方向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急速朝他们逼近的七艘船身后还携带着浓浓的白雾，顿时大惊失色地喊道：“快快快！速速调整方向，远离他们！” 他们这艘穿上，一共有九名乘客，此前都有说有笑的，看样子彼此都是熟识，船长的这一声大吼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这艘原始古老的船基本没有隔音效果，众人一字不漏地听了个真切。 “那些船好快啊！我们上船的时候不是说这片海域只能人力船只行驶吗？为什么那七艘船可以这么快？” “对啊！为什么他们可以不遵守这片海域的规矩？” “你们看，他们后面还跟这好大一团雾气，那是从哪儿来的？” ...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相遇 他们在上船前都经历过程善笙在黑泽木船运那里经历过的事情，要忌讳什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能带，什么不能带都是有规矩的，这七艘船的行为显然不打算遵守这里的规则。 人群中一名年纪偏长的中年男子，听着同伴们的议论，面色越来越沉，朝着驾驶舱里面高声问道：“船长，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七艘违反规则的船，而且还朝着我们驶来，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我现在也特别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人不遵守规则在这片海域上胡来，这完全是找死的行为，该死的，你没看到他们后面的雾气吗？兴许他们已经遇到了不详，我们现在只有祈求上帝能够让我们平安逃离这个地方！” 船长的话让他们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他们没遇到过所谓的不详，如果那七艘船的目标真的是他们，那么以他们的速度根本没可能摆脱得了那七艘大船，被追上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掌舵的不是他们，在海上他们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只能呆在原地看着惊慌的船员们干着急，似乎也只有祈祷上帝，希望那些船不是追着他们来这一件事能做了。 然而他们的祈祷没有产生作用，那七艘船仿佛锁定了他们，只要他们一变换方向，那七艘船也会跟着变向，而且越来越近。 船长也发现了这个无奈的事实，拿出最原始的扩音喇叭，大喊道：“对面的朋友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紧追着我们不放？” 没有回应。 “你们再不减速就要撞上我们了！” 还是没有回应。 “你们是怎么回事？听不见我说话吗？我们与你们素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苦苦相逼？” 说到这里，船长的语气已经十分不善了，正常人都能听出他的愤怒，可惜，急速接近的七艘船对他的愤怒无动于衷，没有回答船长话，依旧在接近当中。 那名中年男子见到这一幕也坐不住了，神色不悦地走到船头，声如洪钟地说道：“你们是不是有些太没礼貌了？我们行驶得好好的，你们来势汹汹地接近总得有个理由吧？问了那么多遍也不回答，按照这种情况我们可以视作你们即将对我们意图不轨，可以采取防卫措施！” 七艘船还是没有传出声音，速度也没有降低的意思，此时他们相距已经不足五百米，甲板上空无一人，船后的雾气则越来越浓厚，完全看不清雾后的东西。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如果你们还不停止你们的行为，那就别怪我们出手了！”中年男子怒喝。 七艘船速度没有降低，但是却分别走出来一名身穿黑白竖条纹的人，站到船头上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冲着中年男子比了一个中指，那意思只要是正常一点的人都猜得出来，根本就没把中年男子的话当回事儿，想出手尽管出手。 中年男子被这出现的七名男女嘲讽气得面红耳赤，手指颤抖的指着那些人，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这是憋屈的，因为他这艘船上什么武器都没有，拿什么出手？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的距离已经缩短至一百米左右，船上的七名男女手势一改，神色木然的将手指指向了中年男子的船只，嘴里念念有词。 始终跟在七名男女船后的白雾像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用比船只还快的速度朝中年男子他们的船只飘荡而去。 几乎没给人反应的时间，白雾就以不可阻挡之势弥漫了中年男子的船只，船厂一句“不详来了”还没说完就两眼一闭躺倒了地上，他们的船也停了下来，跟七艘船发生了碰撞。 白雾似是有意把这种情形展示给中年男子看，没有挡住他的视线，他眼睁睁地看着船员们相继倒下，又闭着眼睛站起来，跟患有梦游症的人一般四处游荡，画面有些诡异而恐怖。 除了他身前的地方，其余的地方已经尽数被白雾弥漫，与他一同搭船的八名伙伴已经不见踪迹，只能听到他们焦急的呼喊，而且声音越来越小。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非正常的现象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那七艘船上的怪人搞出来的，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就是奔着他们来的，绝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知不知道其实已经无所谓了，中年男子也只是脸上的表情比较憋屈，该有的行动可没有停下，可这些船员无论她使用什么办法都叫不醒，几经折腾，他伙伴们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了。 周边的白雾越来越多，就像玩够了失去了兴趣一般，终于一涌而上将他淹没。 不一会儿，白雾散尽，那些船员还在甲板上四处游荡，而包括中年男子在内的九个猎梦人，则是面无表情地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了声息。 穿着跟病号服差不多的七个男女站在船头，将掐诀的手收回来负在身后，默默地看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船只和那些倒地的猎梦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站在中间的那名女子才轻启红唇，有些鄙夷地说道：“这也太弱了，连窥梦境都不到，他们是怎么从万湮大群岛中活着回来的？有些太浪费宬雾了。” “对付这些渣滓...的确是有些浪费...这已经是我们第五次...出手了...一个窥梦境的猎梦人都没杀死，此行到最后不会是我们的成绩最差吧？”七人当中的另一人说一句喘一会儿，好像下了什么体力活儿似的。 无独有偶，其余人开口的情况也跟他一样，“不会吧，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一下出现那么多初入窥梦境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没掌握规则的，我们浪费掉这么多宬雾，要是没能杀死一个窥梦境的大修，我们可不是丢面子这么简单的事情，回去还要领受责罚的！” “是啊！我们现在都已经离万湮大群岛这么近了，天赋好的猎梦人估计早就到了外围，这时候还留在内围的都是些小鱼小虾，我们还要继续往里面去吗？” “魏馨姐，我觉得迪哥说的不错，要不我们去外围转转？” 其余人都分别朝第一个开口的女子望去，被称作魏馨的女子屹立在船头，摸了摸手指上的玉扳指，将其放到太阳底下，那水头恐怕比“三分水”的翡翠还要好上一些。 如此珍贵罕见的翡翠，可魏馨的眼中却看不到欣喜之色，有的只有不甘，她不发话，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嘟嘟！” 随着几声汽笛声响起，五艘跟他们一样外形的船只飞速朝他们驶来。 “魏馨姐，是高绍祺他们带领的队伍，前来参加的历练的刘尨屠好像也在他们的船上！” 船未到，刘尨屠的声音先到，“馨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成功破境了！” 魏馨闻言脸色更黑了，轻声嘀咕了一句，“今天真是倒霉，任务没有完成，偏偏还遇到了这个惹人生厌的家伙。”说到这里，她直接转过身子，对其余六人说道：“不理他们，我们走，去外围碰碰运气。” 他们几人都是一直出任务的，魏馨是他们行动组的老大，跟刘尨屠两人之间的瓜葛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若是平时他们肯定是要磨蹭一会儿的，可现在是出任务的非常时间，孰轻孰重他们还是拎得清的。 随着她的指示，他们的七艘船从一个包围圈变成一排，朝着高绍祺的反方向驶出。 “魏馨！你这么着急，一声不吭的是要去哪儿？我还有事情要找你呢，你们的清理行为进展如何？外围你们不用去了，我们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小队，外围基本上没有漏网之鱼。”眼看魏馨掉头就跑，一道浑厚沙哑的声音霍然响起。 魏馨起初并不想搭理，可听到后面的正事儿，在队员的劝说下，她还是下令掉头跟高绍祺他们汇合，准备好好交谈，当然是在忽略刘尨屠的情况下，“我们一共杀了三十二名造梦境的猎梦人，一个窥梦境都没有遇到，你们呢？” “什么？”高绍祺一脸惊异，目光落在她的大拇指的扳指上，错愕地问道：“你们一个窥梦境的都没遇到？这怎么可能，你不会把七成的宬雾都用在无关紧要的造梦境修行者身上了吧？” 魏馨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将带着扳指的手藏到了身后，低嚷道：“我哪知道会这样，我们一共遇到了五波返程的猎梦人，每一波都没有窥梦境的大修，宬雾用都用了，我总不可能一个不杀就放过他们吧？” 她何尝不知道将宬雾用在造梦境这种不入门的修行者身上是一种浪费，可宬雾是消耗品，每放出一次，即便没有杀人，也会有损耗，况且船上有没有窥梦境的大修要等她们动了手才知道，她也是有苦说不出。 “这...你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差？”高绍祺也有些语塞，魏馨遇到的这种情况的确也是罕见。 运气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可捉摸，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魏馨也没指望高绍祺能说出什么像样的安慰，说道：“你还没跟我说你们的成果呢，你如果就是了解一下情况，那我们可就走了，别耽搁我寻找猎物的时间。” “我们一共遇上了八波，杀了十二个窥梦境的大修，两名通过考验还没来得及踏出那一步的半步窥梦境修士六个，有潜质的造梦境大圆满三个。” 说到正事，高绍祺先是汇报了他们的战绩，脸上并无得意，肃穆的接着说道：“据其它几个小队的反馈，应该没有窥梦境的大修成为漏网之鱼，后方留守以防万一的兄弟应该没有出手的机会，你现在去外围也没有用，还不如继续朝里面走，我遇到的小队都还没有遇到六大宗门的弟子，内围有大鱼也说不一定。” 魏馨眸子一亮，可紧接着又黯淡了下来，苦涩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我现在只剩三成宬雾了，照我这个运气，这次成绩垫底的肯定是我了。” 高绍祺闻言嘴角一勾，冲一旁的刘尨屠使了个眼色，后者一直插不上话，脸上的愁容比魏馨还要多上几分。 正文 第六十章 一条大鱼 刘尨屠不傻，只是在面对自己的喜欢的人时，有些紧张，好友给他创造的机会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朝其露出了一个心神领会的笑容，润了润嗓子，柔声道：“馨馨，没事儿的，这不是还有我在呢吗！” 魏馨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你？你一个刚进入窥梦境的新手，掌没掌握规则都还不知道呢，若是遇上掌握规则的大修说不定你还要拖后腿，我可没有那么多宬雾给你玩！” “不愧是我的馨馨，这眼光就是毒辣，我在规则的领悟上的确是差了一些，但是我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反而还能帮你的大忙，你不是苦恼遇不到窥梦境的大修嘛，我有一个东西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我这就把它给...” 高绍祺看着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刘尨屠，话说得飞快，完全是掏心掏肺，不求回报的那种，如果有模范舔狗这种奖项，一定非刘尨屠莫属，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可谁让他们是至交好友呢？ 他暗中狠狠的一脚踩在刘尨屠脚上，阻止了一场没有意义的无私奉献，刘尨屠吃痛，非常不解地看向他，他只好又偷偷地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好在魏馨的目光没在他这儿，没能发现他们的小动作，只是有些不耐和急切地问道：“什么东西？怎么不说了？” 高绍祺轻咳一声，道：“还是我来说吧，刘尨屠他刚进入窥梦境，对有些事情还是不太了解，事情是这样的，我是在执行清理行动的时候碰到的刘尨屠，他刚好在我们清理对象的那艘船上。 然后这艘船上有一名天赋不错，境界在造梦境大圆满的猎梦人，她的手里面有一块灵质武器，是一块玉佩，具体功效还不知道，但是却能阻止宬雾入侵。 幸好刘尨屠也在那艘船上，找到了那个猎梦人，并把玉佩夺走，才顺利的了解了她的性命，这块玉佩被刘尨屠掌控后竟发现了另外一个用途，我推测应该是一种类似趋吉避凶的能力，它能够模糊地感应出附近有没有强大的猎梦人。 只要那块玉佩发出异动，附近准有窥梦境的猎梦人，有了它的帮助，我的成绩在所有的行动小组中应该算是名列前茅了，现在我已经不着急清理散人，只想尽快找到六大宗门的弟子大干一场。 所以，依我之见，不如让刘尨屠跟着你，你现在比我更需要他，我在匀给你一成宬雾，你意下如何？” 刘尨屠在一旁听着，脸上的不解早就变成了狂喜，对自己这个好友的口才和布局能力发自内心的感到佩服，就差五体投地膜拜了。 可魏馨就没有这么开心了，她很纠结，一面是任务完成度，另一面是刘尨屠这只烦人的苍蝇，拒绝吧，她觉得对不起自己的队员，同意吧，她又对不起自己。 其实单从刘尨屠的样貌来说也不差，倒也能配得上她，他对她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好的不能再好，可爱情这个东西很奇妙，她不喜欢刘尨屠这种舔狗，她喜欢那种高冷范儿的。 “魏馨姐，这可是我们扭转局势的好机会啊！还能额外补充一成宬雾呢！” “迪哥，你说什么呢？魏馨姐要是同意了，那不就欠高绍祺一个人情了吗？” “这跟高绍祺有什么关系？关键是刘尨屠好吧，他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既通过了梦境潮汐的考验，还捡到了这么好用的灵质武器，他要是跟我们一起行动，魏馨姐不得浑身难受啊？” “我听他刚刚那个意思，好像是要直接给我们魏馨姐吧？都怪这个高绍祺从中作梗，还做出一副好人的样子，真是狡猾！他肯定是别有居心，我们不要也罢，大不了就是回去受点责罚，可不能让我们的魏馨姐受委屈！” ... 队员们的声音就像复读机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循环播放，弄她心烦意乱，“行啦！你们不要再吵了，我已经有决定了。”说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高绍祺说道：“要我答应你的提议也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你的条件是什么？” “没条件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嘛，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而已，再说了就算刘尨屠现在去了你那儿，你的成绩也无法超过我，平白得一个人情无论怎么看都是很划算的事情。” 魏馨看着无所谓的高绍祺，眼神不断闪烁，千金易赔，人情难还，她最怕的就是这个，高绍祺要是明码开价，她还能衡量一下值不值。 可他什么都不要，那就是在赌，而且人情债一直不还就会成为一块心病，她和他毕竟是两个行动小组的负责人，就算明面上没有争斗，但在背地里，他们这些行动小组还是在暗暗较劲的，谁的成绩好，得到的资源也就越多。 她知道刘尨屠和高绍祺是好朋友，可修行路上就是抢夺资源，她不相信高绍祺会为了给刘尨屠创造机会这么舍得下血本，他让刘尨屠上来是不是别有居心她心里也没谱，久居队长位置的理智告诉她不能掉以轻心。 “你还是明码开个价吧，不然我宁愿成绩垫底也不要接受你的帮助。”魏馨想了想，最终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魏馨刚松口的时候，那把刘尨屠美的，脸上都快笑开了花儿，可还没等他高兴完呢，魏馨后面的一句话就让他的笑容措不及防地僵在了脸上。 刚才不还一副可谈的样子吗？怎么只说了一句话就变成这样儿了？ 都说恋爱中的女子没有脑袋，可是有了喜欢的人的男人好像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刘尨屠一脸埋怨地看着高绍祺，不满地嘀咕道：“高绍祺！你好好说话行不行？我们可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馨馨，这种无私奉献的事情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还变了个味儿呢？” 高绍祺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这个傻哥们儿，他真想把他的榆木脑袋撬开了瞧瞧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浆糊，自己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帮他争取了一个和他心上人在一起的机会，这明明都快要成了，这个缺心眼儿的不仅不高心，反倒还怪起自己来了。 算了！这个时候跟他这个恋爱白痴去计较也是徒劳无功的，只会让自己的更生气。 等到自己帮他抱得美人归，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得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谢谢自己？无奈地摇摇头，高绍祺眸子一动，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过你放心，我的确是出自真心想要帮你的...” 说道这儿，他停了一下，看到魏馨丝毫不为所动样子，便将自己一早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我看你这个样子我要是不开出一个条件，你是执意不肯接受了，可我现在还真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但今天我的好意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这样，我临时想到了一个折中之法，刚好我们两队的队员都在这儿，我当着大家的面说你总应该放心了吧？” 魏馨想了想，朝自己的队员眼神示意了一下，道：“你先说说看。” 等到两队的成员都站到船头，高绍祺才开口高声说道：“今天我高某请你们在这里做个证，我呢？绝对没有要为难你们魏队长的意思，但是你们魏队长始终不敢对我放心，我目前的确也没需要的东西。 我只能开一个预期条件，我可以保障我在将来拜托她的事情，价值绝对不会超过一成宬雾，或者下一次执行任的务时候再还我一成宬雾，魏馨你觉得如何？”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魏馨看着无比坦诚的高绍祺，纵使心里面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话可做不得假，而且两个条件都不过分，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真的在帮自己。 “绍祺！这块玉佩又有异动了，跟前几次都不一样，我感觉它都快要从我怀里飞出去了！”刘尨屠本来在专心观察魏馨的表情，可玉佩传来的骚动让他不得不转移了注意力，一把捂住胸口，将玉佩牢牢地抓在手中。 与他的焦急的神情不一样，高绍祺反倒神情一松，道：“魏队长，你看我没骗你吧？又有生意上门儿了，而且这一次玉佩的反应要比前几次大得多，估计会是一条大鱼哦。” “魏馨姐！你还在考虑什么呀，高队长可是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保证的，他日后可没有反悔的余地，现在可是个好机会呀，我们把握住说不定就转运了，再不济就当是跟他借了一成宬雾也是极好的嘛。” “是啊，魏馨姐，高队长也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我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我们两队的距离也不远，到时候刘尨屠的那块玉佩没用，我们再追上他们，把刘尨屠还给他们就是了。” ... 魏馨这边的队员纷纷对她劝道。 其实不用队员们劝，她也是准备要答应的，可没想她的这些队员的劝说反倒提醒了她，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让她眼睛一亮，随即她抬起头，朗声说道：“行，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一个折中之法，高队长要不要听听？” 说到底她还是对高绍祺和刘尨屠有一点戒心，而且那个玉佩的作用听起来也有点悬，于是她便以刘尨屠现在发现有猎物刚好两队都在，她不想一个人独占便宜为理由，邀请两队一起去会会这条大鱼。 这样一来，她既可以检测那块儿玉佩的真假，还有了回缓的余地，如果是真的，那就暂时委屈一下自己；如果是假的，她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带走那一成宬雾，并且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刘尨屠这个烦人精赶回去。 高绍祺的本意就是为了促成他俩在一起，没有别的想法，所以对她的提议也没有反对，刘尨屠这个傻缺货在一旁傻乐都来不及，就更不会反对了，况且在男人眼中女人永远都是需要保护的，两对一起行动还能照应她一下。 达成了共识，在高绍祺强硬的要求下，魏鑫最终还是同意了提前转移那一成宬雾。 他们两人的大拇指上都带有一枚扳指，款式都是一样的，但高绍祺那枚扳指的颜色看上去要比魏馨的深一些，就以水头而论，魏鑫的显然要更胜一筹。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孰为刀俎，孰为鱼肉？ 随着两枚扳指靠在一起，高绍祺的眼睛一闭一张，一双眸子变得异常明亮，一些宵小之辈兴许都不敢跟他直视，当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那枚扳指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扳指的颜色竟在缓缓变淡，而魏馨的那枚扳指颜色则在慢慢变深。 众人看到这一幕却没什么惊奇的感觉的，魏馨的队友们还松了一口气，他们是真担心他们的大姐头脑子转不过来弯，非要等即将到来的战斗结束才肯接受，万一高绍祺中途变卦不想帮忙了岂不是很尴尬？ 好在高绍祺的态度很强硬，宬雾的转移已经开始，事已成定局，到时候他想反悔也没有那个条件了，那一成宬雾已经安全地躺在魏馨的扳指当中，只要魏馨不想给，他也夺不回去。 宬雾转移完毕，两枚扳指的颜色达成了一致，除了大小不一样外，根本就看不出来区别，两人各自收回扳指带好，这个时候，刘尨屠也确定了方位，在他们的西南方位，玉佩的反应最为激烈，若不是戴在脖子上，恐怕都要飞出去了。 刘尨屠面对着西南方位时，那块儿玉佩就会飞起来，将他的衣服顶着，看着蛮奇怪的，大概他也知道有些尴尬，怎么也压不下去，索性就把它从衣服里取了出来。 玉佩将绳子扯得笔直，得亏是绳子不够长，不然他就像被空气遛着走一样。 另一边。 盘坐在甲板层上修炼三生经的程善笙，有规律的呼吸节奏突然乱了一下，紧接着他就睁开了眼睛，眼神很是不解，驳灵在他脑海中都快要吵翻天了，搞的他脑瓜子嗡嗡作响，让他无法潜心修行。 连忙以心神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么躁动！” “主人，我感应到附近有一块驳纹佩！它也感应到了我，正在快速朝我们接近，是你们这艘船速度的好多好多倍呢！” 程善笙脸上不爽的神色瞬间被惊喜所代替，他先前得知了驳灵进化的条件就一直很苦恼，这个世界这么大，他上哪儿去找那么多的驳纹佩来让驳灵进化呢？ 没想到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有一枚驳纹佩主动送上门来，而且驳灵能够感应到驳纹佩的存在，看样子驳灵想要进化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困难。 只是有一点让他感到不对劲儿的是，驳灵说驳纹佩的速度是他们这艘船的好多倍，这可不是以人力做动能的船只能够允许的速度，他来的时候也没遇到飞禽和水生物，那么这个携带驳纹佩飞速朝自己接近的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感受着驳灵的兴奋，他以心神传讯道：“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你是出自魔魇三角渊，想必也知道这片海域的规则，因为磁场的干扰，很多高科技产品都不能在这里使用，尤其是梦境潮汐开启的这段时间，还有一些难度较大的梦境空间被推到这片海域的上空，驳纹佩朝我们赶来的速度可是有些不太正常啊！” 驳灵听了他的话，果然冷静了许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一丝疑惑继续传讯道：“正常情况下来讲，的确是主人说的这样...我...也不能理解它为什么会这么快，想要达成这样的速度，除非是跟万湮大群岛百分之百契合的东西才有可能做到。 我刚刚感应了一下，在驳纹佩的周围还有强大的精神能量波动，有二十几股之多，每一股都不在主人之下，有几股甚至还要强过你。” 驳灵的这些话，无疑是一场大风暴，令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二十几股不下于自己的精神能量波动携带着一块驳纹佩朝自己急速而来，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好事儿要发生的样子。 程善笙神色阴晴不定，暗暗思索。 那二十几股精神能量波动究竟是猎梦人，还是强大的灵物？亦或者是食梦貘？可无论是哪一种，好像都对他不利，驳灵想要进化，可是拥有驳纹佩的那些未知群体会那么好心的成全自己吗？ 对面的数量有二十几个，可自己只有一个，起了冲突，若是打起来自己肯定是打不过的，给他们知道自己身上有更高级的驳灵，他们会不会心生歹意？如果是灵物跟食梦貘，好像也没办法沟通！如若是猎梦人，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此行还有泯梦人在暗中伺机而动，恐怕你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你来这儿之前是没有泯梦人的，至于后面会不会有我就不得而知了。” 一想到可能是猎梦人，程善笙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张云帆跟钟辰延对自己说的话，梦境潮汐的考验已经结束，这个时候应该是都是他们通过考验的猎梦人踏上归程才对，怎么会有人朝着这里面进来呢？ 他们该不会是泯梦人吧！ 此念一生，程善笙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觉得他的这个猜测极有可能就是真相，因为泯梦人这段时间的目标就是刚越过四境的猎梦人，驳灵能够感应到精神能量波动，驳纹佩肯定也能感受到。 他之前还在好奇泯梦人是用什么来锁定猎梦人，如果他们拥有驳纹佩这种功能的灵质武器那就能够解释了，他们一开始不选择动手是不是就在等待参加历练的人提升到窥梦境？然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驳灵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强行压住了想要进化的冲动。 “唉，我就说嘛，好运不会一直眷顾一个人，这样的好事，必然也伴随着的一定的危险。” 程善笙在心中哀叹一声，推测出即将要遭遇到事情，他开始重新审视给驳灵升级的这件事情，认真思考该如何做才能避开这股神秘的不速之客，又要如何做才能得到那块驳纹佩。 又过了一会儿，他思来想去，联想到了很多，可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看，想要平安无事地获得那块驳纹佩都没有可能，眼下的情况有且仅有一个选项。 那就是避开那股神秘势力，这可不是他没有胆识，因为就算是不战而逃的行为，在现在这个节点想要安全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按照驳灵的描述，以自己这条船的速度，就算他跟船长说改变航线，他也不一定能摆脱，被追上只是时间的问题。 “驳灵，对方处在我这个层次的有二十几个，想要正面夺取驳纹佩显然是不现实的，我们必须先避其锋芒，然后在暗中寻找机会才有可能成功，你有没有办法能够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让驳纹佩感应到？” 想要无声无息地逃跑，程善笙心里很清楚，驳灵能不能切断与驳纹佩之间的联系才是关键。 “有倒是有，但是一旦我彻底隐藏起来，就没办法对主人进行保护，他们的速度又那么快，若是对主人不利，那岂不是会很被动？若是途中遇到了其它的危险，那该怎么办？” 听着驳灵的话他没有为此感到不妥，神色还轻松了不少，“没事儿，我来的时候不也没有使用驳纹佩吗？你现在躲起来，我让船长换个方向，他们速度上的优势就起不了作用，我自己小心一点没事的。” “可是...” “不要可是了，就按我说的来办，对了，你先帮我感应一下这片海域的其它方位还有没有精神能量波动，最好是离开万湮大群岛那个方向的。”程善笙果断出声阻止了欲言又止的驳灵，现在这种情急情况，越早离开这个地方越好。 驳灵纵然有万般不放心，但也不能违逆程善笙的意思，它也知道当下他的做法才是最合理的，随即就默默地感受起来。 在此期间程善笙也没有闲着，编了一个玄之又玄的理由去跟船长沟通，船长他们本来就对鬼神之说特别敬畏，加上他之前救了一船的人，船长没有思考太久就一脸肃穆的答应了他的提议，问道：“那我们朝哪个方西离开？” 这时驳灵也完成了程善笙交给他的任务，说道：“西北方向有一团精神能量域，只有大量的猎梦人聚集才能出现这种情况，他们的移动的方向正是离开万湮大群岛，速度要比主人快一些，但比起那十几股精神能量波动，还是差得很远。” 驳灵的发现让程善笙的精神为之一振，大量的猎梦人在一起活动且移动的方向是离开万衍大群岛！是六大宗门的人概率很大，如果跟他们汇合，再碰上泯梦人，说不定就有机会得到那一块驳纹佩了！ 看来那块驳纹佩注定还是要落在自己的手心啊！也没办法，谁让他们持有的是驳纹佩，而自己持有的是驳灵，品阶的压制注定它要成为驳灵的养料。 沉重的心情因为六大宗门就在附近有所好转，他也没那么着急了，以心神问道：“驳灵你还没有隐藏吧？” “还没呢，主人。” “我已经找到了夺取驳纹佩契机，有了一个新的计划，你先告诉我待会儿要怎么唤醒你？” 听闻此言，驳灵发出一声欢快的兽鸣，传讯道：“要避开驳纹佩的感应，我只能躲进你的意识空间中，并将所有的能力尽数收敛，你到时候进入意识空间找到我的本体，锤我两下就行了。” 锤两下？这么暴力的吗？好歹也是个契灵器吧，唤醒的方式这么没有牌面的吗？所幸他们现在是用心神在沟通，驳灵看不到他瞠目结舌的表情。 同样都是契灵器，摄魂钉看起来那么厉害，李穆催动契灵器的时候那么帅气，怎么轮到自己的契灵器，唤醒的方式就变得这么随意？驳灵该不会是为了得到自己的器重，编了个故事来骗自己的吧？ “你不是说你们的形态变成灵质武器，会重拾避战的能力吗？我们这才刚离开万湮大群岛不久，就即将遇到一场恶斗，你这个能力是不是有点不灵光啊？”毕竟是自己的契灵器，还是不要说得太过分，程善笙斟酌了一下用词，委婉地问道。 “主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即将到来的恶斗是因为我跟驳纹佩之间相互感应的缘故，如果没有那一块驳纹佩，以我们的正常行驶方向是不会遇到的其它猎梦人的。 况且我是变成了灵质武器，属于另一种类生物的物质形态，而不是驳本身，用游戏里的术语来说，避战这个能力已经从被动技能变成了主动技能，需要你主动激发，而且是有一定条件的... 不好，那二十几股精神能量波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在飞速缩短，我们再不变向，就会暴露在他们的视野当中，我现在就得隐藏起来，你速速通知船长，赶紧行动起来！”情况紧急，驳灵飞快地结束了话题。 程善笙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神情微微一变，立马放下了对驳灵能力的好奇，为了不让持有驳纹佩的那帮人知道他改变了方向，他在脑海中呼唤了驳灵两声，没有听到回应，他才赶紧催促船长往西北方向全速行驶。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幸存者 另一边，一艘大型船只行驶在海面上。 这是探险者协会最大号的船只，因为梦境潮汐已经结束，六大宗门的弟子是一起出来的，不像他们来的时候一样是分批次的，为了节省人力，所以就出动了这艘最大的船来接他们。 船上绝大部分的弟子都在修行，有的在默默体悟这这一行的成果，有的在交流他们心得体会，而六名领军人物则是齐聚一室，商谈程善笙更适合那一个宗门和至今也未出现的泯梦人。 泯梦人这帮狂热分子自从成立以来，就一直在猎杀猎梦人，六大宗门是他们眼中最大的绊脚石，在以前那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只能杀杀犯了事的散人。 然而现如今他们已经掌握了在精神世界杀人的能力，有了搬山的希望，行动自然就更加明目张胆，泯梦人若是想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扬眉吐气一把，这一次梦境潮汐开启就是绝佳的机会。 六大宗门此次前来的都是年青一代天赋最佳的弟子，还有这一代的修行六杰，加上又是刚刚进入窥梦境，有的还没能掌握规则，这个时候动手付出的代价将会是最低的，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若是能够将他们全部留在这里，六大宗门就会陷入青黄不接的境地，这是毁灭性的打击，泯梦人的领袖们但凡有一点脑子，就绝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这才是他们六大宗门聚集到一起的真正原因。 “我们现在的位置刚好在黎多菈过和万湮大群岛的中间，既不能退回万湮大群岛，也不能寻求留守在港口的宗门势力来支援，对泯梦人来说天时、地利、人和三样占齐，正是我们最危险的时候，是时候通知他们结束修行，保持警戒状态了！”裴晟的目光在五人身上转了一圈，沉声说道。 王一一吐了一口气，道：“我这会儿也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些燥热，的确像是有大事发生的征兆，让他们现在保持警惕也不无不可。” “那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奚玖言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这一路上也没遇到别的施主，他们若是碰到了泯梦人岂不是要白白丢掉性命？”玄真双手合十，悲天悯人地颂了一句佛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醒过来的时间不一样，地点也不一样，无法将他们聚集起来，泯梦人真正的目标是我们，但愿他们为了保存实力，不会轻易对那些散人动手吧！”张云帆的眉宇间也有一丝沉重，他了解泯梦人的行事准则，他的这个想法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利益动人心，他们既然不要命的来了这里，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蚍游信者钟辰延不是也来了中心岛吗？那些散人应该知道有泯梦人的危险，我可是看到散人九绝中那几位闲云野鹤性子的传人也在其列，他们肯定会搞出来一个类似我们这样的小联盟，那些独自行动的人出了事儿也怪不得别人。”沈芊莹看着他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满不在乎地说道。 她的名声之所以不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将很多事情都看得太透彻了，导致她为人处世比较冷淡。 “我觉得沈芊莹说得不错，钟辰延跟武意洋他们肯定会搞出来一个小联盟，我们只要管好我们自己就行，这一仗我们务必要打出属于六大宗门的气势，给那帮狼子野心的叛徒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裴晟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偷偷关注沈芊莹的表情，但后者看都没看他一眼，也没因为他的刻意讨好有好脸色。 “就是不知道程善笙现在会在什么地方，会不会也在钟辰延他们的小联盟里面，我之前对他百般劝阻，什么危险都说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跑到这里，沈芊莹说得很直接，但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张云帆将目光的投向窗外，想起了前不久中心岛发生的事情。 他来到商海市，本来就有一部分原因是为总教练想要招揽程善笙，但他并没有太当回事儿，一心只想挖出筑梦基金会背后的秘密，后来即便是见到了程善笙，他也没有特别感兴趣。 直到从真魇塔中出来，他从程善笙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和太极道特别契合，特别亲近的感觉，所以他才真正的生出了爱才之心，诚挚的对他发出了邀请。 “你们不用替程施主担心，他浑身的气息固若金汤，没有一丝外泄，这分明是掌握了规则的表现，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掌握的规则一定是顶尖层次的，甚至是核心规则，能够来到这片海域的泯梦人不可能超出窥梦境，同等层次的人奈何不了他。”玄真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道出了他对程善笙的了解，让张云帆不用担心。 在场的六人无不感到震惊，在慧眼识人这一块，佛门的水平还真是要高上那么一点，怪不得玄真会在第一时间邀请程善笙去大叶寺修行，掌握核心规则他们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掌握了顶尖规则的程善笙已经不比他们几个弱了啊。 “我也相信程善笙不会有问题，当初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我摸到了窥梦境的门槛，他就是看起来比较普通平凡，其实是有大智慧的人，他给我的感觉和沈芊莹给我的感觉有些相似。”王一一沉吟了一会儿，对玄真的话也点头表示赞同。 “裴晟哥哥，一一哥...你们快出来看看！有人在向我们求救。” 奚玖言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因为正在谈论泯梦人的缘故，几人立马联想到很有可能是泯梦人开始动手了，神色都有一丝凝重，包括对此事不怎么上心的沈芊莹，一行人急急忙忙地从房间里面跑了出去，准备确认情况。 “真的会是泯梦人吗？可如果是泯梦人动的手，他们这些堪堪只算半步窥梦境的人，兴许连半步都没有，怎么还能逃出生天？” “王师兄！裴师兄！张师兄...你们快来这边，我们要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先前还在议论纷纭的众人，眼看各自宗门的领军人物出来，连忙闭上嘴巴行礼，几人心中有事，淡淡地点点头就算回礼，朝着远处看去。 离他们几百米远的地方，有几道狼狈不堪的身影，拼了命的在海面扑腾，既有亡命出逃的惊慌，也有看到救命稻草的欣喜，几人朝他们身后看去，却并没有看到有人追赶。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吧！我遭到了好几名蒙面人的攻击，整艘船的人都死了！” “我跟她的情况是一样的，有不怀好意的人对我们发起攻击，只有我一个人侥幸逃了出来。” “前方可是六大宗门的人？我们在外围遭遇到了泯梦人的袭击，死了好多人，请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们，他们的杀人手法是使用一种白雾，可以让我们陷入沉睡，好在我会梦行千里，逃到了这里，我的能力可以帮助到你们！” ... 听着海中几人的呼救声，奚玖言轻启红唇，问道：“他们已经这样喊了好几次了，我们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态度，总要回应一下吧？” 药宗的宗旨是救人，绝大部分的门人都是医术高明的医生，即便有的人没有从事过这个职业，可药理知识比起那些人间界的一流医生也差不到哪里去。 按理说他们应该都是以救人为己任、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慈悲之心就是比起佛门中人也不遑多让，身为药宗宗主之女的奚玖言理应是个相当善良的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可现在这个局面，无论是奚玖言还是玄真和那些佛门弟子，他们都没有主动救人的意思。 “让他们再游一会儿看看。” 王一一盯着最先开口的那名女子说了一句冷漠至极的话，脸上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更让人奇怪的是没有人对他的话有任何反对，每个人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绝不是因为他身份尊贵的原因。 在王一一发话后，众人就给六个领头者让出了一条道路，让他们走到护栏边上仔细观察。 张云帆看了一会儿，将目光从水中的那几个人的身上收回来，问道：“沈芊莹，你觉得他们当中有几个人说的是真话？” “目前来看他们全都是说的假话，就算在这片海域行驶的船只都很缓慢，但也不是他们徒手游泳就能够比拟的，视野中除了我们一艘船，根本就没有别的船只在追赶，若是真的如他们所说，早就被泯梦人追杀了，哪里还有机会跑到我们这里来，他们很有可能是泯梦人派出的先头部队。” 说到这里，沈芊莹眼中闪过一丝冰冷，道：“依我看，要不还是杀了他们吧，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办法通知别的泯梦人。” “不可！沈施主万万不可啊，现在形势尚且不明，还不能确定他们就是泯梦人，梦行千里也是有可能的。”玄真双手提着佛珠，一颗一颗的拨弄，听到沈芊莹要主动杀人，连忙出声阻止。 沈芊莹杀气腾腾的话语，谁都能感受得出来，凡是在场听到这番话的，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王一一闻言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嘴角抽搐了一下，好言相劝道：“再等等，我们对他们冷眼旁观也就算了，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杀掉他们，在道义上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 “这个时候还顾什么面子，浪费时间，我先回房了，等你们待会儿决定要动手的时候再喊我吧。”沈芊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到她彻底进入房间，在场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跟这个“真性情”的女魔头待在一起还真是让他们有点顶不住，当然裴晟、玄真、奚玖言除外，一个是对她有些着迷，一个是想劝她行善，还有一个则是单纯的崇拜她。 李玥婷在海中，双腿和双脚拼尽全力地划动，缓慢地朝着六大宗门的船接近，她是第一个开口求救的人，在她开口之后，其它方向也先后响起了呼救声，她才明白幸存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找到组织，试图混入 她的长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海水中的漂浮物粘在上面，看起来格外邋遢，但此刻的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尽管她身后什么都没有，但在她的心神中，感知中那种要人命的危机感重来都不曾离去，只要她一个疏忽，就会葬生于此。 毫无保留的摆动四肢，时间长了带来的结果就是身体更容易疲累，光是靠鼻子呼吸，气已经不够用了，她只好将嘴巴也一同用上，可海水又脏又咸，被手臂带起来的浪花呛到了好多次。 如果不是强烈的求生欲，这种苦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承受的，好在她现在连别的东西想都不敢想像，也就感受不到委屈。 她尽可能的让自己忘记身体的疲惫和口干舌燥的痛苦，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速度再快一点，离那六大宗门再近一点。 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不去想就能够改变的，她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急促，力气越来越小，动作也越来越慢，形势正在快速朝最糟糕的一面发展。 她那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充斥着惊悸和慌乱，长时间泡在海水中有些发白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因为内心被恐惧填满，她的上下牙不受控制的打颤，的的作响。 此行加上她，一起来前参加考验的一共有五人，有两名是她的好朋友，但因为境界不够的原因没能进入梦境潮汐，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另外两个人是跟她一起进入了真魇塔，可是却没能活着走出来。 本以为梦境潮汐结束，一起切都结束了，她心有余悸地找到自己的两个朋友，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在中途遇到了袭杀。 一场发生在精神世界的战斗，对她们挥动屠刀的人手段之残忍，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她只记得她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整艘船上除了她没有一个活人，若不是她不经意注意到了那三艘船还没有走远 ，她差一点就尖叫出声。 等到那三艘船驶出一段距离，她才从地上爬起来去检查她两个朋友的生命特征，果然跟她意识一黑之前一样死去了，她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下了海，朝着那三艘船的反方向离去。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眼前的这艘大船，她就像沙漠中的人看到了绿洲一样，欣喜若狂，可那艘船对她的求救置若罔闻，甚至还因此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跟她一样的幸存者不是说他们是六大宗门的人吗，袭击自己的人可是他们的对手泯梦人啊，现在不是同仇敌忾的时候吗？为什么他们对自己冷眼旁观？ 随着距离拉近，她终于看清了那艘船上的人，全都是熟悉的面孔，她在中心岛上已经见过两次了，这一发现让她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她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凄凉与绝望。 她不想死，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她两个好朋友在被杀的时候，对她的托付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有三对年迈的父母还在等着她回去照顾，还有她未完成的梦想... 一幕幕画面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让她濒临冷寂的心重新焕发出生机，她必须得活下去，她不能死在这里，强烈的不甘似化作了一股力量涌入她的四肢，竟让她比之前全盛时期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你们六大宗门不是自诩修行界正统吗？你们拥有最好的资源，最好的传承，占据最好的地段，享受天下人的景仰，现在我们因为你们才被泯梦人追杀，你们就是这种见死不救的态度吗？” 所有的委屈、心酸、害怕、失望汇聚到一起，李玥婷心中升起了一股浓烈的恨意，憋得她受不了，必须得宣泄出来。 她又没做错什么，泯梦人的目标是杀死所有的猎梦人，之前还公开声明要对六大宗门出手，看样子泯梦人动手的时机就是在今天，自己出现在这里就是无妄之灾。 是受了六大宗门的牵连，才被迫替他们吸引了火力，可他们还一副隔岸观火，作壁上观的样子，实在是配不上六大宗门的声誉！ 她这一顿歇斯底里质问引起了连锁反应，其他几名幸存者也开始指责起六大宗门，诛心之言一句接着一句，都不带重样儿的。 六大宗门对此依旧没有回应，即便有的人靠近了他们的船只，他们也没有让那些人上来的意思。 呜呜呜！ “快看！有一艘船过来了！” “哪里哪里？” 六大宗门倒也没把事情做绝，眼看他们的体力不支，还是丢了几个救生圈下去，但这些人是想上船，根本不领情，谩骂声就没停止过。 不过这些幸存者在海里面逃命了这么久，是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再加上他们一口水也没能喝上，没骂多一会儿就感觉嗓子冒烟，被迫停了下来，刚消停了没多久他们就发现有一艘船开了过来。 “玖玖，快去把沈芊莹喊出来，就说有新情况！”裴晟看着那艘朝他们驶来的船只，扭头对着奚玖言说道。 奚玖言乖巧地“哦”了一声，就朝沈芊莹的房间中跑去。 “玄真，我听闻你为了掌握了六字真言，狮子吼和雷音金刚诵的造诣不错，就由你来问问那艘船的来意是什么如何？”王一一朝玄真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玄真点了点头，走到船沿边上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双手合十，宛若一尊金刚手菩萨，“吽！前方来者何人？” 在他开口的前一秒，六大宗门的人就不约而同的堵上了耳朵，那些幸存者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也没人提醒他们，他们只感觉玄真的这句话传入脑中便出不去了，循环播放还不止，声音还特别巨大，直将他们震得气血翻涌，头晕脑胀，苦不堪言。 声音传出去好一会儿，才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声音传回来，“可是玄真法师？我是程善笙！” 程善笙！竟然是他？ 王一一他们闻言心里俱是一震，沈芊莹听到程善笙的声音，步子都变快了，三步变作两步来到船沿边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这个家伙没死就好，不然自己那三颗丹药就真是打水漂了。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程善笙一开口就确定了他的身份，玄真法师也收起了技法，以平常的方式喊道：“正是贫僧！程施主可有遇到麻烦？” 然后那些幸存者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热情的朝程善笙的那艘船驶去。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叫程善笙的人乘坐着一艘私人船只，一看就不是六大宗门的弟子，为什么他一报出名号，修行界六杰就态度大变，立刻迎了上去？ 他们这些遭遇了袭击幸存下来的人才是最需要被关怀，被救助的对象啊！六大宗门对他们不管不问，反倒对一个完好无缺的人笑脸相迎，如此做派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我叫李玥婷，滨江人士，求求你们救救我，让我上船好吗？离开了这里我一定会倾其所有，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她一边说着，一边朝两艘船追去。 “沈小姐，我叫冉北夜，川疆市人，看在同乡人的份上你能让我上船吗？我家里是做房地产的，我回去后就让我爸给你们川疆市宠物医院送几块地皮和房子好不好？” “玄真法师，我在広州市工作，可是经常有去大叶寺上香拜佛，你可是慈悲为怀的佛门中人啊，不会也跟他们一样的选择漠视我们的生命吧？” ... 程善笙的出现加上李玥婷的话，让那些刚消停一会儿的幸存者又叫唤了起来。 听着众人的惊呼声，程善笙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手指指了指那些人，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泡在海里？他们的船呢？这周围好像也没什么危险，怎么都在向你们求救？” “程施主有所不知，他们自称都遭到了泯梦人的袭击，侥幸逃了出来，我们也跟你有一样的疑惑，周围什么危险都没有，光靠体力游泳游了这么久，还没被泯梦人追上，这有些不合常理，所以我们没有理会。”先前就是玄真打的招呼，那么解释的工作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泯梦人！果真出现了泯梦人，还好自己没有贪心，跑得快！程善笙身躯微微一震，暗自为自己的果断感到庆幸。 “你好像并不感到惊讶？”一旁的王一一见他的神情好似松了口气一般，心里面不由得有些好奇，泯梦人这种存在，他们这些散人不应该感到恐惧才对吗？为何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也遇到过了？ “还在中心岛的时候，我不就告诉你们，我还没来这里之前就从张云帆那里得知了泯梦人会出手的消息吗？早就做好了会遇到他们的思想觉悟，那你们有遇到泯梦人吗？还有这些侥幸生还的人又该怎么处理？”程善笙矢口否认，还顺嘴转移了话题。 开玩笑，他是来找六大宗门避难的，还要在暗中找机会夺取驳纹佩，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而且他不想加入六大宗门，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企图，然后趁机向他发出邀请，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王一一回想了一下当时场景，好像的确是有说过这句话，好在他也只是轻微的好奇，一经解释他那股劲头就没有了，道：“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泯梦人，至于这些人嘛，我们一时也没有好办法，反正不可能放心大胆的邀请他们上船，若是真有问题，岂不是引狼入室？” 程善笙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正如某一位幸存者所言，这里面可是有不少慈悲为怀的佛门弟子啊，玄真他们在梦境潮汐中的考验自己可是亲眼所见，都那种境地了都不曾下重手。 想要说服这群佛门弟子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还有这段日子不见，王一一跟裴晟似乎都长进了不少，上一次抓筑梦基金会的时候还是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现在居然都考虑得这般全面了。 他都没想到泯梦人会扮成猎梦人混在其中这一茬，不过这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他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去六大宗门的船上才不会显得很刻意，他们主动邀请自己，他还要假意拒绝呢，更别提他们现在都没有要邀请他的意思。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有阴谋？ 闲聊中，当他的视线落到海中那群人的时候，忽觉眼前一亮，一条以退为进的计策瞬间袭上心头。 “你们考虑的也挺有道理的，他们毕竟不是你们六大宗门的弟子，且不管他们的说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有泯梦人处在暗中等待机会，战斗起来他们也没办法跟你们好好配合。” 说到这里，程善笙停顿了一下，发现他们都是一副赞同的模样才继续说道：“我呢，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也比较急着回去上班，要不让这些人上我的船吧，多一份力量总归是好的嘛！” 这个时候越是无所谓就越是真实，他可不会管王一一他们是什么反应，直接将头扭向水中的那些人，道：“你叫李玥婷，还有你叫冉北夜是吧...你们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来我的船上吧！”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些苦苦哀求的幸存者竟没有一个搭理他，让他颇为尴尬，这是看不起他，还是真的别有居心？如果是后者，他们现在的这种行为不是很让人起疑吗？好歹也装一下做做样子嘛！ 果不其然，王一一他们愈发地觉得这些幸存者有问题了，手一摊，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肯施以援手，你好心让他们上船，他们还不见得会领情呢，情愿泡在咸腥的海水中。” 他这番话没有刻意降低声音，反而很大，并不仅仅只是说给程善笙一个人听，也有给那些人解释为什么不让他们上船的意思，再怎么说还是要维护一下宗门的名声。 “这位兄弟是叫程善笙对吧？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不是不愿意上你的船，而是不想害你，我之前的船上也有几名同伴，其中不乏境界提升到窥梦境的大修，可一旦交起手来，我们根本不是泯梦人的对手。”冉北夜面色凝重地地说道。 李玥婷面容苦涩，她心里面也在痛苦挣扎，热脸贴冷屁股这么久，六大宗门没有动一丁点儿恻隐之心，将她拒之门外，她何尝不想上程善笙的船，不再受这份窝囊气。 可冉北夜说的是事实，泯梦人就在外围等着他们，一旦上了程善笙的船，就凭他们这几个手下败将也想冲出包围圈，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吊在六大宗门的屁股后面。 即便他们不让自己上去，但也好过独自面对深不可测的泯梦人。 “冉北夜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你现在出去就是死路一条，泯梦人准备充足，来势汹汹，他们的船速是你的十几倍，到时候你就是想逃都逃不掉！”李玥婷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他一句，毕竟他在知道泯梦人的情况下还愿出手帮助自己。 总算是有台阶下了，程善笙心中一喜，假装不敢相信地问道：“速度是我的十几倍这也太夸张了吧！你确定你没有看错？这片海域可是禁止使用高科技的，靠人力的作动力的船只怎么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 冉北夜眼神一动，赶紧接过话题，“所以才说他们准备充足，这片海域之所以不能使用高科技，一是因为磁场特殊，无法建立通讯；二是因为偶有梦境空间游离到这片海域的上空，普通人一旦陷入进去几乎没有醒过来的机会，可如果驾驶船只的是窥梦境的大修呢？这些能要普通人性命的梦境空间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只要他们不接近魔魇三角渊就不会被排斥。” 上有对策下有对策无论在哪里都是行得通的，任谁也不会想到窥梦境的大修会屈降身份跑去开船，也只有泯梦人这种极端分子，为了达成目的才会这样做。 看得出来王一一等人也被冉北夜的话给震住了，各自的眼神都有些凝重，似在思考什么。 程善笙没有惊讶太久，冉北夜的这番话恰好是他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最重要的一部分，可谓是帮了他的大忙，本来他们不打算上来他已经在打别的主意了，没想到又峰回路转。 他走到船头，对着冉北夜和李玥婷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多谢两位善意的提醒，否则我的性命恐怕就要不明不白的交代在这里了。” 两人摆手表示不用在意。 程善笙表达完谢意，又朝着王一一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绝非他们口中的无情无义之人，因为你们要为更多的人负责，我倒是有一计能够解决目前的问题，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听听？” “说来听听。”一直都表现得兴趣缺缺的沈芊莹，因为他的话似乎来了兴致，还隐晦地朝他眨了眨眼睛，这个意味深长的小动作除了程善笙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她这是什么表情？该不会被她瞧出了什么端倪吧？程善笙被她盯着，总感觉后背有些发凉，生出一股无所遁形的感觉，以至于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一直跟她对视。 干咳了一声，有些心虚地说道：“我让他们上我的船，然后我让船长跟在你们船后，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如果真打起来，我们多少也能出点儿力，而且他们的话要是属实，肯定还有其它的幸存者，若是能凝聚在一起的话，那就是一股泯梦人也不敢小觑的力量，你们意下如何？” “可以！我觉得程施主的这个办法很好，既能救人，还保持了队伍的纯粹，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打算，只是当时程施主没有留下来的意思，所以我才没有开口，你能选择留下来真是太好了！” 程善笙的话音刚落，玄真就欣然表示赞同，身为佛门弟子，又刚刚经历了那个度人的考验，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他必须得硬着心肠见死不救，也的确是有些难为他了。 “我...我也同意！”奚玖言将目光先后看向裴晟和王一一，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我也觉得可行。”沈芊莹凝神细想了一下，也投了赞成的一票。 也不知道沈芊莹是不是故意的，磨磨蹭蹭地拖到第三个才开口，本就心虚的他就更忐忑了，好在她的答案很干脆，让他心神大定。 这样一来赞成的就占了一半，他已立于不败之地，就算另外的三票都是反对，他也可以自作主张的将那些人救起，跟随在他们的后面。 不知为何，裴晟总是看程善笙有点不顺眼，他原本是想刁难一下的，可沈芊莹投了赞成票，他也莫名其妙地跟着赞成，紧接着张云帆也表示此计可行。 四票其实就已经够了，王一一也没有唱黑脸的想法，结果自然是全都赞成。 六票通过，程善笙赶紧把这个喜讯通知了那些幸存者，这一次那些人没有再推脱，在船员的帮助下所有人都上了船，这个过程当然免不了一番感谢。 就在程善笙应付得差不多时，王一一的声音又传来过来：“程善笙，你跟船长招呼一下，然后来我们船上，我们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谈谈。”噗通！ 都不带思考的，程善笙就以实际行动回答了王一一，跳船、游动、登船一气呵成，他从出现在这里开始就一直在等他们邀请他上船，这是他最终的目的，也是他想平安获取驳纹佩的前提条件。 李玥婷和冉北夜等人的境遇，让他肯定了有泯梦人作祟，王一一他们的担忧其实也是他的担忧，被他救起来的这帮人里面要是真的有泯梦人，他练喝口水都不敢安心，就更不用说要进入意识空间去唤醒驳灵。 ... “想不通六大宗门为什么会对我们和程善笙的态度截然不同吧？”冉北夜看着王一一他们像是迎接贵宾一样将程善笙请进了船舱，冉北夜缓缓地走到李玥婷身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李玥婷茫然地摇摇头，她的确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程善笙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进入真魇塔之前，其实是没有程善笙这个人的，可是我们被传出真魇塔之后他就出现在了中心岛，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冉北夜眼看她因自己的话陷入沉思，心知她已经对此事提起兴趣，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说明他是动用了某种类似易容的手段，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样一个行事充满疑点的人，六大宗门不仅对他没有一点怀疑，还邀请他过去一起商谈事情，你不觉得这很不合常理吗？” 随着他的话语声响起，中心岛发生的一幕幕就像是电影回放一样，清晰地浮现在李玥婷的脑海，只是她翻遍所有的回忆也没有找到不合理的地方，“六大宗门的人不是想要招揽他吗？对他友好一些也是挺正常的吧。” “程善笙此人的身份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之前修行界有这样一个传言，空闻大师想要再收一名关门弟子，还派广闻亲自前去邀请，那个得此殊荣人就是他，这些年来能够享受这样待遇的有且仅有他一人，可令人感到疑惑的是后来又传出他拒绝的消息。” 说到这里冉北夜环顾了一下四周，往李玥婷靠了靠，小声说道：“这才几个月的时间，程善笙就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一名窥梦境的大修，你觉得这像是一个没有加入宗门势力的人会有的修行速度吗？” “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到底想说什么？”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名堂，一直都在问问问，李玥婷又想不到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脸上已有些不悦。 冉北夜丝毫不慌，依旧很耐心地说道：“你呀，太天真啦，说了这么多你都不明白，还对我感到生气...你这是搞错了对象，你应该怨恨六大宗门才对，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要救我们，兴许我们只是他们的挡箭牌。” “你这个人越说越离谱，你我都是侥幸逃出来的，难道你没有见识过泯梦人的手段吗？那些白雾可是无差别攻击，我们现在跟在六大宗门后边就相当于是受到他们的保护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李玥婷觉得听这个人的废话这么久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冷冷地质问了几句就准备起身离开，可冉北夜没打算让她走，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一拉，她刚离开凳子的屁股又重新坐了回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李玥婷没想到冉北夜竟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声音立刻提高了一个八度，神情很是恼怒。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你谈我谈他也谈 女性的尖叫声总能在第一时间引起别人的注意，对于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冉北夜直接选择了无视，一只手伸出食指放到嘴巴前示意她安静。 另一只手则是将李玥婷的手牢牢按住，阻止她离开，道：“你不要急，先听我把话说完，你要是不听我的，我敢保证这艘船里面死的人，第一个就是你！” 李玥婷用力地挣扎了几下硬是没有挣脱出，手上传回来的力量不是她能够抵挡的，听着这带有威胁意味的话，周围的人又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她，她只好妥协，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都差点被泯梦人弄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通过梦境潮汐的考验的，他们真打算救我们为什么会单独把程善笙叫过去？程善笙为什么要隐藏身份来参加历练？这根本就是六大宗门给泯梦人设下的一个局。” 冉北夜将李玥婷的拉回来后就没有再看她，而是目光幽幽地看着六大宗门的船只，一个充满了阴谋，针对泯梦人精心策划的局从他的口中自言自语似地说出来。 梦境潮汐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泯梦人就已经公开表示要对六大宗门达到窥梦境的大修动手，然而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两个势力交手的信息传出。 这反倒说明他们是动了真格，各自都在准备，想要酝酿一场大战来挫挫对手的威风，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梦境潮汐恰好给他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时机和战场。 两方为敌这么多年，泯梦人又是从六大宗门里面分出去的，彼此都很了解，任何一方想要获得胜利都必须得有出其不意的东西，否则就是焦灼的持久战。 而程善笙的存在就是这个出其不意，他极有可能就是六大宗门准备的变数，以六大宗门的底蕴，那艘船上绝对有大量的猎梦师存在。 六大宗门的领军人物唱黑脸，程善笙负责唱红脸，将游散在外的猎梦人聚集在一艘船上当做诱饵，等到泯梦人出现，他们会传送的猎梦师稍稍一动，就可以将诱饵抛出去消耗或者试探泯梦人的实力。 看着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心神失守，一脸震惊的李玥婷，冉北夜嘴角一勾，道：“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程善笙会被邀请到六大宗门的船上面去了吧？”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六大宗门用这么不光彩的手段跟那些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区别呢？”李玥婷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四处乱瞟，看着为数不多的人，她眼睛一亮，道：“我们的人数都不足两位数，用来当诱饵也太不够看了！” 冉北夜伸出食指跟着头一起摇了摇，道：“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人会越来越多的，既然他们要救我们，又知道有泯梦人要来，为什么商谈事情只把程善笙一个人叫过去？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商讨怎么应对？说到底他们还是不信任我们，不信任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拿我们去做诱饵。” 在海里面苦苦哀求了那么久，六大宗门那么冷淡的姿态，要说她心里面一点怨恨都没有那是绝无可能，不过好歹人家也给了他们救生圈，站在他们的角度上去想，自己或许也会这样做，谨慎一点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直到后来程善笙出现，他跟六大宗门的沟通了一下，便有了这个折中之法，心生感激的她，也就把那点怨恨压了下去，可现在被冉北夜一挑拨，那股怨恨又重新燃烧了起来，还越燃越烈。 感受着李玥婷身上传来的气息，冉北夜将手一松，道：“你不用把希望放在六大宗门身上，依我看这场战争六大宗门也不一定能讨到好，你只要听我的吩咐做，我可以保证你能够活下来！” 说罢，他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另外一个人，也不管李玥婷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同意听他的话。 “你只要听我的吩咐做，我可以保证你能够活下来！”这句斩钉截铁的话，就像当头棒喝一样在她脑海中不断的重复，以至于冉北夜什么时候走开的她都不知道。 六大宗门的那艘船上，还是那间谈话的船舱，只是多了一个程善笙，王一一六人皆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看。 程善笙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啥？我脸上有花吗？你们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商谈，怎么都不说话？” 王一一闻言眸子动了动，问道：“你这一路上有没有遇上别的人？” “是啊，我看你那艘船速度很快呢，应该是全速行驶了吧？不然你那艘船的速度是绝对追不上我们的。”沈芊莹的目光没有因为他那句话移开，反而看得更认真了，直勾勾地盯着他，配上她的问题仿佛快要把他吃了一样。 其余人除了奚玖言是懵懵的，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没有遇上别人啊，若不是玄真法师开口，我应该还在打坐精修，我跟身份尊贵的你们不一样，只是一个苦逼的打工仔，也不知道外面过去了多少天，还要急着回去上班呢，那船上的船员来的时候都被我救过，知道我赶时间，自然就开得快一些。” 程善笙想都没想就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凭他的嘴皮子，找点合理的理由和借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况且他还是说的实话，理直气也壮。 裴晟看着沈芊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程善笙的身上，眼底深处好像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轻哼了一声，道：“你赶时间，为什么还要管那些人？” “那不是听说有泯梦人嘛，我寻思多几个人就多几分力量啊，再者说了，玄真法师说我心魔作祟，我顺手做点好事嘛，谁知道他们被泯梦人吓破了胆还不愿意上来，不过也幸亏我对他们主动释放善意，他们才告诉我现在的局势有多恶劣。” 程善笙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看在众人眼里，似乎算是认同了他的话，玄真率先露出笑意，道：“程施主的悟性果然非凡，你要是随我拜入大叶寺，以方丈对你的赞誉，你将来的成就肯定不在我之下！” “我说玄真你怎么无时无刻都在想挖人呢？现在正值关键时期，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怎么打赢这场战争好不好？”王一一敲了敲桌子，有些无奈地说道。 看两人的表现，自古道佛不两立的说法能够广为流传也不是空穴来风，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六宗鼎立，虽然这个说法的确是有些夸张，但宗门与宗门暗暗中较劲的情况却是一直都存在的。 比如药宗和南巫教，一个救人，一个下毒，当然会有摩擦；又比如太极道和剑宗，太极剑法和太极拳一样，囊括阴阳至理，也有不少人追捧太极剑法天下第一，心高气傲的剑宗弟子自然也不服气，私下比斗踢馆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道教作为炎国的本土宗教，佛教则是外来宗教，有争斗那是必然的，但那都是小打小闹，修行到高深处，一个与世无争，一个济世度人，胜负欲太强反而偏离了正道。 “我们请你过来是想让你跟我们一起对抗泯梦人的，我们都知道你不弱，是极大的助力，之所以问你有没有遇到泯梦人，其实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那些人的话我们不能全信，但你说的话我们肯定是相信的。” 看着两人暗暗较劲的样子，张云帆生怕又出现中心岛那一幕，连忙将话题引回了正事儿上。 他们不是不相信有泯梦人，而是不相信那些幸存者的描述，他们比谁都清楚泯梦人会在这里动手，所以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在阿粒瓜多岛的各处大小港口都有他们宗门的长老。 若是真的按照他们所说，由窥梦境的大修开船，还要分出人手跟他们战斗，这都快赶上倾巢出动了，如此大的动作，留守在阿粒瓜多岛的人肯定会发现蛛丝马迹的，应该会向他们示警，可他们到现在也没有接到任何示警。 黎多菈国黄金港口，探险者协会总部。 它的整个顶层都是用来给六大宗门的人使用的，不允许普通人踏入，这一层有普通接待室和贵宾接待室，普通接待室用来接待一些猎梦人，贵宾接待室则是用来接待一些分量级的猎梦人和平时开会使用。 此刻偌大的贵宾接待室里面座无虚席，以大圆桌为分界线，两边的人数都差不多，或是站着，或是坐着，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洪长老，我们刚刚不是都已经商量好了嘛！怎么你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呢？”一道阴柔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声音的源头是来自于一名中年男子，处于靠近窗户的那一方，他梳着飞机头，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是一件深蓝色夹克，随意地坐在最中间的席位上。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挂着一幅和煦的微笑，望向他对面的洪长老，显得特别真诚，只是配上他那狭长的眼睛，总给人一种的笑面虎的感觉。 他叫雷景辉，窥梦境大圆满，泯梦人十二香主之一，激进派，此次魔魇三角渊一行，他是总负责人。 而坐在他对面的那名男子则是他多年的老对手，洪旭霄，是道祖庭的新晋长老之一，境界要比雷景辉稍高一点，半步夺梦境，这也是他能成为长老的原因之一。 洪旭霄身穿一套亚麻练功服，一根筷子状的发簪将头发高高束在脑后，久居龙云观，让他身上携带着一股道家高人的出尘之意，只不过此刻在他的眼中有一抹化不开的担忧，影响了他的道韵。 他跟雷景辉两人几乎是在同一个时期抵达窥梦境，两人到了窥梦境后的第一场战斗的对手就是彼此，这么些年，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他境界的提升速度一直都要快一点，但是雷景辉从来就没有对他发起过正面冲击。 可是今天上午，雷景辉带着他们的人马直接闯进了他们的探险者协会，指名道姓要见他，他问讯立马放下了在码头巡查的工作，冲回了大本营。 雷景辉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探险者协会，一定有什么依仗，他本已做好了一场恶战的准备，却没想到雷景辉并没有动手的意图，表示只想跟他谈谈。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谈谈更健康 商谈的具体内容就是，让他们两方刚刚越过四境的弟子们自己去争斗，他们这些老家伙不能插手。 兵不厌诈，泯梦人个个狡猾如狐，这种招数更是玩得出神入化，洪旭霄当然不可能同意，于是雷景辉就放出了他的大招，如果洪旭霄不答应，他们就会使用热/兵器对付那些前来参加历练的人，反正在万湮大群岛发生的事情谁也没办法彻查。 不光如此，泯梦人派来的高端战力还要比他们多得多，真动起手来，六大宗门也讨不到好处。 最关键的是泯梦人现在掌握了能够在意识空间杀死猎梦人的方法，而猎梦人还没有找到怎么杀死泯梦人的方法，这也导致六大宗门的反应要慢一半拍。 这就是躲在暗中的好处，泯梦人没有所谓的总部，行事神出鬼没，即便知道他们集中力量到了魔魇三角渊，也没有办法围魏救赵，直击他们的大本营。 无奈之下，他只好答应了的雷景辉的请求，可是在参加梦境潮汐的王一一他们不知道啊！那么多泯梦人进去了，自己没有发出信号，不知情的他们岂不是会吃一个大亏？这让他怎么能不担忧。 想到这里，洪旭霄迎着雷景辉的目光说道：“这对我们不公平，虽说你们现在派进去的泯梦人比较少，我们也检查过了，但是你们的也有进去参加历练的泯梦人啊！两者加起来的数量绝对不比我们的人数少，而且你们的船只那么快，又都是知情的，我们的弟子对此却毫不知情，这跟趁我们不备偷袭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既然从暗中出来了，还主动放弃了这么大的优势，说是公平决战就一定是公平决战，你们可以使用你们的手段去通知他们，我不会阻拦。”雷景辉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洪旭霄当着雷景辉的面扭头吩咐身边的人去发射信号弹，根据历来的经验，梦境潮汐开启的时间短则三天，最多五天就会结束，而今天正好就是第五天，所以这个时候发射信号弹是百分之百能够传递消息的。 吩咐完毕，他又将头转回来看着的雷景辉，问道：“你们泯梦人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是想堂堂正正的跟你们修行界正统比试一下，看看是你们厉害，还是我们厉害，怎么，你对你们的门人信心不足？”雷景辉上半身往前一倾，若不是有大圆桌隔着，他恐怕都要贴到洪旭霄的脸上去。 洪旭霄盯着他，稍稍琢磨了一下他的话，竟没来由地觉得他说的就是真话。 此念一生，洪旭霄眼中的担忧全部褪去，一股强大无比的自信从他身上升起，道：“你们就是像以前还没有摸索出杀死猎梦人的新技法时，偷偷地使坏我们都不怕，现在以公平的方式开战，我们就更不怕了。 难道你忘了你们跟我们的渊源了？你们本身就是从我们六个宗门里面走出去的，以你们半斤八两的底蕴，怕的人应该是你们才对吧！我就说我们出发的时候，观主给我们的任务有些模棱两可，原来你们的目的是想借此机会给自己正名？” “你不用说这种话来挤兑我们，我们发展到现在可不止六位门主，除了你们六大宗门的传承外，新加入我们的几位门主带来的传承丝毫不弱于你们六大宗门，不然为什么我们能够找到以意识杀死猎梦人的方法，你们却不能找到？到了现在，你们还天真的以为六大宗门的传承才是最厉害的吗？拜托你醒醒吧！”雷景辉重新坐回位置上，翘着一个二郎腿，摇了摇头。 洪旭霄的猜测没有错，这场战争就是为了争一个名头，泯梦人想摆脱六大宗门的影子，六大宗门也不允许这些叛徒骑到自己的头上拉屎。 “这么多年了，你们嚣张跋扈的性格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再怎么说，你们泯梦人的六大始祖也是我们六大宗门一手培养出来的，你们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吗？” 想明白了这场战争的目的，洪旭霄就彻底坦然了，面对泯梦人那种天然的优越感展露无疑，不光是他，每一个六大宗门的人都从骨子里面瞧不起泯梦人。 倒不是因为他们很弱，相反的他们还很强，不然也没办法跟六大宗门分庭抗礼，如今掌握的新技法连越四境大修都能够杀死，甚至直接跳出来公开叫板，没有点实力的话，早就被铁血镇压了。 可无论他们多么强，在六宗弟子的眼里，他们都是一群叛徒，一群不懂得感恩的白眼狼，这是不争的事实，哪怕他们打的旗号再响，理想有多么伟大。 何况他们的理想也不是那么无懈可击，他们自己不也是猎梦人吗？为什么不先解决掉自己？这根本就是自相矛盾，他们根本就是一群野心家，想要自立门户，想要推翻六大宗门，所以才扯了这么一个欲盖弥彰的名头。 “六大始祖那是六大始祖，这都多少代人了，我们这些人已经跟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看你是担心这场战争会输，所以你才拿这个事儿来逞口舌之力对不？” 雷景辉可是泯梦人的十二香主之一，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洪旭霄的这些话他的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而且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六大始祖那都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跟他不知间隔了多少代。 从遗传学上面来讲，过了三代就基本上连血缘关系都没有了，又何况是他们这种没有血缘的关系呢？想要拿这种东西来攻击他们，简直是就是六大宗门一厢情愿嘛。 洪旭霄见自己的招数没有凑效，冷哼一声，道：“我们这一代的六杰在天赋上可是比上一代的六杰还要强上几分，你们泯梦人好像没出什么有能耐的人物吧？孰强孰弱显而易见，我怕什么？” “我们泯梦人志不在此，名号再响亮又能有什么用？你们所谓的六杰比之广闻又如何？我看就是拍马也赶不上他吧，再者说了，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个道理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要我来教你吗？”雷景辉神色淡然，好整以暇的拢了拢衣袖。 “咻~嘣！” 两人唇枪舌战之际，六大宗门传讯使用的信号弹终于发射了，在天空中发出一声巨响，随后便化做五颜六色的光点，组成了“他们来了”四个大字，这么大的动静，整个阿粒瓜多岛似乎都抖动了一下，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天呐！我的上帝，这就是的传说中的烟花吗？这简直太美了！” “看方向是从探险者协会放出来的，这一定是烟花，只有炎国的烟花才能这么美，才能这么壮观！这要是在晚上，那又该多美丽啊！” “那几个字好像是炎文吧？你们有谁认识吗？” “他们来了？” “泯梦人真的来了，师兄师姐们，你们快出来看，宗门在给我们示警！”一名身穿剑宗服饰，手持长剑的小哥从了望台上一跃而下，一边高喊着，一边朝王一一等人的船舱飞奔而去，裴晟专门安排他负责观察天上的动静，以免错过宗门的传讯。 程善笙随着王一一他们走出来，也看到了天空中的那四个字，大概持续了四五分钟的样子，那几个字又变成了五颜六色的光点朝四面八方散去，落了一会儿他发现那些光彩依旧的光点竟密密麻麻的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追随着那些光点，他才看见了望台上还有一个人，身穿道袍，头顶发簪，两手正在掐诀，十分繁复，那些光点就是因为这些动作才被牵引而来。 这六大宗门到底有多少好玩意儿？这个跟烟花一样的东西能搞出四个字这么久就已经够稀奇的了，居然还能被独有的手印给吸引过来，难道这些光点里面还藏着更精密的讯息？ 程善笙心里面暗暗一叹，不愧是六大宗门啊，在这种地方也能传讯。 “这是我们道祖庭研制出来的千里烟，用来在一些特殊的地方传讯，在普通人眼里这就是个普通的烟花，因为后面的这些光点普通人是看不到的。”王一一看着程善笙一脸好奇的模样，开口解释道。 程善笙指着那些光点问道：“这些光点里面还藏着的别的讯息吗？” “不错，这些光点里面是更详细的消息，需要用独特的印决，才能解析。”王一一点点头，眼神中不无赞许。 另一边。 距离他们很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有十二艘相同制式的船漫无目的行驶在海平面上，东晃晃，西晃晃，好似迷了路，又好似在观光。 几个穿着的黑衣和几个穿着病号服一样的人站在船头，拿着望远镜四处打量，正是随着玉佩指示的方向追寻而来的魏馨和高绍祺带领的两个小队。 他们遇到了一点儿麻烦，朝着玉佩指出的方向还没驶出多久，玉佩的异动就戛然而止，他们沿着这个方向又继续行驶了很久直到现在，按照高绍祺之前的经验，这个时间应该早就追上那个让玉佩起反应的猎梦人了，然而结果是没有。 玉佩重新变回正常，说明要么是那个猎梦人死了，要么就是脱离了玉佩的感应范围藏了起来，可他们追了这么久，速度还那么快，途中玉佩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就只剩下他死了这一个说法，可这一路上他们也没有见到别的尸体和船只啊！ 所以他们在这片区域四处游荡，希翼能够让玉佩重新找到的线索。 “你们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我可就自己走了！”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魏馨终于忍不住了，高绍祺他们已经有了不菲的成绩，可以等，可她跟她的队友们却等不起。 甚至她心里都在怀疑，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故意在消遣自己，拖着自己到处玩，让自己的成绩垫底，说不定高绍祺真正想要的就是让自己领受责罚，到时候会有另外的阴谋等着自己。 “馨馨，你别急，我们这也是第一次的遇到这种情况，这玩意儿有可能是失灵了，你稍微再等等！”刘尨屠一听魏馨要走，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拿着手中的玉佩拼命摇晃。 一直胸有成竹的高绍祺此时也是阴沉着一张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刘尨屠手中的玉佩，玉佩先前表现出那么强烈的反应，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他们也没动过手脚啊，这绝不是什么正常表现，而且此事让他隐隐地感到有些心悸。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魏馨说那句话其实也不全然是发泄不满，还有一点儿试探的意味，因此有在暗中留意两人的神情，此刻两人面上都是很着急的样子，都没有管她，这反而让她打消了对他们的怀疑。 这么看起来，认真做事的刘尨屠似乎还有点小帅...呢？ “绍祺，我觉得这事儿肯定有蹊跷，我们能够通过这个玉佩找到别人，说不定别人也可能感应到我们，刚才它发生那么强烈的异动跟前几次都不一样，玉自古以来都有趋吉避凶的说法，这是不是在向我们示警？而且六大宗门的传讯手法就是发生在玉佩重归平静之后，引起玉佩那么大反应的会不会就是六大宗门的人？” 刘尨屠拿着玉佩研究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半点头绪，然后他就想起了先前天空上发生的那一幕。 泯梦人的六大始祖就曾经是六大宗门的精锐弟子，这种独特的传讯方式虽然六大宗门在后来有更改过，但基础的表现形式还是没有变动，他们能够认得出来。 即便不认识，“他们来了”四个字也能让人联想出一些东西，而且后面那四个字化成的光点，也都是朝着这片海域涌来，只可惜他看不出具体的方位，不然他们就能借此找到六大宗门的位置。 若是刘尨屠的猜测为真，那么他们现在就要等，等他们派出去的演员发现六大宗门的踪迹并传讯，才能一起奔赴过去。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高绍祺点点头，抬头看向魏馨，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我跟尨屠都没有欺骗你的意思，刚才六大宗门使用千里烟传讯你也看到了，玉佩出现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就跟这有关，或许最终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魏馨沉吟了一下，道：“这个时候相不相信那块玉佩的能力都不能改变什么了，实际上我现在也没有去别比的地方碰运气的机会，六大宗门发现了我们，想必我们的人也应该发现了他们，只能等混在猎梦人当中的家伙们传讯了。” 战争打响，肯定会伴随着伤亡，泯梦人他们之所以能够杀死猎梦人，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宬雾，猎梦人只知道泯梦人有杀死他们的办法，却不知道这个办法是一把双刃剑，还在苦苦寻找反制泯梦人的办法。 宬雾是后面加入进来的两个门主耗时三十三年才创造出来的产物，据说是模拟了梦境潮汐的规则，所以才提供了一个以意识杀死意识的战斗空间。 泯梦人可以通过宬雾杀死猎梦人，反之猎梦人也能在宬雾中杀死他们，不过宬雾的特性只有泯梦人才知晓，一旦交手，肯定是泯梦人占先机，对付普通人或者境界低点儿的猎梦人，这点先机就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可今天是战争，是跟六大宗门的核心弟子打，他们刚参加完梦境潮汐的历练，大部分都有灵质武器护身，这点先机能产生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 所以他们安插了好几个同伴混入散人当中寻找六大宗门，要是能够获得六大宗门的信任那自然是最好的局面，要是不能，就在暗中挑拨那些散人，让他们起内讧影响六大宗门的布置，还可以趁机找一些敌视六大宗门的人将他们发展成程泯梦人，可谓是一举两得。 接下来他们一边在海面上小幅度兜圈子，一边抬头看着天等待开战指示，刘尨屠因为玉佩的原因一直在想事情，也没有去缠着魏馨不放，其他人也在默默调整自己的状态，气氛比较沉重。 就在大家以为要等到指示的时候才会打破这个氛围的时候，刘尨屠突然轻咦一声，那块被他戴回怀中一直没有动静的玉佩好像又动了一下。 为了确认这不是错觉，他将玉佩从怀中掏了出来的，谁知他刚一放手的，玉佩又悬浮了起来，拽着他的脖子，指向西北方位。 “西北方！馨馨，绍祺，你们快看，玉佩又有反应了，这次是西北方！我们要不要追过去？”刘尨屠立马从椅子上站起，兴奋的朝两人问道。 高绍祺相对的要冷静得多，目光只在那块玉佩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就扭头看向的魏馨，道：“别看我，去或不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决定权在你手上，只要你想去，我跟尨屠就陪你去。” 魏馨神色复杂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玉佩，她心里面其实是想去的，可大战一触即发，万一追过去偏离了战争的地点，等她再赶回去慢一拍，少杀些人不打紧，要是因为她延误了战机那可就不是成绩垫底这种小责罚了。 “去吧，想去就去，正好我跟绍祺两人一致认为玉佩的反应跟六大宗门有关，朝这个方向追过去不会影响决战的，就算我们真的猜错了，也还有我们陪着你呢！”刘尨屠看着沉默不语的魏馨，立刻就明白她在想什么，温言细语地劝道。 魏馨闻言，娇躯一颤，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神情微怔，这个平时只会让她感到厌烦的男人，在这一刻竟给她一种陌生的感觉，好似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一样，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对自己有好感，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从来也没有当一回事儿，一来是因为他没有越过四境，二来是她自身的原因，且不说她的过去，她成为泯梦人，晋升到小队队长这个职务，人性丑恶的一面她见得太多了。 可不是那些花言巧语两三句，送点值钱的礼物就能手到擒来的小姑娘，她不相信同为泯梦人的刘尨屠是真的喜欢她，充其量就是因为自己的姿色，猎奇或者玩玩而已，所以根本没有花心思去了解他的信息。 他能为自己付出的东西顶多就是不影响自己的这个地步，她怎么也想不到他能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还拉着高绍祺一起，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她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刘尨屠。 高绍祺眼神一闪，脸上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这个铁憨憨终于开窍了，正常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唯唯诺诺的舔狗？ 就是要这种带上一点毋庸置疑的霸气，能够帮她做出决定，还能一起扛责任的男人，当然长得帅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这样的男人才会招女孩子喜欢嘛。 看来经过了今天的这件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能往前迈一步，只要继续保持这样，两人走到一起绝对是没什么问题的，以后也不用自己在一旁煞费苦心地帮他出谋划策，创造机会了。 “你没有跟尨屠这家伙出过任务，所以对他不太了解，不是我当朋友的夸他，他的智商的确不在我之下，而且做事相当冷静理智，屡屡帮我大忙，他的判断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既然刘尨屠争气，那他就再帮忙添一把火。 刘尨屠当着自己喜欢的人被夸，竟罕见的脸红了，很难想象他之前杀猎梦人的时候是多么的冷血，把人家衣服都扒光了，那么好的身材都没有让他心神摇曳，眼里就只有那枚玉佩。 只见他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尬笑道：“馨馨，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在取笑我呢，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追过去吧？” 人家都已经为自己做到了这个地步，他们都不怕，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想到这里，魏馨将心一横，道：“那就出发吧！” ... 呼！ 随着一口浊气吐出，盘坐在蒲团上的程善笙蓦地睁开了双眼，眼神中还残留一丝戏谑，嘴里喃喃道：“终于肯动了么？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 王一一他们得到留守在阿粒瓜多岛的门人传讯后，就吩咐其他人先静修调整状态，他们七个人则回到船舱里面开了一个战前会议，制定作战计划。 泯梦人具体是用什么方式杀死猎梦人的，他们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但是那些被杀害的猎梦人的诊断信息，无一例外都是死于脑死亡，所以基本上还是能够肯定泯梦人是在意识空间中动的手。 那么他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大脑，不能让他们进入自己的脑海世界里胡作非为，也不能主动进入泯梦人的脑海世界，用意识空间包裹住真实之门，这样他们进来就是在意识空间中。 在自己的意识空间中战斗，泯梦人就没有那么好讨便宜了。 到时候由玄真率领佛门弟子使用真冥宝珠笼罩整艘大船，张云帆带着太极道的弟子在一旁辅佐，两仪佩藏于暗中，裴晟和王一一一同率领剑宗和道主庭的弟子主攻。 沈芊莹率领南巫教的弟子布置陷阱，负责大范围攻击，奚玖言则带领药宗弟子做后勤，保证他们的状态，至于程善笙就当做一匹黑马，躲在暗中先不要出手。 这是他们经过严肃的讨论后定出来的方针，各自负责最擅长的领域，将各自的优势最大化，就是程善笙这样从来没参加过这种级别战斗人都觉得相当合理。 再商讨了一些细节后，他们的这场会议就结束了，六人分别去跟自己宗门的弟子开另外的小会，而程善笙则回到了王一一给他单独安排的房间内，以精神生命体进入意识空间去唤醒驳灵。 整个过程就跟驳灵说的那一样简单，踢了一脚它就醒了过来，然后它就主动释放自己的气息，果然感应到了那一枚驳纹佩，只是驳纹佩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并没有立即赶来。 就在程善笙几乎都要以为他们放弃自己的时候，持有驳纹佩的人终究还是没有让他失望，飞速朝他这个方向赶来。 每有大事发生，事先必有征兆，在古时就有太史局、浑天监、浑仪监、太史监、司天台、钦天监等职务，主管天文，通过星宿变化来推测时势。 在讲科学的现代，这种说法已经沦为了封建迷信，然而还是有许多人热衷于星宿的推演，因为有太多的巧合无法用科学去解释，比如“荧惑守心”这种天文现象，还有鼠年总是多灾多难等等的巧合事件。 年轻一代的泯梦人要跟猎梦人开战，规模不是很大，但也不小，而且这一站关乎修行界未来的局势和和平，怎么都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 所以这片风平浪静，天气舒适的海域徒然间也变得不一样了，尽管天上没有阴云密布，也没有雷雨交加，更没有大风大浪，但就是给人一种乌云压境，压得呼吸不畅的感觉。 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息弥漫在这片海域。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女人是祸水，好看的更是 驳灵感应到玉佩离它越来越近，在程善笙的脑海中躁动得不行，加上沉闷的氛围，导致他无法静下心来修行，便从船舱里面走到甲板层上，想要透透气，然后他就听到“咻”的一声，连忙朝头顶看去。 蓬！蓬！蓬！ 先后三朵烟花在他头顶的上空绽放，光照充足的大白天一点儿也没遮住它的绚烂，缤纷璀璨的焰火好似细长的彩绸一般飘在空中，煞是好看。 可此刻不是欣赏的时间，因为这其中有一束离他非常近，感觉就是从他身边发射上去的一样，他下意识低头朝自己的那艘船看去，上面的每一个人的表现都很正常，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在看烟花，大部分的人都在默默静修。 越是正常说明越是有鬼，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没有表演的必要，这朵烟花离自己这么近，几乎就在自己的正上方，周围又只有这两艘船，自己这艘船上的人都在开会，无论他们做得有多么不漏痕迹，都摆脱不了是他们燃放的烟花。 大白天的燃放烟花？还弄得神神秘秘的，该不会也是一种传讯手法吧？难道他们当中真的藏有泯梦人的卧底？ 一念及此，程善笙没有声张，假装看完烟花，不动声色地退到王一一他们的房间，将外面发生的情形包括烟花的样式讲述了一遍。 得到王一一他们确认的回答，那果然是泯梦人传讯手段，如此一来，程善笙那艘船上有泯梦人的猜测就算实锤了。 “那我们要对他们做些什么吗？他们离我们这么近，现在不解决的话，等到泯梦人的大部队赶过来不是自找麻烦嘛！” 人都会对未知的事情感到的恐惧，程善笙对从未见过，只听过他们事迹的泯梦人，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害怕和担忧的，当即就问他们要不要先把这个卧底解决掉，免得里应外合。 “怎么解决呢？我们又不能像泯梦人杀死猎梦人那样杀死他，你来我们这船上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批散人，想要从他们当中找出那个泯梦人很困难，我们没有直接证据，排查起来既浪费时间，也不一定有结果。” 王一一摇了摇头，吐了一口气，明知道有卧底，却不能找出来将他的行动控制住，这种感觉任谁都不想承受。 泯梦人跟他们六大宗门是生死对头，而且猎梦人想要转投泯梦人那可是要经过重重考验的，想要通过嘴炮感化的方式让他们临阵倒戈是绝无可能的。 没有可行的办法，所以只能任由他们呆在那艘船上，只要不到这艘船上就行。 “怎么会没有办法呢？要么把他们全杀掉，要么就让他们所有人都失去行动能力不就好了吗？南巫教这么多弟子在这里，他们可都是用毒的行家，毒晕这群人肯定没什么问题吧？” 程善笙对自己害怕的东西从来就只有一个做法，那就是让它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在它还没有接近的时候就弄死它或者的远离它。 所以当他听王一一说不管的时候，他感到非常不解，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在他们眼中就成了不能解决的事情了？就算不想杀人，不想浪费时间，身边有这么多用毒的高手，将他们毒晕过去，丧失捣乱的能力总归是可以的吧？ 再不济，加速远离他们也可以啊！两艘船的速度又不在一个档次上。 “程施主，赶紧屏气凝神，切莫让杀戮主导你的思维，不然你的心魔就会快速变强！”玄真双手合十，颂了一句佛号。 沈芊莹则是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接茬，她不说话，但有别人替她说话。裴晟嗤笑一声，道：“你以为就你能想到这个？要是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那就好了！做卧底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工作，想要来六大宗门做卧底，只会更加危险，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胜任的。 如果他们对我们没有足够的了解，并做好充足的准备，他们拿什么接近我们？你不知道最早的泯梦人就是六大宗门的不肖弟子吗？你认为这种只是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的毒素真的能够凑效吗？” 程善笙闻言，神情一怔，裴晟的话是不太中听，也有点取笑的意味在里面，可话糙理不糙，他的确是没有想到泯梦人的来历，不过这样一看，六大宗门似乎也太窝囊了一些。 从泯梦人发现能杀死猎梦人的方法到现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至于泯梦人自立门户更是两三百年了，六大宗门居然没有找到有效对付他们手法，连泯梦人带走的那些的知识也没有做出针对性的改变。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一真理即便是放在修行界，用在传承不绝的六大宗门身上也是可行的。 大和平时代开启，六大宗门修生养息，这期间没有发生太大的动/乱，也没有诡道组织到处造孽，就算偶有心术不正的猎梦人，没有那些伤天害理，泯灭人性的传承，根本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有他们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组成的维和队在，这些在他们看来都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可随着维和队羽翼日渐丰满，发展到他们不可掌控，想要镇压时，已经晚了。 一个只让猎梦人感到惶恐不安的组织诞生了，泯梦人自知无法撼动六大宗门，便没有傻乎乎的去正面碰撞，只是继续行使着维和队的义务，暗中积蓄力量。 根据两界合约，泯梦人没有作乱，六大宗门也没有理由对他们动手，这么些年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最近这十几年，尤其是他们掌握了以精神能力杀死猎梦人的方法，终于露出了獠牙，开始对六大宗门的弟子出手，还是公开声明的那种，养尊处优的六大宗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当他们意识到要改变时，又出现了一个疑是诡道传承的筑梦基金会，这么短的时间要找出制衡泯梦人暗中筹备了两三百年的方法，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最尴尬的是猎梦人无声无息的被杀死，不管是人间界还是修行界，都没有办法找出证据去定泯梦人的罪，六大宗门能够做出的应对措施极其有限。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六大宗门的人内心都憋着一口有力不知何处使的气，所以裴晟对自己才会有这样的语气吧？ 不过自己第一次见到他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当时他展现出来的风采，绝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那股光明磊落的气质也绝不是装出来的。 仔细想来，裴晟有意无意的针对自己好像也不是一两次了，好像只要自己一跟他们六人见面，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甚至还趁自己不注意偷袭自己，那个时候因为刚服用完丹药，还有堂哥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有头没尾的结束了。 现在想想，这其中大有蹊跷啊，莫不成这个裴晟喜欢沈芊莹？沈芊莹面对裴晟的时候，神情似乎也不是那么自然，有些刻意的行径。 这两人该不会真是在搞暧昧吧！想到这里，程善笙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好像往下掉了一点，那是一股没有办法形容的感觉，说是酸吧，又没到那个地步，说是担忧吧，也不像。 王一一见程善笙神色有些不太正常，以为他是在担心心魔和泯梦人的事情，出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那个泯梦人，我们现在不动他，是因为我们不想耗费无用的功夫在他身上，等到泯梦人集结而来，我们的猎梦师使用一下短距离挪移之术，就可以摆脱这颗定时炸弹了。” 猎梦师！挪移之术！ 这两个词就像两道闪电劈进了程善笙的脑海，怪不得他们对于此事一点都不着急，心里暗骂了几句，程善笙啊程善笙！我看你是闯梦境把脑子闯瓦塌了吧？连猎梦师拥有奇异能力的事儿都给忘了。 自己不就是一个猎梦师吗？ 只可惜照见过去这种能力不能用在战斗上，真是可惜。 不对！沈芊莹给自己那三颗丹丸的条件不就是让自己越过四境后帮她一个忙吗？说自己越过四境就能知道是什么能力，不会就是那个照显过去吧？ 想到这里，他偷偷瞄了裴晟一眼心神一动，柔声问道：“芊莹，我突然想起了我们之前的那个约定，我现在已经成功越过四境，是不是可以兑现了？”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裴晟就忍不住爆发了，“程善笙！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强敌环伺，我们都在商议等会儿的作战计划，如此关键的时期，你的脑子在想什么？你要是不想出力，就别在这里捣乱！” 此刻不要说裴晟暴怒，就是其他人脸色也不好看，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撩起妹来了？ “是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这些跟开战无关的事情呢？”奚玖言肯定是站裴晟那一边，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她，立刻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张云帆练太极的，玄真是佛门弟子，修身养性的功力都很深厚，要比在场的其他几人沉得住气，程善笙此时的举止是有些不合时宜，但正主不是他们，他们也不好横加指责，而且这个时候去争论这个只会让事情越跑越偏。 “裴晟，你那么激动干什么？程善笙毕竟刚成为猎梦人不久，又没有加入宗门，很多内情都不知道，马上又要跟泯梦人开战，他或许是想通过沈芊莹给自己打打气，是这样吗？程善笙。” 王一一一看气氛有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毕竟程善笙对他有点悟之恩。 后知后觉的程善笙看到王一一疯狂的使眼色，才醒悟过来他们正在商谈大事，慌不迭时地道了个歉，“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走神了。” 一旁的玄真拨动佛珠的手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宇间对程善笙的不满尽数消去，道：“程施主，此战结束，请你一定要跟我去一趟大叶寺，我本以为你的心魔不会太强大，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境界提升得太快，根基不稳，正是心魔成长的最好坏境。” 裴晟一听是心魔作祟，冷哼了一声，这才作罢。 也不知道是沈芊莹是不是故意的，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偏等裴晟的无名之火快要熄灭的时候，对着程善笙展颜一笑，略显羞涩地说道：“肯定会兑现的，你放心吧！这一战你要是表现得好，我还会给你额外的奖励哟。” 裴晟能对程善笙发脾气，但是对沈芊莹就可就不敢了，于是他只能将脾气憋屈地发在自己身上，看到程善笙跟沈芊莹眉来眼去的样子，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不下去。 “噌”的一声！裴晟终于受不了了，眼不见心不烦，黑着一张脸起身就朝屋外走去。 众人看着一反常态裴晟都有些不明所以，好端端的也没有人惹他啊！就因为程善笙走神一事似乎也不至于吧？ “裴晟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我们不谈正事儿了吗？”奚玖言焦急地呼唤了一声，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追了过去。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是时候露一手了 奚玖言话音刚落，其他人的声音也先后在这间船舱里响起，大致都是一个意思，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往外面走，外面有什么事儿比他们商议作战计划还要重要？ “该谈的不是都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泯梦人具体是怎样的作战方式我们也不清楚，有个大体的作战计划，只要保持警惕，不要自乱阵脚，各自做好各自该做的就行，现在去讨论细节的东西不等同于是纸上谈兵吗？” 当王一一他们的询问声传进裴晟的耳朵里，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迈出去的脚步为之一顿，自己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在职责别人打岔，怎么自己也做出了这种失态的事情？ 裴晟一边解释，一边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暴躁，难道是因为程善笙吗？可是他好像没有冒犯过自己啊，更不是自己讨厌的那种类型，而且自己也不是那种易怒型的性格啊，为什么偶尔会看他不顺眼呢？ 想到这里，裴晟下意识地转过身子，眼角的余光却在不经意之间看到沈芊莹眉开眼笑地望着程善笙，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本打算留下来的他马上就改变了主意。 这些说来话长，实际上也就是那几句话的功夫，他的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来得及说别的，他又继续开口道：“多说无益，就照我们说好的办吧，屋里面太闷，我先出去透透气。”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船舱，对身后的呼唤声置若罔闻。 他这一行为，就是反应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他是生气了，可他是为什么生气这就有些难以琢磨了，房间里面除了程善笙和沈芊莹两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外，其余几人都是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裴晟这家伙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好好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怒无常了？”王一一看了一眼门户大开的门框，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裴晟哥哥他有可能是心情不好，我跟他的关系最好，我跟出去了解了解情况！”女孩子的心思本就比男孩子的要细腻，再加上两人从小到大的交情早就看出他的表现不对，奚玖言跟几人仓促地交代了一句就追了出去。 “唉，一个前排主攻的，一个后方辅助的都跑了出去，我们还有什么的可谈的呀！裴晟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那就先到这里结束吧，到时候在随机应变，大家以为如何？” 王一一此言一出，剩下的几个人没有过多犹豫就表示同意，他们跟各自的师兄弟们吩咐完具体事项，基本上就已经没有需要额外注意的事情了，几人再度聚集在一起也只是在猜测泯梦人会如何行动，沉默的时间远远大于说话的时间。 眼下这种情况，出去透透气，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等到王一一他们也相继走出房间，里面就只剩下程善笙和沈芊莹两个人，程善笙犹豫了好一阵子，直到他听不到脚步声才两手比划着支支吾吾地问道：“你...跟裴晟...是不是...那种关系？” “好你个程善笙，刚刚就是因为你突然问我私事儿，所以才弄成现在这幅模样，怎么你一点都不长记性？大男人一个怎么跟八婆一样？不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吗？”沈芊莹闻言立刻板着一张脸，不客气地说道。 谈正事儿的人都走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程善笙那股没脸没皮的劲头儿又活跃了起来，就这种程度的不客气丝毫不能阻止他的八卦心，“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刚刚才利用我让裴晟火冒三丈，我成了你手中的武器，这点知情权总归是有的吧？”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可沈芊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买账的意思。 无奈之下，程善笙只好继续说道：“你还想不想我帮你完成那件未完成的事了？裴晟是怎么对我的你可是次次都看在眼里，之前在你的店里就对我大打出手，如今看我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把我给生吞活剥！我一个无门无派的小可怜可斗不过他！” 沈芊莹可是被称作巫婆莹的人，她要是不打算说，程善笙就是耗尽了心机她也不会说，可当她听到最后那一句，那副拒绝沟通的模样终于露出了一丝变化。 这个程善笙真是一点也不老实，还真把自己当成奚玖言那种傻白甜了，没门没派这么没脸皮的话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窥梦境的大修，即便是有那三颗丹药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虽说修行速度比他快的人比比皆是，但绝不会发生在程善笙这种毫无根基的人身上，她接到外婆的指示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商海市，并对程善笙做了详细的调查。 别说祖上三代了，就是再往上十八代，程善笙这个家族也没有出现过猎梦人，身边也没有隐姓埋名的高人出没，好不容易被空闻看重，他还拒绝了，以空闻的为人，既然程善笙拒绝成为他的徒弟，就绝不会教他有用的东西。 一点根基都没有，一个比白纸还要干净的人，啥都不懂就想靠三颗珍贵至极的丹药一步登天，简直是痴人说梦，这可不是什么YY小说或者电影电视剧，不是天赋好，运气好，就能在短时间内从一个小白变成一个高手。 想要快速变强就得有承受快速变强的资本，否则就是靠透支潜力或者运气换来的，这种杀鸡取卵式的提升只能换来昙花一现，可程善笙目前的状态显然不是靠这种方式来提升的。 那就说明他有完整的呼吸引导之法，熟知每一个境界应该怎么去修炼，这些东西就是承受快速变强的资本，只有有传承的宗门才能给予他这种资本，况且程善笙在筑梦基金会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要不是自己为他保守秘密，他现在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呢。 想当初因为这个原因，程善笙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来找自己，现在境界提升到窥梦境了，胆儿似乎也肥了，在梦境对抗中的仗着不是真面目，还敢跟自己装神秘，能够让她们六大宗门都瞧不出破绽的易容术，说他无门无派谁信呐。 一味地欺骗自己这个恩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拿约定这件事儿来威胁自己，真的是翅膀硬了！沈芊莹越想越觉得生气，看来是有必要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了，不然真拿自己当软柿子捏了。 打定主意，她便做出一副十分惊奇的样子，问道：“筑梦基金会难道不算门派吗？我听说筑梦基金会布了好大一个局呢，将各国领袖都摆了一道，这个梁子结得可不小，你要是想知道我跟裴晟是什么关系的，就拿筑梦基金会来换吧。” 卧槽！自己居然忘了灰衣人跟沈芊莹是熟识，甚至有可能是同一人这么要命的事情，实在是太得意忘形了！ 程善笙闻言神色大变，慌张地看向四周，跟驳灵确认周围没有人偷听后才松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沈芊莹，后者一脸真诚地看着他，让他心里面一颤。 千不该万不该，自己究竟是哪里想不开，敢去招惹她啊！ 现在他可没有时间去琢磨她为什么没有跟六大宗门举报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当做她们南巫教不想管这件事了，这个时候一定要装傻，打死也不承认，希望能够蒙混过关吧！ 程善笙将脑袋微微一偏，左耳朝着沈芊莹，左半脸上不完整的五官挤在一处，惊讶道：“蛤？你在说什么啊？你们都搞不定的筑梦基金会，我怎么会知道啊！” “少在这里跟我装傻，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还不知道吗？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跟我交代，不然我就...” “你们两赶快出来！有新情况，我们发现有十二艘制式船在快速朝我们接近当中。” “主人，他们来了！” 张云帆略带焦急的声音和驳灵欣喜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程善笙朝沈芊莹看去，发现沈芊莹正好也朝他看来，目光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今天我就先放过你，日后再找你算账！” 程善笙朝张云帆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在后者有些的莫名其妙的注视下，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一走到甲板上，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议论。 “他们会不会就是泯梦人？这么小的船应该装不了几个人吧？” “你没听了望台上的两个师弟说嘛，那是机械动能船，速度快得很，这可不是黎多菈国跑万衍大群岛的船运公司的船，不是泯梦人还能是谁啊！” “啊？那他们这么点人就敢跟我们开战吗？” 程善笙径直走向船尾，伸手搭棚极目远眺，在他视线的极远处，有十二艘船齐头并进的朝他驶来，别的方位没有出现另外的船只。 他心里面很清楚为什么只有这点人追过来，因为他们是受到驳灵的吸引才快速赶过来的，只是他们应该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跟六大宗门的人在一起吧？ 驳纹佩的升级版驳灵就是不一样，功能强大多了，他现在倒要看看这十二艘船上的人接下来要怎么办，把自己当猎物追得那么猛，现在追是追上了，可到底谁才是猎物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你们快看，他们的速度在放缓诶！” “你这不是废话嘛！这么点人都不够给我们塞牙缝的，肯定是在等他们的大部队啊！” “那我们要不要挪移过去，把他们先消灭了再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陷阱，说不定就在等我们过去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怎么也停不下来，也不知道是憋坏了，还是在互相打气，程善笙看着那十二艘船果然停了下来，没有进一步的行为，心里面有点儿小小的遗憾。 微微摇了摇头，他又将目光看向黑泽木船运的那艘船，正好看到一名行迹有些怪异的男子，这个男子他是有印象的，叫冉北夜，求救的时候就他说得最多。 难道他就是那个卧底？ 程善笙福至心灵一般，脑海里猛地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紧接着异变徒生！ 那艘船上的人突然之间变了一个模样，冉北夜从船头走到船尾，目光一直都在打量六大宗门的船，嘴里还在不断地呼喊。 没过多久他就停了下来，从脖子里掏出一根项链，项链上有一个指环，随着他一敲，一个“竹筒”一般的东西就出现在他的手中，只见他将“竹筒”的一头对准天上，一只手往竹筒底部一拍，那个竹筒就变成了一速光直朝天空中飞去，变成了五彩斑斓的焰火。 正文 第七十章 内鬼现身 果真是他！ 今时今日的程善笙，早已不再是地铁上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鸡，异变还没彻底出现他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精神能量在波动，而足够强烈的波动即使在没有进入精神能量体的状态下，也能被修为到了窥梦境的大修感应到。 当他怀疑冉北夜有鬼的那一刻，他的精神能量似乎在模仿冉北夜的精神能量波动频率，两者的精神能量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让他产生了一种类似回到脑海世界的感觉。 他只是在脑海中想了一下“若是能够看看当时的场景就好了”，冉北夜跟他的精神能量就立即响应了他的指令，以一种他不能理解的方式建立了联系，并把曾经发生的一幕重新演示了一遍。 随后他的精神能量波动又做出了一点细微的改动，超高频率地震动让他以他自身为中心点，向周围泛起了一圈接着一圈的无形波纹。 原来这就是沈芊莹当初说的精神涟漪！ 他朝着周围看去，发现身边的那些人也看到自己看到的画面，除了沈芊莹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满脸惊讶地看着他。 “竟是照显过去！怪不得连空闻大师都觉得你的能力非常罕见。”王一一愣愣地站在那里，有些失神地喃喃道。 “天呐，真是照显过去，这可比照见过去还要罕见啊！”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你可别小瞧这一字之差，这其中的区别可大了，照见过去只能自己看，而且只能是看跟自己有关的事情，这照显过去就要厉害多啦，它不仅能够将过去的画面显化出来给别人观看，还没有内容上的限制，想看啥就看啥，已经失去历史记载的时代他也能够看到，也就是说，只要条件满足，这个世界在他的眼中根本没有秘密可言，那些失传了的东西也能重见光明。” ... 随着王一一道出照显过去四个字，船上顿时像炸开了锅似的。 那些对照显过去的议论，一字不漏的被程善笙听在耳中，尤其是某个弟子对照显过去这个能力的详细讲解，让他既有些感激，又有些为自己的将来感到深深地担忧。 这么强大的能力暴露出去绝不是一件好事，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数之不尽的麻烦，这个时候就算是六大宗门的弟子们他也不敢相信，沈芊莹因为自己的这个能力，那么早就敢投资自己，还有道祖庭对《龟长寿》势在必得的态度，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动心呢？ 往好了想，六大宗门毕竟是修行界的中流砥柱，是名门正派，明面上不至于用那些卑鄙的手段，但是暗地里呢？把自己当成一个会下蛋的母鸡，不知疲倦的要求自己使用这个能力那也是很恐怖的事情。 还有那些散人呢，为了呼吸引导法，为了传承，为了更高的境界，绝对不会不择手段的来骚扰他，泯梦人也绝不会放过自己，说不定整个人间界都会觊觎他的能力。 还好自己已经获得了闻人道的传承，不然连诡道遗留下来的人都会找上他，那他岂不是要累死？ 好奇害死猫！想到这里，他被惊出一声冷汗，肠子都快悔青了，那船上有没有卧底？卧底是谁？六大宗门都不在乎，自己一个闲散人士没事儿去管什么闲事儿，这下风头是出了，可这昂贵的代价却要自己来付。 想到那些不好的后果，他的一颗心就越来越沉，怎么才能让他们帮自己保守秘密呢？动手的话肯定是打不过他们的，势力上也是相差甚远...要是他们能跟泯梦人同归于尽就好了！ “程施主？你在想什么？为何突然爆发出这么强大的杀意？”在场的众人，玄真对杀意这类的气息最为敏感，程善笙那一闪而逝的杀意别人没有感受到，他感受到了，其程度让他都觉得有些心悸。 想要保守自己秘密而想到灭口这应该是很正常的表现，不算是心魔作祟吧？程善笙心里面暗暗地嘀咕了一句，这个玄真还是有点儿水平的嘛，每一次自己想要杀人的时候他都有所察觉。 他赶紧停止去想怎么封口，义愤填膺地指着冉北夜，道：“这种人太不是东西了，我那么好心的想要帮助他，还把自己的船让给了他们，没想到他居然是泯梦人的走狗，真是一腔心血喂了狗，我现在真想把他碎尸万段！” 说完这句狠话，他才缓缓地回过头，看向玄真他们，从几人的表情上来看，他的表演应该是得到了众人的认可，没有对他起疑心。 “程施主，我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你现在要少动杀念，不能给心魔见缝插针的机会，那批幸存者里面我们早就猜测到有泯梦人混在里面，所以才邀请你到这边来，如果你因为这点事情就想要杀人，那么你回到人间界又该怎么办？ 你现在的能力这么大，如果不压制好自己的心魔，一动怒就想杀人，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想在场的诸位都不愿意看到我们会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天。”说到最后，玄真的语气和神色已经相当严肃，似乎是看到了程善笙的将来。 “玄真可不是危言耸听，你要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做出一些不当行为，因为两界合约的关系，我们就是敌人了，不仅我们会对你出手，泯梦人也会优先除掉你！”张云帆也跟着劝道，他可不想看到这么好一个苗子因为心魔的原因走上不归路。 从真魇塔里面出来，到现在这才多长的时间，程善笙已经前前后后爆发出三次杀意了，他们还提醒过好几次，没想到他的自我约束能力竟这么差，难道是因为境界提升太快的缘故？ “程小师傅，这是我第二次这么叫你，上一次是在沈芊莹的店里，因为你的一番话点醒了我，现在也到了我回报你的时候，跟泯梦人的战争结束，你就不要管工作了，先随我回龙云观修行，由我亲自跟我父亲举荐，我保证你在我龙云观绝对不会受到一丁点委屈！”王一一上前一步，拍了拍程善笙的肩膀，郑重地许诺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又开始提这个事情了？果然还是要做一个有能力的人啊，到哪里都是香饽饽，当自己展现出照显过去的这个能力，这开出的条件都上了好几个档次。 能够让龙云观观主的儿子这么重视，而且还是在大战即将爆发之前，泯梦人已经开始集结的时候，这绝对是程善笙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比他搞定了翠茗苑还要值得炫耀。 他被邀请上这艘船的时候，“这是谁啊？凭什么让他上我们的船？他跟我们师兄是什么关系...”这类小声哔哔的闲言碎语和议论他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到？只是他懒得去计较而已，这种事情在他三个月不开单的时候，早已经习惯了。 可他现在展示出了自己的能力，这些人立马就态度大变，看待他的眼神比看自己最爱的女人还要热切，说他心里不开心那是假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岐尙宗的人，还有出风头后的麻烦，他心里面就很不是滋味。 “我们现在还是先不要谈这个吧，马上就要开战了，谁输谁赢还尚未可知呢，还有，既然已经找到这个冉北夜了，我们要怎么处置他？” 因为心情复杂的缘故，程善笙的语气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这倒是让另外几个想要开口的人都闭上了嘴，还有些汗颜，的确，还有泯梦人在一旁对他们虎视眈眈呢。 这一战是修行界和平了几百年之后的第一战，战斗的方式也跟以前的不一样，可谓是划时代的一战，有战争的地方就有死亡，他们有信心但不代表就能够获得胜利，现在邀请程善笙加入他们六大宗门的确是有些不合时宜。 王一一对自己的行为表达了一下歉意，就把目光放在裴晟身上，道：“裴晟，我先前就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要不你先进入入定状态，会一会这个冉北夜出出气？战争开始前，先拿下一个泯梦人对我们的军心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裴晟闻言点了点头，二话没说就径直走到船沿正面对准冉北夜，右手平举于胸前，食指和中指并指朝天，两眼一闭，嘴里念道：“御剑入魂，开！” 话音刚落，裴晟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一股锋锐逼人的气息猛然升起。 即便没有任何实物出现，但在程善笙的感知中，此时裴晟身上那股气息似乎正在凝做一把寒光冷冽的剑，受到这柄还不完整的剑影响，他照显出来的场景在飞速变淡，他有一种明悟，剑成杀敌之时，便是恢复正常之时。 “嗖！” 明明没有实体，但裴晟这把无形之剑在飞出去时候就是产生了真实的破空声，谁都能够听见，包括黑泽木船运的那艘船上的行迹可疑的冉北夜。 他回过头发现六大宗门的人都在看着他，眼中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相反的他嘴角的还勾起了一抹令人费解的笑容，紧接着他也闭上了双眼。 就在大家以为他是闭上眼睛准备迎战的时候，只见他双手合十一拍，右手往双脚前的甲板上一按，整个人就像残影一样缓缓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空气中只有他那戏谑的声音传来：“啧啧啧，就差那么一丢丢就能留下我了，可惜呀！你们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为什么发现我的第一时间不选择动手呢？在那里磨磨蹭蹭大半天，是认为我很弱可以牢牢吃定，所以一点都不着急吗？ 看来你们是养尊处优得太久了，真是令我感到失望！这就是六大宗门传承几千年不绝的真实实力写照吗？一帮温室里培养出来的花朵，恐怕这一战你们的胜算不太高啊！ 不要试图来追我，你们追不上的，反正我们一会儿还会再见，到时候再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人总是要做选择 这时裴晟也睁开了眼睛，神色非常难看，显然冉北夜对他们的嘲讽他都听到了，其实他比在场的众人还要知道得更早一些，因为他是发起攻击的那个人。 他的剑尚未临身，冉北夜的人就已经消失在他的感应之中，攻击的对象不见了，他自然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精神生命体状态，刚好听到冉北夜对他们的嘲讽。 “砰！” 气不过的裴晟狠狠一拳砸在船沿上，低沉地说道：“这个叫冉北夜的家伙早就发现了不对，而且他还是一个猎梦师，我的攻击还没有接近他，他就跑了，也不知道是挪移术还是什么。” “都怪我，要不是我打岔，肯定就抓住他了，这可是一个猎梦师啊，泯梦人居然派他出来打前锋，我们要是抓到他，对泯梦人来说这是巨大的损失，绝对能够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这么好的机会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反倒让我们成了一个笑话。” 王一一也是一脸懊恼之色，当时自己的脑子是进了水吗？找到了卧底居然不在第一时间动手，反而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如果不是程善笙提醒，指不定还要耽搁多久呢。 “人都跑掉了，自责有什么用？这连开始都不算，别被他几句嘲讽就乱了心态，我们当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啊，能够有幸一观照显过去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不要说它已经在修行界消失了好多年，就是猎梦人遍地走的时代它也是最罕见的能力。” 张云帆参加了追捕筑梦基金会的行动，心态要好得多，宽慰了几句才接着说道：“我们现在都在等，我们人齐他们不齐，该着急担心的应该是他们才对，我们只需要保持好状态就可。” 其余几人俱是深以为然的模样，王一一跟裴晟的表情才好转了许多，重新主持大局。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小时。 六大宗门有六杰主持大局，冉北夜这个小插曲带来的影响很快就平复了下去，个个都是一副磨拳搽掌的样子，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反观泯梦人那边，队伍也壮大了不少，经过这段时间的集结，怎么也得有个五六十艘船吧，乌央乌央的一大片。 一眼看去还真有点的大军压阵的感觉，只可惜六大宗门这边就一艘大船和一艘小船，看上去形影单只的，视觉上没有两军对垒那种紧张刺激的体验，但身在这片区域的每一个人都能切身体会到那种一触即发的压抑感。 此际，太阳的光线已经过了最明亮，最炙热的时候，海上一点风都没有，两方都没有出现叫嚣的行为，都在默默修整，静谧得有些可怕。 相较于此处的沉静安宁，这片海域的另一处则显得十分纷乱嘈杂。 笼罩在这片海域上空的白雾缓缓退去，露出了四十余艘船只，分为两个阵营，一边是制式一样的数量众多的船，一方是二十来艘各种各样的木船，体积要大一些，乘坐在上面的人也相对比较密集一些。 船是正经船，不过船上的人就有些不正经了，两方的人马各自摆着不同的姿势一动不动，跟真人雕塑一样，要不是在人迹罕至的海面上，说这是举办的一场行为艺术展都不为过。 当最后一缕白雾散尽，那四十几艘船上的人应该是率先醒来，什么话都没有说，掉头就走。 机械化螺旋桨启动的声音终于惊醒了另一方的人，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两方的距离还没有彻底拉开。 “呼！” 一艘看起来比较的新船只上，一头长发的武意洋左手做了一个帅气的收功动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看那四十几艘船掉头就走，没有丝毫留恋，他一个健步就跑到船头，声如洪钟地喊道：“怎么突然认怂了？我还没玩儿过瘾呢！” 正如王一一他们猜测的那样，武意洋和钟辰延他们也组织了一个小联盟，他们这个小联盟内部的人除了少数几个是因为个人能力特别出众才被钟辰延邀请进来，其余的都是有一定背景的散人。 本来武意洋跟钟辰延也想把程坤叫上，只可惜程坤人间蒸发了，有钟辰延这个蚍游信者的帮助，他们聚集的速度比六大宗门还要快上一些。 可以说他们是最先遇上泯梦人的，但是由于队伍庞大，遇到他们的泯梦人小队只能一路尾随，直到两方人数相差不多后才对他们发起了攻势。 也正是因为如此，武意洋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泯梦人没能占到任何便宜，打了个平分秋色，战局持续到现在，两方都的伤亡数据都是零。 武意洋选择去神魔时代历练，就能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好战分子，事实也的确是这样，这场交锋中，他是最积极，最兴奋的那个，手持月轮只攻不守，比那些泯梦人都还要狂热，若不是钟辰延拉着他，恐怕他都要冲进泯梦人堆里去了。 整场战斗也许就属钟辰延最操心，既要跟泯梦人战斗，又要分心留意他，没办法，有一个实力高强还蛮不讲理护短的爷爷，就是可以这么为所欲为，他要是在这里伤了一根汗毛，别说泯梦人，这一船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所幸他不是一个三世主，实力之强悍没堕他爷爷的威名，与他交手的泯梦人愣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这一站打得是酣畅淋漓，然而他正在兴头上时，这些泯梦人突然收手不跟他玩儿了，这不是诚心给他找不痛快吗？ 面对他的嘲讽，泯梦人选择沉默以对，这下可就让他更加气急败坏了，直接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骂，怎么阴损怎么说，比那些菜市场的骂街的泼妇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不知道泯梦人是真的怂了，还是脾气好，或者都是聋子，反正就是不予理会。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四十几艘相同制式的船扬长而去，怒火中烧的他什么也没想，就喊道：“追啊！赶紧追上去啊！” 钟辰延看着不吭声的众人，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不过是一个兜售消息的人，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他们的免费保姆？心里这般无奈地想着，他还是走到武意洋边上。 伸手拍了拍武意洋的肩膀，道：“他们那可是机械发动机推动的船只，而且体积小，操控船只的人又是窥梦境大修，我们的船只是以人力踩踏木轮推进，船员还都是普通人，现在都在陷入了梦境当中，我们拿什么去追啊？” 武意洋闻言神色微微一怔，大步流星地走进驾驶室里，不到一分钟，他又黑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低喝道：“我不管，他们一路上追着我们那么久，明知道我是谁，还敢对我出手，泯梦人这些年发展得太顺利，行事越来越猖狂，连我爷爷他们都敢不放在眼里，今天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付狂生、朱赫旻、祁同伟你们呢？” 这一次梦境潮汐的历练，散人九绝其中四绝的传人都有来参加，这四绝分别是武意洋的爷爷刀绝武承运、付狂生的大伯枪绝付子晋、朱赫旻的师傅腿绝聂修恩、祁同伟的姑姑锏绝祁傲玉。 这三人的相貌都比武意洋要俊秀一些，此刻被问起，纷纷从假寐状态中醒过来，三人相视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此事你决定就好，我们都听你的！” 见他们三人都赞同，武意洋心里一松，道：“那就追上去，让他们为猖狂的行为付出代价！” 嗖嗖嗖！ 就在这时，三道无形的气劲不知从哪个方向而来，瞬间没入钟辰延的眉心，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睁开了眼睛，并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扫视了一圈，看着这四个血气方刚的人，以及那些明显有些打退堂鼓的人，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提示道：“你们可知道泯梦人为何忽然离去？” “哎哟，钟先生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我们还要去找那些泯梦人的麻烦呢。”武意洋急道。 钟辰延揉了揉眉心，神色严肃地说道：“他们之所以毫不犹豫的退去，根本不是打不过我们，而是收到了同伙的召唤，泯梦人已经锁定了六大宗门的位置，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六大宗门，跟我们的战斗没尽全力，所以才打了那么久。”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武意洋神色一沉，插嘴打断了钟辰延。 “都没有真正交手，战斗也没有正常结束，怎么去判断孰强孰弱呢？”话题被打断钟辰延也不恼怒，毫不示弱地解释了一下。 见武意洋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他才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你们真的想要追上去，那就意味着我们要跟六大宗门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到时候可就不是刚刚那种试探性的战斗了！” “我当你要说什么呢，原来就这啊？我们现在都是窥梦境的大修了，就是需要不断的战斗才能快速变强，知道为什么在大和平时代以前有那么多杰出的猎梦人吗？就是因为那个时候乱，战斗多，乱世出英雄，所以能人辈出。” 武意洋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热血，颇有点儿登高一呼，颐气指使的味道。 “武意洋，你先放下你的个人英雄主义，我们这个暂时性成立的联盟是为了大家能够平安的离开万湮大群岛，我们的成员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各有各的考量，而现在，我们只要不去参与这场战斗，就可以轻松达成我们联盟的目的，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的想法带替大家做决定。” 别看钟辰延只是一个兜售信息的商人，平时见了谁都是一副乐乐呵呵的模样，此刻认真起来，身上展露出来的气势比起战斗狂人武意洋也不弱分毫。 而且他这一番话的能量可不小，绝大部分的人都露出意动的神色。 的确，他们这个联盟鱼龙混杂，各种人都有，如果不是因为泯梦人的危机，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会走到一起？现在泯梦人被六大宗门所吸引，危机已无，心思也跟着发生了转变。 刚才的那场战斗，有的人可是一点儿也不轻松，好不容易安全了，又要主动去危险的地方试探，这不就是作死嘛！ 钟辰延的年纪比所有来参加历练的人都大，加上他从事的行业，他比谁都清楚，带着这样一群人去战斗，绝对是去添乱的，所以他直接将话挑明了说。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决定 武意洋被钟辰延一拆台，心里面有些不爽，可紧接着他看到神色各异的众人，脑子并不笨的他立即就明白了钟辰延是什么用意。 于是他积极地配合道：“钟先生说的有理，是我太想当然了，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大家不妨先想一想，泯梦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是杀光所有的猎梦人，他们现在的目的好像只是六大宗门，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六大宗门是他们理想上最大的阻碍，这一战他们争的是一个契机，表面上看似和我们没有关系，可实际上却有很大的关系！ 以前他们没有掌握通过意识杀死我们猎梦人的时候，死在他们手上最多的不就是我们这些散人吗？现在他们掌握了划时代的攻伐之术，所以才将矛头转向了六大宗门，但是你们真的以为我们散人就安全了吗？ 醒醒吧！此战他们胜了，接下来就以雷霆手段对我们出手，输了，他们更要对我们出手，你们自以为的安全又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以战养战，这一战之后，他们只会变得更强，更加难以对付，要怎么选择，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不强迫大家。” 他这番话说得并不快，节奏把握得非常好，每一小段都给大家留下了足够的时间考虑，而且他自己也要观察大家的反应，不过他这些话包含的信息太多，众人都还在消化当中。 可时间不等人，钟辰延眼见时间差不多，便说道：“这样吧，既然我们各有各的想法，那就分成两批，想要回去的，现在就乘船回去，想要给泯梦人一个教训的就跟武意洋一块儿，如何？” 此提议一出，众人立刻就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中。 过了好一会儿议论声才停止，他们这个联盟也因此分成了三拨，每一拨都各自推选出了一个代表人物被拥簇在中间，两男一女。 “六大宗门跟泯梦人之间的战斗，我等也是有心无力，刚刚那场不算真正的战斗我们应付起来都稍显吃力，待会儿恶战一起，以我们的实力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不去了。” 一名身穿休闲服的男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这一方的人数最多，代表想要回去的一方，他的神情相非常坦然，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我们决定跟武意洋一起参加战争，累积点跟泯梦人作战的经验！”付狂生有些鄙夷地看了那名男子一眼，神色古怪地说道，他这一方的人数最少。 钟辰延神色如常地点点头，将目光放到那名还没有说话的女子身上。 该女子一头干净利落的中长发，大概有巴掌那么长，稍显蓬松的背头，立体的五官加上浓浓的眼影，让她本就深邃的眼睛显得更加神秘的同时，还多了一丝摄人的感觉，一身中性十足的装束，散发出比男性还要更强烈的荷尔蒙气息，除了英姿飒爽，A到爆好像也没有别的形容词了。 看到钟辰延的眼神望过来，她才开口道：“那钟先生你的选择是？” 钟辰延和武意洋闻言都有些意外，这名女子的来历很神秘，看她在梦境潮汐中的表现，绝不像是一个毫无根基的散人，相反她的传承还不弱。 可这样一个人，钟辰延作为修行界的包打听，居然都没有听说过她，也无法找到任何相关的匹配信息去推测，只知道她叫白落落，也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不算什么，毕竟归隐不出的猎梦人有很多，不认识也挺正常的，但是她能够让这么多保持中立的人推举她做代表，这就有些令人出乎意料了。 而且一开口就是要听他的想法，她究竟是何打算？钟辰延有些吃不准她在想什么，他离去或者不离去谨代表他的个人观点，跟谁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之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想回去的跟想参战的各走各的，绝不强求。 武意洋的话也说的很明白，难道这个时候，她带表的这群人还要靠着他的决策才能做决策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现在的状况就要发生一些变化了。 别看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武意洋的，还是一个兜售消息的商人，他的胆量可一点儿都不比在场的人少，作为一名得到认证的蚍游信者，他的职业操守在他们整个业界都是属于顶尖的存在。 修行界结束和平的第一战、从六大宗门脱离出来的泯梦人跟六大宗门死磕、新型的战斗方式...这些消息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每一条都是千载难逢，可遇不可求的大事件，能让他在短时间声名大振。 除了声名，还有巨大的利益，生死之战，没有人会那么愚蠢的选择在这个时候有所保留，这样一来他就能够收集到平时绝对无法收集到的情报，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愿意出高价钱从他手里买消息。 而且他很清楚，只要他不主动插手，两方的人都不会对他下杀手，不管他们那一方赢，都需要有人将这一战的消息报导出去，他绝对是不二人选，因为他代表着真实和公平。 名利双收还没有危险的事情（起码他比在场的每一名猎梦人都要安全），该怎么选择根本就不需要考虑。 看着一脸认真的白落落和她周围的猎梦人，他心里面在想，若他们真的会跟着自己做出决定的话，那么武意洋他们这一方的人数立马就能超过那些想要离开的人。 战局中有他们加入，对六大宗门来说绝对是一股很重要的助力，对泯梦人来说则是巨大的压力，尤其是那些跟他们交过手的泯梦人，估计肠子都要悔青。 想到因为自己的态度，居然能够影响到这划时代的一战，他的语气隐隐透露出些许激动，“人间界的那些普通记者们为了新闻都能以身犯险，我们修行界的蚍游信者自然也不比他们差，我跟武意洋他们一起走。” 白落落闻言，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意外之色，很显然她早就知道钟辰延的选择是什么，由衷地赞叹道：“钟先生不愧是拿到了勋章的蚍游信者，光是这份胆识就叫人钦佩。” 说到这儿她又将目光放到周围的人身上，道：“你们看吧，我就说钟先生是要跟武意洋他们一起的，你们还不信，现在都亲耳听到了吧？你们还有要反悔的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随着她的话说完，她这一方面的猎梦人都陷入了沉思，而其他两方的人包括武意洋则是好奇的朝钟辰延看去，什么反悔不反悔的？这些人跟钟辰延有什么关系？ 而钟辰延本尊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白落落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难道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吗？ 好在白落落他们考虑的时间并不长，顶多也就一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不反悔，钟先生去我们也去。” 此言一出，尽管钟辰延的心里面有一点心理准备，但真的发生了他还是感到有些惊讶，不过比起目瞪口呆要离去的那一方还是要好多了。 “哈哈哈！好！” 站在钟辰延身边的武意洋率先反应过来，咧着嘴畅快地大笑着，因为船员都是普通人，全部陷入了梦境当中，他们的船没有人驾驶，反倒凑到了一起，他迈步来到白落落近前，微微点头致意，豪迈地说道：“欢迎你们的加入，从今日起，大家就是并肩共战的好兄弟了！” “其实你说的不错，可是大家各有各的想法，有一句话说的是，好死不如赖活，不过我们好歹也是猎梦人，钟先生都有这样的胆魄，我们也不差，钟先生战后的编写这场划时代之战的时候，可要给我们这些人多费点笔墨哦。”白落落一边说着，一边朝钟先生眨了眨眼。 钟辰延的眼神微不可查地一颤，白落落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她到底是什么人？是真的知道自己的秘密？还是在试探自己？ 为了避免有心人听出这其中的深意，他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爽朗地说道：“那是当然，只要我们参与了这场大战，那我们也是主角，一旦有人跟我买这场大战的消息，我一定要跟别人讲，我们这些散人在当时是有多识大体、顾大局、舍小我成大我，对战局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钟先生就是爽快，这话我记下了，那我就代他们跟你说一声，谢谢！”白落落笑盈盈地施了一礼，钟辰延心里面更没底了，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子一定知道他的秘密。 武意洋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他心里面也很高兴，完全没有听出两人的弦外之音，朝着白落落继续说道：“瞧把你乐的，一点儿没有实际作用的名声而已，更开心的还在后面呢！ 你们既然选择出手，那就是在造福整个修行界，替六大宗门分担压力，我们四绝的传人都在这里，战后我会让我爷爷连同其他八绝去向六大宗门为大家争取一些补偿！” 他们这些人都是认真考虑了武意洋对这一战的分析，想通了很多东西，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自愿选择参加这一战的，没有哪个人来招募他们，也没有人逼迫他们，说好听点就是一种无私奉献。 现在一听钟辰延会大事宣扬他们，武意洋还会为他们争取一些福利，名和利谁不喜欢？而且这还是他们不曾想过的意外之喜，怎能不欢呼？ “那我就在这里先祝你们旗开得胜，全歼泯梦人了。”一道淡淡的声音，打破了正在兴头上的众人，正是那名的想要离开那一方的代表人。 武意洋一方跟白落落一方的人群情激愤，对那个男子怒目而视，自己胆儿怂也就算了，现在还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话，他们的正想要奚落几句，却被武意洋、钟辰延、白落落三人阻止了。 钟辰延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道：“多谢阁下的关心，我刚刚看了一下，你们的人数要比我们少一些，我们这儿一共有二十二艘船，你们的人数用九艘刚刚好，但是为了你们能够更舒适一点，靠近你们的那十艘船归你们，剩下的十二艘就归我们如何？” 男子在心里面衡量了一会儿，才瓮声瓮气的说了两个字，“可以”！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神秘的白落落 两方的人各自分配好船之后，武意洋、钟辰延、白落落三人又凑到一起商讨了起来，参战人数是确定了，可战场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泯梦人的船只全都是使用的机械动能，以他们的速度想要追上泯梦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武意洋环视了一圈，海面上空荡荡的啥也看不见，泯梦人早已失去了踪迹，便以求助的眼神看向钟辰延，道：“钟先生，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要怎么才能及时地参与到他们的战场之中呢？” 白落落“噗呲”一乐，道：“刚才看你慷慨激昂的，跟个大演说家似的，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战场在哪里了，有办法能够追上去呢，原来也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啊！” “谁...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我...我...”武意洋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先前只顾着鼓动大家跟他一起参战，完全忘了战场不在附近的这回事儿。 钟辰延看了一眼天边的太阳，知道不能在耽搁了，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结了一个繁复的印，举至眉心，双眼一合，没了动静。 两人知道他在施法，不敢打扰，连忙闭上了嘴巴，还伸手示意其他人不要吵。 很快，钟辰延就重新睁开了眼睛，迎着两人殷切的眼神，点点头道：“找到了，战场在我们的东南方向，距离有点远，以我们的速度开过去，两方肯定已经打了好久了，况且为我们开船的人还在噩梦当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那我们就等嘛！六大宗门跟泯梦人两边出动的都是精锐，战争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说不定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正处于白热化阶段，我们在外部进行干扰兴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白落落眼珠子一转，并没觉得眼下的情况有多糟糕。 “刚刚跟泯梦人打的时候，你该不会是睡着了吧？”武意洋诧异地看了白落落一眼，道：“他们的战斗方式不是传统意义上进入我们的识海进行攻击，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一对一或者几个打一个的局面，那还叫什么战争？他们使用的那种白雾给我一种参加梦境潮汐的感觉，你们没有感觉到吗？” “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好像是有这种感觉，看来你的脑子还是有些能耐的嘛！”白落落一脸惊奇地说道，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武意洋的嘲讽。 钟辰延面色恍然，道：“如此说来，那个白雾很有可能就是泯梦人掌握新型战斗法的关键，那些白雾或许能够制造出一种具有类似精神世界效用的空间，因此我们这些被白雾包裹的人才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场景当中。 你说有梦境潮汐的感觉那是因为在梦境潮汐中会死，而在这些白雾创造出来的空间中我们也会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的确是有些相像。” 他先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眼见两人都有赞同的意思，他又对着白落落说道：“我们在外界干扰是没用的，我有防御型灵质武器的保护，不仅比你们晚进入战场，还看到了你们不曾看到的景象。” 当泯梦人释放的白雾袭击而来时，那些普通人一经吸入就陷入了噩梦当中，有的还做出了梦游的举动，是他及时反应过来将那些人关在驾驶舱内，才让他们幸免于难。 做完了这一切，浓厚的白雾已经弥漫得到处都是，周围的能见度不足十厘米，这个时候他的灵质武器跟憋气也到了极限，将白雾吸了进去，意识一恢复就看到两方的人早已开战了。 那种程度的白雾，可以说什么都看不见，对象都没有又要怎么骚扰？只能突然参战，来一场从出其不意的奇袭。 钟辰延一席话说完，白落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目光看向武意洋，发现武意洋也正朝着自己看来，脸上的表情还有几分得意洋洋。 难道他有什么办法解决速度的问题不成？白落落在心里面暗暗地嘀咕了一句，这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她看着武意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就在等她开口发问。 以她的性子，她才不会顺他的意，给他嘚瑟的机会，视线直接越过他看向钟辰延，饱含期待地问道：“钟先生既然有在千里之外收集正在发生什么的能力，想必对我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安排了吧？” 且不说钟辰延的工作性质的原因，光是年纪的就要比在场最年轻的人大出一轮，这个岁数的人还有什么是他看不出来的，武意洋想表现自己，白落落故意不理会，前者一脸憋屈，后者视而不见。 这才是年轻人啊！无论什么时候，精力都很旺盛。 钟辰延“嗯”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吊住了胃口他才继续说道：“不愧是女孩子，心思就是要细腻一些，详细的安排呢倒的确是有，只不过想要快速赶到两方开战的地方需要一个人的帮助，而这个人呢，我钟某人可没那个面子请得动哦~” 说到这儿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朝武意洋一瞥，心道：我也就只能帮你帮到这儿喽，出风头的机会已经帮你创造好，就看你自己争不争气了。 “不是都已经决定要去参战了吗？这个人有办法，为什么又不肯出力呢？莫非这个人不在我们之中？”白落落一脸懵懂地看着钟辰延，对钟辰延的话和小动作好似完全看不懂一样。 “肯定是在我们当中啊，不过我们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几条船，这可是一个相当浩大的工程，他若是使用了他的方法，不要说接下来的那场战争他参与不了，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来静静修养，钟先生为难的不是请不动，而是考虑到他的安危，若是泯梦人对他出手，以他那时的状态对他来说将会非常危险！” 说起这个，一直都表现得意气风发的武意洋也收起了他的表现欲，下意识地看向付狂生，这一刻他的身上竟有些踌躇的感觉。 白落落循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人群中的付狂生，一米八的大高个，眼神犀利，健硕的身体挺得笔直，像是一杆无坚不摧的绝世好枪，光是这份气势就没有弱他大伯枪绝的威名。 听了武意洋后面的解释，她才明白钟辰延说得那个关键是什么，能凭一己之力将这么多人转移到战场区域，身体还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只有可能是的前四境就天生掌握的挪移术。 她的眼中既有了然，也有惊奇，想不到他还是一名猎梦师，玩枪的配上挪移之术，在同境之中，绝对鲜有对手，这先天的挪移术跟到了窥梦境在通过对规则的感悟掌握的挪移术可不一样。 虽然两者的效果是一样的，但是在细节上它们还是有所不同的，比如提升条件，先天掌握的挪移术没有下限和上线，只要境界提升得越高，神魂能量（就是精神能量，势力之间的称呼不同）越多，能够展现的力量就越大； 可后天的挪移术不一样，挪移的距离以及对象是随着猎梦人对空间这一规则的感悟程度加深而决定的，可是就算感悟到极其高深的境界，也达不到先天挪移术能够做到的地步。 最关键的是使用条件，先天挪移术可以无视规则，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施展，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精神世界跟意识世界都没有限制。 后天挪移术就苦逼多了，只能在自己的意识空间中随心所欲的使用，想要在现实世界以及精神世界或者别人的意识空间中使用，就必须对规则有足够的领悟。 在别人的意识空间还好，规则的压制没那么明显，在规则的领悟上稍微比对手强一点就能够使用出来；如果是在精神世界当中，那就要看精神世界的规则有多稳固，有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想要在现实生活中使用出来，至少也得讲空间规则吃透，达成同样的水准才能使用出来，理论上想要达成先天挪移术的那种地步，则需要猎梦人的掌握的规则强过现实世界才行，不过据说到现在也没有哪一位猎梦人达成这个壮举。 她之所以没有感到棘手，是因为她有办法解决付狂生使用挪移术身体所产生的负荷，武意洋情绪转变的这一细节足以见他的人品不差，并不是一根筋还爱出风头的莽夫。 心神变换间，她终于不再装傻，变戏法儿似的将手一摊，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两个小瓷瓶，眼看两人一脸询问之色，她也不卖关子，道：“红色盖子的这一瓶是天元醒神丹，蓝色盖子的这一瓶是回天造化丹，有它们在手，付狂生就可以安然无恙的使用挪移术了。” 白落落此话说完，钟辰延跟武意洋两人轰然变色。 武意洋猛地伸出手将她的手包起来，并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环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才放下心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握着瓷瓶的那只手，喃喃道：“这...真是传闻中的天元醒神丹和回天造化丹！？” “如假包换。”白落落嘴角一扬，神采飞扬地肯定道。 短暂的惊讶后，钟辰延强行压下心中的那一抹贪欲，神色复杂地打量着眼前的白落落，脑海里不断地搜索跟她有关的消息，他敢保证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地去观察一个人。 她究竟是谁？为何自己寻遍脑海也想不到她的来历，天元醒神丹和回天造化丹这等只活在传闻中的丹药，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见。 参芪丹和安芰丸就已经够珍贵了，可一跟它们比起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差距都不够，毫无可比性。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又多了三件事 参芪丹和天元醒神丹，安芰丸和回天造化丹它们的作用是一样的，但功效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假如把参芪丹和安芰丸比作萤火之光，那么天元醒神丹和安芰丸就好比是天上的太阳。 天元醒神丹是药宗集齐六六三十六名顶尖的炼药师，花费整整五十年的精力才炼制而成，一天都不能懈怠，成丹之时还得是正午时分，否则就算失败，这么苛刻的条件，一炉才三颗，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它的药效也的确对得起这些付出，此药可以医治任何精神生命体的损伤，据说意识陷入弥留之际，已经注定要死亡的人吞服之后都能瞬间救活，回到最鼎盛的状态，不仅如此，它还可以让人智慧大开，更加亲近规则，参悟的速度也会随之提升。 回天造化丹是以长成人型的灵芝、千年何首乌、朱果、万年雪莲、空灵玉/乳，以及在冰岛生长的人参等旷世奇珍炼制而成的灵药，具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别说是断手断脚这种小问题，但凡心脏还有一点温度，服用一粒，立马就可以让你生龙活虎，往后还能越活越年轻，平白增添二十年的寿命。 有这两种丹药在，付狂生就是把这方世界挪动一厘米也能救得回来，这种可以掀起世界大战的丹药，居然会出自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而且她还肯这么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她是不知道它有多珍贵，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 就在钟辰延怎么想也想不通的时候，白落落再一次开口了，“你们不用那么震撼地看着我，若是完整的天元醒神丹和回天造化丹，药效没有流失的话，我也舍不得拿出来，准确的来说，我手里的这两粒都不能叫丹药，应该叫丹末，药效自然也大打折扣，不过解决使用挪移术带来的损伤却是绰绰有余了。” 此言一出，钟辰延跟武意洋这才双双松了一口气，此刻若非是他俩在这儿，一个是出于自身原因，一个是至交好友，恐怕会立马上演一场杀人夺宝的戏码。 “这下就好办多了，我们既能在短时间赶往战场，付狂生他也能参与这场战斗的磨砺，这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们啊！”武意洋喜出望外的朝付狂生招了招手，道：“狂生，你过来一下！” 付狂生老老实实地走了过来，闷声闷气地说道：“你们商量好了吗？我没关系的，这场战争至关重要，我把你们传送过去，然后让赫旻用灵质武器护着我就行！” “你这小子，我叫你过来当然是商量好啦，只不过！我们找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你不是一直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检验你的神威裂空枪法吗？这一场战争就是你大展身手的机会，还不赶快谢谢人家白落落！” 可能是太开心的缘故，思绪有些混乱，武意洋说了一大堆也没说出重点，反倒把付狂生搞得有些不明所以，在武意洋的催促下，他一脸懵逼地看向白落落，稀里糊涂地道了声谢！ 钟辰延在一边看得干着急，连忙插嘴道：“你这说的都是啥？啥也不是！有你这么通知好消息的吗？付狂生你朝我们这边靠近一点...是这样的，白落落手中有天元醒神丹和回天造化丹的丹末，能够抹除你使用挪移术之后的负荷。” 付狂生闻言身躯一震，脸上的神情就跟钟辰延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不多，直到武意洋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才如梦初醒，震惊化成了狂喜。 当即就抱拳施了一礼，道：“大恩不言谢！此战我若是活着出来，我可以帮你出手三次，但对方的修为不能超过我一个大境界，或者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我可以应承你一件事。” 白落落摆了摆手，脸上噙满了笑意，道：“我们大家都是奔着同一件事去做的，你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还有生命危险，我适当的出一点力这是我应该做的，怎么能要你的报酬呢？” “不！这是我自己决定的，跟这场战争没有关系，而且即便是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会使用挪移术带他们过去的，你出现帮我圆了梦，我一定是要感谢你的！” 付狂生眼看白落落还有拒绝的意思，立马又斩钉截铁地说道：“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不要在说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如果好了我这就施法！” 武意洋走到中间，拍了拍手，大声说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吗？一会儿狂生会使用挪移术带我们前往战场，各位不用感到惊慌，就当是坐飞机了！准备好了就点点头，这便出发啦！” 言罢，众人点头，在武意洋的授意下，付狂生直接原地盘坐到地上，眼睛一合，两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 只听“嗖”的一声！那帮选择离开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十二艘船从他们的眼前凭空消失。 阿粒瓜多岛和万湮大群岛的中间，泯梦人和猎梦人两方的势力正在无声对峙。 泯梦人的各个小队接到冉北夜他们的传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泯梦人的船只已经从十来艘变成了的几十上百艘，隐隐地形成一个“C”型的包围圈将六大宗门的船只包围在其中。 此时，离他们不算太远的地方，正有数量众多的船只朝着他们快速驶来，一模一样的制式，共赴中心之地，不用想都知道是闻讯赶来的泯梦人。 以他们的数量来看，若是他们抵达，恐怕那个“C”型包围圈的缺口就能填补上了，与此同时，那些早就抵达的泯梦人则在缓缓地向六大宗门的船只逼近，看样子前来参战的泯梦人是到齐了。 王一一等人站在船沿边上，看着那些开始行动的船只，神色十分肃穆，他们心里面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等了这么久，战争终于要开始了吗？ 沈芊莹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船只上，她悄悄地来到程善笙身后，逮住他的小辫子轻轻一拽。 “谁啊！这么没...”程善笙一边不满地叫嚷道，一边回过头，正好看到将食指放在嘴巴前的沈芊莹，连忙闭了嘴，同时的心虚地瞥了瞥周围的人，发现没有人注意，才以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什么事啊？” 沈芊莹若无其事地走到他的旁边，默默地看向缓缓接近的船只，稍待了片刻，她才开口道：“从冉北夜成功逃离这里之后，我就发现你一直心不在焉的，还经常走神，你是不是在担心照显过去这个能力会暴露出去？” 程善笙神情微微一变，这个女人的直觉未免也太强了吧？除了刚开始那一会儿，自己哪里有经常走神！看着沈芊莹一脸平淡地目视着前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就不想规规矩矩的谈话。 她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肯定不是聊天这么简单！你不是对你的直觉很自信吗？那我偏不按照你的思路走！ 在心里暗暗地杠了一下，他果断地摇摇头，道：“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这船上可都是六大宗门的人，马上大家就成为可以相互作战的战友，有这层关系在，我一点都不担心会暴露。” “哦？是嘛！原来六大宗门在你心里的形象有这么高啊？那你自己那艘船上的人呢？”沈芊莹对他的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话音刚落她就紧接着说道，语气有些玩味。 两人认识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打的交道倒是不少，别看程善笙这家伙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可实际上却是一肚子的坏水，她早就料到他不会乖乖配合，可是她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想要装傻充愣？没门儿！ 卧槽！对啊！自己那艘船上的人可都是一些自由散漫的散人，还有那个泯梦人冉北夜，这可如何是好？程善笙听闻此言，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他才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好歹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吧？” 只是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就更不要指望别人了。 这话果然将沈芊莹给逗乐了，若不是她担心被别人发现，会影响到他们谈话，她肯定是要大笑嘲讽的，现在嘛，她只能忍着，道：“你这话说给三岁的小孩子听还差不多！” “那我还能怎么办？事情发都发生了，这么多人我又不可能杀他们灭口，而且我也没有杀人的武器，还有那个冉北夜，人都跑没影儿了，我也只能自己骗骗自己了呀！” 自我安慰的谎言被无情地拆穿，程善笙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瘪了。 哼，跟本姑娘斗，你还嫩了点！沈芊莹微微仰头，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仿佛是一只骄傲的天鹅，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让你不老实，现在知道事态有多严重了吧？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肯求我，我一开心说不定就帮你了！” 她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只是人多势众的，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程善笙在施放照显过去这个能力的时候，她是第一个发现的，因为她已经见识过一次，所以对它会比较熟悉。 想到自己拜托他的事情还没有兑现，若是这个能力被泯梦人和散人知道了，程善笙便会有数不尽的麻烦，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她都要出手干扰才行。 事有轻重缓急，她立马就把幻毒洒到了程善笙的那艘船上，为了以防万一她还释放了自己的精神能量波动来迷惑别人，冉北夜之所以没有注意到照显过去这回事儿，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动作，让他只是误以为他的伪装被识破了而已。 虽然在她心里这样的行为完全是为了自己，但是这也帮了程善笙一个大忙，以她不愿吃亏的性格，不讨要点好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程善笙看着脸上含满笑意的沈芊莹，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恶魔，对！就是一头披着天使皮囊的恶魔，只有恶魔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以自己的痛处来要挟自己，强迫自己做交易！ 短时间内，他在脑海中就已经想了不下一百种方法，但都没用，没有办法，他现在现了真容，以他自己的能力很难解决这个问题，除非一回到炎国就躲到地下城，或者加入六大宗门。 可这两样都是他做不到的，如此看来也只有求沈芊莹帮忙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十二夜枭 小娘皮！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千万别给我逮到机会，否则我一定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程善笙在心里面恶狠狠地想到，面上却是堆满了献媚的笑容，作了作揖，道：“沈菩萨、沈观音、沈神仙姐姐，求求你大发慈悲帮帮我这个可怜人吧！” 沈芊莹瞥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船队，船上的泯梦人已经能够清晰可见，心知此时不是玩的时候，也没再继续装样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看你态度这么诚恳，那我就姑且再帮你一次吧，不过你要答应在将来无条件帮我三件事，你要是敢反悔我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泯梦人，还有你跟筑梦基金会的之间的关系我也会告知整个修行界！” 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了？这有点儿不像她啊！怎么感觉这都是她计划好的？程善笙稍微愣了一下，对于后面的威胁他倒没往心里去，这些事情就算她不说，那也是他的心病。 直到沈芊莹不满的催促声响起，他想都没有就干脆地答应了她的条件，反正之前就做过一次这样的交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谨慎入微的他在面对沈芊莹的时候，总是不设防的状态，很难对她升起戒备之心，或许是有第一次愉快交易的前提，也或许是因为梦境空间对他手下留情的缘故。 沈芊莹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因为那未知的三件事而感到苦恼，便安慰道：“你放心，跟我做交易，绝对不会亏的（当然你也不会赚）！那三件事一定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 为了让程善笙心里觉得这场交易很公平，她把自己先前是怎么帮他掩饰的过程讲了一遍，同时她还许诺会在大战的时候，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将他们的记忆都给抹除掉。 想不到她无声无息的就帮自己解决了最大的麻烦，自己并没有事先拜托她，无论她是出于何种目的，这都足以让他感激流涕。 更何况她还要帮自己解决六大宗门这个无从下手的隐患，别说是帮她做三件力所能及的事儿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了却了一桩心事，他的心思也跟着活泛了起来，看了看严阵以待的王一一等人，又看了看正在逼近的泯梦人，他终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疑惑地问道：“他们人少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动手呢？为什么非要等他们的大部队集结完毕？” 这不就是傻子行径吗？这就好比跟别人起了冲突，发现对面的实力比自己弱，然后非常大度的等在原地，让对方去叫帮手过来，这在西方好像叫做骑士精神！ 真是见鬼，六大宗门不会也是抱着这种想法吧？这可是战争啊！不是你亡就是我亡的局面，还讲什么风度，又不是公平竞争，泯梦人都杀死了那么多的猎梦人，在他们这群刽子手面前，还做什么君子？ 当然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不可能蠢到都说出来，但沈芊莹是什么人，直觉准得可怕，况且他说的话已经很有暗示性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潜台词？ 沈芊莹一脸玩味地盯着他，直将他盯得不好意思了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傻？” “没有！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我不敢说，但你肯定是不傻的！”程善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矢口否认。 开玩笑，刚得人恩惠就说别人傻，这才是真傻，这个时候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承认啊，这可是在六大宗门的船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而且他还要靠着这些人去夺取驳纹佩呢！ 沈芊莹白了他一眼，目光幽幽地说道：“你那点儿弯弯肠子就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其实不光你这样觉得，我们也是一样的！你不在这个位置，所以有些东西你看不到，你以为我不想放一波毒快速解决战斗？这一战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我们这样做也是身不由己。” 说到这儿，沈芊莹也叹了一口气，泯梦人在这片海域上杀了那么多的猎梦人，而他们驻守在港口的宗门长老给他们的传讯却一点儿都不及时，这说明什么？ 说明泯梦人同样派出了实力相当的人，牵制住了他们的留守势力，她也是在前不久想通的，来参加历练之前，她外婆对她叮嘱过很多东西，她一开始还不理解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 现在她明白了，因为这是气运之战，不光是为了彼此的面子，还有许许多多的因素，这是那些大人物们在通过他们来博弈，她对此倒是看得很开，棋子不棋子的，全看你自己去怎么理解。 首先，从硬性条件上来看，作为宗门弟子，她一身所学都是宗门提供的，还有各种资源，为宗门出力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即便她是南巫教教主的外孙女也不能置身事外。 非但如此，因为她得到的资源最多最好，她的付出也要比别人更多才行，否则南巫教拿什么去传承这么多年？ 其次，她是猎梦人，修行是感悟规则，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在规则的体系内运转，如果自身的实力不能建立规则或者影响规则，那就只能顺应规则，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最后，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历练？你死我亡的战争才能让自己成长得更快，变得更加强大！ “总之，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就算不是在今天，也会是明天或者后天，所以，没有必要去玩那些花头，大家都想检验一下自己的修行成果和理念！”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善笙要是还不理解，那他也没可能通过梦境潮汐的考验，修到窥梦境，就算他有的时候傻，但他的脑子绝对不傻。 幸好他没有加入六大宗门，连宗主的外孙女都这么不自由，还是在岐尙宗当个逍遥的传法长老好啊！ 呜呜！ 一阵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响起，那一支声势浩大的船队终于抵达，他们与早就抵达的大部队似乎早就达成了默契，没有任何沟通和停留，直接朝着那个缺口驶过去。 随着距离缩进，以及新一批泯梦人的加入，泯梦人形成的包围圈便成了一个完整的“O”型，密不透风，直至船与船之间的间隙缩小到一个成年男子无法通过的距离。 待到所有的船只都停稳，又有十二艘船只从包围圈中稍稍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十二个气度不凡的人站在船头凝望着六大宗门所属的大船，刚好六男六女，这其中就包括先前呆在程善笙那艘船上的冉北夜。 “我就说我们还会再见的嘛！之前是裴晟对我出手的吧？那一会儿开战了就我们两打吧，免得你心有不甘！”冉北夜离去之后，还换了一套体面的衣服，白衬衫加上黑色休闲裤，看上去稳重利落，他身后几艘船上的人也跟他是一样的装束。 “你？不战而逃的人不配成为我的对手！”裴晟神情冰冷地说了一句。 “口气还不小，希望你的实力能够配得上你的傲气，否则待会儿被我打得满地找牙，跪地求饶岂不是很没面子？”冉北夜哈哈一笑，言辞上丝毫不落下风 “是你！想不到身为十二位夜枭先锋之一的狂枭，居然肯伪装成卧底孤身一人接近我们，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交给最擅长的幻枭吗？”王一一看着他眼神一阵闪烁。 他们在来参加梦境潮汐的历练之前从未见过，因此求救的时候算是第一次见面，所以那时他不知道冉北夜的身份，还以为只是一个炮灰角色，此刻见到他以这种方式登场，一下子就猜出来他的真实身份了。 六大宗门的年轻一代有六杰，泯梦人同样也有出类拔萃的年轻修行者，十二夜枭就是的跟六杰相同层次的人，不光名声一样响亮，在待遇上也是相差不多，都是十二门主的亲传弟子。 有狂枭名头的冉北夜据说是一名掌握挪移术的猎梦师，外界对他的描述是一名外表看起来成熟稳重、年少有为、彬彬有礼的成功人士，但内心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凡是被他杀死的猎梦人，死状都极其凄惨， 至于另一名提到的幻枭就在冉北夜相邻的那艘船上，此刻正在咯咯娇笑，眼中尽是妩媚之意，所谓杏眼含春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了。 墨蓝色的大波浪卷发刚好披到肩上，白里透红的瓜子脸，高挺的鼻梁，也是一身OL的装扮，紧致的包臀裙让她浑圆挺翘的臀部更具观赏性，上半身则要保守得多，一件普通的白衬衫扣得严严实实，外面还套了一件棕红色的小西服，可即便是这样也遮不住她那傲人的胸围，真让人替她衬衫上的扣子感到担心。 只见她伸出右手将右边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楚楚可怜地看着王一一，道：“堂堂道主庭观主之子，怎么可以冤枉人家呢？孤军深入这么危险的事情当然是要交给骁勇善战的北夜了，我这种柔弱小女子可是一点都不擅长，要是不小心被你们抓住，我现在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呀！” 说完，她还神情夸张地拍了拍自己鼓涨的胸口，一副怕怕的样子。 “好看吗？”沈芊莹看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幻枭的程善笙问道。 老实说幻枭的容貌只能打上八十五分，跟沈芊莹完全没得比，身材也稍稍差了那么一丢丢，可耐不住人家会打扮啊！将自己的优点展示得淋漓尽致，而且还是制服，这个嘛，就有点那啥了，是男人都懂。 “好看是好看，但是比起你来那还是差得远，我一直有个疑问啊，女性想要成为猎梦人是不是有颜值要求啊？怎么我遇到的女猎梦人都这么好看？”颤动停止，程善笙也顺势收回了目光，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沈芊莹不屑地“切”了一声，道：“你没听说过越是好看的东西就越是有毒这句话吗？这个幻枭可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女变态，仗着自己可以随意调整容貌的能力到处欺骗男人，被她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抵挡她的诱惑！ 看你这表情你以为会发生那种一夜风流的事情对吧？呵！果然男人都是老色魔，这么看来她干的倒也不全是坏事儿，起码在一定的程度上帮助了不少如花似玉的女性！ 她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把猎物撩拨到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捏爆他的命根/子。”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看到程善笙微微抽动的脸皮，那双手似乎还有颤抖的痕迹，神情颇为畅快地说道：“没错，就是徒手捏爆哦~怎么样？你现在还觉得她美吗？” 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女人？简直就是蛇蝎毒妇！偏偏她还是个实力高强的泯梦人，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突然出现 程善笙没有搭腔，有些心虚地挪开了目光，看向另一个正在跟王一一他们说话的人。 “我们泯梦人可不像你们六大宗门的人这么道貌岸然，凡是有危险的事情，向来都是能力强的人冲在最前面，不会让女人和弱者跑去当炮灰。” 此人一身森系装扮，一头黑色的短发，面容俊秀，一双眸子明晃晃的，仿佛能够透人心魄。 “他是十二夜枭中的智枭，以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成名，是不是猎梦师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没有人看到他出手，十二夜枭能打出这么响亮的名头他居功至伟，好多在别人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要他出口指点几句，就能够顺利完成。十二夜枭中最不能招惹的就是他！惹到他的人往往还没见到他出手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沈芊莹对他的介绍适时的在程善笙耳朵边上响起，目的是为了让他能够快速对十二夜枭有一个大致地了解，毕竟人已经到齐，随时都可能开战。 她只是停顿了一小会儿，没有继续等另外的夜枭开口，目光径直地看向另外一边，道：“看到那六个跟我们六大宗门装束差不多的几个夜枭了吗？” 程善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那六名夜枭，心里面已经大致猜出了他们的来头，沈芊莹对他们的介绍也比较精简。 对应南巫教的那个紫发碧眼的女子是毒枭，跟沈芊莹一样是玩毒的，不是猎梦师，两人没有交过手，沈芊莹也不知道她俩谁会更胜一筹。 对应道祖庭的青衫布衣男子是玄枭，此人道法略有小成，已经能够在现实生活中展现出一些符篆的力量，据说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风水大师，是一名猎梦师，能力是阴阳眼。 那个身穿黄色补丁棉布服，手持三叉杖的那个男子是冥枭，对应的是佛教，此人是一个苦行僧，也是一个猎梦师，能力是加持，降低负面力量，增强正面力量。 身材娇小，大眼睛，双马尾像个萝莉的那个女子是褔枭，传承出自药宗，很少听闻她出过手，她跟奚玖言一样都是负责稳固大后方，几乎不需要她们参加战斗，所以能力不详。 那两个持剑的人分别是对应剑宗的剑枭和太极道的意枭，手持三尺青锋的那个男子是剑枭，此人的剑术比裴晟差一点，跟意枭则是旗鼓相当，之前在全国剑道比赛当中，两人都被裴晟击败，不知道他在意识空间中的剑术会不会强一点。 手持那柄有影无形长剑的女子就是意枭，相传她们这一支的始祖醉心于剑，当年一手太极剑法无人能够与之抗衡，就是剑宗的最强传人也攻不破他，也不知道太极剑法能否在她的手中大放异彩。 讲完这六个有渊源的夜枭，十二夜枭就只剩下三个还没有介绍了，而程善笙对这剩下的三个夜枭分明要更感兴趣一些。 沈芊莹的话音刚落，他就指着那个穿得跟病号服差不多的女子，问道：“这个女的呢？长得也不赖嘛，身材微胖有点小肉，正是男人喜欢的类型，这种身材穿旗袍不要太好看，怎么穿得跟个精神病人似的，不会是怪枭吧？” 沈芊莹翻了个白眼儿，道：“她应该是念枭，最后一个进入十二夜枭序列的，实力排在末位，具体能力不详。” “那她旁边一身黑的那个男子呢？这倒是有点夜枭的感觉了！”程善笙对他感到好奇，不是因为装束，而是因为驳纹佩。 距离这么近，驳灵稍稍一感应便确认了是从他身后的船只上传来的，其中有一个人的装束在他们全员黑衣的队伍里显得格格不入，驳纹佩就在他身上。 “这是十二夜枭中第三危险的人物，绝枭。因为各方面的实力都比较综合，几乎没什么弱点，所以经常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是一个全能型人物，据闻其他十一枭会的他都会一点。” 说到绝枭，沈芊莹的语气也有些凝重，智枭在别人眼中是十二夜枭里面最危险的，但在她眼中，绝枭这种全能型人物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绝枭再厉害对她来说也就是交手或者不交手的局面，他敢跟自己交手就会中毒，不敢亲自交手，自己也不会出现，不会给他算计自己的机会。 可绝枭就不一样了，什么都会一点，刚好克制自己，自己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毒讲究的是出其不意，遇到绝枭这种既会毒又会医的，很容易被提前察觉，只要及时使用一些应急手段就可以让毒的效果大打折扣。 程善笙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忌惮，心里面不由得哀叹一声，不是吧？介绍智枭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严肃啊！这个绝枭连她都觉得棘手，那自己又要怎么去夺取驳纹佩呢？ “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怕了吧？”沈芊莹见他神情有些古怪，便出言问道。 程善笙不想给沈芊莹瞧出不对，连忙停止思考怎么夺取驳纹佩的事情，正色道：“我怕什么啊，我是听你的语气沉重，在想这个绝枭到底有多厉害，你不是说他只是第三危险吗？第一危险的智枭我都没感觉，更别说他了，对了，这第一跟第三都有了，那第二呢？不会是那个带着半张面具的女子吧？” “bingou！恭喜你答对了。她的确是第二危险的人物，称号是隐枭，十二夜枭里面就属她最神秘，听说她的真面目谁也没有看过，连她的师傅也没有这份殊荣，为什么说她是第二危险的人物呢？ 一是因为她接的任务永远都是难度排在最前面的，二是因为她曾经差一点杀了智枭，因为智枭好奇她的容貌，所以耍了点儿手段，那是他唯一失手的一次，甚至还差点死掉。” “连自己人都杀？”程善笙惊道。 每个人都有底线，而隐枭的底线就是她的真实面目。沈芊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心里面多少是有点羡慕隐枭的，羡慕她可以随心所欲，不顾及任何人想法的率性。 嗖！ 就在两方逞口舌之快的时候，程善笙那艘船突然凭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靠近那艘船的船沿处，一名剑宗装扮的弟子满头大汗，剧烈地喘息着。 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跟筑梦基金会交手的例子，王一一处理事情要谨慎得多，哪怕冉北夜已经不在那艘船上，但他们还是不太放心，泯梦人的船只开始朝他们缩进的时候，那名剑宗弟子就在作手准备施法。 冉北夜看着那艘船被挪移走，眼角微不可查地一抽，想不到六大宗门的警惕性这么强，他安排的那些后手看来是用不上了，不过这样也不全然都是坏处，起码完成了他跟李玥婷之间的约定。 呼呼！ 就在众人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各有想法的时候，另一场惊变也接憧而至，伴随着突然出现的阴影以及重物降落的呼啸声，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朝天上看去。 “那是...一艘船？” “哈哈哈，笑死人了，这不会就是六大宗门的挪移术吧？怎么跟我认识的不一样，还是说太紧张了，导致分不清楚方向给传送到天上去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毕竟那么大一艘船，船上还有不少猎梦人呢，可能是施展挪移术的那个人功力还不到火候吧！哈哈哈...”... 泯梦人的奚落声不断响起，但这并不能影响六大宗门弟子的情绪，因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艘新出现的船绝不是他们挪移走的那一艘船。 它看起来要比消失的那艘船要大很多，可能是由于在高空，泯梦人距离较远看不清晰，也有可能是假装看不见，故意出言讥讽他们的，它的位置就在那艘消失的船的正上方，六宗弟子稍稍抬头就能看得很清楚，它的样式也跟消失的那艘不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又多了一艘船？还凑巧出现在这个位置！”程善笙这话一出 ，可谓是道出了大家的心声，纷纷朝王一一他们几个人看去。 只可惜王一一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也是他们正想问的。 “该不会是泯梦人动的手脚吧？”看着同样都显得很疑惑的众人，程善笙嘀咕了一句。 “这种可能性很低，第一，如果这是泯梦人动的手脚，应该是出奇不意的，我们现在没有开战就弄出来这没有必要，而且这慢吞吞的速度足够让我们做好防备了；第二，冉北夜一个人遇到幸存的猎梦人已经够多了，他们上哪里去找到更多的幸存者？总之，还是等他们停稳再看看吧！” 王一一飞快的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排除了是泯梦人的可能，然后又转头吩咐船长把船往旁边稍微挪移一段距离，并开启防水模式，以免溅到水。 没有任何异动的泯梦人，除了冷嘲热讽之外，也有点疑惑，这艘突然出现的船又是什么情况？是敌还是友？ 那艘船因为重力加速度的原因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稍远一些的幻枭她们终于看清了全貌，脸上都写着不敢置信，褔枭更是直接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他们可都是散人啊，我们都大发慈悲地放过他们了，他们居然不感恩戴德地逃走，反而还使用挪移术追回来，武意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武意洋？这是怎么回事？”智枭问道。 褔枭神色有些凝重，道：“我今天的运气真是倒霉透顶，本来就不擅长战斗，还偏偏让我遇到了散人里面最强的那几个人，偏偏他们还组成了一个小联盟，钟辰延和四绝的弟子牵头，我遇到了肯定吃不下啊！所以只能一边追，一边传讯离我比较近的幻枭他们，等到人数差不多了才动手，不过却没能奈何他们。” 褔枭几句话就把她们跟武意洋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智枭听闻，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武意洋他们这些人加入战场，泯梦人这边的优势瞬间就降低了许多。 十二夜枭对上年轻六杰，顶端战力刚好多出一倍的数量，这一倍的数量可以做出很多事情，比如二打一、比如四处支援、比如收割普通弟子... “到底是四绝的传人，胆识是要比那些普通散人强上一些，他们要是真的选择在这个时候当缩头乌龟，那他们的修行路也就到头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智枭就恢复了先前处变不惊的神态。 他们这一次十二夜枭倾巢而出，既有全力以赴的打算，也有以防万一的准备，防的就是此时发生的这种变故，他们一早就接到消息，刀绝、枪绝、锏绝、腿绝四绝的传人也参加了此次梦境潮汐的历练。 万一这四个家伙脑子没转过弯儿，想要参与这场战争，如果仅出动六名夜枭前来，他们就会因为不合理的安排陷入劣势，狮子搏兔尚需全力，十二夜枭有智枭在，他不会允许这种低级错误发生。 “智枭，来的恐怕不止四绝传人，你快看！”冉北夜看到天空中出现的新变化，断喝道。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大战开启 随着第一艘船即将落入海面，在它的周围赫然又出现了另外十一艘船只。 “怎么会？那个付狂生只是枪绝的传人而已，底蕴不足的他怎么敢以一己之力，超负荷的将他们半数的人都挪移过来，他不怕死吗？”褔枭捂着嘴，眼里和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智枭看着这一幕，眼神不断变幻，不知道是欣赏多一点，还是阴狠更多一点，意味不明地感慨了一句，“呵呵，这四绝传人倒是有点儿意思！不仅脑子比四绝要聪明，胆子也比四绝大。” “什么意思？”褔枭不解地问道。 智枭摸了摸手中的扳指，一股狠厉之意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道：“他们四人应该是看到了这场战争的真正目的，所以拼着身体受损也要带着这些人来的支援六大宗门，他们师傅都不敢插手的事情，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竟敢多管闲事儿，既然他们这么等不及，一会儿开战时就先集火杀掉四绝传人！” 能够带着这么多散人回来参战，智枭比谁都清楚达成此事儿的难度有多大，尤其是付狂生还不计代价的使用挪移术，这只能说明他们看到了这场战争背后的东西，不然这些自私自利的散人怎么可能会冒着生命危险跑来参战？ 扑通... 十二艘船只先后落入海面，惊起了大范围的海浪，泯梦人排得密密麻麻的船只被撞得砰砰作响，好在王一一有先见之明，开启了防水罩，不然整船的人都要被溅起的浪花淋成落汤鸡。 白落落刚稳定身形就迫不及待的将两粒丹末直接塞入通体绯红，气若游丝的付狂生嘴里，神药就是神药，哪怕只是粉末，一入口，付狂生身上的症状就在飞速好转，当他们出现所制造出来的动静开始平息时，付狂生也悠悠地醒转过来。 武意洋连忙走上前去，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付狂生一个鲤鱼打挺就从甲板上一跃而起，活动了一下筋骨，畅快至极地说道：“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我感觉我的身体素质都因此提升了不少！” 说到这里，他蓦地一转身，直接朝白落落单膝下跪，抱拳行了一礼，郑重地说道：“大恩不言谢，还请受我一礼！” 白落落也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呆立了那么一瞬，听到他说的话后才醒悟过来，立即就伸出手弯腰想要将他扶起来，可付狂生的身形却是纹丝不动。 看着他激动的表情，执拗的眼神，白落落哪里还不明白他在想什么，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成何体统？你的心意我都收到了，放心吧！我一定会找你帮我出手三次的。” 付狂生这才顺着白落落手上的力道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看着有些狼狈的大家伙儿，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是对不住大家，我在使用挪移术的时候遇到了一点状况，有另外一股空间波动影响了我，导致我的坐标出现了偏差，不然不会从高处坠...” 他的话还没说完，武意洋就摇了摇头，出声阻止了他，道：“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明眼人，你为了护住大家的安全拼尽全力，还因此差一点儿死掉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若非如此，我们能不能平安抵达这里还是一个未知数，还有这些船只从高处坠落下来只怕早就坏掉了！” 付狂生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反驳两句，但武意洋说完话就转身大步走到了船头，对着泯梦人叫嚣道：“啧啧啧，十二夜枭尽数出动，好大的阵仗啊！十二个打六个，敢情你们的名声那么大，都是通过以多欺少打出来的吗？” 紧接着他又看向福枭她们，道：“哟！这不是跟我们打了个不相上下，中途跑掉的那几位先锋吗？看来你们还真是要两个打一个才能获得胜利啊！” “我们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怕死地追回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饶是福枭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也挡不住她的愤怒，这个武意洋不仅让她们大战前夕毫无所获，现在还来给她们找不痛快。 “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有了我们的加入，你们就没有多余的顶端战力可以腾出手来，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自信。”武意洋朝王一一他们点了点头，语气有些耐人寻味。 ”你爷爷都不敢参与这件事，你这个做孙子的手倒是伸得挺长，就是不知道你的实力跟你的嘴巴比起来哪个更厉害一点呢？你爷爷都那么大的年纪了，才有你这么一个独孙，你今天要是死在这里，不知道你爷爷会不会心痛死呢？”智枭的语气很平淡，但恶毒和讥讽的意思谁都能听得出来。 ... 是他！武意洋。想不到他居然敢跟泯梦人叫板，听他们之间的对话，两方已然交过手，泯梦人似乎并未从他手中讨到便宜，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程善笙目不转睛地看着叫阵的武意洋，心里不止震惊，还有些好奇。 “你认识他？”沈芊莹感兴趣地问道。 “在中心岛有过一面之缘，只知道他叫武意洋，别的就不知道了，他带着这群人出现好像是奔着泯梦人来的？他该不会是你们六大宗门安排的后手吧？”程善笙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目光灼灼地看向沈芊莹。 沈芊莹摇了摇头，道：“泯梦人有十二门主，六大宗门有六大宗主，散人之中也有很厉害的存在，其中散人九绝最为出名，武意洋是刀绝武承运的孙子，听这个称号你也应该知道了，他爷爷的刀法天下第一，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卧槽！天下第一？这么牛掰的大腿子自己居然没有抱住，要是早的时候跟着他去神魔时代，自己岂不是可以躺赢？哪用自己那么辛苦，又何至于现在还要饱受心魔的折磨？ “那...那个智枭说的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爷爷不敢管，他却敢来帮你们？”程善笙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心里面的疑惑只增不减。 “散人之所以是散人 ，说好听点儿是追寻自由不想受到制约，说难听点就是自私自利，有我们六大宗门在前面顶锅，他们可以什么都不用管，跟泯梦人战斗可是要丢性命的事情，这帮老而不死的贼肯定是选择两不相帮啊！但武意洋他们不同，他们还年轻，很气盛，以他们的心气断然不会受了气还选择忍气吞声...” 有了武意洋他们加入，作战计划也得做出相应的更改，不然他们贸然加入，没有明确的作战目标，不仅不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还有可能让战场变得更加混乱。 泯梦人同样也需要做出一定程度的变化，这片海域反倒因此沉寂了一会儿，钟辰延作为蚍游信者，一开始就表明了他旁观者的态度，六大宗门自然不会说什么，而泯梦人，果真表示不会对他出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的安排，两方的顶端战力数量竟然达成了一致，几经商议下来，由六大宗门的六杰对付叛出六宗的六位夜枭，四绝传人加上白落落和程善笙对付另外六名夜枭。 众人对这样的安排并没有异议，只是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不知其身份来历的白落落，她指名道姓的要求要把隐枭交给她，态度之坚决，不容他人反驳。 这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她们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不过白落落并没有打算细说的意思，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众人也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沉寂的时间并不长，泯梦人作为战争的发起者，他们早就有应对意外情况的计划，稍稍变动一下就能使用，他们是要一场光明正大相对公平的战争不假，但不代表他们会主动放弃自己的优势。 做到这种程度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已经很公平了，六大宗门跟不上他们的步伐那是他们自己不争气，而不是他们使诈，况且战争本来就不是光凭武力，还有谋略上的对决。 十二夜枭在智枭的带头下纷纷走到船头伸手指向六大宗门和武意洋他们聚集的地方，随着智枭高举的右手放下，十二夜枭同一时间释放了扳指中存放的宬雾。 不同于先前的小打小闹，当所有的宬雾一同被释放，白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壮大，霎时间的功夫，这片海域就被白雾笼罩，将船只、泯梦人、六大宗门的人、前来支援的散人统统隐藏了起来。 如此剧烈的变化，程善笙这一方自然有注意到。 “就是这个白雾，我们一旦吸入，就会进入一个类似精神世界的地方，在那里面我们可以使用意识空间的战斗之法进行战斗，我们之前有战斗过的经历，你们不用慌张，就跟在真魇塔中历练一样。”武意洋看到六宗弟子脸上都有些好奇，显然是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便出声解释道... 原来泯梦人找到用意识杀死猎梦人的方法就是依靠的这些白雾，他们是从哪里找到的这种物质？听了武意洋的解释，这是六宗弟子和程善笙共同的心声。 “你们千万要记得一点，在这里面死亡可就是真的死了，一定要坚守自己不死的信念！”一旁的白落落见大家都露出恍然之色，神情严肃地叮嘱道。 王一一连忙代替六宗的弟子跟她道了一声谢，而武意洋他们看向白落落的脸色就有些古怪了，他们在跟褔枭那群人战斗的时候，她从头至尾可是一言未发，怎么现在突然开口了，而且还是他们都不敢确定的事情。 要不是现在时间不允许，不然他们倒是真想问问这是什么情况，钟辰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程善笙看着越来越近的白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道：“那个啥，我跟你们不一样，走到这一步全都是我自学的，从来没接触过意识空间中的战斗，连听都没有听过，一会儿我要注意哪些方面啊？我要怎么拖住才能拖住念枭？” 王一一等人闻言神情一怔，先前不知道战争到底是怎么个打法，加上程善笙的境界又高，所以都没有提及过这方面的事情，后来的武意洋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泯梦人没有给他们太长的时间去做准备。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看特效大片 眼看白雾越来越近，时间紧迫，王一一只能挑着重点，长话变成短话，语速飞快。 “意识空间的战斗更加注重想象力，各种招式，各种能力只要你自己觉得那是真的，就会变成真的，但是需要耗费精神能量，这是最原始的战斗方法，至于我们掌握的那些招数则是后天演化出来的，目的是让想象力更加集中和省事，更加合理的利用自己精神能量，这些招数没有融合自己掌握的规则前，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跟想象出来的招式比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意识空间中能够放大自己的能力，能够运用规则的技巧和招式叫精神武技，精神武技的真实情况当然不是王一一说的这么简单，它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不比猎梦人的修行体系差到哪里去。 精神武技是在那个充满了动荡的年代诞生出来的东西，因为诡道猖獗，为了抢夺资源、为了成为猎梦人、为了更强的境界、为了满足各种私欲，小到个人厮杀，大到正恶相争，永无休止。 也正是因为这样，猎梦人们渐渐发现精神能量同样也可以掌握战斗技巧，强大的战斗技巧可以让他们在意识空间里的战斗事半功倍，甚至能够以弱胜强。 如果是在自己的意识空间，即便遇到境界比自己高的对手，只要掌握的精神武技比对手的强大，或者那个对手没有掌握精神武技，也能够战上一场。 这是施展精神武技最直观的效用，比如付狂生的神威裂空枪法，在意识空间当中就会有诸多的玄妙，是非常强大的武技，根本不是平常想象中的招数能够抗衡的，加上他的挪移术，可一无视空间距离的阻碍，想打哪儿就打哪儿，没有克制他的手段，就是境界比他高一点也奈何不得。 除此之外，精神武技还有辅助修行的作用，精神武技是经过海量的时间硬堆出来了，它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融合规则，所以那些强大的精神武技本身就携带对规则的感悟，比如他们六杰，从小到大就在练习传承下来的精神武技，为了他们跨入窥梦境而做准备。 可这些具体的东西说起来很复杂，也很繁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跟程善笙解释得清楚的，值此紧急时刻，少说一点精神武技是非常适合，也是没办法的选择。 幸好念枭是十二夜枭当中最弱的一个，程善笙只要能够拖住她，等他们快速解决掉自己的对手就可以，他们作为六大宗门年轻一代最强的传人，对付那几个叛徒他们自问还是很有把握的。 目前看来似乎也只能如此了，反正他们这边有很好的丹药，进去之后多分程善笙几颗保命的丹药就好。 “这样吧，一会儿我会率先朝隐枭发起进攻，你们暂时按兵不动先压阵，你在一旁边看边学就好了，我能感受到你掌握的规则很强大，光是靠你掌握的规则就足以让你性命无忧了！” 就在王一一等人觉得有些费脑筋的时候，一旁的白落落将目光落到程善笙身上，再度开口说道。 “你一个人上，你不担心十二夜枭不会对你群起而攻之吗？”程善笙还没来得及开口表达他想法，就被付狂生抢先一步。 只见他眉头紧蹙，焦急地说道：“依我看还是这样，我的神威裂空枪法可以充当大范围的攻击武技使用，加上我会挪移术以及对空间规则的掌握，支援能力很突出，程善笙你一会儿尽量将战斗场地往我身边靠拢即可！” 白落落摆了摆手，神情轻松地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跟隐枭是老相识，争斗了许多年，她跟我之间的战斗绝对不会允许第二人插手的，不过付狂生说得也不错，程善笙你一会儿就按照他说的办，开始战斗吧！” 说完她就朝那些白雾看去，程善笙张了张嘴想要说些有水平的话来感激这两位，但是话到嘴边最终却变成了很普通的“谢谢”两字。 说来也奇怪，他们交谈的这一会儿，那些来势凶猛的白雾好似被什么阻挡一样，徘徊在他们周围十来米的地方，再无寸进，远远看去他们所处的地方就像一个巨大的半球倒扣在海面上，将他们跟白雾隔离。 “那就按白落落说的办，玄真，你将真冥宝珠收起来吧，我们先进去再说！我们长时间不进去，以泯梦人的行事作风，说不定会在里面搞出一些陷进之类的东西。”王一一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决定不再耽搁。 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时间去证实白落落的话，倘若她所言属实，那么她的提议就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玄真点点了头，单手掐诀，轻喝一声：“收！” 那些阻拦已久的白雾终于找到宣泄口，仿佛大雪崩一般朝着王一一等人塌陷下来，白落落对此毫无惧怕之色，轻轻地合上了眼睛，深深一吸，一缕白雾就顺着她的鼻孔进入了她的体内。 众人见此纷纷效仿，转眼之间这个地方就被白雾占满。 ... 当众人在白雾创造的精神世界中睁开眼睛，发现这里的场景跟外界没有任何区别，还是那片熟悉的海域，而泯梦人早已等候多时。 “我还以为你们还要再拖一段时间呢，你们在外面放大话的时候不是说得挺厉害的吗？怎么真开战了又磨磨唧唧的！该不会是怕了吧？”智枭一见众人出现，一阵好等的他自然人不会放过这个嘲讽的机会。 “我看你们整出来的这个白雾也没有多厉害嘛！连真冥宝珠自发的防护都突不破，要不是我们主动吸入白雾，我们现在完全可以在外面找到你们的真身，你们也就没有机会在这里说大话了！”王一一笑着摇了摇头，气势丝毫不落下风，反击了回去。 战争开始之前总是要嘴炮一番的，不然打起来好像总是会差点感觉。 “找到我们的真身？无知，原来囊括修行界所有知识的六大宗门就这点水平啊？真是徒有虚名，要不要我现在放你们退出去找找看？别说找到我们的真身了，你们能不能走出去都是个问题！”智枭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屑。 王一一正欲开口还击，却被一旁的白落落拦住，“多说无益，既然已经来到了这方世界，我们都是猎梦人，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影响不了军心，最终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杀几个人才能建立真正的优势！” 眼看王一一听懂了自己的话，白落落纵身一跃，身形直接来到了战场中间的上空，一掌拍出，一个比她自身还要大出几倍，闪耀着银光的掌印凭空出现，直朝隐枭而去。 “想不到你现在已化身成隐枭，这些年我找你可是找得好苦啊！” 十二夜枭眼见掌印袭来，正要有所动作，可听到白落落后面的话动作一滞，纷纷扭头朝隐枭看去。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战斗，你们谁也不要插手，否者别怪我出手无情！”隐枭直视着那个掌印，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身形一掠，整个人犹如一颗流星一样直朝掌印而去。 轰！ 隐枭化作的流星势如破竹地刺破了那道掌印，直到抵达白落落同等高度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你这些年是不是光顾着找我，耽误了修行？刚刚那一掌的功力似乎有所退步啊，不痛不痒的，给我挠痒痒都嫌不够，好久不见，你也要拿点儿真本事给我瞧瞧才对嘛！” 如若不是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光听她们的对话还以为是两个老友在叙旧呢，隐枭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可是没有停下，话音刚落不久，她的手中就多了一杆乌黑的长矛。 嗖！ 那支乌黑长矛被她奋力一掷，宛如一支破空飞行的箭矢，其速犹如闪电，携带着令人心惊的能量和无可匹敌的气势朝白落落飞去，哪怕此刻挡在它面前的是一座大山，它也能够将其刺穿。 白落落低喝一声，身形一动，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长矛前，直接徒手抓向长矛，她的手比长矛的速度还要快，泛着银白的光芒，难以想象，这么强大的一击她竟敢以这样的方式去硬接。 又是“嗖”的一声！ 白落落抓着长矛转了一圈，将手中的长矛朝隐枭掷了回去，加上她的力度，长矛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 “这就是你这几年的变化？好像也没见得强到哪里去嘛！”白落落神情轻松，大气都没喘一下。 “杀掉你肯定绰绰有余！” 说完隐枭任由那根被白落落甩回来的长矛刺入她的身体，但是长矛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刺穿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沼，将长矛整根吞没。 她的整个身体也因此泛出了跟那杆长矛一样乌黑的光芒，紧接着她双手猛地往前一推，她的背后竟出现了十几个华丽异常的法阵，十几杆一模一样的长矛，齐刷刷地朝着白落落飞射而去。 这是神仙打架，还是使用精神能量在闹着玩儿啊？程善笙头一次亲身参与这种大场面，瞠目结舌地看着天上的两人以及战斗的景象，他心中的疑惑比震惊还要大一点。 这样的战斗真的有用吗？看起来那么强大的攻击，但落在天上的那两个人身上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这由不得他不多想，这种不会受伤的打法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难道说还有比这更强的攻击？或者说她们两人现在还只是热身，没有真正开始攻击？ 砰砰砰！ 短时间内，高空中的两人就交手了不下十几个回合，眼花缭乱的攻击绝对比那些特效最好的大片还要好看，视觉上的冲击是毋庸置疑的，白落落徒手硬抗隐枭的长矛攻击，完全不落下风。 或许是吸收了先前的教训，白落落只是将那些气势凶猛的长矛拍飞或者打散，没有再将长矛打回去，但隐枭的长矛一波接着一波，数量不见有减少，脸上的神情看起来还非常轻松。 反倒是白落落被源源不断的长矛围在中间，被动地出手抵挡，身形显得有些狼狈。 “你是不是觉得她们之间的战斗华而不实，好像在演戏一般？” 这时，沈芊莹从天上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程善笙，发现他的神色有些不以为然，微微摇了摇头，一只手不断掐诀，似乎是受她的手势影响，被白落落拍开众多的长矛当中，竟有一根长矛改变了原有的轨迹，朝着她这边飞了过来。  正文 第七十九章 临阵磨枪（试一下加更？） 那么多跟长矛，撒得到处都是，沈芊莹只是用了点手段顺走其中一根而已，自然不会引人注意。 “嗖”的一声，程善笙只感觉有一道乌光在眼前晃了一下，他身旁的沈芊莹手里就多了一根乌黑长矛，并伸出手将这根长矛拿给他，道：“接着，仔细感受一下！” 长矛临身，尚未入手他就感到一股为之心悸的能量在波动，当他的手接触到那根长矛的时候，浑身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噤，眼中瞬间被惊骇所填满。 他本来以为这是假的，或者只是一种能量虚构成的东西，可当他摸到那根长矛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手上传来的触感绝对是金属的质感，通体冰凉，而且他想要从沈芊莹手中接过那根长矛，却发现自己拿不动。 沈芊莹看着他一脸惊疑不定的样子，问道：“现在是什么感觉？” “我也说不上来，感觉告诉我这是真实的，但理智又告诉我这是假的，我跟隐枭都在窥梦境这个境界，为什么她能御动那么多的长矛，我却连一根都拿不起来？”程善笙皱着眉头，手上还在不断地使劲儿，想要把那根长矛从沈芊莹手中拿过来。 啪！ 沈芊莹伸出另一只手拍掉程善笙的手，当着他的面把长矛舞了几个圈，神态轻松地说道：“你要记住一点，现在这个空间不是你日常生活的物质世界，而是一个精神空间，我们现在都摆脱了躯体的桎梏，以意念的形态存在于这片空间当中。 所以你不能用物质世界里的规则来定义这里面的规则，你就想像你现在是在造梦，将自己融入这片世界，只要你足够专注，创造出来的一切就会变成真实存在的东西。 所谓的精神武技，本质其实就是一种让我们进入专注状态的手段而已，舍弃掉其它无用的想法，将所有想法集中到一点，日以继夜的训练，形成习惯，这样在精神世界当中就会特别的轻松的将它展示出来。 但是只有加上了自己感悟的规则，精神武技才会具备各种各样玄奥莫测的能力，在不同的精神世界中，我们掌握的规则才是核心！所以你不必担心自己没有参加过战斗。” 程善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闭着眼睛模仿着隐枭的样子做了几个动作，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手中也多了一根一模一样的长矛。 “你帮我看看这两根长矛是一样的吗？” 程善笙将自己变出来的长矛往沈芊莹面前一放，然而还没等到沈芊莹有所动作，他变出来的那根长矛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是什么情况？程善笙一脸懵逼地看向沈芊莹。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跟我贫嘴的时候脑袋不是转得挺快的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脑袋就不灵光了？”沈芊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自己都不相信它是真的，它当然就不是真的了！专注且执着，不要对自己有任何怀疑。” 沈芊莹没好气的来了一个三连问，让程善笙脸上有点挂不住，只觉得脸上飞烫，不过此时不是顾及面子的时候，他连忙闭上眼睛故技重施，一根长矛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一次他没有再问，二话不说就拿着长矛朝沈芊莹的手中的长矛劈去，沈芊莹看他进入状态，终于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毫不示弱地将长矛往上一撩。 两矛相交，发出“砰”的一声，程善笙手中的长矛直接应声而断，沈芊莹手中的长矛却是完好无损。 “这又是为何？”程善笙手握半截长矛，很是不解地问道。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精神武技一旦融入了自身感悟的规则，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根长矛是隐枭的精神武技诞生出来的产物，她都使用它战斗过多少次了，岂是你这依样画瓢弄出来的东西可比的？” 沈芊莹嘴上说得满不在乎，心里面却是有些震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精神武技啊！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精神世界中都能可以随时随地修炼，更何况持有它的人还是隐枭。 程善笙手中的长矛不过是想象出来的而已，他根本没有精神武技的概念，这也是他第一次运用这样的能力交手，可他刚刚那一击蕴含的力量并不小。 比起隐枭成熟的精神武技的确是显得很渺小，但是比起跟他同一个层次的人来说则强了不知多少倍，看来玄真他们的感知没有错，他一定掌握了非常厉害的规则，不然做不到这个地步。 “那要怎么才能融入规则呢？”程善笙追问道。 “再次进入冥想状态，跟大脑建立连接就可以了，你现在是被动进入这片空间，就跟你刚开始做梦是一个道理，同样需要觉梦这个过程。” 沈芊莹看着他的眼神多少有些奇怪，他不是加入那个什么筑梦基金会了吗？呼吸之间也很有章法，这分明是修炼了呼吸引导之法的状态。 持有呼吸引导之法的组织，也算是拥有传承的组织了，程善笙既然都参加了梦境潮汐的考验，不知道怎么战斗还可以理解，毕竟现在是大和平时代，可是不知道怎么在这种世界里觉醒这就有点太夸张了吧？ 可事实往往就是这么奇妙，程善笙的确有传承，而且还是很厉害的传承，可是他的接受的传承并不完整，全是一些功法，各境界的体悟，应该怎么修行，应该注意些什么... 最关键的是，他的传承需要到了对应的境界才能解锁，他是在梦境潮汐中晋升到窥梦境的，还没来得及好好梳理那些传承，大脑只是把目前最需要的东西整理了出来，好让他能快速稳固境界。 好在他不是独自一人遇上泯梦人，否则对这些一窍不通的他，恐怕真得把性命交代在这儿。 想到那些不好的后果，程善笙的背后蓦地升起了一股寒意，心里面暗呼一声庆幸，出门在外，果然还是要谨慎一点儿的好，若是自己没有抵住给驳灵升级的诱惑，现在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听沈芊莹的指导。 “谢谢你！我现在就进入冥想状态。”程善笙诚挚地道了一声谢，就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间这么客气，倒是让沈芊莹有点莫名其妙，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怎么突然变得有礼貌了？ 入梦破幻，溯本还原！随着这八个字在他脑海中轰然响起，觉梦时独有的那种感觉迅速将他包围，似乎就在他自己的脑海中一样，让他生出一种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一颗动荡不安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原来意识形态还可以进入觉梦的状态，那以后/进入乾元世界是不是也要这样？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即逝，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他赶紧睁开了眼睛，还是那片熟悉的海域，没有那扇真实之门，也没有见到脑海世界。 但他就是有一种明悟，他跟之前不一样了，先前他还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可现在他觉得他就在现实世界当中，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他眼中的事物也发生了变化，多了一些他在现实世界里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的东西，比如沈芊莹，她这具精神生命体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仿佛是一具剧毒之身，但她散发出气息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一个代表生，一个代表死。 比如天上正在战斗的两人，先前他看不出两人是否受伤，是否有损耗，但是他现在看得见了，两人对各自的招数应对得并不像他之前看到的那么轻松。 战到此时，两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无论是白落落，还是隐枭，两人的气息都有些虚弱，每一击打出、每受到一次攻击、每躲过一次攻击，都有不同程度的损耗。 看着她俩神乎其技的招式，他猛然想起了规则这件事，连忙收回目光，一把从沈芊莹手中取过那支长矛，这一次非常顺利，入手的感觉依然很沉甸，但对于此时的他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他将长矛平举到眼前，凝神看去，他才发现这跟长矛是能量构成，只不过由于能量比较集中，又有一团乌黑的东西将这些能量牢牢地吸附在一起，才导致它凝而不散，有实物一样的感觉。 弄清楚了原理，他将隐枭的长矛往甲板上一放，另一只手放到眼前，这一次他没有模仿隐枭的动作，也没有闭上眼睛，手里面的就缓缓地凝出了一根外形一模一样的长矛。 在创造长矛的整个过程当中，程善笙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这件事情上，默默地感受着，他这跟长矛从无到有的演变。 长矛的凝聚，消耗了他身躯中的一缕能量，不过比起他所有的能量来说这只是沧海一粟，他运用三生经的呼吸法，损耗的能量瞬间就被补齐，如果不是他全神贯注地感受，说不定他都意识不到这样的损耗。 了解了长矛是怎么诞生的，他甚至感觉可以将那两根长矛打碎，让它们重新变回能量状态被自己再次吸收。  正文 第八十章 规则初显威（成功了！） 他暂时忍住了想要尝试一下的冲动，因为他还有东西没有研究透彻呢，仔细朝自己创造出来的那根长矛看去，能量非常散漫，只是徒有其型，恐怕只要他一放手就会失去长矛的形状。 难道这就是没有对应武技和规则融入的缘故么？可是自己此前从来没有修习过相应的精神武技，对于怎么才能构成一根真实的长矛也是毫无头绪，而且自己掌握的规则好像对武技也没什么太大的提升啊！ 平衡规则，怎么才能把它运用到战斗当中呢？ 程善笙无意识地捡起了隐枭的那根长矛，将两根长矛放到一起，他看到了神奇的一幕，两根长矛一同出现在他眼前，形态又发生了变化，两根长矛直接变成了两团他可以看到，而不是感受到的精神能量。 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隐枭的那一团显得十分浓郁，他自己的那个一团则很稀薄，而构成它们的，正是他在第一次接受梦境空间奖励时看到的精神能量粒子。 他抬头看了看沈芊莹，发现沈芊莹的眼神没有出现变化，似乎这种现象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于是他匆匆地跟沈芊莹招呼了一声“我先研究一下这个玩意儿”！心神就沉入了两根长矛当中。 是不是两根长矛占用的精神能量粒子达到了同一水平，就能变成真实的，或者在威能上无限接近？ 他先是试着往自己创造出来的那根长矛里注入精神能量粒子，却无奈地发现怎么也注入不进去，无论将它想像得有多么大，有多么重，还是有多么厉害，他创造出来的这根长矛都无法在容纳更多的精神能量粒子。 似乎在这个世界当中，一根长矛的构成只需要这个量的精神能量粒子就够了。 难道这是因为精神武技的原因，有规则的存在，导致隐枭的这根长矛也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精神物质体？觉察到使用粗暴的方法不行，他只能静下心来思考。 可自己掌握的是平衡规则，融入到这根长矛里面去似乎也没用啊，而且怎么融入他还不会，程善笙盯着出自隐枭的那根长矛，他觉得自己得猜测没有错。 能够存在这么久，这根长矛一定已经成为了物质化的存在，既然自己能够看到它是怎么构成的，是不是也可以模仿它的架构呢？毕竟这些精神能量粒子是出于自己，应该可以的吧？ 当他开始尝试以心神去控制那些构成长矛的精神能量粒子按照隐枭的那一根排列时，那些精神能量粒子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能够如臂指使，响应他的指令。 只可惜这些精神能量粒子就跟癞蛤蟆一样，戳一下才能蹦一下，一旦他停止指令，那些精神能量粒子也会跟着停下来，而且即便是按照隐枭那样的方式排列，也没有办法额外注入更多的精神能量粒子。 就只能踏踏实实的学习精神武技，有一定的造诣了之后才能在精神世界里面展示出神异的效果吗？ 可自己也没有精神武技这种东西啊，就算有现在学习也来不及了，啥也不会，一会儿的战斗可怎么办？一念及此，一股阴郁的颓丧感油然而生。 “怎么才能将自己掌握的规则融入这根长矛之中啊！怎么才能让自己的攻击更具杀伤力呢？”他有气无力的在心中呐喊道。 见识了隐枭跟白落落之间的战斗，他觉得王一一他们在现实世界里跟他说的那些东西根本靠不住，自己要是以现在这样的状况去跟念枭战斗，跟一个沙袋又有什么区别？根本就是给别人送菜的嘛！ “主人，你现在创造的这根长矛当中，已经有你领悟的规则存在了呀！” 驳灵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听到这孩童般的声音，程善笙就像是在溺水濒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喜之下，他的念头显得特别热切和激动，“什么意思？快跟我详细说说！” 驳灵就在他的脑海世界当中，现在也不用隐藏自己，它能够感受到程善笙的急切，便没有说多余的废话，直接将一道讯息传给了他。 接过这道讯息，程善笙就迫不及待地感知了起来... 原来是他把沈芊莹的话给理解错了，精神武技跟规则相融，压根儿不是指把自己掌握的规则以他刚刚琢磨的那样让精神武技物质化。 融入规则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复杂，猎梦人掌握了规则凝聚成了精神生命体，本身就是一种规则的体现，所以只要是自己在精神世界里面创造出来的东西都携带有规则的属性，怪不得王一一他们敢让自己跟念枭战斗。 至于精神武技融入规则，则是另外一层意思，就好比之前付狂生所说的。 他掌握的是空间的规则，他自身也是掌握挪移术的猎梦师，他在修炼神威裂空枪法的时候可以将他对空间的理解加入进去，让招式更加适合自身，他的抢法就能够突破空间的限制，战斗的时候配上挪移术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让人防不胜防。 而程善笙掌握的是平衡规则，能力是照显过去，按照驳灵的说法，他不用在这些花里胡哨的物理技法上面动心思，在精神攻击上下功夫才是他最佳的选择。 因为平衡规则有一个特性，那就是稳定，再加上照显过去，他能够精准无误地捕捉到别人的过去，有这两样硬核条件做辅助，在精神攻击上面他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就能够走上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了解到精神世界的战斗是怎么回事儿之后，程善笙一扫先前的颓废，将隐枭的那根长矛递给沈芊莹，目光湛湛地看向她，说道：“我想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你能跟我比划几下，让我印证一下我这会儿的成果吗？” “跟天上那两人那样比划吗？” 沈芊莹接过他手中长矛，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对他这么快就有所发现，心里面多少还是有点儿不相信。 “不不不，我现在还没那个水平！就普普通通的那种打法，我们拿着长矛互相比划，跟电视里面那样朴实无华的比拼矛术就行。”程善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自己一个精神武技都没有掌握的小菜鸡，跟天上那两人那样打，自己不是找虐吗？他刚刚顺着沈芊莹的手指瞥了一眼儿两人之间的战斗，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那可是真●神仙打架啊！ 白落落的身后显化出了一个巨大的法相，有几十上百之手，而隐枭背后则是十几个个玄奥莫测的法阵，泛着乌光的长矛源源不绝的从法阵里面冒出，朝着白落落疾射而去。 两人这应该是开大招了，打得不可开交，精神能量消耗的速度就像水龙头关不上闸一样，不要钱一样的流逝着，这两人之间任何一人的攻击若是换做自己来面对，绝对做不到像她们这样应付自如。 要是按照这种方式来打，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精神能量，就算有三生经作为辅助，他的恢复速度是比别人快，可是他的消耗速度也比别人快啊！ 而且他想像出来的东西能不能抵挡这样的攻击还是两说呢！万一一个照面就被别人击破，散掉的精神能量粒子不就被别人吞掉了吗？ 还是先试试最为普通的攻击，让自己先熟悉一下，了解一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再说。 “我可没学过这些武器的使用方法，我就当棍子乱打了啊。”沈芊莹耸了耸肩，拎起隐枭的那根长矛就朝程善笙的心脏部位捅去。 “你这是乱打吗？分明是想捅死我！”程善笙怪叫一声，连忙将身子一错，举起自己的长矛朝隐枭的长矛劈去。 铮铮！ 两矛相撞，发出了金属撞击才有的声音，此时程善笙的心神异常专注，所有的感知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创造出来的长矛上，就是这根相差甚远的长矛打在隐枭的长矛上，居然没有断，还成功把它劈开了！ 就在两矛相交的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应到，有一部分精神能量粒子从自己的身体里疯狂涌出，注入到他先前怎么也注入不进去的长矛中，两矛所蕴含的精神能量达成了一致，所以才能将它劈开。 两矛分离，涌出的那部分精神能量粒子又从矛身上传来回来，只是量却变少了，这一击果然是他的消耗比较多，不过他修炼的是三生经，这点消耗还抵不上他恢复的速度。 “不愧是宇宙终极规则之一的平衡规则！竟然还有这样的妙用！”驳灵在他的脑海中兴奋地叫嚷，比程善笙还要激动。 程善笙一边继续跟沈芊莹交手，一边以心神传讯问道：“什么妙用？我怎么不知道？” “平衡啊！你以为你的精神能量粒子是补充到你自己的长矛中去了，才能硬拼隐枭的长矛吗？”驳灵诧异地反问道。 PS：祝大家周末愉快，挑战双更第一天！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拿捏了 程善笙心神一动，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以心神去感知每一次碰撞时精神能量粒子产生的变化，可是他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问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现在就是平衡规则的化身，所以所有的事物在你面前都得保持平衡，你消耗的那些精神能量粒子不是去增强你的那根长矛，而是在压制隐枭的那根长矛，强制让它跟你处于同一个层次！ 不然你怎么解释那些去增强长矛的精神能量粒子还会返回你的身体？你这根长矛就是根普普通通的长矛，没有其他效用，所以它只能容纳那么多精神能量。 你消耗的那些精神能量是因为它比不过隐枭的那根长矛，受到了损伤被修复好的原因，两者在能量上是处于同一层次不假，可人家的长矛是拥有其它效用的神兵利器，自然不是你这根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货色能比的。” 听了驳灵的解释，程善笙才知道平衡规则还有这么变态的功能，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他的精神能量足够充足，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达到变相的无敌？ 不过他也只是美了那么一小会儿，因为还有一个小小的地方让他感到困惑，“既然那些精神能量粒子是为了让平衡规则生效，那为什么一击结束后又会返回呢？不可以一直生效吗？为什么只有在攻击的时候才会生效？” 自己先前的认知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可驳灵的说法好像也不能完全解释清楚嘛。 “这是规则自发的反应啊！又不是你主动操控的，只有它受到了其它规则的挑战，才会主动展示自己的力量，再说了，你一直保持那种状态不要耗费能量的吗？你现在才什么境界？有多少能量是可以消耗的？”驳灵有些无语，自己这个主人也不知道是踩了什么天大的狗屎运，不然以他的脑子怎么可能掌握宇宙终极规则？ 驳灵并不知道它的猜测就是真相，程善笙的确就是运气好才能掌握平衡规则，他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也没有人教导，对修行一事缺乏系统的了解，即便有传承，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合理使用，以至于他在造梦境大圆满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规则这回事儿。 如果不是碰巧来了万湮大群岛，又碰巧赶上了梦境潮汐，还碰巧的遇到了梦境对抗，就是再给他几十年也休想领悟平衡规则。 或许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规则强大也就算了，还这么人性化，程善笙这回是彻彻底底的美到了心坎儿，哪里还有心思继续研究，主动叫停了战斗，他可不是什么受虐狂。 沈芊莹说是不会使矛，可每一个攻击的地方都是他的要害，这哪儿是什么朴实无华的比划，完全就是一副想要杀了他的样子。 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谁要是招惹了她，肯定死得很惨。 沈芊莹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让程善笙知道这场战争有多么残酷，所以招招攻打的都是要害，可谓是煞费苦心，若是让她知道程善笙心里在想什么，他的下场肯定会更惨。 不过她在陪练的过程当中，却是越打越心惊，她不是程善笙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别看她一介女子，她的实战经验兴许比王一一他们还要高。 没办法，垂涎她美色的人太多了，若是不厉害一点，她也就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巫婆莹了。 他俩的对练不要说跟天上的那两个人比，就是正常意识空间战斗的程度都达不到，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刚刚那一会儿就是在过家家，像程善笙这样的新手，这种程度的战斗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可她没有想到，程善笙很轻松的就挡下了她的每一击，这可是隐枭的长矛啊，他手里的那玩意儿就跟小孩子的玩具差不多，居然没有坏掉。 而且她陷入了一种非常古怪的境地，在察觉到程善笙能够硬抗隐枭的长矛和她的攻击后，她其实有在暗中加大力度，但攻击到程善笙的时候，却发现有一层无形的界限在阻挡着她，让她的力量始终无法越过那个界限。 这一发现让她感到非常不解，不知不觉间就动了真格，然而还是没有打破那个界限，这个时候就算程善笙不主动停止战，她也会主动叫停的，再这么打下去那就是真打，把精神能量耗费在这上面就有些不值当了。 两人分开，她就静静地盯着程善笙，像是要把他看透一样，这个家伙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为何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 从刚刚的对练情况来看，程善笙肯定没有掌握精神武技，她也没有感到灵质武器的波动，排除这两个条件，能够造成那种古怪境地的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掌握了非常厉害的规则。 看到程善笙的目光也望了过来，她单手用力一捏，隐枭的那根长矛就在她手中化成了诸多的精神能量粒子，被她纳入身体当中，补充她刚刚的损耗。 今天还有别的事儿就先放过你，等回到了炎国，我在抽点儿时间好好去调查调查你！沈芊莹轻哼一声，在心里面念叨了几句。 然后她将目光看向天上，道：“看来你已经掌握了在精神世界当中怎么战斗，我看她们两人的战斗也差不多了，现在就看谁支撑的更久，我猜泯梦人肯定也已经憋不住想要动手了！” 程善笙闻言也将目光看向正在战斗的两人，他俩对练的这会儿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白落落和隐枭两人战至此时早已不负先前的潇洒，连狠话都不说了，就跟杀红了眼睛似的。 两人像是有滔天仇恨的宿敌一般，一进入这方战场就迫不及待的开打，生怕别人会影响她们之间的厮杀一样。 真正的战争还没有打响呢，白落落就已经伤痕累累，她那具精神生命体上有好几个透着光的窟窿，里面的内脏都漏了出来，看上去惨不忍睹，隐枭的长矛实在太多，随着精神能量的剧烈消耗，终是有那么几根长矛突破了她的防御。 作为她对手的隐枭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只手臂耷拉着，连头都被打扁了，脖子也受了重创，脑袋只能歪着，嘴里还在不断地咳血，这种状态下，她控制的长矛都因此失去了准头，好多都打歪了。 饶是如此，两人还是打得舍生忘死，难分难解，几乎已经放弃了防守的手段，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才能打成这样儿？这个时候要是再有人说这两个人彼此之间没有仇怨，互不认识，连傻子都不会相信。 砰！ 白落落法相的百来只手合在一起打出一个巨大的掌印，隐枭的数十支长矛也在途中矛变成了一个，掌矛相交，两人各自被强大的气浪击退，倒飞出去了数十米。 这一击似乎耗尽了她们所有的能量，击退后没有再次发起攻击，两人都呆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 “你比我早出来这么久，还加入了泯梦人的组织，好像也没什么长进嘛！”白落落勉强直起身子，嘴角微微一扯，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没长进？你也好意思说！也不看看你全身被我扎了多少窟窿，你的百转游魂掌不是以绝对防御著称吗？怎么今天没能防住？今天我定要杀你，就像捏死小鸡崽儿一般，去死吧！” 隐枭长啸一声，取出一颗丹药吞服进嘴里，浑身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哼，大言不惭！你都忍不住比我先服用了丹药，已然算是落了下风，还想取我性命，我看今天死的是你才对！”白落落眼见隐枭吞服了丹药，她自然也不敢托大，同样吞服了一颗丹药。 “杀！” 快速复原的两人各自大吼一声，丝毫不管各自的阵营，又厮杀到了一起。 “这两人也太猛了吧？怎么感觉这片战场是给她俩准备的一样？”程善笙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两个猛人，心里面久久不能平复，两个女人都这么勇猛，让他们这些在底下观战的男人情何以堪。 “你别觉得失落，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希望你到时候也能有这么猛哦！”沈芊莹乐呵呵地说道，可看向泯梦人的眼神中却有一丝凝重。 因为泯梦人那方的人正在进入备战状态，尤其是传承至六大宗门六名夜枭已经盯上了他们，跃跃欲试。 “智枭，隐枭她们都打了一轮了，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玄枭将目光从天上收回来，打到这个地步才吃丹药，他知道隐枭的战斗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看来散人中除了九绝传人需要值得注意外，还有其他人也要引起注意，比如这个跟隐枭有牵扯的人，我居然都从来没听过，我本来以为隐枭能够快速解决战斗，给六大宗门一下马威，没想到这个女子这么强，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智枭神色有些阴沉。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智枭的实力 隐枭的战力极高，她被限制住了对这场战争来说还是有一点影响的，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他心里面还是有些不太看好玄枭他们跟六杰之间的战斗，想要取胜的几率应该不大，看来重心还是只能放在其余的几名的夜枭身上。 想到这里，他决定不再等候，朝玄枭他们点了点头，腾至空中，右手往前一挥，大喝道：“战！” 随着他一声令下，玄枭率先冲了出去，滔天的战意与他的道意交织在一起相辅相成，一面宝光十色的镜子高高地悬浮在他的脑后，镜子当中映照的场景竟然不是他的后脑勺，而是整个战场，看样子应该是一件很强大的灵质武器。 如果在给他配一把拂尘，那绝对是一名道法高深的道士模样，不过就算没有拂尘，他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势也很惊人了，他接下来的行为更是证明了他道法小成不是浪得虚名。 只见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开始比划，有无形的能量在追随他的轨迹，等到他最后一笔落下，一道金灿灿的符咒就凭空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他没有耽搁，一指点在那道符咒上，符咒迅速放大直至无形，一道响彻整片战场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一一！可敢出来一战？” 这道声音不仅充斥在这片战场中，还回荡在六大宗门这一方所有人的脑海中，修为稍微弱一点的只感觉头晕脑胀，脑海中一片轰鸣，无法集中精神，程善笙有驳灵护体，这种声波攻击倒是对他没有一点儿作用。 王一一神色一变，没料到玄枭这么激进，二话不说就发起了攻击，眼看所有的泯梦人都动了，他也一个闪身来到了玄枭的对面，手捏法印，道：“清心咒！” 程善笙只感觉脑海一阵清爽，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统统消失干净，整个人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轰！ 没等程善笙仔细感受，王一一个玄枭的战斗也已经开始了。 与此同时，除了奚玖言和药宗弟子不动之外，沈芊莹、裴晟、张云帆、玄真和他们的同宗弟子们都分别迎上了各自的对手，激烈的战争开始正式打响。 各种层出不穷的招式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还有各种厮杀声和喊杀声响彻天际，正常的说话声已经听不见了。 这就是修行界的战争吗？就在程善笙看得有点儿发呆的时候，武意洋带他们也瞄上了自己的对手，令人惊讶的是，武意洋挑选的对手竟然是第一危险人物智枭。 “月轮！” 武意洋大吼一声，满头长发乱舞，如同一个狂战士一般，一把人那么高的月型弯刀被他持在手中，随着他的挥舞，有道道半弧形的刀气生成，散发出割裂空间的锋锐感，从各种角度朝着智枭劈去。 感受到这些刀气蕴含的力量，这个以阴谋诡计成名的智枭终于在人前展示出了他的真实力量，刀气临身，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也没有大吼，但那些所向披靡的刀气在他身前一寸的地方就再也无法前进。 好像有一层无形的阻隔挡在智枭的身前，智枭看着那些不断颤抖的刀气，嘴角一咧，右手虚对这那些刀芒，每握一次，就有一道刀气化作虚无。 如此强的攻击就这么轻易的被化解，智枭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为什么会是第一危险的人物，智商超绝，武力也很强盛，看他轻描淡写的样子，隐隐有一股无敌的气象。 纵然武意洋是天下第一刀武承运的孙子，而且他的刀法还不弱于他同时期的爷爷，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谨慎对敌，这是他生平遭遇的第一个劲敌。 “想不到一个躲在背后施展阴谋诡计的人，掌握的规则竟是湮灭这么霸道的规则！这样的规则被你这样的人掌握，我真是替它感到不值！”刀是重器，乃杀伐之器，代表的就是毁灭和死亡，所以他略一推断便猜测出这是湮灭规则，因为他下一个想要掌握的规则就是它。 湮灭，通过它的字面意思就能知道它有多么恐怖，湮灭这种规则一旦发生，物质与其所对应的反物质发生碰撞，就会发生大爆炸，所有的一切有形之物都会消失转换成能量。 所以智枭那么轻松的就捏爆了他出的刀气，如果是武意洋掌握了这种的规则，融入到他的刀法里面，所产生的杀伤力将会是现在的几倍甚至十倍！同境之中鲜有人可以比拟。 “既然你都认出它了，想必也知道它造成的杀伤力有多大，你说我辱没它，那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值得我出手的对手，现在你出现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成为它杀死的第一个猎梦师，你应该感到荣幸！” 智枭对武意洋能够看出他掌握的是什么规则，颇感意外，还顺便解释了他为什么不出手的原因。 “你以为你掌握了湮灭规则就能稳胜一筹了？你睁大眼睛看看老子掌握的什么规则，杀！”武意洋恣意张狂地吼了一句，直接握着月轮冲向了智枭。 两方的人其实都在暗自关注智枭，一方面是好奇他除了阴谋诡计的真实能力，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是十二夜枭里的智囊，他会影响到这场战争的最终走向。 众人没想到智枭不仅诡计多端，真正实力也一点儿不差，武意洋说的那些话，大家都听在耳中，那可是湮灭规则啊！顶级规则之一，单凭他掌握的规则就不比六杰差多少了。 对于隐枭的真实战力这一点，就是同属他一个阵营的泯梦人也觉得惊奇。 人的名树的影，难怪他被称为智枭，还能被列为第一危险的人物，能够成为猎梦人的人，智商都不会太差，只是有的人不喜欢动脑筋，各自选择发展的侧重点也有所不同，所以光靠阴谋诡计就能排到第一，很多人都不以为然。 在他展示了湮灭规则的手段，主动发起进攻后，王一一他们这一方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替武意洋感到担忧，反倒是跟他相熟的付狂生他们显得比较平静，看样子他们对武意洋的实力很放心。 果然，两人之间的战斗没有呈现一面倒的局势，隐枭看似轻松写意，实则要稍逊一筹，被武意洋压着打，没办法转守为攻，湮灭规则不能尽情地发挥。 狂枭冉北夜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状况，身形一个模糊就从原地慢慢地消失了。 砰！ 就在程善笙震惊于他要去往何处时，一道手持长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智枭和武意洋战斗的不远处，对着身前的空气就是一枪。 枪尖所触及的地方泛起了像浪花一样的波纹，紧接着冉北夜的身影便踉踉跄跄地从空气中跌了出来。 “是你！你带着那么多人和船挪移到这里，为什么还能完好无缺？”冉北夜稳定身形，摆了一个防守的姿势一脸惊讶地看着这名持枪男子。 比起挪移术被识破阻止，付狂生还能生龙活虎地站在这里明显让他觉得更不可思议，武意洋一行人赶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并不感到奇怪，大多数的散人都比较在意自己的声名，尤其是有名气的散人，付狂生有挪移术在修行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而且能够将挪移术发挥的这种程度的也只可能是付狂生，可是按照他们的判断，付狂生现在应该已经能力透支，丧失了作战能力才对，此时的状况他们预料之中的有些不一样。 “啧啧，还有你们泯梦人想不通的事情啊？”付狂生目光戏谑地看着冉北夜，舞了一个枪花，蓦地又是一枪捅出，直奔冉北夜的眉心而去。 “今天你的对手是我，别人之间的战斗，你就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了，看枪！” 冉北夜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焦急，智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陷入这种焦灼的持久战当中，无心恋战的他对付狂生这试探性的一击视而不见，身形一个模糊，瞬间又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然而，同为空间规则的掌握者，他哪里摆脱得了如影随形的付狂生？ 冉北夜一口气换了好几个地方，依旧没能摆脱付狂生的追击，申请恼怒地冲着自己方阵营喊道：“幻枭！念枭！绝枭！你们三个还愣着干什么，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不要以为你是狂枭，脾气就可以一直这么暴躁不改，没看到人家被一个帅气的小哥哥拦住了嘛！”幻枭身姿摇曳，委屈巴巴地娇嗔了一句，那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可她对面的朱赫旻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在他的眼中，幻枭可不是其他人看到的这个样子，他只是直视了幻枭一眼，就被拖拽进了她的幻术世界。 这个世界当中除了她还有数十上百个仙女，每一个的面貌都不一样，有的青春活波、有的高冷寡欲、有的性感火辣、有的柔情似水、有的清新脱俗、有的妖娆妩媚...总之各有各的特色。 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美！美得动人心魄。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隐枭落败 她们绮罗轻衫，婀娜多姿，神态也各有不同，她们或是站着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或是唱歌跳舞、或是以各种方式朝着朱赫旻接近。 如此香艳的场景，朱赫旻不仅没有流露出任何迷恋之色，反倒像是受到惊吓一般，选择不闻不见，不听不语，果断出腿，幻化出许许多多的腿芒，可幻枭弄出来的那些仙女根本就没有实体，腿芒从她们身上一穿而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嘻嘻嘻！” 朱赫旻的整个心神中都传来了幻枭银铃般的笑声，“小哥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呀？我们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女子呢！不要这么心狠手辣的对人家嘛！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我们坐下来聊聊天好不好呀？” “哼，区区幻术也妄想在我们面前逞凶，看我这就找出你的真身！” 朱赫旻说完整个人腾至半空，以右脚脚尖对着中心的那个仙女斜踢而去，并且他的身体还在高速旋转，在奔向目标的过程中，他以自己的身躯构成螺旋劲儿，精神武技做枢纽，一股持续增强的龙卷风成型。 那些免疫能量攻击的仙女看到朱赫旻所化的龙卷风袭来，吓得花容失色，纷纷停下魅惑朝着反方向跑去，可龙卷风越来越大，尽管那些仙女用尽全力奔跑，但还是被吸扯到其中无法保持人形。 仙女丛中间的那个仙女看到龙卷风还在持续变强当中，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的不甘。 真是个呆子，自己耗费了三成的精神能量，变出来那么多风华绝代的女子，可以说是网罗尽天下美女，为了让这些美女显得更逼真，她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去模仿她们的说话方式和动作神态。 结果这个二愣子居然看都不看一眼，片刻的留恋都没有，上来就对打她下狠手，这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只可惜她的幻术如果起不到作用，外面也没人帮她的情况下，她的战斗能力比起那些造梦境的战斗狂人都要差一些。 就她埋怨的这会儿功夫，数量众多的仙女就被灭得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五六个还在亡命飞奔，如此看来她在外面的帮手极有可能被其他人牵制，无法施以援手。 她心知不能再等下去，银牙一咬，拼着遭受反噬的后果将幻术收了起来... 外界，正轻嗔薄怒的跟冉北夜对话的幻枭突然面色一红，眼神和身体都恍惚了一下。 “歪门邪道！轨道传承早就消失在时代的长河中，你这种有形无神，没有根基的幻术也想拦住我，简直是痴人说梦，今天我也要效仿一下古人斩妖除魔，接招吧！幻枭。” 幻枭主动中断幻术，吃了个暗亏，但朱赫旻却是毫发未伤，刚退出幻境，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他就第一时间对幻枭发起了攻击。 绝枭见势不对，硬接了祁同伟一记黄金锏，借着反作用力加速朝幻枭那边赶了过去，一并赶过去的还有念枭。 两方顶端战力的交锋，泯梦人这一方就属绝枭表现得最为轻松，他跟祁同伟战斗的同时，还在留意其它几人的战斗，幻枭的交锋吃了一个暗亏还遭受反噬的情况被他立时发觉。 幻枭的实战能力如何和幻术存在的缺憾他非常清楚，没有幻术存在，这种程度的战斗她就只能沦为一个活靶子，这个时候若是没有人保护她，让她有一个缓冲的机会，恐怕第一个落败的夜枭就要出现了。 “跟我战斗你还有心情去管别人，未免也太小瞧我祁某人了吧！”祁同伟看出了绝枭的意图，大喝一声紧追其后。 “程善笙！你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将念枭拦住！”王一一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 视线不断在他们身上来回切换观战的程善笙，听到王一一的呼唤，总算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朝着念枭冲了过去。 这一刻，划时代的一战终于全面爆发，海水都染红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谁可以偷懒避战，顶端战力也确定了各自的对手，没办法在更换，除非有人败亡，才能改变局面。 这一刻，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死战到底，每一个人都在浴血搏杀，没有任何人敢留手，全都杀红了眼，褔枭跟奚玖言不断地游走在十二夜枭和王一一他们战场之间，药宗的弟子和褔枭的队员也在整片战场中穿插。 战至此刻，他们已经不光是在比拼个人实力了，还有团队协作能力和资源补给速度。 现在，没有人选择退缩，不管是泯梦人，还是六大宗门，亦或是武意洋他们带来的散人，甚至那些散人还要表现得勇猛一些。 他们自由散漫惯了，在死了一些人之后，他们终于认识到了自身的劣势，团队协作能力非常差，想要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他们只有舍生忘死的攻击，用以伤换伤的打法才有可能建立一点优势。 他们英勇杀敌的行为赢得了药宗弟子的认可，资源基本都是优先照顾他们，一些光环技能和属性增益也是优先提供给他们，这才让散人的伤亡率降了下来。 “今天，隐枭这个人就要从这个世间除名！”白落落低吼一声，跟隐枭还在纠缠，还在战斗。 她俩是真的持久，从一开始打到现在，死了那么多人，有的人都恢复了好几轮，她们还在打。 而且她俩还拒绝了战友的帮助，谁上来也不好使，两人之间的战斗就像是单独分出来一个战场，自己打自己的，自己补充消耗，死磕到底。 “打了这么久，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也没见得你真的把我杀死，你还有没有别的手段？有就赶紧拿出来吧！别藏着掖着了，我们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的根脚，以我俩的来历，单纯地想要耗死我们那是绝无可能的！”隐枭将自己的脑袋扶正，单手掐诀。 她背后的法阵猛地一变，射出来的长矛变成了猩红的血色，泛着阴森可怖的气息，她不想再继续缠斗下去了，过去已成为过去，她现在的身份是泯梦人，这一战的胜负比她跟白落落之间的私人恩怨重要！ “终于肯展示你的底牌了么？我就说你当年那么义无反顾地跑出去，如果不是有让你变得更强的机会，你怎么会被说动冒这么大的险呢？不过...终究还是你太急躁了，留下来的我同样也找到了突破的方法，而且还是最适合我的，我就不信今天杀不死你！” 白落落看到隐枭的变化，一点儿也不慌张，隐枭有了别的手段这在她的意料之中，没有她才会觉得奇怪呢，况且她自己也有别的手段。 “法相即本相，融合！” 随着她一声大吼，她的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那尊巨大法相的眉心，然后那尊法相就以极快的速度缩小，融入了她的身体当中，法相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她浑身发光，让人不能直视。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只是一瞬的事情，法相融入本身，白落落立即施展百转游魂掌朝着隐枭逼去，数量众多的掌印将她保护在其中，那些阻挡她的猩红长矛一接触掌印便被逐一打爆，势如破军，畅通无阻。 噗！ 隐枭的长矛没能的阻止白落落，近身战她根本不是白落落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爆了头，紧接着她的身体也落得了一个四分五裂的下场，变作成片的精神能量粒子。 连精神生命体都被打散了，隐枭死了吗？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她跟白落落之间的战斗固然没有让任何人插手，要自己解决，但是她俩的战斗结果却关乎到这划时代一战的最终走向。 且不说白落落胜出之后会不会继续参战，光是隐枭落败这一事实就能让整个战局发生巨大的变化，泯梦人这一方的顶端战力先死掉一个，而且还是第二危险的人物，这对泯梦人的士气影响是致命的。 此消彼长，如果泯梦人不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更大的战果，恐怕很难挽回隐枭战败的颓势。 白落落看着四逸而散的精神能量粒子，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轻松喜悦之意，隐枭身形破灭，她没有片刻耽搁，立即动用自身的手段想要磨灭那些精神能量粒子，却发现并不能被她吸收炼化。 被打散的精神能量粒子不能为她所用，这说明它还受规则保护，也就是说隐枭承受了这一击并没有死。 化身为虚遁法！ 白落落顷刻间就想通了这是为什么，这是独属隐枭的保命绝技，谁都没有办法拥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忘记掉呢？看来以后战斗的时候不能像今天这样打，否则上了头只知道攻击，很容易忽略掉一些关键。 四散而逃的精神能量粒子逃离到足够安全的距离才停了下来，它们先是化作一个玉玺一般的四方印，但是却给人一种虚幻没有实物的感觉，不过它正在快速的朝实体演变。 当它彻底变成实物，在空中滴溜溜地转了几圈，隐枭的身影就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最弱两人交手 灵质武器？ 莫非在这个空间里，灵质武器也能像在梦境潮汐中一样，可以在关键时刻抵命？众人见到这一幕仿佛找到了心灵慰藉一般，纷纷将自己的灵质武器掏了出来，万一真的有效呢？多做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只见隐枭默默地掏出一颗丹药吞服了下去，待身体有所好转，她忽然转头朝福枭历啸一声，“福枭，给我加持，助我一臂之力杀了她！” 凭实力争锋，败了一次就足够了，因为她知道再勉力战下去也改变不了结局，意识到自己不是白落落的对手，她不想再做无谓的意气之争，果断寻求队友的帮助。 白落落也不是迂腐之人，身形主动朝奚玖言接近，并讥笑道：“几年不见，实力不见长，怎么连性格也没有长进？打不赢就喊帮手，还是这般没出息！这就是你永远不如我原因。” 隐枭冷哼一声，没有答话，双手一掐诀，十几个个巨大的法阵再次出现在她的背后，福枭见状连忙也动了起来，从泯梦人的阵营当中凝聚出了几股有形的能量朝着隐枭而去。 得到这几股能量的加持，她背后的法阵猛然间又放大了好几倍，隐枭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这还只是看得见的加持，其实暗地里还有几股无形的能量凝聚到了她身上。 此刻的她浑身充满了力量，精神能量的运行速度和恢复速度都有了极大的提高，感受着这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她伸出手往白落落一指。 那些猩红的长矛不仅以更快的速度飞射而出，体积也比之前大了许多，矛身上面隐隐还有几缕细如发丝的光华在流转，不管是威势还是危险气息都比之前要强。 砰！砰砰砰！ 白落落从奚玖言那里离开朝着隐枭奔去，外表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法身融入本身的状态，只不过她的全身闪耀着光芒看起来更耀眼了一些，但是隐枭的那些长矛依然不能阻挡她，纷纷被拍飞，还好没有被拍碎，证明了它被增强过。 隐枭看到这一幕，简直怒火中烧，恨欲发狂，气到不行，为什么得到了队友的加持，她还是打不过白落落？难道真的就像白落落说的，自已永远也比不过她？ 这绝不可能！自己就是为了超越白落落才选择走出来，并加入了泯梦人，她这些年的确是学到了更多的东西，思路也开阔了很多，而隐枭的名头就是她成长的见证。 “去死吧！”隐枭想到这些年付出的努力和心血，所有的不甘都化成了一声怒吼，精神能量粒子被她催动到了极限，在她的背后赫然又多出数个法阵。 白落落一个不慎，腰部被一根长矛擦中，带起大量的血液。 “总算是有点样子了，不过就凭这想要杀死我还是差了一点！你如此不计代价的催动精神能量又能坚持到多久呢？”白落落没管腰间的伤势，反正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害，百转游魂掌法将她包得密不透风，向隐枭杀去... 相比于这两人的惨烈，程善笙跟念枭的战斗就显得非常轻松了，打了这么大半天，除了汗水多了一点，衣服褶皱了一些，两人身上连破皮这种小伤都没有，气息也很平稳。 但是念枭的心情却并不轻松，因为无论她使用怎样的招式，程善笙都会使用相同的招式硬拼回去，偏偏程善笙还能跟她打得不相上下，她也体会到了沈芊莹的那种感觉，若是两人认识且是同一个阵营，说不定就能一起吐槽了。 但现在她的心里只有憋屈，她是照着刘尨屠玉佩给出的方向赶过来的，是最先一批跟六大宗门相遇的泯梦人，数量相差悬殊，所以她们只能等。 当队伍集结得差不多时，一经询问她的成绩果然排在最后一名，于是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场大战，希望能够多杀点人，多杀点有分量的人，追回一点成绩。 很快对面的顶端战力都找上了各自的对手，唯独她单了出来，那一刻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老天爷还是开眼，知道自己最可怜，所以给了自己这么好一个机会，自己一定要多杀几个猎梦人来回报这个机会！ 可她没有高兴多久，就在她准备行动的时候，对方的阵营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名不经传的猎梦人。 她看着有点儿傻乎乎的程善笙，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息，她还仔细确认了好久，这毕竟是对方给自己安排的对手，应该不会很弱。 然而当她试探性地攻击了好几次，发现程善笙的反应就跟菜鸟一样，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白，不要说精神武技了，估计连在意识空间跟猎梦人战斗的经验都没有。 这一发现让她放下心来的同时又感到很是疑惑，六大宗门来了这么多人，就是随便派上一个人都比这个草包强吧？怎么也不至于无人可用啊！ 这该不会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吧？ 这个念头一生，她立马觉得自己的猜测接近了真相，心神保持高度警惕，一边跟程善笙战斗，一边留意四周，果真让她发现了猫腻。 交手的过程中，这个程善笙根本不敢跟她正面对抗，只是一味的躲避，但是他逃避的动作一点都不慌张，就像是提前设定好了某种路线。 认真观察了一会儿，这个小白果然是打着把自己往付狂生那里引的主意，而且付狂生在跟冉北夜战斗的时候，也在分心观察自己，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等着自己主动进去。 既然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她当然不可能傻傻地走进去，便作势朝战斗中心跑去，那个傻乎乎的小白瞬间就急了，心急如焚地追了上来。 等到脱离了付狂生的战斗范围，她的身形一个急停，转身就是全力一击，她对自己的这一击很有信心，就是对上王一一他们也能让他们吃点苦头，这个到处都是破绽的小白肯定会丧失作战能力。 她这一击可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普通，还包含了神念攻击，这可不是幻枭那种没有实际杀伤力的幻术，而是能切切实实对意识造成伤害的武技，不然她魏馨也不会被叫成念枭。 以她的经验和判断，这个小白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击，只要解决了他，自己就能游走在整个战场，想要改变成绩垫底的这种情况，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想法很美好，往往现实就很残酷，魏馨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什么叫造物弄人，那个傻乎乎的小白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以相同的方式打出了跟她一模一样的一拳，让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自己这一拳可是磨炼到了近乎本能的程度，而且还融入了自己掌握的规则，难道那个小白以为想像出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招数，就能拥有相同的效果吗？ 六大宗门派出这样的傻小子，未免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不行，一会儿解决掉这个傻小子，她一定得多杀一些猎梦人，让六大宗门的人后悔这么轻视自己。 砰！ 两拳相遇，理所应当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傻小子没有被打飞，也没有露出痛苦之色，挡住了她的拳头不说，还一脸轻松的样子。 魏馨不信邪，又连续出了几拳，结果无一例外，又是一拳没有反应后，她果断拉开了距离，两眼直视着程善笙，打算直接以神念发起攻击。 霎时间而已，她的眼瞳就变成了猫眼，一道无形的气劲从她的眉心飞出，直奔程善笙而去。 叮！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就像一颗钉子碰倒了钢板一样，那道无形的气劲遇到阻碍又反弹回了魏馨的眉心，她的猫眼一下子就变回了正常人眼，身体蹬蹬后退了两步，骇然失色地吐出几个字，“高等级防御型灵质武器！” 神念攻击是一种很诡异的攻击方式，无法提前预知，可远攻可近攻，甚至两人不用见面她都能发起攻击，中招的人连是谁发起的攻击都可能不知道，可是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如果它攻击的对象有灵质武器护身，且灵质武器的层次强于施展神念攻击者的实力，那么攻击就不会凑效，这也是为什么念枭在十二夜枭里面排名垫底的缘故。 神念攻击不行，她只能用其它手段了，好在她师傅知道她的不足，又传授了她另外的精神武技作为替代手段，令她感到愤怒的是，程善笙硬是靠着模仿她的招式跟她打到了现在。 她真有点儿怀疑人生了，自己不是这么倒霉吧？ 本以为捡到了软柿子捏，没想到却是一个作弊的家伙，这要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第一次参加战斗，靠着想像别人的招式就能跟别人苦练多年的精神武技相抗衡，那还玩儿个屁啊！干脆啥也别练了。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自己没有精神武技吗？非得模仿别人的！”魏馨实在是受不了了，恼羞成怒地说道。 程善笙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道：“我也想有自己的精神武技，可是我只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一直都是自学的，连个师傅都没有，上哪儿去学精神武技啊？” “那你也不能模仿我的武技啊！看不起我吗？”念枭正在气头上，自然不肯相信他说的话，只当他实在消遣自己。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老刘的拳 跟一个啥也不会的人打成这样，魏馨已经够难受的了，再听到程善笙的风凉话，气得她三尸神暴跳，含恨又打出一击。 程善笙依样画瓢地化解了她这一招，有些无语地嘀咕了一句，“我确实是什么精神武技都不会啊！怎么就成看不起你了？” 看来沈芊莹说的没错，越是好看的东西就越是危险，这些长得好看的泯梦人，一个比一个危险，一个比一个毒辣，明明是念枭使阴招在先，明里暗里都在欺负自己什么都不会，怎么反倒怪罪起自己看不起她？ 简直是蛮横无理！仗着自己好看，就可以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吗？一定是平时顺着她的人太多，今天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自己可不是那些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臭屌丝。 最主要的是，她刚开始打程善笙的那几拳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普通，还包含了另外一种歹毒的能量准备攻击他的脑海，如果不是他，换做另一个人，没有驳灵的保护，肯定已经中招死亡了。 据驳灵所说，那是一种神念攻击，若是没有灵质武器防身，念枭的这种攻击会直接作用于意识上，没有有效的阻挡手段，意识受伤的同时也会反应到精神生命体上。 不光会减弱对精神生命体的掌控，还会把伤害同等转移到精神能量粒子构成的这具生命体，比如就好比意识受到了一条手臂的伤害，生命体的手臂也会跟着受伤，传闻这种攻击修到高深处，连现实世界的真实之体都会跟着受到伤害。 如此歹毒的手段，就算是沈芊莹这种级别的美女施展，就算他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他也绝技不会当作没事儿发生原谅她们，更不会因为念枭现在落入下风就放松警惕。 无奈他没有掌握精神武技，也没有对敌的经验，不然他才不会让念枭嚣张到这个时候，他心里面也憋着一股气，别人都对他出狠招了，他却没有办法做出有效的反击。 这种窝囊的感觉让他的杀意又在缓缓增长，连带着他的攻击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厉。 念枭的神念攻击被阻挡，心神本就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再加上久久拿不下一个小白，她实在是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小白模仿出来的招式都能抵挡自己的攻击？ 即便这不是自己主修的攻击手段，但这也是精神武技啊！岂是这种小白想像出来徒有其表的花架子能够抵抗的？这人该不会是掌握了类似什么镜像的规则，或者是六大宗门密诏不宣的秘密战力？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会不会都是他装出来的？ 久攻不下，她也烦躁，心里面更加倾向于后者的可能性，这个假小白肯定是故意以这种方式来反击，目的就是为了羞辱她，想到这里，她更加恼怒了，心态也无法再保持淡定。 急躁之下，她的攻击失去了章法，可程善笙的攻击却越来越凌厉，本来还有一点儿优势，能够占据主动权的她竟慢慢地落入了下风。 程善笙打着打着，突然想起了在翠茗苑的健身中心遇到的老刘，回忆起两人交手的情况，自己现在压着念枭打的局面不就跟老刘打自己的时候一样吗？ 仔细想来，当时老/胡对老刘的态度那么恭敬，而且老刘对猎梦人是事情一点儿也不惊讶，连空闻大师都知道，他该不会就是六大宗门帮炎国培养的那批猎梦人之一吧？ 能跟身体强化后的自己打那么久，若不是自己仗着身体素质强，跟他硬拼一记让他吃了个暗亏，自己也没办法在那种古怪的拳势中打赢他。 那种古怪的拳势是不是就是一种的精神武技？如果是的话，他是不是也可以用在这个地方？ 倒也不是不可以一试，因为老刘的拳技跟十二夜枭，王一一他们这些花里胡哨的精神武技不一样，自己跟老刘在现实生活中可是拳拳到肉的打过一场，以猎梦人的能力，他对老刘的一招一式到现在仍是记忆犹新。 反正念枭现在也打不过自己，试一下也无可厚非！想到就做，程善笙眼睛微闭，脑海中开始回想老刘的一招一式... 砰砰砰！ 一拳、两拳、三拳，一拳接着一拳，他极力去模仿那种拳势连绵不断的感觉，想打出旧拳未消，新拳又至，就像海浪来袭一般的招式，但他发现他怎么也成功不了。 拳势出击之间，他根本做不到老刘那种一拳更比一拳强的连贯感，老/胡教他的发力方式，还有他在梦中学习的搏斗技巧，讲究的都是一气呵成，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起，以一招爆发出去。 在一拳没有结束的情况下，旧力不消新力不生，他根本打不出第二拳，想要达到老刘的那种程度除非他第一拳是虚招，第二拳是实招，可第三拳呢？要形成老刘的那种拳势，可是要持续地出拳，而不是一拳两拳的事情。 要怎么才能打出像老刘那样的拳势呢？ 他敢肯定他现在的招式跟老刘的招式绝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什么区别。 又是几拳打出，那种拳势依旧没有半点儿冒出来的苗头，不过程善笙并不感到气馁，这么难反而让他更加确信，老刘那种古怪的拳势一定是一种精神武技！ 看来想要打出那样的拳势，招式只是其一，发力的方式才是关键，可这个时候也没人来教他发力啊！ “驳灵，以你的见识，你知不知道怎么发力才能做到旧力还未消失完毕，新力又生，达到拳势连绵不绝，一拳更比一拳强的效果？”程善笙一边应付念枭的攻击，一边以心神传讯道。 眼下这种局面，也只能抱着侥幸的心态去问驳灵了，因为现在只有驳灵有时间和条件来回答他的问题，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万一它知道呢？ “谁告诉你旧力未消时，就可以发出新力的？”驳灵的语气就像是听到了什么违反常理的事情一样，充满了震惊且鄙夷的味道。 “不可以吗？那别人怎么可以一拳接着一拳，毫无间隙，而且新的一拳还比旧的一拳更强？”程善笙不解地问道，没有被驳灵的语气影响。 他总不可能告诉驳灵，这是他自己乱说的吧？好歹他也是驳灵的主人，被自己灵质武器嘲笑那是多没面子的事情，他万万不可能给驳灵这个机会的。 不过，别听驳灵的语气奶声奶气的，它的智商可不低。 尽管程善笙没有明说，它还是隐约地感觉到了真相，道：“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主人你吧？但凡是有点儿水准的习武之人，都知道一招一式之间存在一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隙期，这是常识，没有人可以打破这个规则！ 这个空隙期也是习武之人眼中的弱点，为了将这个弱点掩盖或者抹除，有武道通天的人悟出了套招这种招式，你表面上看起来打了好几招的动作其实有可能只是一个套招而已。 所以那些武道修为不够的人就会误以为那是旧力未消，新力已生，但这只是错觉，至于你说的那种生生不息的拳势，它是分为一组或者好几组的组合套招来达成的！” 一听到驳灵讲得头头是道，程善笙哪里还有心思去计较驳灵的对他的嘲笑，他现在只想弄清楚什么是套招，这样他就有可能掌握一门精神武技了！ 用相同的招式将念枭击退后，他又趁胜追击地打了一套老刘的拳法，继续问道：“组合套招？那我刚刚打的招式是套招吗？” “这不就是左勾拳、右勾拳、下勾拳...直拳嘛！这只是最基本的出拳方式，连招式都算不上，还套招呢！主人你想啊，要将拳与拳组合起来，达到连贯地步，是不是得有过渡动作啊？是不是要以身法去配合啊？” 驳灵就在程善笙脑海世界当中，他在想什么它是不知道，但是情绪的变化还是能够捕捉到的，它能感受到程善笙此时的状态非常认真，所以它以这样的方式循循善诱的对他做出指点。 过渡动作！身法配合！这两个词就像一道光，驱散了他脑海中的迷雾，他终于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匆匆跟驳灵说了一句谢谢，他就迫不及待地实验了起来。 这一次，他不仅出拳的动作跟老刘如出一辙，连步伐和身型的变幻也模仿了起来... “不对，还是有一些地方不连贯，有的地方动作似乎是多余了，还有的地方又似乎缺了某些东西...” 念枭的不远处，程善笙皱着眉头，面露思索之色，像是入了魔一样，嘴里喃喃低语，舍弃了攻击目标自顾自的在一旁独自比划着，像在武术表演一样。 呆呆地看着程善笙这略显诡异的行为，念枭的一张俏脸布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出来吧！自己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弄死他？这会不会是他的另一个陷进，等着自己跳进去？念枭心里面很纠结，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悟拳 内心挣扎了一下，念枭果断选择朝乱战中心跑去，这一招她先前就试过，现在用起来也是驾轻就熟，因为这样就可以很安全的去试探假小白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 嗖！ 念枭不动的时候，程善笙也没有做出针对她的动作，可她一动，原本在一个人独自比划的程善笙，立刻从那种浑噩的状态中惊醒，追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往哪里跑呢？你的对手是我，不解决我，你哪儿也别想去！” 说完程善笙又陷入了那种状态，有契灵器就是好，让他能够一心多用，安心练拳的同时，他还在想着老刘的拳法，那些不连贯的地方，到底应该如何调整，念枭的行迹根本就不用他操心，只要她一有动作，驳灵就会提醒他。 太过分了！这绝对是六大宗门故意安排来恶心自己的！ 到了这一刻，念枭已经能够百分之百确定程善笙是一个假小白，不管是先前装傻的行为，还是使用相同的攻击来反击自己，亦或是现在当着她的面分心做别的事情。 这完全就没把她当成一个合格的对手来看，而是把她当作一个白痴在戏耍！ “受死吧！你这个混蛋！”被对手百般羞辱，念枭气得双眼泛红，牙根发痒。 理智什么的就先让它见鬼去吧！她现在只想杀掉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在她不计代价的运行精神能量粒子的前提下，她这饱含恨意的一击有了质的变化。 她整个人都因此变得有些虚幻，只有她那一拳还是真实的，拳头在朝着程善笙攻过来的途中，忽爆发出了强烈无比的光芒，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是她除了神念攻击最强的攻击手段了，在她过往遇到的对手当中，能让她打出这样一招的，最起码都是深受重伤的下场，她要给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当然要是能够杀死他就最好。 砰！ 程善笙回过神，还是伸出了跟念枭一模一样的一拳，念枭气势那么汹涌，能量那么强大的一拳，在临近程善笙拳头的那一霎那像是能量耗尽嗝屁了一样，被程善笙那一拳轻轻松松挡下。 念枭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无往不利的一击，带着必杀意志的一击，怎么突然间失灵了？威力变得那么小，自己消耗的那些能量又跑到哪里去了？ 神念攻击不能凑效，备用精神武技的杀招也莫名其妙的削弱成了普通招式，处处受制，这还打什么打啊？打，打不赢；跑，跑不掉，干脆退出去领受责罚算了！ 就在念枭一个人升闷气，想要撂挑子的时候，程善笙终于借着这段时间有了一点儿心得体会，三拳为一个套招，第一拳是起势，第二拳是过渡，辅以身法，将全身的力量调动起来打出第三拳。 接下来则是第二个套招，这样说其实并不准确，准确的来说第二个套招它更像是第一个套招的延续或者补充。 它的真实意图不是攻击，而是借助第一个套招产生的攻击力去了解自身的缺陷跟不足，他现在理解了驳灵说的话，招式跟技巧的诞生是为了能够弥补自身的不足，为了抹除弱点。 旧力未消，新力不生，这只是习武之人的其中一个弱点，可是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弱点，但是这一点大家从来都不认为是弱点，更加倾向于认为是个人资质的问题。 每个人发力都喜欢说全力一击，练武的师傅也喜欢说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到一点，然而这种说法仅是习武之人的一个美好的憧憬罢了，普通人练一辈子恐怕都练不到那种地步。 可此刻的程善笙感受到了这种可能，老刘的这套拳法就可以近乎完美地解决这两个弱点。 第二个套招就是一种调动全身能量的招式，调动第一个套招的攻击没有调动起来的地方，然后才是更强的第三个套招，第四个套招继续调动更深层次的能量...直至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的力量都利用起来，这才算是真正的全力一击。 想要达到这种完美的状态，就必须得将身体素质提升到一个很强的地步，这也是老刘这套拳法的唯一要求，不过被三颗丹药改造过的程善笙使用，却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而且他现在还是精神生命体的状态。 想清楚这其中的关键，程善笙的拳法越来越有章法，渐渐有了雏形，不再向先前那样，不要说神，连形都差一点。 呼呼！ 招式对了，果然一拳更比一拳强，程善笙出拳如风，呼啸山海，一丝若有若无的拳势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倒是有点儿拳术小成的样子。 “混蛋！竟敢把当成活靶子练拳，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杀了你！”念枭看到渐入佳境的程善笙，瞬间就想明白了他先前为什么会做出那些怪异的举动。 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仗着他的实力强劲装小白这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当着自己的面练起了拳，而且这还是在战场上面，如此行径，摆明了就是想羞辱她。 哼，你想练拳是吧？我还偏不让你如意！我打不过你，难道还不能破坏你练拳吗？魏馨心里面憋屈得要死，她要是再不做出点什么事情来缓解一下，她真担心自己这样下去会疯掉。 砰砰砰！ 转眼之间，她的雨点般的攻击就已经落到了程善笙的身上，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不再耗费精神能量去施展精神武技，反正她的两种攻击手段都对他没有效果，再继续使用那自己就真成一个傻子让人笑话了。 由于魏馨只是想干扰程善笙悟拳，她施展的骚扰手段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攻击力，驳灵也没提醒，可程善笙的大脑安排他在意识空间中连过拳啊，感知力相当敏锐，普通人的攻击方式早就变成了他的战斗本能。 念枭连普通人的攻击都算不上的攻击，不仅不可能给程善笙带来困扰，还让他拥有了实战对手，可以将自己对这种拳法的一些想法拿出来一一印证印证... 随着不断地尝试，程善笙对老刘的这种拳法的理解正在以飞一般的速度加深，若是念枭知道自己来捣乱的行为反而加快了程善笙悟拳的步伐，自己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成全了对手，恐怕要气得吐血。 砰砰！ 又是两拳打出，念枭骇然地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的被一种古怪的气机包围了起来，这个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都不知道，但她知道这是眼前的这个假小白搞出来的东西。 难道自己踏入了他准备好的陷阱中？ 一念及此，她连忙想要抽身离开，却发现四处都是那种古怪的气机，没有任何死角，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猛地袭上她的心头。 “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要打就光明正大地打，使这些阴损手段算什么本事？”念枭愤怒地低喝道，再度施展起了精神武技，她必须得赶紧逃离这种古怪的气机包围，否则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程善笙闻言睁开了半闭的眼睛，咧嘴一笑，“谢谢你让我掌握了这套拳法，你不是想看我使用别的招式吗？那我就如你所愿，使用出来给你看看！” 看着念枭发着光，犹如千钧之势的拳头，程善笙丝毫不慌，一拳，两拳，三拳...不停出拳，步子也在按照某种规律缓缓移动，此时的他有了一种全新的体验。 那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是他模仿隐枭的长矛和念枭的各种攻击从来没有出现的感觉，他这一具精神生命体浑身发热，但是并不难受，仿佛这具躯体的所有潜能都被拳势调动了出来，没有一丝力气浪费。 这果然是一种精神武技！我真是个天才！狂喜的状态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程善笙下意识地按照三生经的呼吸法运行了起来。 一个周天结束，他的精神能量粒子似乎得到了某种力量的引导，随着他每一拳打出从身体各处涌出，盘踞在他的拳头里面，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它们如同拥有了简单的意识一般，躁动不已，仿佛一群跃跃欲试的士兵一样，在等着他下达指令。 程善笙本来对自己为什么要运转三生经的呼吸法还有些疑惑，可当他发现这些精神能量粒子的异变，如福至心灵一般，他开始想像初次见老刘时，这种拳法给他带来的感受。 呲呲！ 为了脱离这种气机包围圈，念枭这一拳没有任何保留，这一拳既是她辅精神武技的杀招，也包含了她的主要手段神念攻击，两种技法合在一起，威势都变大了许多，拳头所过之处，发出了物体被挤坏的声音。 哗啦啦！砰！ 就在念枭的拳头即将攻击到程善笙时，一道滔天巨浪张牙舞爪的从海平面升起，程善笙悬浮在巨浪前面，好似一尊不可冒犯的海中霸主，他一拳挥出，那道巨浪便携带着摧毁万物的气势朝念枭扑去！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大尾巴狼 程善笙这一击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也不为过，若论气势之磅礴，视觉之冲击，他这一拳比隐枭他们的攻击还要酷炫和强大，只可惜他自己不能看到这完整的一幕。 可他看不到不代表别人看不到，如此声势浩大的巨浪比之“杀人浪”还要恐怖，光是浪高就达到了六七百米，就更不要说长度了，影响了不少正在战斗的人。 “卧槽！这个名不经传的猛人又是谁？他施展的这是什么精神武技？能搞出这么大的浪，这已经是达到海啸级别的灾难了吧！轻轻松松就能毁掉一个城市啊！” “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就算我们猎梦人在精神世界里面可以为所欲为，但那也是有限度的啊！这种程度的攻击不应该是窥梦境的大修能够掌握的。” “那...该不会是幻术吧？” “绝不是幻术！他应该是掌握了某种顶级规则，凌驾于水之规则和力之规则之上，并且还能够让这两种规则臣服，他掌握的精神武技也应该是亲近水的，刚好我们的战场就在海面上，因此这片海域的能量非常混乱，他的规则和精神武技凑巧牵引了这些能量，所以才能达成这种效果。” ... “玖玖，你赶快前去支援程善笙，这一击之后会耗尽他所有的精神能量，别让泯梦人有可乘之机！”王一一呆呆地看着那道巨浪，上面散发出来的气息令他都感到心悸。 虽然他对程善笙能够展示出这么变态的攻击力感到震惊，但他更加清楚打出这一击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大声叫醒了同样在发呆的奚玖言。 这哪儿是一个没有在意识空间作过战，没有掌握精神武技的小白？这家伙该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吧？ 这一刻，六大宗门这一方所有的人都体会到了念枭跟程善笙交手时的那种心情，而作为程善笙攻击对象的念枭，早就收起了自己的那一击，身形暴退。 她此时的心情有些绝望，只有真正面临这犹如天威一击，而且还是处在最中心的她，才能够真正感受到程善笙这一拳的能量有多么强大，强大到她都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只知道跑，她最强大的一招在这道滔天巨浪面前就像一个笑话。 可那道巨浪铺天盖地一般的袭来，她一味地逃跑又能逃到什么时候呢？被追上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再往后退下去，就有可能让她的战友们都跟着遭受牵连。 不能在跑下去了！不能真的放弃抵抗！念枭看着战场中央不断的在心里面给自己打气。 如果真的放弃抵抗，那么在今天，念枭这个人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告别，尽管这携带天地之力的一击不可抵挡，她也要奋力反抗一下，作为十二夜枭先锋之一，她不能这么怂。 只要一念尚存，就还有机会，不会真的死去。 念枭一咬牙，从灵环中将所有疗伤的，辅助的丹药全都取了出来，不管有用没用，看都不看一下就一股脑儿地塞进嘴里，做完这一切，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子，打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击，并不计代价的催动精神能量，飞蛾扑火般的朝程善笙扑去... “馨馨！” 战场中心的刘尨屠看着这一幕，直让他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地喊出了她的名字，想要让魏馨停下来，可魏馨已经做出了决定，又怎么会因为他停下来呢？ “绍祺！你快救救馨馨，她不能死在这里！”刘尨屠眼看魏馨头也不回，一把将身边的对手推开，一手举着驳纹佩，身形朝着魏馨急掠而去，任由敌人的招数打在自己的身上。 高绍祺也就是絶枭，他看着刘尨屠奋不顾身朝魏馨追去，心里面哀叹一声，这个傻小子，刚晋升到窥梦境，连规则都没掌握，这个时候冲上去又能改变什么？ 不用他刘尨屠说，他也会去救魏馨，这一战，十二夜枭里面的任何一位都不能有闪失。 身化万千！ 高绍祺伸出右手在左手上面画了一道符咒，左手猛地拍在自己的眉心处，并大喝一声，他的身边一下子就多出了四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第一个去了幻枭那边，第二个去支援了智枭，第三个去了狂枭那儿，第四个留着对抗祁同伟，他自己则转身朝魏馨飞去，其余几个人有了他的帮助，只有幻枭立刻摆脱了朱赫旻的攻击。 智枭和狂枭都是带着武意洋和付狂生朝着魏馨赶过去的。 为了能够支援念枭，智枭、絶枭、狂枭、幻枭四人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声势倒是蛮惊人的，看得出来他们都很焦急，连福枭都在竭尽全力的朝念枭赶去，平时想要看到他们这样的表现几乎没什么可能。 可是在程善笙这一击的面前，他们各自的招数却没有那么显眼了，只有在战场一角四处观望的钟辰延，默默地记下了几人的手段。 武意洋、付狂生、朱赫旻、祁同伟四人追至一半，纷纷放弃了自己的目标，往程善笙跑去，他们可不想帮着泯梦人去承受程善笙这一击，绝枭见他们识趣，收回了自己的化身，赶向念枭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咻！ 刚帮完白落落的奚玖言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正好跟四绝传人遇上。 “奚玖言！你跟我们说实话，你们之前到底是不是都在演戏？这个程善笙是不是你们六大宗门培养出来的秘密高手？你现在别想再骗我们，这哪里像是个重来没有在意识空间中战斗过，也没有掌握精神武技的人？这分明是一个不弱于我们的高手！” 武意洋神色有些不善，因为他感到了不信任，自己带着这么多人前来支援六大宗门，先不说他们四个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光是那些数量众多的散人肯跟着他们过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是大义！ 付狂生拼着身体受损把这么多人带过来，白落落为此付出了那么珍贵的丹末，更是成为第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人，面对隐枭这种生死大敌，她若是有那两粒丹末，就等同于多出两条性命；付狂生也表示在战斗的时候还要分心照顾程善笙。 他们带着满腔的诚意而来，就是畜生也应该能够感受到了，可是六大宗门的人是怎么对他们的？ 不愿意真正相信他们，没有对他们公开全部的消息，起码像程善笙这样的顶端战力不应该有所隐瞒，现在仔细想来，当时程善笙说出他没有在意识空间战斗过时，王一一他们并没有给出什么有效的方法。 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去面对十二夜枭之一的念枭，随随便便说两句就让他上这不等于是让他去送死吗？当时情况紧急，自己这些人也没多想，都在急着出谋划策。 难道王一一他们这样的安排，是把自己这些人拿去当炮灰？ 这不怪武意洋会这么想，任谁都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自己带着这些人前来支援，在这里打生打死，却连最基础的信任和尊重都得不到，谁不生气？ 愤怒之下，想法自然也渐渐的朝着不好的一面偏移，其余三人听着武意洋的这番话，神色也不太好。 奚玖言此刻的神色也很复杂，一方面他跟武意洋的他们有着相同的想法，只不过是针对程善笙的，这个跟他们打过几次交到，被空闻看重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从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就总是表现出一副不了解修行界的样子，还在现实世界中让她的裴晟哥哥都吃了个暗亏，明明强得这么离谱，为什么非要装成一个小白？ 裴晟哥哥之所以处处针对他，是不是因为早就看出来他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另一方面，她知道若是不能给武意洋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会让武意洋他们心生间隙，现在可是在战场上，一旦武意洋他们撒手不管，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将会非常巨大。 好你个程善笙，每次遇到你准没好事儿发生，竟给自己添麻烦！奚玖言在心里面狠狠地埋怨了几句，目光诚挚地看着武意洋说道：“你们冒着生命危险仗义援助，我们感谢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欺骗你们呢？你看我们的资源都是优先倾斜给你们的啊！” “那这个程善笙你们作何解释？他之前可是说他什么都不会，这样一个人你们也敢放心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念枭？”武意洋冷哼一声，他知道奚玖言后面的那句话是实情，可是这不难排除他们是因为隐瞒心里感到愧疚，所以作出的补偿。 不然为什么一开始不优先补给，直到他们散人死亡率不断提高了才开始支援？这就相当于是投名状！看到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之后，才肯真正地接纳他们。 “唉！”奚玖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不觉得程善笙这个名字很熟悉吗？他就是前一段时间空闻大师想要收为关门弟子的人，不要说你们对他感到很好奇，我们对他好奇也一点儿不少。” 正文 第八十八章 误会消除 武意洋眼神一闪，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奚玖言见他们没有出声，便继续说道：“他明明没有成为空闻的弟子，还拒绝了其它宗门的邀请，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在没有别人的指导下，他的修为就攀升到了窥梦境，这就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 当时我们从真魇塔里面传出来，发现了鬼鬼祟祟的他，入真魇塔之前你们应该也没见过他吧？他不是我们宗门的人，万湮大群岛也不是我们管理的地方，所以也没有多问，王一一他们只是对他发出了邀请，难道那时你们没有注意到他表现得很为难吗？然后因为传送之光出现，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可谁知道后来，他独自一个猎梦人搭船正好追上了我们，那个时候还有一些侥幸逃生的猎梦人，狂枭冉北夜就混在其中，我们担心那些人说谎，便没有让他们上船，后来程善笙把他的船让给了他们，我们跟程善笙打过几次交道，便让他上了我们的船。 不瞒你们说，在船上玄真又一次对他发出了邀请，原因是他参加的是现代的考验，滋生了很强大的心魔，一点小事就能让他暴发很浓烈的杀意，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选择拒绝了我们六大宗门！ 所以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绝不是我们六大宗门秘密培养的高手，若真是我们故意隐瞒，程善笙就不会在真魇塔那里暴露真实面貌，还有！如果我们不信任你们，根本就不会跟你们一同进入战场！ 战争开启前，程善笙带来的那条船上大概收留了三十来个猎梦人，是他率先发现了传讯其他泯梦人的冉北夜，冉北夜侥幸逃走，我们依然不敢相信那条船上的猎梦人，所以将他们连带着那条船挪移了出去。 刚挪移走，你们就来了，正是因为我们相信你们，所以才没有把你们也跟着挪移，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六宗有这样的实力和底蕴。” 奚玖言为了获得武意洋他们的信任，一向不爱动脑筋的她，破天荒地分析了这么多东西出来，这份诚意可以说是很足了。 “原来是你们！”武意洋跟付狂生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奚玖言一脸懵懂地看着他俩，指着自己的小琼鼻，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是我们？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将那艘船挪移出去的时候 ，付狂生也在施展挪移术将我们传过来，引起了空间絮乱，因为要维护我们这么多人的安全，付狂生受到了空间波动的干扰，差点儿丢掉性命，如果不是有白落落在，他都没有机会上场。” 武意洋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找到了罪魁祸首，有心想要发作，可是却被付狂生阻止，毕竟人家也是无心之失，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武意洋他们对六大宗门的怀疑降低了许多。 奚玖言闻言御空飞行的速度一缓，急切地问道：“你人没事吧？精神和躯体有没有留下什么暗伤？你告诉我，我有对应的丹药帮你医治，或者此战结束，你随我回百草庵，我让我爸帮你诊治！” “没事，我也算是因祸得福，白落落已经帮我解除了全部的隐患，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付狂生能够感受到奚玖言对他的关切与焦急，绝不是装出来的，已经百分之百地相信了她说的话... 几人说话间，终于来到了程善笙附近，近距离看着他身后的滔天巨浪，他们才知道念枭面对的是怎样的压力，强如他们也感受到了绝望和渺小。 这一击无论是从能量上还是气势上来看，都已经超越了窥梦境的层次，就是持有强大的灵质武器也发挥不出这一招，怪不得智枭他们不再恋战，纷纷跑来协助念枭，因为只有念枭一个人的话，她真的会死。 若是换做自己，能够接下这一招吗？武意洋他们在心里自问，但答案是否定的。 “程善笙！你不是说你从来没在意识空间里战斗过吗？你现在搞出来的这一击又是怎么回事？”心直口快的奚玖言一到地方就立马问道。 也不知道是因为还有泯梦人在一旁的缘故，还是巨浪席卷而来的动静太大，她没有直接用声音大喊，而是使用了一种隔空传音的手法，这样就能够保证泯梦人听不到的前提下将声音准确地传到到程善笙的耳中。 武意洋他们看着奚玖言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本来他们也想问问程善笙的，可是在奚玖言传讯后，他们就选择了闭嘴，看来武意洋他们不在这种隔空传音之术的屏蔽范围内。 正在出拳的程善笙感到一股能量钻进了他的耳朵，正要惊慌询问驳灵怎么阻挡时，奚玖言的声音就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天地良心，我的确是第一次在意识空间中战斗，也没掌握精神武技，我这个拳是从我现实生活中一个朋友那儿交手学来的，也是第一次使用，我还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呢！”程善笙下意识地就大喊了出来，毕竟他不会隔空传音这么高级的招数。 奚玖言等人听到他的说辞，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儿，哑口无言了，这脸得多厚，嘴得多硬才能做到他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 另一边，作为他对手的念枭听到这个简直都快吐血了！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还搁这儿装什么小白？跟别人交手打拳就能学会精神武技？真当在场的人都是傻子呢？简直无耻至极！ “原来这就是声名享誉整个修行界的六大宗门，为了隐藏真实实力打我们个措手不及，连脸都不要了吗？一门精神武技，具体的招式、呼吸引导法、意识的配合这三样缺一不可！ 就算你的记忆力再好，跟别人打了一场，就学会了所有招式，但是没有对应的呼吸引导法和意识配合，是绝无可能在精神世界中施展出来的，拜托你骗人也骗得有水平一点，这种漏洞百出的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 冉北夜一个闪身来到了念枭的身手，出声讥讽的同时，一只手贴到了念枭的后背上，一层透明的光幕将两人罩了起来，随即絶枭、智枭、幻枭、福枭四人也相继赶到，进入冉北夜的光幕当中，依次将手放到念枭的背上。 有五人的加入，念枭的身子愈发虚幻，都快要跟光幕一样透明了，但她挥出去的拳头却是大放异彩，各种各样的光芒先后闪烁了一会儿，原本耀得人睁不开眼睛的光芒逐渐减弱，露出了它的真实模样。 那哪儿还是一个拳头？更像是一个迷你型的黑洞，黑洞的外围有各种各样的能量在缓缓流淌，时不时地溅起闪电般的火花。 空间规则、湮没规则、虚幻规则加上魏馨、福枭、絶枭的规则融合在一起，竟然能够产生这样的变化，属实令人感到惊讶，倘若这个迷你小黑洞真的具备黑洞的特性，或许真能抵挡程善笙这一击。 冉北夜的话说出之后，泯梦人这边谁也没有再说话，跟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唯有一战！ 奚玖言他们更是无话可说，如果不是同一个阵营，除了冉北夜的对六大宗门诋毁的那几句，他们也想把剩下的话原封不动地甩给程善笙。 “程善笙也不是我们六大宗门的人啊，要无耻也是他无耻，跟我们六大宗门有什么关系？”奚玖言实在想不过，还是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凭什么程善笙骗人要他们六大宗门来背锅啊？ 若是让程善笙知道连奚玖言他们都不相信他，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听着冉北夜毫不客气的话，他很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可转念一想这种事情越描越黑，而且跟泯梦人解释那么多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没看到人家都六个人凑到一起要打自己了么？ 说实话，他只知道老刘的拳招有可能是一个精神武技，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强的威势，一开始他还感到挺兴奋的，可没过多一会儿，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从他想像老刘给他带来海浪一般四面八方袭来的那种感觉时，拳招的变化就不再受他的主观控制，他全身的精神能量粒子像是失了控一般，不断地随着套招打出而大量流逝，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 他的状态早就达到了最完美的状态，是真正做到了调动全身的力量，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巅峰的一拳挥出，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在因此欢呼雀跃。 按照他对这套拳招的理解，这一拳就应该是最完美的状态了，一拳更比一拳强的终点这就是这一拳，接下来的威力不会再有提升，所谓全力一击，就是竭尽全力的一击，如果能够一直以这种状态出拳，那跟普通拳又有什么区别呢？ 更何况这种状态下跟本就出不了第二招，力气损耗严重只是一个方面，身体能不能承受才是最关键的，他这一拳打出，除了感觉全身发热之外，他还生出一种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的空虚感。 正文 第八十九章 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现在才知道他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运用三生经的呼吸引导法，原来是为了恢复他严重消耗的体力，可随着三生经运转，十倍的恢复速度让这一拳始终不能抽尽他的力量，这就导致他这一拳的威势越来越强。 因为发现自己的行为停不下来，他只能被迫思考是不是差了些什么。 如果老刘的这套拳法是精神武技的话，应该还要耗费精神能量才对，可他到目前为止消耗的仍是他这具精神生命体本身的躯体力量。 仔细一回忆他跟老刘交手时的场景，果真让他找到了不同的地方，他施展的拳法跟老刘施展出来的就一拳比一拳强的感觉是相同的，他的拳招没有老刘那种避无可避，无处可逃的压迫感，也没有仿佛滔天巨浪将他包围一样的感觉。 于是，他就想像并创造有一道滔天巨浪将他围绕在中心，他不想还好，这一想，局势的发展就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他的精神能量粒子流逝之快让他都感到害怕，一下子就流逝了将近八成。 面对念枭的杀招时也没像这样消耗啊！ 而且这种流逝还没有停止的迹象，他如何不怕？别泯梦人没把他打死，反倒被他自己弄出来的这一拳给弄死了，那真是理都没地方说去。 他赶紧全力运转三生经，所幸驳灵可以代他使用灵环，能够喂他吃参芪丹和安芰丸。 然而被他捣鼓出来的这套拳招就像个无底洞一般，一旦他的精神能能量和力气有所恢复，就会立马流逝八成，直到他将这两颗丹药消耗得差不多的时，流逝的速度才慢了下来，这还是加上了奚玖言进入这个世界提前给他的数目。 不用担心能量耗尽而死，他才有机会去留意那些流逝的精神能量粒子去了什么地方，他四下打探发现并没有海浪出现，心里面顿时了凉了大半截。 这精神能量粒子没有融入到自己的拳头当中，也没有创造出海浪来，相当于十几个他的精神能量粒子和力气到底上哪儿去了？难道是喂了狗吗？ 毫无头绪的他只能以心神传讯驳灵，希冀驳灵能够像许墨佳那样为他解惑，结果驳灵还真知道，没让他失望。 谁让这个地方有充满了神秘与未知的魔魇三角渊，吸引了不少科学探险家前来，驳灵还是驳夷獣的时候，有不少倒霉的科学探险家陷入过它的梦境，被残忍杀害。 驳灵一直在程善笙的脑海中守护着他，也没有感知到有什么危险，看着他的精神能量流逝得那么厉害也觉得想不通，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它也没有多问。 此刻知道程善笙是想要创造一个滔天巨浪出来，饶是见多识广的驳灵，也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咪一样，久久不能平复，不禁反思，它在万湮大群岛的这些年里究竟是做了多少坏事儿才能遇到这么头铁的主人？ 别人的精神武技都是像隐枭那样的法阵招数、白落落那样的法身招数、四绝传人的武器招数...各种匪夷所思，神乎其神的虚拟攻击。 可它主人想的是什么？自然灾害级攻击，这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事情，怪不得会耗费那么多的能量，如果不是这片战场到处都充斥着狂暴无主的能量，把他吸干那都是轻的！ 海浪的形成需要风，想要形成滔天巨浪，需要的风力至少得达到十二级。 而风的形成是由空气流动引起的一种自然现象，阳光照射到地面使其温度升高，空气受热膨胀上升，低温冷空气横向流动，热空气变冷又开始下降...这样周而复始，就产生了风。 想要在这片空间中创造出这种滔天巨浪，就是一百个程善笙也做不到，可谁让这片空间正在发生一场旷世大战呢？各种攻击碰撞在一起，各种属性的能量溅射得到处都。 这个世界又没有能利用这些能量的第三、四、五、六...N者，所以只能留在这个世界，四处游荡，导致这片空间的能量极其絮乱。 程善笙想要造出一个滔天巨浪，他流逝的大量精神能量粒子就成了一个引子，形成了一个类似风眼的存在，那些无主的能量被风眼所吸引，最终引发了蝴蝶效应，一个滔天巨浪就这么巧合而又必然的出现了。 牵引了这么多精神能量的滔天巨浪，只是一个窥梦境的念枭拿什么去抵挡？光是程善笙耗去的那些能量，打到她身上都能要她一条小命。 如此庞大的能量，也不是程善笙能够驾驭的，哪怕他掌握的是平衡规则，他这个时候还能安让无恙的存活，而且这道滔天巨浪还能按照他的攻击意图去攻击泯梦人已经是撞了天大的狗屎运了。 用驳灵的话来说，程善笙这就是傻人有傻福，若是换了别人，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乱来，可程善笙不仅乱来了，还成功了，虽然这个滔天巨浪反过来操控他才成型，成型之后也不完全收他掌控，但是这也够他吹嘘一辈子了。 程善笙这性格，有的时候心也蛮大的，知道自己在无意之间干出了这么牛逼的事情，一抹得意瞬间取代了他先前苦涩，老神在在的任由巨浪携带着他朝念枭他们搞出来的那个迷你小黑洞扑过去，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馨馨，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冉北夜，还不赶紧放我进去？”高举驳纹佩的刘尨屠在这个时候终于突破了重重阻挡，冲到了念枭的他们身边。 “刘尨屠！你连规则都没有掌握，来这个地方找死吗？简直是胡来！还不给我赶紧滚回去！这里有我们就够了！”绝枭看清来人，脸色蓦然大变，怒气冲冲地骂道。 “你疯了不成？这包含天地伟力的一击，一个浪花就能要了你的命，我是不会放你进来的，趁现在它还没过来，赶紧退回中心站场！”冉北夜也是一副惊怒交加的模样，脸上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刘尨屠也是个犟脾气，没有因为他俩的话有所动摇，指着手上的驳纹佩说道：“我是没有掌握规则帮不上你们，可这块儿玉佩能够祝你们一臂之力，我刚刚持着它一路闯来，别人对我的攻击都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让你回去你就回去！灵质武器我们也有，不比你那块儿玉佩差，你带着它回去帮助我们的成员才是你现在该做的！”智枭看到刘尨屠还是不愿退去，厉声呵斥道。 “是啊是啊，你快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呢，你就别担心了，魏馨不会有事儿的！”福枭跟幻枭看着智枭动怒，也出声劝道。 而作为当事人的魏馨正在竭尽全力地协调几人的能量，根本没有的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刘尨屠看着身形虚幻，苦苦支撑的样子，他都感觉快要心疼死了，况且他已经成功闯到了这里，不贡献出自己一分力量他怎肯轻易退去？ 砰！砰！ 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服智枭同意他留下来的刘尨屠，只能以最蠢的办法表达他的态度，那就是硬往光幕里面撞，同时嘴里还高声说道：“我不，我一定要帮馨馨度过这场危机！” 冉北夜无奈地望向绝枭和智枭两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智枭和绝枭两人相视一眼，终是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谁让刘尨屠是个痴情种呢？今天若是不让他进来，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放他进来吧！”智枭没好气地说道，等战争结束，他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这个恋爱冲昏头脑的刘尨屠，让他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服从命令。 “主人！驳纹佩来了！”驳灵急切的声音在程善笙的脑海中响起。 “我看到了，可是要怎样才能夺取呢？他们七个人聚在一起，我才一个人，我这一击能够将他们都打死或者打残吗？”不用驳灵提醒，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块儿驳纹佩，跟他先前入手的那一块一模一样。 “恐怕是打不死，以泯梦人他们的手段就算将他们打成重伤估计也有办法能快速复原过来。” 驳灵的判断犹如一盆凉水泼在程善笙的头上，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我这一击汇聚了这么多的能量，他们只是六个跟我相同层次的人而已，如果这一击就这样被抵挡，那也太没面子了吧！” “不仅仅只是他们六个人联手，首先这片战场是他们的主场，他们比你们先进来，早就在暗中有所布置，这片战场对他们更有利，不过主人这一击应该能够破坏他们布置，但这只对整个战局有效，对你们之间的这场对拼无效。 他们形成的那个迷你小黑洞里面包含了两件灵质武器的力量，从气息上判断应该是两件极其强大的起源器，不然以他们的规则是绝无可能形成黑洞的这种东西的，哪怕只是个迷你型的！” 两件强大的起源器！还有新加入的驳纹佩，程善笙想到在梦境空间中许墨佳给自己介绍的功能，神情猛地一震，道：“先不管那两件起源器在哪里，那个刘尨屠要是催动驳纹佩避战的能力，会出现怎样的后果？” 正文 第九十章 不可开交 自己好不容易，好几次差点被吸干才弄出来一击，要是刘尨屠使用了避战的能力，那这一切不就是白做了？关键还浪费了那么多丹药，真是想想都觉得心痛。 “主人请放心，依我看他并不知道驳纹佩的妙用，而且这种程度的战争，以他的能力想要使用避战是根本做不到的！” 呼！ 不能避战就好！自己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什么事都没有办成那才真是有苦都说不出，程善笙心里面松了一口气，继续传讯道：“这一击打不死他们，那我要怎么夺取那块驳纹佩呢？” “这...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 “有什么办法你就直说吧！怎么还结巴上了？”程善笙受不了驳灵支支吾吾的语气，急道。 “巨浪和迷你小黑洞轰击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趁机去吞噬那块驳纹佩，只是那样做我就没有办法继续待在主人的脑海中，无法守护主人周全，若是这个时候他们对你发起攻击，尤其是那个念枭的神念攻击，比起自身进化，我更担心主人的安危。”驳灵语速飞快地将话说完。 程善笙回头看了一眼奚玖言他们，一双眸子明灭不定，到底是将自己的安危寄托于奚玖言他们，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好呢？自己这携带天地伟力的一击就算杀不死他们，也应该能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吧？要不要赌一把？ 所谓富贵险中求，自从自己踏入修行界后运气一向都很好，总是能够化险为夷，处处有贵人相助，不然他也不可能搞出这惊天动地的一击，赌一把就赌一把！ 程善笙一咬牙，对驳灵说道：“你进化要紧，就按你说的办，我有奚玖言他们保护，问题不大！” 巨浪冲锋，发出天崩地裂的轰鸣声，仿佛原子弹爆炸，仿佛惊天巨雷炸响，宛如一支无穷无尽的恶魔军队，带着狂暴和摧毁一切的气势朝着念枭他们席卷而去。 “程善笙这一击强是强，不过智枭他们肯定还有别的手段，想要杀掉他们估计不太现实，不过他们不付出点代价就想要躲过这一击也有些困难，这是一个转折的机会，要不...要不我们也像智枭他们那样，助程善笙一臂之力，趁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将他们尽数斩杀在这里？” 武意洋看着那个迷你型小黑洞，目光有些迟疑，他在战场上的表象的确是跟一个货真价实的战斗狂人，正因为如此，他对战斗的嗅觉也比其他人更敏锐。 他比谁都清楚，智枭等人不是那么好杀的，精神世界里常规的战斗很难在短时间里分出胜负，而且隐枭跟白落落的战斗大家都看在眼里，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他是渴望这样的战斗不假，可是有的人不渴望，尤其是他带过来的那些散人，伤亡的数字已经够多了，毕竟这些人都是受到他的鼓动才选择跟着过来的。 时间拖的越久，伤亡就会越高，要说他一点压力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他只是把所有的压力转换到了战斗当中，此刻他亲身来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击边上，看到智枭他们联手捣鼓出来的东西也有了效仿的想法。 这是一个快速结束战术战斗的绝好时机，只要让智枭他们失去战斗力，这场战争的天平就会倾向猎梦人这一方，各方面都考虑了一下，他认为这的确这场战争的关键性转机，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付狂生、朱赫旻、祁同伟三人纷纷流露出意动的神色。 他们还不是这一击的攻击对象，可站在边上都能感受到那毁灭万物的力量，智枭他们面对的又是怎样的压力？如果能够再助长次浪的威势，制造出更大的压力，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唯独奚玖言有些为难，武意洋的提议若是能成那固然是最好，但要是不成呢？会不会造成什么危险？ 迎着四绝传人询问的目光，她心想这个时候要是王一一和裴晟在这里就好了，她只需要听话照做，做决定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她。 可现在两个能帮她做决定的人都不在，于是她只好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智枭他们能弄出那个迷你型黑洞出来，一是因为他们有很强的起源器在暗中协调，二是他们共同战斗过很多次，所以对这种合击之术非常熟悉； 你们四人还好，可加上我和程善笙这就形成了三股陌生的势力，若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只怕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发生！” “我当你是在担心什么，原来是怕出现意外，我们不会完全按照智枭他们那样做，你大可不必担心！” 武意洋摆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道：“程善笙这一击可不完全是因为他，还有众多游离在战场的能量，我们只需要把蕴含我们能量和规则的攻击打出，让巨浪吸收就可以了。” 原来他们是这样打算的！奚玖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只是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光盯着自己干什么？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奚玖言左顾右盼地看了看，又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好几下，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愈发地疑惑了，“你们不是要助程善笙一臂之力吗？他们的攻击马上就要撞到一起了，你们怎么还不动手啊？” “如果我们四人只是动用五六成的实力，那无疑是杯水车薪，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起不到任何作用，想要助长这一击的威力，我们四人必须毫无保留的出力，直至它们碰撞在一起！” 武意洋见奚玖言好像没能领会到自己的意思，只好直言不讳地说出来，“所以，我们四兄弟加上程善笙的安危就全交到你手上了，请你务必要保护好我们五人，千万别让泯梦人有机可乘。” 一听自己要保护五个精疲力尽的猎梦人，奚玖言瞬间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怪不得这四兄弟迟迟不肯动手，自己是听王一一的话来保护程善笙的，一个人保护一个人她肯定是有信心的。 可是现在还要在加上武意洋他们几个，自己能够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吗？而且战争还在继续，不是只有这一处，如果按照武意洋说的去做，她就无法支援裴晟他们。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迟疑，下意识的朝着其它几个地方看去，武意洋知道她心中所想，也没有催促，一个不擅长战斗的人，想要保护五个精疲力尽的猎梦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此事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一场冒险。 另几处的战场声势虽比不上程善笙这里，但不代表不激烈，除了隐枭和白落落两个怪咖，六枭跟六杰之间的战斗也是打得难分难解，他们对彼此的手段都很了解，且不说谁比谁强的问题，想要腾出手去帮别人这肯定是做不到的。 “王一一，我劝你最好是认真一点，别想着去帮你们准备的那个黑马，我知道你想要利用他这一击快速解决战斗，你是看到智枭他们赶了过去，察觉到这一击可能会被抵挡下来，所以想要尽快摆脱我是吧？” 玄枭瞥了一眼程善笙他们的战场，看到武意洋他们只是呆着在看戏，心中不由大定。 果然关键时刻，这些散人都不敢拼命，只要自己几个拖住王一一他们不去帮忙，他相信以智枭的心智绝对有办法让这一击对这场战局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啊，那我只好帮你们定一定心了！”玄枭发现王一一的注意力还是不够集中，也没有回答自己，心里面腾起了一股怒火，看来不动用压箱底的手段，他还真以为自己比他弱！ 颠倒乾坤镜！启！ 玄枭双手掐诀，悬浮在他脑后的那面精美非凡的宝镜迅速来到他的头顶上方，玄枭立刻咬破自己的中指，蘸着自己的血液在虚空中画了一道符咒打入宝镜当中。 符咒入镜，宝镜顿时便以极高的频率和极小的幅度开始颤抖，发出“嗡嗡嗡”的声音，王一一正要出手阻止，但为时已晚，宝镜忽然爆发出五光十色的光芒，映射在他们十个同出六大宗门的人身上。 光芒来的快去的更快，视觉恢复，周围没有一丝变化，也无人受伤。 玄枭趾高气昂地看着王一一，戏谑地说道：“这个时候才想着阻止我催动颠倒乾坤镜，你不觉得你想得有些太天真了吗？你以为你的天赋高，道体天成，能够做到瞬间施法就可以打断我施法？我实话告诉你，在你们还没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催动了颠倒乾坤镜，任你施法再快都没用！” 说道这里，玄枭又看向其他人，道：“好好享受一下颠倒乾坤镜带给你们的惊喜吧！动手杀了他们！” 随着玄枭动手二字喊出，毒枭、冥枭、意枭、剑枭没有多余的废话，各自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 “我听说你们在养毒王对吧？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拿出来给我展示一下？”毒枭怪笑一声，一头巨大无比的毒蝎子立马将她全身包了起来，带着倒钩的尾巴迅疾无比的朝着沈芊莹扎去。 “万毒天蝎功！想不到你在窥梦境就把这门功夫练到了这种地步，看来你这些年炼化了不少毒物啊！”沈芊莹眼中的惊讶只维持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变成一丝渴望。 只见她终身一跃，想要发起攻击，但身体却是僵直地往后飞去，沈芊莹眉头一皱，明明是准备迎上去的，怎么反而往后退了？她越是往前用力，身形就越是往后退得厉害。 难道是玄枭的颠倒乾坤镜搞的鬼？这一刻不仅是她，裴晟施展出的剑招、玄真的度化梵音、王一一的请神术、张云帆的太极拳攻击的方向都诡异的变成了反方向。 “颠倒乾坤镜，这是镜像规则，我们要以相反的方向才能攻击到正确的目标！”王一一率先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原因，大声的提醒众人。 砰砰砰... 由于不熟悉战斗规则，王一一这一方几个人均吃了不同程度的暗亏，没有吃亏的就沈芊莹一个人，反倒是毒枭如避蛇蝎一般，不敢再近距离攻击。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女不弱男 十几个回合下来，王一一他们逐渐习惯了这种相反的攻击方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出现打不准，躲避不及的现象，但想要扳回局势还有点儿距离。 “颠倒乾坤镜，影！” 玄枭看着王一一他们佳境，无声一笑，显然他不想给王一一他们机会，趁着他们攻击还未落到身上，对颠倒乾坤镜发出了另外的指令，话音一落，玄枭他们五个人就变成了王一一他们的样子。 面对王一一他们本尊施展的攻击，假王一一他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不闪不躲，任由那些攻击打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受到攻击的一方屁事儿没有，出手的一方却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势，这一场交锋又是王一一他们五个吃亏。 攻击打在别人身上，受伤的反而是自己，这是镜像法则的分支影子法则，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之后，王一一他们不敢再轻易动手，起码没找到解决方法之前是不敢了。 可是变成他们“影子”的玄枭他们不会给他们喘息和寻找对策的机会，你们不动手，那我们就自己动手！ 然后就看到假王一一他们开始自己打自己，怎么狠怎么打，王一一他们几个本尊即便站着不动，也受到了伤害。 真冥宝烛！ 九曲玲珑塔！ 两仪佩！ 随着三道声音喊出，一道巨大的阴阳图出现在所有人的脚下，王一一他们五个本尊迅速出现阳中有阴的鱼眼上，一座九层宝塔迅速将他们笼罩在其中，真冥宝烛则坐落于塔顶。 阴阳图缓缓转动，变成影子的玄枭他们无论怎样努力，始终也无法抵达王一一他们的位置，有九曲玲玲塔的保护，玄枭他们自己的打自己造成的伤害也无法转移到王一一他们身上。 颠倒乾坤镜的妙用在三件灵质武器出现后就失灵了。 真冥宝烛的烛光当中，有一面镜子的影子，正是玄枭的颠倒乾坤镜，烛火纹丝不动，却生出强大的吸扯力，颠倒乾坤镜不断震动挣扎，但还是止不住朝烛火靠近。 三件强大的灵质武器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又岂是一面颠倒乾坤镜能够对抗的？ 转眼之间，玄枭他们五人就变回了本来的模样，而且玄枭此时的状态非常不好，一张脸惨无人色，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浑身都在颤抖，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快！你们...几个别愣着...快来...帮我，我跟颠倒乾坤镜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玄枭一边剧烈的喘息，一边咬着牙，从牙缝儿里面蹦出来几个字。 “哼！堂堂正正的战斗不好吗？非要玩儿这些花招，想要靠灵质武器来制约我们，那你们就更不是我们的对手了！”王一一的声音从九曲玲珑塔中传了出来。 玄枭他们的始祖在当年成立维和队的时候，只是从六大宗门挑选出来的精锐弟子而已，功法传承这些还能勉强跟六大宗门的人比一比，可是灵质武器和底蕴上面就没办法比了。 因为这些东西的分配和保管都在一宗之主和宗门管理的手中，九曲玲珑塔这么强大的灵质武器，也只有参加梦境潮汐这种历练时才会赐予给王一一，历练结束他还是要归还给宗门的。 如果是自己的灵质武器或者贡献换取的这种倒是不用上交，不过那种程度的灵质武器，百分之九十的都无法跟九曲玲珑塔这种层次的灵质武器相比。 喀嚓！咔嚓！ 谈话间，颠倒乾坤镜终于还是被扯进了烛火当中，玄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这片空间也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直到颠倒乾坤镜的影子被烛火烧尽，一面黯淡无光的镜子从空中直接跌到玄枭的手中，失去了所有的神韵。 意枭他们一见玄枭受伤，赶紧跑到玄枭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一喂他服用了疗伤的丹药，将他护在其中，以免王一一他们在这个时候趁胜追击。 王一一他们倒是想动手，但是意枭已经动用了五行镇世环，没有对王一一他们发起攻击，而是用来隐藏他们的真身。 真冥宝烛感应不到危机就无法找到五行镇世环的准确位置，王一一他们的眼睛能看到玄枭几人的身影，但感知中却是虚无一片，他们也不敢确定这是幻觉还是陷阱，只好按兵不动。 过了一小会儿，王一一心系程善笙他们的战果，按捺不住地问道：“死了没有？没死就赶紧出来，这场战争不是你们先挑起来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 “你们也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仗着有宗门重器，只怕你们早就败在我们手里了！” 随着毒枭尖细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真冥宝烛的烛光当中有一个西瓜大小的圆环闪烁了一下，想必那就是五行镇世环的本体了，毒枭的声音停止，五行镇世环的影子又再次消失在烛光当中。 “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你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明明是你们先动用那个什么颠什么倒的破镜子，我们只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莫不是你们泯梦人的实力排行是看你们谁的脸皮更厚？” 不愧是从不吃亏的巫婆莹，言辞就是犀利，顿时将毒枭他们怼得哑口无言，可沈芊莹的性格并不满足只是扳回平局，0她要占据了上风才不会觉得自己吃亏，继续说道： “况且我们还没使用灵质武器对你们发起进攻，只是正当防卫而已，谁知道你们的那个镜子那么不中用啊！你们自己技不如人受了伤，怎么还怪起我们来了？真不知道被你们泯梦人杀得那些人水平有多差，该不会是你们请的演员吧？” “沈芊莹！好一个伶牙俐齿，今天我不把你那张嘴毒烂，我就不叫毒枭！”任谁都能从毒枭的语气之中听出她对沈芊莹强烈的杀意。 沈芊莹一个脏字儿不带就把毒枭怼到暴怒的状态，王一一他们也很惊讶，若是换做他跟裴晟，这会儿指定是扯着嗓子对吼，比谁的声音大，哪儿像沈芊莹一样淡定从容。 “找到了他们位置了！破。” 发现毒枭发出声音就能让五行镇世环显露踪迹，玄真的视线就从未离开过真冥宝珠，沈芊莹第一段反驳说完，五行镇世环的影子就若隐若现，直到毒枭开口且爆发出杀意，五行镇世环的影子终于彻底暴露在烛光当中。 玄真一指点出，真冥宝烛的烛火就蹿出一条火蛇直奔五行镇世环而去，裹着它熊熊燃烧，他们所处的这片空间也泛起了像气浪一样的波纹，很不稳定。 “五行镇世环，收！”有了玄枭受伤的先例，意枭可不敢再拖大，在感受到五行镇世环躁动不安时，就立马将其召了回来。 五行镇世环的作用被收回，意枭等人的气息又重新出现在王一一他们的感知里，发现玄枭他们一直呆在原地，根本就没有挪动地方，连周围的环境都没有更改。 看样子五行镇世环只是将他们的真身藏了起来，留下了几人的投影在外面。 所以真冥宝烛跟两仪佩不能在第一时间找出他们位置，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玄枭已经恢复到了全盛状态，除了意枭脸上有些心疼，其余几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嘛！还不是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你刚刚不是说你们不使用灵质武器？我们又没有用五行镇世环对你们发起攻击，你们不还是用真冥宝烛对我们发起了攻击？难道是想趁着我们吃了一点小亏这个机会疯狂进攻？怕我们恢复好了打不过？” 毒枭死死地盯着沈芊莹，瞳孔中尽是阴狠歹毒的味道，语气则充满了鄙夷，一头巨大蝎子虚影再次将她包裹在其中。 汩汩！ 她掏出几个不同颜色的小瓷瓶，逐一打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吞服了下去，异变发生！ 先是毒枭本人的皮肤泛起了绿的、紫的、黑的、粉的、红的等等妖艳的颜色，不断在她脸上交替，像是中了好多种剧毒一样，各种颜色都走了一遍。 紧接着是她的全身，最后则是她显华出来的那个蝎子，由虚影开始缓缓凝实，黑到了极致，仿佛连所有的光线都能够吞没一样。 当毒枭本人的身影也彻底看不见时，那只巨大的黑色蝎子纵身一跃，就脱离玄枭他们的队伍来到战场中间，独自一蝎面对王一一所有人。 呼吸间，有各种各样的烟雾从它的头部弥漫出来，围绕在整个蝎身周围，凝而不散。 “沈芊莹，你们南巫教一群毒妇居然也会被誉为名门正派之一，是使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还是说你们不够毒？今天也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嘛，看看你们的毒当不当得起现在的名头！” 毒枭出声的同时，她的蝎子尾巴猛地往前一指。 它身上的那些烟雾竟组成了密密麻麻的骷髅头朝着王一一他们扑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似乎还能听到恶鬼呜咽的声音。 “这是子顷化尸雾！专门针对我们猎梦人的，不管是闻到还是碰到，都能在顷刻间瓦解我们在精神世界的躯体，你们吞服了我的抑毒丸，赶紧离开这片地方，这里就交给我了！” 沈芊莹将它的名字和作用介绍完，她的身形已经快要接触到那些子顷化尸雾变成的骷髅头了，以女子之身挡在了王一一等人前面。 面对这些骇人的骷髅头，沈芊莹怡然不惧，伸手将束着头发的皮圈一扯。 嘶... 她微微晃了晃脑袋，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瞬间变成了几千条黑白环纹的毒蛇，它们吐着蛇形子，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那些骷髅头蹿去。 “明知道这是子顷化尸雾，还敢以你的头发亲自接触，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死，那我就成全你！”毒枭眼看沈芊莹以这种方式来迎接她这一招，狞笑一声，蝎身上散发出来更多的毒烟。 沈芊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王一一他们都依言离开了这片地方，嘴角勾起了一抹妖邪的笑容，满头长蛇像是打了激素一般疯狂生长，眨眼之间就冲进了骷髅头群当中。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真！蛇蝎美女 蓬！蓬！蓬... 子顷化尸雾凝聚而成的骷髅头好像并不具备攻击力，沈芊莹头发所变的黑白环纹毒蛇一跟它们接触，立即就变成了烟雾被吞入蛇腹当中。 “你既然知道我在养毒王，为什么还敢把这种剧毒之物往我的面前送，你难道不知道在毒王面前，任何毒都只能沦为它的养料吗？”沈芊莹舔了舔嘴唇，发出了满足的声音，一张红唇愈发娇艳欲滴。 毒枭眼看沈芊莹头发所变成的毒蛇不仅没有化成虚无，反而还在她放出来的毒烟中大快朵颐，脸色变了又变，强作镇定地说道：“毒王？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倒要看看它的毒性是否能够强过我的子顷化尸雾，如果不能，恐怕你一会儿就要受到反噬！” 毒枭嘴上表现得浑不在意，可动作却没有停下，它操控着蝎尾不断地攻击那些毒蛇。 沈芊莹任由那些蝎尾攻击在自己的头发上，没有选择反击，只是一个劲儿地吞食子顷化尸雾。 毒枭说的不错，毒王也不是无敌的，养毒王跟养蛊一样，需要一个成长期，在它还未成长到无敌的状态时，若是有毒性强过它的毒素出现，吞噬之后不能炼化融合，就会反过来增长另一种毒素的毒性。 子顷化尸雾是目前已知最厉害的毒素之一，它不单单只是一种毒药，还是一种变相的精神武技，想要将它练出来非常不易，首先得修炼万毒经这门呼吸引导法和万毒天蝎攻这门精神武技，其次要想尽一切办法掌握腐朽这个规则。 满足了这两个条件，最后在以各种能对精神产生左右的毒素将自己练成一具毒人，这样就能在催动万毒天蝎功的时候散发出子顷化尸雾。 这种毒素一旦被沾染，低于窥梦境的猎梦人会直接死亡，达到窥梦境及以上的大修，他们造出来躯体会慢慢分解直至意识泯灭而亡。 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据闻只有掌握了顶级规则的人才能堪堪阻挡，想要完全不受影响必须得掌握宇宙终极规则，就是药宗都无法将其尽数驱逐，只能吊着一条命，等待奇迹发生。 若是换做以前，没有参加梦境潮汐的历练，没有去过商海市，没有拯救裴晟，沈芊莹遇到子顷化尸雾也不敢用毒王去迎战。 可世事无常，她在遇到子顷化尸雾之前用毒王吞噬了筑梦基金会的毒，参加了梦境潮汐的历练，成功掌握了生死的规则，对与毒她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所以，她现在对付子顷化尸雾是很轻松的事情，毒枭这具万毒之体在她的眼中就是一粒大补药，只要能够将她整个儿吞下，她养的毒王恐怕就真能当得起毒王二字了。 “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万毒经和万毒天蝎功并不是我南巫教最高的传承，当年叛出南巫教的那位并不知情，南巫教的其他核心弟子也不知情，其实这也不怪你们，因为没有找到免疫体之前，万毒经和万毒天蝎功也勉强算是最高传承。” 沈芊莹看着重新显出身形的毒枭，知道这番话对她的冲击非常大，继续说道：“你别不信，因为只有找到了万中无一的免疫体，才能开启南巫教最高传承，你将万毒经和万毒天蝎功修炼到这个地步，应该也知道它们的不足。 这是透支生命力的做法，修炼这两种功法你必须要将自己练成一具毒人，进入窥梦境之后，你现在这具规则塑造出来生命体倒是没什么影响，可是你现实世界里的那具躯体呢？毒性会越来越强，一旦你压制不住就会毒发生亡。 我从来就没觉得它是最高传承，这分明就是送命的功法，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生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要修炼这种断送自己性命的功法呢？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自知时日无多才修炼的？ 唉！想不到你还是个可怜人，谁让我心地善良，为了不让你经历那种沉积毒素爆发的那种痛苦，我今天就大发慈悲地帮帮你，让你成为我毒王的一份子，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沈芊莹的话说完，那些子顷化尸雾也被吞食得干干净净，只见她头发变成的那些毒蛇，像是看到了绝世美味一般朝着只毒枭所化的那只巨蝎涌去。 “不劳你操心，万毒经的弊端早就被我们这一系的始祖找到解决办法，我看你说了那么多，该不会是担心我继续散发子顷化尸雾，你会吞不下去吧？还是说你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免疫体，想给我展示一下南巫教的最高传承？” 毒枭将蝎子尾巴高举，尾巴的顶端闪耀着一点白光，霎时间幻化出几十上百根尾巴朝着那些毒蛇扎去。 沈芊莹头发变成的毒蛇速度很快，巨蝎的尾巴也不差，两人的攻击看上去远没有隐枭、玄枭、智枭...他们那么炫彩夺目，只是有点惊吓而已，就像远古时期的动物争霸战一样。 毒蛇群大战的黑色巨蝎，攻击的方式也很原始，沈芊莹的头发就跟绝大多数的毒蛇一样只是普通撕咬，毒枭幻化成的巨蟹也只是不断地用尾巴蛰。 沈芊莹头发变出来的毒蛇只是长，其体型很细，也就手指那么粗，巨蝎的尾巴很大，攻击也很快，没办法不快，因为它只有一个尾巴，如果慢了，就只有被毒蛇群起而攻之的份。 巨蟹尾巴每蛰一下，就有大量的蛇头被蛰断，但沈芊莹的头发所变的毒蛇就跟头发一样拥有再生的特性，会在断掉的地方重新长出蛇头，继续朝着巨蝎噬咬而去。 那些断掉的蛇头并没有失去神异变回头发，而是朝着下方的海域落去，不仅如此，那些蛇头还在缓缓生长，要变成一条条新的毒蛇。 毒枭所化的巨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它除了原本就存在的八只眼睛外，十二只腿上面也分别有一只眼睛，而发现这一情况的正是它四对步足上的眼睛。 “原来你说了那么多是打的这个主意，想在我面前暗度陈仓？门都没有！看来南巫教的最高传承也不过如此嘛，还要玩这些偷偷摸摸的伎俩。” 毒枭讥讽了一句，接着又换了个语气说道：“还是让我先给你展示一下改良版的万毒天蝎功吧，你看了之后若是想学的话，你就来我们泯梦人这边好了，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跟你们那些老顽固一样藏私的。” 话音一落，黑色巨蝎两只巨大的蟹螯角须将附着在身上想要找到柔软处下口的毒蛇全部夹断，随后它的十四只眼睛全部都发射出妖异的光芒。 凡是被那十四道光束照耀到的毒蛇，全部都化成了虚无，包括那些快要落入海域重新长成的毒蛇，别看巨蝎的体型巨大，速度其实一点不差。 一旦它不在原地等候转换了目标，沈芊莹那些毒蛇的生长速度根本就追不上它的身影，摆脱了沈芊莹的纠缠，它立马就追上了那些别有目的蛇头，将其一一化作虚无。 这就是改良版的万毒天蝎功，是在新来的六位门主的帮助下才改造完成的，以前的万毒天蝎功只能变成一只大蝎子，攻击手段非常单一，只能使用蟹鳌角须和的尾巴进行攻击，再然后就是杀招子倾化尸雾。 可现在它不一样了，它不但多出来六只眼睛，还具备了将毒物分解消融的功能，更重要的是它还能学习各种精神武技，比如它刚刚蝎尾使出来的攻击，以及它现在的身法都是精神武技。 沈芊莹追不上它，便只好在一旁仔细观察，从五行镇世环当中出来，她就察觉到毒枭不对劲，变得非常激进，当她再次使用万毒天蝎功变成那只黑色的大蝎子时，她才知道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是源自于哪里。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万毒天蝎功，万毒天蝎功不管练到什么地步，眼色都只会是紫色，绝不可能变成黑色，一股不安的情绪时不时地浮现一下，所以她才有了南巫教最高传承的那番对话，当时毒枭的反应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从那一刻起，她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也动用了自己压箱底的手段，以雷霆手段将万毒天蝎功的杀招子顷化尸雾吞噬完毕，然而毒枭的杀招被自己化解，只是短暂地错愕了一下，一点儿都不慌张。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真的见识到这一幕，她心里面还是有点失落，这意味着任她宰割的美味变成了一个具有一定威胁的对手，她知道她不能在吊儿郎当了，她跟毒枭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被动防守或者打后手从来都不是沈芊莹的风格，没有子顷化尸雾阻挡，她主动朝毒枭发起了进攻，瞄上了黑色巨蝎的本体，想要把它整个儿生吞的想法从来都没有变。 可当她接触到巨蝎本身，才知道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坚硬的外壳，咬也咬不动，有点那种蚂蚁咬大象的感觉，然后她就看到毒枭所化的巨蝎居然施展出了精神武技，一下子就被它的尾巴蛰断了好多头。 她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去帮己方势力和程善笙一把，却没想到黑色巨蝎的脚底也长了眼睛，识破了她的想法，而且还被它借此秀了一波优越。 她从小就聪慧过人，洞察力敏锐，经过这一会儿的观察，她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只是这一丝端倪让她感到非常心惊，若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泯梦人的真实意图就值得深思了。 万毒天蝎功是精神武技，精神武技绝无可能施展别的精神武技，能够做到毒枭现在这种地步的，她所变成的那只巨蝎极有可能不是精神武技，而是她本身。 将自己的意识体变成一只毒蝎子，这是已经覆灭的诡道传承才能做到的事情，难道泯梦人就是诡道余孽？是他们蛊惑或者控制了六大宗门组建的维和队，还是他们盖头换面以泯梦人的身份在实施报复？ 道主庭和太极道不是怀疑筑梦基金会才是诡道余孽吗？筑梦基金会跟泯梦人这两者有没有关系？那程善笙这个家伙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跟她们一起的对抗泯梦人？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战斗来得太快像龙卷风 片刻而已，沈芊莹就联想到了很多事情，尤其是毒枭施展的是诡道手法，她心里已经确认了百分之九十。 想到这儿，她收起自己的头发，追了上去，直接开门见山地质问道：“你将你意识体练成了一只蝎子，这是诡道的修行手法，你这样做是在触犯两界条例，是想跟这个世界开战吗？还是说你们就是死灰复燃的诡道？” “屁可以乱放，话可不能乱说，你可不要往我头上乱扣帽子啊，我要真是使用的诡道传承，一开始我怎么能以人形的状态施展万毒天蝎功跟你打？” 毒枭将最后一条毒蛇解决后，尾巴一扬又朝沈芊莹蛰去。 “你们不是还有幻枭吗？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这片空间做了手脚，你先前的手段不排除是你们提前布置出来的可能，只可惜程善笙这携带天地伟力的一击破坏了你们的布置，隐瞒真实的手段失效，你没办法继续隐藏，便在言语上竭尽所能，想要激怒我，想要快速解决我，不让我往那方面想对吗？” 沈芊莹摇身一变，变作一条体型比黑色巨蝎还要大的蟒蛇，借机将毒枭缠绕了进去。 “你是不是诡道余孽我一试便知！”沈芊莹一边缩紧身躯，一边吐着蛇信子说道。 噶几！噶几！ 巨蝎的壳实在是太坚硬了，先前头发变成的毒蛇根本拿它没有办法，沈芊莹只能改变战略使用力量压制，一试之下果然凑效。 毒枭见势不对，赶紧将那一对蟹鳌角须撑到最大，死死抵抗沈芊莹的缠绕，尾巴则不断地蛰在庞大的蛇躯上面，却没有分泌毒液，子顷化尸雾被吞了个干净，沈芊莹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她也就放弃了毒攻的手段。 “你说我的万毒天蝎功是诡道传承，我看你养的毒王才是真正的诡道传承吧？就它的特性而言跟诡道的手段实在是太相似了，我们早就已经跟人间界做出报备对你们进行调查了，只是还没有找到证据而已，我毒枭行事光明磊落，没有因为万毒天蝎功干下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就不要胡编乱造。” 巨蝎跟巨蟒扭打在一起，陷入了僵持，巨蟒无法勒死巨蝎，巨蝎也无法逃出去，眼下就只能看谁先耗尽力气... “上次全国剑术比赛，我输你半招，今天我必杀你正道！”从毒枭跟沈芊莹两人的战场脱离出去的剑枭，手持一把宝光熠熠的长剑，浑身散发出凌厉的剑意，仿佛空气从他身上经过都会被劈成两半。 眼看两人进入了耐力战，一时半会儿无法分出胜负，他将目标放在了裴晟身上，战意直冲天际。 “手下败将，也敢言勇？”裴晟对剑枭的挑衅一点波澜都没有，对于剑道，他有与生俱来的傲气，他五岁习剑，七岁便能破尽剑云山所藏的所有剑招。 十岁正式用剑，从那一年起不管是大大小小的剑术比赛，还是切磋挑战，他从无败绩，剑道一途，他无惧任何人，哪怕是在意识空间中，那些剑招被赋予了无限可能和鬼神莫测之力。 在他心里，只要还是用剑施展出来的招数，他裴晟都有信心破解招架。 “这可不是普通的剑招比试，现实世界里的那些剑招不过是死物而已，天下剑术尽在剑宗，你侥幸胜得半招，这是应该的，不算什么。” 剑枭的剑道天赋也不差，不然他也不会被剑主钦定为衣钵传人，拿到剑枭这个称号，当年输掉那一场比赛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剑宗是所有修剑之人的圣地，裴晟只不过是占了先机，况且他的传承就是来源于剑宗，被破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事实上，他说的并没错，现实世界里的剑招只是死物，很多精妙之处根本体现不出来，只有在意识空间中，那些剑招配上剑诀才能展示出它真正的威力。 剑枭原地舞了几剑，一道明光灿灿的剑气直奔裴晟而去。 “今天我就让你死心，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精神世界，你的剑都无法战胜我！”裴晟开口，背负双手，只身朝着那道剑气飞去，屈指在那道剑气上一弹。 “砰”的一声，那道势不可挡的剑气就破灭开来，消失于无形，裴晟去势不减，以身为剑向剑枭杀去... 剑的对决再次爆发！ “不用看他们，我除了太极拳，太极剑法也有一定的造诣，两者之间本就有异曲同工之妙，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太极剑法吧！”张云帆看着意枭一脸艳羡地望着剑枭和裴晟，一把古朴的长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手中。 “早就听说你在太极一道上有着非凡的造诣，有人更是认为你的天赋还在王一一之上，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意枭回过头，看向人畜无害，平易近人的张云帆，心知他说的不是假话，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和欣喜，一幅阴阳图将她包裹其中，她的身形融入进那条“S”线，以横扫一切之势向前冲去。 张云帆目光平静地看着那条线快速接近，持剑的手缓缓往上一撩，看起来又慢又随意，也没什么威势，可就是这样一剑，挡住了快到极致的意枭。 “好剑法，不愧是杨卿都赞不绝口的得意门生，看剑！”意枭身形被逼出来，剑招一变，再度朝张云帆攻去。 两人的身形在别人的眼中，好似变成了两条鱼，一阴一阳，你追我逐。 玄真跟王一一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各自朝冥枭和玄枭冲去，打到这个份上，没什么好说的，唯战而已！ 战场中央，六宗弟子跟泯梦人成员的拼杀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他们才是这场战争的主战场，这里的战况要惨烈得多，各种喊杀声、兵器碰撞声、秒术对抗声...此起彼伏。 海水早已染成通红，船只也被战争的波及，打得稀巴烂，来不及能量化的胳膊腿等，到处横飞，海面上随处可见，怎一个惨字了得。 奚玖言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这是真正的战争，她亲眼看到她的一个师妹在救治伤亡的时候被余波割掉了头颅。 这还不是个别现象，类似的一幕在这片空间重复上演，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心仿佛被割开了一道口子，不断滴血，痛到不能呼吸。 生为药宗的传人，怎么可以做到看着同门弟子送死？成为医者，怎么可以容忍死亡一直持续？奚玖言，你是否对得起这两个身份？考验才刚刚结束，你怎么又变成了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种种发自内心的拷问，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啊~ 奚玖言突然对着大海呐喊了一声，蓦地转过头，看着武意洋等人，道：“你们赶紧实施你们的计划去帮程善笙吧！这里交给我，你们一定要成功！” 最终，还是强烈的责任感战胜了她内心深处的彷徨和踌躇，这一次，她不想在依赖裴晟哥哥，倚靠其它五个宗门去保护自己，她要为他们提供机会，创造机会，尽量减少战争带来的伤亡数量，尽早结束这场战斗。 “那就有劳你了！”武意洋执了一礼，四人带着奚玖言飞到了程善笙附近。 “狂生，你就用你的空间之力将这片空间搞得越乱越好，若是能够使用神威烈空枪的杀招破开这边空间那自然是最好，这样程善笙的巨浪就能牵引到虚空中狂暴的能量，到时候别说是十二夜枭联手了，就是夺梦境的人来了也够呛！” 本以为接近了巨浪，先前的那种感觉就已经足够震撼了，可是来到程善笙边上，武意洋还是忍不住再次震撼了一下，这磅礴的能量哪儿是一个窥梦境的人能够弄出来的。 这种现象说起来很简单，好像条件满足谁都能够做到一样，但实际上还真不是谁都能做到，就算所有的条件都满足，但也不是谁都能够做到。 武意洋做梦都想有一次这样的经历，那样他对规则的感悟，刀法的提升就会提升很大一截，可是也仅仅只是梦而已。 他知道他做不到，这片空间里的其他人也做不到，能做到的只能是程善笙，这个家伙的究竟掌握的是怎样的规则，他这具躯体到底是怎样塑造的，为什么能够承受如此磅礴的能量而不死？而且还能够做到勉力控制。 这不就是婴儿轮大铁锤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要是能够洞穿这片空间，我最起码也是夺梦境的大修了，再者说了，你确定我破开这片空间，那些狂暴的能量是来帮我们的而不是来毁灭我们的？” 付狂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的小脑袋瓜一定是打昏了头！” “所以我说是最好嘛！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又没让你真做到那样！” 武意洋干笑两声，又朝着祁同伟和朱赫旻说道：“阿伟，你掌握的是穿透规则，可以大幅度增强攻击力；赫旻掌握的是力之规则的旋转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跟这个滔天巨浪的产生原因也差不多。 我跟阿伟先把空气当成假想敌，全力释放我们的能力，狂生跟在后面施展的神威烈空枪，赫旻你在最后将你的旋转力打出，方向从我们的后面朝着巨浪打去，大家都明白吗？” “明白！”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武意洋看着干劲儿满满的众人，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成与不成就看他的想法是不是对的了。 喝！ 反正是打空气，没有目标，也就不用准头，他直接召出月轮，就将自己的祖传刀法施展了出来，一道道明晃晃的刀芒朝着巨浪劈去。 “阿伟，快！用你的黄金锏将我的刀芒打散，否则巨浪以为我们是在挑衅，那麻烦就大了！” 武意洋话音刚落，祁同伟就拿着黄金锏身影一跃，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就是普普通通地打在那些刀芒上面，那些刀芒就被打散，止住了去势。 说时迟那时快，付狂生也拎着那杆长枪舞起了神威烈空枪法，一招一式充满了别样的美感，每一次枪尖停留的地方都会泛起一点点空间涟漪。 有了付狂生的加入，那些散开的刀芒好似被囚禁了一般，被困在付狂生的攻击范围内，不能逃出去，也不能消散在天地间。 朱赫旻一见这种情况，不用武意洋他们出声提醒就来到几人身后，整个人跃至空中，做出各种旋踢，小旋风一样的脚劲一个接一个的朝着那片混乱的能量场而去。 第一个小旋风率先进入能量场就自然而然地牵引了那些能量，包括付狂生的空间能量也被小旋风吸引，小旋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壮大，后面的小旋风失了先机，只能融入第一个小旋风里，很快就长成了一个小龙卷风。 众人一看有戏，连忙加大了力度，比对上夜枭的时候还要卖力，只是他们对着空气放杀招的样子着实有些诡异，从旁观者的角度上看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一种神经病的既视感。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战争使人成熟 若是换做往常的奚玖言，她肯定是要掩嘴偷笑的，但是现在的她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四个人身形都变得高大了，让她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了他们从天而降的画面。 身为散人，这一战跟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他们本可以选择不参加，也没有人会怪他们。 平平安安的离去，回到自己的地方，好好巩固一下梦境潮汐的收获，没有领悟规则的尽快领悟规则，领悟规则的抓紧时间适应这个境界，那时候泯梦人再想杀他们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可是他们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无怨无悔地跑回来支援。 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现在再回想起武意洋他们拼着自身遭受反噬也要冲过来帮忙、毫无畏惧的跟智枭叫阵、为了帮程善笙熟悉战斗第一个迎战的白落落、仗义对战六名夜宵先锋减轻六宗的压力、为了给泯梦人一个重创竭尽全力... 她觉得他们的身上都覆盖了一层光芒，那是一种可以让人感到安心，踏实的力量，跟裴晟给她的不同，这难道就是责任和担当吗？ “你是药宗钦定的接班人，你就有义务将药宗发扬光大，而不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药宗就是到了你这一代开始走下坡路的！你不可以只按照的你自己的想法去管理宗门...”这是她在参见梦境潮汐历练时，里面的NPC对她说的话。 药宗选择的是科幻时代，她们进去后是一千年后的世界，那个世界科学是至高无上的力量，科学破译了基因密码，让人类达成了永生，让人类可以凭借肉身横渡宇宙。 那个时代已经没有修行界之说，修行的目的本就为了突破自己、突破极限、突破限制，然而那个时代的人们已经无所不能，个个都是堪比神一样的存在。 修行界没了，药宗也没了，她乘坐时光飞船回到现在这个时代，看到自己当上了药宗宗主，看到因为自己不成熟，药宗走向衰败的过程，她们的考验就是在一千年以后的时代重建药宗。 她用投机取巧的办法完成了考验，但她永远忘不掉那个NPC跟她说的话，没有承担一切的勇气和为所有事情负责的态度，就算侥幸成功，也会很快迎来失败。 科幻时代的考验的就是把你剖开，找到最深层次的弱点，根据这个弱点来安排具体的考验，其目的就是让你面对最的糟糕的自己，逃避就输，面对就赢，她很聪明，很快就找到成功的捷径，可以不用那么痛的去改变自己。 可代价就是她一出真魇塔就忘了担当和负责这回事儿，如果不是这场战争，不是武意洋他们的请求，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把梦境潮汐里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奚玖言看着正在全力以赴众人，她暗暗下定了决心，从这一刻起她要开始改变，把这五个人守护好就是她第一步！ 随着武意洋他们搞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大，这片海域也随之发生剧变，霎时间狂风呼啸，乌云压阵，还伴随着电闪雷鸣，海浪的高度和宽度也在缓缓增加，这才一场完整的，真正的海啸。 处于中心处的程善笙终于发现了不对，因为他现在除了出拳的姿势，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最糟糕的是，他的力气和精神能量又开始大幅度流逝。 现在的他似乎真的成为了这个巨浪的傀儡。 “驳灵！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已经稳定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这样子？”程善笙被吓得不轻。 驳灵连忙停止对驳纹佩憧憬，仔细感应了一下，说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主人这一击可能要不了智枭他们的命吗？看来武意洋他们也看出来了，而且知道主人这一招的原理，所以在助长这一击的威力，他们应该是想借着主人的这一招来彻底解决掉智枭几人，那样这场战争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那我怎么办啊？我的能量现在流逝得好快啊，我不会被吸干吧？你确定有了他们的加入，就真的能够杀死智枭他们吗？”程善笙心急如焚地问道。 “没关系的，主人已经挺过了最难的一关，他们四个人的力量不至于榨干主人，剩下的那几颗安芰丸跟参芪丹足够用了，况且那个奚玖言就守在你们边上，主人大可放心！有了他们四人的加入，还真有可能杀掉智枭他们，再不济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应该是没问题的。” 听了驳灵的话，程善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就是他现在动不了，不然非得说两句酷酷的话，刷一下存在感才行，就在他觉得有点遗憾的时候，有人开口了。 连战场的天气都变了，就算打得再投入的人也能发现这个世界的变化，程善笙被巨浪裹挟，不能动弹，可别人还是自由的，比如智枭。 “武意洋！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你们散人带来多大的麻烦？你这是在玩火！逼我们把目标从六大宗门身上转移到你们散人身上！” 注意到武意洋四人的动作和正在变大的龙卷风，智枭气得青筋直跳，唾沫横飞。 他怎么也想不到武意洋他们敢真的下死手，如果只是拖住他们，事后还能够扯扯皮，可现在他们这样做就是在断自己的后路，撕破脸皮，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你们泯梦人不是一向就喜欢挑软柿子捏吗？你那点小伎俩就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是攻打六大宗门还是我们散人是你智枭能决定的吗？这一战你们输了会拿我们雪耻； 赢了，等灭掉六大宗门不还是要来灭我们？你们对我们动手只是迟早的问题，既然终究是要战的，我何必要被动地等待挨打呢？主动出击不可以吗？” 武意洋歇了一口气，完全没把智枭的威胁当回事儿。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希望你不要后悔！”智枭咬牙切齿说了一句，扭头看向中央战场，大吼道：“所有泯梦人听令，从现在开始四绝传人的悬赏提至最高，优先击杀武意洋四人，谁要能杀掉他们，军功前四就是谁的！” 智枭的话一出，泯梦人阵营的人像打了鸡血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大有一种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能够得到这场划时代之战军功前四的成绩，这是莫大的荣耀。 “此战过后，凡是跟此战有关的散人，他们的安危将会受到六大宗门的保护！只要是泯梦人出手，六大宗门的弟子会无条件伸出援手！” 看来程善笙这一击的确是威胁到了智枭他们，不然心气高的智枭不会出此下策，以这种方式来威胁武意洋他们，王一一作为猎梦人一方明里暗里的领袖，他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为援军解除后顾之忧，否则受到影响的将不止这一战的胜负。 “我百草庵也会无条件的援助被泯梦人事后寻仇的散人！能够保护武意洋、程善笙、付狂生等人不受泯梦人侵扰的人将会获得药宗永远的友谊！所有丹药可优先供应！”奚玖言坚定有力的声音紧随王一一之后，响彻在这片战场之中。 这是她第一次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而且还是越过了所有人，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她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她是药宗的嫡传弟子，出了宗门，她的一言一行就代表着药宗的意志。 这个关键时期，她的态度对整个战局有绝大的影响，因为她是药宗的代表，药宗弟子的战斗力不强，但他们的影响力绝对不弱于其它五个中门。 整个修行界，只要是知道药宗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想得到药宗的青睐，六大宗门之首的道主庭在影响力这上面也无法与之相比。 药宗若是想，六大宗门之首的位置随时都可以是他的，因为整个修行界的猎梦人都愿意出手帮助他们，就是泯梦人也乐意帮助药宗，泯梦人对药宗的敌意是最轻的，甚至还想把他们拉拢过去。 从战场上的反应其实也能够看出奚玖言的态度有多重要，王一一的话说完，那些散人的表情只是放松了一点，可奚玖言的话说完，那些散人就彻底放下了后顾之忧。 打了鸡血的泯梦人短期建立起来的优势又被压制了回去，智枭听到奚玖言的话语，神色似乎更加阴沉了几分，他随即不再关注别的，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面前的迷你黑洞和程善笙携带而来的滔天巨浪上。 不管怎么说，只有先把眼前的这一关挺过去了，才有机会去做别的事情。 王一一跟裴晟他们一看战场重新稳定了下来，纷纷朝奚玖言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这个小丫头总算是长大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用不着他们操心了。 武意洋看着智枭发狠，奚落道：“你别说，我还真有一点儿后悔，后悔怎么会挑选了你这样的对手，打得一点也不痛快，打不过，就开始玩这些阴谋诡计，难道说你怕了？传闻中战无不胜的智枭就这点胆子？真是叫人失望啊！” 他没有特意去感谢奚玖言，毕竟他们早就说好了，况且想要赢得这场战争，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在付出，无论是王一一替六大宗门给出的承诺，还是奚玖言代表药宗开出的条件，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就算他们没有这种觉悟，他也会登门去找六大宗门要，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带着钟辰延一起过来的原因，他带着这些散人下水，就要尽自己所能为他们负责。 “说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手底下见真章吧！这一击如果杀不掉我们，死的就会是你们，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很痛快的，我要留你一条狗命让你亲眼看着你们是怎么输的，我还要留你一缕残念，让你看着所有的散人都因你错误的选择而死！” 智枭对武意洋的恨意已经超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现在最想杀掉的不是王一一他们，而是武意洋，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他的好事。 实际上从武意洋出现叫嚣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先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先弄死。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杀意暴增 可偏偏武意洋这个家伙的实力还很强，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掉，自己这边的人手又全部都被拖住，还冒出来程善笙这匹最大的黑马，他的注意力多多少少被吸引了一些。 直到程善笙打出这灾难般的一击，他们在这片空间提前布置的手段被破解，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迫集中到程善笙身上，将其视为头号大敌。 他既要拯救危在旦夕的念枭，还要合力抵消程善笙这一击，以至于忽略了武意洋这个威胁。 武意洋呢，也没有让他失望，非常生动形象的给他上了一课，如果放任潜在危险不管，就会酿成巨大的危险，就好比此刻，本来有信心能够挡下的一击，有了武意洋几人的加入，巨浪的威势已经超越了某种界限。 “希望这一击之后，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跟我说话，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不配掌握湮灭规则！”武意洋本来就是个战斗狂人，从来就不惧任何挑战。 能跟掌握湮灭规则的人战斗，这是他无比渴求的事情，可以满足他战斗欲的同时，还有助于他对湮灭规则的了解，他体内的战斗因子还真有一点希望智枭能扛下来。 这要是一对一厮杀那该有多好啊！只可惜这不是，将那丝遗憾收起，他又传讯给程善笙。 “我能感觉到智枭他们怕了，说明这一击应该能够给他们造成不小的伤害，你还有没有别的手段？全都一起拿出来吧！我们的伤亡已经很惨重了，趁这一击，我们有希望提前结束战斗！” 程善笙听着耳朵里传来的讯息，面上泛起了一丝苦涩，这群人怎么就不肯相信他呢？他真的是什么都不会啊！这一击也是机缘巧合弄出来的，上哪里去找别的手段？ 以他交手后的表现不被信任倒也可以理解，可武意洋的要求他真是有心无力，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就算他真有别的手段，此时也休想使出来，他现在只是一个被巨浪裹挟的工具人，转转脑袋都很困难。 这可是泯梦人和猎梦人之间的大战，动辄就是身死魂消，他又不是傻子，有别的手段怎么可能会藏着掖着，而且还可以在沈芊莹面前大出风头，以他爱耍酷的性格以及程坤的那段经历，早就一股脑儿地施展出来了。 说到出风头，这一击明明是自己搞出来的，主角应该是自己，怎么两方的人都没有搭理自己，自顾自地骂起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四绝传人跟智枭等人的大决斗呢。 不行！自己可不能默默下苦力帮别人出风头，既然大家都觉得我是在装大尾巴狼，那我就索性贯彻到底，装到人神公愤气死一个算一个。 “我这一拳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拳，跟一个保安的朋友学的，你们这么多人加起来打我一个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欺负我没队友吗？”程善笙努力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想让大家感受到他的愤怒。 然而在众人的眼中，他这就是惺惺作态，尤其是在智枭他们的眼中，不过还没等他们将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褔枭就已经率先忍不住爆发了。 “普普通通的一拳？一个人打几个人？你是瞎了吗？什么拳能够打出你这灾难级的效果？武意洋他们四个不是人难道是空气吗？一个人得不要脸到什么地步才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连珠弹般的六连问，而且句句戳心窝子，换了谁也得脸红，就是一旁守护他们的奚玖言都感觉脸上有点微微发烫，替程善笙臊得慌。 但程善笙没有，他很愤怒，道：“我看是你的眼睛瞎了还差不多，我这怎么就不是普普通通一拳了？有跟你们那样发光吗？有拳芒飞出来吗？武意洋他们有跟你们一样把手放到我的背后给我传输力量吗？这道浪又不是我的。” “你...简直强词夺理！你这种人怎么能晋升窥梦境？”褔枭被程善笙的无耻气得不轻，实在是找不到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了。 远处的沈芊莹抽空打量了一下程善笙那边的状况，听到他说的话直接收回了目光，心里直呼没眼看！这个家伙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尽管她对程善笙很了解，之前又帮他熟悉了战斗方式，相信他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但她更加清楚程善笙的秉性，知道他现在说的肯定是故意来恶心人的。 “智枭这种玩弄阴谋诡计的小人都能修到窥梦境，我这种行得正站得直的正直之士为什么不能？什么泯梦人，什么十二夜枭，我看就是一群心眼小，不懂得感恩的白眼狼，是修行界的毒瘤！ 要说装模作样，你们泯梦人才是将其发扬光大者，打着猎梦人必死，维护两界和谐的旗号为非作歹，我看你们才是真正该死的人！今天我就要代表猎梦人血洗你们全部，杀！” 程善笙说到最后已是慷慨激昂，正义凛然，也不全然是在出风头，他内心深处对泯梦人是有恨意的，如果不是泯梦人他不会加入筑梦基金会，不会差一点走火入魔，也不会那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后来虽然弄清楚了真相，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但他还是不得安生，泯梦人就是一把悬在猎梦人头顶的刀，他无法随心所欲的在人间界使用猎梦人的力量，遇上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泯梦人为什么这么仇视猎梦人，他们自己不也是猎梦人吗？ 他身后不受控制的巨浪好似听懂了他说的话一样，对他的束缚降低了一些，前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但程善笙这一刻杀敌之心强烈，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 “凭你一个名不经传的人也敢说这样的大话？就是六大宗门的宗主也不敢说灭我们全部，修行界的毒瘤？呵！时间自会证明到底谁才是这个世界的毒瘤，不过你没有那个机会看到了。 从这一刻起，你程善笙已经在我们窥梦境必杀榜单的首列，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地击杀你，如果这一战你侥幸活了下来！便是上天下海，我们都会把你揪出来杀死！” 智枭的确是一个狠人，话说完就传讯给绝枭，让他跟自己一起不计代价地催动两件灵质武器的最强力量，即便他们身死也要在今日除掉这个心腹大患，绝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他们面前的黑洞扩张了一点，黑洞的周围甚至隐隐出现了星球生灭的现象，只是体型太小了，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那是星球，几人的背后还有一张可怕的巨嘴虚影浮现。 随着两人的动作，那个黑洞被他们推着以更快的速度朝着程善笙袭去。 轰！ 黑洞还未靠近程善笙，程善笙身后的巨浪就猛然提速，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前，抵住了那个黑洞，也不知道是黑洞的吸引太强，还是巨浪主动出击的。 两者相撞，黑洞居然没有崩溃，面对面积相差的几千上万倍的巨浪，黑洞纹丝不动，有源源不断的海水被黑洞吞没，进入几人身后的那张大嘴里。 可按照这种速度，这种消化能力要何时才能将巨浪化为无形？ 智枭等人已是满脸通红，青筋暴起，浑身颤抖，挡是挡住了，但他们自身的情况并不乐观，估计硬撑不了多久，可他们的对手程善笙，却表现得非常轻松。 而武意洋四人则是被巨浪和黑洞相撞时所产生的冲击力推了出去，失去大部分力量的四人根本无法靠自己止住身形，好在还有全盛时期的奚玖言在一旁照看，否则武意洋担心的事情怕是会演变成真的。 这一刻，王一一他们和其他几名夜枭也停了下来，一同停下来的还有白落落和隐枭，所有人都在关注这这一对决的最终结果。 泯梦人阵营里面有几个厉害一点儿的一开始还蠢蠢欲动，想要趁机解决掉武意洋四人，但看到奚玖言以灵质武器将四人护住，还取出丹药喂给他们之后，立即就打消了要去冒险的想法... 当巨浪撞上黑洞，程善笙身为这一击的缔造者，像是完成了他的使命一样，终于恢复了自由，与智枭他们正在拼命的抵抗不同，巨浪已经不再抽取他的力量，他现在完全可以抽身离开去干别的事情。 但他没有选择离去，而是选择留在漩涡的中心，他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一个是驳灵要吞噬驳纹佩升级，另一个是他要亲眼看着智枭他们死。 如今他已经彻底暴露在整个修行界的眼里，从这里离开回到炎国，他就要着手准备帮助岐尙宗建立乾元世界，还要借助一方半的识土去印证自己的猜测，绝无可能加入六大宗门。 他在这片空间里表现得这么出众，对于任何一个与他敌对的势力来讲，他都是心腹大敌，智枭的那些话绝不只是装腔作势的威胁，而是一种必然会发生的现象。 如果程善笙是泯梦人，他也会选择用尽一切手段趁他现在才刚到窥梦境的修为将他提前扼杀，一旦给他成长的机会，那就会后患无穷。 没有六大宗门这样的势力做后盾，他一个人拿什么跟势力遍布天下的泯梦人斗？ 指望岐尙宗吗？那更不可能，别说岐尙宗目前还只是一个空架子，自顾尚且不暇，又何来的力量去帮助他抵挡泯梦人呢？就算岐尙宗有点实力，可以他们的对待六大宗门的做法，愿意为自己对上泯梦人吗？ 若是让智枭他们活着离开这片世界，他恐怕只能躲在岐尙宗的地下城里，还要舍弃人间界的一切，自己还没有帮林志远达成心愿，还没有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智枭这么喜欢威胁别人，会不会拿自己的父母来威胁自己？ 一想到这么可怕的后果，程善笙看向智枭等人的眼神就爆发出了浓烈的杀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想要继续过正常的生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这里的泯梦人全部杀掉，再去找沈芊莹，求她把所有人有关他的记忆全部都清除掉。 在他思考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杀死这些泯梦人的时候，智枭他们也快到了极限，巨浪的能量实在太过磅礴，若不是他们依托两件灵质武器弄出来的黑洞在能量层次上胜过巨浪，估计早就被这一击轰杀得能量渣子都没有了。 可黑洞的量层次再高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磨灭掉巨浪，况且能量是它几百倍的巨浪早就量变产生了质变，它需要庞大的能量催动才能展示它的实力。 但是巨浪成型，可以说是几乎将这个世界所有闲散的能量都吞没了，智枭他们几个人仓促之间上哪儿去找同等的能量来催动？别说同等了，就是十分之一都难。 好在黑洞的特性可以通过吞噬别的能量来增强自己，他们六人联合在一起，智枭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拼着半条命不要还是有可能赢得一线生机的，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傻乎乎地上来送死。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好运气会传染 如果没有武意洋他们四人加入，有大量携带着武意洋几人规则的能量补充，巨浪的威势进一步加强，让智枭他们预估的平衡被打破，这一击他们接下的可能还是挺大的。 可惜没有如果，武意洋他们就是出手了，而且智枭他们弄出来的也不是真正的黑洞，只是一个模仿品，威能连黑洞的万分之一都没有。 一旦吸收转化的速度跟不上巨浪产生的攻击力，他们弄出来的黑洞就会越来越弱，黑洞瓦解之时，就是他们面临死亡之时。 智枭等人此时的处境也跟程善笙先前被巨浪操控时差不多，精神能量疯狂外泄，他们的精神生命体不断在虚幻和真实之间相互转换。 每一次快要透明的时候，他们就会吞服提前准备好的丹药，这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各自准备的丹药就消耗得七七八八，念枭和狂枭已经在靠褔枭的补给了。 “智枭，我感觉黑洞快要撑不了了！我们怎么办？”褔枭将一颗丹药吞入腹中，看着威势依旧的巨浪焦急地说道。 “想不到这一场战争会出现程善笙这样的变数，我看只有将两件灵质武器直接送入黑洞中才有机会阻挡，以黑洞现在积攒的能量，应该能够让两件灵质武器发挥最大为威力，绍祺你觉得如何？” 智枭的话音刚落，绝枭还没有发表意见，褔枭就急声说道：“让两件灵质武器自己去主导黑洞，它们很有可能会毁在这一击之中的啊 ！” “灵质武器没了可以再找再造，我们的命没了可就真的没了！”绝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眼下这种情况只能舍车保帅。 如果是由他们来催动两件灵质武器，威力无法最大化，因为他们的修为还在窥梦境前期，其次在黑洞崩溃的那一瞬间，他们也会跟着遭受致命的伤害； 可如果是由灵质武器自己来主导这一切，他们见势不对的时候就可以主动撒手，没有能量提供，两件灵质武器不能吸收他们的能量，他们就不会受到牵连，只是这样做两件灵质武器就只能以最后的状态去面对那一击，因此会毁掉。 不过两件起源器物榜排行前十的灵质武器毁灭时所产生的能量，应该能够抵消绝大部分的巨浪，他们也可以借着这个空隙期迅速调整自身，再度参与战斗。 “这场战争还没结束，我们也不能将太多的补给全用在这上面，如果舍弃掉两个灵质武器能够将程善笙杀死，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听着智枭补充的话，褔枭心里总算没那么心疼了。 泯梦人成立的时间跟历史悠久的六大宗门根本没得比，即便当年维和队从六大宗门带走了一些东西，加上后加入的六名门主，他们的底蕴还是赶不上六大宗门的任何一个宗门。 褔枭不是主战人员，对这些根本性的物资很是爱护，智枭他俩说得简单，可她知道这到底有多难，起源器物榜排名前十的灵质武器毁一件就少一件，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到或者造出来的？ “既然如此，也加上我这块玉佩吧！反正我也是从别人手中捡来的，多多少少也能增加一点威能！”刘尨屠将手中的玉佩丢进智枭的手中，眼神中没有半点不舍。 他可能是在场最没心理负担的那个人，一来他刚到窥梦境，还不算领军人物，了解的东西所知有限；二来这种做法能够让魏馨免于受难，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智枭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如此也好，让这块儿玉佩打头阵，看看它究竟能够抵挡多大的攻击！”说完，智枭就将玉佩送了出去。 玉佩速度很快，从护罩中离去就笔直地朝着黑洞而去。 然而就在它即将抵达的时候，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飞过一样，还来不及思考是不是错觉，智枭送出去的那块玉佩就已经不见踪影。 “这是什么情况？玉佩呢？怎么不见了？”褔枭一脸错愕地看着玉佩消失的地方。 “不会是有人躲在暗中把它偷走了吧？我刚才感觉眼前一花，我还以为是错觉，你们有这样的感觉吗？”刘尨屠规则都没掌握，也出不了什么力，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智枭如临大敌的眼神扫视着周边的区域，的确四下无人，能这么快从他手中盗走玉佩的绝不是一般的猎梦人，掌握挪移术的付狂生还在调息当中，难道程善笙身边还有别的擅长隐匿的高手存在？ 刚刚那眼前一花的瞬间，那个神秘人不仅盗走了那块玉佩，同时还磨灭了他催动玉佩的能量，让他无法感应，这必然是一个修为不弱于他们的高手。 这个人会是谁？修为又在那一个境界？能够无视巨浪和黑洞之间混乱能量场，还能在黑洞口面前虎口夺食，莫非是有夺梦境的猎梦人混在其中？ 一念及此，智枭忽然感到后背一阵毛骨悚然。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驳灵此时正在大快朵颐，它本来还以为要再多等待一段时间，等巨浪轰破智枭等人身上的能量保护罩时，它才有机会去吞噬驳纹佩。 跟了一个走了狗屎运的主人，似乎连自己的运气都变好了，那帮泯梦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主动把驳纹佩送了出来，难道是距离太近，驳纹佩表现得太躁动，他们以为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就给它扔出来了？ 算了，巨浪跟黑洞正在彼此斗争呢，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先吞噬了再说。 它跟驳纹佩的位置其实没有动，只是因为它靠近了驳纹佩，驳纹佩上面保存的祥瑞之气被激发，有隐匿身形功效，这才导致智枭他们都没有发现。 驳纹佩毕竟是一个实物，只要移动还是有迹可循的，它却不知道因为这一搅和，制造了一个绝妙的误会，吓得智枭都不敢动手了。 驳纹佩散发出来的祥瑞之气根本不用它做什么，就自发地的往它身上聚涌，让它的身躯逐渐凝实变大，本来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驳灵眨眼间就变成了两个拳头那么大。 这个时候驳纹佩散发出来的祥瑞之气已被吸收的差不多了，看着有些黯淡的驳纹佩，驳灵的小眼睛一动，决定还是把它带走，让主人送给认识的人使用，既能保护别人，还能让自己割韭菜，这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灵体！那是灵体！居然有灵体混入！”褔枭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空余出来的一只手指着驳灵，惊呼道：“它想要夺走那块玉...” “嗯？它怎么又消失不见了？等等！那块玉佩怎么进了程善笙的手里？” 智枭盯着程善笙，目光阴骘，他在思考那个灵体的来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它似乎是程善笙那一方的，如果自己跟绝枭祭出饕餮尊和残星桥会不会被夺走？ 可看它夺取那块玉佩的实际情形，好像并不如自己猜测的那般轻松，应该是用了某种屏蔽感知的招数，所以才会失去联系，它应该就躲在原地，将自己的能量磨灭了才重新显现出来。 重现的玉佩光泽变黯淡他看得很真切，想来那块玉佩在被它夺取的过程中应该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这恰好也能说明那个灵体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厉害，真要那么厉害恐怕早就将自己等人杀掉了，哪里还用等这么久？ 黑洞因饕餮尊和残星桥而生，两件灵质武器的等级也比那块儿玉佩高，那个来历不明的灵体应该无法成功夺取它们。 而且看程善笙的动作仍有余力，让他更加坚信了自己先前的判断，硬拼的代价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这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决定立即出手，不再等待。 “绍祺！按照原计划行事吧，再拖就只能硬拼了。” 智枭神色郑重的对绝枭说了一句，单手掐了一个印诀，一架由无数残破星球组成的桥梁出现在几人的身后，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枯寂死亡之气。 智枭眼中掠过一抹决绝，手上的印诀一变，残星桥朝黑洞飞去的同时，桥身上的那些星球残壳也纷纷脱落融入黑洞的外围。 绝枭也没有耽搁，嘴里低吟了一段神秘的咒语，一个喇叭型口，腹深微鼓，高圈足外撇的巨型青铜饕餮尊显化而出，外形看起来普普通通，跟寻常酒器没什么区别，看到它的第一眼，任谁也不会相信它是一件强大的灵质武器。 若不是它周身遍布饕餮图案，兴许连一件艺术品都算不上，随着绝枭的动作，饕餮的纹路从底部至颈部依次亮起，直至那对眼睛亮起，就跟画龙点睛一样直接变出了一头活着的饕餮。 饕餮出来仰天嘶吼了两声便直接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它已经到了黑洞的后面，饕餮的嘴跟原本那张不完整的巨嘴虚影完美重叠在一起。 整个过程智枭的心神片刻都没有放松，稍有不对，他就会收回残星桥和成饕餮尊，两件灵质武器都开始正常运转他才松了一口气，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那头抢走玉佩的灵体没有出现，两件灵质武器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安安稳稳地抵达了它们的位置。 两件灵质武器全面启动，黑洞的体型和吞噬能量的速度顿时提升了一倍有余。 不是吧！这也能行？ 明明刚刚抵挡得那么辛苦，都快要撑不下去了的感觉，怎么突然之间来了个两级反转，黑洞的威势反而还加强了，程善笙在巨浪中心看到这一幕，对智枭他们的忌惮已经攀升到了顶峰。 驳灵行动成功并带回了那块儿驳纹佩，他本想问问是什么情况，但驳灵没给他机会，还没等他开口就说道：“我现在需要立即去转化那些祥瑞之气，暂时帮不到主人，反正又多了一块儿驳纹佩，如果真有意外情况发生，可以先使用那块驳纹佩的避战能力，有什么想问的等我转化完再说。” 说完这些驳灵就很光棍的销声匿迹，无论程善笙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没有驳灵帮他参考，他也不好确定那个黑洞的威能提升一倍多是不是因为那两件灵质武器。  正文 第九十七章 靠自己靠谱吗？ 唯一能依靠的驳灵陷入了沉寂，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他记得驳领说过这个黑洞是因为两件灵质武器的辅助才能成型，那刚刚智枭跟绝枭两人弄出来的是另外的灵质武器，还是促成黑洞的那两件？幻枭他们手中还有没有别的灵质武器或手段能够加强那个黑洞？ 如果他们还有，黑洞不断增强，自己这一击兴许不能如愿以偿地击杀他们，要是有别的办法可以增强巨浪的能量就好了，自己现在该做什么才是最好选择？是继续等待这一击杀掉智枭他们，还是去找沈芊莹谈条件？ 果然，靠自己是靠不住的，种种问题不断滋生，但怎么解决问题却是毫无头绪。 轰！ 也不知道那道巨浪是不是感应到了他的焦急可怜他，巨浪往前一冲就将黑洞跟智枭几人覆盖了进去，不过黑洞就像大海中的礁石一样坚挺，无论海浪怎么席卷，就是无法将它彻底毁灭。 程善笙看到巨浪的变化心神一动，难道这道巨浪能够听他调遣？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朝着中心战场瞄了一眼，智枭他们一时奈何不了，可要杀那些普通的泯梦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轰隆隆！ “这这这！竟然真的在转弯！这还能算是一击吗？”程善笙瞠目结舌地看着武意洋他们捣鼓出来风暴转变了方向，巨浪正在调整它的移动方位，很诡异，感觉它的速度很快又觉得很慢。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自己只是在脑海中臆想了一下而已，这该不会是个巧合吧？ 要真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动的话，巨浪发生了这种变化，他的身上怎么说也应该有一些对应的反应才对，可他什么异样都没有感受到，精神能量和肉体力量都没有流失。 之前不还是一副不吸干自己不罢休的模样吗？不仅如此，连自由活动都不被允许，还好他能自由思考，可以说话，不然就真跟巨浪的傀儡没什么两样了。 巨浪还没成型的时候，就已经不受他的掌控，驳灵给他解释了一遍是怎么回事儿让他不要担忧，知道能够杀死念枭后，他心里面也接受了他充当的是一个工具人的角色。 现在能够恢复自由身，不被裹挟着一起面对那个黑洞他就心满意足了，巨浪到底只是个死物，也不算真正的精神武技，突然变得能够听懂他的心意，还接受他的指挥，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非要说巨浪听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这是他创造出来的，但有一个现象始终不能让他释怀，那就是武意洋他们搞出来的那个风暴，这也不是他弄出来的啊！怎么也听自己的话呢？关键它还是最先响应自己的。 或许...是巨浪自己发现黑洞是一块打不动的铁板，所以才改变了移动方向，武意洋他们弄出来的风暴也许跟自己一样，都是被迫成为了工具人。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不着边际，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管怎么说，巨浪改变了方向跟自己的目的是一致的，自己也没有为此损失什么，最大的受益人是自己，想得再多也不会有答案，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程善笙扭转了自己的思绪，便朝着中心战场大喊道：“猎梦人一方，速速远离战场，注意躲避！” 他不知道巨浪的攻击是针对型攻击，还是无差别攻击，总之先提醒一下是没有错的，不过他的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了最大的漏洞。 那些泯梦人又不是傻的，不知道躲避吗？若是他们都扭在猎梦人的屁股后面，他岂不是连自己人也一起杀？ 真是要命，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制造出来一个海难，该杀的人杀不了，不该杀的人却是如同砍瓜切菜般简单，程善笙刚有所好转的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 巨浪可不管他这个缔造者有多烦躁，转过弯就是直线行驶，前方没有黑洞阻挡，它的真实速度快到让人怀疑人生。 中心战场的人听到程善笙的提醒时，正好看到巨浪排山倒海般的朝他们袭击而去，顿时化作鸟兽散去。 骗人的吧！那么大的浪还能转这么大的弯？ 没有任何意外，局势就是照着程善笙最担忧的结局发展的，那些泯梦人就像跟屁虫一样跟在猎梦人的屁股后面，猎梦人一边逃离，还要一边阻挡泯梦人贴上来，刚平息了一会儿的战斗就这样措不及防的开始了。 程善笙敏锐地感知到巨浪被黑洞吞噬的力量在缓缓恢复，且这个速度还在稳步提升，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到之前的巅峰时期，甚至还会变得更强。 狂暴巨浪能够利用整片空间的能量，黑洞却只能依靠智枭他们，当两者之间的平衡打破，就是智枭他们身亡的时刻。 事情出现转机，程善笙面上重新泛起一丝喜色，说到底还是他与大修之间的战斗经验太少，完全就是零，不然也不会像刚刚那样一筹莫展。 巨浪能有这么大威力，本身就是充分利用了那些战斗被打散没有被吸收的能量。 巨浪与黑洞对决，让两方的人都停止了战斗，没有新的能量注入，又暂时奈何不了黑洞，两者僵持不下，可能巨浪也本能地感到了自己被阻挡，想要增强自己的能量。 阴差阳错之下，程善笙也想先杀掉那些泯梦人，毕竟巨浪能够成型的核心条件是他的能量在引导，那么多源自于他的精神能量粒子，加上巨浪也要增强自己，一拍即合就促成了现在的局面。 “你们别光顾着跑呀！泯梦人又不是缺心眼儿，你们别跟他们近身缠斗，使用威力大的招数，尽可能往我这一击里面打！” 既然已经醒悟过来怎么才能增强巨浪的力量，程善笙自然要为此竭尽所能，他这一声大喊，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明白了他的用意。 王一一他们率先朝玄枭他们发起了进攻，而玄枭他们则是尽可能的避免正面交锋，他们可不想成为猎梦人的帮凶，助程善笙杀泯梦人。 猎梦人这一方看到自己这边的顶端战力压着泯梦人那边的顶端战力打备受鼓舞，反观泯梦人一方，他们的士气逐渐开始向下滑落了，胜利的天平在朝着猎梦人倾斜。 智枭等人被巨浪吞没，正在苦苦抵抗，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玄枭看着中心战场渐渐变大的差距，目眦欲裂地喊道：“不要跟他们硬拼，只管躲避就行，尽量不要出手，否则就是在助长程善笙的凶威！” 玄枭刚喊完就听到了自己的回声不断地在他身边重复，而且中心战场的泯梦人没有丝毫变化，他焦急地打量四周，发现他的同伴们也在大声提醒。 “看来你们泯梦人的脑子的确是不好使，这么的简单的道理他们不知道，还要你们十二夜枭去提醒么？不过我还是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这片空间已经被我们封锁，你们的声音传不出去的。” 王一一嘲弄地笑了笑，摇摇头道：“我说你们泯梦人未免也太不把我们猎梦人放在眼里了吧？战争不是儿戏，岂是你们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的？你以为你们避而不战就是万全之策了？真是异想天开，先顾好你们自己吧！”“卑鄙！”玄枭含恨看了王一一一眼，心知此刻无论说什么也无法挽回颜面，低声咒骂了一句，开始着手画符咒，一时间各种蕴含风、火、雷、电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轰了出去，想要击破这片空间的封锁。 “卑鄙？我现在使用的招数不正是你们使用过的招数吗？你忘了你们在这片空间做的手脚了吗？还有你趁我们不备将我们拉入颠倒乾坤镜中，我们只不过是隔绝了外界的声音，让大家专心战斗而已怎么就卑鄙了？你先前不是还很希望我不要分心吗？” 王一一看都不看那些五花八门的攻击，更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两仪佩那么强大的灵质武器仅仅只是用来屏蔽他们的谈话声，绝对不会被这些攻击打破，这就跟五行镇世环用来隐藏玄枭他们的道理一样，他对两仪佩有充足的信心。 “我也希望大家都不要分心，可那个程善笙是怎么回事？你们故意隐瞒一个高手也就算了，他现在怎么还介入了中心战场的战斗？” 玄枭听着王一一毫不掩饰的讥讽，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相反地，他还义正言辞地控诉起了程善笙的行为。 面对根红苗正的王一一，玄枭总是憋着一口气，只要六大宗门还没被推翻，他们就永远摆脱不了背叛者的耻辱，所以他绝不允许自己败给王一一，哪怕是言语争锋上也不行。 “这还不是你们的人先不守规矩六个人打一个，你看我们做事还是很仗义的，助了程善笙一臂之力就袖手旁观，不像你们跟连体婴儿似的。” 王一一说到这里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武意洋等人的状态，才接着说道：“行了，你就不要跟我做这些无谓之争了，影响不了我的，我又不是那些迂腐之人，这可是战争，你们是来杀我们的，难道我还要跟你们讲素质，洗干净脖子等你们杀吗？” 说完，王一一主动朝玄枭发起了攻击，请神术一出，他宛如一尊无上神祇，浑身散发出一股不可冒犯的气势，举手投足间更是充满了无尽威严。 这个关头，玄枭不敢再动别的心思，连忙聚敛心神应付王一一的攻击，一道道精妙绝伦的符咒被他在短时间内画出。 只是这一次，那些符咒不再直接变成具体的攻击形式，而是作用到他自身，玄枭的身形不断拔高，变成一个三米高的巨人，一身远古的甲胄覆盖在他的身上，一杆与之齐高，凶威滔天的令旗被他捏在手中，像是洪荒战神一般。 他手持令旗一挥，先前被他施展出来企图破坏封锁的攻击，就像听从命令的士兵一样竟然纷纷调转回来，朝着王一一席卷而去。 玄枭这一脉的始祖，当年只是道祖庭一个很出色弟子，并不是王一一这般的嫡系弟子，掌握的呼吸引导法和精神武技有限，也不是最顶级的，但是他对门内许多精神武技和呼吸引导法的功效大致都是听过的。 他也的确是一个才情绝世的人物，从宗门脱离，他就一直在苦心专研，企图全面提升自己功法，自创精神武技，时间一长，还真让他找到了方法，那就是通过符咒的方式将道祖庭诸多的技法再现出来。 玄枭此刻使用的招数就是模仿的请神术，两者都是借用别人的能量来代替自己作战，这是属于玄枭的傲气，他想用同类型的招式打败王一一，用实际的战斗结果来证明正统不一定是最强的。 其余几名夜枭发现了声音传不出去的事实，也不再做无谓的尝试和一味躲避，他们改变了策略主动出击，而且出手即是杀招，他们想尽快分出胜负，好前去帮智枭和他们下属。 正文 第九十八章 难杀的夜枭 十二夜枭之间有独特的联系方式，在同一区域能够感应到彼此的生命迹象，智枭几人被程善笙的巨浪吞没不见人影，可生命迹象还很强烈，所以他们也不是很担心，他们最担心的是自己的下属... “看来你的眼光确实不怎么好，受人蛊惑，以为外面会有让你快速变强，反超我的机会，舍弃了一切跑出来，结果还是打不赢我，加入的这个泯梦人组织也不是实力拔尖儿的势力，我看你们离输快不远了！” 白落落的目光分别落在程善笙、中心战场、六大宗门这三个小战场上，短短的时间内，局势就发生了变化，刚刚还势均力敌的战斗就变成一面倒的败象，泯梦人这一方目前都处于颓势的状态，不由得出言奚落了几句。 “所有泯梦人听令，不要傻乎乎的跟猎梦人硬拼，尽量避免使用精神能量和他们正面战斗，否则你们就是在帮助程善笙杀掉智枭他们！”隐枭对白落落的冷言冷语充耳不闻，心急如焚地对着中心战场传讯道。 她可以对智枭下死手，那是因为智枭触碰了她的底线，不是她对泯梦人这个组织没有归属感，正如白落落所说，她是舍弃了一切，才成为了泯梦人的一员。 泯梦人这个组织就相当于是她的第二个家，如今这个大家庭的成员都在面临这巨大的危机，她又怎么能不着急呢？ 砰！ 白落落趁着隐枭心神不宁，使出百转游魂掌一掌将其拍飞，奇道：“哟！你现在也会关心人了？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变化，不过还是改不了你眼光不好的事实，你真正要关心的人不应该是他们！” 隐枭止住身形，将嘴角的血迹擦去，神色有些古怪地说道：“为什么不能是他们？难道应该是六大宗门或者你吗？呵呵，你说我选择了一个实力偏弱的组织，这真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六大宗门真的比我们泯梦人强吗？有本事别请外援啊！如果不是你跟着那帮散人多管闲事儿，六大宗门的弟子早就被我们杀得片甲不留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你真是无药可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道理你不知道吗？就算没我们加入，你们也不见得能够稳胜，程善笙那一击，就算在加上一个你，你们有信心在短时间内破解吗？等王一一他们腾出手来，你们的人数优势就没有了。” 白落落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失望，这样的隐枭已经不配成为她的一生之敌，如果隐枭继续执迷不悔，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再也无法追上自己。 “大道无常，猎梦人走的路也未必就是对的，几千年的传承也没见他们有人得道自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也没有做出什么突破吗？如果没有你们加入，程善笙的这一击也不可能强到这个地步，我们也不可能给他弄出来这一击的机会。” 道不同不相为谋，隐枭跟白落落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她能同意白落落的观点，她就不会走出来加入泯梦人，区区几句话，一场战斗还动摇不了她的心。 “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也许只有死上一次才能让你幡然醒悟。” 白落落身形一闪，掌式变为拳式，另一种威力不凡的精神武技被她施展出来，威力之强更甚百转游魂掌。 百转游魂掌是攻防一体，找出对手破绽进行攻击的招式，而她现在施展的拳法完全舍弃了防御，是纯粹的攻击技法，所以威势惊人。 看隐枭的表现，似乎从来没有见识过她这一招，神情分外凝重，身形暴退，不敢让白落落近身。 中心战场的泯梦人听到隐枭的传讯才幡然醒悟，不再恋战，各自施展身法逃逸，现在又轮到猎梦人追泯梦人了，中心战场的范围被无限扩大，已经失去了战场的模样。 跟着巨浪一起前进的程善笙，感到巨浪强化的速度一缓，心里面暗暗着急，黑洞还没有崩溃呢，泯梦人就发现了他的意图选择避而不战，杀几个夜枭而已，有这么难吗？ 几个夜枭，而已？ 若是让别人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怕是会引来无数嘲讽，那可是同境界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批人，从来都是他们杀别人的份，何时轮到过别人对他们喊打喊杀了？而且还扬言要杀掉好几个。 不过说出这个话的是此时的程善笙，好像也不完全是狂妄无知，就是不知道当事人智枭他们会怎么想了。 看着满天逃窜的泯梦人，越来越分散，离自己越来越远，他都忍不住想要爆粗口了，你想要补充能量，那你的移动速度倒是快点儿啊！就你这乌龟爬行的速度，等你追上去还有个屁啊！你赶紧加速啊！ 程善笙疯狂地呐喊似是起到了作用，就在这一霎，他的面色猛然一变，那股熟悉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又回来了，精神能量和躯体力量不断的从体内流失，注入到不知名处。 几个呼吸间，他就生出了一股四肢无力，精神不济的虚弱感，好在这一次只是能量不受控制，他的身体还能动弹，他赶紧从灵环中取出参芪丹和安芰丸吞服了下去。 虽然能量流失的速度没有上一次那么快，但他还是大感吃不消，这一刻就是有六十倍恢复的呼吸引导法也无法满足他的消耗，但是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巨浪变得更加狂暴，速度也快了好几倍，转眼之间就席卷到了曾经的中心战场，几名比较弱的泯梦人来不及躲避，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巨浪无情的吞没。 处在巨浪中心的程善笙看得真切，那几名泯梦人一被巨浪吞没就被海水中蕴含的各种能量打得粉碎，变成几团能量粒子，他能量的流失速度也因此降低了那么一丢丢，不仔细感知都留意不到。 巨浪前行的动作丝毫的受这几名泯梦人的影响，继续往前扑进。 “程善笙！” 一道愤怒至极的声音突然传进了程善笙的耳朵里，他寻声望去，看到那个黑洞正在卖力的朝他接近，智枭几人正恨之入骨地盯着他，眼中杀意足以让胆小之人屁滚尿流。 “你不守规矩！这是我们之间的战斗，你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出手？” 智枭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里面真的感觉能够喷出火来，他现在全部的能量都在耗在面前的黑洞上，不然他真的会分出一部分能量，以眼神发起攻击。 “不是吧！大哥，这也叫不守规矩？这是战争啊！他们可是要杀我来着，哪里无辜了？你们六个打我一个我也没说啥啊！你们还有那么强大的灵质武器，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你们这不是在欺负我老实吗？ 再说了，开战之前你们是怎么对那些散人的？如果这一战没有散人加入，你们多出来的六个夜枭难道会在一旁站着看戏吗？拜托你说话稍微带点儿脑子，你不是号称十二夜枭里面最聪明的吗？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水平的话？” 程善笙只是一个小人物，他这二十几年来早就经历了人生百态，又是一名靠嘴巴吃饭的销售，这些出身高贵，跟脚不凡的人在言语上哪里能占到他的便宜？智枭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对付他还真是用错了对象，用来对付王一一他们还差不多。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据我所知你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宗门，你确定你能承担得起全面开罪泯梦人的下场吗？我们可不止这点儿人，这一战的战果外面的同伴也会知晓，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智枭见程善笙不吃这套，连忙又换了一种自认为委婉的方式。 “真的可以既往不咎吗？”程善笙惊喜万分地说道。 “当然是真的！” 对于程善笙如此上道的表现，智枭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似乎也太容易了些，但现在不是深思的时候，只要能稳住程善笙就好。 “想不到的你们这么大度，是我之前错怪你们了，这样吧！为了弥补我对你们的歉意，我去多杀几个猎梦人！” 把察言观色这个本领当饭吃的程善笙，哪能瞧不出智枭眼中的蕴藏的杀意，况且他那么多电影也不是白看的，智枭是因为暂时拿他没办法才表现出一副可以商量的样子。 他这个时候若是鬼迷心窍听了智枭的话，等到智枭腾出手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两者之间已是你死我亡的局面，几句话就能化解恩怨，当做无事发生没人会信，智枭把程善笙当傻子忽悠，程善笙直接将计就计地还了回去，说完这些话，他就跟巨浪一起继续朝那些泯梦人扑去。 智枭被程善笙戏弄，眼中的杀意尽数收起，也不再说自讨没趣的话，专心催动起了两件灵质武器。 只要破开了巨浪，王一一等人他都可以先放到一旁不管，但程善笙他一定要第一时间出手，而且还得亲自动手，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与此同时，武意洋他们终于调息完毕，巨浪跟黑洞撞击到一起时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他们四人因为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的能量，正处于最虚弱的状态，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那股冲击里包含了太多的规则，纵使奚玖言的丹药再好，可以快速的补充消耗的能量，修复身体上的创伤，但是对那些乱七八糟的能量，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让他们自己去解决那些能量。 武意洋几人直至此时方将那些能量清除于体外，还没来得及了解战场的情况，就听到了奚玖言略显急切的声音。 “武意洋，你不是说有你们几人的加入，就能够保证程善笙这一击压过智枭他们吗？为什么智枭他们六人到现在都还在坚持？” “什么？那么强大的一击没能在瞬间分出胜负？”武意洋闻言立即站了起来，朝着巨浪看去，脸色越来越凝重，这个结果实在是令他出乎预料，他心里都开始有些自我怀疑了，泯梦人真的有那么强吗？ “程善笙这是在干什么？他是怎么做到调转方向去中心战场的？”付狂生看着四处逃窜的众人和气势汹涌的巨浪，脸上充满了疑惑。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给夜枭点个赞 奚玖言见四人都很疑惑，连忙将他们调息的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概括总结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我说这一击怎么没能干掉智枭他们，不愧是能爬到十二夜枭的人，能与你们齐名，光是这份魄力还是值得我们欣赏的。”武意洋听了奚玖言的叙述，神情稍微轻松了一点，还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 还好智枭他们不是凭借本身的实力挡下这一击的，不然，他这个战斗狂人也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该要暂避锋芒了，好斗也得分清楚情况不是？ 巨浪那么强的破坏力，就是再给几个自己他也打不出来这种强度的攻击啊，如果智枭他们能够凭自己挡下，面对这样的对手，他还一股脑的冲上去，那可就不是好斗了，应该叫傻缺。 “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啊？怎么还反夸起他们了？眼下的局势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结束战斗啊？你快想想办法！” 奚玖言头一次亲眼看着那么多人因为这场战争而死，心里很不是滋味，武意洋却在这个关头跑题，她的语气自然不是很好。 咳！ 武意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有些扭捏地说道：“我看现在的局势正在朝着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的嘛，正好我们四人也恢复了作战能力，所以稍微放松了一下。” 见奚玖言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他的目光在身边的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才继续说道：“智枭他们是以两件灵质武器损毁为代价勉强挡下了这一击，不过即便他们使用了舍车保帅的手段，待到巨浪和黑洞互相抵消，他们还是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任何一个窥梦境的人都能杀掉他们。” “可现在巨浪跟黑洞还在僵持，谁知道这两击的威能会在什么时候耗尽？还要再死多少人才能结束这场战争？巨浪又朝着中心战场袭击而去，杀的是泯梦人还好，要是我们猎梦人也掉进去了怎么办？” 奚玖言看向正在追击泯梦人的巨浪，眼中浓浓的担忧之色没有因为武意洋的话有半点减弱。 “这倒是个问题，按照我的推断，程善笙自身能量是不足以控制巨浪的，他现在多半也是被巨浪裹挟着前进，否则他也不会提醒猎梦人注意躲避，巨浪想要摧毁黑洞应该需要更强的力量，所以转向朝周边的人下手了。” 武意洋皱着眉头，大脑在高速运转寻找接解决方法，巨浪不是纯粹的精神武技，无差别攻击是非常有可能的，但他更加明白拦肯定是拦不住的，而且他们去阻拦巨浪就等同于是在帮助智枭他们。 眼下的局面，能够让他们使用的解决方案其实非常有限，片刻的功夫武意洋就想到了那两个可行的办法。道： “如今之计，我们也只能采用最笨的办法了，付狂生和奚玖言你们两个去支援猎梦人，至于我和祁同伟，朱赫旻三人则去攻击泯梦人，或者...帮助王一一他们，你们觉得哪个更好？” 几乎没有间隙，武意洋的话音刚落，奚玖言就下意识地说道：“你们三人去帮助王一一他们吧！” “我觉得去攻击那些泯梦人会更好，王一一他们本来就处在上风，战胜玄枭他们只是迟早的事情，相对比起来，不是非得需要我们的帮助，但是你们去攻击那些泯梦人就不同了！” 付狂生没有让着奚玖言的意思，直接提出了相反的意见，并把两个选择的优劣势分析了出来。 他掌握了挪移术，去支援猎梦人无疑是最好选择，这一点没有谁表示反对，但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救人的时候必然会跟泯梦人产生冲突。 若是武意洋他们三人去攻击那些泯梦人的话，他的压力就会减轻很多，彼此既能相互照应，又能够充分利用到他们四人的力量，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有武意洋三人加入，泯梦人阵营就会加速溃败，巨浪也能够更快地补充能量变强，能够杀掉智枭等人自然是最好，就算杀不了，让他们侥幸逃生，那时候他们也回天无力了。 去帮助王一一他们，固然最后也能达成这样的目的，但是中途却有很多变数，身为十二夜枭，鬼知道他们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手段，若不能短时间结束战斗，就是白白浪费武意洋他们的武力。 付狂生一番分析可谓是有理有据，武意洋他们都觉得去攻击泯梦人是最好的办法，奚玖言听了之后也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商议好了对策，几人就开始行动，执行力非常强，争分夺秒地赶往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他们的行动自然是越快越好，以防节外生枝。 付狂生的分析没有错，他们一动起来，泯梦人溃败的速度果然快了好几倍。 武意洋、祁同伟、朱赫旻三人宛如无敌战神一般，各自选择了不同的方向冲进了泯梦人堆里，战场上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 他们用不着彻底杀死泯梦人，只需要将那些逃逸的人往巨浪范围里逼就行，巨浪吞食泯梦人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那些只知道逃逸的泯梦人被逼得不得不动用真正的力量来面对。 泯梦人的数量在减少，巨浪的速度和威势却在快速增强，智枭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几人脸上已经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 这一切的发生说来话长，其实只是很短的时间，短到被巨浪吞没的智枭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褔枭睁开眼睛，神色骇然地问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巨浪怎么突然加强了这么多？我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达成微妙的平衡就这么被打破了？” “恐怕是武意洋他们，有奚玖言在一旁照看，这一会儿的时间足够让他们重新回到战场了，现在也只可能是他们四人在外面援助程善笙，不然变化不会这么迅速。”绝枭将目光投向巨浪外，但是却看不到外面的场景。 “又是这四个该死的混蛋，屡屡坏我们的好事，我真后悔没有早点对那些散人出手，应该杀到他们胆寒，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才对！”智枭怒击攻心，声音都沙哑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至极的声音响起。 “智枭...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平衡已经打破...黑洞被摧毁只是时间的问题，一旦巨浪的能量突破了饕餮尊和残星桥本身的防御，我们还停留在这里面，它们损毁的余波和巨浪的能量会瞬间将我们斩杀在这里。” 败势已显，念枭此刻终于能腾出精力跟他们对话，只是她依然是众人之中承受压力最大的那一个，即便是几句话，她也说得非常吃力。 “馨馨！你终于能说话了！你还好吧？”智枭还没有答话，刘尨屠就一脸惊喜地看向魏馨，好似完全不知道他们正处于危在旦夕的时刻。 魏馨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疑惑地看向幻枭他们，问道：“刘尨屠？他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你变出来的幻术吧？” “呃...这还真不是变出来的，刘尨屠他担心你的安危，不听我们的劝阻非要跑过来，他唯一能起到点儿作用的那块玉佩也已经被程善笙夺取了。” 绝枭赶忙出来解释了一下，智枭他们可不会像自己这样不遗余力地撮合两人，要是因为心情不好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出来，刘尨屠这一番心意不就打了水漂了嘛。 “不是！他不懂事乱来，你们也不懂事吗？他一个弱鸡崽儿能派上什么用场？这不是跟着来添乱的吗？” 可能是因为气愤，也有可能是因为不理解，总之她那苍白的脸颊多了一丝红晕，看也不看刘尨屠一眼，不过她这几句怒吼倒是比先前流利多了。 “我们也不想他来啊！可谁知道他居然持着那块玉佩突出重围冲到了我们这里，赶也赶不走，又不能放任他被巨浪打死，只好让他进来了。”绝枭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反倒是刘尨屠这个正主跟个透明人一样被晾在一旁没人搭理，直到绝枭对他使眼色的时候，他才闷闷地开口，而且开口就将话题引导到了正题上，确认魏馨没事，他就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现在争论我是怎么在这里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让应对，要是少爷在这里那就好了！” 刘尨屠这话一说，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怎么应对的确是个难题，他们留下来肯定会受到致命的打击，选择撤离，又没有饕餮尊和残星桥护体，也会承受巨浪的冲击。 他们还要护着一个没掌握规则的拖油瓶，想要逃出去势必会消耗尽他们的能量，横竖都是跟巨浪对抗的结果，他们也很犹豫。 选择撤离看上去是比不扯撤离要好一点，只是耗费一些能量而已，他们会迟疑不是因为舍不得能量，而是因为此时的巨浪外面，还有四个跟他们同一层次的人在外面虎视眈眈，消耗严重的他们对上四绝传人，其结果可想而知。 黑洞和巨浪就像两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它们之间的较量还在继续，其形势对智枭他们来说，愈发严峻！ 因为黑洞的内径正在快速缩小，显化在外的黑洞和饕餮越来越虚幻，残星桥和饕餮尊的本体也时不时地显化一下，好像有点维持不了火力全开的模样。 黑洞的败势已经很明显了，它本身是一种能量状态，洞口的内径缩小这就意味这它的能量在减弱，意味着它阻挡不了巨浪的攻势，无法吞没消化巨浪的能量，外部有能量在挤压，内部也逐渐被巨浪的能量填满。 一旦洞口填平，黑洞就会彻底消亡，两件灵质武器和智枭七人将会直接以“肉体凡胎”去面对威势依旧的巨浪。 “出去吧！外面的空间比这里面大，而且危险只是四个小有名气的散人罢了，不一定能遇到他们，不像这里面到处都是死亡的危机，我会耗费一颗宬晶，用我们十二个人之间独有的传讯方式去通知玄枭他们来搭救我们，准备撤离！” 智枭是残星桥的直接催动者，他能感受到残星桥承受的巨大压力，恍惚间他甚至能够听到它在哀鸣，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然不多，再不离开这个地方，恐怕就真的离不开了。 正文 第一百章 命悬一线（祝大家七夕快乐） 智枭现在的心情复杂到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战争开始前，他做出了非常详细的作战计划，将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提前设想了一遍，他自问从十几份方案里面最终选出来的那一份是最完美的，能够应付一切。 可千算万算他还是没算到会出现程善笙这么变态的变数，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地扭转了战局，拜他所赐，这一战到目前为止，泯梦人一方可谓是损失惨重。 各种疗伤，恢复能量的丹药和死去的队友也就不说了，连残星桥、饕餮尊、宬晶这么珍贵的东西都毁在了这里，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损失了这么多却没有产生任何价值。 “你们现在就先切断能量输出，我跟智枭两人断后，不然黑洞突然没有能量供应，只怕瞬间就会被巨浪突破，你们断开跟黑洞的联系之后千万记得要在第一时间吞服丹药，全力辅助北夜将能量罩撑开，做好接应我俩的准备。” 绝枭见智枭捏碎了一颗窚晶开始传讯，连忙代替他将具体怎么做都告诉了大家，别看他们先前还在说刘尨屠，表现得丝毫不慌，实则每一个人都在抓紧时间准备，没有耽误正事儿。 高绍祺的话音刚落，褔枭便第一个停止了对黑洞输出能量，从灵环中取出好几瓶丹药率先吞服了一颗，紧随其后的是幻枭，接着是狂枭，最后一个是念枭。 少了四人的输出，黑洞立刻被填满，成为一块厚厚的圆盾，平面上还有大大小小的鼓包一突一突的，残星桥跟饕餮尊也现出了本体，抵在圆盾后面，大放光芒。 能被称之为灵质武器，就代表它们有灵性，即便它们不是契灵器，但也有简单固定的思想，它们似乎也知道这是它们在这个世上最后一次展现它们的威能了。 所以它们发挥出所有的余热，最大的威能，以它们的方式跟这个世界告别，绝枭能够从它们散发的气息中感受到一丝悲壮。 待到冉北夜隔着绝枭两人一段的距离外重新撑起能量保护罩时，智枭终于传讯完毕。 “对不住了，好伙计！” 智枭抬起头，愧疚而又不舍地看了一眼残星桥，低声道了声歉，冲身边的绝枭点了点头，果断收起了自己的能量，身形极速朝着冉北夜个光罩掠去。 喀嚓！咔嚓...嚓... 智枭跟绝枭两人刚转身，黑洞变成的圆盾就再也承受不了内外皆是狂暴能量的挤压，一个头发丝般细小的裂缝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圆盾的边缘，它出现了还不到一秒钟，就发展蔓延成了蛛网般的裂缝。 紧接着就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一朵小型蘑菇云轰然炸开，各种各样的能量朝着四面八方溅射而去。 残星桥猛地放大了好几倍往那儿一挡，为了提升防御力它还在努力将那些残破的星壳收回来，狂暴的能量被他牵引着从两边的桥头分散，它桥身上数量众多的残破星壳一批接着一批化成飞灰，厚度越来越薄。 饕餮尊横亘在残星桥的背后，口部对着残星桥，将那些越过残星桥的能量吞入腹中，不到一会儿它就被源源不断的能量撑到膨胀变形。 尽管两件灵质武器抵挡了大部分的能量，但是还是另有一部分能量追上了智枭和绝枭，两人竭尽全力的阻挡，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同时吐出一口鲜血。 不过两人也借着这部分能量的推力进入了冉北夜的能量保护罩当中，褔枭跟幻枭二话没说，赶紧将事先拿出来的几颗丹药塞进了两人的嘴里。 “北夜，你赶紧催动挪移术，其余人跟我一起全力维持能量罩，残星桥跟饕餮尊马上就要顶不住了！” 绝枭毕竟是全能型泯梦人，恢复速度比智枭要快一点，感觉好了一些，他立马起身加入到了冉北夜他们的队伍中，当起了苦力，智枭也在随后也加入了其中。 六个半泯梦人齐心协力，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不要命的释放精神能量了，但速度的确是提升了不少，可是他们再快又能有多快？ 他们在巨浪的里面，狂暴的能量充斥在他们能量罩外的每一处，上下左右前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既有没黑洞阻拦的巨浪能量，也有黑洞崩溃后爆发出来的能量，双重夹击。 速度什么的在巨浪里面根本就没有意义，能够逃出巨浪速度再慢也是快，逃不出巨浪就是快如闪电也等于慢。 噗！嘭！ 一声惊天巨响，响彻在整片战场，一道无形的气浪将战场转移到巨浪附近的十来个人，以及之前就在的人全部推了出去，修为偏弱的人伤的伤，死的死，好在一连番的变故，周围的人已经很少了，死亡人数不超过一手之数。 战场上还活着的人惊骇欲绝地看向声音的源头处，巨浪中心附近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真空地带，并且还在朝着外面扩散，周围的海水像是遇到了什么阻力一般，竟然绕着它流动，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它填平。 被炸得冲天而起的海水到处都是，凡是冲到真空地带附近的海水直接被蒸发成气体消失，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四处追杀泯梦人的武意洋他们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紧紧地盯着那片真空地带。 程善笙跟智枭七人的较量终于结束了，他们两方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一刻，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因为决定是猎梦人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还是泯梦人才能获得胜利的关键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巨浪被炸开那么大一个窟窿，又不能愈合，这应该是代表智枭他们获胜了吧？他们毕竟有七个人啊！还有六名夜枭先锋，程善笙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就算再强也不过只是窥梦境的修行者，怎么也打不过七人联手吧？”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们的六名夜枭队长获得了最终的胜利，程善笙一个名不经传的无名小卒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的队长相提并论？我劝你们猎梦人还是想想该怎么求饶吧，让爷爷们高兴了便赏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不愧是一帮叛徒组成的组织，真是臭不要脸，自己明明就是猎梦人偏偏要说自己是泯梦人，嚷着猎梦人不应该存在与这个世上的口号为非作歹，七个打一个这么不光彩事情，也只有你们这种无耻之徒可以当做光荣事迹宣传！” “就是就是，程善笙是无名小卒，不配做那什么狗屁夜枭对手的话你们也敢说来？就不怕放大闪了舌头吗？你们六个队长联手才能对抗的人物，就是三岁的小孩子也知道他比你们的队长强吧？” “智枭他们要是真像你们吹的那么厉害，不应该早就现身出来了吗？我看你们的六个队长肯定是死在巨浪里面了，没看到那个黑洞都不见了吗？”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程善笙不也没有现身？” ... 两方的顶端战力谁都没有说话，都在静静等待结果，可底下的中坚力量个个都化身成为分析专家，七嘴八舌的都快把天都吵翻了。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那片真空地带扩张到了巨浪三分之一多一点的面积似乎就是极限了，再也无法继续扩散，但那股无形的阻挡还在，海水依旧无法将它填平。 巨浪似乎无法磨灭那股无形的力量，但它也不是全然没有对策，它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就那么突兀地停在了原地。 海水不再前进，而是在内部翻涌了起来，将那片真空地带往外推，一开始的进展还很缓慢，可当所有的海水都动起来之后速度就提升了一大截。 哗啦！ 真空地带与巨浪的交汇处，七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像是被巨浪抛出来一样，好像已经没了生息，耷拉着四肢径直朝着下方的海面落去。 “是智枭他们！看这架势他们已经死了吗？” 付狂生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话音尚未落下，他的身形的已先一步朝几人冲去，在场的人没有谁的速度比他更快，他迫切地想要确认这几人是生是死，如果还未死，他就补上一枪。 “狂生，你们不要太冒失，这很有可能是陷阱，你看玄枭他们都跟过来了！” 大家都在等待结果，停止了攻击，奚玖言不用来回奔波，就主动守在巨浪附近，时刻准备支援程善笙，此刻看到付狂生朝智枭他们冲去，连忙出声提醒。 她刚从王一一他们那里撤过来，对于玄枭等人的动静她比正在干活儿的付狂生他们要留意得多一些。 付狂生闻言身形一滞，看了同样在快速接近的玄枭等人一眼，又将目光看向了武意洋。 他们四人没有因为智枭的威胁而妥协，就意味着他们跟泯梦人结下了天大的梁子，不死不休！出了这个战场，智枭的那些话就不再只是语言上的威胁，而是会变成真实发生的事情。 未来的日子注定不太平，那还不如现在就提前杀个痛快！ 武意洋眼神一凝，立即做出了决定，朝着付狂生和祁同伟，朱赫旻点了点头，几人打小就认识，一个微小的动做他们都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无需多言，四人就一起朝着智枭等人冲去，管他有没有陷阱，就算智枭等人没死，现在肯定也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如此良机，错过了可没有后悔药给他们吃。 眼看距离目标越来越近，四人各自打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招，四种截然不同又强大的攻击从不同的角度朝着七人的位置激射而去。 “五行镇世环！” “离苦阏伽！” 意枭和冥枭两人催动的灵质武器，在武意洋四人的攻击快要落到智枭等人身上时，终于赶到，“铛铛铛”四声脆响，打得离苦阏伽一阵嗡鸣。 被保护在五行镇世环中的七人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余波一震，纷纷吐出一口浓血，好在两件灵质武器一挡，玄枭他们总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将几人护在其中。 见到这种情况，武意洋四人仿佛化身成失去理智，只知道战斗的工具，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各种精妙绝伦的招式一式又一式地打出，专盯着智枭几人的位置攻击，四打六丝毫不怂。 反倒是玄枭他们因为要保护智枭等人，为了给他们争取恢复时间，防止受到二次伤害，只能束手束脚的被动防守，看起来像是落入了下风。 武意洋心知时间不等人，智枭他们有了褔枭在一旁照看，伤势很快就会被压制，绝不能拖下去，于是他一边攻击，一边出言讥讽，将泯梦人说得一文不值，骂得比缩头乌龟还要窝囊，但是脾气一向暴躁且话多的几名夜枭此刻竟选择了容忍。 他们对武意洋四人的挑衅一言不发，只是坚守在自己的位置默默地抵挡那些攻击，无论攻击有多强大，话语有多恶劣，他们的脚步都未曾挪动一下。 存活的泯梦人想要来帮忙，却没有机会，他们自身都难保，经过程善笙和四绝传人的搅和，还存活的猎梦人在数量上已经反超了他们，刚有所行动便被拦了下来。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搞出个大家伙 武意洋四人跟成玄枭等人交手了几个回合，王一一他们随后也加入了其中，外援都这么拼命，身为主力的他们在一旁看戏，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大家都是同等层次的高手，数量上又相差悬殊，玄枭他们怎么招架得住，勉励抵挡了一会儿，便被各种各样的招式打得伤痕累累。 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置，硬是筑成了一道肉墙，将智枭几人护在里面，如果不是有灵质武器和充足的丹药做支撑，估计早就被打死了。 一直盯着智枭攻击的武意洋终于找到了一个空当，施展出了噬灵狂刀诀中最为霸烈的一招，灭神式。 砰！ 理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这必杀一击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还是被后知后觉的剑枭御动一把长剑挡了下来。 武意洋暗道一声可惜！正要再发起攻击，却发现能量在运转时，异常地波动了一下，同时脑海里面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似乎有什么大恐怖即将发生。 他下意识的从原地离开，抬起头想要寻找这股危机感的来源，却意外地发现绝大多数的人都跟他有类似的举动，很快他们的就发现危机来源于哪里。 那片球状真空地带已经被巨浪从里面推出来了一半之多，本来按常理来说它脱离巨浪的那部分应该看不到才是，可它的跟空气交界的地方有扭曲的气浪，仔细看还有极细小的黑色裂缝时不时地出现一下。 所有人在看到裂缝的一刹那，不用任何人解释，他们就心有灵犀地明白了裂缝就是那股危机感的来源，恰巧在此时，智枭七人也从昏迷的状态中醒来。 褔枭刚把功效功效最强的丹药喂众人吞下，就听到智枭分外严肃的声音，“快逃，通知我们的同伴，抓紧时间离开这个地方，有多远就逃多远！” 刚刚醒来智枭脸上没有半点劫后余生的喜悦，有的只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惊惧，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幅可怕的画面。 冉北夜的挪移术成功催动时，饕餮尊和残星桥在狂暴巨浪面前终于撑不住了，前者“砰”的一声炸成无数碎片，后者直接化成虚无。 不知道是两件灵质武器毁灭产生的破坏力太强，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在它们完好时待着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球形的真空地带，狂暴巨浪对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智枭在它成型的时候还感受到一股界乎于精神能量和物质能量的东西，他猜测那应该就是灵质武器诞生的原因，它出现之后没有被那些狂暴的能量打散，也没有被能量化，反而将周围狂暴的能量尽数吞没，让那片真空地带缓缓扩散。 真空地带被巨浪包围着，智枭也无法知道它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只能通过它在缓缓增长的现象来判断它并不弱于巨浪，不过好在它是什么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巨浪，该头疼的应该是程善笙。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冉北夜浑身颤抖，露出万分痛苦的表情，紧接着他们前方就出现了一个...或许那是一道光，也或许是一条裂缝。 很小，还不如小指大，一点也不起眼，可就是这个小东西让智枭感到了剧烈的危机，他不止一次尝试过挪移术带来的便利，对于挪移术的完整过程他可谓是非常熟悉。 眼前的这个小东西绝不是挪移术正常进行时会出现的东西，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非常危险，他们很有可能因此死亡。 “褔枭，你赶紧用你的灵质武器护住大家，幻枭，你的幻蜃珠虽然不是防御型灵质武器，但现在也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他只来得及嘱咐了两人一句，还没对冉北夜有所行动，众人就被那个小东西吞了进去。 虚空乱流！ 这比之前付狂生遇到的空间波动要可怕几十倍，空间不稳，异常波动只是有可能会强行中断挪移之术，只要实力够强，还是能够避免这种现象的，被吸扯进虚空乱流的可能万不足一。 坠入到虚空乱流他立即就反应过来那个小东西是什么，那是空间裂缝，认出它来历的智枭没有感到半点开心，有的只是后悔和绝望，还有一丝隐晦的自我埋怨。 造成现在这种结果不止是因为程善笙一个人，他自己也有份，其实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他们合力促成的，可自己坑了自己这种事情，谁会大大方方地承认呢？何况还有一个非常可恨的人帮他背锅，那就更不可能是自己的问题了。 纯天然的空间裂缝本应该是存在于空间之力最为混乱的地方，非自然形成的一般都是在一个世界即将毁灭，或者两个世界对撞时才会出现。 光听它们出现的地方就知道有多恐怖了，就别去深究它们的杀伤力有多强了，反正只是异常的空间波动就差一点儿要了付狂生的命。 这等稀世罕见的现象居然会发生在宬雾构成的精神世界里，这得有多倒霉才能遇上？好像自从他遇到武意洋和程善笙他就没有顺心过。 尤其是程善笙，屡屡让他受挫，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对付他，反而是自己处处被制约，现在的局面，程善笙好好的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自己这一帮人却是身陷虚空乱流，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们会沦落到如此境地，两群刚踏入真正修行的人，居然会引发空间裂缝，不要说他始料未及，就是说给那些猎梦境的人听都不可能愿意相信。 即便宬雾构成的精神世界目前还不够成熟，但也不是窥梦境的修者能够摧毁的，就是两方加起来的数量再多出几倍也做不到。 从修行的角度来说，能构成一方世界，其中肯定蕴含了超过整个宇宙八成的规则，能量自然也不是窥梦境的修者能够的比拟的，不然怎么容纳这么多人在里面战斗？怎么在里面杀死别的修者？ 可世事无常，谁也没有料到这场战争会出现程善笙这个变数，将所有人的能量和这个世界的本源能量调动起来。 为了抵挡这一击，泯梦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两件起源器物榜排行前十的灵质武器爆碎，智枭到最后关头都还想杀掉程善笙，就是因为他知道两件灵质武器中还封存了两位门主的一丝能量，若是能够释放出来，还是有机会杀掉程善笙的。 已经输定的情况下，智枭这冒险的做法可以算是破釜沉舟，如果在别的地方，程善笙还真有可能会被他的绝地反击杀死。 可纵使他算得再精细，智商再高，但他终究只是一个窥梦境的修者，超出这个层次的东西非人力可解，直到他进入虚空乱流，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用宬雾构成如此大的精神世界，他们也是第一次尝试，而且它只是一次性的，宬雾被耗尽，这片精神世界也会跟着消失，它跟六大宗门花费很多珍贵材料和阵图建成的精神世界完全没有可比性。 前者连后者的仿造品都算不上，所以宬雾构成的世界在稳定性也理所当然的不如一个真正的精神小世界，如果仅仅只是程善笙捣鼓出来的那一击，绝不会引发如今的这种情况。 因为他调动的都是已经存在的能量，这些能量恰好又是这片世界能够承受的，可两件起源器物榜前十的灵质武器损毁，灵质武器的特殊性再加上那两缕藏在里面的高层次能量，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变成了一种宬雾小世界承受不了的能量，一跟巨浪所携带的能量相碰撞，宬雾小世界的稳定性就遭受到了最严峻的挑战，开始崩溃，空间裂缝也是因此才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要命的是冉北夜正好在使用挪移术准备带着他们逃离。 这个时候的空间波动对那些空间裂缝的吸引力就如同鲜血跟鲨鱼的关系，被空间裂缝吸入到虚空乱流中的危险不仅不弱于直面面对程善笙的一击，反而还强出不知多少被，夺梦境的人也不敢说可以抵挡。 就算他们运气好到逆天侥幸不死，怎么回到现实世界中也是一个难题。 若是智枭提前知道会这样，他肯定不会让冉北夜使用挪移术逃跑，但是在精神世界里也没有后悔药这么高档的东西，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杂乱无序的空间之力将他们的能量保护罩击破，然后失去意识。 好在这个过程异常迅速，他刚醒悟过来这地方是虚空乱流时，就很干脆的失去了意识，连痛苦的滋味都没有感受到。 他们从巨浪中跌出来不久，意识就已经率先恢复，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从而确定他们又回到了宬雾小世界，短暂地狂喜后，他就想尽办法要清醒过来。 危机还没有解除，程善笙的那一击绝对奈何不了那团能够毁灭宬雾小世界的能量，也就是说，宬雾小世界还是摆脱不了崩溃的结局。 他要赶紧醒来组织所有的泯梦人防御，加上自己在内的七个人能够从虚空乱流中活着出来，说明宬雾小世界的崩溃产生的虚空乱流不会持续很久，威力也不会太大，这得归功于宬雾小世界本身的层次不够强大。 他们将所有人聚在一起，应该能够挺过宬雾小世界全面崩溃所产生的虚空乱流，但是虚空乱流给他们造成的伤害仿佛让他们的意识跟精神生命体隔着好几个空间，无法靠着自己的力量立即醒来，只能慢慢赶。 当他好不容易跟精神生命体建立了连接，就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那团能够毁灭宬雾小世界的能量居然扩大了那么多，而且马上就要离开巨浪的包围。 一旦它离开了巨浪，没有巨浪的能量对它进行阻拦，宬雾小世界恐怕马上就要开始崩溃，没看到它跟空气交界的地方全是密密麻麻们的空间裂缝吗？他们还没做好应对的准备呢！ 他一边大声发出指令，一边在心里面默默祈祷程善笙的巨浪能够再多坚持一阵子。 迄今为止，智枭基本将所有的原委都猜中了，但他有一点搞错了，那团毁灭世界的能量不是它自己要出来的，而是被程善笙主动推出来的。 它出现的那一刻，程善笙比智枭还要先感受到危机，连智枭没被吸入虚空乱流中都不知道的东西，程善笙一个没有系统学习修炼的人就更加不知道了。 他只是感到强烈的不安，循着本能想要远离那团能量，他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面出来，还没来得及具体实施，他的身体又开始不听使唤了，并且能量也开始大量流逝。 这一下可让他慌了神，驳灵此刻又在进化，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团真空地带表面上看起来是没什么，但程善笙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像是动物遇到了天敌或者天灾时的那种反应一样，无比清楚地知道不能让它给碰到，否则就会死。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程善笙心里苦 那团不知名的真空地带还在缓缓扩张，又一次被巨浪控制行动的程善笙，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那股无与伦比的压力，他知道这种感觉是来自于那片真空地带，能让巨浪这种没有意识的自然灾害都感到忌惮，足以说明它有多恐怖。 别搞我啊！让我安安静静的远离它不好吗？程善笙在心里面哀呼一声。 他一点也不想面对这种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危险，此刻的他简直快要恨死自己搞出来的这个巨浪了，哪怕它在前不久帮自己杀死了智枭等人。 他本来只想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去杀泯梦人，解决身份暴露的麻烦，不想面对这种不知名的危险。 驳灵刚把驳纹佩上的祥瑞之气吸收，智枭他们就祭出来两件灵质武器抵挡巨浪，几人则缩在后面准备逃跑，从那时起他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智枭他们身上，直到他亲眼看到智枭他们消失在巨浪当中，而外界又很久没出现他们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确定智枭他们不会再出现，他就想要尝试御动巨浪去攻击别的泯梦人，毕竟这个巨浪是智枭七人手段尽出也无法抵挡的攻击，自己若是能够再次让它根据自己心意去攻击别人，那还不是所向披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可无论他怎么尝试，将老刘的拳打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更是呼喊了几千遍，巨浪就跟个木头一样纹丝不动，实在是想不到办法的他，不经意一瞥就发现了那片真空地带。 就是那么一眼，什么都没有做，他的心底就莫名地升起了无边寒意，追杀泯梦人的事情瞬间就被他抛之脑后，还是先逃离这个地方，找沈芊莹他们问问，弄清楚这个让自己的骨髓都在颤栗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再说吧。 然而，老天爷总是喜欢在关键时刻跟人开玩笑。 就好比此时，无论程善笙之前想要跟巨浪产生联系的心情有多么迫切，他为此更是几乎把能够想到的所有手段都使用了一个遍，却还是没能得到一丁点儿回应的巨浪，偏偏在他不想联系上的时候联系上了。 本应该感到高兴的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那种联系，巨浪就像个蛮横不讲理的土匪头子一样，不仅在没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就吸取他的能量，还不让他的身躯动弹。 这还不是最让他感到难过的地方，毕竟被巨浪霸王硬上弓他已经经历了好几次，一回生，二回熟，他倒也没生出太大的抵触情绪。 让感到不对的是当巨浪在吸取他的能量时，因为有了联系，所以他能更加直观地感受到那片真空地带，它就像一颗毒瘤，巨浪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反而会被它所害。 巨浪无法通过吸收它的能量转换为更强大的海浪，也无法摧毁它，给程善笙的感觉那是一种比巨浪，比黑洞的层次都还要高一些的能量，这种连巨浪都无法与之抗，一碰就死的东西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打又打不过，那干脆就别打啊！跑不就完事儿了吗？吸取我的能量这算是怎么回事儿，真当我是白给的吗？”心情复杂的程善笙，小声逼逼了一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巨浪似乎真的采取了他的建议，能量流失的速度一缓，但是他的身躯还是不能够动弹，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巨浪在自发运动，将那片真空地带往外面排挤。 程善笙心里面一松，这样的麻烦还是交给像王一一他们那样的人去面对会更好，到时候自己再趁乱将那些泯梦人杀死，一切麻烦都可以消除了... 王一一等人看到智枭跟吓破了胆似的下令泯梦人撤退，他稍微一琢磨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但是却知道跟那片真空地带有关。 因为他从所有的人身上都感受到了一股恐慌情绪，尤其是智枭的身上，这个精神小世界是泯梦人制造出来的，即便他们现在是颓势，可也不至于让智枭这么骄傲的人变成现在这副怂样。 他心里面很清楚能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绝不是因为他们，一定是有天崩地裂的大事发生，大到让智枭都感到绝望，才会让他不管不顾，一心只想逃遁。 能够符合这一要求的，那就只剩下那片真空地带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面对未知的恐惧，先远离它肯定是不会错的，想到这儿，王一一双手一掐诀，嘴唇微启，一道声音在所有人心中和耳中响起： “所有猎梦人从此刻开始，全部停止攻击，统统躲到程善笙的巨浪后面，拿出你们所有的手段进入防御状态，切不可接近那片真空地带！” 玄枭可以用符咒将声音传给所有的人，王一一自然也有相同的手段，别忘了九字真言可是他们道祖庭最厉害的精神武技之一，区区喊话众人这种事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最大的恐惧是来自于未知，此时大家的心神都被那片真空地带震住，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王一一出声让他们躲到巨浪后面，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包括武意洋带来那些散人。 话音刚落，那些猎梦人就行动了起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全部集结到了巨浪的后面，执行力强得惊人，泯梦人那边也是一样，只不过他们聚集到了一起并没有像猎梦人一样停下来，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方。 “嘿嘿，看来这一战是我们猎梦人取得了胜利！那些泯梦人终于知道大势已去，开始落荒而逃了！” “这不是必然的嘛，猎梦人传承几千年，是修行界当之无愧的主人，一群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人聚在一起，就妄言要把我们从修行界抹除，这根本就是走火入魔了的表现！只要我们一认真拿出真正的实力，他们当然只有屁滚尿流的份！” “说他们是精神病那都是抬举他们，我们这么大度的让他们跟我们共存，他们却无时不刻的想要除掉我们，这简直就是疯狗！不！比疯狗还疯！” “我想今天这的一战，应该能给他们一个非常沉重的教训了吧，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猖狂！” “先不说这个，你们知道那片真空地带是什么东西吗？我光是看着它就觉得胆颤心惊，感觉好像一碰到它就会死掉一样，你们有这样的感觉吗？” 众人聚集到一起或是分享这一战的喜悦、或是谈论那片真空地带、或是嘲笑那些泯梦人... 泯梦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意，他们浴血厮杀了这么久，也的确需要说说话来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于是王一一也没有出言阻止他们的高谈阔论，可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其他几人包括四绝传人和受邀而来的钟辰延在内，都与他是相同的表情，他们都在盯着那片即将脱离巨浪的真空地带。 随着他们几人各自把心中的感受分享出来，那片真空地带就像是一座越来越沉的大山压在了他们身上，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眼看那片真空地带就要脱浪而出，气氛越来越压抑，王一一心神一动，转过头朝钟辰延问道：“钟先生，你见多识广，能否找出它的来历？” 其实根本不用王一一问，钟辰延的那双眼睛就从来没有离开过那片真空地带，他眉头紧锁，脑子在高速运转，不断回忆他看到的、听到的、经历过的是事情，可谓是搜肠刮肚，却无奈地发现没有能与之相匹配的知识。 唯独它跟空气的交接处，时不时迸现一下的，那些发丝一样的黑色裂缝让他觉得有些印象，但又有些出入让他始终不能确认，他的眼睛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付狂生的身上，问道： “付狂生，你应该是我们当中跟那片真空地带曾经离得最近的人，你在拯救那些差一点掉进巨浪的猎梦人时，那片真空地带有没有让你产生其它的感觉？比如那些黑色的小裂缝！” 闻言，付狂生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在救人时的情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善笙那一击的缘故，导致这个世界的空间规则减弱，他不用使出先天掌握的挪移术，仅靠着他对空间规则的领悟也能在这个世界实现短距离挪移。 这是刚进来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他在进行施救任务时感到非常轻松，他还有很多空出来的时间去帮武意洋他们搭把手，可是这种现象没有持续很久，当那片真空地带从巨浪里面冒头，他施展挪移术的时候就总是感到心神不宁，能量运行不畅。 他也没有多想，认为是程善笙跟智枭他们那一记对拼造成空间压制减弱的现象已经恢复，因为他切换成先天挪移术后，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就减轻了许多。 可能是两种挪移术的对比太过强烈，施展先天挪移术的那点小瑕疵没有引起他重视，那么强大的两击，造成些许空间波动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今钟辰延问起，他才意识到这种情况不是正常现象，于是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它没有出现之前，这个世界对我的压制很低，我施展挪移术非常轻松；它出现之后，压制倒是没有加强，但是我施展挪移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总是有干扰，有点类似我之前把你们传送到六大宗门时遇到情形，空间之力异常波动，不够稳定。” 钟辰延听到最后几个字，双眼猛地圆睁，神色变得极其复杂，喃喃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错不了了，那些发丝般的黑线就是空间裂缝，可是它们为什么会这么细呢？这不应该啊！” “空间裂缝！这里怎么会有空间裂缝存在？”几人听到钟辰延的判断像是听到的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不约而同地失声惊呼道。 付狂生看了一眼那些时不时出现一下的黑色裂缝，心里一沉，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这个世界能够容纳我们这么多人进行战斗，以一开始的空间压制程度来看，就是我们所有人集中对一个点进行攻击也不能威胁到这个世界啊！ 至于程善笙加上智枭他们七人就更加不可能了，以我对空间规则的领悟，窥梦境的能量绝无可能破开这个世界的空间。”说到这儿，他语气已经变得很笃定，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 “可是你已经确认它们都是空间裂缝了，不是吗？”钟辰延看着付狂生的眼睛反问了一句，后者没有说话，但苦涩的神情已经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如果是两件起源器物榜排行前十的两件灵质武器爆炸了呢？王一一他们携带得宗门重器里面还有别的玄妙吧？比如附着一缕王观主的力量！” 说到这里，钟辰延顿了顿，看到王一一点了头又将目光转向付狂生问道：“如果满足了这两个条件，是不是就能够威胁到这个世界了？或许这就是空间裂缝为什么这么细的原因！”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战场的来历 钟辰延一席话，让王一一他们都陷入了沉思，目前的情况十有八九就是他说的那样，不然无法解释那片真空地带的存在，况且付狂生已经默认了那是空间裂缝。 “怪不得智枭他们一醒过来什么都不干，一心只想远离这个地方，看样子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尝过那片真空地带的苦头，也明白他们弄出来的危险有多巨大，所以才这么慌张，钟先生的判断应该是准确的。” 王一一率先出口表示赞同，正如钟辰延点破的，为了此次梦境潮汐的历练万无一失，也为了对抗躲在暗中的泯梦人，他们六个人手上各持一件起源器物榜排行前十的灵质武器。 每一件都是宗门重器，一般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交到他们的手中，这六件灵质武器的每一件都拥有非凡的能力，关键还可以让参加历练的人免受死亡。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进入真魇塔也相当于是进入了一处精神小世界，三个时代的考验至今都没人能够无视它定下的规则，不仅如此，它还能让造梦境的修者晋升到窥梦境，也能阻止超过窥梦境的大修进入魔魇三角渊的范围。 比现在身处的这方只能用来战斗的世界肯定要强大得多，可他们手持的宗门重器却能在那个世界里无视生死规则，虽然它们有一部分是出自于魔魇三角渊，但这也能够证明起源器物榜排行前十的灵质武器很变态了。 “如果真是两件起源器物榜前十的灵质武器和超越窥梦境层次的能量，倒的确是有可能破开此方世界的空间。” 看着大家惊奇的目光都朝自己看来，白落落指了指头顶的方向，镇定自若地说道：“他们弄出来的这个小世界主要依靠的是那些白雾，白雾只是出自魔魇三角渊的一种物质，远不如你们六大宗门建立的精神世界那么复杂，那么精妙绝伦！所以破开的难度也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大。” 王一一他们听着白落落的说法脸色皆是一白，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那片真空地带会造成什么后果了，各自都在思考该如何面对这场危机。 唯独钟辰延的神色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这个让他到现在都没猜出来历的女子果然不简单，还好她跟六大宗门是友非敌，否则这场战争的走向还真不好说。 白落落的话并不多，可每一次发言都会让人出乎意料，倍感惊讶，她上一次跟众人交谈还是在他们准备进入这方战场时，那时她说的东西就让他隐隐感到疑惑，她好像比他们所有人都要了解这个地方。 如今值此危机关头，听着她说的这些话，钟辰延终于敢确定自己的猜测不是错觉，眼前这个让自己感到警惕的女子一定非常非常熟悉这个世界，看她这么镇定的样子，兴许不比泯梦人了解的少到哪里去。 一念及此，他非常诚恳地说道：“白落落，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如果知道还请你千万要不吝赐教，如果能够度过此关，我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情！” 其余人听到钟辰延说出这样的许诺都觉得有些奇怪，一个蚍游信者除了消息非常灵通之外，好像也没别的本事了啊！白落落自身就已经很强了，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恐怕钟辰延也做不到。 他们倒也不是看不起钟辰延，实在是从事蚍游信者这个职业的人群太过普通，多是一些年纪大，实战能力差的猎梦人，千百年来都是这样，已经成为了固定思维，这还真不能怪王一一他们，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跟他们有相同的想法。 而钟辰延之所以会这说，是因为他心底有一个令他感到不安的直觉，他不知道白落落的来历，可眼前的白落落应该知道他的来历，之前联盟的分道扬镳的时候她的表现就隐约说明了问题。 只要白落落很爽快地答应他，那么就代表他的直觉就是准确的，白落落的确认识真正的他，这是其一。 其二，事后他还可以借此去了解白落落的来历，放任一个了解自己而自己又完全不了解的人在身边会很危险这不算什么，若是他的底细暴露出去才是大麻烦。 这种方式不仅是在帮助大家脱离困境，还能创造一个接近白落落的机会，钟辰延在这个时间打出这一手牌可谓是毫无破绽。 王一一等人自是不会想那么多，他们甚至在想要不要现在说点儿什么来避免钟辰延的尴尬，白落落很有可能对他开出的条件不感兴趣，但这个条件如果是从六大宗门的嘴里说出来的呢？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实施。 可是白落落并没有打算给他们和钟辰延这个机会，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们各自的意图，她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一下，摇了摇头道：“钟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帮助大家也是帮助我自己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她还对着钟辰延眨了一下眼睛，看似狡黠的眼神又显得特别无辜和真诚，钟辰延还没琢磨出她这句话的味道，便听到了她让大家不要插嘴，先听她把话说完。 “你们先不用紧张，我们现在在巨浪后面很安全，所以钟先生你不用额外付出什么，你们六宗弟子也是一样，而且作为同伴，我知道的东西要是能够帮助大家，我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其实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不比你们多到哪里去，我之所以知道这个世界是白雾构成的，那是因为我从醒梦境开始就一直在魔魇三角渊修炼，有一次遇到了一个特殊的梦境空间，差点没醒过来！ 醒过来之后就见到了这种白雾，后面又凑巧看到有人在收集这种白雾，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只是有些怀疑便没有跟你们说，而且说了好像对战争也没什么帮助。 直到这片真空地带出来，我从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当年我快要从那个特殊的梦境空间醒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种感觉，我使用的是蛮力破坏那个梦境，加上钟先生的那番分析，我才醒悟过来，这个世界快要崩溃了。 那片真空地带的真实模样不是我们眼中看到的这个样子，它也是一团能量，只是这团能量的层次高于我们这个境界，也高于这个世界，应该就是那两件灵质武器毁灭产生的能量和那两缕超越窥梦境的能量。 我们单凭自己去面对那团能量肯定是有死无生，它随便一动就能破坏这个世界的稳定性，但那是这个世界在正常运转的时候，可我们也有程善笙，他将我们的能量和这方世界的能量集中了起来，它没办法以点破面，这就是它毁灭不了巨浪的原因。” 听她说到这里，王一一他们这才真正放下心来，除了钟辰延，其余人的神情都轻松了不少。 “程善笙把能量都集中到了那个巨浪当中，那巨浪以外的地方是不是更薄弱了？” 付狂生想到自己救人时使用挪移术的状态，将目光放到白落落身上，得到后者肯定的眼神，他心里一动又追问道：“那泯梦人他们岂不是撑不了多久就会全军覆没，我们赢了？” 此言一出，王一一等人的脸上的神情可就不止是轻松了，还有一丝喜意，其中最开心的是奚玖言，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不用死人了，按照白落落说的，付狂生作出的结论没有问题。 “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没有那两缕超过窥梦境层次的力量，就是再多几倍的泯梦人也得全交代在这儿，但是事实刚好相反，有那两缕能量存在，你们还不了解超越窥梦境这个层次的能量有何妙用，所以才会这么认为。” 白落落摆了摆手，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扫大家的兴，可是她没想到四绝传人、修行六杰、钟辰延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呢，现在放松，待会儿要是出了乱子可就糟了。 “你不是说巨浪能够阻挡那片真空地带吗？它奈何不了我们啊，难道说它还能壮大吗？”奚玖言不解地问道。 这是用脑子换了颜值吗？六大宗门的嫡系传人怎么傻乎乎的？白落落看了奚玖言一眼，心里面暗自肺腑了两句，将目光放到若有所思的几个人身上，道： “我帮你们举个例子吧！这样你们能快一点找到眉目，王一一他父亲是当代道主庭的观主，修为在猎梦境，一直在龙云观主持观中事务，那么你们认为他是怎么知道梦境潮汐开启的？你们其它几个宗门也是一样的。” 奚玖言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我们各自的宗门都有在万湮大群岛驻扎部分势力，他们随时可以给我们传讯呀！” 白落落闻言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是当代药宗宗主的女儿对吧？看来你平时对这些都关注得比较少，梦境潮汐开启，万湮大群岛会重新排列，处在当中的人没办法跟外界取得联系。” 眼见奚玖言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王一一，她也朝着王一一说道：“王观长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他用了某种办法将一缕能量在留在了魔魇三角渊替他观察，我说的对吗？王一一。” 王一一在几人的注视下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我偶然听观中的长辈们谈起过，到了夺梦境就可以分出一部分能量去做其它事情，只不过只能在意识空间中进行，可到了猎梦境似乎就能凭借一缕可以离体而出不消散的能量去做一些事情。” 呼！ 白落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有一个人听说过那两缕能量，修到猎梦境的顶级修者分出去的能量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说是他们的分身术也不无不可，不然那些贵为一宗之主的大人物是怎么做到一边管理宗门的同时，修行也没有落下的？ 智枭他们既然激发出了那两缕能量，这就说明泯梦人的十二门主已经知道这个世界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智枭他们只要不主动靠近那团真空地带，应该能够撑到大人物赶来。 可猎梦人这一方一直都处于优势状态，没有出现陷入绝境的情况，自然不能催动那些大人物留下的后手，仔细想想也知道，那些大人物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子嗣或者传人死在这个地方？ 用一场战争来洗礼，让他们见识真正的修行世界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泯梦人的灵质武器里面含有他们门主的力量，六大宗门又怎么会没有？白落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出言提醒他们，泯梦人除猎梦人之心强烈，若是他们的大人物看到伤亡惨重的泯梦人，鬼知道会不会不要脸的出手，杀掉一些猎梦人出气。 猎梦人这一方要是在泯梦人一方大人物出手时才触发保命符，那还不如不触发呢！要想避免那种最糟糕的情况，王一一他们必须现在就触发那些大人物预留的保命符。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摆脱束缚 那片真空地带的危险可不仅仅只有两缕超越窥梦境的能量，还有这方世界破碎的毁灭之力，就算王一一他们的保命符暂时挡下了泯梦人的大人物，可那些毁灭之力还是能够给猎梦人带来巨大的麻烦。 一旦保命符的力量被消耗尽，他们这些猎梦人怎么办？尤其是那些散人，泯梦人绝对不会放过散人的。 “一一哥，你要去干什么？” 奚玖言还在想临行前她父亲交给她的七宝葫芦到底有没有跟白落落说的那样，注入了一缕能量在其中保护她，就看到王一一带着九曲玲珑塔朝着巨浪掠去。 “我们是来梦境潮汐参加历练的，宗门肯定是希望我们依靠自己的能力来通过考验，为了检验我们的真实实力，即便他们真的如白落落说的那样做了，也不会在事先告诉我们。 所以有没有保命符我们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该如何触发，但是我们的对手已经弄出来了，不过我猜智枭他们也跟我们一样对此并不知情，应该是到了生死关头，他们迫不得已才用两件灵质武器来换取一线生机，隐藏在其中的能量也因此爆发！ 跟泯梦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等他们的大人物赶来我们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所以不管我父亲有没有分出一缕能量来保护我，我也要尝试一下，如果真的有，用九曲玲珑塔独自去面对巨浪应该就能触发！” 说这番话时，王一一的身形没有停下，甚至头也没回，这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做法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哪怕有可能会因此损坏一件强大的灵质武器。 “不可！” “王施主，且慢！” 众人没有想到王一一的动作会这么快，白落落的话刚说完没多久，他就一言不发地朝巨浪冲去，白落落跟玄真两人连忙出声阻止。 王一一听出了两人话语中的着急，身形一顿，转身看向两人问道：“两位阻止我可是有更好的方法？眼下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想必泯梦人那一方的大人物应该早就知道这里的战况了。” “我...” 玄真跟白落落几乎是同时开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玄真不擅长跟女子打交道，尤其是白落落这种特立独行的女子，嗫嗫嚅嚅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落落看出了玄真的不自然，落落大方地开口道：“还是请玄真法师先说吧！我刚刚已经说了那么多，稍稍缓缓也没事。” “如此那便谢过白施主了！事态紧急，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玄真念了一声佛号，对着王一一说道：“你先回来吧，经此一战，这方世界的空间限制比较薄弱，我可以通过真冥宝烛联系我师傅，不用你去冒这个险。” 王一一脸色一喜，立即从巨浪附近折返回来，近距离感受那些磅礴的力量，强如他心底都生起了一股寒意，玄真能联系上自然是最好，不用他拼着九曲玲珑塔损毁去赌一个未知。 “我的事说完了，白施主你请！”玄真说完直接原地召出真冥宝烛，闭上眼睛进入了冥想状态。 白落落点点头，心里面松了一口气，目光严肃地看向王一一之外的几个人，说道： “你们这个时候千万不要乱来，这个世界本来就已经很脆弱了，你们这个时候还拿灵质武器去跟巨浪对抗，一是在磨灭巨浪的能量，二是在加速这个世界的毁灭速度，别到时候保命符没弄出来，反倒让我因此亡命飞逃就不值当了。” 几人听了白落落的叮嘱，都默默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王一一更是立刻将九曲玲珑塔收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若不是两人阻止及时，他可能就要成为泯梦人的帮凶了。 “怎么经历了筑梦基金会的事情，你还是这么急躁？做什么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局面暂时稳定下来，也无别的事情可以做，裴晟见王一一脸红，便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这不是担心时间来不及，又没有别的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嘛。”王一一闻言脸色更红了几分。 两人在那里斗嘴的时候，沈芊莹默默地来到白落落身边，低声问道：“巨浪这么狂暴的能量，之前是面对智枭七人，现在又要面对小世界毁灭之力，这么久了也不见程善笙的人影，他一个刚入窥梦境的人能够撑得住吗？” 白落落没有答话，伸出手在眼前一抹，她的两眼瞬间迸发出两道光芒进入那道巨浪当中，沈芊莹也下意识地朝巨浪看去，眼中有一丝担忧，她应该是这些人当中唯一一个担心程善笙安危的人了。 没办法，谁让她在程善笙身上投资了那么多心血，她需要程善笙帮她做的事情一件都还没有兑现呢！如果他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那她岂不是血本无归？ 一想到要亏那么多，她都快要心疼死了，心里面不断祈祷程善笙千万不要出事儿，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吃过亏呢！可不能在程善笙身上栽跟头。 过了一小会儿，从白落落眼中飞出的那两道光芒又从巨浪中飞了出来，一闪就回到她的眼眶中，沈芊莹见她的眼睛重新恢复了灵动，连忙问道：“怎么样？他的状态还好吗？” 白落落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浓浓的疑惑，“我也不太明白他现在是什么状态，生命状态是正常的，浑身也没什么伤势，但是他为什么会一动不动呢？难道是那团毁界之力的原因吗？” 听到前半部分沈芊莹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可听到后半部分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真是起起落落，好不刺激，这个白落落说话怎么总是一半一半地说呢？ 一动不动，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她心底生了起来。 这种事情发生在程善笙身上一点都不奇怪，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白，这话只有她肯信，程善笙能有今天，可以说就是她一手造就出来的，她几乎见证了他从醒梦境修到窥梦境的整个过程，只是程善笙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先前近距离地感受了一下巨浪，那么磅礴的能量就是交给她来运转都无法掌控，更何况是一个从来没在意识空间中跟别的修者战斗过的新手，他怎么可能驾驭这么磅礴能量？就算掌握了了不得的规则也顶多就是跟自己一个层次的修者。 沈芊莹越想越觉得自己得猜测是准确的，心里面也越来越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啵”的一声脆响！响彻在这方世界所有人的脑海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巨浪和那片真空地带看去。 两者终于完全分离，巨浪基本没什么变化，但那片真空地带的变化就比较强烈了。 它跟空气交界的外围分成了两个部分，面朝巨浪的那部分变化较小，离得最近的地方看上去似乎都没有变化，没有面临巨浪的部分在短时间内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那些扭曲的气浪范围在不断扩大，发丝般的空间裂缝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快，面积也在缓缓增大，与之相对应的，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撕裂化，虚无化。 “开始了，毁界之力摆脱了巨浪的包围，这个世界根本无法承受它的力量，原本稳定的空间结构因为它逐渐崩塌，这个速度会越来越快，只有待在巨浪的范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泯梦人的大人物要是慢一点，都有可能救不了智枭他们。” 白落落看着这一幕，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道。 “既然巨浪当中已经没有了毁界之力，那请你再帮我看看程善笙，看看他现在好一点了没有。”看到毁界之力造成的杀伤力这么大，担心自己肉包子打狗的沈芊莹连忙问道。 这一次，她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声音，其余的人都听到了。 王一一么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脸的自责，自己等人在这里歇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这场战争的最大功臣，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身形一掠便来到了白落落身旁，关切地问道：“程善笙他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啊！他不会是受了伤吧？”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要比男人细腻一些，奚玖言从沈芊莹简短的话语中听出了别的意思。 “他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巨浪还在照常运转，能出…” “裴晟哥哥！” 裴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奚玖言略有不满的声音阻止，看着奚玖言不断地使眼色，武意洋四人看着他的神色也有些不好，他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场合，连忙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他出问题的可能会很小吧。” 说完这句话他有些心虚地看向那道巨浪，懊恼的在心里面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句：裴晟啊裴晟！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老是跟那个程善笙过不去？他为这场战争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冷嘲热讽呢？难道你是嫉妒他的天赋了吗？ “沈姑娘，这位白女士能够看到巨浪里面的情况吗？”张云帆看着两道光芒从白落落眼中飞向巨浪里面，好奇地问道。 沈芊莹点点头，道：“她懂的东西这么多，我便趁玄真忙活的时候找到她，想了解一下程善笙的情况，毕竟这场战争他帮了我们的大忙，这么高强度的对决，万一他受到了什么伤害，我们也得为他做点儿什么，总不能一直躲在巨浪后面让他一个人来保护我们大家。” 本来看着沈芊莹那么担忧的样子，裴晟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可听到后面说的两句话，终是露出了一丝愧疚之色，其余几人也都有些羞愧。 “那程善笙的现状如何？” 这个巨浪能有现在这么大的威势，武意洋他们几人也出了一部分力，也可以说是跟程善笙并肩战斗过了，对巨浪中蕴含的能量比王一一他们更加清楚，听到白落落能看到巨浪里面的情形，而且已经看了一次，急切地问道。 “不太乐观，白落落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儿，程善笙的生命状态没有问题，但是却跟个木头人一样不能动弹，她怀疑是毁界之力的缘故，所以我才拜托她再看一遍。”沈芊莹的语气有些低沉。 “好像只是能量消耗过剧，应该没有其它问题，你们不要太担心，他现在已经能够动弹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出来，那时我们在问问他具体情况吧！” 沈芊莹的话音刚落，白落落就收起了她的探查手段，将她看到的新情况说给了大家。 呼！ 沈芊莹吐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十分诚恳地跟白落落道了声谢。 “不愧是能搞出这一击的人，一个人打六个夜枭只是消耗过剧，真是令人佩服啊！”武意洋豪迈地大笑了几声，毫不吝啬对程善笙的赞美，付狂生等人也是一副深有其感的表情。 程善笙在战场上的表现的确是让人钦佩，当得起武意洋对他的赞赏。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只是战场上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战斗，没有闲情逸致去关注程善笙，更不可能往深处去想，哪怕他这一击强大到要六名夜枭先锋联手才能对抗的地步。 所有人都因为他这一击短暂地震撼了一会儿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可随后程善笙那些谁听了都想暴打他一顿的说辞，让人情不自禁的就忘了他这一击有多么不容易。 如今听到武意洋说得这么直白，他们才明白抛开那些不着调的表现后程善笙到底有多强，一人独抗六名夜枭先锋和一名手持灵质武器的泯梦人不败，他自己只是能量消耗过剧，而他的七个对手却是差一点儿死掉。 即便他这一击有运气加成，但也是非常罕见的壮举。 他们一对一都打得这么焦灼，迟迟没能分出孰强孰弱，如果不是程善笙这么给力，他们现在应该都还在缠斗当中，猎梦人跟泯梦人也不会那么快就拉开胜负差距。 若是把程善笙的运气分到他们身上，他们能不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虽然有的人嘴上不愿承认，但他们心里还是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就跟之前武意洋拿忍不住拿自己对比得出的结论一样，这个世界里的人都做不到，十二夜枭做不到，六宗六杰做不到，四绝传人也做不到，能够做到的只能是程善笙。 幸好程善笙是猎梦人这一方的人，不然此刻在亡命飞逃的人就是他们了，有的人在庆幸，有的人在担忧他的安危，也有的人在后悔，后悔为什么有眼不识泰山。 早些时候，他在王一一他们的邀请下登上六大宗门的船，有些人可是冷言冷语，对他毫不待见，认为他不够资格上他们的船，这些人此刻心里面就在担心程善笙会不会找他们秋后算账，只能在心里祈祷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先不管别人在心里面怎么想他，程善笙此时可是开心得很，就在刚刚，那团让他骨子里都发寒的真空地带终于被他和巨浪联手给挤了出去。 与此同时，巨浪也解除了对他躯体的束缚，能量流逝速度大幅度减小，刚好在他的恢复速度之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不知名的危险，又恢复了自由身，程善笙的身影立即往巨浪外面退，他要离得远远的，再也不想成为巨浪的工具人了。 若是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就是心理素质强大如他也要被吓出一个心力衰竭，最关键的是他对这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巨浪的破坏力有多强，什么时候会消失，还会不会再次控制他，为什么会控制他，那团真空地带又是什么... 一个刚刚修行了几个月的新手，对意识空间的战斗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常识和战斗机巧为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就被卷入到了猎梦人和泯梦人之间的战争。 这可不是做梦，也不是演习，而是会丢掉性命的真正战争，一开始有个沈芊莹在旁边指点还好，可随着战争开始，沈芊莹哪里还有时间管他，见识渊博的驳灵也暂时指望不上，两眼一抹黑的状况下他哪里还敢凭着自己的心意乱来。 一想到他之前为了杀掉智枭他们，居然跟巨浪一起杀向了那么多泯梦人他心里面就一阵后怕，这等行径实在是太孟浪了。 虽然出手的理由很充分，但是那些泯梦人要是被他逼到全部联手，那不就是自讨苦吃吗？七个人都够自己烦的了，再加上那么多泯梦人，那可真是不要命了，好在那些泯梦人被自己吓破了胆，还有武意洋等人相助才没有出现意外。 现在冷静下来，他的思绪理智了许多，杀泯梦人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帮忙拖住念枭的打工仔，好好地拖时间不好吗？干嘛要这么拼命呢？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一点儿也不好收场。 醒悟过来的程善笙越想越觉得后悔，怎么搞得自己像一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一样，打最多的夜枭，面对最大的危险，他可不能再继续埋头苦干了，王一一他们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也是时候让他们这些主力出出力了。 打定主意，程善笙身形一顿，在原地打了好几套拳，将七成的精神能量释放了出去，然后他便停止了三生经的呼吸引导法，感受着自己虚弱无力的状态，他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前戏做足，接下来就是正戏，他刻意将退出巨浪的速度放缓，身形也是东摇西晃的，配上他苦苦坚持的表情，的确有那种精疲力尽的味道了。 要不说程善笙是个销售的好把手呢？演技这么好的戏精不去做演员真的可惜了，他自导自演的这场戏并未这样结束，演戏要演全套，他还准备了收尾环节，一名专业演员的职业操守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他要破浪而出的那一刻，他朝着巨浪外等候的王一一等人露出一个哭还难看的笑容，卖力地伸出右手，僵硬地挥了两下，然后整个人就软趴趴的朝着海面跌了下去。 嗖！ 众人打完招呼正在等他过来，准备好好聊聊呢，哪料到他刚从巨浪里面探出个上半身就一头栽了下去，好在付狂生掌握的是空间规则，其他人刚露出担忧的表情，他的身形就已经到了程善笙的下方，将他稳稳地接住，还是令人“羡慕”的公主抱。 “程善笙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程善笙这个时候为了在大家面前表现出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姿势很羞耻，在付狂生饱含关切的呼唤下，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的...消耗...太...” “你先别说话，留点力气，我这就带你去奚玖言那里，她会保你安然无恙的！”付狂生一见他醒来，看他说话那么费力，连忙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又是“嗖”的一声！ 众人眼前一花，付狂生已经带着程善笙来到了奚玖言身边，“奚玖言，你快看看程善笙他怎么样了！我大致看了一下，发现他很虚弱，而且他体内的能量还在缓缓流逝。” 奚玖言二话没说，先是将一颗恢复能量的丹丸塞进程善笙的嘴里，随即立马伸出手搭在程善笙的手腕上，只见她眉头紧蹙，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没什么大碍吧？白落落不是说他只是消耗过剧吗？”王一一见她露出这种神色，心里一个咯噔，莫非程善笙体内还有别的伤势？ 别看奚玖言成天憨憨的，可是在救人治病一途上，即便是褔枭也不及她，流传几千年的望闻问切她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只要她号脉的手一搭上别人的手，是什么症状，能治不能治她立刻就能知晓。 可现在她已经号了快一分钟的脉象还没有开口，这说明她肯定遇到了比较棘手的问题，消耗过剧很有可能只是一个表象，那么强大的对决，都让这个世界开始崩溃了，兴许程善笙已经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白落落没有看出来。 奚玖言歪着脑袋，不太确定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白姐姐说的没错，他的生命状态非常健康，他现在这么虚弱也的确是因为过度消耗，可是我已经喂他吞服了比安芰丸和参芪丹要高几个等级的固气养神丹，他的气血之力和精神力应该会快速复原才对，可是...” “可是什么？”武意洋是个急性子，受不了奚玖言这支支吾吾的语气。 “他现在明明没有给巨浪持续输入力量，可是他的能量为什么一旦恢复到全盛时期就会立马少掉三成呢？而且他体内的能量始终在流逝不能阻止，我完全捕捉不到那些能量去了什么地方。” 奚玖言收回自己的手，又取出一颗固气养神丹喂到了程善笙的嘴里。 程善笙默默地感受着体内的状况，心里面暗呼一声好险，看来自己搞出来的这个巨浪还是懂得感恩的，吸了自己那么多能量，还知道在关键时刻帮自己一把，不然他扮可怜的计划就要失败了。 奚玖言喂他的固气养神丹药效实在太有效了，一颗丹药兼具安芰丸和参芪丹两种丹药的药效，且效果是它们的好几倍。 第一颗固气养神丹一入口，便化作两股能量，一股清凉的能量流向脑袋，一股温暖的能量流向四肢五脏六腑，仿佛一场春雨，温和而又迅速地滋润着他这具干涸的躯体和疲惫不堪精神。 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的愉悦让他差一点没忍住呻吟出声，能量几乎在瞬间被补足，但固气养神丹的药效还没有发挥完，保存在他体内，可以随时补充他的消耗。 他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又变得生龙活虎，精力旺盛，甚至生出一个可以再打几个夜枭的念头，这一下可把他吓坏了，这不是故意在拆他台吗？ 正当他绞尽脑汁，苦苦思索对策的时候，他快要满溢的能量突然间少了三成，固气养神丹剩余的药效立马又将那三成补起来，然后再消失三成，如此循环了几次，直到药效消除，他还是只恢复了七成能量，且依然在流逝。 紧接着他就见识到了六大宗门的嫡系弟子出手有多么阔绰，自己只是失去了三成能量而已，在他自己看来用参芪丹和安芰丸就属于是浪费了，但是奚玖言不觉得，毫不犹豫的又喂他吃了第二颗固气养神丹。 这等壕无人性的做法让程善笙恨不得捶胸顿足，大呼心痛。 为了避免铺张浪费的事情再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赶紧从付狂生的怀里面挣扎出来，“强撑”着对着两人施了一礼，诚恳地说道：“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这固气养神丹应该很珍贵吧？就三成的的能量，给我普通丹药就可以了，不要浪费！”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为了我们的胜利付出了这么多，现在还成了这幅摸样，就是再珍贵的丹药，只要能解决你身上麻烦，我们都不会吝啬！” 众人看到他逞强的样子，心中更不好受了，纷纷表示这不算什么。 等到众人差不多都说完了，心系程善笙安危的奚玖言赶紧问道：“你知道你体内的能量流失是怎么回事吗？固气养神丹的药效能够填补你的消耗吗？” “还好，基本能保持平衡，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智枭他们以那两件灵质武器毁坏的代价跟我硬拼了一记，当时我只感觉脑海中一片空白。 再次恢复神智时，我的身体就变成了一个筛糠子，能量一直外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的参芪丹和安芰丸早就已经没了，还好我的运气不错，能量刚好够我将智枭他们弄出来能量赶出巨浪。” 程善笙轻描淡写的将这些话说完，还朝着众人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好似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儿一样。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风水轮流转 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王一一等人对他愈发钦佩了，唯独沈芊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总感觉那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奚玖言更是直接取出一个小瓷瓶递到程善笙眼前，道：“固气养神丹炼制比较麻烦，我此行也没带多少，这里面有十二颗你先拿着用，我自己还留了十来颗以备不时之需，你用完了再找我要就好！” “这怎么能行呢！如此珍贵的丹药，可以在关键时刻救大家一命，我们还有那么多伤势严重同伴，怎能直接分一半给我？我说什么也不能要！”程善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就收下吧！我们的同伴还有其它丹药可以救治不用你担心，这一战你可是最大的功臣，以一人之力生生扭转战局，你现在身体又受了连奚玖言都治不好的伤，只有固气养神丹能够帮你，你现在是最需要它的人，你还推辞什么？一会儿说不定还有一场恶战呢！” 眼看程善笙说什么也不愿收下，王一一从奚玖言手中取过小瓷瓶直接塞到了程善笙的手中。 “这...那我就先收下了，到时候没用完我在还给你们！”程善笙看着众人不容拒绝的神情，最终还是收下了这瓶丹药，他明面上表现得很为难，心里实则浑不在意，他压根儿也没打算还，这的确是他应得的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全力前行的泯梦人像是撞到了一层无形的壁障，队形一下就散了。 有几名稳住身形的泯梦人正要发起攻击轰破那层壁障，就听到智枭严厉阻止的怒喝：“谁也别乱动，这是宬雾世界的空间壁障，一旦轰破我们将直面面对虚空乱流，现在所有人将自己的灵质武器拿出来，跟我一起在这里全力抵挡身后的毁界之力。” 前路被阻，他们跟毁界之力拉开的距离迅速被拉近，众人刚刚按照智枭的话将各式各样的灵质武器催动出来挡在他们身前，毁界之力就冲了上来。 灵质武器上面流转的光华一阵闪烁，让这片地方五光十色的，让中间隔着很长一段虚无空间的猎梦人都看到了他们闹出来的动静。 “那是智枭吗？怎么念枭也还在，他们不是都已经死了吗？我亲眼看到他们在巨浪里面被一条裂缝吸了进去！”程善笙盯着那片地方看了好久，光影交替之间，他隐约看到了智枭等人的身影，神色蓦然大变。 王一一浑身一震，追问道：“你说什么？他们在巨浪里被一条空间裂缝吞没进去了？”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程善笙的神情很是严肃。 “怎么可能！窥梦境的修者一旦陷入虚空乱流中，绝无生还的可能，为什么他们七人不仅没死，还成功返回了这个世界？”王一一完全不能理解这种状况。 看着大家都想不通，白落落只好站出来解释道：“这个世界的质量并不高，我先前不是给你们解释了空间裂缝为什么会这么细的原因吗？说白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只是在物质世界中开辟出来的一个小型空间！ 它毁掉的力量对物质世界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所以它制造出来的虚空乱流也不是很强，这个世界是智枭他们弄出来的，他们身上肯定还有跟这个世界有关的东西，冉北夜掌握的是空间规则，能够回来这不稀奇。 而且他们刚出现时的状态不是跟丢了大半条命的人差不多了吗？若不是玄枭他们支援得快，我估计武意洋他们已经得手了。” 听得正认真的付狂生突然感到有空间异动，一查看便发现程善笙的身影又朝着巨浪飞去，连忙问道：“程善笙，你要去哪儿？” “我要御动巨浪去杀掉智枭他们，不然我的生活将会不得安生！”程善笙头也不回地朝着巨浪冲去，空中回荡的声音充斥着一股决绝的味道。 沈芊莹心中一急，冲他的背影喊道：“你现在这个状态不要冲动，毁界之力已经跟他们对上，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况且就算你现在御动巨浪赶过去，你有信心磨灭挡在你们中间的毁界之力吗？” 这个夯货，泯梦人的大人物随时都有可能降临这方世界，他这个时候一个人冲上去杀泯梦人完全就是在找死！这才刚脱离危险不久，难道又要闯进更大的危险之中么？她可不允许还欠她许多债的程善笙就这么去送死。 程善笙闻言身形一顿，朝着泯梦人那片地带看去，果然发现那些光芒在逐渐黯淡，躲在众多灵质武器的泯梦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然而，眼看泯梦人们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那些快要失去神异的灵质武器突然回光返照一般，大放异彩，一道七彩霞光从不知名处一闪而出，直奔毁界之力而去。 无往不利的毁界之力竟比来时还要快几倍的速度后退，同一时间，那些化成虚无的地方也在快速地恢复本来的模样。 “那道七彩霞光是什么？居然能够硬憾毁界之力，还能修复这个世界...等等！那些身受重伤的泯梦人好像也在复原？”王一一等人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均是被惊得不轻。 “泯梦人的大人物终于赶到了！”白落落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眼中掠过一丝敬畏之色。 泯梦人遥远的身后有一道浑身发光的人影正在快速接近他们，到了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后就主动停了下来，随后他的手轻轻挥了一挥，好像在跟人打招呼一样。 但仔细观察的程善笙却莫名地感到恐惧，比看到毁界之力时还要恐怖，他感觉他的意识都在颤栗，不只是他，巨浪和王一一他们都有相同的反应，有比毁界之力还要危险百倍的东西降临了。 下一刻他们就知道这种感觉来源于何处，一道闪着乌光的光线在泯梦人身后凭空出现，然后朝着他们射了过来，速度之快犹胜 七彩霞光。 “泯梦人果然不讲究，居然以大欺小！”王一一心急如焚地看了一眼还在冥想中的玄真，施展道家真言提醒道：“程善笙，你赶紧回到我们这边来！所有猎梦人都退到我们身后！” 随即他便马不停蹄地掐了几个印诀，九曲玲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空中，从一个迷你塔变作一个高几百米，宽百来米的中型塔。 其余人的动作也没停下，一道巨大的阴阳图出现在所有猎梦人的脚下，一柄气势恢宏，造型精美的巨剑悬浮在众人的头顶，剑锋直指那道乌黑光线。 还有一个青翠欲滴的葫芦也在空中，葫芦口朝着底下的猎梦人，星星点点的绿芒飞向众人，那是纯净的生机，沈芊莹手中拿着十几杆幡旗，暂时没有催动，因为它的力量跟七宝葫芦相冲。 武意洋他们的四个也纷纷将自己的灵质武器全面催动，灵质武器虽然珍贵，但比起他们自身的性命，哪个更珍贵高下立判，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归队的程善笙也把那块刚得到手的驳纹佩贡献了出来。 他们这十二个顶端战力唯独白落落没有灵质武器拿出来，她满含歉意地对大家说道：“我走的是肉身成圣的路线，坚信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强，所以舍弃了灵质武器，实在是对不住大家！” “白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能来参与这场战斗，我等就不胜感激了，而且你还帮助我们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么敢怪你呢？”王一一朝其露出一个笑容，真诚地说道。 付狂生看到她的脸色有些许不自然，连忙替她解释道：“如果不是你仗义相助，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参与这场战争，你做出的贡献已经很大了，现在也算是我报答你的...” 哗啦！ 一声惊天巨响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那道乌黑光线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几乎可以无视空间的距离，王一一他们看到它还不足一分钟，它就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前。 首当其冲的是程善笙弄出来的杰作，那道凶威滔天的巨浪在面对这一道乌黑光线时毫无反抗之力，它像一束激光，感觉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巨浪就被切成两半。 上面的一半轰然崩塌，连带着下面的一半也跟着解体，散落到海水中，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接下来是武意洋他们搞出来的狂风，它的表现比巨浪还要不堪，就是被那道乌黑光线照了一下而已，就无声的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狂风巨浪消失，天气转晴，在七彩霞光的修复下，这个世界又变成了一个风和日丽，景色绝美的海域，对比下来，那道乌黑光线好像更加黝黑了几分。 没有狂风巨浪的阻挡，它一下就到了众多灵质武器组成的保护墙面前，风水轮流装，先前发生在泯梦人身上的一幕也发生在了猎梦人的身上。 不过猎梦人陷入危境的速度更快，一个照面而已，就有好多猎梦人吐血倒地，哪怕有七宝葫芦提供的生机，但死亡的力量明显要更强一些，有的人还没有撑到生机入体，便先一步死亡。 刀、剑、枪、锏的攻击对那道乌黑光线没有产生一丁点儿作用，反倒是它们自身的威势在不断减弱，祸不单行，九曲玲珑塔的塔身也在不断颤抖，阴阳图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 操控它们的人更惨，个个都是面色苍白、青筋暴起、浑身剧烈颤抖的样子，尤其是王一一和张云帆两人，眼耳口鼻处都有血迹流下，两人的身型更是出现了虚实转换的迹象。 这就是大人物掌握的力量吗？相隔这么远，都没有看到真实面目，就随意地挥了挥手就要让他们全军覆没在这里吗？ 量变产生质变这种话果然只适用于两者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当实力相差到一定程度，就拿他们猎梦人现在的处境来说，是绝对无法靠数量来弥补跟那个大人物之间的差距的，几乎是见光死的局面，就是数量再乘以千万倍都没用。 一股绝望的气息瞬间从每一个猎梦人身上升起，迅速弥漫在这片地方。 程善笙看着那道乌黑光线只感觉口干舌燥，呼吸困难，连思维活动都有停止的迹象，这大概就是天威吧！不要说反抗，连反抗的想法都生不起。 白落落感到越来越浓郁的死意，心里面一紧，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喊道：“大家切记，一定不要放弃生念，只要一念尚存，我们就还有希望！”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而已，就真的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他们紧急关头聚集起所有猎梦人的力量，在这道乌黑光线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哐当！噗通... 白落落的话音刚落，除了顶端战力催动的那几个灵质武器被打回原形掉进海里之外，其余的灵质武器统统爆碎，程善笙等人也相继失去力量落向大海。 玄真被众人护在身后，暂时还没有出现危机。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两级反转 死亡还在继续，另外那道七彩霞光已经将宬雾小世界修复完毕，又化成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拍进海里，出来时手里正好抓着王一一他们的灵质武器。 此时，猎梦人一方只剩下了玄真一人，独自枯坐在空中，没有释放力量对敌的真冥宝烛被他安安静静地捧在手中，看不出任何奇妙之处，烛火也没有点燃。 这种状态下的玄真，已经失去了队友的庇护，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里，自然没办法施展手段来保护自己，想来他的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例外，跟程善笙他们一样被秒杀。 然而事实总是令人意外，那道一出现就秒杀众人的乌黑光线从他的身体中掠过并没有产生实际的伤害，玄真依旧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乌黑光线一击没有杀掉玄真，又依照原来的轨迹原封不动地穿透玄真回到之前的位置，但玄真还是没有受到伤害。 远在天外的光人手指微动，乌黑光线立马旋转了九十度，由横向切割变成竖向切割，让玄真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乌光当中，乌黑光线再次一闪，从他的身体中一穿而过，预想中的结果依然没有变化。 事不过三，那道乌黑光线对玄真起不到作用，就无声地消失在空中。 与此同时，同样距离玄真很远的智枭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玄真应该很早就进入了冥想状态，他没看到我的攻击，也不知道我出现在此，我在界外发起的攻击对他来说是不存在的，你们速速前去将他斩杀，夺走真冥宝烛！” 智枭心中狂喜，这是他们这一脉门主的声音，怪不得他们在必死的情况下还能活过来，原来是门主大人出手，顷刻间就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对于他们来说如同必死之劫一般的毁界之力，在门主大人的面前连挠痒痒的力度都不够，破碎的世界被修复，他们的生死危机也被解除，而且还顺手把九成九的猎梦人杀掉了，只剩玄真一个。 六大宗门除了玄真手中的真冥宝烛以外，所有上得了牌面的灵质武器都落入了门主大人的手中，这是何等的伟力？不愧是能够成为十二门主之一的人，强大得毫无理由！ 能够撑到现在还没死透的泯梦人经过门主大人的救治，全部都已经恢复到了全盛状态，这么多人去杀掉区区一个玄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智枭现在感到很痛快，也很解气，因为他也体会到了猎梦人有程善笙这个变数时的心情，本来损失惨重的他们，因为他这一系的门主出现，不仅让濒临死亡的他们活了过来，还改变了战争的结局，扭亏为盈。 现世报来的真快！想必王一一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很绝望吧？他们泯梦人之前的遭遇，如今又变本加厉的还给了猎梦人。 只可惜猎梦人目前只剩下了一个玄真，六大宗门的大人物恐怕是没有机会赶过来了，只要他们杀掉的玄真，这场战争就算真的结束了，他们泯梦人才是笑到最后的胜利者！ 若是钟辰延还活着，跟他洽谈一下，让他将这里的情况稍作改动发布出去，只需要忽略门主出现的这个细节，他们泯梦人就可以名扬天下，反压六大宗门一头，再也不会有人敢提及泯梦人的过去。 别看这些想法说起来挺多的，实际上也就是门主的传讯在智枭脑海中响起那一瞬的功夫，他丝毫没有延误战机。 几乎是刚听完门主的传讯，智枭的声音就在所有的泯梦人耳中响起，“所有泯梦人听令！随我一起全力前进，目标锁定玄真！将这最后一个猎梦人斩杀于此，我们泯梦人就大胜而归！” 幸存下来的泯梦人们反应同样也很迅速，智枭的话音刚落，他们就各施手段，全力朝玄真冲去。 这场战争的第一发号施令者，明里暗里都是智枭，没人会对智枭的话产生抗拒心理，况且智枭一系的门主此刻就在天外看着他们，他们这个时候要是敢磨洋工，那真是不想混了。 一时间，如同箭矢一般的破空声在宬雾小世界里络绎不绝地响了起来，场面非常壮观，就像一场五颜六色的流星雨。 宬雾世界被修复好，各种规则也恢复到了原本的水平，掌握空间规则的冉北夜还是使用了先天挪移术，才第一个冲到了玄真的附近，他一句话也没说，就伸手朝真冥宝烛抓去。 可是却没有抓动，真冥宝烛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扎根在玄真手心的位置上，是不可承受之重，他难以理解，为什么一件没有精神力催动的灵质武器自己也拿不动。 将力量加到最大也没能从玄真的手中夺过来，他便放弃了夺取真冥宝烛的想法，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朝玄真打去，灵质武器拿不走，杀他总归是没问题的吧？ 一击打中，结局没有让他失望，乌黑光线都奈何不了的玄真，却在他的攻击下露出了对应的伤势，冉北夜在看到玄真嘴角流出的一丝血迹时，神情还微微楞了一下，有些心惊自己杀伤力。 不过下一秒他就反应了过来，玄真现在是处于不设防的状态，若是这样他的攻击还起不到一点作用的话，那他干脆买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北夜！不要停，越早杀死他越好！” 智枭急切的声音从他身后的远处传来，让他精神一震，因为那一愣稍微慢了一点的动作马上就火力全开，他是为了早点杀死玄真才独自一人使用挪移术赶路，现在可不是愣神的时候。 一拳、两拳、三拳... 蕴含空间之力的拳头打在玄真的身上，转眼间就让玄真伤痕累累，僧袍上面早已被鲜血染得乌黑乌黑的，他的脑袋和肩膀都耷拉着，坚挺的脊背也伛偻了，但似乎也就这样了，冉北夜的攻击无法再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玄真端坐在虚空，他手心里牢牢地捧着真冥宝烛一动不动，也有可能是真冥宝烛定在空中让玄真无法被击倒。 实际上，真冥宝烛现在正在发生变化，只是被玄真的鲜血包裹，冉北夜看不出来。 “这就是佛门的不灭金身吗？能够将精神生命体提升到这种程度，不设防的状态下我都打不死，的确能当得起这四个字了！” 又是几拳打在玄真身上，可玄真只是晃了两下，连血都没得吐了，但还是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悬浮在空中，无奈之下，他只好停下自己的攻击，充满羡慕地感叹了一句。 他要是学会了不灭金身那该有多好啊！有这样一副身体，他就可以最大程度的施展挪移术，不用担心身体会承受不了使用挪移术产生的那些副作用。 “你怎么停止攻击了？”智枭他们这个靠着自己的大部队终于赶了过来，身影都还没站稳，来自智枭的灵魂发问已经先一步抵达。 冉北夜耸了耸肩，道：“他修的是不灭金身，而且造诣极深，我根本打不动，只好等你们过来咯。” 不灭金身？ 智枭等人一抵达，没有不由分说地发起攻击，因为怕出现误伤，而且几乎每一个人的第一件事都是尝试拿走玄真手中的真冥宝烛，前面几个人都没拿动，自然吸起了更多人去尝试，结果无一例外。 此刻听到冉北夜道出玄真的修炼法门，智枭连忙阻止了众人的动作，道：“所有人退到五十米开外，一起对玄真发起攻击，听我口令！我来报数，倒计时结束就动手。” 三！二！一！动手！ 轰... 各种各样的攻击落到玄真身上，让他方圆二十米的范围全部笼罩在混沌的能量当中，什么也看不见。 智枭看着那片数十种能量不断轰炸的区域，冷哼一声，道：“不灭金身？我倒要瞧瞧能有多厉害！我们这么多人汇聚在一起的攻击，就是再来两个玄真也要被轰的渣都不剩，更何况你还是不设防状态！” 那只七彩霞光手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智枭的身边，准备随时夺取真冥宝塔。 “停手！让我们来看看结果如何。” 眼看大家不断地攻击脸上都露出了疲态，还有一旁的七彩巨手，他很懂事儿地喊停了众人，那么多攻击精准无误地打在玄真身上，还是要看看具体的成果，不然这么一直打下去也不是事儿。 待到五花八门的攻击都失去神异，变成无形的能量消失在空中，玄真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在众人的眼中，他仍然是双眼紧闭，静静地盘坐在空中。 他的状态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但他捧在手中的真冥宝烛却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燃了起来，丝丝缕缕的烛光藉由玄真的身上朝周围散去，一尊古佛虚影缓缓成型。 一干泯梦人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再次发起攻击，七彩巨手已经朝着真冥宝烛抓取。 看到七彩巨手出动，在场的泯梦人都心照不宣地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刚刚联手都没能杀死玄真，再攻击一遍估计也不见得能够成功，既然门主已经亲自动手，他们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只是他们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他们之前大败而归还可以将责任推脱给程善笙，可现在这么多人杀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玄真也没能成功，这就没有任何推托之词了。 “退！所有人都往后退，能退多远是多远！” 就在大家各有各的想法时，智枭一边发出撤退的指令，一边飞快的往反方向退去，七彩巨手刚动，智枭的脑海里就响起了门主的声音，让他们先行撤退。 难道这是个陷阱吗？泯梦人们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一刻也没敢耽搁，纷纷离去，逃得比兔子还快。 远在天外的光人双手捏印，一枚巨大的石碑映现在宬雾世界当中，朝着玄真的头部镇压而去。 这时，异变徒生！ 那只抓向真冥宝烛的七彩光手突然被五道光束刺破，九曲玲珑塔、阴阳佩、七宝葫芦、幽毒幡、五岳裳黎剑各自从洞口里面飞了出来，无人催动，却展现出了最大的威能，将玄真护在当中，那枚巨大的石碑下沉之势一顿。 石碑被阻，真冥宝烛的烛光终于借玄真的身躯组成了一尊金灿灿的古佛实体，只见他缓缓抬起两手，以四指将拇指握于掌中做出金刚拳势，再以右拳握左手食指置于胸前。 毗卢大智印！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复活（第二卷结束） 此印一出，玄真头顶的那块石碑再难寸进，一道无形的波纹从两者交集地方扩散而出，正在逃跑的泯梦人受此波及，毫无抵抗之力，像下饺子一样掉入海里。 “依贫僧之见，这场战争就到此结束吧！万湮大群岛有万湮大群岛的规矩，我等都无法以真身抵达此处，而且你们弄出来的这个一次性世界也无法承受我等的力量，只能以投影的方式介入这群小家伙的战争，只要他们坚守灵台，我们的攻击对他们来说就如同镜花水月一样，要不了他们的性命，门主这样的高人又何必做这等费力不讨好的功夫呢？” 古佛嘴唇微启，跟泯梦人的那个门主隔空交流。 “不愧是修行界第一人空闻大师，一眼就看破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你这缕藏在真冥宝烛里的能量应该早就被唤醒了吧？先前故意不出手阻止想必就是在等我过来，让我帮你激活另外五名宗主的力量对吗？当真是好算计！” 泯梦人门主的身影远在天外，他的声音却回荡在整个小世界当中。 两名至强者隔界相望，对于各自出手灭一群小辈的行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兴师问罪。 “门主既然知道其他五位宗主的能量已经被激活，为何还不肯离去？区区几件起源器物榜的灵质武器也能入你的法眼？”空闻显化出来法身说话间，手印由毗卢大智印改为合十印。 那悬在高空的巨大石碑和破了几个洞的七彩霞光手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消失在宬雾世界当中。 天外的门主眼看自己投影的手段被无声化解，既没有发出新的攻击，也没有发怒，语气格外真诚地问道：“我很好奇，空闻大师的理念不是不掺和任何战争吗？怎么这一次最先出面的是你？这算不算是破戒呢？” 空闻大师微微摇头，低吟一句佛号，道：“佛宗发展到现在，早已脱离了大小乘的区分，贫僧也不是那等墨守成规的人，关键时刻还是懂得变通的！ 之所以会定下佛门弟子不得掺和势力之间的争斗，那是因为人间界和修行界现在的相处模式很好，默默修行，参悟佛学才是每一位佛门弟子的首要任务！ 倒是你们这段时间的动作有些逾矩，不好好履行你们维护两界和谐的义务，反而四面树敌，将修行界搅得一片乌烟瘴气，这跟你们对外宣称的理念也有些不相符啊！” 也不知道是法相的原因，还是空闻自身的原因，从他依托玄真将法相凝聚出来到现在，一直都是一副慈悲相，无论是跟泯梦人的门主交手还是两者之间的交谈，他的表情都没有变化，甚至连嘴巴都没有张开。 只是看着他的表情绝对不会想他会突兀地发起攻击，左手往下一放，一道巨大的手掌凭空出现在空闻的背后，笔直地朝着身后的地方打去。 “砰”的一声，随着一团能量构成的拳头被掌印打散，另一道发光的人影也出现在空闻身后的天外，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将他夹击在中间。 “施主贵为门主尊位，怎么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呢？难道是想趁贫僧不注意的时候给我一击吗？此界的我不过是一缕能量分身而已，就算得手又如何呢？其余五名宗主的能量也被激活，这些灵质武器你们夺不走的。” 为了响应空闻的话，那几件灵质武器光芒一闪，体型纷纷巨大化，隐隐还有五个人影即将显化而出，受此影响，刚被修复的宬雾世界又到了承受力的极限，以玄真为中心开始虚无化。 “空闻大师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看看那四个怂货会不会出现！看看他们有没有他们各自的传人那么有种。” 新出现的门主解释了一句，便打出四道攻击朝着月轮那四件灵质武器而去，早已现身的门主也没有停下，同样打出了四道迅疾无比的攻击。 “阿弥陀佛！ 两位门主这又是何必呢？这场战争已经结束，此时就算做再多的事情也无法更改这个既定事实！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空闻双手再次合十，无数个金光闪闪的“卍”字出现，先是组成了八根圆环，紧接着又互相交替在一起，组成一个镂空的球体将月轮在内的四件灵质武器护在其中。 出自两名门主的八道攻击怎么也突破不了它的防御，一次又一次地撞在“卍”字结界上，反倒让自己的攻击力越来越弱。 盛名之下无虚士，空闻大师不愧是当今修行界的第一人，一人而已，就轻轻松松地挡下了两人的攻击。 两名门主见到攻击不能凑效，空闻又一副铁了心要护那四件灵质武器周全的模样，很干脆地停止了继续攻击，晚出现的那名门主传音到：“空闻大师这是何意？我俩只不过是想跟散人九绝中的四绝谈上一谈，你为什么要阻止？” 空闻手上的印诀一变，法相上又长出了两只手和一颗头颅。 新长出的头颅是一副欢喜相，面朝后出现的门主说道：“你们想谈可以去唯一真界去找他们，这四件灵质武器的主人怎么说也是我们的盟友，出了那么大的力，贫僧又怎能允许它们落入你们的手中，看着你们将之摧毁？” “散人终究是散人，你能护一时，但能护一世吗？让我们带走这四件灵质武器，我们可以约束门人暂时不对你们六大宗门的人动手。”一早就出现的那名门主见硬来不行，只好来软的，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空闻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道：“贫僧不管其他宗门会怎么对待这个问题，但贫僧绝对会无条件地帮助此次参战的散人，好在贫僧的大叶寺小有规模，空余的禅房还有很多，倒是能容纳不少施主，你们大可...” 话未说完，另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空闻的后文，“有空闻大师你这句话，我等四人就觉得值了！还请空闻大师解开这层保护结界，既然他们想要跟我们谈谈，那我们就好好谈谈，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说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三人的目光朝着“卍”字结界中看去，处在其中的四件灵质武器上都出现了一张模糊的人脸。 “老虎尚且有舔犊之情，四位施主自然也会在传人身上留一道救命符，倒是贫僧多此一举了，将四位施主锁在里面实乃无心之举，还请不要见怪。”空闻在表达歉意的同时也解开了那个“卍”字构成的结界。 结界一解开，四件灵质武器瞬间放大到了空闻大师的法相那么大，上面的人脸依旧是模糊的，几人都只是借助了灵质武器本身的威能，没有动用本身的能量。 一是担心这个世界承受不住，二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一缕能量可不是他们的真身，不能再生，用一点儿就少一点，谈几句话而已，没那个必要。 “我先前就感到有异样，不止六股能量波动，你们应该是感知到了空闻的能量，所以立马就停止了救人的行为，将自己隐藏了起来，好装作完全不知情对吗？” 一早出现的那名门主嗤笑一声，没给武承运等人接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有的时候我是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天真好，还是白痴好！你们是怎么教导你们传人的？居然敢插手我们跟六大宗门之间的战争，现在还想浑水摸鱼，你当我们跟你们一样傻吗？” 几人的真实意图被拆穿着实是有一点尴尬，武承运干咳一声，道：“所有猎梦人都是你们泯梦人的敌人，又不仅仅只有六大宗门，再者说，不是你们的人先对我孙子发起的攻击吗？他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 “对对对，老武说得不错！就是正当防卫。”付子晋和聂修恩连忙出声表示赞同。 “好大的威风呐！你这是要找我们秋后算账吗？这一战是你们发起的，说什么年轻一辈的比拼，结果小的打不过，老的出来找场子，怎么？你们这是输不起了想要威胁我们？” 一道充满鄙夷的女声紧随其后响起，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锏绝祁傲玉，以一介女流跻身散人九绝的祁傲玉，实力肯定很强这不用说，值得一提的是，她直来直去的脾气也跟她的实力一样出名，从来不肯在言语上吃亏，也不接受任何威胁。 武承运他们还在跟泯梦人扯皮的时候，她却一点都不想虚与委蛇，直接撕破了脸皮，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做派。 “我们的人遇上你们的传人可没有下死手，但是你们四个的传人是怎么做的？不仅自己参战下死手，还煽动那么多散人一起过来支援六大宗门，这可都是武意洋干的好事儿，还有你侄子付狂生，拼着自身遭受反噬也要带上那么多人，这是正当防卫？ 我们没选择先拿你们散人来练手，你们就应该烧高香，对我们感恩戴德，我看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应该是你们在暗中教唆的吧？你们是不是暗中跟六大宗门结成了联盟？要正式跟我们宣战？若是如此，那你们就别怪我们调转矛头了！” 隐枭一系的门主声音冰冷，咄咄逼人，空闻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就明白这一战已经结束了，他之所以还不依不饶的留在这里搞事情，就是因为他想把武承运他们给逼出来。 空闻之前说的那句可不是什么调侃的话，他们现在虽然已经自号泯梦人，但是他们的本职还是那个维护两界和平的肃清会，他们只是想杀光猎梦人而已，又不是想统治两界的野心家。 况且他们打出口号就是为了更美好的人间界才要杀掉猎梦人。 他们跟六大宗门开战是师出有名，毕竟曾经是一家，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恩恩怨怨，理也理不清，人间界的高层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祸及人间界啥都好说，可对散人出手就麻烦了。 散人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团体，他们自由散漫，游离在人间界和修行界，关系网也是乱得一塌糊涂，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对这些散人发起攻击，极有可能会影响到人间界。 因此，他们想要对散人动手就必须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报备给人间界的高层，不然他们就是主动撕毁两界条约，且不说人间界会不会和猎梦人联手一起讨伐他们，他们自己心里都过不了那一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要想在我们面前玩这些文字游戏，是你们的人对我们的传人出手在先，我们的传人不想死才自发的抱成一团，打不过你们，去找别人帮忙不行吗？那种情况下他们怎么知道你们最后不会杀他？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可靠！” 女人的心思就是要比男人的细腻，武承运他们还在想着要怎么迂回呢，祁傲玉已经猜出了他们的真实意图，一口咬定武意洋他们就是正当防卫，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就是空闻都挑不出毛病。 “不承认是吧？我自有办法去撬出来他们加入这场战争的真相，他们一开始组成的小队，可是还有一部分的散人没有跟他们一起参加这场战争，这你又该作何解释呢？” 隐枭以计谋成名，隐枭一系的门主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哪怕祁傲玉的应对之策堪称完美，但他还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找到其中的漏洞，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果然此话一处，祁傲玉四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那部分没有参战的散人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双刃剑，泯梦人用好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针对的散人，散人运用好了也能抵挡泯梦人的报复。 可是那一部分散人既然都选择了苟且偷生，他们还有血性去面对阴险狡诈的泯梦人吗？他们会识大体的帮助武意洋他们吗？ “你少在那里装模作样，有证据你尽管放马过来，我祁傲玉散人一个，亲人就祁同伟一个是猎梦人，从来不惧威胁，如果没有证据就请你该干嘛干嘛，不要来打扰我静修！” 祁傲玉心里面显然对那些散人没什么信心，这话说得毫无底气，外强中干的样子如何能瞒过隐枭一系的门主。 只听他狂笑几声，道：“希望我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能这么硬气，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泯梦人的这两位门主倒也干脆，说完这句话他们的身影就开始缓缓淡去，同时还有数十个乒乓球大小的能量团从虚无的空间里骤然一现，里面隐约能看到一缕魂影。 附着在四件灵质武器上的武承运四人发现不对劲儿，正要打算拦下两个一探究竟，却发现已经失去了目标的踪迹。 “那是参与此战的泯梦人还未彻底消亡的魂念，两位门主将他们带回还有希望用秘法救活，这划时代的第一战总算是落下了帷幕，但是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修行界维持了几百年的和平从这一刻起已经正式宣告结束了，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修士会为此平白丢掉性命！罪过啊！” 散人九绝中的四绝和泯梦人两位门主谈话的这段时间，空闻大师的法相又长出了第三颗头颅和第三双手，此刻发出声音的是他第三颗头颅，悲悯相。 他没有出手阻拦两位门主，因为他知道这没有意义，悲天悯人地说完这番话之后，他的第三双手动了起来。 随着他第三双手掐诀完成，缩小版的真冥宝烛疯狂暴涨，烛火大放光明，映照的烛光里面正是程善笙等人的魂影，烛火每烧掉一个魂影，就有一个人影出现在这片虚无世界当中。 泯梦人的门主能够带走那些消失掉的泯梦人，空闻大师自然也能救回被门主出手所灭的猎梦人，他没有跟两位门主大动干戈，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正文 第一章 宛如一场梦 仿佛时光回溯。 当烛光中最后一个魂影消失时，被隐枭那一系门主秒杀的王一一他们一个不差的又出现在玄真的周围，他们的姿势还保持着消失之前最后的动作，脸上绝望的表情也很还原。 武承运四人看到重现的四名传人，瞬间将所有的事情抛之脑后，统一将附身的灵质武器缩小，飘向武意洋四人的身边，围着他们绕了几圈，检查他们的状态。 “空闻大师，他们已经有了生命迹象为什么还不醒来？” 祁傲玉呼喊了祁同伟几句，没有听到回应，转向空闻问道，武承运、聂修恩、付子晋三人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先不要着急，这对他们来说兴许是一件好事，不知道为什么，这帮孩子正在以自己的意志力对抗那名门主的攻击，这是很难得的磨练，真冥宝烛的作用是将他们的魂念以一种能量化的状态保存起来避开生死危机，并不会封印他们的意识。” 在窥梦境就能体验猎梦境顶级修士的攻击，只要他们能够战胜这种恐惧，以后甭管遇到什么样的战斗，他们都敢直面面对，一往无前。 空闻就是看到这场对抗对他们成长有着巨大的帮助，所以才没有唤醒他们，他可不希望这难得一遇的机会被武承运他们四人破坏，便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这是为什么。 泯梦人之前一直都是在猎杀前四境的猎梦人，直到前两个月才开始对造梦境巅峰和窥梦境的猎梦人出手，泯梦人的行动快速且不留痕迹。 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六大宗门也不知道泯梦人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将窥梦境的修者杀死的，但六大宗门知道这次梦境潮汐开启，他们一定会有大动作，那么多刚晋升到窥梦境的猎梦人，必有一场恶战。 所以六大宗门的高层都在各自派出的领头人身上留下了保命手段，空闻不想门中的弟子见到太多的杀孽而无能为力，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便吩咐玄真，只要梦境潮汐的历练结束，从里面出来，就在第一时间将真冥宝烛催动至半开启状态。 这样真冥宝烛就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他们一命，也算是一招后手，毕竟这场战争怎么打、什么时候打、能够使用哪些手段...他们都毫不知情，失了先机的他们只好以这种方式来扳回局面。 后来泯梦人的高层主动找到了他们，要求进行一场公平的战争，说是只有初入窥梦境的修者参与战争，为了展示他们的诚意，泯梦人将战场地点选在了万湮大群岛和阿粒瓜多岛中间的海域。 超过窥梦境的修者是无法进入万湮大群岛的外围的，所以这场战争就演变成了同境界的大决斗，他们一开始准备的其它后手基本都没有派上用场，两方的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结果。 可没想到等着等着，泯梦人那边的气氛就产生了变化，两名门主都有片刻失神，六名宗主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但过了一小会儿空闻就察觉到自己留在真冥宝烛的那一缕能量被引动了。 那毕竟只是他的一缕能量，跟本尊又距离这么远，能够展示的玄妙很有限，只能做出提前设定好的事情，幸好他提前做了准备工作，他那缕能量将真冥宝烛已经开始运作的状态隐藏了起来，并随时准备接替玄真。 他这缕能量也是看到了那位门主以及玄真的表现才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作战方式，他隐而不发，直到智枭他们动手的那一刻才爆发，以同样的手段磨灭了智枭他们，并借助那位门主的力量成功催发了其余几名宗主的能量。 从那时起，他就发现了王一一他们的异常状态，所以没有将他们放出来，正常的情况下，一旦猎梦人在精神世界中认为自己已经死亡，那么他就有极大的概率真正死去，最起码变成植物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真冥宝烛只是一件起源器物榜的灵质武器，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复活人的程度，它也救不活一个已经认为自己死亡了的人，不然现在出来的人就不止最后关头的那些人。 它只是在关键的时刻，将需要帮助的猎梦人能量化，吸入烛光世界，帮他们避开那致命的一击，被救助者至始至终都很清楚自身的处境，知道自己没有死，所以被真冥宝烛放出来时不会像王一一他们现在这样，这也是祁傲玉他们疑惑的原因。 但是在某种情况下，这种情形也会发生一些变化。 比如那个被救助猎梦人遭受到的攻击超越了真冥宝烛本身的力量，被施救者被拉进烛光世界时已经处于活死人的状态，它无法磨灭掉那股能量，就会一直保存那种状态，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们靠自己的意志醒过来。 还好这个世界承受不了超越窥梦境层次的力量，两件灵质武器爆碎，两缕能量没有载体，反被载体爆炸的能量所伤，导致这方世界差点毁掉，智枭他们差一点也全军覆没。 两名门主应该是感知到了自己的能量出了问题，又分出了另外两缕能量赶了过来，在这个世界的外面重新控制了那两缕无意识的能量，几乎是耗尽了那两缕能量才让这个世界和重伤垂死的泯梦人得以复原。 但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们的载体，无法跟空闻一样显化在这个世界里面，强硬挤入就会再次让世界崩灭，所以他们只能以投影的方式加上残存的能量进行攻击。 这也是为什么那名门对玄真奈何不得的原因，因为玄真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他的投影，那残存的能量又被王一一他们催动灵质武器化解。 也是如此，王一一他们才没有被那一击彻底灭杀，让真冥宝烛有机会可以将他们拉入烛光世界当中。 按理说修到猎梦境层次的顶级修者，就算他们释放的是投影攻击，可也不是窥梦境修士能够察觉出端倪的，而且多多少少还有点边角能量存在，一般的窥梦境修士可能会直接自己杀死自己，而王一一他们此时正在用自己的意志力对抗那名门主的攻击。 虽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空闻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以后的修行界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和平下去了，让这些温室里的花朵真正体验一次死亡也是极好的。 这可比在梦境潮汐中历练的效果要好得多，这是真正的生死危机，灵质武器在这里可没有像在梦境潮汐中那近似作弊一般的能力，况且他们非常了解梦境潮汐，达不到那种全身心投入的程度。 现在就不同了，他们并不知道空闻就在边上守护着他们，在他们眼里这就是真正的生死危机，更何况空闻为了刺激他们，还偷偷截取了那位门主的能量，移花接木地送到烛光之中让他们感受得更加真切。 武承运四人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三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为什么是三颗呢？因为身为女人的祁傲玉还没有放心。 她充满担忧地问道：“那他们大概会在什么时候醒来？泯梦人都撤了，我们也是时候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了，不然，万一他们哪根神经又搭错，掉过头来围剿我们那麻烦就大了，这帮孩子的精神能量体可没有回归真身！” “快了，我已经将他们从真冥宝烛中释放出来，现在也没有壮丁免费给我使用，他们很快就会醒悟过来的！”空闻看了看越来越轻松的后辈们，继续说道： “至于泯梦人会不会乱来，几位施主大可不必为此感到担心，贫僧跟其他几位宗主早已派出精锐守在各处关键的地方，此刻应该快要抵达他们参战的地方了，我们定会将这些孩子平安送回炎国的。” 这一次的战争如果没有武意洋他们前来支援，此战是猎梦人胜还是泯梦人胜犹未可知，空闻是得道高僧，有教无类，他对散人也没什么偏见，于情于理，于他于己都要为这群人负责。 “那就好那就好，我等便先行谢过空闻大师了！”得到修行界第一人的郑重承诺，武承运四人连忙道谢，只是祁傲玉的那缕能量依旧散发出一股不安的情绪。 空闻很清楚她在担忧什么，宽慰道：“祁施主不必过分担心，泯梦人的确狡黠如狐，但是他们也必须得遵守两界和平条约，一旦违反条约，他们就是在玩火自焚！ 人间界的高层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们掌握的军事力量能够让我们再也无法行走在人间界，况且修行界也不是泯梦人说了算，还有我们所有的猎梦人呢！” 说到这里，空闻抬起一只手指向人群中的某一个人，说道：“你们看，我们这群人当中还有一名认证过的蚍游信者，他说的话才代表着真实，泯梦人想要在这上面做文章不会那么容易得逞的，而且我们六大宗门也会无条件保护我们的战友的！” 祁傲玉四人先前只顾着自己的传人，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别人，此刻听到空闻的话猛地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钟辰延衣襟上的代表性勋章，四件灵质武器都因此颤动了起来，可见他们的心情又多激动。 “空闻大师！”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女声响起，空闻寻声望去，发现人群中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既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地看着他，她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人。 “多谢这位小友援助我们六大宗门参与这场战争，我观小友天赋异禀，云般涅槃之相，小友似是第五者，且有所得，但心有尘垢，为涅槃而涅槃，不得自在，不知小友师承何处？可有门户之见，若是没有你可来大叶寺寻我，我会指引你度过此关，你不必感到为难，你帮玄真是因，我帮你是果。” 哪怕空闻现在只是一缕能量，但他智慧，他的眼界都在，一眼就看出了白落落身上的不寻常之处，包括她的隐患，若是他本尊在此，恐怕神神秘秘的白落落就要原形毕露了。 白落落眼角微不可查的的一跳，还以笑颜，“多谢大师的指点，我并无师门，从来都是一个人独自修行，万湮大群岛就是我日常修炼的地方，如今修到窥梦境，我也是时候该离开这个地方了，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大叶寺拜访大师！” “这是哪里？我怎么还好好的？我没死吗？” “啊！这样都没死，我们都还活着！太好了！”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泯梦人的那个门主呢？空...空闻大师！” “拜见空闻大师！谢空闻大师救命之恩！” 白落落醒来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醒来，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多，几乎每个人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确认自己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当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时，正要跟同伴分享自己的喜悦，就发现了空闻大师的法相，连忙施礼参见。 “你们这次做的很好，不用谢我，是你们凭着自己的本事活了下来，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宗门因为你们而感到骄傲！”空闻将欢喜相朝着大家，嘉奖了几句。 “空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在抵抗那个泯梦人的大人物吗？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不会是昏迷过去了在做梦吧？” 程善笙晃了晃脑袋，听着耳朵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睁开了本就睁开的双眼，虚无的世界和那些猎梦人们一一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 该不会真是个梦吧？ 正文 第二章 速度越快越快乐 视野的恢复带来的好处便是他浑噩的思维逐渐清晰化。 这个刚被被修复好的世界此际又变成了虚无的一片，生死之间的压迫感没了，天外的大人物消失了，满目玲琅的灵质武器也没有了，耳中传来嘈杂的议论声反而渐渐平息。 难道是玄真通过真冥宝烛联系到了空闻大师，是空闻大师在最后关头抵达赶走了泯梦人，拯救了自己这些人？ 那不可用语言来描述的一击，他现在想起来才惊出了一身冷汗，骨头深处都在颤栗，猎梦境跟窥梦境之间的差距太大，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天堑。 猎梦境的大人物要杀他们这些窥梦境的修者实在是太轻松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程善笙甚至感觉那个门主的一个呼吸都能要了他的命。 这种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只有亲身体验过还没死的人才知道那一击有多么恐怖，当时的具体场景是怎样的他都快要记不清了，因为那个大人物随手拨出的一道乌黑光线快到了极致，无物可挡，快到他做不出反应。 聚集了那么多能量的巨浪连一秒钟都没有坚持住，化为虚无，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他跟王一一他们组织的反抗如今看来更是个笑话，他们实际上连害怕痛苦的时间都没有，意识就直接堕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没有色彩、没有温度、没有声音...的世界，处在那个世界的他失去了全部的感官，自身的思维也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中被冻结。 程善笙看到的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漆黑世界，而是一个全面虚无的世界，就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闭上的那只眼睛看到的世界，他也感受不到冰冷或者暖和的温度，只是觉得枯寂。 这个世界用不着呼吸，他的动作也产生不了任何声音，在物质世界生存必须要做的事情在这个世界统统都不用做，因为不会产生任何变化。 而且这个世界正在同化他，一开始还有害怕、焦虑、紧张、崩溃等负面情绪，到后来居然都没有了，庆幸的是白落落有在事先告知过他们，一定不要生出自己会死亡的想法，所以他的脑海中一直在重复自己没有死的念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虚无世界对抗，那就只能当作还在正常世界里一样生存，他强迫自己忘掉失去感官的事实，幻想自己能够看到各种各样的颜色，不遗余力的坚持呼吸... 也不知道过去了的多久，他的思维已经进入了弥留的状态，只剩下躯体还在本能机械式地重复着那些动作，直到一缕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他的意识才重新恢复思考能力。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并没有多想，可当他所有的感官和意识都完全恢复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恐惧，自己竟然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在那个世界里，连思考和情绪都可以慢慢没有，呼吸、听、看...这些也会逐渐没有，若不是有白落落的提醒，若不是自己应对得当，若是真的放弃了自己的感官，那可不就是死了吗？现在也不会被这些声音唤醒。 他略有些木讷地转过身子，一片金黄色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左看右看上看都是如此，入眼之处只有一片金黄色，无奈他只好往回退，在足够远的距离他看到了先一步醒来的白落落，白落落朝他点点头，指了指他身后的天空， 程善笙转身抬头一看，一尊巨大的三头六臂法身盘坐在空中，其中那副欢喜相正在看着他，那面相正是空闻大师，他连忙鞠了一躬，神情恭敬地说道：“晚辈程善笙见过空闻大师，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小友无需多礼，此战你居功至伟，你帮我们六大宗门赢得胜利，少死了那么多猎梦人，应该是我带猎梦人和六大宗门感谢你才对，想不到几月不见你已经是窥梦境的大修，追上了玄真他们。 我本以为没有宗门教导，你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猎梦人，甚至有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踏进修行界的门，这样你就不用接触修行界的残酷！ 可是你不但以比绝大多数人更快的速度踏入了修行界，还参加了梦境潮汐的历练，更是直接参与了修行界几百年来的第一战，看来小友这一世注定不会平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倒是我之前着相了。” 空闻的这番话没有避讳任何人，语气中毫不掩饰对程善笙的赞赏，引得所有醒过来的人都朝他看去。 被这么多人看，饶是素来以脸厚为优点的程善笙也有点挂不住，况且因为岐尙宗的原因，他现在不想出名，也不想跟六大宗门有太多的牵扯，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就在他正想要说些什么来转移话题的时候，空闻大师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观你心魔乱心，想必是进入了梦境潮汐中的现代，而且还没有靠自己通过考验，如果不赶紧想办法压制，如此下去，不出一年你就会心性大变，堕入魔道。” 程善笙闻言面色一僵，刚想说的话被他硬生生地吞回了腹中，这叫什么事儿，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实力强大也就算了，连眼神都这么犀利吗？ 一眼就看出自己滋生了心魔，还知道自己进入现代去参加了考验，过程也推断得非常准确，他连忙停止了三生经的呼吸...不对，应该是刻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絮乱，他刚醒过来还没想起使用三生经的呼吸法呢。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就像耗子看见了猫，就算是一只无害的宠物猫，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这要是被空闻大师瞧出了蛛丝马迹，稍加推理一下，他们还上不了台面的岐尙宗不就被曝光了吗？ “空闻大师慧眼如炬，我的确是到了现代去历练，靠着一股愣劲儿一直撑到了梦境潮汐结束，心魔一事，您的弟子玄真已经叮嘱过我了，今后我一定会加倍约束自己的行为，时常反省自己，绝不给心魔半点儿可乘之机！” 程善笙拍着胸脯，铿锵有力的向空闻保证，空闻的法相静静地盯着程善笙，没有立即出声，一直没有变化的三副面相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一丝人性的灵动。 程善笙被这样看着只感觉压力徒增，心里有些忐忑，他自问，自己这样的应对不会出什么问题，就是比较刻薄的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空闻大师这样的高僧应该不会被自己冒犯才对，为什么光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呢？ 过了好一会儿，空闻的三副法相重归于本来的模样，语气有些飘忽地说道：“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这也是对你自己负责，不要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呼！ 程善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大师就是大师，听出了自己的潜台词，没有对自己发出邀请，免去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他赶忙又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道：“谨记空闻大师的教诲！” 就在这时，王一一和沈芊莹等人也醒了过来，纷纷跟空闻大师行礼，将战场上发生的事情的都汇报了一遍。 空闻听完，表示他们都做得不错，同时对幸存下来的散人们表示“王一一他们在战场上许诺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在战后兑现，六大宗门将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他们可以带着跟自己有关系的猎梦人住进大叶寺。” 亲口听到了空闻大师的承诺，那些散人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不再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只有程善笙高兴不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芊莹留意到了他的神情，若无其事地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担心出去以后，泯梦人会来找你的麻烦？” 程善笙一看来人是沈芊莹，没有打算隐瞒，语气中满是无奈，“那不然呢？我又不是你们，身后有强大的势力保护，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易容术被破解，又阴差阳错地搞出来一场海难，将泯梦人往死里面得罪。 我敢说他们对我的恨意之深，绝对已经超越了你们六大宗门，巴不得立马就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你说我没事儿为什么要掺和进你们的战斗呢？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噗呲！”沈芊莹看着他郁闷至极的表情，直接没忍住笑出了声，道： “那你直接加入我们六大宗门不就好了吗？有的人现在可是相当抢手的香饽饽呢~从真魇塔里出来就被好七个宗门的嫡系传人哄抢，如今更是通过这一战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一定会得到倾力栽培的！” 程善笙先是偷偷看了一眼空闻大师，再看了看周围的人，最后白了沈芊莹一眼，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说道：“你是故意来让我不开心的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风凉话，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泯梦人人多势众，高手辈出，我哪里斗得过？ 不知道你在开心什么，我被泯梦人杀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约定呢...对啊！我怎么忘了还有约定这回事儿了？你应该主动来帮我才对啊！我要是死在他们手上，你不是啥都得不到了吗？” “呸呸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把你美的！谁跟你有约定了？那是约定吗？那是交易！”沈芊莹立即纠正了他的错误用词，并充满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表现出一副非常恶心的样子。 程善笙要是能被这种没有实际伤害的招数打击到，那他也不会成为一个把脸皮厚当优点的销售了，只见他像狗皮膏药一样凑到了沈芊莹身边。 贼兮兮地说道：“嘿嘿，你现在还想置身事外？门儿都没有！这就是你看我笑话的报应，空闻大师不是说你们在战场上许诺的事情都会兑现吗？那我要你贴身保护我，我在这一战出力这么大，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说到这里，程善笙抽空看了看沈芊莹吃瘪的样子，顿时忘了泯梦人带来的压力，觉得畅快了不少，果然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既然找到了快乐的源泉，那还要再快乐一点才是。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说道：“再说了，你不是还要我帮你做几件事吗？于情于理，你都要保护好我的人身安全，这是你的职责！” “程善笙！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是窥梦境的大修了，靠运气打赢了几个夜枭先锋，就可以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了？是不是以为我好欺负？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能欺负我的人还没出世呢！想要摆平你我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要帮我做事的人多了去了！我会稀罕你？” 沈芊莹一把将程善笙推开，气急败坏地说道。 “可是照显过去的人就我程善笙一个人吧？” 程善笙顺着她的力道身形一转，像一条灵活的鱼再度靠近沈芊莹，将嘴巴凑到沈芊莹的耳朵边上得意洋洋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赶在她发火之前迅速地拉开了跟她之间的距离。 见好就收，只要撤得够快，就不会有乐极生悲的机会。  正文 第三章 美女保镖正在加载 沈芊莹如遭雷击，被程善笙这一连串的行为弄得直接呆立当场，心里的不敢置信更甚于恼怒。 他怎么敢？ 一向都是充当自己调戏对象的人，如今居然反客为主主动调戏起她了，是心魔作祟让他心性大变，还是实力增强初战的结果太好导致有些得意忘形？ 其实程善笙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并不完全是沈芊莹联想到的那样，准确的来说她想的那两点只是额外的因素，主要原因是他从沈芊莹的种种表现得出了一个结论：沈芊莹绝不会让他死的！ 他之前在面对沈芊莹的时候之所以会那么被动，有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沈芊莹实在是太漂亮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差距不大的时候还会生出别的想法，可一旦某种事物或者人美到一定的程度，差距大到无法企及的程度，反而会让人望洋兴叹，生不起半点儿亵渎之心，然后就会发自内心的欣赏，当成绝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去呵护。 程善笙跟她相处的模式就有点类似这样的感觉，况且刚认识的时候她又是那么强大，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 王一一他们都不敢在她面前太猖狂，随手给他一场机缘就让他的修为一下子直逼造梦境，而且还是一个玩毒的小祖宗，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乱来啊！更不能自作多情变成别人眼中的笑话。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的修为已经追上了沈芊莹，而且掌握的规则还是宇宙终极规则之一，这么强的天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天之骄子，是注定要成为修行界最强的男人。 这一战的结果就是最好的证明，有这么好的运气，还有照显过去这么牛逼的技能和强大的三生经，这要是还不能成为牛逼轰轰的大人物，那要什么样的人物才能成功？ 有了这样的底气，沈芊莹好像也不不再是天外的那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仙女了，加上他又知道沈芊莹不会让他死，两人之间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紧密。 这种情况下，试问又有谁不会心生荡漾呢？ 心态不一样，做出来的事情自然也会不一样，何况还有个同样优秀的裴晟在一旁虎视眈眈，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危机感，不管他是真的喜欢沈芊莹也好，还是馋她的身子也罢。 总之他还想跟沈芊莹发生点儿什么，不想让裴晟那么轻易得手的话，他就得先下手为强！ 人家出身名门，长得又比自己帅，自己除了照显过去能够帮到她之外，好像也没有其它优势了，不用点儿非常规的手段根本无法让沈芊莹记住自己，她这种级别的美女什么世面没有见过？ 兵行险招，方能出奇制胜。 眼看沈芊莹结束发愣，双眼喷火地朝自己接近，他果断转身对空闻大师的法身说道：“空闻大师！不知晚辈可否耽误您一点儿宝贵的时间？我有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想要问您，因为这关乎到我个人的安危还有我在人间界的生活！” 空闻沉吟了一下，说道：“小友但说无妨！” 程善笙假装打量了一下四周人，实则他是趁机观察沈芊莹，发现她被逼停在自己的不远处，一副有火无处发的模样，对她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露出八颗牙齿的那种。 然后就在她杀人的目光下看向空闻大师，可怜巴巴地说道：“我们最后遇到的那个泯梦人的门主，十二夜枭先锋，还有那些负隅顽抗的泯梦人们，他们都怎么样了？是不是都被您...那个了？” 程善笙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当着和佛门的人说杀人未免也太不像话了，紧急关头，他举起手掌在脖子上一划，用了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避开了那个词。 此言一出，其余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也很想知道那些泯梦人的下场如何，毕竟一醒过来就没看到人，他们也挺好奇的，只是碍于各种原因没有像程善笙这样直接问出来。 空闻的欢喜相摇摇头，道：“修为到了我们这个层次是很难杀死的，起码单挑是绝无可能，你们看到的他和我只是一缕能量而已，杀不掉的。 至于那些跟你们战斗活下来的泯梦人死了多少我也不好判断，但十二名夜宵先锋肯定还活着，两名门主现身，想要从我手中保住他们的传人还是很容易的。” 这都杀不死？他们的命是属蟑螂的吧，背后有人就是不一样啊！ 程善笙在心里面暗暗地感慨了一句，好在自己现在也傍上了大腿子中的富婆，有沈芊莹守护，站在沈芊莹背后的可是六大宗门之一的南巫教，他倒也没先前那般紧张了。 可他不紧张，不代表别的人不紧张，尤其是那些散人，智枭当时在战场上的威胁他们可是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王一一和空闻他们是承诺了要保护他们不假，但是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保护他们吧！所以他们的处境还是很危险的。 沈芊莹看着眼中泛着精光的程善笙，心里面隐隐地的生出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这个家伙该不会要在这里说吧？ “他们都还活着啊！那我就很麻烦了呀，战场上我对智枭他们可是狠下死手，将他们得罪透了，他们更是直言要挟我，说出去之后会在第一时间找我算账，我能不能申请六大宗门对我进行保护？”程善笙一脸期盼地看向空闻大师。 果然那股不好的预感不是空穴来风！ 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真是懂得把握时机，趁着现在所有的人都还在这里，他在这个时候提出自己的请求简直是无懈可击，被拒绝的可能为零。 尽管六大宗门不会做出言而无信的事情，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什么都会答应，对于那些无理的要求还是会拒绝的，不过这些都得是在事后做，才不会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时间会淡化一切事情，只要等他们这些人返回炎国，情绪都冷静下来，那个时候再拒绝一些过分的要求，就不会被说成忘恩无义之辈这类的话。 可是现在不行，大家正是情绪最高涨的时候，钟辰延这个蚍游信者也在一旁，程善笙为这一战出了这么大的力，只要不是动摇六大宗门根本的请求，六大宗门都会捏着鼻子应承下来。 否则，六大宗门几千年的声誉就会颜面扫地，遭人唾弃，若是这个时候泯梦人再稍微运作一下，估计绝大部分散人都会倒向泯梦人那边。 一想到接下来要奉命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程善笙，她就恨不得现在就找人杀了他，但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只能在心里面祈求奇迹发生，空闻大师要是有什么迂回婉转的方法就最好不过了。 空闻不疑有他，直接说道：“那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任何一个宗门，我相信其他几位宗主都会非常乐意的，也会尽心尽力地教导你，只要在我们的六大宗门的势力范围内，没有任何泯梦人可以伤害到你！” 听着空闻毫不犹豫地保证，不知道多少人在羡慕程善笙，那可是六大宗门啊，从来都是他们挑人，何曾轮到猎梦人挑他们？可程善笙没有流露出丝毫心动之色。 只见他考都没考虑就摇了摇头，语气格外干脆地说道：“我在人间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让我的父母过上好日子，完成我未完成的梦想，躲进六大宗门，我怎么照顾我的父母？泯梦人若是拿我的亲人威胁我，我又该怎么办？” “那你要我们如何帮你？”空闻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对程善笙不想加入佛门倒是不觉得意外，那会儿说心魔困扰时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结果，可是连其它五个宗门也如此干脆地拒绝，这就有点想不通了，只是他现在只是一缕能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用不着他来操心。 程善笙的目光在六宗六杰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沈芊莹身上，指着她说道：“就沈芊莹吧！我想你们派出她来对我进行密切的保护，她是南巫教嫡系传人，只要她在我身边，泯梦人就要掂量她背后的势力，这样我就安全了。” “这不可能！你少打沈芊莹的主意，她才窥梦境的修为，拿什么保护你？”程善笙的话音刚落，空闻还没来得及发话，就被气急败坏的裴晟抢先一步。 程善笙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道：“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叫我打她的主意？你没听清我说的话吗？我是借用她南巫教嫡系传人的招牌，又不是让她直接帮我对付泯梦人！” “既然是这样，我、王一一、张云帆、玄真四个也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你为什么偏偏要选她？”裴晟可不会相信他说的鬼话，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他就是本能的不想让他如愿，似乎只有这么做他的心才会好受一点。 “我可是男的唉，怎么能找一个大老爷们来保护我？你们四个跟我的年纪差不多，又生得一副好皮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搞基呢，这可不行！” 程善笙摇了摇头，戳着自己的鼻子神色夸张地说道：“再说了，沈芊莹是用毒的高手，在实战这方面可比强多了，万一泯梦人对我用毒，你们能够保护好我吗？” 眼看两人愈吵愈烈，而当事人沈芊莹则站立在一旁保持沉默，空闻咳嗽了一声制止了两人，道： “大庭广众之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程善笙的考虑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只是沈芊莹并非我佛门弟子，我也不是她本人，无法代替她做决定，你还是得问问她本人是否愿意，如果她不愿意我们再商量别的方法如何？” 程善笙点点头，朝着沈芊莹眨了眨眼睛，其余的人也纷纷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不少人都能理解程善笙的做法，要是换做他们出了这么大的力，说不定也会被沈芊莹的美色蒙蔽双眼，提出同样的要求，而且程善笙的分析的确非常有道理！ 被众人围观，这种情形沈芊莹早已习以为常，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事已成定局，当程善笙真的把那个要求提出来之后，她反倒没那么恼怒了。 程善笙的那句话正好提醒了她，自己可是玩毒的行家，他竟敢骑到自己头上，让自己去保护他，真不知道该夸他是个白痴好，还是胆大包天好。 对他好一点，他还真拿自己是那种人畜无害的傻白甜欺负了！看他现在得意洋洋的样子，估计还以为赚大了吧？真是可怜啊！ 她暗暗下好决心，等她正式开始保护他时，她就要用无数种方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每天要听他跪地求饶三千遍！ 她的脑海中甚至已经出现了程善笙跪在她的脚下痛哭流涕的画面，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微笑，道：“程善笙为这一战付出了这么多，现在他遭到泯梦人的威胁，需要我们的帮助，我身为南巫教的传人，自是义不容辞！” 正文 第四章 小世界崩塌 她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裴晟怔怔地看着她，像是失了魂一样，自己为什么会心如刀割？为什么会感到凄凉？没人能给他答案。 “既然你同意，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其余人也有跟程善笙一样不想到我们六大宗门做客的，我们也可以派出门中出色的弟子去保护你们，其实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炎国不是万湮大群岛，有两界协议在，泯梦人也不敢撕毁协议对你们无辜散人下手！” 空闻不欲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直接搬出两界和平条约结束了这个话题，再说下去那就真是没完没了了， 他还要护着这帮孩子回到大世界呢，经过他这会儿的研究，还是没能找到该如何安然离去的方法，看样子只能等它自行崩溃，再由自己和另外几人的能量护着他们出去了。 六大宗门是修行界的巅峰势力，声誉名扬天下，一方面是因为它们传承不绝，实力雄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各自追寻的大道。 佛教志在普度众生、药宗悬壶济世、道主庭是所有炎国人心中最原始的信仰、剑宗以杀伐之力闻名，每个时代都会出现许多被人津津乐道的风流侠士、太极道专研天道之力，追求天人合一。 这五个宗门给世人的印象都是正向的，每一个宗门的理念都有数量不凡的拥护者，人间界更甚，可南巫教是这里面的另类，同为六大宗门，南巫教虽然也声名赫赫，但绝对不是什么好名声。 无论是修行界，还是人间界的人，只要提到南巫教无不变色，第一反应就是不可招惹，对这个宗门充满了恐惧，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是成天跟毒打交道的人！ 试问有哪个正常的人敢放心大胆的跟他们打交道？还好南巫教的人都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从来不主动招惹是非，基本都是在研究各种有毒的事物，帮助人类远离这些毒素的干扰。 甚至他们还是健康委员协会的监督成员，是那些不良商家的头号大敌，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反正南巫教的人在两界都有很强的威慑力。 谁都可以得罪，但南巫教绝对不能得罪！是百分之九十的人面对南巫教成员的行事准则。 沈芊莹作为当代南巫教教主的外孙女，有谁能要挟她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这样的天之骄子会纡尊降贵去给一个区区窥梦境的散人做保镖，这在往常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程善笙在这一战表现出色，也不应该荣获这种待遇，就跟空闻大师一开始说的一样，他可以选择搬到或者加入六大宗门，六大宗门也可以派出其他的弟子去保护他。 这些幸存下来的散人自问如果站在空闻那个位置的人是自己，他们恐怕不会同意程善笙的请求，不过空闻既然答应了，他们也没觉得不好，反倒放心了不少，因为他们跟程善笙是一个阵营的。 这么过分的要求都答应了，足以说明六大宗门的诚意，他们不惜生命也要冒险参加这一战，选择站在六大宗门这一方总算是没有所托非人，不用独自面对得罪泯梦人的后果。 听完空闻大师的表态，这些幸存下来的散人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纷纷静下心来调整自己的状态，跟着他们这样做的还有六大宗门的弟子。 沈芊莹见没什么人注意她了，她便满面笑容地看向程善笙，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他的身边，眉开眼笑地保证道：“从今天起，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你的事情，有我贴身二十四小时照看你，绝不会让你被泯梦人杀死的！” 程善笙看着她弯成两道月牙的眼睛，心里面有些发毛，刚刚不还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吗？怎么跟空闻大师聊了两句她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该不会憋了什么坏心思在等着自己吧？ 按照她的性格，如果不是对她有利的事情，她是绝不可能答应的，又怎么会改变主意来保护自己呢？哪怕在没有完成那几件事之前她舍不得自己死，但也不会什么条件都不开就答应自己。 看来今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啊！ 程善笙在意里面哀叹了一声，他倒是不后悔，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沈芊莹可比牡丹花强了千百万倍，况且她又不会害死自己，吃点苦头那也应该是快乐的苦头，只要自己不死，怎么都是大赚！ 想通了的他心情越发畅快，主动拉近了距离，凑到沈芊莹的耳边，低声说道：“那你一定要贴身二十四小时保护好我哦！要是超过一分钟没有看到你，我就去投诉你。” 听着程善笙刻意加重的“贴身”二字，加上他此时有些暧昧的动作，沈芊莹刚降下去的火又腾了起来，她真想立刻就给他下一剂剧毒，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沉住气沉住气，要顾全大局，现在还不是拿他出气的时候，千万不能被这个家伙激怒...沈芊莹不断地在脑海中给自己洗脑。 为了维护宗门的形象，她强迫自己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咬牙着牙齿说道：“你放心！连筑梦基金会我也会亦步亦趋的跟着你一起去的，那时候我看你还敢不敢嘚瑟！” 玩脱了！起初看着沈芊莹明明心里面愤怒得要死，面上还要表现出一副亲切友好的样子，他还在暗爽呢，哪知道乐极生悲来得这么快。 顺着自己这条线找到筑梦基金会才是她会答应保护自己的真实原因吧？ 细思极恐，如果这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好的？那她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占了便宜，没想到真正占了便宜的是将计就计的沈芊莹，自己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落入了她的圈套。 怪不得古代有些明君会因为美人变成昏君，美色果然会令人失去理智。 南巫教之前就一直在暗中调查筑梦基金会，掌握的证据兴许不比王一一他们少，只是喻会长的计策显然要更高明一些，计中计，连环计被她玩得出神入化，将冲突激发到最大，当着各国首脑级别的人物以死亡换取新生，这样一来线索就彻底断了。 不过百密终有一疏，喻会长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个传法长老早就被躲在暗中的南巫教给盯上了，如今看来，南巫教根本没打算放过筑梦基金会，只是不知道他们找筑梦基金会的目的是什么。 程善笙正要抬头狡辩两句，却发现沈芊莹没打算给他机会，挪了几步，跟他保持在一定的距离，她的周边还有其他人，他那些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说。 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目前看来是沈芊莹占了一点上风，可实际上两人都没讨到便宜，不过这一幕在那些不清楚谈话内容的人眼里就有些不一样了，可以预料从这里回到炎国后，两人之间的桃色新闻就会传遍整个修行界。 这里面最难受的应该是裴晟，两人的言行举止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他越看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想看！也不知道这样的行为算不算自虐。 “不可！此方世界即将面临崩溃，千万不可在此重塑精神生命体！否则会被凌乱的规则之力绞杀而死！” 突然一声大喝响彻在所有人的心间，程善笙只感觉整个人的思维都好似停顿了一下，他慌忙抬起头朝四面看去，难道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就有人开始尝试规则塑体了？ 他这一观察，就发现好几个人面色潮红，呼吸絮乱，联想到自己的思维因为空闻大师的提醒，思维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一下，难道这几个人就是尝试重塑生命体的人？因为思维停止，所以重塑的过程失败，遭受了一点反噬？ 在他的注视下，那几个人稍微调息了一下，便站起来朝空闻大师行了一礼，“多谢空闻大师及时提醒，不然我们就要因为自己的莽撞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简直是胡来，就算你们经过这一战，窥破了规则的奥妙，但也不能在这个地放乱来啊！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方世界在濒临崩溃吗？你们的师傅没有告诉你们规则塑体要在安全的情况下进行吗？” 从这严厉且快速的语气中，傻子都能够听得出来空闻此时非常生气，那几个人被训得满脸通红，头都不敢抬起来，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一开始只是打算调息一下，想调节自身的状态，我也没想到调着调着就触发了真实之门，规则之力主动朝我汇来，下意识的就变成这样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还请空闻大师见谅！” “对对对，我们也是这样的，这个过程根本不受我们控制。” ... 如此，空闻大师的语气才略有缓和，道：“因为出现了超过这方世界的能量，规则的运转规律被打破，世界开始崩溃，各种规则之力没有约束，到处游离才会造成这种现象。 还好我发现得及时，若是你们已经着手复制规则，我再来阻止，你们恐怕就要丢掉大半条命了，这里的规则很絮乱，一不小心就会让你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其他人千万不可再继续尝试。 我现在只是一缕不可再生的能量，能救你们一次，不能救你们第二次，我还要护着你们从这个破碎的世界回到真实的世界，为了安全起见，我要尽可能的保存实力，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齐回应。 接下来的时间，由于不能修炼调息，大家只好互相监督，带着这种目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反而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所幸这段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没过多久，大家都听到了的“喀嚓，咔嚓”的声音。 众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不由得面面相觑。 直到这种像玻璃破碎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他们才发现了不同之处，这种变化没有具体呈现，只能用精神感知，他们模糊地感觉到这片虚无空间正在发生剧变，原本什么也没有周围，好像变成了许多无形的刀片，还夹杂着能量呼啸的怪声。 他们所有人的身形也在这时不受控制的东倒西歪，仿佛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或者变成了一块碎片连带着他们一起在上下颠倒。 正文 第五章 挡箭牌 不用特意提醒，他们也知道这片世界彻底毁灭了，尽管他们现在内心都有点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一想到有空闻大师守在一旁，他们的心很快就安定下来。 毕竟空闻大师很早就在为这一刻做准备了，所以哪怕此刻世界崩溃的速度很快，哪怕他们之间距离越来越远，他们还是默默的催动能量抵御那些虚无刀片，倒也没人露出慌张、大喊大叫之类的糗态。 空闻大师三副法相的眼睛猛地睁开，三双手各掐一个印诀，三张口齐齐喝道：“大楞严咒！” 一把巨大的大白伞盖应声而出，无数能量丝从伞底伸出，延展像所有人，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人拉到了伞底下方，然而众人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因为他们发现大白伞盖形成的光罩不是很稳定，被虚无的能量打得到处都在变形。 空闻大师的法身看着这种情况，六只手一挥，九曲玲珑塔、阴阳佩、月轮...等灵质武器上飞出九道能量，各自飞像大白伞盖的边缘，九种不同颜色的光芒往下一垂，煞是好看。 九道能量各管一边，加强后的能量罩强大坚挺了许多，众人不知道这这些大人物的能量面临着怎样的压力，但他们看到保护罩没有继续变形就知道形势已经控制住了。 大白伞盖带着他们缓缓朝外飞去，非常平稳，处在大白伞盖中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有大人物在就是舒服，完全不用自己担心，也不用自己出力。 虚空乱流中。 垂着九条能量光幕的大白伞盖带着众人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一会儿朝上，一会儿朝下，行踪不定，周围到处都是虚无，没有任何参照物，被保护在其中的众人也没怎么发出声音，显得特别孤独。 没有活物，没有光线，目之所及全是虚无，危险被挡在大白伞盖之外，他们没有任何性命之危。 可这种现象持续的时间长了，也让人很难受，有的人宁愿担惊受怕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既不能修炼打发时间，又不能畅所欲言的聊天，时间变得尤为漫长。 其实大家都想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只是想到空闻大师正在卖力的救他们出去，他们在里面无忧无虑地闲聊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没有人愿意去当这个出头鬼，所以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程善笙是个闲不住的人，短时间保持安静还行，长时间就不行了，别人不了解虚空乱流，但好歹还知道很危险，他连怎么个危险法都不知道，就觉得现在跟他那会儿死了的感觉差不多。 要不是身边还有这么多活人，他估计真得疯，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什么都没有，时间这种概念性的东西也没有了，这种感觉比面对死亡的威胁还要恐怖，他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捱过来的，反正他是熬不住了。 他站起来，四处走动，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到处观察，遇到熟人时，他还会死皮耐脸地凑上去捣乱，比如作弄沈芊莹，在她视线范围内各种耍宝搞怪。 如果沈芊莹胆敢闭上眼睛，他就会靠得很近，故意在她耳朵边上剧烈呼吸，或者用头发在她身上动来动去，也许是因为精神生命体的缘故，感官更加敏感，沈芊莹没有办法做到闭目假寐，被他扰得心烦，一开始只是表情恐吓，到了后来直接上手了。 沈芊莹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怕打扰到空闻大师和影响别人，无非就是女人的那三招，揪、扯、抓反复使用。 这一幕被裴晟看在眼里，一双拳头握得死死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一突一突的，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很愤怒，他实在是忍无可忍，走上去想要将两人分开。 程善笙不是受虐狂，别看沈芊莹只是对他揪扯抓，可造成的杀伤力却是一点儿都不小，钻心窝的疼，不过他这完全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谁让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要去招惹令人闻风丧胆的沈芊莹。 沈芊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程善笙掌握的绝对是顶尖层次的规则，他这具精神生命体自然要比普通人强大许多，普通的攻击对他来说就是挠痒痒，能量攻击又担心会影响空闻大师。 好在她是南巫教的传人，还有第三种手段。 反正不是真的要对程善笙怎么样，只是想让他吃点儿苦头，教训一下他而已，所以她趁着攻击的时候用了毒，以她的用毒造诣，弄点儿无伤大雅毒药去刺激程善笙的痛觉神经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沈芊莹落在他身上的攻击越来越多，他身上中毒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他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痛的，而且这种疼痛感还是变着花样儿来的，有的时候是急性疼痛、有的时候是慢性疼痛、还有顽固性疼痛... 总之，沈芊莹想要的惩罚效果已经达到了，眼看着裴晟阴沉着脸走了过来，程善笙如蒙大赦，一个劲儿的朝沈芊莹使眼色，有人过来了，赶紧停止吧。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程善笙现在的处境，沈芊莹看程善笙憋得挺痛苦，一脸求饶的表情大概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便决定放过他。 可是当她顺着程善笙的目光看到裴晟时，心情徒然烦躁了几分，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是属狗皮膏药的吗？自己废了那么大的功夫摆脱了他，本以为清除记忆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还是没有甩掉他，这才见了几次怎么就又喜欢上自己了？ 靠软的办法不管用，那就只有来硬的了！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打定主意，沈芊莹立马褪去了所有的愤怒，换上了含羞的笑脸，小拳拳一拳接着一拳地锤在程善笙的胸口上，并借着视觉错位的效果主动“引导”着程善笙跟自己“打情骂俏”。 哪怕是拿程善笙当工具人使用，她也不可能让程善笙占便宜，每一拳都在暗中使力，同时还下了一种让他皮肤失去触感的毒药，这样一来，程善笙就失去了痛并快乐着的机会。 大抵这就是赔了夫人又择兵的感觉吧，程善笙见到她的反应，瞬间就醒悟过来她在拿自己当挡箭牌，他正想假戏真做呢，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即便碰到沈芊莹的身体，也没有任何感觉。 程善笙心里面那个恨啊！怪不得人送外号“巫婆莹”，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可那又能如何呢？祸是自己闯出来的，想逃肯定是逃不了了，只能指望裴晟能救他脱离火海了。 裴晟看着沈芊莹一脸娇羞的小女人模样，心里面燃烧起来的怒火简直快要吞没他的理智，这等亲昵的行为她可从来没对自己展示过！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但他就是理所应当地觉得沈芊莹这样的行为只能对自己展示，而不是对别人，他一个箭步冲到两人身边，二话没说就薅着程善笙的衣领往后扯。 程善笙感到脖子后传来的力量，哪怕脖子被衣领勒得生疼，也不能冲淡他的喜悦，终于要脱离苦海了，他在心里面下定决心只要跟沈芊莹分开他就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招惹她了。 沈芊莹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对他露出了一个迷人却不寒而栗的笑容，一把拉起他的两只手抱着自己，力度不比裴晟差。 这一刻，程善笙变成了一根拔河用的绳子，裴晟和沈芊莹两人则借着他的身体暗暗较劲儿，两人的力度越来越大，程善笙的衣领已经嵌进了喉咙处肉里。 咳...咳咳！ 程善笙终究是没能忍住，咳嗽了出来，在这片落针可闻的虚空乱流里，他的咳嗽声跟雷声没什么区别，所有人都朝着他们三人看去。 如果此时有一条缝儿，程善笙肯定会钻进去，他感觉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充满了炙热，他生出一种在被别人视奸的感觉，而且还是在空闻大师的眼皮子底下进行，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羞愧。 更让他感到想死的是，裴晟跟沈芊莹两人仿佛变成了两具雕塑一动不动，忘了把他放下来，难道两人也是因为觉得这样的行为太不妥当，直接呆立当场？ “你们三个这是在干什么？瞎闹也得注意场合吧？” 王一一见他们愣在了原地，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空闻大师，发现空闻大师没有注意到这里，赶忙走到三人身边，压低了嗓子指责了两句。 “咳！快放...手，我喘...不过气...了...”程善笙一张脸涨得通红，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你把你的...猪手从沈芊莹身上的放开，我就放了你！”裴晟被这么多人盯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的态度却意外的很强硬，程善笙不松手，他就不会松手。 “你这人...咳咳！你有病吧？明明...咳咳！是她...” 沈芊莹一听程善笙要道出真相，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就加重了几分，这一拉，程善笙话还没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连忙一松，待程善笙的咳嗽声渐渐平息，她才继续说道：“裴晟你在干什么？我们家阿笙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他？” “阿笙？！” 裴晟听着这样的称呼，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双眼都失去了焦距，他无力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指着程善笙冲沈芊莹质问道：“你们家阿笙？你们才认识多久？程善笙他何德何能？他凭什么？” “裴晟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沈姐姐和程善笙他们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奚玖言看到裴晟脸色不对，也来到几人身边，刚好看到裴晟心若死灰的样子，裴晟在她心目中永远都是那么的风采逼人，自信十足，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这么消沉的样子，担心得哭腔都出来了。 “玖玖说得对，他们两怎样跟你也没关系啊！你干嘛抓着程善笙不放？”王一一看着沈芊莹嗔怒的样子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叫什么事儿，怎么在这个时候起了内讧？ “沈芊莹跟程善笙怎样跟你没有关系！”这句话就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不断地扎在裴晟的心上，这句话对他的打击比沈芊莹的那句话还要大。  正文 第六章 一念之差 主要是裴晟跟沈芊莹两人之间的交集太少，就算最近几次表现有些怪异，王一一和奚玖言也不能确认裴晟喜欢沈芊莹，不然他们也不会说出这死刑一般的话。 原本裴晟还只是对沈芊莹的话不可置信，现在直接演变成连不可置信的资格都没有了，属实有些悲凉。 是啊！他们俩是怎样的关系跟你裴晟有什么关系呢？你是沈芊莹的什么人？还是程善笙的什么人？ “嗬...嗬嗬...” 裴晟的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怪声，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在众人担忧和错愕的眼神下，丢了魂一般缓缓的朝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去。 “裴晟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别不说话啊！你这样很让我担心啊！”奚玖言隐隐也察觉到了什么，一边焦急地喊着，一边追了上去。 王一一神色复杂地看了裴晟一眼，又尴尬地看向缓过气的程善笙，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裴晟这突然是中了什么邪，他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说不定有可能是不知不觉地中了毒枭的毒，我过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让他给你道歉！” “不用不用，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跟他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这个人行事光明磊落，是一个让我都心生景仰的正人君子，你还是赶紧过去看看他是什么情况吧！” 程善笙连忙摆了摆手，声称不用道歉，开玩笑！自己抢了别人的心上人，还让别人来给自己道歉，这不是把人往死了里面得罪吗？这可是剑宗宗主的亲儿子啊！哪儿是自己能够招惹的。 “程小师傅有这海纳百川的心胸，怪不得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晋升到窥梦境，还掌握了顶尖层次的规则，不愧是空闻大师看重的人，我这便去找裴晟了解一下情况，帮你们把误会解开。” 王一一没等沈芊莹开口就匆匆离去，再迟钝的人现在也应该能够猜到裴晟之所以会这样，一定跟沈芊莹脱不了干系。 等到王一一离去，程善笙才压低了嗓子向沈芊莹问道：“你这一手驱虎吞狼玩得漂亮啊！利用我当挡箭牌，让裴晟望而却步！我现在可是要承受剑宗嫡系传人的怒火，你要拿什么补偿我？” 他本来就怀疑裴晟跟沈芊莹两人之间有点儿猫腻，现在因为这件事儿他终于搞明白裴晟处处针对他，原来真的是因为他喜欢沈芊莹，只是从两人的反应来看，沈芊莹并不喜欢裴晟，而裴晟好像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 “你刚刚对我进行骚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想要奖励？我没找你要赔偿就不错了！”沈芊莹一把拍掉程善笙的手，趾高气昂地说道。 “那我就去找裴晟澄清，说你是在利用我气他，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子！”程善笙反将一军。 “你敢！” ... 有了这个小插曲，大家发现空闻大师好像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也有可能是默许了他们的交谈，憋了很久的他们终于敞开心扉地闲聊起来。 这话题嘛！基本都是在八卦程善笙、沈芊莹、裴晟、奚玖言、王一一五人之间的关系，短短片刻就出了十几种让人浮想联翩，大呼刺激的不同版本。 唯一真界，通往万湮大群岛的海域上。 两队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在朝着泯梦人和猎梦人交战的区域赶去，距离已经很近。 以王一一为首的猎梦人和智枭带领的泯梦人已然清晰可见，笼罩在他们周围的白雾尽数消失，两方对峙的阵形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船上的人却跟进入宬雾小世界之前不太一样。 有将近一大半的人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泯梦人一方连智枭等人都倒在了甲板上，王一一他们的站姿也不负先前那般潇洒，有些别扭。 就在此时，一道色彩斑斓的光束从两方的中心之地冲天而起。 如果用心神感知，就会发现有一层透明的保护壳包裹着那些五光十色的光芒，带着它们朝着泯梦人飞去，同时释放出道道涟漪，似在探查附近是否有其它危险。 它释放出涟漪，无一例外都没有受到阻挡，等到最后一道涟漪也扩散到最远的地方遇到那两队浩浩荡荡的队伍，它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所化成的保护壳瞬息之间就变作虚无，被它保护在其中的能量化成数十股能量各自没入智枭他们的眉心。 只是这些能量有强有弱，有的光芒四射，有的黯淡无光，数量更是比不上躺在船上一动不动的泯梦人。 被较强能量入体的那部分泯梦人很快就发生了变化，或是眼皮跳了一下，亦或者是四肢动弹一下，存活的迹象非常明显；被较弱能量入体的部分泯梦人，生命迹象也相对较弱。 至于没得到能量入体的那部分泯梦人，则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呼吸都好像没有了。 噗通！ 突然，绝枭的躯体一动，整个人失去重心在甲板上滚了一圈，接着用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朝周围的队友看去，看着一败涂地的景象和正在接近的两个队伍，他眼中的迷茫之色迅速褪去。 “刘尨屠！你没事吧？” 当他的视线落在倒地不起的刘尨屠身上时，他脸色一白，猛地跑到刘尨屠的身边，一只手探到他的鼻子前，发现自己的好友还有呼吸他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然后他就一边支起刘尨屠的上半身来回摇晃，一边对着智枭等人喊道：“智枭！玄枭！隐枭...你们快醒醒！” 结果他摇的人没有醒来，喊的人倒是先醒来了，如果刘尨屠的意识还能感受到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应该会感谢福枭他们，不然他本来还没死，但绝枭再摇下去，他有可能会被摇死。 “刘尨屠没有掌握规则，无法靠自己的力量醒过来，你就是把他全身摇散架了你也叫不醒他，只有把他们送回去让我夺梦境的师兄师姐们施法才能救醒！” 褔枭刚一清醒，就到处检查自己的队友，死去的队友不少，陷入假死状态的队友也挺多的，她大致地估算了一下至少有四成的人死在了这一战中，四成的人因为空闻大师一击濒临死亡。 如果不是两位门主在暗中护着他们，恐怕九成的人都会折损在这里，跟全军覆没也没差多少，看到绝枭抱着刘尨屠心急如焚的样子，她现在恨不得将程善笙和空闻大师碎尸万段。 “空闻这个老不死的，居然不知羞耻地对我们这些小辈动手，我们这一战的损失这么大，要不要冒一下险，趁着他们的意识还没有回归对他们的真身出手？” 褔枭完全忘了他们这边的门主先不守规矩秒杀了王一一他们，不过站在泯梦人的立场上即便她还记得，估计也不会觉得他们自己有问题，猎梦人就是该死嘛！ 智枭站在桥头，一双眸子明灭不定，事前做了那么充足的准备，结局却是大败而归，不让猎梦人也难受一下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褔枭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但也不是说动手就能动手的。 他的视线不断在王一一他们和新出现的两个队伍上来回审视，大脑在高速运转，他在思考褔枭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以及值不值地动手。 朝他们驶来的两个队伍，不用看他就明白都是什么人，是他们和猎梦人负责留守在黎多菈国的势力，留守的势力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应对突发情况，他们这一战都惊动了两位门主，若是还不赶过来看看什么情况，那他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宬雾世界是他们泯梦人捣鼓出来的，怎么进出自然是难不住他们，况且宬雾小世界如今已全面崩溃，出入口都已经消失，空闻想要带着他们回到唯一真界就必须穿越虚空乱流。 在这段时间里，先机又回到了泯梦人这边，哪怕猎梦人的支援也赶了过来，他们还是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杀掉绝大部分的人，趁着猎梦人措手不及，把前来支援的人也全部留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精神生命体不在真身当中，真身就跟睡死了一样，不具备任何威胁，这里是唯一真界，真身可不像精神生命体那样具备各种神异，什么不灭金身那都是假的。 他们只需要拿一把刀子在他们的真身的致命部位轻轻地割一道口子，或者把他们推进海里即可。 真身一旦死亡，精神生命体便再也无法回归肉体，如果没有秘法稳定精神生命体，短时间找不到可以栖身的载体和精神世界，精神生命体就会慢慢解体，彻底从唯一真界消亡。 可是真要这样做了，他们就算是违反了两界的和平协议，也违反了泯梦人的理念，虽然他们想要让猎梦人在唯一真界死绝，但他们心底也不太想使用这种令人诟病的手段。 毕竟公平决战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而且他们是修行界的人，用修行界的手段杀掉所有的猎梦人，就算手段再卑鄙，再无耻，他们也不会生出丁点儿心理负担。 可猎梦人的真身是属于人间界的一份子，他们对真身出手就是在挑衅人间界定下的法律，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他们对猎梦人的真身动手就属于违法行为。 他们要是能够确保所有的猎梦人都彻底死在这里，连精神生命体也逃不出去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做，最多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动不动手你倒是说句话啊！再晚可就来不及了！”褔枭看着越来越近的两支队伍，焦急地催促道。 智枭眉头紧蹙，心里面很是纠结，动手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动手之后的代价却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一旦这里的事情流传出去，他们就是泯梦人最大的罪人。 “智枭，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会毫不犹豫的动手，但是我有件事情要提醒你们，我们是泯梦人，也是肃清会，我们从来都是维护规矩的人，而不是毁坏规矩的人！” 绝枭将刘尨屠放到一旁坐好，目光毫不闪躲地迎上了褔枭和智枭两人。 这一战输得这么冤，他的心里面也非常的不忿和憋屈，老实说褔枭刚提出来要对王一一他们的真身动手时，他也有点意动，可智枭沉默的这片刻，他又冷静了下来，他想起了他作为泯梦人的骄傲和职责。  正文 第七章 付出就会有回报 他相信智枭也是受到了战败的屈辱感影响，自己略微一提醒，应该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他也会配合。 “绍祺说得不错，我们那么看不起猎梦人，但是却要用这种赖皮的方式去杀掉他们，那我们岂不是更应该看不起自己？你们千万不要认为我们这一战输给了猎梦人，就感到心灰意冷。 如果没有程善笙这个变数，就是九绝的所有传人都来了，我们也未必会输！此战非我们之过，而是输在了时运上面！” 玄枭听了绝枭一席话，朝褔枭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对着智枭说道。 智枭跟两人对视了良久，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道：“撤退吧！承认失败也是一种进步，是我太执着于胜负，从而忘记了我们本身的使命，只要我们知耻而后勇，只要我们变得更强，强到打破一切变数，就是猎梦人从这个世界消失之时！” 绝枭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智枭，人长时间没有对手，进步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小，最后止步不前，这一次程善笙这个变数应该能够让你重新找到想要追逐的点，你会变得更强！” “玄枭，你传音雷香主，让他派人过来接管无人驾驶的船只，跟大部队汇合，回炎国！”智枭抬起头，目光看了一眼王一一他们所处的那条船只，他的眼神似乎更加深邃了。 雷景辉接到玄枭的传讯，立马调动几艘船只载满了能够驾驶船只的备选人员朝着智枭他们驶去，这些船只价值不菲，还是公家财务，可不能随意丢弃。 泯梦人速度很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人员就重新分配好，两队的泯梦人汇成一队，正要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却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久久不能平息，传出去老远。 众人捂着耳朵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只见王一一他们乘坐的船只上空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圆圈，或许更大，因为距离足够高，先前那道声音就是从它内部传来的。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众人发现轰鸣声已经减弱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掌时，那个黑色圆圈内部又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换了另一种声音，而且频率很快，就像有一个人巨人在击鼓一样。 它每捶一下，那个黑色圆圈的面积就会变大一圈，几声下来，它的面积已有篮球那么大，增长速度慢了一点儿，但“咚咚”声没有变慢。 众人一边使出浑身解数阻挡声音刺激耳膜，一边仔细打量那个黑色圆圈，在它的周围有肉眼可见的波浪形气浪。 智枭本想让雷香主带着他们快速离开这里，但是他发现狂枭看着那个圆圈好像痴了一样，与狂枭相同表现的还有不少人，他瞬间醒悟过来，应该是空闻他们找到回来的路了，这些声音就是他们在攻击唯一真界的空间壁障。 居然这么快就找了回来，不愧是修行界公认的第一人啊！智枭感慨了一句，倒也不急着离开这里了。 空间之力这么直观地出现在这里，这可是参悟空间规则的绝好时机，何况今日不同往日，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危险，若是能够带几个感悟空间规则的人回去，或者冉北夜他们再做出一点突破也算弥补了一点损失。 黑色圆圈在络绎不绝的攻击下，终于扩大至健身球那么大，一点白光率先从它的圆心中射出，紧接着便是各种各样的光线，一共十种。 它们合并到一起不断扩大，一端在原本黑色圆圈位置，另一端直接延长到王一一他们的船上，简直比彩虹还要好看。 上面还有百来个能量光团沿着它朝王一一他们滚落而去，就像童话故事中的精灵在彩虹桥上飞舞一样。 那是王一一他们的精神能量体，当它们从高空降落到了船上，就迫不及待地飞入了各自的真身当中，王一一等人恢复意识的过程远比智枭他们要快。 见到这一幕，智枭他们冷哼了一声，驾驶着船只头也不回的离去。 泯梦人似乎接受了他们战败的事实，很快就从这片海域上销声匿迹，猎梦人这边即便有洪长老带来支援的人，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武意洋他们。 泯梦人还没有找到能够杀死窥梦境大修的方法之前，他们威名可都是通过击杀犯了错误的散人来换取的，可以说一百个散人里面有九十九个都仇视泯梦人。 而且他们在宬雾小世界当中可是亲身体验了泯梦人有多么不择手段，智枭他们弄出来的那些事情暂且不说，那名泯梦人的门主前来救场的行为就很不光彩，更何况这还是他们主动提出来要公平一战的。 如果仅仅是拯救智枭他们，非要理解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想要让十二名夜枭先锋能够达成现在的成就，不是靠资源就能够堆出来的。 可是这位门主拯救完十二夜枭还有别的行为，的确是让人再一次刷新对泯梦人看法的下线，就是拥有圣母属性的人也断然不会为他洗白。 一个修为在猎梦境，年龄也大出王一一他们很大一截且贵为门主的大人物，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是跟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对他们这些窥梦境的小辈伸出了毒手。 这已经不是守不守规矩的问题了，完全就是不要脸的真小人行径，有这样的门主带领，泯梦人的素质又能够好到哪里去？说不定他们现在就躲在什么地方埋伏，根绝他们现在的情况制定新的计划。 这也导致他们一路上都很小心翼翼，不过直到他们都回到了炎国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倒是让他们感到大为诧异，这些泯梦人转性了吗？还是被空闻大师吓跑了？ 他们却不知道如果不是绝枭在关键时刻守住立场，他们很有可能就真的交代在那片吞人不吐骨头的大海了。 程善对这些并不关心，能够安全回到炎国就是最大的幸事，他发誓以后绝不会再一个人傻乎乎地乱跑，尤其是一些什么都不了解的地方。 确定外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他只想快速回到公司，将一些必须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然后就去地下城准备建造乾元大世界，不将自己的实力和见识都提升到一个地步，短时间内他是不敢大摇大摆的四处活跃了。 可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被王一一一把抓住。 “你先别走，将你信息留下，这一战你和武意洋他们居功至伟，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帮我们六大宗门抵御泯梦人的进攻，我们背后的宗门也得为我们盟友做点什么，等我们各自宗门的长老跟钟先生核实完毕，就会将我们的谢礼奉上。” 程善笙一开始还以为王一一他们又要对他发出邀请，表现得有些兴趣缺缺，但是当他听到六大宗门为他们备了一份谢礼，他的眼睛顿时冒出了惊人的光彩。 给他们准备谢礼的可是传承几千年不绝的六大宗门，他们的好东西那么多，奚玖言他们出手又那么阔绰，应该不会小气的，自己在这一战中出力最大，谢礼得丰厚到什么地步？ 果然法治社会还是要做好人好啊！六大宗门把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礼仪发扬得很好嘛！程善笙在心里面感慨了两句，春风满面地跟着王一一朝登记处走去。 有王一一这块招牌在，那就是优先通行的招牌，两人直接越过长长的队伍，来到了那个在中心岛主持交易会的胖管事面前。 “王师兄你来了，程...” 胖管事发现两人的行迹，连忙堆满笑容打了个招呼，可招呼只打了一半，他的笑容就僵持在了脸上，源自他腰间的一块玉佩不断发出嗡鸣声。 王一一注意到胖管事的异样，心里面一紧，朝程善笙投去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后，急忙关切地问道：“罗师弟，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跟洪长老能把交易会和现在这么重要的登记任务交给同一个人去做，就足以说明眼前之人的能力出众，能让这种做事八面玲珑的人都失态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被王一一唤作罗师弟的胖管事没有回答王一一的问题，而是取出腰间的玉佩，贴到额头上，下一瞬他就大惊失色地对着程善笙说道：“是你！” 程善笙眸子一动，难道这个罗姓男子认出了自己在中心岛时的身份？想到这里他试探性地问道：“罗管事这么惊讶，难道在哪里见过我？” 王一一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隐隐琢磨出了一点味道，他的目光不断在两人身上打量，看两人的神情绝不可能是老相识，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在中心岛认识的。 而程善笙是出了真魇塔之后才恢复的容貌，能让罗管事这么惊讶，这说明他认识的肯定是程善笙的另一个身份，而且两人在中心岛上应该还达成了某个很重要的交易！ 想到此处，王一一果断把眼神放到罗管事的身上，刚好看到后者正面露难色地看向他，他轻轻点了点头，后者立马跟程善笙说了一句稍等，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王一一，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听着的罗管事的话，发现他的猜测果真能够相互印证，听到最后，哪怕面对大战都处变不惊的他心神也猛地颤动了一下，这个程善笙简直就是一个宝藏，总是能给他带来意外的惊喜。 王一一看了一下人多嘴杂的候机大厅，他强忍着内心的激荡，低声朝程善笙问道：“你就是程坤？” 还真被认出来了？六大宗门的好东西还真不少，程善笙盯着罗管事手中玉佩，很是好奇那是什么东西，它是通过什么发现自己进入真魇塔之前的身份的？ “怪不得当时交易的时候，你那么胸有成竹，完全不担心我会黑你们，原来是有这块儿玉佩，不愧是传承不绝的六大宗门啊！手段就是多！” 既然被认出来，他又不是真的想黑道祖庭的东西，索性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反正他的真实身份都暴露了，这已经是最坏的局面，程坤这个不关紧要的身份暴不暴露也没什么关系。 看到程善笙承认，王一一的神情一松，跟罗管事说道：“你赶紧给程小师傅做好登记，我还有别的正事儿要找他商量！” 罗管事这种人精，自然知道知道王一一是什么意思，而且这样还能稍微平息一下那些排队之人的心情，直接省去了那些繁琐的流程，留了个联系方式和收货地址就完事儿了。 正文 第八章 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至尊VIP后客厅内。 王一一一进门就将门关好，顾不得程善笙艳羡的目光，直接拉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直奔主题道：“程小师傅别见怪，实在是龟长寿这本呼吸引导之法对我道主庭有很重要的意义，你真的有四境之后具体功法吗？可否现在拿出来给我看看真假？” 程善笙看着王一一一脸急切的样子，面露一丝无奈之色，道：“罗管事没跟你说我的交易条件吗？我要是能够拿出来早在中心岛就给他了。 实不相瞒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获得它的，只能模糊推断是在一个小破庙里面获得的，我同朋友出去的露营在里面借宿了一宿，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就是龟长寿的修炼之法，只是当时我还没有觉梦，不知道它的珍贵之处。 直到我觉梦，才发现了它的奥妙，但解锁的都是前四境的内容，我现在刚进入窥梦境，还没来得及去整理，等我整理出来，我就把它拓印到灵玉之中交给你们！” 程善笙这编故事的功力的确是一流，他全程都在观察王一一的神情，只要稍有不对他就会换另一套说辞，可王一一显然是把他说的话当成了真的，没有丁点儿怀疑。 “程小师傅的福泽果然深厚，随便睡一觉就能获取常人做梦都想获得的传承，这等机缘当真令人羡慕啊！我早就看好你，知道你迟早都会追上我们，不然岂会被空闻大师选中？ 又岂能在没有师承的情况下，仅花了短短数月的时间就晋升到窥梦境？更别提你在宬雾小世界里面弄出来的那一击，这都不是普通猎梦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王一一刚听闻不能立即拿出龟长寿的时候，心里面也有些懊恼，但是听到程善笙把获取过程讲了一遍之后，心里面就彻底轻松了，这分明是获取了传承的迹象。 只有传承才会对境界有要求，必须抵达对应的境界才会解锁相应的内容，这样一来龟长寿这本呼吸引导法的真实性就不用他怀疑了，试问谁会那么无聊花费巨大的代价去传承一本假功法？ 要想把一些知识变成传承，首先得是猎梦境的修为，其次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数不尽的天地灵萃，将想要传承的东西融入其中，最后再以大神通将其变成凌驾与规则之上存在，天地不灭它不灭，才能配被称之为传承。 程善笙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道：“要不是我为了得到你说的这些东西，差一点丢掉性命，我就真信了你说的话了。” “程小师傅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机缘与危机自古以来都是并存的，没有福泽的人哪怕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都看不到那渺茫的机缘，福泽低的人哪怕看到了机缘也无法抓到手中，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机缘，不知多少人丢掉了性命，你能获取机缘的同时化解生命之危，这就是福泽深厚的表现。” 开玩笑，王一一可是道主庭的嫡系传人，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他们道主庭能够屹立几千年不倒且地位超凡，就是因为他们就是那遁去的其一，他们研究它、利用它、取代它、超越它，正好也对应了猎梦人的修行体系。 在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上面，程善笙一个俗世凡人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寥寥几句就被他说得五迷三道的，感觉茅舍顿开的同时，又觉得啥也没听到。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便打算就此打住，对王一一说道：“既然两件事情都已谈得差不多，那我就先告辞了，这五天里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件，不管是人间界还是修行界都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我想你也希望我尽早把龟长寿的后续功法给弄出来对吧？” 王一一眼神一凝，随即展开笑颜，道：“还在万湮大群岛外围的海域时你就急着离去，可见你的确很急，眼看回到了炎国，我还抓着你问这问那，实在是抱歉，你有车吗？如果没车的话，我可以派人将你送回去。” “你们这么多人呢，我哪好意思麻烦你们，我有车，你们先忙你们的吧，我会尽快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将完整的功法给你们送去。”程善笙打了个哈哈，起身离去... 寰球大厦地下停车场。 又拒绝了另外几个宗门要派人送他的好意，他直接在打车软件上叫了一辆专车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草草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老林打了个电话通知结束假期后，他就驾车来到了公司。 当很多事情纠缠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目前最简单，最容易完成的事情先处理掉，而对程善笙来说，当下最容易解决的事情便是人间界的事情。 掰倒冯氏两兄弟，让冯兆林变成猎梦人，帮林志远实现他俩的报复，他在梦境潮汐中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如今做起来也是驾轻就熟。 况且还可以让变成猎梦人的冯兆林去吸引泯梦人的注意，他在人间界的经济来源也有了合法途径，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修行界上，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的自己的复仇计划即将开始，他积压多年的怨气终于得以释放，心情都跟着畅快了不少，将车停好，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电梯走去。 “程善笙？你这五天小长假玩得挺潇洒的嘛！我都差点儿快认不出你了！” 一道听起来是开玩笑，实际上却是带着指责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程善笙回过头朝不远处的拐角望去，正好看到了冯总那张严肃刻薄的老脸。 程善笙暗啐一口，顿时觉得有点晦气，为什么讨厌的人会越来越讨厌？就是因为他们像苍蝇一样无处不在，光是在你面前瞎晃悠也就算了，关键他们还要阴阳怪气地嗡嗡嗡。 认不出我？这话也亏你说得出来，我都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恨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认不出我来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你眼睛瞎了！程善笙很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其实他还真错怪了冯总，他这一趟魔魇三角渊之行，因为几个梦境、心魔、战争的影响，他整个人的气质变了很多，再加上他晋升到了窥梦境，精神凝聚成精神生命体，气息不外漏，在冯总这种普通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老狐狸。 “公司对我这么抬爱，将冯经理的区域都划分给了我，我要是不好好调整一下状态，怎么对得起冯总对我的特别关照呢？你老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明面上还不能撕破脸皮，可是内涵一下，恶心恶心还是可以的。 果不其然，冯总听到他这么说，脸上的神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的业务能力是很不错，可是公司是有规章制度的，你既然是公司的明星人物，就应该带头做好榜样，不然人人都跟你学，那公司还怎么管理？” “冯总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他们又不是小孩子，这点儿判断力还是有的，哪里会真的跟着我学，他们不要养家糊口的吗？我也就最近请假的次数频繁了一些，不过我这都是为了工作的原因才这样做的嘛！大家都能理解的对不？” 都已经打算在短时间解决人间界的麻烦了，他也不用再像过去那般低头认命，这个时候稍微表现得强势一点，说不定还能够麻痹一下这两兄弟，认为他是因为最近业绩好才变得这么狂妄的。 “呵呵呵，这么说来这一次你请假去出国玩儿也是为了工作？那接下来我可要看看你能给我们寰球公司带来什么样的新惊喜了！”说话间冯总也已经停好车子走到了他的身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这老狐狸，不愧是在商界混了几十年的人物，这么不起眼的小辫子都被他抓到了，还好被针对的人是如今的自己，这要是换作几个月前的自己岂不是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当然是为了工作了！试问一个成天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的人，哪里还有精力去做好工作？我们从事的可是与人打交道的销售工作，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怎么去解决客户？ 冯经理的盘子放置了几年都没有动静，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一个可有可无的销售人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可是生为公司一员，就必须得服从公司的安排，谁让我深爱着我们寰球网络呢？ 所以即使这是一个看起来不可能完成任务，我也得全力以赴的去尝试一下！放松一下压抑的心情还是很有必要的，状态拉满，做事的效率也会提高，新的惊喜我不敢保证，但我敢保证肯定不比在冯经理手下差，如此才能对得起公司对我的信任！” 不得不说，程善笙是有表演天赋的，他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声情并茂，任谁来了都会被他的斗志和忠诚所折服，只可惜此刻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冯总，只能起反作用。 冯总听着这好像演讲一样的话，怎么听怎么刺耳，这不就是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弟弟是个废物吗？说他们公司的分配制度极其不合理吗？ 想明白这隐射的含义，冯总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冷冰冰地说道：“你有这样的斗志是很不错，可做人要脚踏实地，要拿出实打实的成绩才行，不要做口号党！” 说完他就板着一张脸走进了电梯，程善笙好似对此浑然无觉，脸色如常地走进了电梯当中，一路无话。 叮咚！ 一声提示音响起，电梯稳稳地停在了三十七层，这是程善笙日常办公的地方。 出于礼貌，临别前程善笙还是打算跟公司的上上级打个招呼，没办法，人在江湖混，就要遵守它的规矩，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于是他非常热情的跟冯总挥了挥手，道：“冯总再见，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绝不给我们业务部丢脸！” 直到电梯的门关上，程善笙终于憋不住了，一只手捂着肚子，令一手锤着墙面大笑了起来，不用忍气吞声的感觉实在是太痛快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一想到冯总那比吃了屎还难看的表情，他就觉得浑身舒泰，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几分。 正文 第九章 林志远的动作 冯总这个时候肯定在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整死自己吧？ 只可惜自己已经今非昔比，抛去猎梦人的身份不讲，他一举拿下了噩梦级的翠茗苑，是网络界的一大壮举，秦氏集团和另外几家公司可是做梦都想把他挖过去呢，这个时候冯总可不敢在明面上针对他。 这种别人看不惯他，偏偏又干不掉他样子让他的爽意上升到了巅峰，他好不容易扶着墙直起身子，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可这一笑又牵动了肚皮上的肌肉，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儿？带着伤来上班？”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程善笙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他抬起头，果然看到林志远正一脸关切的朝他快步走来，他连忙摆了摆手，道：“你不是一直说我惫懒嘛，我哪里有那么敬业，是有的人太好笑了，我实在是没忍住，肚子给笑疼了。” 林志远前进的步子一顿，好奇地问道：“瞧你这出息，什么事儿能把独自都给笑疼了？” 从他接到程善笙要回来复工的消息那一刻起，他就推掉了一切事情专心等待，因为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程善笙，约摸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他就从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出来准备迎接，不料刚好看到程善笙扶着墙站起来的景象。 程善笙打量了一下四周，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去你办公室再跟你分享吧！” “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去喝杯咖啡吧！”林志远目光一闪，伸手摁了一下电梯。 程善笙看着林志远的动作，又看了看公司的大门，嘟囔了一句，“这样不好吧？你好歹先让我把东西放在办公室再说啊！” “少跟我来这一套，平时也没见你有多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正好现在你还没有进公司的门，有的人还不知道你回来上班了，电梯到了，我们进去吧！” 林志远对程善笙的秉性可是知根知底，上班时间请他出去喝咖啡这等好事他是不可能拒绝的，没看他嘴上说着不好，身体却是纹丝未动，自己走了进去，他立马就跟了上来么？ 咖啡厅。 两人选了一处视野很开阔，位置比较僻静的卡座坐了下来，能开在寰球大厦这种地方的咖啡厅，消费高那是必然的，一般也很少有人来，尤其是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上班时间。 程善笙四处瞄了一眼，发现店内仅有的两三个客人都没有关注他们，压低了嗓子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儿啊？神神叨叨的，五天不见，难道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应该算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吧！不过你不要说得这么有歧义，什么叫我背着你？我做事还要先通知你一下吗？”林志远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程善笙，道：“你先给我说说是哪个人让你笑到肚子疼，让我也乐呵乐呵。” 反正咖啡也没来，先聊点题外话打发一下时间也是极好的，最好是能拖延个一两个小时，这里是现磨咖啡，等待时间较长，别一会儿咖啡还没上，林志远要跟自己说的正事儿都谈完了。 程善笙一人分饰两角，绘声绘色的将他跟冯总在地下车库和电梯里面的场景重现了一遍，演到快要结束时，林志远没有笑，他自己倒是先笑得喘不过气来。 “你是没看到哈哈哈哈...他当时的表情哈哈哈...就跟吃了个死孩子一样，哈哈哈...实在是太解气了！”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的讲完，程善笙发现林志远并没有想笑的意思，他满眼的期待立马僵在了脸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让我讲，那你有没有在听啊？我这么卖力地给你表演，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可能是我的年纪大了吧！get不到你们年轻人的笑点，看来经历太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少了许多值得快乐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你很幼稚，所以没有表现出来，怕你说我扫你的兴。”林志远耸了耸肩，一本正经地说道。 程善笙闻言垮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这样更扫我的兴，你也是久混商场的人了，都不知道要配合我一下吗？我憋了那么久的气，你就马马马虎虎地敷衍一下不好吗？” 林志远在程善笙幽怨的目光下摇了摇头，端起咖啡品了一小口，道：“好了，闲扯时间已过，该聊正事儿了，我跟工程部的杨董达成了共识，准备将周董架空，而且在你请假的这些天里已经有所行动，成效还不错，周董也还没反应过来。” “你居然真的背着我干了了不得的大事儿？太好了，不愧是我老大，不枉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终于燃起斗志了！” 程善笙仅仅只是懵了一刹那，随即就变成了狂喜之色，哪怕他已经做好了无论如何都会顶林志远一把的决定，可要是林志远自己没有那个心，费力不讨好不说，就算把他顶了上去也不一定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程善笙不在公司的这几天，不仅他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公司也趁着这几天偷偷的扭转了局势，为了将公司拉回正轨，林志远和杨董两人强强联手，鼎力合作，终于启动了他们很早就布好的局。 在杨董的授意下，工程部全体员工上下一心、废寝忘食、呕心沥血，本来正常走流程的情况下需要半个月左右，甚至更多的时间才能完成事情，他们只用了将近四十八个小时的时间就把程善笙申报的盘子开通。 而在寰球集团的公司OW中，该项目的进度还在筹备建设中，杨董又连夜弄出来一个隐藏的子OW系统，这个系统只有他跟林志远有权限能够进去。 林志远则设计了新的宣传单和海报，logo和公司名字都换了一个，派了另一个人去塔城区做预销售，冯氏两兄弟和周董对此更是一无所知，还在等待工程部的竣工通知。 如今程善笙回来复工，塔城区新拓展的盘子就可以正式地开展销售工作了，有杨董帮忙，林志远会把所有的业务都开到原属冯兆林的区域名下，充当程善笙的业绩。 塔城区本身就是程善笙选定的盘子，有很多用户都跟他咨询过宽带的安装问题，将用户发展成代理本身就是他最擅长的招数之一，让他抽时间去塔城区逛两圈，林志远相信他能在冯兆林接手之前完成垄断，让冯兆林接手后干瞪眼儿。 本来林志远和杨董的原计划不是这样的，可谁知道程善笙被冯总抓住把柄威胁，出于无奈他只能答应放弃拓展区域的优先选择权，接手冯兆林手上的死盘子。 优先权落到冯氏两兄弟手上，削弱周董的难度就会变大，所以两人又紧急商量出了新的应对之策，那就是将计就计，利用程善笙选定的盘子上做文章，这样一来既能打击周董，又能帮程善笙处一口气，还不会因为公司内部整顿让别的公司捡便宜。 正事儿说完，程善笙将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惊喜，“行啊老大！之前你说你会想办法给我留盘子，我还以为你是安慰我的，原来你是来真的啊，没想到你平时不争不抢的，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反击起来也是蛮厉害的嘛！” 林志远没有计较程善笙言语中的调笑，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是到头了，但你的路还很长，我不能让他们把你也给毁了，我们计划中的第一步大致就这么些，你从今天开始就可以抽时间去塔城区偷偷做业务了！” “切！刚夸你两句，你又做出这个样子，我跟你说你千万别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如果不把你顶上去，我在公司的时间呆不长的，奋斗了这么些年我对销售也有些厌倦了，想要去做做别的。” 程善笙一听林志远又在说这种到头了的鬼话，立即将自己的态度的拿了出来，他现在被泯梦人盯上，哪里还敢抛头露面，转到幕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而且他已经做好了却人间界琐事的决定，他只有一心扑在修行上，待自身足够强大，才能降低被泯梦人杀死的概率，沈芊莹终究只是外力。 可是他的父母还要赡养，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使用猎梦人的手段赚取一些钱财定期打给父母，但是一想到两界合约和空闻大师那缕能量说的话，他就杜绝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自己只是在战争中跟十二夜枭结了梁子，泯梦人想要将自己灭杀在摇篮中，就只能通过正当的方法，或者玩弄一些阴谋陷害自己； 可自己一旦使用猎梦人的能力在人间界为自己谋取了不属于自己东西，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就可以明目张胆的针对自己，猎梦人的方式杀不死自己，他们还可以合法使用普通人的方法杀死自己。 若真是到了那一天，就算是跟自己有约定的沈芊莹也不敢冒大不讳帮助自己，那时候的他就真是孤立无援，他一个人拿什么去抵挡全部的泯梦人？可以称得上是必死的局面。 被暗中针对或是被明目张胆的追杀，哪个对自己更有利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能在商海市这种地方生存下来，多亏了林志远帮衬，既有知遇之恩，也有提携之情，两人认识也差不多有六七年了，交情之深自然不用说。 他想要一个稳定赚钱的长久之计，那就必须要得是公司的高层，最好是混到股东层次，才能不引起泯梦人的注意。 可他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五尺应门之僮，想要满足这些条件他没有自由选择的余地，只能帮林志远在寰球网络科技集团登顶，那时他也会水涨船高，做个甩手掌柜。 “胡闹！看来是我这段日子太放纵你了，你出国几天就是这么放松的？是不是喝了外国人的毒鸡汤？好的不学，尽挑别人不好的那一套学，这里是炎国商海市，没钱寸步难行！ 丢了这份工作，你上哪儿去找这么高薪的工作？你在销售这个岗位干了多少年了？你还有别的生存技能吗？你现在的年纪多大了？房子买了吗？你知道重头开始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句句戳心窝子话连珠炮似的从林志远的嘴里问了出来，他此刻看着程善笙的眼神都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去。  正文 第十章 高段位的老狐狸 还好两人所处的地方是咖啡厅，是公众场合，他还知道要克制，注意形象，若是在他的办公室，他这会儿说不定都指着程善笙的鼻梁骂他一个狗血淋头劈头，甚至是动手。 不过饶是他已经极力地压制自己的怒火，但还是影响到了为数不多的几个顾客和店员，都转头盯着他俩，窃窃私语。 程善笙也没想到林志远会这么愤怒，面色尴尬的朝店员和顾客道了声抱歉，赶忙对林志远安抚道：“快喝口咖啡消消气，我又没说我要辞职，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弄得别人都在看我们了！” 听到程善笙没打算辞职，林志远的神色才略微好转了一些，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知道程善笙这段时间顶着巨大的压力，冯总的不公平待遇换了谁也受不了，现在网络上的毒鸡汤又数不胜数，在程善笙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很容易撂挑子不干。 要不是有他在寰球，估计程善笙早就带着翠茗苑的业务投奔其他网络公司了，可就算为公式拿下了翠茗苑，创造了那么大的收益，换来的还是冷血无情的打压。 加上程善笙刚才的表演，和冯总的语言争锋，他是真的以为程善笙已经心生去意，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情绪，但更多的其实是针对他自己。 他愤怒自己不能保护好自己一手培养起来好徒弟，一而再再而三地看着程善笙遭受不公平待遇，他却无能为力，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做点什么，程善笙却不想干了，他心里面怎么好受？ “哎呀，我说你怎么跟个女孩子一样？还要我来哄你？害不害臊啊！”眼看林志远还在一个人生闷气，他只好无奈地表态： “我不想做销售了不代表我不想干了啊！我想坐你这个位置当甩手掌柜不行吗？但我肯定不能跟你抢位子啊，只有把你顶上去了，你的位置才有可能给我嘛，而且在业务一部我还不用培养人，让那个李穆去当业务七部的经理好了！” 这种哄人的话，估计也就程善笙这种人能说得出来了，但效果还是有的，林志远短时间神情变化了好几次，最后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就勉强算他是个另类的哄人小能手吧。 程善笙确定林志远不生气了，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你要先听我把话说完，别动不动又生气！” 林志远淡淡地点点头，心想只要你不辞职，啥都好说。 “塔城区的盘子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把业绩都转给我搞这些特权，冯兆林的盘子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搞定，不用玩这些虚的我也能让他灰头土脸，塔城区的盘子就交给那个去搞预销售的人吧，都是你的人别寒了他们的心。” 他这话还真不是无的放矢，冯兆林转交给他的那些盘子他早就踩过点，其中好几个高档小区都跟翠茗苑是同一个物业公司管理的，自己已经搞定了刘军，还怕撬不开另外的几个人吗？ 算上梦境潮汐的考验，他可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做过一次的人了，虽然那只是个虚假的梦境，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有一股强烈的直觉，认为现实世界里的结果也会跟考验的结果一样。 “不行，他的能力远不及你，我们这么安排一方面是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另一方面也需要你在半个月的时间帮我们达成垄断的效果！”林志远想都没想就摇头否定。 “可是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啊！我把冯兆林给我的盘子啃下来，收益将会是塔城区的好几倍，而且安装成本和维护成本，还有售后工作都会很省心，我不能舍本逐末啊！” 如果是别的事情，程善笙也就同意了，可此事事关他的大计，在这件事情上他绝不可能后退，他的时间的确也不充裕。 看着程善笙如此坚定，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工作上反对自己，林志远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低沉地说道： “我俩想要在寰球网络科技集团里出人头地，冯氏兄弟就必须铲除，塔城区的计划是很重要的一步，我知道你想出一口气，但你要想清楚，到底是让他灰头土脸一时好，还是让他俩一辈子都爬不起来好？ 如果你执意要按照你的方式来，我也不阻止，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信心不等于结果，他的盘子能不能成是一个未知数，可塔城区能够成功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程善笙的态度依旧很坚定，摇摇头道：“塔城区本身就是我申报上去盘子，它的优势与劣势我很清楚，冯兆林的盘子我不光只是有信心而已，不出半个月我就能拿下来，我的方法会更快更狠地让冯氏两兄弟一蹶不振。” 说完他发现林志远眼底深处还是有一抹担忧，便继续说道：“这么些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在暗中帮着一起打理塔城区，代理这种事情交给我去谈就好，你忘了冯总手中那段录像是怎么来的了？”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大家都是聪明人，自己对冯总那么冷嘲热讽，谁能保证他不会继续安排人去盯着自己？他知道这是林志远对他的一片心意，业务一部那么多人，搞预销售的人能力不行，还有别的人啊！ 而且还有一个各方面都不差他的李穆在，自己不接手塔城区不仅不会影响到林志远他们的计划，还能完成自己的计划，这在他看来才是最好的安排。 程善笙的话说到这个地步，林志远便不再继续劝说，从他把程善笙领进销售这个行业起，他对他的信心就从没有消失过。 正事儿谈完，两人随便聊了点趣事，就起身返回了公司。 回公司打了卡，顺便上前台检查了一下自己业绩完成情况，不得不说柳自尘他们做事还是很靠谱的，自己去魔魇三角渊的这些天新开一点儿也没落下。 那个外国客户使用了寰球网络一个月之后，十分痛快地成为了程善笙的代理，没想到这几天介绍的客户还挺多的，让他的业绩又隐隐有了第一的迹象。 如果寰球公司业务部的总经理不处处刁难他，他现在就可以不用来公司上班了，他跟林志远也不会想着去颠覆寰球的内务。 然而命运就是喜欢作弄人，或许这就是周董和冯氏两兄弟三人的命数，本来可以无忧无虑的赚钱，为什么偏偏要来招惹自己呢？可能他们上辈子的跟自己有仇吧，自己就是来终结他们三人的富贵的。 感慨归感慨，程善笙可不是什么好人，该出手的时候绝不会手软，他一定要亲手将冯氏两兄弟推入绝望深渊以消心头之恨。 由于先前在梦境潮汐中经历过一次扳倒冯氏两兄弟，同时也是为了检测梦境的真实性，还有他隐隐生出的那股直觉，他这一次没打算直接去翠茗苑，准备换一种方法。 于是他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掏出手机给刘军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等待了好一会儿，手机里传来的却是忙音。 他是在忙，还是故意不接自己的电话？难道自己的感觉是错误的？梦境潮汐是根据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创造出来的人，不管是性格还是做事方式都会完全复制刘军。 而且他敢百分之百地肯定刘军需要犀角粉，梦境潮汐创造出来的梦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不然不会对猎梦人的帮助那么大，更不会滋生出心魔这种东西。 程善笙没有立即重拨，而是握着手机陷入了沉思，这种现象由不得他不多想，若现实世界的轨迹真的跟梦境潮汐中梦境空间相反，那他就该考虑是不是要动用猎梦人的能力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拨打了一遍，漫长的等待后还是那熟悉的忙音，程善笙收起手机转身就走进了办公司，拿起车钥匙直奔地下车库而去，电话不接，那只有亲自登门拜访了。 不料他刚发动车子，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刘军来电。 程善笙瞳孔一缩，将车子熄了火，接通了电话，手机那头立马传来了刘军淡淡的声音，“刚刚在忙，你一连打我两个电话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听着这略显生疏的语气，他心里面有些苦涩，到底还是应了那句话，梦想是美满的，但现实是残酷的，梦境空间再真实终究也只是梦境空间，无法跟现实世界相提并论。 不过这难不倒他，本来毫无关系的两个人都被他达成了商业合作，现在借着他跟去跟保利物业的人打交道要比跟刘军打交道时容易多了。 程善笙打了个哈哈，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刘哥您在忙，我这不是好久没来翠茗苑了嘛！想着跟您回访一下，我寰球网络的质量还过关吧？” “还行，比上一家是要好一些，如果有问题我自己会通知你的，你可以不用跟我回访的。” 如果第一句话里不熟络的表现还不明显的话，那么这一句话的味道就很明确了，那意思就是让程善笙该干嘛干嘛，不要有事无事去找他。 “我哪儿敢等刘哥您亲自来找我啊！当初我可是承诺了网络质量的，定期回访可以避免许多小问题，不回访一直累积就会酿成大问题，我可不想因为省事儿而失去了刘哥您这么优质的合作伙伴，不知道刘哥您一般什么时候比较空闲呢？下一次回访我就挑着时间打来，或者我让老/胡通知您。” 这么多年的销售经验，程善笙的脸皮早就锻炼得刀枪不入，哪儿会因为一两句话就放弃？他连忙转换了话题补救，不然这通电话到这儿就结束了。 “你们销售的这张嘴啊就是厉害，一旦给你们机会，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我是说不过你，你有事儿就直说吧，不用跟我拐弯儿抹角，我可没多少时间给你。” 原来先前的冷淡不是针对自己吗？还好自己没有玻璃心，程善笙暗呼一声庆幸，道：“哈哈哈，刘哥真是火眼金睛，果然什么都满不了你！ 这不是跟您达成了合作，公司发现江南墨府、四季豪庭、翔景名居、天鹅湾...紫玉山庄、上元君亭、万客全国际公寓这些高档小区的物业公司都是保利物业的，于是就把这些盘子划分给了我，我也是被公司逼得没办法才来找您。”  正文 第十一章 搞定老狐狸 程善笙一口气说完，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大概一分钟的样子，才传来了刘军的声音，“你说的这些小区倒的确是我们保利物业负责的，可这些小区不归我负责，你找我也没用啊。” 这老狐狸！想要好处就直说嘛，我又不是抠门的人，非得跟我玩这一套。 程善笙心里面暗骂了一句，他一听就知道刘军打的是什么主意，要是真没有办法，哪里还会跟自己说这么多？早就直言拒绝挂电话了。 而且寰球网络的质量谁用谁知道，绝对比他们之前用的要好，更换网络对他们来说并没有损失，网络质量提升了，那些业主说不定还会赞扬他们办事有利。 刘军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不是索要好处还能是什么？ “我知道您为难，所以一直不想来麻烦您，可是公司已经对我下了最后通牒，让我这个月必须拿出成绩，我也是被小人陷害，其实这几个小区的原负责人不是我，是我们总经理的亲弟弟，他开发不出来就耍手段把这几个小区换给了我，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 要不是时间不等人，为了打冯氏两兄弟的脸，明明是给你送好处的事情，我又何至于表演成走投无路来找你帮忙的样子？让你占尽便宜的同时，还过一把施恩的瘾？程善笙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忍了下来。 “你说的这件事我似乎有点儿印象，好像就是因为那个原负责人的人品不太好，我们保利物业才没有选择跟你们寰球网络合作，这样一来我就更帮不了你了。” 刘军没有松口，但程善笙心里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果然还是有跟梦境潮汐重叠的地方，梦境空间里也是因为冯兆林做事不地道，导致保利物业对寰球网络有偏见。 梦境潮汐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现实世界中的许墨佳跟梦境潮汐里的许墨佳又有什么关联？ 看来自己真的有必要去找一趟许墨佳，说不定就能够发现梦境潮汐的秘密，打定主意后他不再考虑这个问题，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再说其它。 “刘哥，您要是不帮我那我就真没办法了，我去找他们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但是您出面就不同了，而且我们的网络您已经使用了一段时间，您要是能帮我争取到这个机会，我什么条件都答应您，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 该配合的都配合了，也是该直奔主题了，再继续往上捧恐怕就有脱离控制的危险，刘军要是为此喘上，狮子大开口，那就不好收场了。 这一次电话那头沉默的时间就要长了一些，刘军也需要考虑怎么将利益最大化。 “你是想我去帮你当说客对吧？” 真是墨迹，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个这？这还用问嘛！难道自己说得还不够明显吗？程善笙心里有些无语，可还是要装作非常惊喜的语气回答道：“对对对，有您出马，一定能成的！” “那...我就试一试吧，谁让我这个人心肠软呢？不过这...结果嘛！我就不敢保证了。” 答应会帮忙却不给结果，这就是高段位老狐狸的惯用手法，看着好像是卖了你一个人情，条件也不开就口头答应了要帮忙，一般人可能还以到了这儿就妥了，可实际上这才是开始。 他不开条件就是最大的条件，往往这个时候你需要付出的东西会更多，因为你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只敢多给而不敢少给，你要是不懂事儿，这辈子都别想达成心愿。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留马脚，还有迂回的余地，事后不好追究责任，也可以光拿好处不办事儿。 既然冯兆林得罪了保利物业是真的，那么刘军的母亲此刻也应该很需要犀角粉，算算时间，上次给出的犀角粉应该也耗得差不多了，到了谈条件这一步，能够弄到犀角粉的程善笙可不会陪刘军玩这种赌博游戏。 他要直接开条件搬到明面上来，只有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两个选项。 “刘哥，您知道我是个爽快人，在合作上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我就直说了，如果您能帮我跟他们达成合作，我给他们的回扣只会是您的一半，新开一户十五元，续费一户五元，另外的十五元和五元我一分不要，全给您如何？” 别看两样加起来只有区区二十元，可一旦这些小区都搞定，所有业主乘以二十元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可是平白无故捡来的钱，他就不信刘军不动心，这要是换了别人，那几个小区换不换宽带都跟刘军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这让我吃他们的回扣啊！他们要是知道了，不得跟我扯皮？”刘军的语速不紧不慢，声音也是不咸不淡的，好像并没有很心动。 “这个回扣是我的提成，除了您跟我谁都不知道，如果刘哥不放心我的话，此事我可以全程不出面，由您跟他们谈，而且他们现在使用的宽带，费用要比我给您的资费要高，您要是能谈出原价，那差价也都算您的。”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传来刘军的声音。 我这诚意还不够吗？你还腆着脸不答应，要装到什么时候？程善笙怎么也没想到刘军会找出这种没品的借口，心里面又好笑又气。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还是很安静，如果不是没有听到忙音，他几乎都以为刘军挂了电话或者没了信号。 难道非要我拿出杀手锏来才会松口吗？刘军的沉默不语，他也渐渐回过味来。 两人初次谈判时，他通过种种现象判断出刘军也很爱钱，冯兆林的这几个小区都开通的话，加起来也得有个二十来万，两人有了成功合作的先例，所以他没有以犀角粉做突破口，他打算谈得差不多了然后用犀角粉做个人情，可如今看来这样行不通。 意识到突破口有问题，程善笙果断将话题转移到了刘军的母亲身上，问他母亲近来身体恢复得怎么样，精神状态如何，刘军的反应立马热情了许多。 寰球网络的质量和资费确实很能打，刘军跟其中几个物业经理又是好朋友，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也就是喝喝茶，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平白捡二十万他还是乐意的，如果程善笙不是有门道能搞到犀角粉，他兴许早就同意了。 可买卖犀牛角毕竟是国家严令禁止的，刘军很聪明，只要他不主动提及，一旦出了问题他也有借口推脱，可以解读为爱母心切，他迟迟不表态自然是在等程善笙主动提，好在程善笙不是蠢货，兜了半天的圈子总算说到了重点。 接下来的交谈就很轻松了，在程善笙表示能够弄到的犀角粉之后，刘军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合作，让他回去等通知，最多三天就能出结果。 针对冯氏两兄弟计划的第一步就这么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但想要产生效果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急不来。 无事可做的程善笙便驾车去了地下城，修行界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呢。 他驾车来到了叶会长居住的地方，柳自尘早已在车库等候多时，没办法，哪怕他现在贵为岐尙宗的传法长老，但加入的时间毕竟还很短，地下城这么重要的地方，还是得在柳自尘这种核心成员的陪同下才能进入。 为了节省时间他是在车上打的电话，柳自尘对他的热情一点也没有降低，听说他要来地下城还是很高兴的，两人一路上都是有说有笑的。 柳自尘很好奇他怎么一声不吭的就来了地下城，联想到乾元世界和叶会长交代他通知蒋教授暂时不要使唤程善笙，他的眼睛一亮，小声地问道：“你小子这段时间是不是已经把乾元世界琢磨得差不多了？” “柳大哥这眼光就是毒辣，我什么都还没说呢你就猜了出来，想卖个关子都没有机会，可是你却总是跟我卖关子，跟你呆在一起真是太没意思了！” 程善笙本来就打算从今以后专注于修行，为了躲避泯梦人，在地下城深居简出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以后免不了要经常跟岐尙宗的人打交道，跟柳自尘开起了玩笑。 “我那是为你着想，你也不看看你都问的些什么，要是我提前告诉你了，你还有惊喜的机会吗？啥都给你知道了，开会的时候你还会认真听吗？” 柳自尘可不是王一一他们这种温室的小花朵，语言艺术的段位比程善笙还要高，程善笙想从他嘴里套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没有哪一次是成功的，这一次依旧不会有变化。 看着柳自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程善笙心想要是把王一一他们换成自己，他们恐怕还真以为柳自尘是在为他们着想，当面道谢不至于，但暗暗感激还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他也没想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只好泼皮无赖地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和条件，卖关子就是卖关子，别想狡辩，” “唉！”柳自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做人真是难呐，明明是一片好意，偏偏被人误解，还好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可有的人就要糟糕喽，身为一宗的传法长老很快也会面临这些糟心事儿的，到时候估计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吧！” 程善笙翻了个白眼儿，想到自己的职位，他突然也对岐尙宗这段时间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有些好奇了，问道：“地下城这段时间的变化大不大？新人招募和猎梦人改造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还有乾元世界的材料都弄齐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吐槽起了作用，柳自尘这一次没有再卖关子，将他不在岐尙宗的变化都讲了出来。 实际算起来，程善笙大概得有半个月没来过地下城了，这里的变化只能用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来形容，叶会长和喻会长把所有的成员都召了回来。 如今地下城的热闹程度丝毫不弱于地面上的一些小镇，练功的练功、娱乐的娱乐、教导和学习也是一片火热...地下城的住宿区已经快使用了四分之三。 科研大楼目前也是全面开启的状态，所有的科室都在进行着各项的研究，不少人从中受益。 为了即将的传承和进入乾元世界修行的机会，不眠不休刷贡献的狂人比比皆是，有一个狂人更是趁着这些天，硬生生的从零贡献点累积到了破万的程度，可见传承有多么得人心。  正文 第十二章 道明来意 喻会长发现了这种情况还派人助长了贡献点赌博这一项活动，其目的是为了让他们多接取任务。 这种方法很管用，猎梦人的改造计划进行得非常之快，进度远超他们的预料，这段时间他们的一共增添了一千三百多名后天猎梦人，据说催眠大师黄天潼都差点累晕，不得不放缓了改造计划的进度。 而且教导这些新生的猎梦人也是一个非常的浩大的工程，传承还没有开放，无法进行针对性的指导，更怕没教好影响了后面的修行，于是只能教一些大众的东西，进展比较缓慢。 这也没办法，乾元世界的材料收集遇到了瓶颈，他们派出去的人没能进入魔魇三角渊，凝神木和梦貘髓的影子都没看到，好几个兄弟还丢了性命，另外一半未搜集好的材料也遇到了点小麻烦。 搜集建造乾元世界的材料遇到的难题跟梦境空间中一模一样，程善笙心里面多少是有点准备的没有很失落，梦境潮汐的历练已经结束，现在再去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况且他刚从魔魇三角渊回来，对万湮大群岛也算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待他把注意事项都说出来，找到凝神木和食梦貘的成功率就大了很多。 他没打算对岐尙宗隐瞒去魔魇三角渊的事实，其实也是被逼无奈，他用自己的真容在万湮大群岛搞出来那么大的动静，还有一个蚍游信者，他想隐藏也没用。 彼此的好奇心都得到了满足，两人几乎没有感到时间流逝，就来到了叶会长和喻会长的单独办公室门前，两人意犹为止地停下了说笑，换上正经的神色走了进去。 叶会长和喻会长两人一看到程善笙，脸上的笑意瞬间变作了惊讶，不约而同地惊呼道：“你晋升到窥梦境了？” 柳自尘听到两位会长的惊呼也是一愣，随即不可思议地看向程善笙，口中无意识地喃喃道：“这么快就晋升到了窥梦境！这怎么可能？” 然后程善笙就在三双震惊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坦然地说道：“前几天侥幸推开了真实之门。” “这是因为有传承的原因，还是闻人道前辈给了你别的馈赠？” 眼见程善笙确认，喻会长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两个可能，她是过来人，知道推开真实之门有多么困难，要是真那么容易，柳自尘也不会卡在造梦境大圆满那么多年。 他们不是修行界的小白，如果不是程善笙这个实例就在他们眼前，他们怎么也不肯相信一个散人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晋升到窥梦境，而且他们能感觉到程善笙掌握的规则很强，所以不怪他们会想到传承和闻人道前辈。 程善笙摇了摇头，道：“传承只是其一，而且只占很小一部分的原因，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个目的也是想找闻人道前辈谈谈，确定一些事情，他给我的传承只是功法和乾元世界，我有很多地方都不理解。” “不是闻人道前辈，那是因为什么？你的那种方法我能不能使用？”柳自尘看着程善笙的双眼中满是急切和期待，他等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突破，程善笙这才花了多长时间？他的方法兴许也能给自己一些方向。 呼！ 程善笙吐了一口气，看着柳自尘的眼神有些闪躲，语气低沉地道：“若是闻人道前辈给我的传承足够完整，说不定我们岐尙宗就能够增添好几个窥梦境的大修，可惜啊！错过了这个时间就要再等三十几年！” 叶会长眉头一紧，问道：“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等三十几年？” “我能晋升到窥梦境是因为梦境潮汐的历练，梦境潮汐的规律是三十年一次，地址就在魔魇三角渊，凡是通过考验的人都能晋升到窥梦境，六大宗门的人每一次都会参加。” 一听到程善笙说出魔魇三角渊的名字，喻会长立即趁他停顿的时候打断道：“你不是说你在家里熟悉乾元世界的阵图吗？怎么跑去了魔魇三角渊？是因为这个梦境潮汐吗？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讲或者跟自己人一块儿去？” 说到这里，喻莘媚的语气里面已经隐隐有责备的意思了。 “这也是我想问闻人道前辈的问题，他既然告诉我魔魇三角渊有这些材料，为什么又不跟详细跟我讲魔魇三角渊的事情，我在五天前就成功掌握了乾元世界的阵图，便想着去魔魇三角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一点识土先弄出一部分传承出来...” 程善笙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魔魇三角渊，不然他真担心喻会长他们还让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想来他这番说辞的说服力还不错，喻会长的神色好看了一些。 接下来他就开始了他的即兴表演。 先是说自己历经九死一生才登陆上了万湮大群岛，在万湮大群岛上被药宗的传人所救，如此才获知了有梦境潮汐这么一回事儿和梦境潮汐的具体规则，接着又经历了重重考验，总算赶在最后一刻获得了进入梦境潮汐的资格。 真魇塔里面的梦境空间更加真实，更加恐怖，几乎是十死无生的局面，自己也算是运气好，撑到了梦境潮汐结束，侥幸推开了真实之门，成为了窥梦境的大修，但他却在梦境潮汐中滋生了强大的心魔，以后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而且他从六大宗门那里了解到，万湮大群岛没完成重组之前是没有渠道获取识土的，他就想着把了解到的消息带回岐尙宗。 可谁知道返程途中，一场窥梦境的战争打响了，泯梦人带着一座一次性的精神小世界，将所有人都吞了进去，让所有人在精神小世界中战斗，如果死在了那个世界里，现实世界的本尊也会一同死去。 最后是六大宗门的宗主出手才赶跑了泯梦人门主，将他们幸存下来的人从虚空乱流中拯救出来。 程善笙都是挑着重点说的，除了刻意渲染他这一行还能活下来是有多么不容易，多幸运之外，可以说是一场非常完美的概括性总结。 叶、喻两位会长和柳自尘三人充分地体验到了魔魇三角渊一行有多么精彩和危险，并且也了解了梦境潮汐和万湮大群岛的规则，还知道了泯梦人掀起的战争。 他们心里面对程善笙的话已经相信了百分之九十，因为这么详细还这么离奇的事件太容易取证了，一点而弄虚作假的空间都没有。 他们一方面感慨程善笙运气好的同时，又为岐尙宗和柳自尘感到惋惜，若是赶上了梦境潮汐，他们岐尙宗的实力就会大幅度加强，高端战力才是衡量一个宗门强大与否的关键。 “其实没去也好，梦境潮汐简直就是噩梦，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去参加梦境潮汐历练的散人，活着出来的一半都没有，更别提还有泯梦人的埋伏，我们剩下的散人要不是跟六大宗门绑在一起，肯定全都死光了。” 程善笙见他们露出这种神情，不由地泼了他们一盆冷水。 “看来这世道要乱了啊！这多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机会，泯梦人掌握了这种大杀器，将矛头指向了六大宗门，想办法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岐尙宗则借助他们自顾不暇的时间慢慢发展壮大，成为第七大宗的希望就可以在这一代实现！” 沉默了一阵，叶会长两眼燃起了熊熊烈火，声音不大，但一展宏图的野心却是展露无疑。 程善笙摇摇头道：“怕是没那么容易，现在泯梦人对散人和我恨之入骨，以他们的行事风格，恐怕会将矛头暂时先对准散人，我也在他们的必杀名单里面。 不知道两位会长知不知道精神武技的事情？或者我去找闻人道前辈谈谈，如果我们不懂得怎么在精神世界里面战斗，根本没有办法抵挡泯梦人的屠戮，他们战斗力很强！” 这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情，经过那一战他深刻地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窥梦境大修之间的战斗，没有掌握精神武技的人啥也不是，如今的修行界可不平静，没有精神武技傍身，他甚至都想一直都躲在地下城里。 程善笙说这番话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他也是在跟两位会长示警，泯梦人随时都有可能展开报复行动，他们也得做好提前抵御的准备，别还没有壮大起来就被泯梦人给盯上。 叶、喻两位会长不愧是将所有势力都摆了一道的人，对此事格外重视，程善笙刚说完没多久，两人就让柳自尘去通知所有的人齐聚地下城，有紧急会议将要召开。 看着他们三人如此忌惮的反应，程善笙悬着的心的才放了下来，他很担心两位会长不把泯梦人当回事儿，如今看来他是多虑了，岐尙宗的反应跟散人谈到泯梦人的反应没什么差别，即便还没有到达谈及色变的程度，但也相差不远了。 如此甚好！这下他就不用担心岐尙宗头铁的成员在外面瞎晃悠被泯梦人抓住，然后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地下城，心里面顿觉轻松了许多。 “跟闻人道前辈请教和有关精神武技的事情你跟喻会长谈，她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得出去准备一下即将召开的回忆，你们两人也抓紧一点。” 柳自尘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的深处，叶会长也收回了目光，将视线转移到程善笙两人身上，快速地说了几句话就径直起身离去，喻会长也没有废话，没等程善笙开口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喻会长从闻人道前辈那里接受的就是猎梦人如何战斗的传承，而精神武技就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她之所以没有把这些东西弄出来，一是因为宗门还没有成型，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整理和传授精神武技，而且暂时也用不上； 二是因为他们这些推开真实之门的大修习得精神武技后，一致认为掌握了规则将修为提升到窥梦境之后，再去学习精神武技的效果会更好。 如果一开始就挑一本精神武技来研习，不但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所选精神武技包含的规则，还很容易掉进别人的习惯里，无法发挥精神武技的最大威力，强行修炼会严重影响到境界的提升。 可这个人要是已经掌握了某一个规则，再去挑选一门契合的精神武技来修炼就不会受到这种影响。  正文 第十三章 还是终极规则香 到了窥梦境之后在学习精神武技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通过修习来感悟创造武技之人对规则的领悟，达到触类旁通的效果，有助于更加理解自身掌握的规则。 听到这里，程善笙不由地想到了沈芊莹给他介绍精神武技时说的那些话，六大宗门认为前期修习精神武技可以让猎梦人快速掌握规则，而诡道传承者却认为精神武技会制约猎梦人对规则的感悟，两方各有各的道理，他也不知道该赞同哪一个。 看来六大宗门想要灭掉诡道也不尽然是因为他们为非作歹，理念冲突可能也有一点原因吧。 就在他心生感慨的时候，喻会长突然对他说道：“精神武技的传承在我的大脑里，你闭上眼睛，放松心情，进入冥想状态，让我接引你进入我的意识空间，这样你就可以挑选合适的精神武技了。” 程善笙没有迟疑，直接闭上了眼睛，默念一声“入梦破幻，溯本还原”。 也不知道是精神生命体被强制拖入宬雾小世界战斗过一次的原因，还是精神生命体短暂的在虚空乱流中待了一小会儿的缘故，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进入了大脑的世界。 想到破境时大脑跟自己说的，意识主动离体的第一步是要先推开自己的真实之门，他朝着四周看去，入眼的还是那片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一只沉睡中驳灵...别说门了，门的影子都没有。 他正想找大脑问问那扇门在哪里，就听到自己的正前方传来叩门的声音，紧接着喻会长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程善笙，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你的真实之门有一种力量在保护，防止别人入侵，我就不破开它了，你能听到的话就自己出来。” 程善笙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沉睡中的驳灵，那股力量应该就是它弄出来的吧，毕竟本质还是防御型灵质武器，他往前飞行了一段距离，依然没有感受到门的存在，只好无奈地喊道：“我不知道我的真实之门在哪里啊！” “你直接在脑海里面想你要以精神生命体的形态离开脑海就行。” 这么简单？程善笙稍微愣了一下，还是乖乖照做，果然那扇真实之门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无论他怎么动， 真实之门始终都在他的正前方。 试了几次他就果断停下了探索的行为，现在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喻会长还在外面等着他呢。 第一次主动离体而出，他多少还是有些激动，轻手轻脚地走到真实之门前，又小心翼翼地按到门上，稍稍一用力门就透开了一条门缝，比他破境时容易多了。 真实之门完全推开，首当其中的就是喻会长的精神生命体，然后是她身后一团人形能量包裹着的一扇门，其他地方则是各种各样的能量形态，从外形上能够猜出来是桌子和椅子之类的东西。 这就是精神生命体眼中的物质世界吗？ 一点也不好看，也没有感到震撼，到处都是能量，而且视觉没有遮挡物这种说法，他极目远眺，还能看到能量形态的科研大楼，一层看不到边际的能量将整个地下城包围了进去，在往上他猜测应该就是大地。 如果这是四维视角的话，那生活在四维世界的生物也未免太无趣了，程善笙第一次以这种视角看世界的体验不算太美好。 “不要乱跑，跟我来！”喻会长说了一句便转身朝自己的真实之门走去。程善笙连忙停止了东张西望跟着飘了过去，除了在空中行走的感觉很奇妙之外，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在观察这方世界的时候，并没有那种渺小的感觉，就跟他在现实生活中的感觉没什么区别。 可是当他跟着喻会长往那扇门飘去的时候，随着距离接近，他发现喻会长的身形也在不断缩小，先前他还在疑惑那么小的门怎么进得去，现在才明白这都是视角在智能调整比例。 两人在现实生活中相距不过五米，他却感觉像是走了几十米，喻会长可不管他在想什么，眼看他跟了上来，一把拉住他手就走了进去。 程善笙只感觉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再次睁开眼睛，他就发现来到了一片漆黑的世界，喻会长手一挥，一间古朴的书房就出现在他的眼中。 “这里面就是我从闻人道前辈那里传承过来的精神武技，你掌握的是什么规则？或者你想学哪种规则的精神武技？你说，我帮你挑出来，不然你找个几天几夜也找不完！”喻会长走到一个书架边上，随手拿起基本书籍给他展示了一下。 “我可以先大致参观一下吗？我对这个没什么概念。”程善笙环视了一圈，试探性地问道。 看着满目琳琅的书籍，他心里面也很纠结，宬雾小世界中的那一战，他见到了太多的精神武技，尤其是十二夜枭和王一一他们的，招式华丽、威力凶猛、妙用无穷，他早就看得心痒难耐。 掌握空间规则的冉北夜和付狂生在精神世界里简直跟幽灵一样，念枭的规则还具备神念攻击...而自己的终极规则只能将对手压制到自己的同水平状态，这样的表现，以它为核心的精神武技也应该不是那种酷炫狂拽屌炸天的攻击武技吧？ 所以喻会长这一问反把他给问住了，他只想着找两本精神武技练一下，没想到还有这些讲究。 “当然可以，你随便看，意识空间的时间流速跟外界不一样，你慢慢考虑都没问题，一门精神武技的选择很重要，你先想清楚是要继续完善你现有的规则，还是想掌握别的规则，这样你的思路就会清晰很多。” 喻会长这些年不知道带了多少人来自己的意识空间选取精神武技，对程善笙这种表现早就司空见惯，这句提醒也说了不下千百次。 可对程善笙来说，这无疑是黎明中的曙光，先不管要不要继续专研平衡规则，他想掌握的第二个规则其实也就是那么两个，空间规则和湮灭规则，还有一个选择就是驳灵推荐给他精神攻击类武技。 喻会长不愧是久居高位的女强人，这些精神武技被她整理的谨谨有序，每一格都标注了对应的规则，还有基础规则、中级规则、顶级规则、终极规则之分。 他先是瞄了一眼终极规则的区域，只有七个小格子，看上去空空荡荡的，他很好奇另外另外六个规则都有什么妙用，便走到了终极规则的区域，却发现七个格子都是空的。 “为什么没有终极规则的精神武技啊？”程善笙转头看向喻会长，好奇地问道。 喻会长莞尔一笑，道：“你当宇宙终极规则是大白菜呢？要是有直接让人掌握终极规则的精神武技，那谁还去修习别的精神武技啊？ 终极规则之所以被称之为终极规则，是因为它包含了很多其它的规则，比如宇宙时空联系规则就是时间规则和空间规则融合后的产物，你不掌握空间规则和时间规则，给你时空联系规则的精神武技你也参悟不了。” 程善笙精神一动，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有它们对应的精神武技了？” 他这么问，该不会是掌握了其中一个终极规则吧？喻会长盯着程善笙仔细地看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回答道： “闻人道前辈如今的状态就等同于自成一界，可以做到物质世界灭而他不灭，创造一些终极规则的精神武技还是很容易的，不过他对它们都施加了封印，只有掌握了对应规则的人才可以拿到。” 听着喻会长肯定的回答，程善笙顿时幡然醒悟，宇宙终极规则包含了其它规则这一句话点醒了他，如果的平衡规则就那点妙用，又怎么配称之为终极规则之一呢？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自己明明掌握了这么强大的规则，怎么能不识好歹的去学那些差的呢？想到这里，什么湮灭规则和空间规则也不是那么香了。 他缓缓地走到宇宙平衡规则那一格，抬起头问道：“喻会长！要怎么才能破除闻人道前辈的封印？我掌握的规则是平衡规则。” 语不惊人死不休，饶是连各国领袖都敢算计的喻会长，此刻亲耳听到程善笙的话也瞪大了眼睛，有那么一晃神的功夫失了态。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掌握了平衡规则！闻人道前辈将功法传承给他莫不就是看重了他的潜力？只要让他成长起来，岐尙宗成为第七大宗门的可能就大大地提高了！ 呼！ 喻会长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激荡压了下去，故作平静地说道：“格子中间有一个小圆圈，里面写着平衡两个字，你将手放上去，用你的精神能量粒子接触它就可以了。” 程善笙依言朝格子中看去，果然发现在中心的地方有一个弹珠般大小的玉石镶嵌在的书架里面，玉石中有乳白色的纹路形成了平衡两个字，另外六个格子里也有几颗同等大小的玉石。 不愧是闻人道前辈啊，怪不得他能够修到那种境界，想必他已经将这些规则都掌握了吧？若是把他请到精神世界当中去，由他来教导岐尙宗的成员，物质资源上不敢说能够比拟六大宗门，但修行上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从其它几个格子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代表平衡规则的那块玉石，他竟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引力。 难道是某种指示？就跟先前看到《启世图》一样，想到这里，他收敛心神，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清出脑外，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指朝着那块儿玉石接近。 当手指接触到玉石的表面时，他还没有刻意引导精神能量粒子，精神能量粒子就自己活跃了起来，跟在宬雾小世界中被巨浪控制的感觉还不一样。 它们传达的是一种渴望的情绪，程善笙没有生出很危险，惊慌失措的感觉，很自然的引导着精神能量粒子往玉石中涌去。 记载着平衡武技的玉石，一经程善笙的精神能量粒子注入立即发生了变化，原本平平无奇的玉石散发出了蒙蒙的光晕，缓缓的从书架里升了起来。 在两人惊奇的目光下变成了一块玉简，跟他从道祖庭罗管事那里坑来的灵玉一模一样，程善笙正打算抓住它贴到自己眉心，准备见识一下里面的内容时，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正文 第十四章 闻人道的苦衷 “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你，想不到你这么快就突破到了窥梦境，而且还掌握了平衡规则，不错不错！” 玉简上飘出一缕白烟，转眼之间就变作了闻人道的样子，眼里毫不掩饰对程善笙的赞赏。 “参见闻人道前辈！”喻会长连忙施了一礼，然后对着还在发呆的程善笙提醒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着我一起拜见他老人家！” 这一提醒，程善笙总算是从闻人道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喻会长意识空间里的震惊中醒来，略显呆滞地行了一礼，道：“拜见闻...” 闻人道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繁文缛节，我不过是一缕封印精神武技的能量罢了，刚好你们又在地下城，我才能借助这缕能量跟你们对话，不用那么正式。” 喻会长一听这话，目光微不可查地一闪，自己行礼参见的时候，闻人道前辈可没有出言打断，也没搭理自己，然而轮到了程善笙，闻人道前辈的态度则是直接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还顺道解释了一下出现的原因。 如果不是在自己亲眼所见，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人会是闻人道前辈，印象中的闻人道前辈哪里有这么平易近人？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对自己和天霖展露出这种表情，向来都是一张荣辱不惊，不喜言语的模样。 由此看来，闻人道前辈对程善笙应该是非常满意，自己今后对待他态度也要做出一些改变了。 程善笙一脸惊奇地说道：“前辈这也太厉害了吧？那您有没有在我的传承里留下什么封印？我以后是不是不用去洞天也能够跟您对话了？” 他本来就还有一大堆问题想要找闻人道解惑，没想到在喻会长的意识空间中找精神武技就能碰到闻人道前辈，这无形当中省了多少事儿啊！ 闻人道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在你的传承中也留了一缕力量，但是触发条件很苛刻，我们应该没有机会以这种形式见面。” “为什么？”程善笙追问。 “因为我那缕力量是用来保护那些传承的，一旦你死亡，或者有人想要窃取这些传承，我留下的那缕力量就会被触动，将传承全部都毁灭掉。”闻人道抚了扶胡须，有些自得地说道。 程善笙的脸色越听越失望，语气失落地的抱怨道：“切，什么嘛！我还以为是像六大宗门的宗主那样，留一缕力量在关键时刻保我一命呢，原来您是担心传承被泄露了出去！” 喻会长在一旁看着他敢这样跟闻人道前辈讲话，心里面属实是替他着急了一把，好在闻人道前辈并没有动怒，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跟他叮嘱一番，要讲礼仪，懂谦卑，不要没大没小。 闻人道闻言眉梢一挑，好奇地问道：“一段日子不见，你的见识多了不少嘛！居然都知道顶尖高手可以分出一缕力量出来保护传人了，你这段时间都干嘛去了？是不是跟六大宗门混在一起？” 他都多大的岁数了，程善笙这一句话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也猜出来了个大概，程善笙这样的小家伙能知道宗主级别的人分出一缕力量去保护门人，那一定是亲眼看到了这种场景，看来外面应该发生了一些大事件。 既然封印的能量都解除了，蕴含平衡规则的精神武技肯定是没跑了，可闻人道前辈的这缕能量鬼知道能够坚持多长时间，而且看他的样子，自己不把他伺候好了也没打算放过自己，先把自己想问的那些问题统统抛出来再说问！ “您还好意思问呢！要不是您给我的传承不够详细，我怎么会遇上六大宗门的大部队，得亏我运气好！不然我现在哪儿还能站在这里跟您说话，早就死得骨头渣子都没了。” 程善笙一想到自己只知道魔魇三角渊能产出识土，就头脑发热地跑去了万湮大群岛，还因此遭遇到了那么多生命危险，心里面就很不开心，疯狂甩锅给闻人道。 他却忘了是他自己为了改造意识空间才去的，而且还有张云帆和其他人苦心积虑地阻止，只是阻止不成，反倒让他知道了梦境潮汐的事情，更加坚定了他想要去的念头。 闻人道面色一板，道：“休要胡言乱语，我给你的传承已经是最详细的了！” “那魔魇三角渊呢？传承里面您就说了魔魇三角渊在万衍大群岛，那里有凝神木、食梦貘、识土，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简介，真正有用的一句都没有！比如三十年一次的梦境潮汐，怎么获得识土...这些都没有！” 程善笙可不是无的放矢，气势一点儿也没落下去，理直气壮地问道。 “呃...有关魔魇三角渊的事情的确是没有传承给你，况且这也不属于修行之法的传承内容！”闻人道神情一怔，随即立马又反应过来，为自己开脱道：“这么说来你修为提升到的窥梦境是因为通过了梦境潮汐的考验？” 拿出证据来不抵赖了吧？我看您还有什么好说的！ 程善笙可没傻到把心里话说出来，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受了他的恩惠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切，而且他还是一名活了好几百年的前辈，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 “你这运气好到让我都有些羡慕了！” 闻人道先是盯着程善笙感慨了一句，然后又看着目光闪动的喻会长说道：“我不把梦境潮汐的事情告诉你们也是有我的考量，你以为我不想让你们去参加梦境潮汐的历练吗？ 你既然通过了梦境潮汐的历练，就更应该知道梦境潮汐有多么危险，现如今轨道式微，没有宗主级别的顶尖修者存在，也没有万湮大群岛产出的起源器物榜排名靠前的灵质武器，难道我让你们拿命去闯梦境潮汐吗？ 这还只是其一，梦境潮汐每一次开启，六大宗门都会派出大量弟子前去历练，你们能去参加吗？一个两个问题还不大，人一多他们总会从蛛丝马迹中找出你们是诡道传承者的证据，这样你们好不容易搭起来的班底就会遇到最大的危机。” 闻人道这一席话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他说的就是事实，两人只想着梦境潮汐能够带来的好处，却不曾想这个好处自己吃不吃得下。 连闻人道前辈都觉得危险，程善笙直至此刻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运气有多好。 如果换做一个人，能够被张云帆提醒吗？能够在第一个梦境空间遇到知无不言的蓝芷蝶吗？能够获得驳纹佩吗？能够得到许墨佳的帮助吗？沈芊莹会在梦境对抗中留手吗... 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多散人都没能活着出来，如果没有真冥宝烛的保护，以玄真为首的那些佛门弟子都不一定能够通过考验，梦境潮汐的机缘对没有底蕴的岐尙宗来说就是劫难。 他从真魇塔里一出来就面临着真实身份暴露的局面，紧接着就被王一一他们围了起来，然后又获得了契灵器驳灵，一连串的事情几乎是无缝衔接，他就像是被某种力量赶着走一样，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梦境潮汐有多危险。 况且他凭着好到极点的运气本身就没遇到太大的危险，每每都能逢凶化吉，得到驳灵的喜悦也能冲淡许多事情了。 最后就是泯梦人和猎梦人之间的战争，能够活下来已是万幸，梦境潮汐拿什么跟它比嘛，简直就是小儿科。 看着两人明白了自己苦心，闻人道继续说道：“六大宗门参加梦境潮汐没有五百也有两百次了，不应该出现灵质武器解决不了的事情啊！你是在哪儿看到猎梦境能量的？” “泯梦人在魔魇三角渊发现了一种材料可以制成一次性精神世界，可以容纳我们的精神能量体在里面战斗，在那个精神世界里面死了我们的真身也会跟着死去，我们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泯梦人的精锐部队，打了起来，死了好多人，我也是在那一战中见识到了猎梦境级别的能量...” 程善笙如实的将泯梦人跟猎梦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都讲了出来，以闻人道前辈的智慧，说不定会给他们一些可行的建议。 “世界是一个轮回，也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在几千年前，我们诡道修者就弄出来这种可以让我们的精神生命体脱离物质世界束缚进行战斗的东西，是通过一种很残忍的手段将其赋予在自己意识空间上，我们将其命名为纳灵界。 刚开始还好，可后来天地逐渐变幻，想要在意识空间里面弄出来一个纳灵界的代价也越来越大，六大宗门想要毁灭诡道传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想要毁掉纳灵界的制作方法，事实上他们也成功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自己也发现了这种类似的东西，为什么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没有在魔魇三角渊发现这种材料呢？还是说这种材料跟纳灵界有什么关联？” 意想之中的建议没有，反倒让闻人道前辈勾起了回忆，还多了两个疑问。 能够让闻人道都想不通的问题，程善笙和喻会长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保持沉默，但是却不能阻碍程善笙思考纳灵界的问题。 既然千年之前诡道修者能够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弄出一个纳灵界，如今的泯梦人也能够通过一种材料弄出一次性的精神小世界，那么自己用识土改造出来一个精神世界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很想现在就将自己想法说出来向闻人道前辈求证，可看着身旁的喻会长还是下意识的选择闭上了嘴巴，纳灵界和泯梦人弄出来的一次性精神世界具备彻底杀死一个猎梦人的属性，他不敢保证喻会长这样的人不会动心。 “要是你们这一战我也分出一缕能量参加了，说不定就能够弄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惜哟~”闻人道低头冥思苦想了片刻，终是没有理出头绪，神色有些许遗憾。 喻会长见状主动请缨道：“我听程善笙说，这一战猎梦人能够获得胜利，主要还是有散人的帮助，泯梦人做事素来讲究效率，一般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不确定的事件上。 他们既然啃不下六大宗门，势必会对弱势一点的散人出手，以防下一次战争还有散人这个变数，前辈若是想要了解那个小世界跟纳灵界的区别，我们可以以身做饵，引诱泯梦人对我们发起攻击，这样前辈就能够亲自研究了。”  正文 第十五章 当着面窥探秘密 程善笙面露异色地看着喻会长，不得不对身旁这个女人的脑子和胆识感到佩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通过这有限的信息设计了一个最利于自己的计划。 从泯梦人的下一步方针和闻人道前辈想要切身体会宬雾小世界的心愿入手，出发点是为了帮助闻人道前辈，但是却能够顺理成章的获得闻人道前辈的护身符...这要是身在古代，肯定是闻名一方的顶级谋士！ 若是把程善笙替换成闻人道前辈，他肯定已经同意了。 “那个一次性精神世界跟纳灵界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这已经不是千年前的那个世界了，我也就是单纯地好奇一下，你们现在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候，没有为此犯险的必要！先想办法把乾元世界建立出来吧，有了它你们的发展速度就会加快很多。” 闻人道摇了摇头，拒绝了喻莘媚的提议，他想要了解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根本就不需要岐尙宗的这些小辈去冒险，他有的是渠道可以使用。 喻会长闻言眼神一黯，不过她掩饰得极好，没有让两人瞧了去，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前辈提点的是，可是因为梦境潮汐的缘故，我们派出去搜集材料的两拨人都遇到了困难，尤其是梦貘髓和凝神木，这两种材料我们头绪都没有。” 说到乾元世界，程善笙忍不住搭了一句腔，“对啊！万衍大群岛现在还没有完成重组呢，又有泯梦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们去收集这两个材料的难度大了许多，想要弄出乾元世界恐怕需要不少时间。” 哈哈哈！ 闻人道开怀地大笑了两声，正色道：“你们还真应该感谢万衍大群岛还没完成重组，不然你们派出去的人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们以为梦貘髓是那么好获得的吗？ 食梦貘可是拥有智慧的，有自成一套的修行体系，这个世界已经和平了这么久，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生养息，那些食梦貘早就强大到你们对付不了的地步了，凝神木倒是要好找一些，它的用处很多，直接找六大宗门购买不会露出马脚。” 听到后面的这句话程善笙一颗心直接沉到的了海底，闻人道前辈该不会是好久没跟人说话，故意拿自己寻开心的吧？明明是他喊着要早点把乾元世界建成的，现在又说他们弄不到梦貘髓，还笑得那么大声。 总感觉有点儿嘲讽的味道，程善笙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梦貘髓弄不到，那怎么建乾元世界啊？” “前辈都这么说了，说明他肯定有别的办法，你听着就是了。”喻会长瞄了一眼儿程善笙，淡定自若地说了一句。 程善笙也不是蠢笨之人，一点就透，方才也只是因为他想着快速把乾元世界建造好，将那些功法传承从脑海里面搬出来，这样他就能够相对自由一些，岐尙宗对他个人行动也不会太干涉。 闻人道神情玩味地盯着他，说道：“我早年真身还在的时候，侥幸获得了一份梦貘髓，被我封在一只貔貅摆件里面，交给了一名普通的大富翁代为保管。 他的名字叫做匡丞华，土生土长的商海人，他你们是找不到了，但是他后人匡瑾荣你们应该不会陌生，炎国的近代史上有他的一笔，我隐世之前刻意打听了一下，他们的家族一直都没有没落，你们循着这条线索应该能够找到梦貘髓。” 匡瑾荣！程善笙听到这三个字浑身一震，这是巧合还是什么？ 自己在梦境潮汐中参加的第一个考验里就有匡瑾荣这个人，没想到自己通过了考验就真的要跟他有关的人打交道。 梦境潮汐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他现在愈发想要去找现实世界的许墨佳聊一聊了，回到炎国后他有尝试过使用照显过去能力，想要破解许墨佳的存在和她想传达给自己东西，却没有成功，于是他就暂且搁置了下来，选择先把其它的事情先处理好。 “前辈对岐尙宗做了这么多事情，让我们这些人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我和天霖还有程善笙一定会挑起大梁，竭尽所能的将岐尙宗发扬光大，不辜负您对我们的厚望！” 程善笙中止了自己的思绪，朝喻会长看去，他能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激动，但他却没有那么乐观，世事变迁，匡家人没有没落这说明不了问题。 匡瑾荣那个时代那么乱，西方列强入侵炎国，后来又辗转了好几代，那只貔貅还在不在匡家人手中都是个问题，如果遗失了，找起来也是一个麻烦事儿，就算在，那也是价值连城的收藏品了，人家也不一定会给出来。 “行了，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就这么些了，让程善笙接受精神武技的传承吧！这么好的苗子要是死在泯梦人手里那就可惜喽！”说完，闻人道就携带这那枚玉石朝着程善笙飞去。 接下来的一幕程善笙没有预料到，喻会长更是没有预料到，往常接受精神武技的传承时，都是直接放到眉心就好。 可这一次不同，程善笙紧闭着双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喻会长却看得真切，闻人道前辈没有把存放平衡武技的玉石贴到程善笙的眉心上，而是一掌按在程善笙的额头上。 两人飞速地往后退去，她创造出来的场景顷刻间就变作最原始的样子，紧接着她的真实之门就不受控制地出现在程善笙的身后，她还没来得及询问为什么，闻人道已经带着程善笙离开了她的脑海世界。 她盯着门户大开的真实之门看了好久，最终没有选择跟出去，原地一闪离开了冥想状态，而程善笙则直接被闻人道推着回到了自己的意识空间中，驳灵对真实之门施加的防御力量一点作用都没有发挥... 平衡一道，包含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皆自然而然，非有安排也！ 万事万物总是依照着相互依存、相互对立、相互关联、相互影响、相互转化、相生相克、相应相成、相依相随、物物有对、事事有双、一分为二、共存共亡、物极必反的规律。 它可以是阴和阳，也可以是生和死、有无虚实、简道繁器...平衡法则没有具体的攻击招式，但所有的招式都可以被平衡规则所驾驭。 作为终极规则之一，它具有无穷的妙用，绝不是程善笙在那一战凑巧发现的那一点那么简单，平衡规则修到高深处对外有四种形态。 第一、平衡循环，分为三个阶段：初级阶段平衡、中级阶段不平衡、高级阶段新平衡。 程善笙在那一战中就处于平衡循环的初级阶段，所以只能被动防守，若是他到了第二个阶段就可以让对手的能量低于自己，而不是保持相同水准，到了高级阶段，他就能够制定新的平衡，对手的攻击只能按照他规矩办事儿。 打个比方，他可以制定一个对手要一百倍自己的力量才能跟自己持平的新平衡，这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第二、对称领域，在这种形态下，对手打出的攻击，必会产生另一个同等能量的攻击，且两者是相对的，程善笙都不用动手，除非对手能够战胜自己的攻击，否则这个领域不破除，他的对手永远也攻击不到他。 第三、万物玄同，这是平衡规则领悟到极深的时候才有的形态，万事万物的本质都基本相同，他可以将别人的攻击同化成自己的能量，供自己使用或吸收。 第四、自成一界，只要是他精神生命体存在的地方，这个地方就能达成完美的平衡系统，任何多余的能量都无法发挥作用。 对内也有两种形态，第一个是让自己的精神生命体变成平衡之体，所有进入到自己身体的能量都要保持绝对的平衡，起到伤害免疫的效果，如果他在跟沈芊莹梦境对抗的时候就是平衡之体，那些剧毒就不能对他造成伤害； 另一个是理论形态，精神生命体和物质世界的真身达成整体平衡，也就是说像精神生命体有多强，真身就有多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平衡规则的厉害之处。 达成整体平衡那就代表超越了人类的极限，这就是所有猎梦人追求的超脱，只有终极规则才有让猎梦人突破猎梦境的可能。 不过这只是一种理论，几千年过去了，还没有听到谁达到了这个境界，程善笙如饥似渴地吸收着里面的知识，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意识空间。 闻人道看着他进入了深层次的学习状态中，身形一飘就来到了他的脑海世界晃悠了起来，一眼就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驳灵。 “哟！这小子的运气还真不错，怪不得他能够通过梦境潮汐的考验，原来是有驳灵护身！” 他走到的驳灵的边上随意地踢了它的屁股一脚，发现它还在沉睡中，于是他就提着驳灵的尾巴朝着那条记忆长河中走去。 就在他即将抵达河岸的时候，一张程善笙的巨脸出现在了河对岸的上空，没有感情地问道：“闻人道前辈这是要做什么？可是要窥探我的记忆？” 闻人道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对于程善笙的大脑会出来他并不意外，这种事情他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想找点儿东西，有关梦境潮汐的，还有泯梦人和猎梦人的那一战，你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你也阻止不了我。”程善笙终究是他选定的传人，还是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了一下，免得他的大脑做出一些傻事，或者产生一些误会。 程善笙的大脑不买账，平静地说道：“我若是说不呢？” “那你就休息一会儿吧！” 闻人道手一挥，程善笙的那张巨脸就停止了活动，河流也停止了流淌，见此他满意地点点头，再次一挥，原本停止的河流居然开始倒流...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程善笙搭上船去万衍大群岛的画面。 “啪嗒！” 闻人道打了一个响指，倒流的河水又开始正向流淌，他挑了一个便于观看的位置，将驳灵摆放好，一屁股坐了上去，津津有味地观看了起来。 “好小子，我本以为我已经足够看好你了，没想到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出众，与生俱来的能力竟然是万中无一的照显过去，而且还有两个意识空间，怪不得能够掌握平衡规则！”  正文 第十六章 颠覆认知 记忆长河中此刻展示在闻人道面前的画面，正是柳自尘带着程善笙往地下城走的画面，看到这儿，翘着二郎腿，无比惬意的闻人道站起身，单手一挥，河水流淌的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 转眼之间，就到了程善笙的大脑打算拒绝闻人道时的画面，重新恢复了正常流淌，显化而出的那张巨脸也恢复了灵动。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总是喜欢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窥视别人的记忆？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这样做了，上一次我还不能理解你存在。” 这原本是一句很愤怒，很尖锐的话，可从程善笙的大脑说出来，却没有一丁点儿感情色彩。 不过就算有，闻人道估计也没打算理会他的质问，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转身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看了看另外一个方向，身手指了指那个方向，道：“那里应该还有一个月亮吧？你是不是把它藏到地底了？弄出来给我看看。” “你不是都查看了我的记忆吗？你有这个能力把它找出来吧？”程善笙的大脑显然是有点生气了，依旧没打算配合闻人道。 闻人道轻轻叹了一口，转过身面对着巨脸，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我对你有没有恶意你难道分辨不出来吗？ 这些事情本身就是你告诉我的，我想知道的详细一些，让你自己放给我看，你又不同意，为了了解情况我才用了这种强硬的方式，而且我是在知道这样做不会对你产生影响的前提条件下进行的。 你现在让我自己将你隐藏起来的意识空间找出来，这跟观察记忆的兴致不同，会破坏你的部署，一旦我真那样做了，你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 所以，你就不要钻牛角尖了，把那个小月亮弄出来，让我检查一下你将三生经修行得怎么样了，看看有没有需要注意或者改进的地方。” 程善笙大脑所变成的巨脸静静地地盯着闻人道，过了好半晌，他才将目光移向另一个意识空间原来的位置，说道：“你怎么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窥探记忆这种行为是侵犯别人的隐私，前辈以后还是不要做这样有损声誉的事情。” 闻人道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循着他的目光朝先前凝视的地方看去，那里有一轮月亮的影子缓缓凝实。 他眼睛一闭，“嗖”的一声就消失在脑海世界中，再次睁开眼，已经出现在程善笙刚觉梦时就有的那个意识空间中，程善笙剥出来的过去身就端坐在最中间。 闻人道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细细打量，一边围着过去身绕着圈子，一边说道：“不得不说你这脑子还是挺好使的，野心也不小，在那么多传承中选择了三生经，别看它看起来很容易修行，想要上手修炼却是极难。 但是你有两个意识空间，从根本上解决了它的所有难题，我创出这门功法好像就是为你贴身定制的一般，也不知道是你的运气好，还是我的运气好啊！” 他生出这般感慨既有羡慕，又有一丝对命数的疑惑，三生经是他创出来的，按理说他也应该修行了这个功法，可事实上他没能学会这门呼吸引导之法，所以他不了解修炼三生经后具体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还有一点让他感到很郁闷的是，他既然能够创造出三生经，领略了上乘之上的风采，不说创出比它更厉害的功法，创出同等层次，自己能够修炼的法门总没有问题吧？ 然而现实很现实，他用了这么多年，上乘呼吸引导法倒是琢磨出来了好几个，能够媲美三生经，或者比上乘呼吸引导法强一丢丢的功法却是一个也没有弄出来。 他名义上是想要指点程善笙修行三生经，实际上是想看看什么人能够把三生经修炼成功，当他亲眼看到这个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代表前期的影像时，哪里还有指点的空间，他自己都没有修炼成功。 “前辈，我的修炼可有问题？”程善笙的过去影像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饱含期待，这是外面脑海世界的那张巨脸不具备的灵动。 闻人道闻言身影一僵，呆呆地看向端做在空中的过去身。 程善笙手一挥，这片漆黑的意识空间直接变成了一间充满古韵的房间，他走到椅子旁，微微欠身，道：“前辈请坐！” 直到走到椅子上坐下，闻人道惊讶的心情才平复了下来，问道：“你是他的大脑？” “是的，我完全是按照三生经上修行之法来进行修炼的，迄今为止也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不知道以前辈的见识，可否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程善笙眼见闻人道答非所问，又问了一遍，毕竟眼前之人是三生经的原创，有没有问题他肯定是知道的，他很认真的在等待闻人道给他指点。 只是他却不知道闻人道此时的内心翻腾得有多厉害，主意识专心致志地做另一件事时，大脑是没有余力去做别的事情的，更别提像程善笙的大脑现在这样跟自己谈话。 这样的效果是只存在于假象之中的分身术啊！ 要是闻人道早就知道三生经有这样的功效，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让自己学会三生经...看着程善笙求知的模样，闻人道心知现在不是思考其他的时候，咳嗽了一声，将散乱思绪拉了回来。 故作深沉地说道：“表面上看倒是没什么问题，深层次的问题就不好说了，这样吧！你跟我描绘一下你现在的感觉，你是怎么入主这具影像的、你操控他的时候有什么感觉、能够做哪些事情...越详细越好。” 程善笙不疑有他，直接将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入这具影像的、进入影像后又发生了什么、做了些什么、还有当时和现在的感受说了出来。 “你是说你是程善笙在这里面刻画乾元世界的阵图，导致意识空间产生某种未知的变化，几乎没有余力的你为了搞清楚这是什么原因，直接进入了这具影像跟自己探讨发生了事情，还发现了这具影像能够让你回到之前的状态？” 如果说先前看到程善笙的大脑出现在这里跟自己聊天，只是让他感到不可置信的话，那么在听到程善笙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后，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看到程善笙点头，他甚至都有把程善笙的主意识都唤醒的冲动，然后他就真的这么做了，是瞒着程善笙的大脑进行的，他必须得亲自看一遍那种过程，不然他是不愿意相信的。 大脑可以在主意识被别的事情占用时出来做另一件事情，将这归功于三生经的神奇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三生经之所以叫做三生经，是因为它的能量运作方式就是过去、现在、未来的理念，真演化出来三具分身也是有可能的。 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是乾元世界的阵图居然能够影响到意识空间，乾元世界和三生经都是他创造出来的，他的修为又属于绝顶层次，还那么博学，程善笙感到不能理解的问题，他一听就明白了。 一座精神世界的核心就在于它的阵图，阵图具备了改天换地，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力量，程善笙在意识空间中刻画乾元世界的阵图，阴差阳错之下，在成功的那一刹那让这个意识空间短暂地拥有了一个精神世界的属性。 那具修行三生经的影像也变成了真实的存在，过去身代表过去，消耗严重的大脑是现在，一旦入主了过去身就变成了过去，自然就恢复了过去的能量，阵图的力量消失，大脑也就打回了原形。 这种现象让闻人道萌生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想法，只要让乾元阵图真实存在于意识空间当中，它就能一直拥有真性，若是再把建造乾元世界的材料也放入进去，岂不是就拥有了一个纳灵界或者一座便携式精神世界？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第一时间就觉得荒唐，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纳灵界和精神世界的建造何时变得这么简单了？ 千年以前是猎梦人的盛世，天地环境好，出了那么多的能人异士，精神世界跟纳灵界也多，如果这种方法就能将两者弄出来，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弄出来？ 这有些颠覆闻人道的三观。 另一边，正在全神贯注学习精神武技的程善笙突然感觉浑身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完全陌生的环境，他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圆。 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不是在喻会长的意识空间中吗？喻会长呢？那些摆放精神武技的书架呢？闻人道前辈呢？ “喻会长！闻人道前辈！你们在哪儿啊？” 程善笙焦急地对着一片漆黑的空间大喊道，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随着呼喊的次数增多，他的一颗心也沉入了谷底，莫名其妙的被关在别人的意识空间里，什么也没有，是个人也会感到不安，况且他还不是自己主动清醒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某种危险来临的示警。 就在他琢磨那股弄醒自己的能量是怎么来的时候，他发现那股能量又像潮水一般从自己身体里退去，紧接着一团白光在他的身前浮现。 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那团白光就变成一根绳子将他捆着往某个方向拖去。 “喂！你是什么东西啊？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是闻人道前辈的能量，还是喻会长的能量啊？” “你是要带我出去吗？这样是不行的，意识空间是无限的，你这样拉是没用的，你要先观想出来一扇真实之门，不然我们出不去的。” 这里是喻会长的意识空间，闻人道前辈也出现了并对自己流露出了赞赏，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清醒的时间长了，他那股不安的感觉也缓缓地消退了。 有可能是自己学习的时间太长，喻会长还要给岐尙宗的成员开会，她等不及就先出去了，这根光绳兴许就是带着自己出去的。 想通了这一点，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便有了那些问题，他经常跟自己的大脑聊天，理所当然地认为喻会长的大脑也会回应他。 但结果就是没人回应他，光绳还是带着他不断飞奔，直到他最后一句话喊出，他的身前出现了一扇真实之门，那根光绳猛地往回一拉，带着他转了一个急弯，越过真实之门继续往前飞去。  正文 第十七章 改造开始 “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都的听懂了我的话，把真实之门召唤出来了吗？干嘛又转了一圈？直接从那扇门一出去就好了呀！你到底要把我往哪儿带啊？” 程善笙回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真实之门，拍了拍绕在自己身上的光绳，脸上满是困惑不解。 “啵”的一声，程善笙感觉自己似乎穿透了一层水幕，他的视野里不再是漆黑一片，有了新的东西。 荒芜的大地，奔流不息的长河，河边好像还有一团东西，天上有一个太阳和一轮月亮，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程善笙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暂时忘却了远离真实之门的事儿。 过了片刻，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地方，这不就是脑海世界嘛！区别在于自己的脑海世界月亮是隐藏起来的，还有一头沉睡中的驳灵 他仰着头，一脸惊奇地说道：“厉害啊喻会长！原来你也有两个意识空间啊？这也太有缘分了吧，你的脑海世界跟我的脑海世界简直一模一样！” 原来他俩去了另外一个意识空间！ 看到“喻会长”的脑海世界，光绳又把自己往那个月亮里面拖，程善笙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哪怕喻会长的大脑没有回答他，可马上就要见到真人了，回到自己的真身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般想着，程善笙还嫌光绳的速度太慢，主动加快了速度朝那轮月亮飞去。 又是“啵”的一声，视野恢复的同时，程善笙整个人也呆若木鸡的愣在了原地，眼前所见的一切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明明是喻会长跟闻人道两人，怎么变成了闻人道前辈和自己？而且从他们两人都是不苟言笑的表情，很是严肃的氛围，看样子应该是在讨论一些正儿八经的话题。 这到底是喻会长幻化出来的场景，还是说他确实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真身？他还是有点儿吃不准，因为他刚刚没有看到驳灵，他是怎么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他疑神疑鬼时，捆着他的那根光绳松开了他，飞到闻人道前辈的身上与之融合为一体，闻人道和另一个自己受到惊动，抬起头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你醒了？平衡规则的精神武技是不是很厉害？应该够你钻研一辈子了吧？”闻人道笑呵呵的对他招了招手。 坐在闻人道旁边的程善笙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朝闻人道问道：“你是在什么时候唤醒我的？” 程善笙听着两人的对话，霎时间就明白了现在处境，他的的确确是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面，应该是闻人道前辈把自己弄回来的，或许是有什么想要单独跟自己了解的事情吧！ 所以趁着自己钻研精神武技的时候，先跟自己的大脑沟通了起来。 “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赶紧过来啊！你应该也有事情想要问我吧？在小喻那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现在都来你的意识空间了，你还在等什么？” 闻人道没有理会程善笙的大脑，而是对着被他用手段唤醒过来的程善笙催促道。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程善笙再也没有一丝迟疑，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两人的前方，变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正要问出自己问题，却听到自己的大脑咳嗽了一声。 “我说了我对你没有恶意，你怎么就不信呢？你想提醒你自己随时都可以，我又不会阻止，不用搞这些小动作的。”闻人道瞥了程善笙的大脑一眼， 摇了摇头。 程善笙大脑的心思被点破也没有觉得尴尬，一本正经地看向满脸疑惑的自己，后者还没来得及询问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就感到脑海里面多了许多东西。 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两者本是一体，又是在意识空间中，共享记忆这种事情是他们最基本的能力，就是手段通天的闻人道想阻止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前辈您窥视我的记忆是不是想要了解泯梦人弄出来的那个一次性精神世界？”程善笙想了想，最终还是换了一个问题。 知道闻人道窥视了自己记忆，程善笙倒也没有很生气，在他的记忆中这种事情的发生也不止一次两次了，而且他知道闻人道对自己没有恶意。 大脑是绝对理智的，但他是有情绪的，他能有现在的一切可以说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闻人道，有传道之恩，况且闻人道的实力那么强，就算有气，也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面吞。 “不错，他们弄出来那个残次品跟我们诡道的纳灵界没有直接联系，应该是天地大变后，梦境潮汐新产出来的某种特殊物质，也有可能很早就产生了，可由于它的规则，超越窥梦境前期的修者不能进入魔魇三角渊，所以没能及时发现。” 闻人道显然更喜欢讲礼貌的程善笙，直接转过身对着程善笙，脸上的表情比面对程善笙大脑时要和善多了。 爽快地回答了程善笙的问题，他紧接着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在观察你记忆的时候，发现你这个觉梦就有的意识空间具有别的意识空间没有的妙用，应该能够通过乾元世界的阵图演变成纳灵界！” 程善笙闻言一喜，略显激动地看了自己的大脑一眼，对着闻人道说道：“我想问您的事情正是纳灵界，我们也是发现了乾元世界阵图能跟我的意识空间产生反应，才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如果用识土把建造乾元世界的材料在意识空间中造出来，是不是就能够把意识空间变成一座独立的精神世界？我去魔魇三角渊的真实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闻人道这才将目光转向程善笙的大脑，老神在在地说道：“在你说出乾元世界阵图能够令这个意识空间发生改变时我就分出一点力量去唤醒他了，因为光靠你无法将这一切呈现给我看，我便不能给你们提供建议。” 程善笙的电脑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就没了动静，主意识清醒，它就没有必要再去浪费自己的精力。 “前辈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就刻画乾元世界阵图吗？”程善笙对大脑偷懒的做法了然于心，主动询问闻人道。 闻人道点了点头，程善笙二话没说就开始一笔一划的刻画起了乾元世界的阵图，没过多一会儿，他们就看到完整的乾元世界阵图融合进了这方意识空间。 闻人道很明显地感觉到融合在完成的一刹那，这方意识空间震了一下，他略微感受了一下，双眼泛起两道神秘的光彩，投进了程善笙大脑入驻的过去身里面。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对这里的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理解，又将目光看向程善笙，问道：“你们有在晋升窥梦境后的那个意识空间里试过刻画乾元世界阵图吗？” “还没有，一方面是没来得及，另一方面是我不知道怎么把灵环带到意识空间里面来，之前在梦境空间中抓取的现在身也消失了。”程善笙苦笑了一声。 “那先不管这个，意识空间不具备真性力量，承受不起灵环，但介乎于虚实之间的识土可以，你现在用精神生命体从脑海世界里面离开，去真实世界把你从魔魇三角渊获得的识土全部拿出来，然后带着它进意识空间，有我在一旁照看，出了什么问题我也兜得住。” 闻人道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去计较是不是意识空间本身的问题，先把这个有苗头的纳灵界弄出来再说。 程善笙对此自然是欣然应允，他先前可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摸索的，然而出师不利，第一步就卡在了识土上面，没办法进行下一步，现在有闻人道在一旁照看，有什么不懂直接问就好了。 心念一动，一扇真实之门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当即就推开门走了出去，漂到了灵环处，灵环感应到他的精神能量体，立马变成了透明状，存放在里面的东西一一显示在他的眼前。 他本来还以为要跟梦境潮汐中或者宬雾小世界中那样才能取出东西，没想到灵环在现实世界里居然会是这种情形。 或许这才是灵环的真实样子吧！程善笙感慨了一句，一手抓住识土就朝真实之门折返了回去，在穿越脑海世界的时候它果然没有消失，可到了意识空间中它直接就变成了一座矮山。 好在闻人道拉了他一把，不然他很有可能被识土变成的矮山压在山下，体验一把孙悟空的感觉。 闻人道看着这座矮山，眼中也露出一抹激动，沉声道：“开始吧！” 程善笙“嗯”了一声，学着闻人道的模样抓着一把识土，在脑海中观想对应的材料，然后再喊出对应的名字，手中的识土就变作了建造乾元世界的众多材料。 材料的珍贵程度不同，消耗的识土也有所不同，有的时候还会剩一些，有的时候变不出来，还好有闻人道在，不然变不出来东西他又该惆怅了。 时间缓缓流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座矮山已经消失了九分之七，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地的材料，程善笙早就停了下来，一些关键的材料闻人道没准他动。 因为他不了解特性，要是创造出来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消耗了珍贵的识土不说，还建不成乾元世界。 “好了，刻画阵图也交给我来吧！你在一旁看着，实际操作起来跟你画阵图时可不一样，节奏和精神能量的运用都有讲究，什么时候慢，什么时候快，什么时候匀速，精神能量怎么注入不是你现阶段能完成的，你看我做一遍，下一次给岐尙宗建造你就有经验了。” 闻人道捧着梦貘髓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朝着程善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前辈肯亲自出手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若是真交给我做，我也不敢说一定能做好！” 这可不是程善笙阿谀奉承，而是他的心里话，没看见闻人道这样的高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么？他一个窥梦境的菜鸟怎么能不紧张？ 程善笙的大脑倒是不紧张，但这些事情他又做不了，整理传承，发布指令...这些他能够处理得很好，但真正动手干实事儿的还得靠他的主意识。 正文 第十八章 创世 闻人道站起身辨别了一个方向，一掌朝着斜上方打出。 程善笙大脑创造出来的额场景瞬间灰飞烟灭，程善笙的真实之门也被这一掌打出了原形，就在斜上方的天边，门户大开。 有丝丝缕缕的能量从真实之门涌向闻人道，有了这些能量滋补，闻人道的身影都凝实了许多，他走到真实之门的正下方，伸手一招，首先拿起了凝神木往他脚下用力一掷。 凝神木下降的过程中，他又伸手招向了那些边角材料，边角材料在飞向他的途中纷纷解体，变成一种非绿即绿的液体状态。 待到凝神木停稳，闻人道以精神能量粒子为笔，蘸着那些材料所化的液体，以凝神木为中心开始刻画阵图，这是第一个阵眼，也是最基础的阵眼。 程善笙在一旁看得如痴如醉，这一刻的闻人道在他眼中仿若天人合一，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莫名的韵味，像是一位正在创造的世界的神灵。 随着基础阵图画好，闻人道又是伸手一招，另外一堆材料和一小部分混元土朝他飞了过去，同样也没有摆脱变成液体的命运，这一次的液体看上去要比第一波更黏稠一些，也许是添加了混元土的缘故。 闻人道蘸着它从基础阵图为起点，再度衍生出第二部分阵图，当他最后一笔落下，第二部分也随之完成； 第三部分的阵图则是分量更少的混元土，加上陨石心和第三堆材料，依然是接着第二部分的阵图向外扩张，第三部分阵图刻画完毕的时候，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阵图的下面突然有了大地的质感。 闻人道的动作没有停下，太玄液夹杂着少许混元土和第四堆材料也飞了过去，接着第三部分阵图向外扩张，这个时候阵图的范围已经很大了。 为了保持和一、二、三部分阵图的同等速度，闻人道的身影逐渐开始虚幻，程善笙一看这种情况，心跳都慢了一拍，担心得不得了，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他焦躁不安的时候，从真实之门涌进来的能量猛地增多了几倍，闻人道的身形又迅速凝实，他现在才明白闻人道为什么要亲自动手，为什么要把真实之门打开。 终于，九色神焰和少许混元土以及最后一堆材料也飞了起来，第五部分也是最后一部分阵图终于刻画完毕，程善笙能够感觉到这个意识空间有变化了，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如果非要找证据来证明的话，那就是他手臂上正在若隐若现的灵环。 阵图是刻画完毕了，但它还不能被称之为乾元世界，因为还有五分之一的额混元土和梦貘髓没有使用，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这还没完成最后一步呢，就已经出现了这种效果，这意味着他们的设想是正确的。 乾元世界阵图的确可以令意识空间进化成纳灵界！ 亲眼目睹这五部分下来，程善笙对自己即将给岐尙宗建立乾元世界一事没有之前那么乐观了，压力增大了不少，闻人道刻画阵图的整个过程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哪怕没有看到闻人道流汗喘气的画面，即便他的动作一直都行云流水，程善笙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疲惫感，在修行一途上走到绝巅的人都不轻松，更别提乾元世界还是他创造的。 自己只是一个传承者，修为境界也低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好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程善笙只是脸厚，不是不要脸，心里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 此时正是建造乾元世界的关键时刻，闻人道可没有闲暇心思去观察程善笙的反应，最后一份混元土被他均匀地洒在第一部分的阵图里。 轰隆隆... 当最后一粒混元土也融进乾元阵图后，程善笙的意识空间仿佛发生了地震般，发出了闷雷般的声音，而声音的源头便是来自于刻画乾元阵图的地方。 阵图的脉络已经被棕黑色的土壤所覆盖，并且这个范围还在不断向周围扩张... 也不知道扩张了多久，反正被泥土覆盖的阵图边界离开程善笙的视线已经很久了， 闻人道对一脸惊奇的程善笙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最后这一步需要你自己来。” 他的话音刚落，程善笙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来到了闻人道身边，脸上早已换成狂喜之色，压力和好奇之类的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因为闻人道口中的最后一步也是建造乾元世界最爽的一步！制定这个世界的规则，这创世神一般的感觉可不是谁都能体验到的。 就算身份尊贵如王一一他们都没有这个机会，他们想要有这样的机会只能是走到修行路的尽头，做出跟闻人道前辈一样的选择才有可能体验，而且远没程善笙这么过瘾。 “我在刻画阵图的时候有一种明悟，它跟以前的纳灵界和真正的精神世界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最直观的体现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你有且只有现在这一次机会，一经定下，后面就没办法更改了，所以你要想好！” 闻人道将手中的梦貘髓交到程善笙手中，面色凝重地说道，他也没想到在当今世界，用这种方式方式将意识空间转化成真实世界会有这种变化。 这样一来，他们现在的处境就是赶鸭子上架，若是程善笙没有拟定好这个世界的规则，那么就等同于是浪费了一个精神世界，所这最后一步尤为重要。 程善笙参加了梦境潮汐的历练，见识过各种不同规则的空间，显然也知道选择的重要性，他没有立即着手进行。 思忖了片刻，还是觉得先咨询一下闻人道前辈的意见比较好，便问道：“依前辈之见，我应该制定什么样的规则比较好？” 闻人道捋了捋胡子，仔细想了想，认真地建议道：“你修炼三生经的过去身就在这个世界里，所以我觉得还是建成一个辅助你修行的个人世界比较好！ 我看你也不是个战斗狂人，建成一座对你有利的战斗世界好像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别人也不可能全无防备地进入你的世界。” 程善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内心深处也认为建成一个私人世界比较好，方便自己修行和研究，想到这里他将盛放梦貘髓的瓶塞打开，往凝神木上倒去，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朝凝神木伸去。 他的手指碰到凝神木的一瞬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半人高的凝神木仿佛变成了一个漩涡，程善笙的精神生命体直接被吸进了凝神木里面。 程善笙的大脑看到这里，神色蓦地一变，再也坐不住了，他知道有拟定规则这一个环节，但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凝神木吸进去。 最关键的是，他发现他跟自己失去了联系，这是从来没出现过的情况，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自己死了。 下一瞬他就来到了程善笙先前站着地方，一边朝凝神木摸去，一边大声的朝闻人道质问：“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把我弄到哪里去了？” 闻人道一把抓住程善笙的大脑往后一拖，沉声道：“你干什么？他现在等于是去了另一个雏形世界，你也跟着进去了你现实世界的真身怎么办？再说了你也进不去，还是安心地等待他出来吧。” “那我为什么会失去跟他之间的感应，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他在梦境潮汐和宬雾小世界中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这道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闻人道根本没见到程善笙的大脑有什么动作，就发现自己的手一空，而程善笙的过去身已经出现在了他最开始待着的地方。 闻人道瞳孔微微一缩，道：“你们的这个意识空间现在还不是真实的世界，界乎于虚实转换之间，要等他将规则定完才是真实的精神世界，你感应不到是很正常的表现。 我现在挺好奇你是怎么从我手中逃脱的？这是因为三生经的力量吧？不要试图骗我，你知道我有找到真相的能力。” 闻人道盯着程善笙的大脑，眼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 “就是三生经的力量，这是我刚刚发现的能力，只要乾元阵图一直存在，我入主了这具代表过去的影像，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回到过去。”程善笙的大脑操纵着过去身，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另一边。 凝神木里面的世界混沌一片，各种各样的能量将程善笙围绕在其中，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并没有感到不适，反而还觉得特别亲近。 代表金、木、水、火、土的五大本源力量占据了这个世界百分之五十的地方，另外百分之五十则是几百上千种的元素能量，程善笙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觉得亲近，因为它们就是那些建造乾元世界的材料。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只要他心念一动，这些能量就会响应他的想法，变成真实存在的事物，他极力的克制了自己想要尝试一下的冲动，生怕影响了定制这个世界的规则。 既然要建立一个辅助自己修行的世界，那么它的属性就绝不能是跟现实世界一样的物质世界，应该是一个独立于物质世界之外的类物质世界，当然也可以称之为灵界或者精神世界。 随着他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包围着他的能领一下消失了五成之多，这是他能感受到的变化，但是在程善笙的大脑和闻人道眼里的变化就很震撼和直观了。 凝神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生长，转眼间就长到了几百年的大树树干那么大，还从树干上长出了许多第一节枝干。 程善笙的大脑看到了这种变化，也听到了程善笙的声音，心里一松，主动停止了跟闻人道的沟通。 此方世界和物质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三百比一！ 程善笙的第二道声音响起，从凝神木主干上长出来的第一节枝干上又长出来第二节枝干。 呼吸引导法恢复的速度和真实效用跟物质世界一样、精神武技的效果跟正常世界一样、科研行为也和正常世界一样... 各种指令出来，凝神木已经从一根光秃秃的木头长成了一颗参天巨树，上顶天下顶地，还长出来非常茂盛，充满生命活力的叶子，然而只是昙花一现，彻底长成的那一瞬间，它也从顶部开始消失。 待到参天大树全部消失，程善笙的身影也展现了出来，他撩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赫然多了一个金灿灿的灵环，他迫不及待地取出几件东西检测了一下。  正文 第十九章 偷偷摸摸 “你现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对这个小乾元世界进行美化了，现在只有光秃秃的大地看着也挺荒凉的。” 闻人道看着现出身形的程善笙，眼中满是欣赏，原因无他，程善笙定制的这些规则让他很是满意，在这个小世界里面修行，境界提升的速度会大大加强。 他选的这个传人不仅天赋和运气很好，如今看来智慧也还不错，虽说性子是怠惰了些，但是有行事偏激的泯梦人在暗中“鞭策”，这种情况下可由不得程善笙不想成长。 “好！” 程善笙重重地点了点头，两眼一闭一睁之间，这片荒凉的世界就变成了他孩提时的故乡，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星罗棋布的小村庄，宁静而美好。 “我还以为你会弄出来一个富丽堂皇的环境好好享受一下呢，你最大的梦想不就是想赚大钱，实现财务自由，接上家人去商海市过上美好的生活吗？怎么弄出来这么朴素的一个地方？” 闻人道看着这个淳朴自然的小山村，略微有些意外，但眼底深处却是毫不掩饰的称心如意。 既然都踏入了修行界，就应该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修行上，人间界的那些镜中花，水中月该舍弃也就舍弃了，专心修行，追求大道才是每一个猎梦人真正该做的事情。 “哈哈哈，我现在都是一名正式踏入修行界的猎梦师了，人间界的荣华富贵对我来说还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嘛，可记忆中最美好的故乡却求而不得，看着它就能让自己的内心静下来，也有助于修行，搞得太舒适就成享受了，还怎么修行？” 程善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其实有想过要弄出来一个充满科技感的地方，但是闻人道前辈在，他没好意思弄，刚好他前不久梦回故里了一趟，在大城市呆久了，突然看到小时候的故乡，那种感觉是不可言喻的。 “你有这样的想法很不错！” 闻人道夸赞了一句，将剩余的识土一兜，身形一闪出现在一处山头上，一拳将山体轰出一个洞口，走了进去。 程善笙跟自己的大脑对视一眼，发现两人的眼中都是疑问，不是很能理解闻人道的这种行为，意识空间演变成了真实的小乾元世界，他也失去了对意识空间的那种绝对掌控之力。 比如闻人道前辈现在在干什么，他们就完全不知情，两个程善笙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进去看看，两人一同进入了山洞中，就双双心如刀割的懵在了原地。 那些剩余的识土已经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泛着幽蓝光泽的石洞，一个程善笙很熟悉的石洞，闻人道前辈用那些识土将岐尙宗接受传承的那个洞天复刻了出来。 “前辈！您把洞天弄到我这个小乾元世界里来做什么啊？”程善笙看着石门里面的闻人道问道。 “怎么！不欢迎我吗？还是心疼那些识土？”闻人道转过身子，半开玩笑地说道。 “前辈这是说的哪里话！这要是换做我自己来建造，兴许把这一方半的识土都耗费光了也没弄出来什么东西，我都没料到真正操作起来会这么难。”程善笙连忙转移了话题，在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面前撒谎总感觉心神不宁。 “意识空间里毕竟是虚假的空间，实际操作起来会有一点改变，现实世界就不会这样了，反正你也完整地看了一遍，你之后在另一个意识空间里面多试试就好了！” 闻人道现在越看程善笙越觉得满意，对他的那点儿小心思浑不在意，解释了一下意识空间和物质空间的区别，又接着将他的行为目的说了出来： “我在你这儿把洞天弄出来是方便我观察你修炼三生经的状态，你这个意识空间完成虚实演变后，我这缕能量也因此获得了一点好处，我可以借助这点真灵跟我的独立小世界联系起来，总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剩余的那点识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是很少，要利用它来创造什么程善笙暂时也没想好，平白无故的消耗掉是有些心疼，好歹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不是？ 可若是用它建立了一个可以联系上闻人道前辈的独立世界的通道，这情况自然就不一样了，就是把所有的识土都用上他都不会心疼，识土常有，而闻人道的保命符不常有。 在自己出现前，叶、喻两位会长是这个时代唯二的传承，他俩都没有获得闻人道的青睐，自己一个身份清白的普通人，不仅跟六大宗门没有任何仇怨，反而还有不清不楚的引路人恩情。 自己却在今天获得了闻人道的保护，别管他的出发点是因为三生经，还是乾元世界，反正最后的结果是被保护了起来，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好了。 “别以为这个石洞能够连通到我的洞天，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要是你面临的危险是你这个境界能够解决的，我是不会出手的；还有你自己作死惹的祸，我也不会出手。”闻人道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 程善笙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这么安分守己的一个人，怎么会到处惹事呢？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主动来找我的麻烦，我都是被迫反抗！绝对不会出现您所说的那种情况。” 闻人道奇道：“那你经常被人欺负？” “也不能说经常被人欺负，我还是有反抗...” 程善笙老脸一红，连忙矢口否认，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闻人道就打断了他的狡辩，语气略有不满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站那么远跟别人说话是很失礼的表现吗？别像个电线杆杵在那儿了，先进来体验体验这个复制洞天。” “哦！”程善笙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朝着石门内走去。 “你要对我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程善笙的大脑在途经石门的时候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挡在了外面，不能寸进。 “我这个洞天也跟凝神木里面的世界一样，介乎虚实之间，你这种真实存在无法进入这种世界，你稍等一会儿，等程善笙弄清楚了怎么联系那个真正的洞天就会出来了，花不了多长时间的。” 闻人道分别朝着门外门内的程善笙笑了笑，解释了一下一个能进来，一个不能进来的原因。 “前辈您这是做什么？怎么联系您的洞天您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程善笙只是感到有些不理解，没有大脑表现得那么警惕。 倒不是他有多么信任闻人道，而是因为这个乾元小世界是他定制的规则，也是以他的意识空间演变而来，虽然变成了真实的精神世界后他的感知没有那么敏锐了，但是只要他在这个世界那就是无敌的。 猎梦境层次的闻人道也别想在短时间杀死他，要想杀他除非先毁灭这个世界，他这可不是宬雾小世界那种的一次性的低档货色，想要毁灭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所以他表现得很从容，他还不知道他的这种感觉大脑是没有的，包括他现在跟闻人道前辈之间的谈话大脑也听不见。 “有些事情因为某些原因本不是你现阶段就应该知道的事情，可你现在的条件满足了，我就提前跟你说说，也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要是足够聪明的话，应该能猜到点儿什么。” 闻人道看着程善笙茫然的眼神摇了摇头，提醒道：“你在梦境潮汐中不是看到李穆跟自己对抗的场景了吗？你没发现你的大脑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李穆、自己跟自己对抗、变得不一样了、这三个关键词让程善笙的思维瞬间回想起了在许墨佳的帮助下观看李穆历练的记忆。 当时他还以为那是两个分裂人格在对抗，许墨佳也说过什么现阶段接触不到，有一天会感谢李穆之类的话，可那到底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没有当回事儿。 对他来说，这件事儿还没有李穆也是猎梦人，还非常熟悉梦境潮汐规则给他带来的影响大。 再加上窥探被李穆发现，许墨佳收拾了摄魂钉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把他也跟着收拾了一顿，他便彻底忘了这件事情，现在听闻人道前辈重新提起，他仔细地想了许久，企图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李穆那里依然是没什么头绪，于是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大脑上面，他从魔魇三角渊回来，这还是第一次跟大脑沟通，发生的事情一共就这么一会儿，找问题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原因，在他不懈的努力下，一遍又一遍地分析，还真让他找到了不同的地方，今天大脑的行为的确是有点儿跟平常不太一样，言行举止有些过于平淡了，跟自己完全是两种性格，这种感觉以前是没有的。 闻人道将他神情的变化都看在眼里，知道他应该是有收获了，他的大脑现在就候在外面呢，可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便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有的事情必须本人自己有意识，旁人说的才能起作用，闻人道早就开门见山了，哪里还会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他对我的态度好像有些生疏，有点儿像是在监视我一样，这是因为我看到了李穆历练的缘故吗？”程善笙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闻人道点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沉声道：“李穆的历练只是个引子，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你掌握了规则形成了新的精神生命体，这个东西解释起来很复杂也很抽象，我问你几个问题也许你就有答案了。” 程善笙简短干脆地回答了一个“好”。 “从本质上来讲，我们猎梦人的力量来源是什么？为什么称之为猎？” 程善笙听到第一个问题正想回答来源于精神能量粒子，听到第二个问题的时候立马就否认了自己的答案，闻人道前辈怎么可能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沉思了一会儿，他看到外面面无表情的自己，忽然灵光一闪，联想到了梦中传道时空闻大师讲的那些话，回答道：“来源于大脑，我们能修行是借用了它的能力，所以称之为猎！” 闻人道没有确定也没有否定，继续问道：“那是前四境，你如今掌握了规则凝聚了精神生命体，可以离开你的真身，还能修行变强，你在另外的意识空间里或者精神世界里还需要大脑的力量吗？” 正文 第二十章 沉重的话题 一语惊醒梦中人，到了窥梦境层次的猎梦人好像确实不再需要大脑，起码依赖性不是那么强，倘若不是闻人道前辈说起，程善笙也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这是一个很容易忽略的问题，绝大多数的猎梦人都不会去深思，此刻听到闻人道前辈这样问，程善笙眉头一皱，越发觉得修行没有那么简单。 窥梦境是真正修行的开始，主意识凝聚出了精神生命体，能够运用各种规则的力量，只要有精神世界在，即便脱离了身躯和大脑，也不会死，那为什么还要叫猎梦人呢？ 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好回答道：“好像是跟大脑没什么关系了，我先前的回答是错误的吗？” “谁说你错了？这已经是另一个问题了，我只是问你还需不需要大脑的力量而已，你不用多想，接下来的问题也是最后的问题，它们才需要你好好思考！” 重头戏来了，闻人道不希望程善笙的思绪还停留在前面的几个引导问题上，便先给他打了一剂预防针，说道： “这是一个几千年都不曾找出答案的问题，大脑的作用是什么？你的作用是什么？大脑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有的人能觉梦为什么有的人不能？到了窥梦境的人到底属于什么？到了我这个层次的人又属于什么？” 这几个问题很尖锐，程善笙初次接触猎梦人的时候就有过类似的疑问，只不过他后来彻底接受了空闻大师的那套猎梦人修行体系，跟大脑的合作也很愉快，他就没再深思过这种自找麻烦的问题。 想到许墨佳对自己的劝告，闻人道前辈此刻又在隔绝自己跟大脑的情况下问出这些问题，就是再愚钝的人也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难道李穆不是在跟另一个人格对抗，而是在跟大脑对抗吗？仔细回想两个李穆之间的对话，李穆好像从小就知道有另一个李穆的存在，并一直瞒着另一个李穆修炼。 如果真是分裂人格，哪里用得着这样对待？以现在的医疗事业和心理诊疗，战胜另一个人格是很容易的事情，可反观李穆的行为分明是默默积攒实力，把它当作一个不可抵挡的敌人来对待。 当时自己受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没有发现这个点，现如今看来，分裂人格这种说法简直是漏洞百出，无法自圆其说。 如果换成是对抗大脑的话，倒能勉强说得通，可大脑跟自己是一体的，为什么要对抗呢？莫非猎梦人将境界提升到了窥梦境，成为了一个完整的生命体，不再那么依靠大脑的力量了会让它感到难过？ 想到此处，程善笙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但他还是问了出来，“前辈您的意思是我们猎梦人最后会跟大脑走上对抗的路吗？” “我说了这个问题几千年都没有答案，我也没有准确的答案回答你，你到了那一步自然就会明白，不过...在我们猎梦境层次的修者之间，有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可以先告诉你。 大脑是为了摆脱躯体桎梏才让我们猎梦人可以觉梦，可我们猎梦人修到了窥梦境不仅掌握了大脑的所有能力，还能够离体而去，大脑却没有办法离开躯体而活，还是要为躯体服务。 这跟大脑的初心是背道而驰的，因此，有的人认为我们猎梦人不能超脱，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大脑从中作梗。”说到这儿闻人道转头看向悬浮在洞中的启世图，眼中也露出了一丝迷茫。 其实这些话他是不打算给程善笙说的，但是他在程善笙的记忆中看到了李穆，看到了另一种修行的方式。 他从觉梦境修到猎梦境，大脑是修行路上最大障碍的说法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即便他是诡道巨枭的孙子，但他们的修行体系跟六大宗门还是一样的。 在他那年代以及更早的年代，这种说法是非常不入流的，比诡道还要大逆不道，从刚开始修行就开始为对抗大脑做准备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且如何瞒着大脑修炼也是一个不可解决的悖论。 所以凡是遇到这种人，都被统一当做疯子或走火入魔处理。 为了重现诡道，闻人道博古览今什么都学，修成了现在这种状态存活至今，在偶然的情况下，他发现这个时代对抗大脑的说法居然得到了许多猎梦人的拥戴，散人居多，六大宗门也有极少的一部分老古董接受了这种观点。 内心深处，他还是觉得这种说法不太靠谱，因为他是个实战派，没有亲自尝试过的修行方式他很难认可，他现在的状态也没办法去跟大脑对抗。 直到他看到李穆在梦境潮汐中的表现，不比传统修行差到哪里去，让他萌生了新修行方式可行的想法，而程善笙的大脑跟程善笙截然不同的做事方式则替他下定了决心。 几千年的努力都没人能突破那一步，尝试一下新东西也许能够成呢？ 闻人道跟程善笙这段秘密沟通的时间看起来好像是挺长的，实际上只是很短的时间，谈论的内容又是对大脑不利的，这要是时间长了，很容易引起大脑的怀疑。 眼看程善笙露出似有所悟的神情，闻人道知道这个种子已经埋下了，便主动终止了话题，道：“你今天的目的是平衡规则的精神武技，如今它已经深藏在你的脑海，该说的我也都跟你说了，你以后没事的时候多进来这个洞天修行就行，你出去吧！” “多谢前辈跟我讲了这么多，我以后一定会常来的！”程善笙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石门外走去。 他现在的思绪很乱，但是却很清楚不能在里面拖太久，本来他的主要目的是想学习一个精神武技，没想到还意外地见到了闻人道前辈，不仅解决了他许多疑问，还帮他将意识空间演变成小乾元世界。 除此之外，岐尙宗的乾元世界也有了着落，可谓是收获满满，皆大欢喜的局面，但往往在这种情况下，总会附带一些不让人快乐到底的小麻烦。 就比如大脑对抗这回事儿，前面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情，结果就因为这一件事被彻底冲淡了，说到底程善笙本质上只是一个被迫踏入修行界的人，可以说是毫无心里准备。 要说他有多想修行其实也没多想，就是看到修行能够带来这么多的便利，可以做一些跟普通人不一样的事情，就单纯的有些憧憬和向往，这是人之常情。 可问题是这个时代，他们并不能将猎梦人的力量为所欲为的发挥出来。 如果仅仅只是两界和平条约的约束还好，稍微有点头脑的人还是有办法可以绕过去的，但还有一帮一心猎杀猎梦人的泯梦人存在，随时准备收割掉滥用能力者的性命，这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想要修行的欲望也没有那么火热了。 然，天不遂人愿，他先是被空闻大师看重，弄得六大宗门都对他产生了兴趣，紧接着又因为种种原因被绑上了筑梦基金会的贼船。 筑梦基金会的前生根本见不得光，他不想死，就只能被迫变强，于是又被迫去了一趟危机四伏的魔魇三角渊，九死一生活到了最后却暴露了真实身份，然后又遇上了泯梦人宣战。 同样还是为了活下去，以前他想出风头没有机会，如今不想出风头偏偏又出尽了风头，吸引了所有的注意，还将十二夜枭往死了得罪，成为泯梦人目前最想干掉的存在。 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也只有认命的份，继续变强，保证自己不被敌人杀死就行了，他也为自己今后的路做了详细的计划，到创建小乾元世界这一步之前，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 就在他觉得未来可期的时候，闻人道却告诉他，猎梦人最大的对手有可能是自己，事实证明福祸相依，人不能太得意，一旦太得意准会发生一些沉重的事情。 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信息，他也需要一些时间去整理，好好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还有没有其它退路，正因为如此，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显得有些心思重重，步履也很沉重。 闻人道活了这么久的人了，哪里会看不出来程善笙的状态，在他的右脚即将迈过石门的时候，隐晦地掐了一个印诀，一道无形的气劲朝着他的背影飞去。 像是一阵温柔的春风，吹起了程善笙的衣服和头发，程善笙没来由地觉得心里一松，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闻人道。 后者朝他挥了挥手，道：“出去之后尽量不要到处乱跑，好好修习平衡规则的精神武技，有助于你境界提升，平衡规则为宇宙终极规则之一，蕴含无穷无尽的奥妙，光感悟它就足以让你修到猎梦境，是值得你一辈子钻研的规则，不要丢了西瓜捡芝麻！” 程善笙郑重地承诺道：“前辈的教诲我一定会铭记于心，绝不敢忘记！” 说完这句话，程善笙的身影已经彻底离开了石洞。 两人这句对话，守在一旁的大脑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只见的他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立马迎了上去，一道只有程善笙能听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有，就是让我用心神感受了一下我们这个世界的洞天和地下城的洞天之间的联系，闻人道前辈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可以用这种方法让两个不同的世界达成联系，以后我也是有保命符的人了！再也不用担心会有境界高于我的人对我下杀手啦！” 程善笙眉飞色舞地将石洞的作用跟大脑讲了一遍，那样子绝对比中了彩票还要开心，程善笙的大脑眉头微微一皱，目光直接越过程善笙朝闻人道看去。 “今天为了帮你把乾元世界搭建出来废了我不少力量，我也有些累了，需要返回我自己的洞天好好调息一段时间，近期没有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要来打扰我，有时间你们在另一个意识空间也试试乾元阵图，顺便熟悉我刻画阵图的过程，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闻人道似乎真的如他所说累了，声音越来越小，身影也越来越淡，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石洞中，好似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他是怎么离开的？”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接任务 程善笙的大脑紧紧地盯着闻人道消失的地方，他没有感知到任何异样，也没有能量的波动。 “就是悬挂在石洞正中央的那副启世图，我们可以把它看成一个空间通道，你应该知道他的神奇才对啊！你难道忘了我是怎么获得喻会长他们的认可和接受传承的吗？” 不同于大脑，程善笙是切切实实地感知到启世图敞开了一道口子，闻人道的气息就是从那道口子当中消失的。 “看来那个石洞当中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不能捕捉到，你以后尽量还是不要主动进去，万一你被关在里面出不来怎么办？那我们就要变成植物人了，这种生命安危不受保障的事情要少做！”程善笙的大脑看着自己，神情格外的认真。 程善笙挥了挥手，浑不在意地说道：“那个地方拦不住我，我们在这个乾元小世界中就是无敌的，规则会保护我们，以后我若是遇到了打不过的猎梦人还可以将他们骗到这个世界来，我还是得想办法找喻会长或者六大宗门索要一门精神方面的精神武技！” 从闻人道的石洞中出来，程善笙的大脑便重新跟自己建立起了连接，思维记忆都是一体的，程善笙为什么想要学习精神武技不用说出来他也很清楚。 他想强调的就是那番叮嘱，传承的时候闻人道窥视过他的记忆一次，只是那个时候他不理解那种状态，无从阻止，晋升窥梦境之后能看到闻人道了，但还是不能阻止。 程善笙接受的是素质教育，在自己明确表示不可以的时候，闻人道还是不由分说地查看了自己的记忆，这在他看来是不尊重，是冒犯，也是他对闻人道态度冷淡的真正原因。 后来闻人道的确只是查看了万衍大群岛发生的事情，没有做出含有恶意的事情，他才没那么冷淡，毕竟闻人道对自己有传到之恩，能够这么快速地修到窥梦境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的传承。 可还没等自己完全放下芥蒂，闻人道又暗中唤醒了自己的主意识，这哪儿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前辈高人做出来的事情？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对闻人道抱有提防之心。 到这里，他还只是警惕和讨厌的程度，但先后经历了凝神木跟洞天的事件，他已经认定闻人道第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对待闻人道一事上一定要谨慎再谨慎，那个他不能进去，不能感知的洞天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甚至他能够从那上面隐隐的感受到一丝死亡的气息。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为什么自己的主意识跟自己感受截然相反，是闻人道迷惑了自己的主意识，还是自己对未知感到的恐惧？ 所以他只能以惹不起躲得起的方式去提醒自己，不了解的地方不要去就好了，令他的感到难过的是，自己的主意识完全没有把这当回事儿。 “好了，你就别担心了，这个小乾元世界的本质还是我们的意识空间啊！实在不行我们把乾元阵图毁掉就是了...没什么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出去了哈，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 大脑的担忧程善笙也感同身受，不过木已成舟，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大脑最终也认可了这种说法，但他们都不知道，意识空间一旦改造成精神世界，便毁不掉了。 外界，叶、喻两位会长的办公司。 “你总算是醒了，我们还指望你跟宗门的成员描述一下那场发生在万衍大群岛外围的战争呢，没想到你一待就是这么久，我跟天霖实在是拖不住了，不得不结束了紧急会议。” 程善笙一睁开双眼就看到了喻会长、叶会长、柳自尘三人，似乎已等候多时。 程善笙连忙坐直身躯，解释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平衡规则的精神武技有些晦涩难明，闻人道前辈为了不耽搁您开会，就把我弄回了自己的意识空间，给我详细地讲解了一遍。” 叶会长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满面笑容地说道：“你带给我们的惊喜还真不少，竟然掌握了宇宙平衡规则，看来这个时代的时运的确是站在我们岐尙宗这一方的，前辈对你这么细心，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他老人家对你的厚望啊！” “两位会长放心，平衡规则这么强大的法则，它对应的精神武技也是玄奥莫测，加上泯梦人欲除我而后快，不用别人提醒我也会好好修炼的！” 程善笙这倒不是说假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若是按照这本平衡规则武技的实际内容去修炼，以后跟泯梦人战斗的时候几乎就是变相的言出法随，这才是真正的耍酷王道，兼具酷炫狂拽屌炸天，低调奢华有内涵两种效果。 “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再好不过了，闻人道前辈可还有对岐尙宗别的指示吗？”叶会长点了点头，问道。 程善笙仔细想了想，道：“没有额外的指示，除了再三强调让我们现在不要出去掺和进泯梦人跟六大宗门之间的斗争之外，就全是在喻会长意识空间里说的那些了，当务之急是把乾元世界建立好。” 说到建造乾元世界这个问题，三人的神色立马变得认真了许多，闻人道前辈说得简单，可实际行动起来还是有许多难题的。 比如：梦貘髓最关键的问题看起来是解决了，其实只是降低了获取难度，之前的渠道是固定的，对手是他们对抗不了的，成功系数极低，后者换成了一个普通人，但是过程和结果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也许很简单，也许很难； 还有凝神木的购买，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无法用货币交易的方式来获取，必须是以物易物，凝神木作为建造精神世界的核心材料之一，价值肯定不低，需要的分量也不小，他们不知道该拿什么东西去交换，而且对方万一问起换取凝神木的目的是什么也不好解释。 另一部分没有的材料收集起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这个尽快是有多快他们心里也没数。 “既然闻人道前辈再三强调，刚好我们现在的进展也卡住了，其它事情和猎梦人的改造计划就先停止吧，收集材料是目前唯一的首要任务，其中又属梦貘髓最重要，让让天潼带个搭档去寻找匡瑾荣的后代你们认为如何？” 喻会长思考了一会儿，毫不避嫌的当着程善笙的面跟叶会长和柳自尘谈起了正事儿。 “乾元世界一日不建好，我们的发展速度就快不起来，现在泯梦人掌握了类似纳灵界的手段，四处引战，时间和环境都在朝着对我们不利的方向发展，再像过去那样慢慢发展我们跟六大宗门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我同意你的观点。” 叶会长听着喻会长的提议，略做思索，露出了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两名会长都保持统一观点，这就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 柳自尘只是一名执行者，又对喻会长忠心耿耿，自然也不会提出相反意见，他一开口就是，“梦貘髓这么重要的材料，交给擅长催眠术的天潼去做的确是最佳的选择，不过从奥港返回来之后你不是说不会再让他做外出任务了吗？” 程善笙坐在一旁，心里面可谓是复杂至极，身旁的三人现在谈论的可是岐尙宗的内务！他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核心的小会议，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虽然从他在岐尙宗担任的职务，以及对岐尙宗的重要性来说都仅次于两位会长，但对他自己来说，他只是个光杆司令，他连岐尙宗有多少人都不知道，这种场合上他几乎没什么可说的。 他只好从只言片语中去推测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但都是没头没尾的。 他很好奇黄天潼在奥港发生了什么，可他又不能问，这种不明不白的感觉就很难受，往往还在联想前一句话的信息时，下一句不相干的事情又来了，当然这只是针对啥都不了解的他。 “此事不同别的，天潼是这个任务最合适的人选，匡瑾荣这个家族都繁衍好几代的人了，谁知道那件貔貅摆件还在不在，就算还在，他们是否还知道他们只是那个貔貅摆件的寄存人，天潼出马这些问题都能快速解决。” 叶会长看喻会长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帮她打了个圆场。 柳自尘也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转移了下一个话题，“梦貘髓的事情解决了，那凝神木呢？派谁去跟六大宗门交易比较好？” 这是一个难题，叶、喻两位会长闻言皆是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凝神木除了建造精神世界之外别的地方也能用上，但另作他用根本用不着那么大的量，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就算能忽悠过去，拿什么筹码去交换也是个问题。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三人还是一筹莫展，没有任何头绪。 程善笙看着这种情况，小声说道：“那个...要不凝神木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这次万衍大群岛之行遇到泯梦人，我跟他们也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我出面应该很好解决这个问题。” “太好了！有这层关系在，六大宗门一定不敢在明面上刁难你，你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要不要也给你安排一个搭档？” 叶、喻两位会长抬起头相视一眼，眼中满是惊喜，深处还有一丝窃喜，只不过隐藏得天衣无缝，程善笙瞧不出来。 岐尙宗在叶、喻两位会长的带领下，从一帮没有威胁力的游兵散勇壮大到可以智斗几大势力的地步，还是在敌对势力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收集一个凝神木真的有那么苦困难吗？ 当然没有！不过执行任务总是有风险的，难不难得分人，要看去交易的人是谁，而程善笙无疑就是风险率最低的人选，但风险率小不等同于没有，闻人道前辈那么看重他，他们也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只能做出很为难的样子，等程善笙自己主动请缨，勉强算是一个“苦肉计”，不管他需不需要搭档，他们还是会派出高手在暗中保护的。 程善笙摇了摇头，道：“闻人道前辈说了，我们现在不宜出去乱晃，能不出现在六大宗门的眼中就尽量不要出现，我们藏身于暗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此事交给我就够了，那一战我出了大力，他们绝不会对对我怎么样的。”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没有白吃的午餐 同样都是一个团体，同样都是领导，叶、喻两位会长对他态度跟冯总对他的态度完全是两个极端。 岐尙宗，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的团体，他的身份对岐尙宗来说是那么的敏感，然而他刚决定加入，什么事情都还没做，柳自尘就派人先帮他解决了生活上的难题。 发现他对一副幅临摹的启世图产生了反应后就得到了各种优待、稍微出了点力就立即得到了应有的奖赏... 相比之下，寰球网络科技集团的做法则特别令他心寒，自己为它做了那么大的贡献，换来的却是各种不公平的待遇和打压，孰好孰坏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自己获得了岐尙宗梦寐以求的功法传承，两位会长也没有像对待牛马似的压榨自己，无形之中，他已经开始慢慢地接受了岐尙宗，从开始的被迫到现在主动帮它排忧解难，只是这种改变他自己还没有发现。 叶会长目光一闪，起身走到书桌边上，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物件交到程善笙手里，道：“这是我们科研部的教授们用了很长时间，耗费许多材料研制出来的锁心链，一共只有三条，基本上都是很重要的任务才会使用它！ 为了你我们又重新制作了一条，这一条是永远属于你的，这根项链的内部有一种特殊物质，它可以让它跟另外三条条项链达成联系。 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或者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你只要戴上它，用你的精神能量涌入项链内部，你想要传达信息和你的位置就会无视任何信号屏蔽的地方和距离，同步到另外三条项链那里。 一个礼拜只能使用一次，那种特殊物质也需要时间来恢复。” 程善笙呆呆地看向手心中的那条项链，这么珍贵的东西他单独拥有一条，这是何等的重视他？若是换做以前，一条通讯用的项链，他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他刚经历了一场战争，深知这种东西的战略意义有多么强大，要是王一一他们在万衍大群岛外围的海域时，有这条锁心链在，兴许就不用死那一次，这可比道主庭的千里烟强多了。 “愣着干什么？不喜欢吗？要是你不喜欢那我就收回来给别人咯？”喻会长作势将手一伸，开了个玩笑。 程善笙下意识的将手缩了回去，并顺势将其戴在自己的脖子上，说道：“喜欢喜欢，喜欢得不得了！谢谢两位会长！” 叶会长看着程善笙的动作不禁莞尔一笑，道：“都是自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这条锁心链本来就是你应得的，你忘了喻会长之前跟你说等乾元世界建立好了还有两样宝物要交给你吗？这是其中一个，你现在到了窥梦境，这一件就先给你了。” “原来这就是给我的奖励啊？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要不提我都差点儿忘了！可以给我透露一下另一件宝贝是个什么类型的吗？”另一件宝物暂时不给自己，应该比锁心链还要珍贵吧？程善笙心里美滋滋地想到。 喻会长伸出食指晃了晃，道：“现在给你说了就不是惊喜了，我们还是先回到正事儿上，想办法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说着她的神情一肃，叶会长和柳自尘都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程善笙也坐直了身体。 见到三人都做出了认真聆听的模样，喻会长才继续开口：“梦貘髓和凝神木的问题都解决了，那么另一部分的材料呢？可有办法突破眼前的困境？” 叶会长见程善笙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便把事情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下：另一批材料目前遇到的困境有两点，第一，这些材料都比较紧缺； 第二，似乎还有其他人也在大肆收购这些材料，联想到泯梦人和六大宗门的那一战使用的一次性小精神世界，岐尙宗的高层一致认为这很有可能是泯梦人弄出来的局面，他们也想对那个一次性精神世界进行改良。 “这好像是一个死结，我们不能太抛头露面，底蕴也不如泯梦人强，明争暗抢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柳自尘的语气有些颓丧，这个问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们一直没想出解决的办法。 程善笙看着愁眉苦脸的柳自尘，突然想起自己就是在论坛中发帖找到了幻影千面，好奇地问道：“我们不是有个慕尼黑大三角论坛吗？可不可以在那上面发布收购信息？” 话音刚落，喻会长就否定道：“不行，慕尼黑论坛里面百分之九十的用户都是我们自己人，只是便于我们平时联系，或者招揽一些没有根基的猎梦人用的，没有什么效果的。” 怪不得筑梦基金会的人那么早就瞄上了自己，感情自己是掉进了贼窝，全是自己人，新进一个用户随便一查就知道是不是散人了，亏当时那个跟自己发起邀请的人还说得那么玄乎，自己还觉得很牛逼来着。 程善笙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柳自尘，接着问道：“那蚍游信者呢？你们知道他们吗？我刚好有一个蚍游信者的联系方式。” “蚍游信者的水太深了，他们有强大的猎梦人普查系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比六大宗门还要恐怖的存在，我们要尽量避免跟他们接触！ 不然很有可能被他们发现我们曾经的身份，而且他们曾经还差一点儿攻破了我们的慕尼黑大三角论坛，你千万不要去招惹蚍游信者！” 说到蚍游信者，在场除了程善笙之外的三个人俱是神色大变，非常严厉地叮嘱程善笙不要跟蚍游信者接触。 炎国的人口是所有国家当中最多的，为什么还能管理得这么好？最重要的措施就是十年一次的人口普查系统，每一个人的信息都存放在数据库中，无形中也降低了很多犯罪率。 程善笙没想到在修行界当中也存在这种系统，他很清楚人口普查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心里面立马将蚍游信者的危险程度排在了泯梦人之后。 能成为猎梦人的人，拥有了普通人不能拥有的力量，一开始没有哪一个不是渴望自由的，没有哪一个是不想独领风骚的，面对这样的状况，修行界想要做到跟人间界一样统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从古至今都没有诞生一个能够将修为境界甩出百分之九十九的猎梦人一大截的人出来，各自抱团建立宗门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就这样还有许许多多的散人不愿加入宗门呢。 这也造就了修行界跟人间界不一样的局面，百家齐放，没有绝对的领袖，明面上代表正统的六大宗门也没有统一修行界的想法，普通组织想要将人口普查做成一个系统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但难度越大，回报也越丰厚，一旦建立起猎梦人普查系统，那就是一个庞大的情报机构，要是有野心家掌握了这个机构，几千年都没有完成统一的修行界兴许就有了统一的可能。 蚍游信者遍布天下，靠着兜售消息赚钱的模式，将绝大部分修行者的信息收集起来倒不是太难，可他们只是一群战斗力较低的普通猎梦人，他们费这么大的经历去完善这个系统究竟想要做什么？ 猎梦人普查系统该不会是某个想要统一修行界的野心家下的 第一步棋吧？ 不怪程善笙会联想道这么刺激的事情，任何一个猎梦人听到蚍游信者在做这样的事，恐怕都会生出跟他相同的想法。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情，该头疼的也不是程善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那批材料，早日将乾元世界建立起来，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足智多谋的喻会长也陷入了困境。 这也不行那些也不行，那到底要怎样才行？ 要想掩人耳目，就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派同一批人去购买这些材料，否则就等于是在告诉别人他们要建立一座精神世界，还不能去找蚍游信者帮忙，无形当中就受到了许多制约。 更要命的是疑似泯梦人的那群家伙也在收购这些材料，他们行动起来可不像束手束脚的岐尙宗，以岐尙宗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和如日中天的泯梦人对抗。 岐尙宗的人又不知道泯梦人需要多大的量，如何在短时间获取这批材料的确是有些困难。 “现成的我们买不到，那我们直接自己去找呢？现在有另一拨人在收集这些材料，我们买不到着急，他们肯定也着急！ 我们不敢大张旗鼓，但他们敢，若是我们佯装成想要靠这些材料卖钱的普通猎梦人，应该能获得这些材料的出生地信息吧？” 办公室再度沉默了一会儿，叶会长想到了一个最笨的办法。 柳自尘朝喻会长的看去，发现喻会长没有露出意动的神色，也没有立即发表观点，便说道：“眼下这种情况，这似乎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可是这样做我们要派出大量的人手出去，我担心他们出去会惹事儿。” 叶会长闻言，眼神微微一闪，没有接话，这个问题程善笙就更没有发言权了，因此办公室又潜入了沉默。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喻会长把头抬了起来看了，另外三人一眼，迎着她锐利的目光，程善笙他们瞬间就明白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用最笨的方法去做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也不能躲在地下城一辈子，总要出去的。”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用眼神询问几人的态度。 叶会长略作一番思索，最终表示同意，先前还表现得有点担忧的柳自尘，此刻也果断改变了自己的观点。 程善笙发现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朝自己看来，愣了一下才说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对岐尙宗的情况又不了解，给不出什么中肯的意见，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做就好了。” 大家都没有异议，喻会长当即拍板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整体就按照叶会长的思路去做，不过的具体的方式要做出一些改变，把它变成一件带有考验性质的事情交给宗门里的人会更好！” 一番讨论下来，他们考虑到去这些材料的发源地采集，其实用不着太高的境界，所以最近改造出来的猎梦人全部都可以派出去。 刚好这批后天猎梦人加入的时间短，不知道以前筑梦基金会的事情，这段日子歧尙宗忙于各种事务也没对他们进行系统化的教导，算是一张白纸。 再加上他们刚成为猎梦人，境界之低不值一提，动机也不会引起怀疑，人手不够和身份暴露的问题就都解决了，可谓是两全其美。 于是这个任务最终就演变成了一场类似新人选拔赛，由柳自尘亲自去挑选一些战斗力比较强，头脑比较好的老人担任队长，各自领着一队新人去执行采集材料的任务，基本上就万无一失了。 用喻会长的话来说，物竞天择，岐尙宗已经免费替他们改变了命运，他们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成为猎梦人也充当炮灰的命，淘汰也就淘汰了，犯不着心疼。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老魔女和小魔女 从地下城出来，天色已经逐渐开始变暗，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程善笙一路拥堵赶到公司打了卡，又一路拥堵的往家里开去，他刻意开车从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经过，发现还是在歇业的状态中。 应该是先回南巫教了吧？万衍大群岛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件，肯定是要回去一趟的，这般想着，程善笙便直接驾车回到了家中，他也需要好好地梳理一番在万衍大群岛获得的东西。 三生经中期的影像为什么还没有弄出来、照显过去的能力到底要怎样才能施放、修习平衡规则的精神武技、还要在另一个意识空间尝试乾元世界阵图起不起作用... 川疆市危险动物研究院。 沈芊莹似乎特别喜欢下衣失踪这种穿搭风格，上身穿着一件亮灰色的宽松款缎面衬衫，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长筒马丁靴，透着一丝慵懒的气息，又仙又欲说的大概就是她了，你能想到美仿佛全部都在她的身上。 她行走在室内的长廊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走廊因为她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一路上，没有哪一个人不停下来看她的，就是那些女性也忍不住驻足欣赏。 令人好奇的是，作为她的同门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去搭讪，最多就是浅浅地打个招呼，想来南巫教的这些男同胞一定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苦头，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怂。 没有不长眼的人上来纠缠她，她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推开门走进去，动作行云流水，畅通无阻，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中好一会儿之后，长廊才重新恢复了正常秩序。 “你们听说了没有？莹师姐疑是跟一个名不经传的人在谈恋爱呢！” “名不经传？一个被空闻大师看重的人，六大宗门争着抢的人，一人独抗六名夜枭先锋的人，一个没有任何师承仅花了几个月就从一个小白晋升到窥梦境的人，你说他名不经传？” “那是这一次万衍大群岛之行才出名的嘛！以前我们也不知道他这号人物啊！” “那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他一出现就进入了我们六大宗门高层的眼中，莹师姐和王一一他们去商海市就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据说这个人脾气还很怪呢，都把泯梦人得罪了还不肯加入我们任何一个宗门，当真是一个怪人。” “他这不是怪是傻吧？你这次不也参加了梦境潮汐的历练吗？快给我们讲讲万衍大群岛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 沈芊莹进去的房间正是南巫教当代教主兼川疆市危险动物研究院院长的办公室，隔音效果自然不用说，就是拿着喇叭在外面吆喝，在里面的人估计都听不到，不然那些人哪儿敢肆无忌惮地八卦沈芊莹。 他们不敢，但有一个人敢，那就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毛绮罗，一位满头白发也挡不住她魅力的女人，保养的很好，皮肤水润，没有皱纹，一身传统旗袍，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染了头发的年轻女子。 跟沈芊莹站在一起，谁又能想到她是沈芊莹的外婆呢？说是姐妹可能有点夸张，但说她们是姨侄关系肯定不会有人怀疑！ 毛绮罗一见到沈芊莹，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沈芊莹的身边，一脸关切地问道：“你总算是回来了，快来给外婆看看，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又不跟别人正面对抗，有毒王在手，同境界有谁能伤到我呀！”沈芊莹满不在乎地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没有就好！我听别人说你跟程善笙那小子有点儿暧昧？还答应了去给他做贴身保镖？” 该来的总会来，长辈最担心的便是后人的感情问题，毛绮罗也不例外。 前面的关心只是块敲门砖，空闻都出手了，她存在幽毒幡里的那缕能量也成功被激发，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大致还是知晓的，只是她了解自己外孙女的脾气，要是话题太直白，那就没法儿谈了。 沈芊莹略鄙视地看了毛绮罗一眼，道：“少来这一套，你真当你外孙女是个傻子啊？你存在幽毒幡里的能量不是在最后关头被激发了吗？我才不信你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听别人说的，听谁说的？外面那群同门吗？” 毛绮罗被拆穿也没不好意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走到她边上坐下，宠溺地说道：“为了配合空闻抵御虚空乱流，将你们带回这个世界，外婆那缕能量已经耗尽啦，所以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真的不太清楚。” “真的？”沈芊莹挪了挪身子，将脑袋枕到了毛绮罗的大腿上。 “当然是真的啦！外婆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快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程善笙那小子，还是程善笙那小子纠缠你？他要是强迫你当他的保镖，外婆这就去收拾他一顿！” 沈芊莹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得了吧，之前裴晟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下跟我定下了婚约，事后怎么没见你出手帮我解除婚约，再顺便教训他一顿？最后还不是得靠我自己！” “这事儿全得赖你爸妈，跟外婆可没关系！”毛绮罗连忙否认道：“我听说程善笙那小子相貌平平，我的宝贝儿莹莹生得这么好看，肯定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这就去派人给他下毒，让他解除那个什么狗屁保镖协议。” 她早就料到沈芊莹不会乖乖就范，可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今天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是不会罢休的。 “切，我什么时候给别人占过便宜？我答应做他的保镖自然是有我的理由，他掌握的能力的是照显过去，说不定能够借此找到筑梦基金会的老巢！ 我的毒王就是吞噬了筑梦基金会的毒药才变得那么强，一举帮我解除了跟裴晟的婚约，跟他打好关系，他这个能力能够帮我做好多事情呢！” 说到这里，沈芊莹直起了身子，态度特别认真，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外婆坏了自己的好事。 “照显过去？”毛绮罗面色一惊，道：“你确定是照显过去而不是照见过去？” 沈芊莹下巴一抬，骄傲地说道：“当然是照显过去，我都亲眼见过两次了，说来我还真是要感谢筑梦基金会，不是他们，我也不可能拥有让王一一他们忘了程善笙会照显过去的能力。” 毛绮罗很了解自己的外孙女，不然她们俩也不会这么亲，沈芊莹平时是喜欢作弄人不假，但照显过去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拿来开玩笑的，再加上她毋庸置疑的神态和语气，那就代表她说的都是真的。 照显过去在几千年以前就是凤毛麟角的能力，天命宗还存在的时候，掌握照显过去的能力者还能找到，天命宗离奇消失后，这种猎梦师就越来越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到了大和平时代，掌握照显过去的能力者已然彻底消失，如今这个时代的人好多都没有听说过这种能力，只剩下拥有照见过去的猎梦师偶而出现一下。 “不愧是我的宝贝儿莹莹，做事简直天衣无缝，你要将他好好保护起来，我也会派出门内的高手在暗中保护你们，千万不可让他会照显过去的能力暴露出去！”绮罗沉默了少许时间才从照显过去重现带来的震撼中醒来。 原因无他，照显过去这个能力能够将很多尘封的事迹和失传的东西弄出来，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便会制造出比泯梦人更恐怖的存在。 “这个任务可不简单，我有什么好处吗？”沈芊莹没有立即答应，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不给好处就想让她办事儿？就是她亲外婆也不好使。 怪不得今天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八卦她绯闻也不生气，原来大招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毛绮罗眉梢一抬，瞬间换上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无奈地说道：“外婆这么心疼你，不管有什么好东西，只要是你能用得上的，都会在第一时间交给你，可没有以奖励的形式让你去帮我做事哦，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好东西全都给你了，哪里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 沈芊莹听到这话本能地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下手，这一招亲情牌简直无懈可击。 于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问道：“那你告诉我跑去泯梦人那边的叛徒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可以施展万毒天蝎功的同时使用别的精神武技？我们为什么要在暗中调查筑梦基金会？” 她回南巫教总部的主要目的就是为解惑，最后这个问题是她最想知道的，还在商海市的时候她就想问了。 只是她也像她外婆了解她一样了解她外婆，心里非常清楚问不出来答案，如果能够问出来，她去商海市的任务就不单是劝程善笙加入南巫教这一件事。 有关筑梦基金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瞒着她的，如果不是王一一他们找到她帮忙，她很有可能到最后都不知道筑梦基金会的事情。 吞了筑梦基金会的毒药之后，她也藏身于暗中去调查了筑梦基金会，虽然没能抓到筑梦基金会的把柄，但她发现了同门弟子，这愈发勾起了她对筑梦基金会的好奇。 可这件事情是瞒着她进行的，她在那个时候去找她外婆质问肯定是没有结果的，所以她忍了下来，打算等到她筹码的分量足够大了再问。 而现在，就是她等的理想时机，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自己看起来的不是那么在意筑梦基金会的问题，她还把这件事放到了最后。 三个问题抛出，整间办公室都陷入了极致安静，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毛绮罗静静地盯着沈芊莹，室内的气氛逐渐压抑。 毫不夸张地说，一些肉眼难以捕捉的小虫子都被迫停止了当前活动，瑟瑟发抖，这就是猎梦境层次的猎梦人制造出来的威势。 沈芊莹也感受到了这种压抑，神情微变，自知是她那三个问题引起的，急忙问道：“外婆！你这是怎么了？难道那三个问题别有隐情不能说？” 她的话音刚落，那股压抑感就如潮水般退去。 良久，毛绮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终究还是瞒不了你，这三件事其实都是同一个原因，外婆不跟你说，是为了保护你，可你的性子我知道，有程善笙在，你迟早都会知道这些事情，外婆今天就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你吧！”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红尘炼心 话音落下，她轻轻一跺脚，沈芊莹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她们身处的这件办公室便再也没有其它声音，此刻就算是最先进的窃/听设备都监测不到她俩的声音，因为她们进入了冥想状态。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先后醒来，沈芊莹的眼中还残留着一丝吃惊的神色。 原来南巫教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当年六大宗门号召所有的猎梦人跟诡道中人展开殊死决斗，其中的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别的先不说，就拿南巫教来说。 那个时期，南巫教还不是六大宗门，不是因为实力和底蕴不够，而是不被认可，他们终究是玩毒的宗门，想要列为正道组织，被所有猎梦人共尊其实是很难的。 因此，当另外几大宗门牵头，呼吁所有自诩正道的猎梦人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诡道中人时，南巫教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也不像其余几个宗门那么激进，有点儿偏向于中立，两头都不帮。 或许是诡道中人行事太过残忍，有伤天和，凡是大型战役，诡道中人总是以微小的差距败退。 几场大战落幕，当代的南巫教教主确认诡道命数已尽，果断加入了正道联盟的阵营，否则诡道灭绝，本来性质就不明确的他们，这一战又不肯出力，恐怕会遭到正义一方的排挤。 有了南巫教的加入，正道联盟如虎添翼，诡道败退的速度更快了，不过诡道中人都是一群行事偏激的疯子，没有生机可言的情况下，他们不计代价的战斗，正道联盟的伤亡同样很惨重。 最终，诡道传承灭绝，正道联盟这边也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宗门，几经变换，就成了六大宗门主宰修行界的局面，南巫教改革有方，成功洗脱了不好的名声。 然而这不是全部的真相，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历代南巫教教主才有资格知晓，当年南巫教加入正道联盟，出力并不多，基本就是摸鱼的状态。 他们大多数时间都是提供技术支持，正常情况下几乎不会主动出手，美名其曰他们的身板脆，不擅长战斗，实际上就是不想让大家觉得他们很危险，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一饮一啄，这也导致诡道中人对南巫教没有太大的恨意，战至末期，一些跟南巫教有过往来的诡道中人秘密找到他们，恳请南巫教大发慈悲，放他们无辜的亲眷一命。 具体是怎么谈的已经不可考证，重要的是结果，南巫教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就这样，南巫教秘密收养了许多“孤儿寡母”，这些人也懂得感恩，这么多年来从没出过乱子，反正没给南巫教惹过什么麻烦。 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天地也随之改变，人间界的力量越来越强，两界签署了和平协议，就在大家都以为日子会这么相安无事的地走下去时，维和队突然反水了，而且迅速站稳了脚跟。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托付给南巫教的诡道后裔不知道是看到了希望，还是被维和队的成员蛊惑，重新燃起了复仇的火焰，且愈燃愈烈。 他们纷纷离开南巫教，加入了维和队，自诩泯梦人， 沈芊莹的怀疑没有错，毒枭那一系的人有大部分都是诡道的孤魂野鬼，这就是毒枭的万毒天蝎功为什么有那么多奇异之处原因。 毛绮罗之所以没有阻止沈芊莹的父母跟裴晟的父母结成亲家，也是因为她考虑到这段不可说的秘辛，万一当年的事情暴露，南巫教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如果沈芊莹嫁给裴晟，那么她的生命安全就得到了保障。 暗中调查筑梦基金会同样也是因为这个秘密，因为筑梦基金会的成员被怀疑成是另一批没有根除的诡道余孽，这些人不同于那些南巫教庇护的孩子，他们是真正的孤魂野鬼，怨气滔天，南巫教也在他们的复仇名单中。 难以想象，诡道被打得那么惨，高手死绝，连完整的传承都没有了，战争结束六大宗门仍在四处搜寻诡道余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居然还能够死灰复燃，并且在六大宗门的眼皮子地下悄然无息的成了气候。 这群人的心性到底有多么恐怖？他们报复的心会有多么强烈？ 但这不代表他们的实力也很强，想要对六大宗门出手，成功率依然是零，全盛时期都不是对手，现在也不会是对手，要想成功复仇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让六大宗门起内讧。 在其他人看来这也不是一件可能的事情，可是在毛绮罗眼里，知情者眼里这是可能的，只要把南巫教当年做的事情捅出来，再稍加陷害，其余五个宗门自会把矛头对准南巫教，更别提还有泯梦人在一旁伺机而动。 得知事情的原委，因为南巫教对筑梦基金会的态度目前也不是很明确，沈芊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她不知道该不该把程善笙跟筑梦基金会的关系告诉给她外婆，而且她隐隐觉得她外婆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说出来。 筑梦基金会是不是诡道余孽尚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他们知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也不清楚，这一切都要等南巫教的人找到筑梦基金会的高层，才能确认该用什么态度去对他们。 不知何时，沈芊莹来到了研究院的外面，看着蓝蓝的天空，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脑海清醒了不少，管他那么多！以不变应万变，先把程善笙稳住再说，她外婆未说完的秘密她也可以通过照显过去了解... 剑云山简宗祠。 一座浑身插满剑的山峰，整座山分为三个部分，明面上只有一条可容两人并排行走的阶梯。 第一部分是山脚，代表剑术的第一层境界，手中就有剑心中有剑，讲究剑招的精妙，人剑合一； 第二部分是半山腰，代表剑术的第二个境界，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讲究剑意，赤手空拳也能以凌厉的剑气杀敌； 第三部分山顶，代表剑术的第三个境界，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臻至于道，讲究有无之间，天地有法而心无法，不执着于有，也不执着于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此刻的裴晟正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登，他十几岁的时候便能在各种各样的剑意下登顶，只有能登顶的人才是真正的剑宗弟子。 裴晟行走的速度很慢，此次外出历练，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的剑心受到了干扰，他想重走一遍剑云山，清空思绪，解除所有的防护手段，由山脚开始，山顶而终。 从他的脚步稳稳踏上第一台阶的时，缭绕在整座剑云山的剑意就蜂拥而至，裴晟闭上眼睛，默默去感受那每一道剑意，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漫长的时间过去，经过第三阶段非有非无的洗练，他终于登上了山顶，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再度出现在他身上，他看了一眼古朴的建筑群，径直朝中间的那栋建筑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正门也是敞开的，裴晟一眼就看到房间内的正中央站着一位不怒自威，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正是他的父亲，剑宗宗主裴岷！ 裴晟先是行了一个晚辈礼，然后才跨入门中，有些好奇地问道：“孩儿见过父亲！您似乎已经等我很久了？” “那么多剑意被激发，从山脚一直到山顶，动静一直都没停过，这个时候能够做到这一点也只有你了，重新洗练一遍，你那颗躁动不休的剑心平静了吗？” 裴岷感受着裴晟身上的锐利之意，眼底深处有一丝赞许，证明他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他之所以会多此一问，是因为他想让裴晟自己确认一次。 裴晟在他洞彻一切的目光下，坚定地点了点头。 裴岷表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是一点也不轻松，奚玖言一早就把裴晟的情况跟他详细报备了一番，导致他对沈芊莹的埋怨不免多了几分，当初他同意解除婚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电话里沈芊莹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过不会影响到裴晟的剑心，可如今呢？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裴晟就因为沈芊莹答应给程善笙当保镖而剑心不稳，照这样发展下去，剑心崩溃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很想找沈芊莹谈谈售后的问题，但又找不到正当的理由，解除婚约这件事的确没给裴晟带来影响，裴晟也完全不记得有关沈芊莹的一切。 谁又能想到这种情况下，裴晟又有了重新喜欢上沈芊莹的苗头，完全怪别人也说不过去，只能说裴晟不够争气。 天下那么多好看的姑娘，而且身边就有一个奚玖言，不管是容貌还是出身都不比沈芊莹差，最关键的是人家还天天围着裴晟转。 这么好的姑娘放着不喜欢，偏偏要去喜欢一个得不到的，名声还有点儿不好的姑娘，老实说他这个当父亲的也不是很能理解，难道这就是大家口口相传的“得不到的更珍贵吗”？ 父子两走到一旁坐下后，裴晟就把发生在宬雾小世界中的那一战和梦境潮汐的历练情况详细地讲了一遍，裴岷提了几个细节方面的问题，正事儿到这里基本上就算结束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无非就是窥梦境的修行问题啊、对待泯梦人的对策啊、修行界未来走向之类的问题，裴晟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表现得兴趣缺缺。 裴岷看出来了，却没有在话题上做出改变，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一些修行界的问题。 比耐心，裴晟怎么能比得过一个身居宗主之位父亲？就算他是个天才，那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天才，而他的父亲则是一个智慧通古今的老天才。 这场较量终究是裴晟先忍不住了，一脸歉意地打断了他父亲的话题，认真地说道： “父亲，孩儿想要效仿古人，去红尘炼心，我不可能一直依靠剑云山来稳定我的剑心，若是有一天连剑云山也稳定不了我的剑心，那我岂不是成了一个废人？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方能应对万难！” 裴岷看着双眼闪烁着坚毅的裴晟，心知这件事他阻止不了，红尘炼心也的确是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是把双刃剑，而且他大概知道裴晟的炼心方式，沉声问道：“那你想去什么地方？” “商海市！”裴晟像是战前宣言一样从口中吐出来这三个字，仿佛灵魂都跟着升华了。 唉！终究还是逃不开沈芊莹这一关么？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才知道厉害吗？裴岷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有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也没有问，但他什么都知道。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问责会 走有情剑的路，裴晟想要把剑心修至完满，沈芊莹将是他最大的考验，可问题是从现有的迹象分析，沈芊莹根本就不爱他，这个炼心的过程不止难，还很疼。 裴晟见他父亲久久不语，以为他是不同意自己的想法，又补充道：“正所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商海市作为国际化大都市，人生百态应有尽有，炼心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裴岷眉梢一抬，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搭腔。 想要过他父亲这一关，用这些冠冕堂皇，一眼就能识破的理由怎么能蒙混过关？ 裴晟被这种目光瞧得有些心虚，只好老老实实地交代，“经过剑云山的洗礼，孩儿已经找到了剑心不稳的原因，不知何时起，孩儿对沈芊莹动了情，孩儿必须得去争取一下，否则孩儿的剑心永远都有缺陷。” “想不到你最终还是走上了有情剑的道路，有情与无情固然都能直指大道，但有情剑的路比无情剑更难修，而且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走这条路的人自古以来都没几个大成的，你确定要走有情道吗？” 要去商海市追求沈芊莹，这摆明了就是要走有情道，裴岷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侥幸，在这句话里彻底湮灭。 “现在摆在孩儿眼前的只有这一条路，不管是有情道还是无情道，都要面对的沈芊莹，对我来说一样难，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孩儿只求一个无悔！” 父亲的弦外之音，裴晟还是能够听出来的，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这是他的道，斩断沈芊莹的情走无情道绝非他所愿。 从万衍大群岛回来之后，他就因为自己对沈芊莹和程善笙异常的举动，一直处于迷惘当中，他隐隐明白是自己对沈芊莹动了情，但是却不能确认。 直到他接受了剑云山的洗礼，被三个阶段的剑意问心，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对今后的路有了坚定的方向，况且沈芊莹跟程善笙才认识多久？自己各方面的条件都比他优秀，未尝不是没有机会！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这个做父亲的当然不会阻止你，不过为父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这是你的私事儿，不求你什么都跟我分享，但一个人撑不住的时候，或者你想要找个人倾述的时候，我永远都是你的听众！” 裴岷的修为境界功参造化，早年他就是修的有情剑，只是未能大成，但他的才情和天赋很强，强到让他硬生生的转修成了无情剑，问鼎巅峰，夺下剑宗宗主之位。 后来他步入中年，对非有非无的感悟再进一成，生出天道难明，人间有道的领悟，又拼着剑心毁灭的危险，从无情入有情，这才有了裴晟。 看着裴晟这么年轻就做出了大道选择，且这么坚定，他内心深处对裴晟的赞赏其实是大于担忧的，他能有情转无情，无情入有情，那他儿子也可以。 人活于世，必须要受到大道的制约，自身想要成道，这是不被允许的，他们这些修行者踩在这条用无数先辈用智慧和累累白骨筑建出来路上走了几千年也没看到希望，区区爱情的苦不算什么。 如今修行界乱象渐起，裴晟最担心的就是他父亲不同意，把他关在剑云山上不准他入世，沈芊莹又成了程善笙的保镖，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就是阿猫阿狗也能产生感情了，更别说是一对正值荷尔蒙旺盛的成年男女。 等他们六大宗门摸清了泯梦人的底，他再去为自己幸福争取，黄花菜都凉了。 所幸他父亲不但没有拒绝他， 反而还很支持他，被理解的喜悦让他的信心都充足了几分，略有激动地说道：“谢谢父亲，此次入世，孩儿一定会剑心圆满的！” 裴岷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置可否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就今天！”裴晟想起那道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她的身边，对她展开疯狂的攻势。 “今天太仓促了，还是明天吧，你总不可能就这么一个光人去商海市，追女孩子可是持久战，沈芊莹可不是那些普通小女生，我得先帮你把衣食住行的问题先解决好，至于怎么赚钱维持生计那就得靠你自己了！” 裴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裴晟不成熟的想法，道：“还有，万衍大群岛之战结束，因为四绝传人的行为，数量众多的散人必定惶惶不可终日，泯梦人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修行界只会越来越乱，你出门在外，防护措施还是要做好！” “我直接去我们剑宗或者跟我们剑宗有关的产业不就行了吗？父亲说的这些东西可以慢慢来嘛！”裴晟对他父亲的叮嘱这些事情不是很能理解。 他父亲口中说的那些明明都是很容易的事情，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他去商海市调查筑梦基金会时，可是充分享受了剑宗在人间界的产业带来的便利，自己只是去追求沈芊莹，干嘛还要操心这些？ “你是去商海入世修行的，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解决情障，有情道可不仅仅只有爱情，光靠爱情也不可能让剑心真正完满，只是少一个命门而已！ 你靠着剑宗的产业过生活，花着别人辛苦赚来的钱去泡妹子那叫玩，不叫入世，再说了，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力更生，能力出众的男人？” 说到此处，裴岷已经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修行一途，他半点儿都不会含糊。 话说到这个地步，看着态度强硬的父亲，裴晟还没有那个胆量敢去挑战他父亲的威严，只能被迫接受，等到明天再出发... 岸京市炎国最高行政权力中心，南明炎宫。 它是一座巨大的宫殿群，炎国的最高领导人也居住在这里，除了平时办公的地方，南明炎宫专门留出了一个独栋宫殿，用来谈论修行界的事情。 此刻这座宫殿的会议室里面坐了不少人，正中间的大圆桌有十八个位置，如今只坐了十七个人，分别是六大宗门的宗主、泯梦人的魁首和七名门主、两名散人代表、火魂的老大。 万衍大群岛之战落幕，泯梦人的魁首就找到了炎国的领袖，要求对此战定责，火魂的老大在征求各方势力的同意后，将定责会的日子安排在了今天。 四方势力各执一词，六大宗门表示没有跟散人串通一气，事先也不知道泯梦人会对他们发起战争，直到事件发生的前一天才收到了泯梦人的挑战，声讨泯梦人失去了本心，公然挑衅两界和平协议。 散人派出的两名代表态度很明确，从头到位就是一个声音，他们没有跟六大宗门联盟，是他们先遭受了泯梦人的攻击，不敌，死了很多散人，为了自保，他们只能逃，最后侥幸遇到了六大宗门的队伍，才得以生还，要求炎国对他们进行保护。 泯梦人则是指责六大宗门不讲道义，声称几个月前就发布了挑战声明，万衍大群岛是公平的一战，两方都是达成了共识的； 散人更是居心叵测，他们并没有真的对散人出手，只是将他们赶走，不让他们影响公平决战，他们天性散漫，没有自我约束力，经常违反两界条约，早就对维和队怀恨在心，这是红果果地报复。 火魂的总负责人听着他们互相扯皮脑袋都快要炸了，因为万衍大群岛的特性，无法监测到画面，也无法录音，没有任何一方能给自己的说辞拿出证据。 他们只有一个数据表，散人死了两百三十二个人，泯梦人死了一百一十三个人，六大宗门死了五十七个人，一下子死了四百多人。 这些遇害的人在人间界也有自己的身份和关系网，炎国高层必须给他们的亲朋好友拿出来一个说法，泯梦人和六大宗门还好，真正的难题是那些散人，到现在都没有想出合适的说法，还在拖延时间。 “朱总理到！” 随着通报声响起，殿内的众人齐齐从座位上站起来，朝会议室的门口看去。 那是一名年近半百的男人，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容貌普通却不失威严，面对这群修行界的大人物，他依然从容而镇定，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他就是炎国当代的最高领袖，朱永安朱总理，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普通人，值得一提的是，炎国上一任的彭总理和他上任之前的劲敌都是造梦境的猎梦人。 火魂的总负责人不动声色的将他身旁的椅子往后拉了一段距离，朱总理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目露歉意的对着大家点了点头，道： “近期不光你们修行界乱，我们人间界也怪事频发，导致公务繁忙，来得晚了些，让大家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你们都谈到哪儿了？” 众人纷纷表示不碍事，等朱总理落座后才相继入座，修行界的人也对他如此尊重，一方面是因为人间界掌握的力量很强，他们必须给出相应的尊重，另一方面朱总理自身的能力也相当强悍，人格魅力极强。 一番推诿，最终还是由火魂的总负责人将具体的情况给朱总理讲述了一遍，到了这一刻，最紧张的反倒变成了六大宗门和泯梦人两方。 散人的两名代表见到了朱总理，神色都轻松了不少，他们是散人，个体分散，实力弱小，跟人间界的链接是三方势力中最深的，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不拉帮结派，对人间界的威胁最小。 朱总理口中的公务繁忙，就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万衍大群岛死了太多的散人，引起了舆论恐慌。 这件事儿之所以会闹得这么大，自然少不了他们散人在其中扮演推波助澜的角色，为了抵御泯梦人的怒火，他们也是没招了，不得不出此下策，甚至还放出了为什么每隔三十年就会有几百人离奇失踪的阴谋论。 此言论一出，瞬间引爆话题，连续拿下了五天热搜第一，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参与到了该话题中，随着越来越多的真实失踪事件曝光出来，每隔三十年就会消失一批人的言论被迅速坐实。 有散人在暗中捣鬼，炎国没能在第一时间将这个舆论压下去，话题愈演愈烈，炎国高层迫于压力，将泯梦人所有的行动申请都拦了下来，散人们这才停止散播，事态逐渐平息。 朱总理沉思了片刻，问道：“按照两界和平协议的约定款项，你们修行界的事情是不该我们插手的，但这一次你们三方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过去的几百年里，我们的相处模式不是挺好的吗？”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和稀泥 六大宗门和散人的两名代表都没有说话，不约而同地看向泯梦人一方，那架势分明就是甩锅，表示这件事儿跟他们没有关系，全赖泯梦人。 朱总理若有所思地将目光移向泯梦人一方。 泯梦人的魁首丝毫不慌，坦然地说道：“我们现在掌握了一种可以让精神生命体进行战斗的办法，完全不会影响现实世界，这种方法会大大提升我们维和队的办事效率。 跟六大宗门开战其实也是一次实验，这些散人非要横插一脚，摆明就是想阻碍我们，以便于他们在人间界作乱！” 他的话音刚落，散人的两个代表便忍不住了，扯着脖子质问道：“李元究你休要在那儿血口喷人，分明是你对我们散人出手在先，不分青红皂白就痛下杀手，难道我们要主动把脖子伸出来给给你们杀？我们散人的命就不是命？” “你说我们魁首血口喷人，你何尝不是？我们明明只是跟你们打了一个照面，让你们趁早离开那片是非之地，可你们刀绝的孙子干了什么？妖言惑众，煽动那些散人聚集起来干涉我们之间的实验，这不是别有居心还是什么？” 随着李元究过来的七名门主只有一个曾经隶属于的六大宗门，此战他们门下的弟子伤亡比较小，所以就只来了一个人，此刻出言反驳的是狂枭一脉的门主，冉浪。 “你不要以为万衍大群岛能够屏蔽各种探测，就可以颠倒黑白，你们杀了那么多散人，还是有不少人侥幸逃脱了你们的魔爪，还好意思说什么公平一战，真是谎话连篇，我都替你们感到脸红！ 你的那个好徒弟叫什么狂枭对吧？他不就混在一群逃生的人当中，想要偷袭六大宗门吗？没想到演技不够被六大宗门发现了，还给我们留下了人证，这算不算你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显然散人在这段时间做了不少功夫，泯梦人想要混淆是非，不拿出点东西光靠嘴炮肯定是无用的。 火魂的负责人看着两方互不相让的争吵颇感头疼，有心想要制止，但没有付诸实际行动，毕竟朱总理都没有发话，只是静静地聆听。 当他听到狂枭混迹在逃生人群中想要偷袭六大宗门的时候，眼神朝六大宗门的六位宗主看了过去，得到了他们肯定的答案。 智枭一脉的门主注意到这个举动，连忙伸手拦住了想要反对的同伴，抢在他前面说道：“阁下这话就说得就有失偏颇了！ 我们狂枭明明是去拯救那些被六大宗门见死不救的散人们，你们怎么能恩将仇报，反过来污蔑他是潜藏在其中准备去偷袭六大宗门的呢？ 好在当时那条船上还有一名女子能为我们狂枭洗脱嫌疑，不然他真是比窦娥还要冤了，我记得那名女子好像是叫李玥婷来着，我们狂枭可是一直在想办法救她，而你们帮助的六大宗门却是一直在冷眼旁观呢！” 此话一出，两名散人代表心里立马一沉，泯梦人果然诡计多端，他们也没想泯梦人居然还安排了这一后招，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朝六位宗主看去。 王道勤微微颔首，示意两名代表不要担忧， 面色平静地说道：“狂枭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没有见死不救，我们一早就将救生圈扔了下去，后面还分了一条船给他们，你们除了隔岸观火好像什么也没做吧？ 将他们传送到安全地方也是出自我们这一方面精通空间之力的猎梦师出的手，同样精通空间之力的狂枭既是去救人的，为什么他不将那些人传送出去？为什么被我们发现后又独自一人逃生？” 智枭一脉的门主正欲说话，王道勤又伸手打断了他，继续说道：“我说了这件事不重要，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深究，我只有三件事情想要问你们。 第一，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公平一战，为什么你们进入万衍大群岛的人数是我们的两倍之多？第二，你们弄出来的新战斗方法为什么不跟我们共享？第三，你们是在计划开始实施后才通知的我们，这又是为什么？” 不知是何种原因，修行界的三方势力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出宬雾小世界的名字，采用了一种非常含糊的方式来隐瞒炎国高层，但王道勤的目标没有偏，提问很有侵略性，主动舍弃己方的证据，直接将核心问题提了出来。 他很清楚，那些所谓的证据就是拿来扯皮的，人证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可万衍大群岛的特性又没有物证，泯梦人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想玩文字游戏获得人间界的许可。 既然如此，他干脆略过这等没有意义的谈话，将目的和动机搬到台面上来，炎国最高级别的领袖可不是那么好愚弄的。 果然，泯梦人一方因为这三问陷入了沉默，久久没有说话，他们出手本来就没有正当理由，想要正大光明的秋后算账，就只能在人证上面做功夫，王道勤这一弄他们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朱总理见泯梦人一方没有话说，主动问道。“李魁首，可以说说你们为什么要跟六大宗门公平一战的原因吗？” 李元究见到朱总理看过来，脸上立即露出了一抹犹豫的神情，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沉吟道：“尽管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们维和队就是从六大宗门演变而来的，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我们日渐壮大，多了另外六个派系，规模和实力都强大了不少，我们也想看看如今的我们跟六大宗门还有多大差距。 因此就有了这一战，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们面对的是屹立几千年而不倒的六大宗门，门人子弟遍布天下，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信，便派出了大部分的窥梦境成员，我们也没料到他们的人数会那么少。 至于那个以精神生命体战斗的方法和迟来的通知，前者是因为我们也不是很了解它的原理，只知道在万衍大群岛的海域上能够达成那种效果；后者是因为我们的出发时间晚，决战当天才抵达黎多菈国。” 李元究自知己方比较理亏，采用了偷换概念的方式，以切磋和为自己正名为切入点，将他们的真实目的全部隐藏，有些东西即便他跟另外两方是敌对关系，另外两方也不会犯傻拆穿，这就给他提供了反击的机会。 “既是一场公平的切磋，你们三方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谈判？”朱总理平静且深邃的目光分别看向三方势力的领袖，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却同时生出了一股压力。 “我们六宗只是去探究魔魇三角渊的秘密，没想过要跟任何人开战，由始至终我们都是被动的，这一战不管怎么说，散人一方的猎梦人终究是帮助我们抵御了维和队的进攻，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私心，我们都不愿看到他们遭受不公平待遇，还请朱总理为他们主持一个公道。” 六大宗门底蕴深厚，并不惧怕泯梦人，而且这一战他们的损失最小，王道勤他们还真没有什么地方是需要人间界施以援手的，唯独不能让帮了他们一把散人寒了心。 “想必朱总理应该知道魔魇三角渊的特殊性，每隔三十年都要死不少人，这些人命可不能全都背在我们身上，我们维和队每一位成员都没有忘记我们的使命。 前去的散人本可以安全离去，却非要参与我们跟六大宗门之间的战争，这就是挑衅，我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也许他们是跟我比斗之后耗尽了气力，死在了魔魇三角渊的秘密中。” 李元究不愧是能统领十二门主人物，诡辩的能力不输于在场的任何一人，前一秒还处于劣势，下一秒他就能够扭转乾坤，扳回局势。 “李元究！你说这话还要不要脸？你当在场的人都是傻子吗？此行死在返回途中的人，全是势单力薄的散人，并且都跟你们的小队遇上，只有少数人逃脱，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散人代表停顿了一下，发现泯梦人一方的人神色没有丁点儿变化，怒道：“武意洋他们要不是抱成一团，恐怕也不能逃出你们的毒手，所以算是正当防卫！”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那么多从万衍大群岛出来的人，最后不都是胡言乱语的吗？这一战本来就是我们跟六大宗门的一个实验，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武意洋在我们劝说后还插进来，说明你们散人居心不良！” 散人的两名代表听到李元究这泼皮无赖的说法，直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要跳起来骂他们。 泯梦人很无耻他们早有所闻，但没想到会这么无耻，仗着大家都不想把宬雾小世界和万衍大群岛的全部秘密曝光出来，毫无节操的歪曲事实，遇到这样的对手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从维和队变成泯梦人，从六个门主发展成十二个门主，硬生生的改变了修行界六大宗门独大的局势，除了他们本身的实力很强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宣扬的理论，和能言善辩。 李元究嘴里说出来的话，潜台词就是散人自己找死，他们也没打算放过散人，无论谁出面他们都不会改变态度。 “看样子你们三方都没有特别有利的证据，既然如此，你们三方就暂时消停一下，一切照旧，等到你们手里面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再来确定你们谁对谁错，执行追责措施如何？” 看着三方势力你来我往，朱总理已经理出了大致的脉络，实际上他心里很清楚是维和队一方单方面发起的挑衅，不过维和队的行为更加符合他的治国方针。 为了能够让人间界更好的发展，炎国不需要那些境界高深，还不受制约的猎梦人，不为国家效力，还占了那么多资源，无形之中阻碍了炎国的发展速度。 维和队这些年抓捕了不少滥用能力的猎梦人，帮炎国处理了许多麻烦，在修行界的眼里是疯子，可在人间界的高层眼里却是好帮手。 如今三方势力齐聚一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维和队一方的人在胡搅蛮缠，这种情形下，朱总理也不好在明面上偏袒维和队，只好用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让他们保持原样，先稳住他们，不让他们闹事儿。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危机来临 进来怪事频频，炎国方面现在也是捉襟见肘，哪里还有心情去管这些麻烦精？ “朱总理，我们有很多人证可以证明维和队不分青红皂白的猎杀我们散人，他们这种行为严重违反了两界和平条约上的款项，朱总理若是不为我们主持公道，恐怕我们散人的死亡率会直线上升！” 散人的两名代表一听朱总理的说辞，两张脸齐齐吓成了猪肝色，请求朱总理再好好想想。 “他们两位考虑得不无道理，散人遍布极广，我们的三方就属他们跟人间界的链接最深，社会舆论的种子已然播出，朱总理让我们保持原样怕是有些不妥，散人们人心不定，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恐慌。” 王道勤看着那几名门主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得色，目光一凝，这可不是他们到这儿来想要的结果，赶忙将朱总理给出方案的后果说了出来。 两名散人代表的朝他们投去了一个充满感激的眼神，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六大宗门和散人两方势力眉来眼去的小动作，朱总理尽收眼底，他也感到颇为奇怪，维和队这些天究竟做了多过分的事情，让两个走了几千年都互看不顺眼的势力走到了一起。 王道勤说的不无道理，他心细人间界发生的事情，以至于忽略了修行界的局势，看李元究对散人的态度，一切如常的话，维和队肯定会拿散人开刀，散人的数量极多，要是因为恐慌乱来也是一大麻烦！ 李元究没想到王道勤会拿散人会影响到人间界来说事儿，一时间想不到太好的应对之策，脸色阴沉地说道：“不光你们有人证，我们也有人证证明我们的清白，你们别想将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我们的头上。” 眼看修行界的三方势力又有了争吵的迹象，心里有了计较的的朱总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好了好了，诸位都不是小孩子了，这种无意义的争吵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说到这里，朱总理停下来到将所有人表情都观察了一遍，继续说道：“你们每一方的心情我都能理解，可问题是你们都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要怎么追究责任？ 而且我一开始就跟你们说了，人间界近来也发现了不少隐患，你们三方相安无事了几百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们迫不及待的现在就要开战？ 既然你们都没有充足的理由，那就先忍着各自去寻找证据，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人间界添乱，维和队从今天开始，如果要对猎梦人动手，就必须先提交原因给我们审核，大家以为如何？” 没办法，要是不对维和队的行为加以约束，今天这场会议估计还得开个几小时，能不能达成共识也很难说，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耗在修行界。 他的话音刚落，散人的两个代表就率先表示赞同，似乎生怕他会反悔一样，六大宗门也在随后表示赞同，少数服从多数，三票都表示赞同，李元究代表的维和队也只能表示同意。 就在王道勤和朱总理他们松一口气的时候，李元究突然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放到火魂负责人的身前，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们近期检查到程善笙、武意洋...付狂生、白落落等人有违反两界和平条约的嫌疑，现在正式申请对他们进行深入调查！” 六大宗门和散人的两个代表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他们，这帮家伙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李元究拿出来的那个小物件是一个云储存器，里面存放的都是他们即将准备深入调查的可疑人员信息，人物基本信息和疑点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例如：程善笙，男，二十六岁，宛州人士，寰球网络集团业务一部的一名普通销售职员，几个月前还是一名连续三个月做不出业绩人，觉梦后便迅速拿下了秦氏集团都束手无策的翠茗苑，此后更是像开了挂一般，不上班都能做到业绩第一... 火魂负责人用微电脑查看完了这些信息，朝朱总理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份可疑人员名单的真实性，朱总理则直接示意他将这份名单共享给在场的所有人。 看着神色阴晴不定的散人代表和王道勤他们，朱总理沉声道：“李魁首积极配合的态度大家也都看到了，想必诸位应该能够放心了吧？” 王道勤他们没有答话。 “维和队做事有的时候是偏激了一些，但那都是为了两界能够和谐相处，这一点还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们愿意做出改变，先收集证据汇报，再动手，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进步，希望在座的诸位能够放下成见，一起为两界的和谐努力。” 欲扬先抑，朱总理对维和队的做法甚是满意，自己想办法替他们开脱，他们也很懂事儿，懂得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比孤高清傲的六大宗门和桀骜不驯的散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会议进展到这一步，基本算是结束了，表面上看起来是泯梦人受到了限制，猎梦人应得了胜利，可实际上最后的赢家还是泯梦人。 以他们的行事作风，随便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和陷阱，那份名单上的人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就是泯梦人展开报复的第一步。 为了不让泯梦人的如意算盘得逞，猎梦人一离开南明炎宫，就立即派人去通知那些名单上的人要小心行事。 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泯梦人早就派出人马对这些名单上的人实施监视了... 南普区寰球大厦附近。 两名气质和容貌都还不错，身穿正装的男女一前一后的从寰球大厦对面的地铁站跑了出来。 “馨馨，你不要走得那么快嘛！我们现在可是一同出任务，是搭档，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刘厖屠卖力的从人群中挤出来，冲着魏馨的背影喊道。 他的修为本就不如魏馨，身体素质也要差一些，魏馨一路上都不怎么搭理他，趁着上厕所的机会一下子就跟他拉开了距离。 万衍大群岛那一战，生死关头他也对魏馨不离不弃，拼死相护，泯梦人也是人嘛，何况念枭还是个女人，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战争结束后，魏馨对他的态度了好了许多。 可好景不长，新一轮的任务分配下来，魏馨败在程善笙这种无耻小人手中，一直都有一口气咽不下去，想都没想就接取了监视程善笙的任务。 刘厖屠从好友那里得知魏馨又要对上程善笙，顿时就急眼了，先是在高绍祺那里争取了一番，说服了自己的好友跟魏馨交换任务目标。 接着就跑到魏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说，各种举例说明，分析利害，说她绝不是程善笙的对手云云。 最终当然没有劝说成功，还成功让两人缓和的关系闹僵，可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独自去面对危险呢？ 于是他又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变成了魏馨的搭档，出发当天他偷偷尾随其后想给魏馨一个惊喜，可魏馨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直接甩头离去，连组织安排的交通工具都不用了，他也只好放弃工具追了上去。 几经辗转，就有了地铁站的这一幕。 “胆小鬼！懦夫！你不是说我注定会失败吗？那还你跟着过来做甚？是看我任务失败好证明你是对的吗？”魏馨冷着一张脸，眼中全是怒火。 刘厖屠神情苦涩，叫屈道：“馨馨，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是担心你啊！不想让你受到伤害，程善笙那么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哪儿敢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对付他啊！” “我打不过，难道你这种三脚猫能打得过吗？你还不如我呢！他那么羞辱我，害我那一战表现垫底，我一定要把面子讨回来！况且他之前是扮猪吃老虎，运气好，我没有防备才败给了他，这一次我采用的是智取，我还会输给他吗？” 魏馨越看刘厖屠越觉得生气，这家伙是脑子秀逗了吗？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自己不如程善笙，收集证据，制造陷进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的话，她还怎么配当夜枭先锋？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程善笙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无耻之徒，我们在万衍大群岛交过手，彼此都认识，我是怕他不遵守两界和平协议对你动手啊！你要是受了伤，心疼的可是我。” 跟程善笙对拼的七个人中，就属刘厖屠的能力最弱，全程没派上什么用场，因此他对程善笙的卑鄙行径看得一清二楚，还亲眼看着程善笙把自己的玉佩夺走。 让魏馨对付一个实力强大且阴险的人，他怎么放得下心，魏馨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单纯的女子，事实上跟另外十一个夜枭比起来，念枭的确算得上单纯。 “那正好，他要是敢对我动手，我们就可以申请直接对他动手，不用慢慢收集他使用猎梦人的能力为自己牟取利益的证据了！我还怕他有防备不使用猎梦人的能力呢！” 魏馨冷哼一声，朝着寰球大厦的大门走去。 刘厖屠闻言呼吸一顿，情急之下，几个箭步就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小声说道：“馨馨，你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们是智取，不用以身做饵，能不跟那种奸诈小人正面冲突就尽量不要，我会协助你办好此事儿的。” “你那么怕你就不要来啊！啰里吧嗦的，你这点儿实力不给我拖后腿就不错了，还协助我呢！你在一旁好好看着就行了，我一定要让程善笙那种不安好心的笑面虎尝尝我的利害，不百倍奉还我就不是念枭！” 魏馨甩掉刘厖屠的手，大步流星的朝里面走去，后者只能一边呼喊，一边追赶... “阿嚏！阿嚏！阿...嚏！” 正在茶水间泡咖啡的程善笙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杯子中的咖啡都不小心荡出来了一部分，他满脸不爽地看着地上的污渍，暗暗嘀咕了一句，“是哪个没胆儿的狗东西在背后骂我？” 好在茶水间的地板没有铺上地毯，咖啡也是刚泼到地上，程善笙取过门背后的拖把，轻轻一擦就将地板上的污渍清理得干干净净。 抹除自己的“犯罪现场”后，他随手一扔，拖把就稳妥妥地飞回了它本来的位置。 男人的快乐往往就如此简单，程善笙默默的做了一个庆祝的手势，端着自己的杯子，迈着嘚瑟的步伐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复工的李穆 “程善笙！你用完拖把不知道要拿去洗的吗？咖啡渍干了拖把会很难看的好不啦！”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程善笙的喷嚏声那么长，那么大，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前台小姐姐已经躲在一旁观察他很久了。 期起初看到他主动收拾自己的烂摊子，还想着表扬他两句的，可后面看到他把拖把一扔就扬长而去，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一样，愤怒地叫住了程善笙。 程善笙听着身后传来的尖细声音，果断装作没有听到，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把手掏出来放到耳边虚按了一下，假装成正在接电话的样子。 “程善笙！你少在那里装模作样，你今天要是不把拖把拿去洗了，我就给你开罚单！我就说公司的拖把为什么坏得这么快，原来都是你这样不爱惜公共财产的家伙弄的！” 作为网络公司的前台，有很多工作都要跟销售接轨，程善笙是什么德行她非常清楚，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伪装。 程善笙一听要给自己开罚单，一张脸迅速垮了下来，假装把耳朵里并不存在的蓝牙耳机收了起来，转身打了个哈哈，道：“这不是接了一个意向客户的电话，给忘了，我这就去洗！” 前台小姐姐直接把拖把往程善笙手里一放，气鼓鼓地说道：“你别想耍什么小滑头，我就在这儿盯着你，你今天不把拖把洗干净，这事儿就不算完！” 这小妮子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难道装了监控？程善笙看着手中的拖把，心里微微一叹，大抵这就是平衡吧，开心一下，也要难过一下才行，刚刚他明明没有感知到茶水间附近有其他人存在！ 在前台声音一声比一声不耐烦的再三催促下，程善笙万般不愿地拖着拖把朝洗手间走去，想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堂堂一个销冠，竟被一个前台呼来喝去洗拖把，实在是有些丢面子。 哗啦啦...砰！ 李穆上完厕所，从隔断间里面走出来，一眼就看到拿拖把撒气的程善笙，幸灾乐祸地说道：“哟！这不是我们一部的骄傲程善笙嘛！怎么跑厕所来洗拖把了？” 程善笙看着跟没事儿人一样的李穆，目光闪烁了几下，心里升起了一个疑惑，自己窥探他梦境的时候，这家伙可是二话不说，直接催动摄魂钉过来攻击自己。 对他这种绝情的做法，程善笙因为偷窥别人的隐私在先多少有些心虚，没有感到愤怒或者不理解，若是身份对调，他的做法不见得会比李穆好到哪里去。 两人在同一个公司，同一个部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当时更多的是在想两人的关系会不会因此破裂，下次见面的时候会不会发生摩擦。 说来也奇怪，泯梦人和猎梦人开战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发现李穆的踪影，一般人有可能会以为李穆死在泯梦人手中。 但程善笙始终坚信李穆没有像别的落单散人一样，遭到泯梦人的袭击，就算倒霉碰上了，他也相信李穆能够活着回到炎国，这是他的直觉。 回来之后，一连好几天都没有遇到李穆，他特意找林志远问了一下，林志远也不知道李穆去了哪儿，说是休假中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 梦境潮汐的历练都结束了，没理由还继续休假啊！程善笙细细琢磨了一下，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担忧，认为李穆是发现自己识破了他猎梦人的身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所以躲起来了。 说严重一点还有可能会辞职，毕竟他催动那么强大的契灵器摄魂钉都没能奈何自己，而且自己还能在梦境潮汐中窥探别人的考验，如此强劲的对手，不敢轻易招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今看来，完全是自己一厢情愿了，李穆没有躲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嘲笑自己。 李穆不慌，他自然也不会慌，把水龙头关掉，又走到里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别的人在里面，才小声地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途中没有遇到泯梦人吗？” 李穆摇了摇头，走到洗手间门口，朝外面打量了一下，就地倚靠在门槛上，道：“我一醒过来就坐船离开了万衍大群岛，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我也不知道我是第一个醒来的还是最后一个醒来的。 这几天我一直在家里巩固境界，倒是有听闻你们跟泯梦人大战了一场，你挺厉害啊！一人独战六名夜枭先锋而不落下风，还能反打，你现在的名号在修行界可是如雷贯耳呀！ 据说你跟南巫教教主的外孙女沈芊莹还有一腿，那可是修行界这一代的四大美女之一啊！我之前怎么没看不出来你这么牛逼？还担心你被公司针对会一蹶不振，我真是有眼不识真英雄，瞎操心了！” 饶是脸皮厚如城墙的程善笙，也没经得住李穆这样夸，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扭扭捏捏地说道：“我厉害啥呀！完全就是误打误撞，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只是一个被巨浪裹挟的傀儡！ 你以为泯梦人是那么好得罪的吗？我情愿不出这个风头，他们可是敢公然跟六大宗门叫板的势力，我无门无派的散人一个，拿什么跟他们斗？他们还拿我的亲人威胁我呢！” 说到这里，程善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穆眉梢一挑，不解地问道：“我听闻六大宗门很是看好你啊！只要你想加入随时都可以加入，既然你一个人对抗不了泯梦人，那你加入六大宗门不就好了吗？” 程善笙闻言，脸上的愁苦之色更明显了，“我也想加入六大宗门算了，可我有不能加入六大宗门的理由...” 话说到一半，程善笙看到李穆脸上的好奇越来越浓烈，心里一个咯噔，这话可经不起深思，稍稍一动脑筋就有可能联想到诡道余孽。 他的眼珠咕噜一转，一条妙计顿时涌上心头！苦笑道： “你不是羡慕我跟沈芊莹有暧昧关系吗？其实根本不用羡慕，你不知道她有多么恐怖，人送外号巫婆莹！凡是跟她相处的人，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则惹她不开心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做好剧毒缠身的准备，当真是生不如死！” 随着程善笙入木三分的表演和催人泪下的说辞，一个将各种剧毒玩得出神入化，性格乖张古怪，不把人当人看的女魔头诞生了，一个被女魔头拿捏得毫无反抗之力的可怜人形象也树立了起来。 故事的核心内容基本上就是甩锅，程善笙将不能加入六大宗门的原因全部归咎到了沈芊莹身上。 因为他成为猎梦人的时间太短，才几个月，能够觉梦完全是因为空闻大师的秘文，这导致他对猎梦人的事迹一无所知。 被空闻大师邀请到大叶寺促膝长谈了好一会儿，他也无法对猎梦人产生太大的兴趣，而且拜入空闻大师门下还要遵守许多规矩，便拒绝了空闻大师的好意！ 随后他就被南巫教的沈芊莹给盯上了，给他吃了三颗丹药，修为立刻提升到了控梦境，可是天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沈芊莹的好处也不是白拿的。 条件是他不能加入六大宗门，他必须得为沈芊莹做一些事情，否则那个女魔头就会用至少三千种剧毒折磨他，让他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光是这样，倒也能接受，拿人好处替人消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两人还是相安无事的相处了一段时间，但好景不长。 三十年一次的梦境潮汐开启了，他吃了沈芊莹提供的几颗丹药，修为也慢慢的提升到了造梦境，刚好达到参加的标准，参加梦境潮汐晋升到窥梦境就是女魔头要他做的第一件事。 然后他就参加了梦境潮汐，机缘巧合看到了李穆的历练场景，悲催的赶上了猎梦人和泯梦人之战，赶鸭子上架的跟念枭对上，莫名其妙的被巨浪裹挟，好死不死的得罪了泯梦人。 他恨，他无奈，他想不通沈芊莹为什么会盯上他，如果不是那个女魔头，说不定他现在的修为还在醒梦境，不用去参加那个见鬼的梦境潮汐，也不会跟泯梦人结仇，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一个合情合理且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故事，程善笙不知道李穆具体信了多少，但从他流出些许同情的眼神来看，至少是信了三成。 到底是能跟自己一较高下的销售对手，对故事有一定的免疫力，不像其他人那么好骗。 就在程善笙准备再加一把火，让李穆信个六成的时候，李穆开口了，“你这个经历也太曲折离奇了，要不是你说的这些事情有一部分都被证实过了，我都觉得你是在编故事！” 程善笙早料到李穆不会全信，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现实往往比故事更加荒唐和戏剧，因为故事需要合情合理，而现实不用，你呢？你是什么时候成为猎梦人的？” 有的东西越解释越没有可信度，对李穆这种人更不能这样，程善笙用两三句话轻描淡写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将关注对象转移到了李穆身上。 李穆瞄了一眼儿走廊外，身子微微往后缩了缩，视线依然还是放在走廊上，说话的声音更低了。 “我成猎梦人的时间比较长，有十来个年头了，你说你没有信心面对泯梦人，可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担心呢？不加入六大宗门至少应该躲起来吧？” 程善笙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无所谓地耸耸肩，将水池中的拖把提出水面，放到沥水槽中，很光棍地说道： “担心又有什么用？泯梦人人多势众，又是维护两界和平条约的维和队，我躲又能躲到哪里去？我现在晋升到了窥梦境，还有很多事情没做，那个女魔头应该不会想我死得那么快！ 况且那一战明面上是我出力最大，没人知道我是那道巨浪的工具人，就算知道了，六大宗门也不敢抹掉我的贡献，他们为了维持形象，哪怕我没成为他们的弟子，也必须得保护我。” 说到后面，先前还可怜巴巴，无处申冤的程善笙立马变成了昂首挺胸的样子，就是小孩子也能看出来他很骄傲，那臭屁的模样，让人很不得照着他脸狠狠来上一拳。 李穆没有出言反驳，也没有觉得不舒服，他对人性很了解，程善笙有这样的行为再正常不过了，若是换成别人做出了这些事，恐怕比程善笙还要骄傲。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泯梦人带来的连锁反应 走廊外似乎有了新的变化，李穆先是将脑袋探了出去，紧接着上半身也探了出去，程善笙看到他的动作，心里一紧，走上去小声问道：“有人过来了吗？” “没有人过来，我是看到老大走了过去，背着个包应该是去什么地方吧！”李穆迅速转身对着程善笙否认道。 眼看程善笙也想看，他又开口道：“有一则小道消息，说泯梦人、散人、六大宗门、炎国高层四方势力召开的问责会议，最终是泯梦人占据了上风，我劝你还是不要那么乐观， 小心一点为好！” 说完这句话，李穆的下半身也走出了门槛，已有离开之意，程善笙则是沉浸在他最后给出的那几句忠告带来的震撼中，停止了行动。 泯梦人明明是挑起战争的那一方，手段还那么不光彩，凭什么问责会是他们占据上风？李穆又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消息？ 程善笙正想问问李穆真假，却发现李穆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提起拖把追了出去，没看到李穆的影子，却正好听到了电梯门关闭的声音。 心里面暗暗奇怪：这家伙一声不吭的就跑了出来，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儿找老大吗？这电梯来得未免也太及时了！自己发呆的时间有那么长吗？ 摇了摇头，程善笙转身迈进了公司的大门，将洗干净的拖把交给前台小姐姐检查了一下，摆脱了前台，他才满怀心思的超自己的办公区域走去，考虑要不要找沈芊莹核实一下情况。 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李穆，诧异地说道：“话也没说完你就跑了，还跑那么快，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儿要去找老大商量呢，你那么着急是怕老大去你的片区检查工作吗？” 李穆抬起头，面色还有一丝残存的阴沉，“我的确是有急事儿找老大，我今天来公司就是想问问能不能再请一段时间的假，我近期有太多的私事儿要处理！” 程善笙闻言动作不禁一僵，心跳都停了一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他的目光在办公室内环视了一圈，发现其他人的早已离去。 便快步走到李穆的身边，试探性地问道：“刚才我们不还聊得好好的吗？我还想问问你消息准不准确呢，怎么你突然就要请假？你该不会是担心我招惹了泯梦人，他们派人来对付我会连累到你吧？” 看到李穆的表情，和他正在收拾东西的行为，程善笙对洗手间里的最后那句劝告已经相信了七八分。 泯梦人占据上风，势必会找机会对自己出手，想要对自己动手，就要有一个合理的说辞，来公司对自己展开调查是最有效的做法。 这样一来，李穆是猎梦人的身份很有可能会被泯梦人察觉，到时候泯梦人顺便把怒火发泄到李穆身上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他这没来由的想法的也不全然是空穴来风。 李穆将手中的背包往桌子上一放，侧过身子，仰着头看向程善笙，轻笑道：“我冒着被泯梦人发现的危险来公司给你一句忠告，已经很够意思了好吗？我不走难道要留在这儿陪你一起抵抗泯梦人吗？” “呃...你应该很强吧...”程善笙没料到李穆这么坦诚，一时有些词穷， 磕磕巴巴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穆轻哼一声，道：“我可不像你，有六大宗门帮衬，还有一个用毒高手当保镖，泯梦人人多势众，我又不是猎梦境的顶级大佬，当然要避其锋芒了，说起来都怪你，这么好的去处就这么被你给破坏了！” 两人一个居高临下的站着，一个坐着，但两者身上的气势却是截然相反，坐在椅子上仰视程善笙的李穆说了几句话，反倒从气焰上压倒了俯视他程善笙。 人通常都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思考问题，听了李穆一的席话，程善笙才明白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自己偷窥李穆的隐私在先，他没跟自己翻脸已是相当够意思了，如今还把听到的小道消息告诉自己，让自己多加小心，做到这个份上的确是仁至义尽。 两人互相竞争了这么久，什么事都要争个输赢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不然他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那句略带挑衅味道的话。 听着李穆的抱怨，想到李穆来这儿是为了躲避家里人，他心里面更加愧疚了，以至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了，你也别像个电线杆似的杵在我这儿，这事儿也不能完全赖你，不反抗的话你就会死，总之，希望你能度过泯梦人这一关吧，工作上我们没分出胜负，修行上似乎也是不相上下，有你这样的人做对手人生才不会无趣，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啊！” 李穆将最后一件私人物品装进背包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程善笙做了个加油的姿势，没等程善笙做出什么表示，就挎着背包扬长而去。 程善笙呆呆地看着李穆的背影，像是失了神一般，以前每天都在明争暗斗，没觉得李穆有多好，还觉得很讨厌，如今看着他因自己而走，竟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两人在工作上是不分伯仲的对手，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没想到两人除了现实生活中还有另一个身份，都是猎梦人，而且都是窥梦境，两人都有契灵器。 梦境潮汐算是他们两人以猎梦人的身份第一次交锋，因为许墨佳的原因，那一场交锋没有结果，李穆说不分上下也没什么毛病。 这是何等的凑巧？说句玩笑话，他们是宿敌，是命中注定的对手也不为过。 李穆的身影彻底消失，程善笙缓缓走回了自己位置，拿起手机正准备找沈芊莹了解了解情况，一眼就看到手机上有好多条未读消息。 他随意点开了几条消息，基本都是示警的，拜那场战争所赐，他有了王一一等人的联系方式，李穆的小道消息不是虚假的谣言，而是真实发生的事件。 不过这也让程善笙对李穆更加好奇了，王一一他们可是六大宗门的嫡传弟子，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从时间上来推，李穆应该是跟王一一他们同一时间得到的这个消息。 能够这么快得到消息的人一定有很深厚的背景，程善笙非常肯定李穆不是六大宗门的人，既然不敢留下来面对泯梦人，那么也不可能是隶属炎国的人，那就只可能是散人或者泯梦人了。 散人的可能性最大，但他没有跟武意洋他们一起，显然也不是散人里面很出名的存在，难道他跟白落落一样，是某个隐藏老怪物的徒弟？ 这般想着，他点开了沈芊莹的未读消息，一部分内容是通知他小心行事，暂时不要使用猎梦人的能力，别给泯梦人抓到把柄； 另一部分是认真建议他辞掉工作，让他去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当小工，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会安全一些。 程善笙紧紧握着手中的电话，眼睛则是看向林志远的办公室，他的内心非常纠结，以他在社会上混迹这么多年养成的性格，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理智告诉他沈芊莹的提议是当下最正确的选择。 连李穆这种不相干的人都选择暂避锋芒，他岂能不知道留在寰球公司有多么危险？况且他业绩有一部分是岐尙宗安排人完成的，经不起泯梦人的调查。 在泯梦人的观察下，他也不好对冯氏两兄弟实施报复计划，他如果不收敛行迹，甚至还有可能让岐尙宗提前暴露。 可他的计划已经开始了，林志远的计划也开始了，李穆选择继续休假，塔城区的盘子没有他和李穆这样的销售高手去经营，很难达成计划中的效果。 自己再一走，业务一部可就真的没人了，朱伟带领的业务六部失去了郝建仁是什么处境，大家都看在眼里，作为冯氏兄弟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跟李穆走了，业务一部极有可能直接消失。 一边是自己的性命安危，另一边是全心全意为自己好的林志远，如何取舍的确是一个难题，仔细想来，李穆选择自己暂时离开，而不是劝他离开寰球，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吧！ 一整天，程善笙都坐在办公室里面，哪儿都没去，刘军那边进展得怎么样了他也没去过问，只是坐在自己位置上神游... “你小子今天是怎么回事？听前台说你坐在办公室发了一天的呆，现在都下班了你还没缓过神，难道是在保利物业那里受了挫，失去了信心？” 程善笙不愿去塔城区，林志远为了计划顺利进行，便亲自到现场监视手下的人干活儿，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没在公司，快要下班的时候才回来，正好撞见了这种状态的程善笙。 业绩遥遥领先，乖乖地呆在公司，下班时间都过了还不走，这种情况极其不正常，出于关心和好奇，林志远走上去想要了解一下情况，却发现他没有反应，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善笙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林志远那张关切的脸，他立马换成了一张笑脸，道：“开玩笑，我程某人是何许人！区区保利物业怎么难得住我？我是在思考别的问题，话说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都不见你人影。” 林志远见他这幅样子，稍微松了一口气，道：“还能忙什么，你不听话，李穆又有私事儿，其他人又没你俩机灵，我不放心，为了我们一部只好亲自上阵咯。” 程善笙心情复杂地哦了一声，林志远多少年都不曾跑现场了，现在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跟工程部合作给冯氏兄弟下了一个套，还亲自出马，如此掏心掏肺的帮自己，这样的好老大哪里去找？ “我怎么觉得你心事重重的，不会真遇到麻烦了吧？”林志远一边观察程善笙的神情，一边说道：“真要搞不定也没关系，刚好李穆请了长假，你可以按照原计划接管塔城区。” 林志远不知道他现在表现得越关心，程善笙就会越纠结，眼看程善笙的神情还是没有好转，又继续安慰道：“你要实在不想去塔城区也没关系，你继续尝试你的，有我在塔城区出不了问题的。” 呼！ 程善笙做了个深呼吸，郑重其事地看向林志远道：“老大，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还想不想往上爬？你做这些是为了帮我出口气，还是因为别的？” 林志远神情错愕，盯着程善笙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也深呼吸了一口气，拖着一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沉声道： “你这小子，出了一趟国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总是怪怪的，说什么出不出气那么矫情，我带你入这一行时就告诉你，只要你肯好好跟我学，就一定会出人头地！ 作为一个男人，答应你的事我必须得做到啊！这些年你做得非常好，远远地超越了我对你的期许，然而我对你的承诺却迟迟没有兑现，因为我的话语权不够。 你问我想不想往上爬，那当然是想的，可现实告诉我已经爬到了我的极限，如果不是你，也许我早就放弃了往上爬的念头，现在机会出现，我们这些人都有了未来，我又怎么能撂挑子呢？” 正文 第三十章 老友重逢 定安城区，枫叶林商业广场撒野吧。 程善笙静静地站在酒吧门前，看着跟梦境潮汐中大同小异的涂鸦墙，因为问责会泯梦人占据上风的消息，有些纷乱的思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么跟林志远道别的，后面具体又聊了些什么他也没听得太清。 一部电影能不能成为经典，除了它的核心事件够不够精彩之外，还要有人性抉择的因素在里面，每当有选择题的桥段时， 程善笙都会把自己带入进去，他总是嘲笑那些主角的选择太假，传达的意义太过美好正向。 正常人几乎都比较现实，大多数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选项，程善笙一直都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所以他认为他的选择肯定不会像电影或电视剧中的那些人一样，陷入人性挣扎的境地，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 可这种抉择真轮到他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冷血无情，电影中播放出来的那些画面似乎不是导演一厢情愿美化加工出来的东西，他此刻的心情比电影拍出来的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选择保全自己还是成就林志远，像他这样的普通人，还真没有在一时半会儿里就作出决定的本事，所以他想到了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想到梦境潮汐中的场景，他也是在面临束手无策的局面时过来的，这前后两次的原因是何等的相似？难不成他今天还会碰到一个类似杜云毅的家伙来捣乱？这般想着他推开了撒野吧的大门。 酒水的香气混合着尼古丁的味道、舒缓慵懒的民谣和喧闹的喝彩声、色彩偏昏暗的灯光...散发出一股令人迷醉的气息，置身其中仿佛真能暂时忘却烦恼，这大概就是成年人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酒吧的原因吧！ 酒吧里面的装修设计跟梦境潮汐里的装修是同一种风格，最大的不同是，梦境潮汐里的撒野吧有很多客人，而程善笙此刻呆着的撒野吧没有什么客人。 稀稀拉拉的散布在各处，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个，作为老板的许墨佳则是呆在吧台里摆弄着那些酒水，还是跟几年前刚认识时一样，一身中性十足的打扮。 程善笙提着买好的小吃，偷偷摸摸地走了过去，有歌声掩护，许墨佳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发现他，直到他把小吃放到她的面前，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许墨佳浑身一个激灵，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满是迟疑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程善笙跟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许墨佳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幻觉，才惊喜地说道：“真爱！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跟我招呼一声！” “就是觉得好久不见了，想来看看你，就过来了，反正你的店就在这里，通不通知都一样，事先通知你，你也不一定信，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不方便的理由改天再约；不通知反而能见面，还可以给你个惊喜，何乐而不为？” 程善笙坐到高脚凳上，自顾自地取过酒水单查看了起来。 “几年不见，你这张嘴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嘛！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许墨佳从程善笙手中夺回酒水单，转身朝身后的酒柜走去。 程善笙循着她的路线看去，发现她的目标是最贵的那几瓶红酒，连忙说道：“我喝点黑啤就好了，你别自作主张乱来！” 他俩这几年来几乎没有联系，许墨佳开了个酒吧都还是从朋友圈看见的，程善笙当时在微信上还聊得好好的，说一定会去参加开业庆典。 但是到了开业的那天，程善笙因为别的事情没有去成，后面又约了几次，不是程善笙忙，就是许墨佳忙，最终的结果就是一次都没有约成。 自那以后两人就没怎么再约，联系的次数也愈发稀少，各自忙碌都是因为生活所迫，不代表他们的感情淡了！从许墨佳看到程善笙后的神情，和她正准备拿的酒就能够看得出来。 “这是我的酒，又不是你的酒，我爱喝哪瓶就喝哪瓶，你不是喝啤酒喝伤过，受不了它的味道吗？” 许墨佳没有理会程善笙的建议，直接拿着那瓶最贵的红酒走回了吧台。 “我们啥条件啊？成本十几万的红酒就这么喝了未免也太浪费了些！我这个粗人喝它跟牛嚼牡丹有什么区别？”程善笙见许墨佳已经取来了酒杯、醒酒器、红酒起子，连忙出声劝阻。 现实的经营状况要是跟梦境潮汐里的一样，他也就没心理障碍的喝了，可这偌大一个酒吧，又是夜生活正式开始的时间，不到两位数的客人，足以说明撒野吧的生意有多惨淡。 这种情况下还喝这么贵的酒，那不等同于是喝许墨佳血么？ “你把酒还给我，别不小心摔坏了，这是人家送给我的，不花钱，反正来我这儿的人也喝不起这个酒，我们自己把它喝了有什么问题吗？” 许墨佳试图从程善笙手中抢回那瓶红酒，但她用尽了全部力气，程善笙抓着红酒的手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只能放弃了这种没有意义的做法，改为商量。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这么贵重的酒谁会拿来送人啊？”程善笙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这瓶红酒的来历会是别人送的。 一瓶红酒的价格能够上升到六位数，单靠品牌可做不到，年限和数量才是决定它这么昂贵的核心因素，而且数量越少价格就会越贵，把这种酒拿来送人的那个人究竟得有多土豪？ “不是送的难道还是我买的啊？我这个生意时好时坏的小酒吧一年能不能赚到这个数都很难说，你在我这儿的面子再大能大得过这瓶酒吗？是我自己早就想喝它了，只是没有合适的人，你以为都是因为你啊？” 许墨佳轻笑一声，伸出手，示意程善笙把酒还给她。 程善笙略一琢磨，没有找到明显的漏洞，两人既然都互称真爱了，那么他们对彼此的性格肯定是非常了解，这瓶红酒的来历兴许真的没有要钱。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许墨佳成功从程善笙手中抢回红酒，道：“你这人就是不服好，给你喝好酒你喝着就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呢，也让我知道一下另一个我过得怎么样嘛！” 眼看红酒起子已经没入了木塞中，程善笙也没那么心疼了，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些年的经历，做了一个大致的总结，大体来说就是拼命工作，努力赚钱，有贵人相助，也有奸人相逼... 简简单单的一席话，程善笙说得很平淡，许墨佳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她想做程善笙这样的人，可是却做不到，以这种寄托的方式去过另外一个人生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因为无论是许墨佳想要变成程善笙，还是程善笙想要变成许墨佳，他们都需要做出巨大的改变，这种完成新生的改变，不是一般人有勇气去做的。 而且改变了也不可能马上就变好，一样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挫折，能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也是个未知数。 程善笙为了一个目标那么拼命，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累，许墨佳光是听着都知道她做不到，所以看着程善笙就好了。 “那你呢？应该比我要好吧？毕竟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两个人就好像是在完成某种交接仪式一样，程善笙说完了自己的这些年，又轮到了许墨佳，但他俩的感觉是不同的。 许墨佳好多年不曾见过程善笙，程善笙却在前不久于梦境潮汐中见过许墨佳，也有过一次这样的交谈，因此他对许墨佳过得并不好是有心理准备的。 具体发生事件不一样，可状态都是一样的，千言万语汇成一个“难”字，两个迥然不同的人，在生活的面前没什么不一样。 一个为家人而活的人，看似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实则身心俱疲；一个为自己而活的人，随心而为地做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抛去光鲜亮丽的外表，也没有获得真正的快乐。 浊酒入愁肠，醉意微醺，心门逐渐敞开，两人之间的话题越来越深入，气氛越来越沉重，嘘寒问暖变成了诉苦大会。 “真爱，有一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就是我现在的公司对我超级不友好，我为它付出了那么多，公司的高层处处看我不顺眼，对我各种针对，严重阻碍了我的发展！ 以我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选择去另外一家公司，得到的好处远比这家公司多，可我的直系上司又待我不薄，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 眼前的许墨佳非梦境潮汐的许墨佳，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猎梦人的事情当然不能对她讲，程善笙把自己的处境稍微更改了一下，换了一种正常人能理解说法。 许墨佳脸颊微红，意识还是很清醒的，她的眼神依旧犀利，仿佛能够洞察人心，默默地抿了一小口红酒，道：“你不应该问我会怎么选择，我不是你，无法给出你的答案！” “我就是没有答案才问你的嘛！这个问题我思考得够久了，你就说说你会怎么选择就好！”程善笙苦笑一声，耍了个无赖。 “你这样问，我给出的回答一定不是真实的，因为这是个假设，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跟那个直系上司没有真正的感情，所以我的答案肯定是换一家公司。” 许墨佳上高中的时候就选择出柜，这么勇敢的做法不是因为冲动，而是因为她的心性足够成熟，异于常人的性取向让她过早的洞悉了人性。 在这方面上，程善笙都不如她，前者是中立，后者是偏见。 程善笙想了想，沉吟道：“本质上我两都一样，都是很自我的人，区别在于做事的方式上，你在乎感受，我在乎结果，按理说我不应该犹豫的，直接选择离开公司才是我。” “老实说，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心里更多的是害怕，我以为你变了，如今看来你还是一点都没变，真好！”许墨佳将杯中的酒饮尽，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程善笙没有接话，许墨佳也没继续说，只是倒酒，喝酒，这是他们两人的默契。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这样过了好久。 红酒喝完了喝啤酒，客人来了又走了，渐渐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许墨佳中途上了几次厕所，酒劲上来，她意识终于有些浑噩了。 不过她还没有认输，仍在强撑，她不相信自己的酒力会输给程善笙，几年前，程善笙就是个战力不足五点的菜鸡，就算这些年操练起来了，也不可能胜得过天天跟酒打交道的自己，程善笙还没有醉，她怎么能先醉？ 也不知道是猎梦人的原因，还是梦境潮汐中喝了太多酒，导致大脑以为自己能喝了，酒过三巡，程善笙一点醉意都没有… “我都说了不要逞强！不要逞强！你跟我较什么劲儿？这下好了，你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难道我们要在酒吧睡一晚吗？” 许墨佳最后一次出去上厕所，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程善笙担心会有什么意外，便放下酒杯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趴在走廊里人事不省的许墨佳。 倒不是说他后知后觉，以他们两人的 个性，谁都不愿对方看到自己出糗的模样，况且店门开着，里面一个管事的人都没有也不好。 万一有个脑子抽风或者伤心人在这个时候想喝酒，丢了一个单子事小，让人失望而归才是大事。 喝醉的人意外地沉重，哪怕是修为高深的程善笙都觉得有些吃力，他拉起许墨佳的一条手臂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她扛了起来，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的真实体重起码得有一百七十斤吧？该减减肥了！” 只可惜此时的许墨佳意识模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否则有他好受的，程善笙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这样都没反应，看样子是真醉了。 程善笙略微用力地抖了抖肩，再三确认许墨佳是真的喝醉了后，他加快步伐将她带回了撒野吧，并把大门锁上，关了大部分的灯。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许墨佳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眼睛一闭，心中默念“入梦破幻，溯本还原”，瞬间就进入了精神生命体的形态，唤出真实之门，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踏出了真实之门，朝着许墨佳真实之门飘去。 他等的就是客人全部走光，许墨佳陷入沉睡，不然他没办法使用猎梦人的力量，从万衍大群岛回来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发生的事情大多都跟梦境潮汐中的历练有一定程度的相似。 加上两个许墨佳长得那么像，程善笙始终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两者之间一定有某种关联。 按照他原来的想法，是打算跟梦境潮汐中一样使用驳纹佩去试探的，可现在驳灵排不上用场，从泯梦人手中抢夺过来的驳纹佩也在那一战中毁掉了，但是不将她俩之间的关系弄清楚，他指定是不会死心的。 所以，即便他的良知告诉他现在这种方法有些不妥当，他还是这么做了，反正许墨佳是个普通人，理解不了自己的存在，顶多自己跟闻人道前辈一样，不乱看就好了。 距离拉近，程善笙的精神生命体离许墨佳的真实之门已经不足半米的距离。 眼看就要进去了，不曾想横生变故，原本平白无奇的真实之门突然爆发出一阵异彩，一股无形的推力将他推到了两三米开外。 果然有猫腻！ 这等场景他在自己和喻会长的身上都有没见过，他自己有驳灵保护，喻会长则是修为高深的诡道传承者，难不成许墨佳比自己和喻会长还要强大？ 好不容易稳定身形，他小心翼翼地想要再次靠近，却发现空气中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阻力。 程善笙目光骇然地看向那扇被一层胭脂水釉光晕包裹起来的真实之门，还有米黄色的蟠螭纹时不时地闪耀一下，或许那就是阻力的来源。 每当蟠螭纹亮起，阻力就会出现；熄灭，阻力也会跟着消失，掌握了这种规律，程善笙花了好几倍的时间，好不容易重新接近了真实之门，可还是被阻于一米之外。 到了这个距离，那道蟠螭纹不再时隐时现，直接变成了常亮，正对着程善笙，相比之下，大范围的胭脂水釉光晕都稍显黯淡，阻力上升到了顶峰。 程善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尝试了各种办法也不能存进，这下可把他急坏了，许墨佳的秘密明明就在眼前，离他只有一米而已，但是他始终无法逾越，一米的距离变成了一道天堑。 大约僵持了一盏茶的时间，垂头丧气的程善笙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转身朝自己的真实之门飘去，紧接着他的身躯就睁开了眼睛。 看着还在沉睡中的许墨佳，他的眼神有些游离不定，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最多也就几秒钟，程善笙从自己的沙发上站起来，缓缓地走到许墨佳的沙发上躺下。 面对面，额头贴着额头，气氛有些旖旎。 好软好光滑啊！这个天天熬夜、抽烟、酗酒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皮肤？天天打扮得那么中性，身上的肉应该跟男人一样结实才对吧？ 如此近的距离、狭小的沙发、暧昧的姿势，两人肌肤接触的地方起码占了三分之一，许墨佳的体香不可避免地跑进了程善笙的鼻子当中，让他的心神有些荡漾。 好在她身上还有浓烈的酒精味道，让程善笙没有荡开太远，及时悬崖勒马，想起了他的正事儿。 这一次，他没有那么猴急，先是到意识空间把自己变成了梦境潮汐中遇到的许墨佳，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反正他也不知道有用的办法是什么，就干脆把他认为有用的招式全部都使用了出来。 甚至他还去了一趟纳灵界，然后在纳灵界召唤出了真实之门，从真实之门中一步跨出，企图直接进入许墨佳的脑海世界。 事实当然不会向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没能如愿以偿地跨进去，那股推力无处不在，直接将他推了出去，如果不是他动作够快，被推回自己的脑海世界或者撞到门框上都有可能。 身形倒飞的途中，程善笙变成许墨佳的模样立即恢复成了自己本来的容貌，与之同时，有许多豆芽状的东西从他的精神生命体上飞出，刚离开他就消散在空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个过程实在是太快，快到让他都没有察觉，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许墨佳的真实之门，希冀能够找到别的规律和破绽。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身上不再有那些豆芽状的东西飞离后，守护许墨佳蟠螭纹也产生了某种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那道蟠螭纹好像活了过来，他还感觉到那个蟠螭纹的眼睛看了自己一眼。 摸不清状况，那就实践！试了那么多次，他对这股阻力和推力的作用是什么有了明确的认知，只是不让他接近，又不会对他产生的伤害，所以他的心还是放得蛮宽的。 心神一动，程善笙便控制着精神生命体，一步一步的朝着许墨佳的真实之门飘去，身形刚动，他就露出了一丝喜色，尽管蟠螭纹还在闪烁，但针对他的那股阻力消失了。 转眼之间，他就接近了许墨佳的真实之门，这时他才知道他的感觉没有错，那道蟠螭纹是有意识的，他的手放到门上的时候，蟠螭纹又显现而出，一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艰难，蟠螭纹也没对他进行阻拦，可是看到门中的景象，他胆怯了。 一颗硕大的龙头，没有角，一对黑白相间的竖瞳，正在好奇地看着他，这可不是一道时隐时现阻止他接近的蟠螭纹，而一头真实的蟠螭挡在门内。 那张长满獠牙的大嘴，光是远远看着就觉得心悸，更别说闯进去了。 没感到真实之门内有精神生命体的波动啊！她脑海里面怎么会住着一头蟠螭？万一一口把自己吞了怎么办？难道要空手而归吗？ 想了想，程善笙还是决定冒险一试，都到了这一步，就这么放弃不就代表着他白费了一番力气？ 于是他朝着门内的蟠螭挥了挥手，礼貌地问道：“你好！我跟许墨佳是好朋友，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她，你能让我进去吗？” 蟠螭的那双眼睛人性化的转了转，好似在思考。 没等太长时间，蟠螭就主动离开了真实之门，程善笙心里一松，看来这头蟠螭不会加害自己，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一跨入许墨佳的脑海，程善笙就呆在了原地，这是一片类似闻人道前辈打造出来的洞天，既不像脑海世界，也不像意识空间。 整个空间不大，到处都是胭脂水釉的那种颜色，倒是少女感十足，一头巨大的米黄色虎形龙相蟠螭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空间，许墨佳的人影就悬浮在空中，外形更加贴合梦境潮汐中的那个许墨佳。 蟠螭没有招待程善笙的意思，自顾自地游到许墨佳身下，将她驼在自己的背上，转过头对着她吐了一口龙息。 程善笙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幕，全然忘了他要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那头蟠螭似乎也进入了静止状态，呼吸都停止了，程善笙大喊了几声许墨佳的名字，仍是没有动静，他又走到蟠螭身边身手摸了摸，触感冰凉，完全不似活物。 搞什么！费了那么大的劲，就是让我进来就看两个雕塑吗？程善笙暗暗地嘀咕了几句，这种局面换谁谁都得懵逼。 就好比玩游戏，花了无数精力，好不容易来到最后关卡，结果进去发现最终BOSS不跟自己玩，游戏也结束不了，谁不犯懵？ 要不是因为这是许墨佳的空间，处处透着诡异不说，还有一头看起来凶狠无比的蟠螭，他早就采取一些过激行为了。 “你刚刚说啥？我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就在程善笙感到郁闷之极的时候，许墨佳睁开了闭着的双眼。 程善笙双眼睁得浑圆，嘴巴张着半天也吐不出来一个字儿，一幅惊呆了的模样。 “你不是有事情要问我吗？怎么见到我了又不说话？”许墨佳从蟠螭背上一跃而下，来到程善笙身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程善笙的脑袋微微一颤，失神的双眼恢复了焦距，先后看了蟠螭和许墨佳一眼，吞吞吐吐地问道：“你...是？” “我就我啊，还能是谁？”许墨佳耸了耸肩，大有深意地看着程善笙。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老友的来历 本来程善笙就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测，只是觉得太荒唐才没有说出来，如今听到许墨佳这样的回答，他心里猛地一震，该不会真有那么荒唐吧？ “你是梦境潮汐中的那个许墨佳？你不是不能出来吗？”震惊过后，他还是问了出来。 许墨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我是她，她也是我，现实世界中的许墨佳也是我！” “你们两个是同一个人？这怎么可能呢？那...那头蟠螭呢？你是在骗我对不对？还是说你把我真爱藏起来了？”程善笙显然不相信许墨佳说的话。 刚开始他还有点儿魔怔，被许墨佳话中的信息量吓住，一个人怎么能分成三个人？梦境潮汐中的许墨佳应该还在魔魇三角渊才对，眼前这个许墨佳极有可能是梦境潮汐中的许墨佳通过某种手段弄出来的。 说到后面，他的思维渐渐清晰，看向许墨佳的神情就变得有些冰冷了，倘若真是这样，他绝对会翻脸，哪怕梦境潮汐中的许墨佳曾经给了他不少帮助。 猎梦人的一切对于人间界的普通人来说，已然足够玄奇，程善笙先是在地铁里触发了照显过去，随后又通过空闻大师的秘文觉梦，算是有了心理准备，接受起来也不是那么突兀。 后来到了大叶寺，空闻大师的举例说明是站在科学的角度上进行阐述的，他自己也在岐尙宗的基阶科呆了一段时间，再加上猎梦人并不是那些神话故事中描述的神仙鬼怪，还是能够勉强归咎为科学的。 可眼前的许墨佳说她跟另外两个许墨佳是同一个人，这不在科学的范畴之内，很难令人信服，如果往修行界上靠说得再玄乎一点，比如她是用千年前的诡道手法完成了类似夺舍的效果，但说服力同样不够。 因为这样就是雀占鸠巢，梦境潮汐中的假许墨佳占据了真许墨佳的躯体，等同于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怎么能说是同一个人呢？要真能做到许墨佳这样，闻人道前辈又何必保持着精神生命体的状态？ 而且从两个人的行事作风和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上来看，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的样子，多重人格更加说不通，所以他不相信眼前的许墨佳，暗自升起了戒备之心。 许墨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有很多事情我现在就算说给你，你也不能理解，等到你的修为能够抗衡不可抗力时，我在梦境潮汐中跟你说的那些你就能看到，也能明白。” 真是梦境潮汐中的许墨佳？她到底用的什么办法出现在许墨佳的脑海里？这该不会是保护许墨佳的一种手段，是那头蟠螭让自己陷入了幻境之中？ 程善笙眉头微皱，脑筋飞转，思索着该用什么办法才能确认这一切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的脑海世界，若是幻觉，又该怎么破除。 呼！ 许墨佳看着阴晴不定的程善笙叹了口气，她大致能猜到程善笙在想什么，解释道： “你不用疑神疑鬼的，这里就是我的脑海世界，我的存在跟你们是不同的，你可以这么理解，今天以前，我的这部分记忆是封锁的，现在只是解封了而已，我还是我。” 自己的心思被识破，程善笙也不再伪装，直接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你不是不能离开魔魇三角渊吗？” “以前是不能，可你来了之后局面就逆转了...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实际上我很早就离开了魔魇三角渊，但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变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许墨佳，如果不是等到了你，我跟没有出来也没什么区别！” 许墨佳说到这里，眼中掠过一丝欣喜，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久到她都快要麻木，久到为了能够出去做出的努力已经变成了一件吃饭呼吸般的事情，她自己都记不得这是她第多少次尝试。 想到那一次次的失败，想要出来有多么艰辛，她又很庆幸，庆幸她没有放弃，终于等到了程善笙。 “我什么也没做啊！莫非你在我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 这也说不通啊，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你成为朋友，还有，你靠什么确定我会去参加梦境潮汐的历练？”程善笙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写满了问号。 这超出了他的认知，如果眼前的一幕不是幻境，那她就真是梦境潮汐中的许墨佳，现在的他肯定不会是她的对手，想要为真爱讨个说法只能徐徐图之！暂且先听她会怎么说。 “这就是我想要出来遇到的最大阻碍，我等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运气，也可以说是持之以恒的努力，你别看我的思维被困在魔魇三角渊，花大代价弄出来的躯体啥都不知道，就什么都做不成。” 说起她为出来做的那些努力，许墨佳的眉宇之间添了些许骄傲，开玩笑，万衍大群岛的规则亘古以来都没有人能够打破，但是她打破了这个规则，成功走了出来，的确是该骄傲。 现实世界的人类逃不过生老病死，万衍大群岛也有不可抵抗的规则，无论是万衍大群岛孕育出来的活物，还是现实世界里的必死之人靠着万衍大群岛的力量苟活下来的，他们终其一生都只能生活在万衍大群岛的范围。 为什么说她能够出来既有运气，又有自身的努力，是因为她有一个特性，在一定的范围内能够感知到猎梦人，反映到现实世界的许墨佳身上，会毫无理由的对猎梦人感到亲近。 所以程善笙能跟许墨佳成为朋友，许墨佳自身是一个不喜欢男人的女孩子，他们两人却能以真爱相称，这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套上这个原因倒是能够说得过去。 不过就这一点，想要出去还是不现实，毕竟现实生活中的许墨佳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成为了朋友，也无法通知他去万衍大群岛参加梦境潮汐，找到真正的许墨佳，然后把她带出来。 不能离开魔魇三角渊是永恒不变且不可违抗的规则，在它里面的人想要出去就是将不可能变成可能、是死结、是忤逆，自然难到让人绝望，还伴随着惩罚。 想要弄出一个躯体出去，首先必须要强大到进入魔魇三角渊，成为梦境潮汐的一部分；其次要拥有一个实体（成为契灵器最好），还要吸收足够的人性（食梦貘吸收的那些），最后再把自己积蓄起来的所有力量导入实体。 如此，方能拥有一具躯体进入唯一真界，这还不算完，从进入唯一真界开始算起，她不能赶在第二次梦境潮汐之前成功出去，躯体就会自然死亡，她自己也会陷入沉睡，功亏一篑。 也就是说，许墨佳分出了一具躯体出去后，从零开始的她必须在下一次梦境潮汐开启前，重新壮大到成为梦境潮汐的一部分，还得找到那个跟躯体成为朋友机缘巧合前来参加历练的猎梦人。 这是她想出来的办法，可行是可行，但这个概率等同于零，于是，这就涉及到了虚无缥缈的运气。 许墨佳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她没有死心，几千年都不曾放弃，她始终坚信，只要她一直做，运气总有一天会将领到她的身上。 几千年过去了，她终于等来了自己的运气，以至于她在梦境潮汐中试探了很多次，才确定程善笙就是她等待的那份运气。 进入真实之门之前，程善笙变成她的模样身上飞离出来的那些豆芽状物体，就是她在烬末光幕出现时偷偷传进去的东西，那是她所有的记忆备份。 为了给程善笙解惑，她把这些重要的信息全部都讲了出来，只是碍于不可抗力，有些核心的东西，例如讲到变成实体、吸收人性、将实体转换成躯体...这些的时候，程善笙不是走神就是听不真切。 尽管他听到这些秘辛不够全面，那些走神和听不真切的地方让他憋屈得不行，可带给他的震撼却是一点儿折扣都没打。 这应该不是幻境！过了好一阵子，程善笙才平复了过来，好奇地问道：“这又是什么情况，我们现在已经不在梦境潮汐里面了呀，为什么有些东西我还是不能知道？” “这不能怪我，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唯一真界，我也是在记忆完成融合的时候才醒悟的，万衍大群岛有万衍大群岛的独特规则，可万衍大群岛也属于唯一真界的一部分，它的规则也是唯一真界的规则。” 许墨佳将原因解释了一遍，发现程善笙还是有些不解，只好换了一种方式，“我给你举几个例子你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唯一真界发展了这么多年，万衍大群岛也被发现了几千年，如今科技这么发达，外界依然无法通过别的手段去有效探测万衍大群岛里面发生的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这一个办法。 普通人侥幸逃出来把里面的消息讲述出来，因为太过离奇，又没有证据，总会有人怀疑的，也算是变相的不可知处； 照显过去的能力之所以这么强大，这么罕见，就是因为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无视规则的能力，许墨佳之前在梦境潮汐里面的时候也认为这种能力可以成功，可事实是程善笙无法释放这个能力。 再来一个细思极恐的，那些从万衍大群岛活着返回现实世界的普通人，为什么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 这些事情都是在向世人展示万衍大群岛的特有规则，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不要知道，就算告诉你了，你也不知道。 听着这几个例子，程善笙总算是接受了这个无奈的事实。 其实也不难理解，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些事情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人知晓，许墨佳也不至于等了几千年才出来，万衍大群岛那些像许墨佳这样的智慧生物都跑了出来，这个世界岂不是会乱成一锅粥？ 念头转变了过来，程善笙好受了许多，心里没那么不忿后，他的注意力立即就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面，嗫嗫嚅嚅了半天，才问道：“那个...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继续叫你真爱，还是佳佳？” “那不都是我吗？随你高兴！”许墨佳翻了个白眼。 程善笙嘿嘿一笑，话锋一转，“对了！说到照显过去，我正好有个事情想要请教你，这个能力要怎样才能施放？”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解开心结 听到这个问题，许墨佳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 “该怎么跟你说呢，由于拥有这个能力的猎梦师太过稀少，缺乏研究对象，对于它的特征，修行界有许多说法，广为流传仅有两种较为可信，不过也没有证实。” 她的表情以及前面铺垫的内容让程善笙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活了几千年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那还有谁能帮他？ 所以他直接忽略了那一句没有证实，呼吸急促地说道：“那你把两种说法都给我说一下！” 绝大部分人认为既然所有拥有特殊能力的猎梦师都能自由使用能力，那么照显过去这种能力也理所当然的可以随意使用，不能随意使用的第一种说法是因为修为不够。 过去的事情已成为过去，尤其是那些被岁月遗忘的事情，它们的归宿就是消失，而照显过去这个能力是企图把消失的东西重新找回来，这是挑衅规则。 越是久远、越是有价值、越是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追溯起来就越困难，可能需要到了极高的修为境界才能自由使用； 修为不够还强行使用有可能会遭受反噬，好在正常情况下，一般人发现看不到也就放弃了。 第二种说法照显过去是随机的，需要条件触发。 拥有照显过去的猎梦师本身就是过去，或者所有的过去就像数据一样储存在他的身体里，需要某种特定的条件才能打开，比如地点或人物准确了、时机到了、自己想看了... 许墨佳认为这两种可以融合起来，程善笙不能用照显过去看她在梦境潮汐里面给他讲的那些秘辛，就有可能是他的修为不够，还不够资格去观看。 老实说程善笙有点失望，这两种说法跟没说一样，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反倒让他感到迷茫。 他第一次照显过去是乘坐地铁，显现的是千年前的光景，够久远，也跟他没关系，他那个时候还没觉梦，只是个普通人，事后没发现身体有什么不适，第一个说法排除。 用第二个说法也很牵强，他每天都路过那个地方，只有那天触发应该可以勉强归类到时机到了，那一天改变了他的一生，可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空闻大师的秘文。 第二次在沈芊莹那里好像是自己想知道的，第三次在万衍大群岛也是自己想知道，可他现在想知道梦境潮汐的秘辛，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生为一个猎梦师，空有这么强大的能力不知道怎么使用，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苦恼，这跟没有掌握特殊能力的普通猎梦人并无两样。 许墨佳看出他心中所想，安慰道：“这个世界是讲求平衡的，越是强大的能力，想要将其施展出来，就越是需要严苛的条件和代价，要是真那么容易，这个世界的文明也不会出现那么多断层的节点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程善笙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若是能够选择或者交换，他宁愿会一点普通的，比如梦行千里。 想当初他第一次见到《修行真解》的时候，还嘲讽会梦行千里这些的猎梦师都是工具人，然而见识了柳自尘、付狂生、冉北夜等人施展能力之后，他心里便只剩下了由衷的羡慕，甚至下一个想要掌握的规则就是空间规则。 “那我算个哪门子的猎梦师？”程善笙实在是想不通，忍不住嘀咕了两句。 许墨佳看着他，目光诧异，“这可是照显过去啊！多少人和势力梦寐以求的能力，你这个能力暴露出去，引起整个修行界轰动只是九牛一毛，甚至连人间界的势力都会找上你，能够找到多少不为人知，泯灭在历史中的真相？你还不知足？” 她这一说，程善笙的情绪更不好了，一个不受自己掌控的能力也就算了，还得小心翼翼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就会被各大势力惦记上，成为别人的工具人。 看样子沈芊莹的工作做得很好，到现在还没有人找上自己，这个能力别的好处没有，倒是挺能折腾人的！程善笙心里面暗自肺腑了一句，没好气的说道： “找我干什么？这个能力什么时候能使出来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要是他们有事儿请我帮忙，我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怎么也用不出来，他们会不会对我使用一些逼迫手段？” 许墨佳右手放至脖子后面，微微偏着头想了想，郑重地说道：“你这种担忧也不是没有可能哦，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按照人间界对未知事物的惯用做法，你的命运说不定也会跟小白鼠的下场一样呢！” “蛤？”程善笙露出一副惊疑夹杂着担忧的表情，不敢相信地反问道： “他们找我难道不知道这个能力是不受我控制的的吗？他们就不担心对我乱来会适得其反？想要借助我的能力去做一些事情，难道不应该对我特殊优待，当做座上宾吗？再不济我的生命安全总要有保障吧？” 一听说照显过去的能力暴露下场会跟小白鼠一样，程善笙急了，立马为自己的能力打抱不平。 这么强大的能力，如果用在考古学上面，许多未解之谜或许都能解开，那些远超这个时代的能力要是能够破解，炎国的科技将会得到质的飞跃。 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不会看不到自己的价值，贸然研究自己无异于是杀鸡取卵，这种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其中最重要的一次是：炎国皇权时代的第一任皇帝的陵墓在近代被发现的时候。 由于当时技术不够，许多文物都遭到了破坏，没能保存下来，这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痛，也给了那些相关人士一个惨痛的教训。 从那以后，这种冒失的做法收敛了许多，尤其在面对当前知识不能理解的东西时，采取的策略就是先保护起来，不让它受到损伤。 自己会照显过去，修行界用了几千年都没有找到它的规律和特性，人间界自然也不能理解，好不容易出了他这么一个猎梦师，不好吃好喝的供着怎么说得过去？ 看着一脸不忿，喋喋不休的程善笙，许墨佳抿嘴一笑，道：“逗你玩儿的，你还真信了！两界的任何一方势力得知有照显过去的猎梦师出现，宝贝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把你当小白鼠？ 而且我对照显过去这个能力并不是非常了解，我活的时间虽久，但此前一直都被困在万衍大群岛，对于外界的消息，都是通过来往的普通人和猎梦人了解的。 万衍大群岛又禁止境界高的猎梦人踏入，我获取的信息量大多都是属于造梦境的猎梦人，信息有限，你不用因为我不知道而感到失望，兴许六大宗门的老怪物和一些境界高深的猎梦人会知道照显过去的特性。” 听到这里，程善笙心中一喜，要是按照许墨佳说的，照显过去似乎也能够成为一件保命符。 泯梦人对自己穷追猛打，真要到了生死关头，自己主动暴露出这个能力，岂不是就不用死了？南巫教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死亡的吧？ 肯定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导致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不然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早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又何至于自寻烦恼，非要在自己和林志远身上做一个选择？ 果然来找许墨佳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梦境潮汐里面就是找到了她，才从迷惘中清醒过来，否则真有可能沉沦在魔魇三角渊构建出来的梦境空间里，无法醒来。 如今在现实世界中陷入了迷茫，来找她也找到了方向，这会不会是一种指引？程善笙越琢磨越觉得梦境潮汐一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他隐隐生出一种直觉，一旦破解了万衍大群岛秘密，会有一个天大的机缘等着他，许墨佳就是带着他找到开启宝藏钥匙的关键。 如此看来，在今后的日子里，他必须要跟完整的许墨佳搞好关系，实际上这根本不是事儿，两人本来就是知己，他又辅助她完成了最后一步，先有情谊后又恩，这份关系九天神雷都打不断。 让他生出这种想法的原因其实是心理作祟，他总觉得现实生活中的许墨佳和梦境潮汐中的许墨佳是两个人，心里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两者融合到了一起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她会不会改变？她会不会因此改变性取向喜欢男的了？自己还能跟她保持这种亲密的关系吗？ 不过许墨佳刚刚开了一个玩笑小小地作弄了他一下，让他的这种别扭感减轻了许多。 “你在想什么事情？怎么表情换的比翻书还快？”许墨佳见他迟迟不说话，一个人傻站在那儿想入非非，伸手在他的胸膛上锤了一拳。 程善笙天马行空的思绪被这一拳拉回了现实，看着探索欲浓烈的许墨佳，他当然不会傻不拉几的把他想的那些说出来。 只见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这片空间问道：“我在想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你的脑海世界跟我的脑海世界完全不一样，还有那头蟠螭又是怎么回事？” 转移注意力向来就是程善笙的拿手好戏，将注意的对象巧妙地换成许墨佳，不仅不生硬，还很自然。 许墨佳不疑有他，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抬起头看向程善笙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羡慕，可她一开口，语气中又有几分苦涩。 “我先前有跟你说过我们是不同的吧？尽管我现在打破了万衍大群岛的束缚，从里面出来了，也完整了，但我的本质还是不属于人类，我终究还是万衍大群岛衍生出来的生物！” 说到这儿许墨佳缓缓地转过身，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蟠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程善笙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话，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猜测她此时的心情肯定不太好，可是他所知不多，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保持沉默。 如果让许墨佳知道他的想法，说不定又要借此机会作弄他一下，坚持了几千年，好不容易达成心愿出来了，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之所以会叹气沉默不是因为她跟程善笙不同，而是因为她知道有些东西说出来程善笙听不到，她在思考怎么用现实世界的方式整理措辞。 “你们这个世界不是有1：1仿真娃娃吗？就是那种硅胶娃娃，你可以这么理解，我这具躯体就是一种无限接近人类的材质构成的，也可以把我理解成是一种跟人类相似的生物，比如外星人！”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老友不是人 没让程善笙等太久，大约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反正她也没打算解释得太明白，照显过去都不顶用，她又何必为此煞费苦心？能够大致表达一下就行，谨防程善笙喋喋不休地追问。 有些界限是不可逾越的，就好比纲目科属繁多的动物，是哪一个科目的动物就永远属于哪个科目，可以进化但不能变化，昆虫类动物再怎么进化也不能变成灵长类生物！ 万衍大群岛的规则特殊，但也是唯一真界的一部分，理论上还是可以出来的，不算无中生有，只不过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许墨佳弄出来的这具躯体就是因为如此才跟人类有区别，比如她不喜欢男人，跟那些同性恋的性质还不一样，她是不能喜欢男人，一旦男人跟她在一起就会发现她的不同； 还有她的脑海世界，与其说跟程善笙不同，还不如说她没有脑海世界，她就是一个独立的精神生命体入主了一具仿制人类的躯体。 离开万衍大群岛的这具躯体本就是许墨佳的全部，只是想要出去就不能带走万衍大群岛的一切，梦境潮汐中的她就相当于是她的另外一部分记忆，两部分记忆完成融合，本质还是同一个人，融合的过程也异常迅速。 这么短的时间就用唯一真界的方式把她的情况描述了出来，程善笙似乎也听了进去，这就是很好的证明。 程善笙默默地消化这些信息，最终得出了一个很硬核且惊悚的结论，“许墨佳不是人”！他有些惊魂不定地看向那头蟠螭。 许墨佳的本体该不会就是这头蟠螭吧？ 这个想法刚出来，他还没来得及细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来没想到过一样。 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吧，想要问出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忘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但他又隐约记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便焦急地问道：“我刚刚想问你什么来着？你赶紧提示我一下！” 许墨佳目光一闪，眼神有些怜悯，程善笙问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他应该是猜测到了部分真相，然后因为修为不足以抗衡规则被硬生生的从记忆中抹除了。 “你傻傻地望着我干啥？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看，你倒是先给我点提示啊！”许墨佳不开腔，程善笙抓紧时间又出言催促了一遍。 刚想到的事情就给忘了，还是很重要的事情，那种急切心情只有正在经历的人明白，程善笙急得都出现了返祖现象，抓耳挠腮，就差上蹿下跳了。 “你这人真是奇怪，我又不是你肚子你蛔虫，我怎么知道你要问我什么？”许墨佳看到他这个样子，玩心大起。 程善笙点头作揖，一脸献媚之相，“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但是是我聪慧过人的真爱啊！比蛔虫还要高出无数个等级呢！你肯定能猜到我想问什么！” 再好的朋友，玩闹也需要一个限度，点到即止对大家都好，许墨佳深谙其理，提醒道：“你应该是想问这只蟠螭跟我有什么关系吧！” ... 两人结束交谈，程善笙从觉梦状态中退出来，窗外的天色渐明，跟梦境潮汐里面的时间差不多，经过几个小时的消化，酒精带来的副作用挥发干净，许墨佳也在同一时间醒转。 猎梦人跟普通人的区别在这个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普通人必须要睡觉休息，否则就会加速衰老、影响大脑的能力和身体的健康； 按照睡眠功能来讲，真正休息是深层次睡眠，大脑短暂“离线”才能让每个神经元中的DNA恢复到正常水平，程善笙和许墨佳两人看似躺在沙发上睡觉，实则根本就没有干睡觉该干的事儿。 因为他们的意识一直在使用、在思考问题、在沟通，严格来说不能算是休息，可事实上他们的身体状态又的确是完成了休息的表现。 如果有仪器检测，就会发现他们身体的各项数值比那些完美睡眠六个小时的人还要好，所以此刻完整状态的许墨佳不仅没有一点困意，还很精神。 程善笙的精神看上去有些不好，不是因为他没有休息好，而是因为他到现在也没能想起忘了什么，即便许墨佳提醒了很多次，都差直接说出答案了，但他还是没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不过紧接着他连这个烦恼的根源都忘了，随着他起身看向窗外的景象，联想到梦境潮汐中的场景，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佳佳，你见过现实世界商海市的日出吗？” “没有...不要说商海市的，万衍大群岛的日出我都没有见过！”许墨佳略微活动了一下躯体，将目光投向窗外，声音和身体都有些颤抖。 几千年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离开了万衍大群岛，以真实的肉身行走在唯一真界，五感六识都有了实实在在的体现。 在万衍大群岛时，她只能算是一缕独立的意识，像触觉、嗅觉、听觉、味觉、视觉...这些其实都没有，只是一种感知，第一次拥有这些真实的感觉，就让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夙愿以偿，几千年的见识与养成的素养在这一刻起不到任何作用，激动的心情怎么都压不住。 “那我们去看看日出吧？就当是为了庆祝你出来，我也没看过商海市的日出呢！”程善笙转过头，看着许墨佳露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 许墨佳暂时还没能恢复淡定，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程善笙看出她的心情没有平复，开了个玩笑：“我们之前在梦境潮汐里看日出的位置，是你想象出来，还是魔魇三角渊创造出来的场景？别我们上去了啥也看不到。” “你太看得起我了，那是万衍大群岛根据你的部分记忆模拟出来的场景，我要是有那个实力可以改变梦境潮汐的场景，兴许我早就出来了！”许墨佳闻言翻了个白眼，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用问吗？ “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程善笙一边好气地问道，一边朝着门外走去。 “跟你一样，也是窥梦境，不过遇到同等层次的猎梦人，我应该要强上一些，待我把规则补全，应该能勉强做到同境无敌，我修炼的速度也会比你们快一些，毕竟几千年不是白活的！” 许墨佳慢慢地站起身跟在程善笙身后，一路上这里摸、那里瞧、一会儿跑、一会儿跳...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天台，地面很干净，没有发现保洁员的身影，不知道是环境卫生保持得好，还是保洁人员提前清扫过了。 程善笙径直走向梦境潮汐的位置极目远眺，果然看到了商鹿伽海的地平线，太阳还没有彻底突破黑夜的封锁。 看到这熟悉的场景，程善笙深呼吸了一口略显湿润的新鲜空气，对着随后赶来许墨佳问道：“万衍大群岛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我自己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为什么它会模拟出真实的场景？这该不会是你躯体的记忆吧？” “这怎么可能！你没来过，我就更没来过了，若是我没能在规定时间内抓住机会出来，躯体死在了唯一真界便是彻彻底底的消散，记忆和能量都不会回到我这里。” 许墨佳否认得特别干脆，弄出一具躯体离开万衍大群岛已是欺天而行，若是还能够获得躯体的记忆，能不能完整的出去也没有那么大的诱惑力了。 “那万衍大群岛也太厉害了吧！能够产出灵质武器和识土，能够帮造梦境的猎梦人晋升到窥梦境，能够阻挡窥梦境的修者踏入，有食梦貘这么神奇的动物，还能模拟出未知的真实场景，而且我总感觉梦境空间有一丝预知未来的力量！” 他这番话有新产生的疑惑，也有之前的疑惑，这些问题跟谁交流都不如跟许墨佳交流，她既经历了他考验，又是生活在魔魇三角渊的一员。 许墨佳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目光直视着远方，眼中却没有焦距，证明她在思考，等到大片的地平线被染成红色，才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或许这不是万衍大群岛的能力！” 这个问题的确是难住了她，她在万衍大群岛生活了那么久，但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变强和沉睡中循环，对于那些梦境空间的具体内容，她没有做过了解，一般人也不会去注意这个东西。 即便没有这个原因，她也没有办法去了解那些为了考验设定出来的内容，除了让历练者分不清真假之外，还有没有其它作用，因为一个猎梦人只有一次参加历练的机会，缺乏研究对象。 可她到底在魔魇三角渊生存了几千年，对她的故乡还是有很深的了解的，魔魇三角渊爆发出来的梦境潮汐有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不能确定，但模拟出未知真实场景的能力应该是没有的。 梦境潮汐的存在是让历练者在真假中沉沦，让他们舍不得离开，想要达到这两种效果，必然是创造历练者熟悉的场景，或者是历练者欲望中的场景。 许墨佳诞生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所有的梦境空间都会这两种能力，无尽岁月过去，她还没见过哪一个梦境空间不是靠着这两个能力收拾人类的。 程善笙的第三个历练场景是以他的复仇之心为核心创造出来的一个完美空间，麻痹他意志的主要手段是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而许墨佳这个NPC在整个历练环节中不属于关键人物，两人有感情线，但不是爱情线，想要靠许墨佳把程善笙留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此梦境空间没必要耗费力量去模拟出天台这个无关紧要的场景，况且许墨佳在梦境潮汐里提出来要去看日出的时候，程善笙已经确认了他还在梦境潮汐当中，通过了梦境潮汐的考验，许墨佳也不再只是一个NPC。 照理说，梦境潮汐随便弄个场景糊弄一下就可以了，她也是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自己这个躯体眼中的世界，才叫上程善笙跟她一起去看日出。 谁知道梦境空间居然把她躯体所处的场景创造了出来，并且两个场景的细节如出一辙，可许墨佳是程善笙记忆中的许墨佳，梦境潮汐没有办法直接获取许墨佳的记忆，这不合理。 不知思考了多久，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冒出一个头时，许墨佳总算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场景程善笙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他自己以为不知道。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裴晟的选择 程善笙拥有照显过去的能力，在唯一真界的许墨佳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过去也很简单，照显一下很简单，符合它特性的第一种说法； 第二种说法就更加贴切了，所有的过去都贮藏在程善笙的数据库里，梦境潮汐能够获取历练者的记忆，抓取到这个场景也市情理之中。 程善笙最终也勉强地接受了，反正就这一个解释，还是许墨佳口中说出来的，不信也得信。 风水轮流转，许墨佳刚出来，一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比梦境潮汐中程善笙不停问她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幸好她不是一个劲儿地提问，只是逮着程善笙聊天。 饶是如此，程善笙还是体会到了许墨佳当时的心情，为了不让自己显得不耐烦，他巧妙的将话题转移到了梦境潮汐会预知未来上面。 这么高深的问题，对许墨佳这种高人来说同样有着浓烈的兴趣， 一番激烈地探讨后，许墨佳再一次否认了程善笙的观点。 理由很简单，梦境潮汐如果蕴含预知未来的力量，那么梦境潮汐的性质就不是历练，而是禁地，就是六大宗门的天才弟子都没把握通过。 再有就是，倘若真能预知未来，所有的猎梦人绝对会打破头皮往万衍大群岛冲，绝不会因为它的规则就会放弃，就像渴望自由的许墨佳一样，明知道不能出来，还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尝试。 用她的经验来说，这应该是一种推演，是一种经验学的极致运用！ 算命这门手艺从古自今都未曾失传，但凡是精心专研过的人，都能根据他人的面相，或者一问一答的方式，推演出来一些人生轨迹。 这些轨迹说准吧也有准的地方，说不准吧也有不准的地方，这种说穿了就是将案例合理利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神秘，当然像天命宗那样的存在是不能拿来对比的，它那是开挂。 为什么说推演是经验学呢？拿轮回和因果来解释就很容易理解了。 这个世界存在了这么久，诞生了这么多人，总有相似的人，相似的命运，绝大部分的人，和绝大多的时间都是在重复，在轮回，这就形成了过去，形成了案例。 把这些案例套到一个新生的人上，他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养成了怎样的性格，这个性格决定了他的行事作风，也决定了他的未来，可以在相同案例上找到，这就是因果。 因为程善笙拥有照显过去的能力，案例可以完美还原，安排一件事情，让这些人依照相似的人生轨迹去围绕那件事去模拟运作一遍，大概率会得到相同的结果。 许墨佳越说越来劲，越扯越远，程善笙没有活那么久，智慧不及许墨佳，基本搭不上话，听了半天他的感觉仍是云里雾里的，兴致逐渐减弱。 最后，是闹钟结束了这场神仙对话，程善笙以上班为由，逃也似的跟许墨佳告辞，开车回到了公司... 寰球大厦3102。 这一层是寰球网络集团专门用来面试培训的接待室，因此室内的设计比较简单，一目了然但不失大气，透着一股沉闷的气氛。 整体布局分细一点是三个部分，说是分成两个部分也没什么不妥，因为有两个部分可以融合在一起。 正对门的面试人员等候的通报大厅，说难听一点就是摆上了椅子的过道，大约占据了3102室一半的空间，将一间六分之一大小的面试室包围在中间。 再往里走是一间面向朝南的四方形大厅，占据了3102室的三分之一，一堵透明的玻璃墙将通报大厅分割了出来，另外两面都是的整栋建筑的承重墙，内壁采用的是可以调节温度的镜面装饰，对外的一面做成了落地窗的形式。 它的朝向加上设计和材料，让整间3102室看起来更加宽阔透明，它的压抑感也正是来源于此，身处在其中的人一举一动都能看得很清楚。 此刻这间房子里还有寥寥十几个人，每一个人的头上都戴着耳麦，嘴巴在不停的闭合，神色或是欣喜、或是凝重、或是失望...可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停止打电话的行为。 凡是来面试增值业务销售职位的人，通过初试的都会在这间房里接受统一培训，半个月的实习时间，三天淘汰一次业绩垫底的五名实习员工，最终只有表现优异的前三名能够留下来。 看目前的情况再淘汰两次便能决定哪些人留下来，所以气氛更加紧张。 “048号！048号！请进！” 通报声响起，面试室的门应声打开，一名相貌英俊非凡，身穿蚕丝练功服的年轻男子在另一名嘴角噙着笑意的中年男子陪同下走了出来，一起朝着里面的选拔室走去。 “048号还在不在？048号还在不在？最后一遍...” 源自于面试室的催促声响起，一名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男子如梦方醒，急忙收回目光，大声喊了一个“在”字就加快步伐走进了面试室。 如他一般，被那名俊俏男子身上的气质所惊的人不在少数，身形移动间，似有一柄出鞘的冷冽利剑从他们身边掠过。 待到两人站到选拔室的玻璃墙面前，那些前来参加面试的人才窃窃私语： “这人难道也是来参加面试的吗？长得这么帅，又那么有气质，要是被哪个星探看中，现在这个流量至上的时代，出道即是巅峰吧？印象中新生代的明星好像还没有哪个长得有他这么帅的！”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来面试这种苦力职位？就算什么都不做，随随便便一个富婆还是随便挑的嘛！” “你们懂什么？说不定是某个少爷来体验生活的呢？你们不知道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赵经理吗？寰球网络集团人事部的第一把手，让他笑脸相迎的人会是简单人物吗？” ... “裴少爷您就让我来安排就好了，您这万金之躯来体验生活，随便选择一个闲置的管理职位就好了呀！干嘛非要去既辛苦又被人看不起的销售部门呢？” 中年男子看着选拔室里如火如荼的场景，一丝无奈从他的眼底深处一闪而过，身处在他这个职位，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托关系进来的，跟董事会沾亲带故的，董事会成员安排后辈进来丰富自己的人生履历的，身旁的这个年轻人明显就是后者。 赵明坤之所以能够稳坐人事部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就是因为他把这些关系户处理得很好，安排的位置既不会让介绍人感到尴尬，也不会让关系户影响到公司的业务开展。 最重要的是他能帮助那些前来充实人生履历的富二代以优异的成绩完成答卷。设立一个虚无的领导职位给那些富二代，再给他们安排两个能力很强的项目经理，他们每天只需要打打卡、坐在办公室睡觉玩游戏、签签字便能成为非常优秀的“管理阶层”。 像裴晟这样想去一线做事的公子哥他见得不多，但也不少，只不过这些人基本都是图个新鲜劲儿，几天没有业绩，被人拒绝的次数多了就会出现各种状况，最后还是得靠自己调度。 从他角度上来看，在销售这个职位上做文章是最麻烦的，首先不能没理由的调动岗位，其次合理升迁也是一个问题。 想要达成前面两个选项就只能暗度陈仓，可是送业绩这种暗箱操作吃相太难看，所以他不希望裴晟因为一时冲动选择了销售，事后让他来擦屁股。 裴晟身上流露出来气质的确要甩出他过往见的那些公子哥好几条街，可赵明坤还是不想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为了让裴晟打消这个念头，他带着他来到面试室，在暗处观察了好几个销售的面试场景，可成效不大；于是他又带着裴晟来到了选拔室，希翼紧张的氛围能够让裴晟知难而退。 “赵经理莫非以为我是一个草包，只能做一些坐享其成的事情？”裴晟大有深意地看了赵明坤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放在那些正在打电话的人身上。 当天就走的计划被他父亲拒绝，他被迫留在剑云山多待了一天，受他父亲那几句话的影响，那一天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但是到最后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去追求沈芊莹。 直到他来到商海市，一直被沈芊莹拒之门外，看到她跟程善笙两人和谐相处，他终于明白了他父亲说的持久战是什么意思，他要自力更生，要跟程善笙竞争，凸显自己的能力！ 既然要跟程善笙竞争，那就索性刺激一些，他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程善笙的公司上班，从根本上打倒程善笙，方能证明他比程善笙强，为此他动用了一点点小手段。 不能明面上依靠宗门的势力 ，暗中依靠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他将自己来到商海市，暂时还没有工作的事情宣扬了出去，然后成天在寰球大厦边上晃悠。 果然有懂事的人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成功混进了寰球网络集团，只是这个赵经理总想让他去管理层，让他有些无语。 “我没有这个意思，销售这个职务本身就不是很难的工作，我们的产品质量过硬，只要能够坚持，全力以赴，总会出成绩的，而且以裴少爷的条件，想要做好销售还是很简单的。” 赵明坤微微摇头，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们销售一部有一个叫李穆的高富帅，也是来我们公司体验生活的，他的业绩就非常好，经常拿销冠，多是女客户。 这种情况履历上只能填一些能吃苦之类的基础优点，我只是单纯地觉得不用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裴晟目光一闪，道：“我听说业务一部还有个很厉害的叫程善笙对吧？李穆拿销冠的次数都没他多。” “看来裴少爷来之前对我们寰球网络做了一些功课，业务一部确实有一个程善笙，以前李穆还能跟他争一争，现在不行了，自从他拿下了翠名苑，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是个猛人！” 说起程善笙，对销售有些看不起的赵明坤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钦佩，坐在他这个位置上，他很清楚公司对程善笙的态度有多过分，冯氏两兄弟的手段有多么恶劣。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相见 假如身份对调，将程善笙换换成势均力敌的李穆，就算有林志远在一旁帮衬，坚持下去的概率也不会超过百分之十，程善笙的业务能力之强可想而知。 况且他还亲自跟程善笙打过交道，在帮助那些选错路的富二代擦屁股时，他经常会找程善笙买走大量的业绩，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程善笙的业绩都没有垫过底。 怎么能不让他佩服？时间证明了一个说法，程善笙和李穆不走，谁也别想在业务一部出人头地，正是因为这个说法，他都不敢把那些前来体验生活的冲动公子哥往业务一部放。 “我想去一部会一会这个程善笙，不知道赵经理能不能把我分配到业务一部去？” 裴晟的声音不大，但听在赵明坤的耳朵里却是犹如平地惊雷，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想去一线玩儿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去业务一部，这哪儿是来充履历的，分明是嫌自己的人生太完美，想添上失败的一笔，给程善笙当绿叶，没看到李穆都请长假避风头了么？ 如果不是顾及裴晟的面子，赵明坤真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可是当他的目光迎上锋芒毕露的裴晟时，感受着裴晟身上燃起来的那股斗志，联想到裴晟对业务一部的了解，他忽然灵机一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身上有这种气度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来混日子的，兴许他就是奔着程善笙来的也说不一定，一念及此，赵明坤接下来的话也变成了另外一种风格。 “分配到一部去还是有一点困难的，一来他们的业绩很好，招人肯定是优先分配到其他几部，另外他们一部也没有招人的意向，林经理素来都是亲自挑人，你想进一部我还真不敢打包票。” 这可不是故意推脱，他能这么说就代表他已经在为裴晟进入一部想办法，而不是继续劝退。 “我来寰球网络不是混资历的，别的部门我都不想去，我也不想把别人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混日子的职位就不用安排给我了，我来这儿的目标是程善笙，要挑战他并战胜他！” 裴晟看着选拔室里的十几人，仿佛看见了自己和程善笙激烈比拼的场景。 “好的，我这就来联系林经理，想办法让你进入业务一部。”说完，赵明坤便拿出手机给林志远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虽然他多数时间都是在负责像裴晟这样的关系户，为他们谋福利，但是的内心深处是不太愿意干这些事儿的，因为这对一个公司的可持续发展战略来说是不可行的。 一个成熟的企业想要发展、想要壮大、想要长盛不衰就需要不断地创新、变革、新老碰撞溅射出来的火花，这些东西是一个企业的生命力，它更多的是来源于新人，而不是思维固化的老人。 将一个企业变成董事会的后花园，变成关系户的镀金之地，像程善笙这样有能力的新人得不到重视，发挥不了他们的真实作用，他们没有出头之日，便无法为企业注入新的活力。 有能力的人得不到施展才华的机会，久而久之，还会造成人才不断流失的局面，赵明坤的处理方式只能治根，不能治本。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默默无闻的付出，要钱不要名，将自己的成绩做成华丽的衣服穿到别人的身上，看到别人光彩照人，难免不会生起嫉妒之心。 而且他很清楚，有一部分缺钱的人一旦把钱赚够了，会比普通人更想成名，这些年从他手上流失项目经理并不少，他没办法，也不怪他们，这是人之常情，只寄希望于像李穆和裴晟这样有追求的富二代多一点。 赵明坤挂完电话走回裴晟身边时，满脸都洋溢着轻松的笑意。 他本以为安排裴晟进入一部会比较困难，可没想到平时说到招人就兴趣缺缺的林志远今天会这么痛快，准备好的说辞还没派上用场，林志远就表示可以看看。 如此一来，他的麻烦差事就完成了一大半。 “裴少爷，林经理松口了，一部愿意再招收新人，业务一部跟其他几个部门不太一样，不用在选拔室参加竞争，他们所有的员工都是林经理自己面试把关的，我们接下来去三十七楼吧？” 裴晟听着赵明坤的话，淡淡地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朝着走廊的电梯走去... 37楼-04业务部。 哒哒！哒哒哒！ 一身便装的林志远步子飞快的朝自己的办公司跑去，看样子挺着急的，诺大的办公室当然又只剩下了等候刘军消息的程善笙一人。 看着行色匆匆，去而复返的林志远，程善笙起身跟了上去，好气地问道：“你不是说要出去一趟吗？怎么又回来了？你要是东西拿掉了，直接跟我讲一声让我给你送去不就好了吗？” “砰”的一声，林志远不仅没有理会跟过来的程善笙，还将他一个人关在了办公室外面。 “急急忙忙的，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事件吧？”程善笙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轻地嘀咕了一两句，识趣的转身离开，没有贸然闯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林志远才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再次出现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正装，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程善笙身边，道： “李穆请了长假，我们想要往前走就需要补充新鲜血液，刚好人事部的赵经理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一个不错的新人前来面试，指名道姓想要加入我们一部，我也想看看会是怎样一个人。” 一部现有的销售人员基本能够胜任他负责的大区，累是累一点，但人均分属区域要比其他几部的销售多一些，工资当然也高一些，大家都现在的蛋糕分配都很满意。 原本他是准备去塔城区盯梢的，倒也没想过要招兵买马，谁又会想到平时甚少交流的赵经理会突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来，还说有一个人执意要加入一部。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他就联想到了当下的局势，并做出了招人的决定。 计划实施需要人力去推动，时间可不会等人，程善笙不愿接管塔城区，李穆又请长假，没有机灵的销售去塔城区，进度会比较缓慢，他一直去盯梢也不是一回事儿。 程善笙暗自一琢磨，也明白了林志远的想法，不过他显然想的要比林志远多一点，指了指天花板，语气低沉地问道：“这会不会是那两兄弟针对我俩弄出来的陷阱？不然谁会指名道姓的加入我们一部？” 林志远闻言眉头一紧，随即又舒展开，“应该不是他们安排的人，他们完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我们在同一个公司，同一个部门，又不是什么机密的组织，玩什么卧底？ 况且销售这个职位可不好混，没有业绩很快就淘汰掉了，倘若真是他们派来迷惑我的，还要动用手段帮卧底做业绩，能不能获得我信任从我嘴里套出话还是两说，仇者快亲者痛的事那两兄弟还是做不出来的。” “总之，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程善笙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林志远嘴角微微上扬，伸手在程善笙的肩膀上拍了拍，正要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司等待赵经理和那名新人前来，怀里却传来了电话铃声，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就当着程善笙的面果断地按了接听键... 简短的几句话，可能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到，林志远便挂了电话，盯着程善笙看了两眼，说道：“这个赵经理的动作还挺快，现在就带着人过来了，你小子反正没事儿，就由你带着他们来我的办公室好了，顺便了解一下新人。” 程善笙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向空旷的大门外，有些不情愿地说道：“让我去接待是不是有点儿太大材小用了？这不应该是前台的活儿吗？” “自从拿下了翠名苑，我看你小子多少是有点儿飘了，这点小事都叫不动你了是吧？”林志远知道程善笙是在开玩笑，笑骂了一句，作势就要锤他一拳。 程善笙往后一躲，露出一幅贼兮兮的笑脸，“人不骄傲枉少年，我被那两个狗东西压制了这么久，也需要嘚瑟一下子，当做调味剂中和一下嘛！” “见鬼的少年，马上都奔三的人了，还少年！”林志远一拳锤空，也不失望，无所谓地收回了的自己的拳头，程善笙跟条泥鳅一样，再动手也是白费功夫，“行了，人快到了，别在这儿跟我贫了，我先进去收拾一下。” 业务一部的人员流动不仅在寰球网络集团是最稳定的，在所有的同行里面排名都很靠前，林志远为人比较随和，不喜欢搞上下尊卑那一套，没有让前台整理过他办公室。 如今赵经理带着一名目的明确的新人过来，礼节上他还是要整理一下的。 “面试我的时候也没这样儿啊！有必要这么郑重吗？”程善笙碎碎念地嘟囔了一句，他想说面试个新人而已，可林志远已经转身走回了他的办公室，对他的话不予理会。 叮咚！ “不会这么快吧！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大门外电梯的动静还是很清晰的，仔细一听，轻微的脚步声还真是两个人的样子，越来越大的声音也表示来者的移动方向是业务一部。 虽然心里对到访者有所判断，但他没有起身出去看看或者迎接的打算，老神在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假装很认真的在完成工作。 片刻之后，叩门声响起，赵明坤站在门框外冲里面张望了一下，发现只有程善笙一人，礼貌地问道：“请问小哥，林经理的办公室在哪里，我来找他有点事情。” 程善笙这才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了上去，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原来是赵经理，请随我来，老大的办公室就在这里面。” 他站立的位置在门内，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赵明坤身后的裴晟，直到赵明坤点头致意，转头招呼了一声，裴晟的身影才出现在他视线中。 “是你！” 程善笙目瞪口呆地看着赵明坤身后出现的人，惊呼出了声，他实在是想不到来面试的人竟然会是剑宗宗主之子——裴晟。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来应聘销售岗位？程善笙有太多的疑问，但是碍于这是人间界，有些问题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之外，他只能在心里面默默地思忖。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被迫解围 老实说就是十二夜枭先锋齐至都不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他们要报复自己。 裴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里，他的动机是什么？两人的关系并不好，剑宗断然不可能会派出他来保护自己，更何况裴晟对自己还隐隐有一丝敌意，着实令人费解。 难道六大宗门知道泯梦人的首要目标是自己，会频繁地活动在自己周围，裴晟是奔着泯梦人来的？那王一一他们也应该一起来才对啊。 想到这些，他担忧地看了一眼林志远的办公室，心里生出了一股不安的情绪，若是因为自己，寰球公司成为了另一处泯梦人和猎梦人的小战场就糟糕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冯氏两兄弟那个派系的人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儿，被霍霍了也就霍霍了，他没什么心理负担，可要是牵连了林志远和其他的无辜之人，他心里就过意不去了。 “你两认识？” 赵明坤好奇的眼神不断在两人身上游弋，心里暗道：莫非这个程善笙也是某个隐藏身份的富二代？不然裴晟这等身份的人为什么要来一部上班？ 如果是跟有着相同身份的程善笙较劲，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而且从两人的神情上来看，绝对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 裴晟身上爆发出来的战意之强烈有如实质，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这个时候就是有人说这两个人不认识他都不会相信，一个身份尊贵的人怎么会自降身份去跟一个普通人较劲？ 如此看来，程善笙极有可能是一个低调的富二代，李穆或许跟他俩也是熟识，名门之间用这种方式来比较各自子嗣的能力倒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认识，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不接受你的安排，非要麻烦你把我安排到业务一部！”裴晟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程善笙。 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将程善笙视为对手后，他的心态平和了许多，不再像过去那般动不动就莫名其妙地看程善笙不顺眼，蛮不讲理地滋事挑衅，有的只是战意。 裴晟见到程善笙的那一瞬间猛地爆发出来的战意连赵明坤这种普通人都能感受到，作为针对对象的程善笙自然也不例外，他有些犯懵，觉得裴晟这个人的脑袋指定是有点儿毛病。 沈芊莹此刻又不在这里，摆出一幅决斗的架势是做什么？该不会是为了得到美人的芳心，想要用这种方来打败自己，抱得美人归吧？ 这样的想法未免也太幼稚了些，沈芊莹又不是什么胜利奖品，若是让她知道了裴晟打的是这种主意，恐怕更没戏。 程善笙不知道他这随便猜的就是真相，否则他一定会阻止裴晟进他们业务一部，以免将来后悔。 “你不在自己的地方好好待着，来我这儿干什么？”程善笙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措辞上一点儿也不客气，裴晟几次找他麻烦，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 “我刚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为了你才来寰球集团的，有时候换一种生活方式未必是一件坏事，特别是现在这个关口，我需要触类旁通这种效果。” 裴晟的表情格外认真，眼神也异常坚定，他自然不会直接道明自己的来意，情敌也是敌人，程善笙越晚知道，对自己就越有利。 两人的沟通看似很稀松平常，可看在赵明坤这等人眼里，完全就是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果然他们是熟识！他忽然很庆幸以前没有得罪程善笙，更是在暗自思索要不要把程善笙可能是个隐形富家子弟的身份告诉给公司的高层。 “两位既然认识，想来随时都有见面的机会，叙旧也不急于这一时，我们还是先把正事儿办了如何？” 尽管裴晟的身份尊贵，两者之间的沟通让平凡普通的程善笙变得有些神秘了，赵明坤心底也因此萌生了一些念头，但事有轻重缓急，现在该做什么他还是拎得清的。 他的话音刚落，程善笙就面露尴尬之色地点头称是，急忙带着两人朝林志远的办公室走去，走在最后面的裴晟同样的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的正事暂且不说，程善笙和裴晟之间的瓜葛全是发生在修行界的，此刻是在人间界，还有普通人赵明坤在一旁，修行界的事情一概不能提，扯一些有的没的是在耽搁大家的时间。 三人都没再说话，也没机会说话，林志远的办公室就在业务一部，跟程善笙他们办公的地方非常近，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 有外人在，林志远到底是业务一部的老大，程善笙跟林志远的私交再好，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像往常一样没大没小的闯进去。 恭恭敬敬地敲了敲门，听到“请进”两个字后才推开门，让赵明坤和裴晟走了进去。 “小程，你也留下来吧，我很久没有在一线做事了，若是赵经理推荐过来的这位适合做销售，你可以先带着他熟悉一下。”林志远见程善笙合上门想要离开，连忙出声喊道。 裴晟听到程善笙要带着他熟悉销售工作，只是瞳孔略微有些收缩，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赵明坤和程善笙的反应比较大一点。 “还是林经理考虑得比较周全，有程善笙这样出色的销售带着，对新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安排！”赵明坤没有往别的方向联想，就是单纯的就事论事。 销售这个职业，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这个过程有太多的困难和压力，抗压能力不够强的很容易放弃，让一个长期霸占销冠的人去带领一个新人，首先能快速帮助新人建立信心，知道这个工作是能够赚钱的。 其次是有一个货真价实的案例摆在面前，还可以有效避免新人认为公司是在画大饼的负面情绪，不会否认公司不行，或者产品不行。 最后，新人要是机智一些，能够从程善笙身上学得一鳞半爪，不说受用无穷，开阔眼界，少走一些弯路肯定是没问题的。 林志远这样安排，赵明坤可以说是相当满意，可程善笙不满意。 裴晟是修行界的天才，出身高贵，长得又一表人才，比那些顶流小鲜肉还要好看，销售这个职务对别人来说也许很难，但是对裴晟这样的人来说就如吃饭喝水般简单，李穆就是典型的例子。 颜值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只要你长得够好看，光明正大地做一点过分的事情也能得到原谅，相许还能得到吃颜分子的夸赞，裴晟若是把程善笙的那一套学会，那业务一部的实力恐怕就真能吊打其他几部了。 冯氏两兄弟怎么会允许这种局面出现？裴晟和李穆不能招惹，到时候受到打压的肯定又是自己，而且现在正值敏感时期，泯梦人已经对自己出手，业务一部风头太盛，对自己和林志远都不好。 可这些他只能在心里面想想，又不能说给林志远听，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走到另一张沙发坐下。 林志远见状以为他是想偷懒，没往心里面去，将目光移向裴晟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底深处有一抹欣赏一闪而过。 裴晟的身上有一股力量，能够使人不自觉地相信他，这种特质做销售绝对是一把好手，稍加打磨就是另一个李穆。 “怎么样？我就说是个好苗子吧？”赵明坤也是老江湖了，将那些关系户处理得那么好，察言观色的本领已是炉火纯青，林志远的小动作如何能满过他？ “好苗子是好苗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苦喽，销售这一行可不仅仅只是依靠天赋和运气，风里来雨里去，不分昼夜都是常事儿，我看他细皮嫩肉的，能不能适应我们的工作强度哦！” 赵明坤这个人事部一把手在公司做的事情，林志远同样也很清楚，裴晟是个可造之材不假，但要是来混日子，走走过场玩玩的，就是在平时他也不会卖这两个人的面子，如今计划正在进行的关键时期就更不可能了。 “林经理你好！我姓裴，单名一个晟字，家里世代习武，到了我这一代依旧没有落下，我三岁的时候就开始习武，你说的那些苦头对我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早就习惯了。” 裴晟伸出脚碰了正欲讲话的赵明坤一下，赵明坤心照不宣地闭上了嘴巴，把说话的机会让给了裴晟。 “习武世家？” 林志远闻言面露狐疑之色，又仔细地打量了裴晟几眼，细腻且白皙的皮肤，连许多女子都自愧不如，怎么可能是一个三岁习武的人拥有的皮肤？他对裴晟的感官有些不好了，撒谎可不是什么好品质。 此时不要说林志远不信，就是坐在裴晟身边的赵明坤脸色都有些不自在，他原以为裴晟阻止他会有比他更好的说法，没想到为了证明能吃苦，裴晟竟用了三岁习武这样浮夸的借口，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裴晟也注意到了两人怪异的表情，看了看自己十指如葱的双手，他霎时间就醒悟了过来，一点老茧都没有，的确是没什么说服力。 早知如此，就不该吃玖玖送来的那些丹药！裴晟在心里面暗暗地感慨了一句，“我知道我的身体状态很难 让大家相信我从小习武，但我绝不是撒谎，这都是拜我们家祖传的那些偏方所赐。” 眼看两人还是不相信，裴晟眼珠一动，不经意瞥见了幸灾乐祸的程善笙，面色一喜，快速地说道：“你们要实在不信，可以去问程善笙，我跟他认识，他能够证明我从小习武。” 看着裴晟吃瘪的样子，极速抖动的肩膀说明程善笙的心底早已乐开了花，正在苦苦压制，但是随着裴晟的话，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朝他看来，他连忙干咳一声，眼神朝别的地方的瞟了一圈，让心情平复下来。 有心想要给裴晟使个绊子，可林志远的目光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他没有说谎，的确是从小习武，师承剑云山简宗祠，炎国剑术协会的天才，十几岁就拿下了全国传统武术冠军。” 程善笙这一解释，裴晟留在业务一部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接下来的话题就慢慢变成了八卦，全国传统武术冠军啊！这分量可不是一般的荣誉能够比拟的，而且哪个男人心中没有一个武侠梦？仗剑江湖，快意人生谁不喜欢？ 相比与此，林志远更加好奇程善笙是怎么认识裴晟的。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出车祸了 赵经理跟裴晟一离开，林志远就逮住了想要开溜的程善笙，问道：“我就说你小子今天哪里怪怪的，原来你还认识这么牛掰的人物，快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 “我跟他有个鬼的故事，偶然之间认识的罢了，他的信息在网上一查就有了！你以为我跟他打小就认识啊？这种明星人物怎么会想不开跑来做销售？你也是胆大，居然还同意了，你就不担心他是个不服管的刺头？” 程善笙大感头痛，连忙转移了话题。 仔细算算，他跟裴晟也就见过几次面而已，除了第一次，其余几次都是好多个猎梦人在一起，聊得都是修行界的东西，两人相识又是因为调查他表哥失踪，这些事情要怎么跟林志远讲？ 如果对象不是林志远，他随便编个故事也就抹过去了，可现实没有如果，他不想欺骗林志远，而且林志远太了解他了，说不定能够识破他的谎言... 好不容易将林志远应付了过去，程善笙逃也似地离开了公司，在外面瞎晃荡了一天，泯梦人躲在暗中观察，他只好什么都不做，不管有没有用，做一点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再不济迷惑一下对手也是极好的。 无事可做的情况下，想要混一天还是蛮难的，煎熬了几个小时，终于到了下班时间，程善笙驾驶着GTX，从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的南普区朝着自己居住胡一镇开去。 这个时间段的南普区，拥挤的不像话，无论是内环高架，还是城市道路，均被龟速前行的车子挤满，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急着出去，谁也不想礼让别人，只有铁面无私的交警叔叔和罚单能让他们讲讲素质。 也只有这个时候，程善笙会无比怀念挤地铁的日子，挤是挤了些，但是不耽误事儿。 “发现闲置路段，可避开拥堵路段，需绕行八点三公里...” 听着导航声， 程善笙从来没有那一刻觉得智能合成的声音有这么好听，没等它播报完就更改了行驶路线。 多绕几个圈子而已，八公里左右的距离根本就不是事儿，他现在迫不及待的要去找沈芊莹好好聊一聊，裴晟放着好好的剑不练，跑来自己公司做销售干什么？ 还是说六大宗门有什么新的计划？ 心里面想事情想得太过专注，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临时挂出来的前方路段正在检修的告示牌，直到他向前行驶了一段时间，他才注意到这条道路上只有自己这一辆车。 不应该啊！这条路是导航提供的路线，又不是他自己发现的小路，怎么会没有人跟过来呢？ 程善笙主动放缓车速观察了起来，路况非常良好，车道也很宽阔，就这样过了十来分钟，他依然没有从后视镜里看到别的车子跟上来，前方更是没有发现其他车辆。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商海市的市中心范围越来越大，南普区也踏入了市中心的边缘范围，日常的人流量还是挺高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堵。 即使程善笙现在身处的这片地方看起来比较生态，草木葱郁，建筑稀少，但也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别的车辆出没。 路过一个红绿灯后，他干脆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打开实景地图研究了一番。 原来这已经不在南普区的范围了，他现在待的地方是隔壁的常定区，对比起南普区是要郊区一点，这条路线也不是导航所说的绕行八点几公里那么回事儿，而是完全更改了一条路线。 旧路线是走内环高架转高速路，新路线则是城郊路线，横穿常定区从另一边抵达胡一镇，比旧路线多出八公里左右。 不过这些发现对这条路上为什么没有别人没有实质性的帮助，程善笙看了一眼手机，还有不到一刻的时间就十八点半了，想到自己还要找沈芊莹谈事情，便把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 管他呢！路造出来就是方便人的，只要道路上没有明令禁止这条路不可通行的标语，谁都可以开，没有别的车子碍事，他的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重新发动车子，他直接开启了运动模式，油门猛踩，车速飙升到一百码以上，反正这条路上好多红绿灯都关闭了，限速测试也少得很。 劲爆的音乐将车载音响的性能使用到极致，沉重的鼓点配合重低音效果，使程善笙陶醉其中，感觉自己好像化身车神，在秋名山上独占鳌头。 人一旦得意忘形，就很容易有高度危险，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程善笙高速通过了一个急转弯，车子的平衡系统都差点失灵了，那架势恨不得玩一个漂移，只可惜他不会，紧接着，就有一辆中型SUV突兀地闯进了他的视野。 正正好好地停在急弯结束后的道路中央，车门还是打开的。 哧——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几乎能够撕裂耳膜，好在程善笙被丹药改造过后身体素质过硬，晋升到窥梦境的他思维反应速度也很快，猛地一个急刹，地面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黑色印痕，还在冒烟。 嘭！ 尽管程善笙的反应很快，身体也及时做出了补救措施，但他的车速过快，惯性的力量还是让他的车子撞上了那辆挡在路中央的车子。 又是“砰砰”两声，那辆SUV的车门被撞飞，程善笙车子里的安全气囊也弹了出来，受那扇车门的影响，程善笙动了一下方向盘，驾驶的GTX改变了方向，最终靠着护栏停了下来。 “你他妈有病吧？把车子停在路中央，老子按那么大声的喇叭你没有听见吗？” 身体素质过硬还是有好处的，若是普通人被安全气囊撞一下，就算不陷入昏迷，意识怎么也得恍惚一会儿，程善笙只是感觉被一个打气球挤了一下。 等车子停稳，安全气囊里面的气体排除了一些后，他就摇下了车窗，怒气冲天地骂道：“狗日的东西，跟我装死狗是吧？” 那辆SUV的车主不吱声，让本就怒火中烧的程善笙更加气愤了，肺都快要炸了的感觉，哪还有心情去查看车子的损坏程度，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根棒球棍就朝那辆SUV走去。 有行车记录仪和保险在，他是理也直气也壮，今天不把这个家伙好好收拾一顿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做了缺德事儿还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快给老子滚出来！” 铮铮！ 程善笙拖着金属材质的棒球棍在地上走着，加上他粗鄙的话语，跟一个凶神恶煞的狂徒没什么区别。 那辆SUV里面还是没有传来动静，似乎被吓破了胆，面对这种情况，程善笙的气焰愈发高涨，他恨死这种肇事了还装死狗的人，他已经做好要动手的准备。 那个人应该没受什么伤，得让他受点儿皮肉之苦，好长记性，可当他走近了才发现车内空无一人，前挡风玻璃碎裂，弹出来的安全气囊上面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 程善笙心头一紧，来到SUV的车头前，车头的损毁非常严重，地上还有两道黑色的印痕，应该是另外一辆车的留下来的，看样子是追尾，地面上没有残骸，说明现场已被清理。 顺着印痕往前看去，地面上有许多断断续续的血迹，再往前走个六七米，才恢复了正常，莫非有一辆车在这个弯道撞飞了一个人，那辆SUV又撞上了第一辆出车祸的车？自己则是第三辆？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但程善笙觉得他猜测的就是真相，想到这里，他的满腔怒火都化作云烟，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焉了吧唧的。 那辆SUV里面要是有人的话，这场事故就属于人为的，他还能额外找肇事者赔一些钱，可这辆车里没有人，按照他的推论，这个现场十有八九是警察和保险公司的人清理的。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们只拖走了一辆车，还剩下一辆车在这里，但程善笙找车主索赔的打算肯定是实现不了了，跟保险公司和炎国要钱能有多少胜算？ 而且他是超速行驶，真要追究起来兴许还会吊销他的驾照。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没事就是万事大吉了，还是打电话走正常保险吧！程善笙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车里，捡起自己的手机给保险公司拨了个电话过去。 “您好！欢迎致电吉祥保险，我是0816客服代表，很高心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 跟着系统提示操作了一通，总算是接通了人工服务，程善笙翻了个白眼，高兴？马上就让你不高兴！“是这样的，我的车子出了点儿事故，现在不能动了，想走保险。” “好的，请问您有打电话报警吗？” 程善笙还是小觑了这些从事保险业务的人，他们每天不知道要接多少类似的电话，处理多少类似事故，他是第一次，电话那头的客服代表可不是第一次，早就习以为常，声音上听不出来任何情绪变化。 “没有，就是急转弯撞到了一辆停在路中央，无人驾驶的SUV，现场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受伤，我需要一辆拖车，你们直接拍人过来定损就好。” 换个路线是为了早点回家去找沈芊莹，可是却出了这档子糟心事儿，反而浪费了不少时间，程善笙懒得跟客服的流程一问一答，飞快地把自己的需求讲了出来。 “明白，请把您的个人信息和现在所处的地址提供给我，我这就安排最近的人赶过去。” 可能是听出了程善笙的焦急，也可能保险公司的人办事效率就是这样，电话那头没有多余的废话，程善笙对这个客服还是很满意的，爽快地报上了自己身份信息和地址。 “常宁区杨中路丹东路！您怎么会在那个地方，那边不是封路了吗？” 程善笙刚把完整的地址报完，电话那头就惊叫了起来。 “封路？不是一路畅通无阻吗？我是按照导航走的呀！”听着客服的惊叫声，程善笙懵了，他一路上也没看到提示封路的标牌和路障啊。 “那条路上最近发生了好多起事故，今天发生的次数最多，有十好几起呢！我记得我同事有跟我说过交警在各大关键的路口设置了此路不通的标牌啊！” 因为客服的这几句话，程善笙的面部表情不断变化，懵逼、震惊、迟疑、自我怀疑...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异国他乡客 思考了片刻，程善笙一咬牙，死不承认地说道：“我是从南普区开过来的，一路上没有看到你说的路障和标牌，你们赶紧过来吧，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 “程先生，我非常能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我刚刚也说了，您那边光是今天就发生了十几起事故，我们常宁分部的人手都被调度出去了，我现在得从其它区域给您调度人手过来，又赶上下班高峰期，您可能要多等待一些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 程善笙听闻人手紧缺，还要多等一段时间，顿时就不乐意了，可是人家客服代表只是阐述了实情，又不是故意刁难，他还没那么不讲道理去为难一个客服代表。 愤愤地挂了电话，看着那辆SUV，他的怒火腾腾往上冒，越看越觉得厌恶，只好把一肚子火气发泄在了那辆SUV上，踢得砰砰作响。 “这帮人是怎么干事儿的？这不是故意坑人嘛！清理现场不知道把车子挪到路边，把门关好吗？”看着空荡荡的车门框，程善笙骂了两句。 转念一想，好像怪不到这辆车的主人，它的车主也是受害者之一，都被救援人员带走了，哪里还有坑害别人的机会？造成这一切的应该是清理现场的那些人才对，还有失职的交警，没及时安排人设置路障。 跟这些人可没地方说理，看来今天这事儿只能自己认栽了，程善笙懊丧地叹了口气，走向自己的GTX。 车子的损伤程度不是太严重，但也不小，保险杠和大灯都坏掉了，如果自己去修理肯定要花上一大笔钱，一个月的工资说不定都不够，还好有保险。 程善笙骂了一句“晦气”，把双闪、宽灯、尾灯都打开后，他又从后备箱里取出警告标识放置在来车方向的一百五十米左右示警，自己则提着一个工具箱走到边上坐着，掏出手机准备玩两局游戏来打发时间。 无奈这个地方的网络信号不是太好，一把游戏不是掉线重连，就是延迟四个九，消息发送了半天，才出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显示发送失败。 屋漏偏逢连夜雨，要不是手机留着还要联系保险公司的人，他真想把手机也给摔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商海市这么发达的地方，居然还有网络信号这么糟糕的地方。 游戏不能玩，也不能跟人聊天，百无聊奈的程善笙只好合上眼睛修炼起了三生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逐渐变暗，这片地方依旧没有其他车辆经过，保险公司的人也迟迟没有抵达，好在他修炼进入了状态，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不然他肯定要打电话催促保险公司了... GTX停靠的护栏外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面积很大，一眼看不到边，树龄普遍都不高，整整齐齐的，每一棵树的高度和粗细都相差不远，应该是为了改善商海市的空气质量，统一栽种的。 太阳彻底落山，天黑得更快了，道路两旁的路灯不知道是时间没到还是坏了，只有程善笙的那辆GTX一闪一闪的，能够提供一些光明。 估计是因为人迹罕至，导致生活在这片区域的动物提前开始了它们的活动，各种虫鸟的叫声此起彼伏，黄鼠狼、野猫、野狗、刺猬等动物都从树林中跑到了马路上。 就在此时，大约是树林的中心地带，突然响起了“沙沙沙”的声音，从声音上来判断，应该是身手敏捷大型动物，也许是人类在奔跑，因为这是商海市，不可能有大型动物出现在这种地方。 昏暗的光线下，好像到处都是影子，它们的移动速度很快，“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过了一小阵子就变成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下一刻，就有四团笼罩在阴影中的影子聚集到了树林的中心区域。 “啪嗒啪嗒”的声音还在继续，又等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树林中央聚集的影子从四团变成了十来团，林间也不再有沙沙声和啪嗒声传来。 十来团影子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树林中一动不动，又过了好一阵子，影子的数量没有再增加，这时，总算有一团影子动了。 那团影子缓缓地移动到其余影子的中心，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一、二、三、四...十三、十四、十五。” 数完所有的影子，中心的那团影子停顿了一会儿，期间没有别的影子插话。 好半晌，中心的那团影子才重新开口，语气充满了苦涩，“我们一共逃出来三十九个人，本以为逃到炎国就能找到解决我们身体的办法，没想到还没有正式寻找拯救我们的线索，就有近一半的兄弟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偏中性的声音响起，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田中桑！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寻求炎国政府的帮助？” “其他人应该也跟篠希君有相同的疑问吧？” 中间的影子没有直接回答另一个影子的问题，而是向其他的影子问道，其他影子没有回答。 “既然大家都保持沉默，那我就当是默认了，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们，是不想你们有太大的压力，实际上带我们去实验那份基因改造试剂的计划并不是首相安排的，而是在赛肯瓦力国的软硬兼施下被迫答应的！ 我之所以带着你们逃到炎国来，就是因为这份基因改造试剂的源头是由炎国一个叫筑梦基金会的势力研制出来的，据闻这个试剂可以让我们人类开启基因宝库，拥有神的力量。 炎国自古以来都有神通广大的修者事迹广为流传，这其中有一部分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你们在参加这个改造计划之前都是普通人，接受不到这个层面的秘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修者是有别于我们普通人类的，用我们大瀛帝国的话来说就是被神选中的人，赛肯瓦力国从炎国手中抢到的那份试剂可以让我们普通人打破人体囚笼，成为修者！ 但是光有这份试剂还不行，还需要专门的人在一旁引导，可惜那个人死在了争夺试剂的那场战争中，賽肯瓦力国费劲心机只抢到了一份，他们不敢乱用，便根据它研制出了仿品基因改造试剂。 我们充其量只是一群帮助賽肯瓦力国掌握造神计划的小白鼠而已，大瀛帝国在政治上亲赛肯瓦力国，试剂是从炎国手中抢走的，炎国政府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而且有关修者的事情炎国对普通人是百分之百保密的，我们根本接触不到知晓内情的高层！再者说基因改造试剂的副作用太大，我们意识清醒的时间仅有一两个小时，怎么跟炎国政府寻求帮助？” 田中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其余的人被这些消息震撼得不轻，好长一阵子都没人说话。 “我们逃到这里，特效镇定剂已经用完了，这才几天的时间，我们的人数就锐减了一半，这种状态下的我们就是无头苍蝇，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找到拯救自身的办法？”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沉默。 “如果田中桑没有更好的办法，要想活下去，我个人认为寻求炎国政府的帮助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绝不能寻求炎国政府的帮助！大家动动脑子想想，就算我们找到了炎国的政府机构，我们要怎么跟他们说？说我们被改造，身体出了问题吗？我们是大瀛帝国的人，炎国人会相信我们说的话吗？等到清醒时间过了，我们进入混乱状态，极有可能被当做精神病，然后遣送回国。” ... 众人七嘴八舌的，各有各的理由，谁也不能说服谁，气氛慢慢有些尴尬，焦灼。 站在中心的田中看着这熟悉的局面，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沉声道：“每天都吵一次，大家不觉得累吗？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团结，我们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多，大家就不要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吵上面了！” 田中应该是这些人当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他的话还是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先前还在争吵的人立即安静了下来。 “有些话我再讲最后一遍，大家手上佩戴的感应环不是摆设，怎么用也不用我来交，那些离开我们的兄弟是什么结局不用我来刻意强调，我还是那句话，执意去找炎国政府帮忙的就自己离去，留下来的就团结在一起，不要动摇我们的意志！” 不知道筑梦基金会的人是全死了，还是藏起来了，总之炎国和賽肯瓦力国都没找到他们，賽肯瓦力国不知道试剂的原理，原试剂和仿品都有强大的副作用。 使用的人身体素质是成倍数提升了，但意识会陷入混乱状态，混乱状态下的人破坏力惊人，不利于研究，于是賽肯瓦力国就紧急研制出了感应环和特效镇定剂。 特效镇定剂只对仿品有效，感应环的功能性要强一些，它的感应范围能覆盖方圆几千公里的地方，所有接受改造的人都能够依靠它相互感应，还可以根据它聚到一起，这样人就不会丢了。 田中他们一行人逃到这里，没有特效镇定剂的帮助还能汇合就是因为这个感应环，可是他们每一次汇合，都在为了怎么活下去而争吵，如何选择的话田中每天都要讲一遍。 消失的十四个人里面至少有七成的人是想去寻找炎国政府的帮助选择离开的，从感应环的状态来看，他们百分之九十九是死了。 田中曾经是大瀛帝国的政要人物，大瀛帝国几百年如一日地研究炎国文化，他知道很多连炎国百姓都不知道的事情。 修者就生活在人类世界当中，平时跟普通人没有区别，他还知道炎国当代总理曾经的政敌就是一名修者，朱总理对这些修者并不待见，所以他一开始就不赞同寻求炎国政府的帮助。 还有一个很现实的原因，他们是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是偷渡者，护照、手机、钱...统统都没有，能得到帮助才怪。 他现在需要一部手机，或者一个炎国人，那样他就能找到他的至交好友，一名研究修者事迹的工作者，那样才会真的得救。 正文 第四十章 傻人有福，蠢人没有 计划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他们一行人逃到这个地方，还没来得及按照计划行动就陷入了混乱状态，再次清醒时，已是凌晨三点，还少了三名兄弟，蹲了将近两个小时什么也没蹲到。 第二天、第三天...后面的情况更糟糕，然后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这是他们清醒得最早的一次。 危机尚未解除，田中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吵架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面，赛肯瓦力国的追兵肯定不会放弃寻找他们，迟则生变，他要尽快找到他的好友。 所以他的这番话说得很平静，没有恼怒，也没有歇斯里地，智慧这种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愚蠢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影响不了什么。 不怪田中无情，他已经带着他们成功逃到炎国，算是仁至义尽，身边少一些愚蠢的家伙拖后腿，他获救的概率会更高，最好只剩他一人，目标就不是那么明显。 他以为他能够再逼走一些人，没想到先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此刻统统都选择了缄默其口，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更没人真的离开。 所幸夜幕降临，林中没有光源，田中脸上的失望谁都没有发现，“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去感受自身，聆听到一丝源自于意识深处的欢呼声？”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我好像就是因为这道声音清醒的，但是要赶来这里集合，我没有细究。” “你们说的欢呼声我没有听到，我感受到的是一股神秘力量，让我的意识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而且它似乎就在这附近，在召唤我！” ... 林中的十五个人立即检查了一下自身，有的能够听到声音，有的能够感受到一股召唤，有的感到心神安宁...尽管各自都有各自不同的感受，但好像都是有利于他们的。 听着众人的反馈，田中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后，心里有了一些猜测，道：“既然大家都有类似的感觉，那就说明附近有东西能够对我们产生帮助，这是我们的身体本能，兴许我们今天这么早清醒过来就是因为它！” 这可不是他胡乱猜测，而是他根据自己结合大家的感受做出来的推断，就拿他自己来说，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被那个未知的东西唤醒的。 一开始不敢确认，是因为心理阴影，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了，这种不靠谱的感觉又怎么敢轻易相信呢？他甚至以为是某种不好的征兆，直到将大家的感受放在一起对比，他才稍稍放心。 而且仔细琢磨后，他发现自己的感觉可能是所有人当中最强烈的，前提是大家都是实话实说，没有隐瞒！ 之前还不好确定的事情，他现在可以拍着胸脯对所有人的保证，他们这么早恢复了意识的确是因为那个未知的东西。 自从被注射了仿制版的基因改造试剂，他就生出意识被一种未知能量左右的恐惧感，事实告诉他，他的感觉不是捕风捉影，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自己不能控制自己，这是何等的恐怖？即便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他也感觉有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脊背上，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可在今天，此时此刻，他的精神在颤栗，躯体在欢呼，经历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噩梦，他现在才知道意识和躯体水乳/交融的感觉有多么美妙。 在田中的感知中，那个重新让他意识和躯体恢复掌控的神秘力量就在他的东南方位，距离应该不远，如若不是为了汇集这群人，说不定他自己也会经不住诱惑，摸过去一探究竟。 确定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应，田中一刻也不想多待，恨不得马上就出现在那个未知东西边上，兴许他的运气来了，蒙天照神庇佑，今天就能解决身上的隐患！ 没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田中一句话说完停顿的时间都不够一次完整的呼吸，生怕有不开眼的人插嘴耽搁他的时间，立即接着说道： “炎国是修者最肥沃的土壤，有能够帮助我们的东西并不稀奇，眼下我们也别无选择，能让我们产生良性反应的东西这还是第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不愧是前政要人员，领袖特质还是有的，危机时刻沉得住气，关键时刻能够带领大家做出最合适的选择，三两句话而已，就引领大家达成了共识。 “东南方向！全速前进！不找到那个东西不停止！” 田中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朝着东南方冲了出去。 咻咻咻！ 他们的速度极快，比顶尖级职业短跑运动员在比赛时的速度还要快，再加上他们又是在障碍物众多的树林中奔跑，完全不似人类应有的速度。 如此看来，赛肯瓦力国的科技力量确实当得起世界第一的水准，筑梦基金会花了那么久弄出来的东西，赛肯瓦力国在只有一瓶成品“4号试剂”的情况下，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仿制出了基因改造试剂。 从田中等人的表现上来看，效果还不差。 不多时，田中一行十五人就跑出了林子，借助GTX的灯光看到了独自坐在一边的程善笙，田中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将奔跑的众人人拦住。 行动被阻的众人既兴奋又不解地看向田中，等待他给出一个解释，可田中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先四处观察了一下，寻找了一处合适的掩体示意大家跟着他一起藏好。 纵使他们再不解，这个时候也没人跳出来忤逆田中，因为田中身上有威信，还指出方向带他们找到了一个可能能拯救他们的人。 待到众人躲好，田中压低了声音说道：“看大家这么激动，想必心里对是什么让我们提前清醒过来都有一定的猜测了吧？” 众人跟着他的眼神看了一眼程善笙，俱是点头表示确认。 “看来我们都很有默契，同时也说明那个人就是让我们生出感应的源头，我知道大家都很着急，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把大家拦下来。” 说到这里，田中略微停顿了一下，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神情愈发严肃地说道： “我们能够成功逃到炎国，历经了多少挫折和磨难？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道理不用我强调，大家心底应该明白，所以越是到了最后关头，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看到他我几乎都觉得我身上的隐患已经彻底根除了，我何尝不想快点通过他解决自身的隐患，可人家凭什么要帮我们？他是传闻中的修者，还是普通人我们了解吗？我们能够感应到他，他难道就不能感应到我们吗？ 我们这些天已经折损了十四个兄弟，炎国可是能跟赛肯瓦力国掰手腕的存在，不可能没有发现我们，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能被短暂的曙光冲昏了头脑！ 这么晚，独自一人坐在荒郊野外本身就很可疑，万一他是炎国派来的，对我们心存恶意，故意用这种气息把我们吸引过来怎么办？” 田中一番分析有理有据，众人看到程善笙激动和兴奋的心情总算冷静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后，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就在这里干看着吗？” “当然不可能看着！”田中瞥了一眼刚发言的男子，沉吟道：“我留在这里盯着他，你们其余人两两一组，分别从七个方向散开五百米左右，看看周围有没有埋伏，切记，动作要轻一点！” 到底都是在亡命天涯的人，执行力比起一般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不到片刻，七个小组就拆分了出来，沿着各自的方向潜行了出去。 田中则是侧靠在树干上观察程善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出去探查的七个小组陆陆续续的返了回来，都表示没有看到埋伏，方园五百米的范围除了十六个人和两辆车外，连普通人活动的迹象都没有。 一个身材高大，体型健硕的男子看田中迟迟没有表态，忍不住出言问道：“田中桑，依我看他就是一个出了车祸在等待救援的人！我们这边一共有十五个人呢，我们现在的身体状态连老虎都打的死，还怕他一个人吗？” “伊藤久泽说得不错，我们清醒的时间不多，既已确认是他让我们产生了有利的变化，那我们还等什么？直接上去把他控制住，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只要能解除了我们身上的隐患就好。” 另一名中性装扮的女子紧接在伊藤久泽的后面补充了自己的想法，林中聚集时，第一个说出想要寻求炎国政府帮助的人就是她，显然她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田中看着伊藤久泽在内的六人，没有立即给出答复，闪烁不定的目光似在认真思考。 “篠希君的做法有些不妥当，不符合我大瀛帝国之人的处世原则，而且我觉得那个人是修者的可能性比较高，贸然出手要是没有拿下他怎么办？恐怕又会让我们陷入新的危机当中！” 说话的是一名留着长发的男子，因为天色的原因，容貌看不太清楚，他带着另外六个人站在伊藤久泽的对面泾渭分明，还有两个人则是站在田中身边。 那名中性打扮的女子听到这话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倒是她身旁的一名男子没打算隐忍，阴阳怪气地说道：“贺崎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没有原则吗？大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们可是在积极想办法，不像有的人只会说风凉话！” “用不好炎国的谚语就不要乱用，我们现在是在炎国的地盘上，奉劝那些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的人还是收敛一点的好，不要连累了别人！”长发贺崎君身旁的一名女子替他反击了一句。 “你...” “你什么你？那个人现在就在你们面前，你们这么着急，感觉能够拿下，那你们就放手去做啊！在这里吵什么？难道耍耍嘴皮子就可以代替行动了吗？” 一直没说话的田中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了那名蹬鼻子上脸的男子，言语中尽是讥讽之意，果然蠢货到了哪里都是蠢货！ “各位是忘了我在林中说的话了吧？你们要吵请去别的地方吵，不要在这里影响我的心态！” 说完，田中干脆带着身旁的两人朝着林子中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两队人马大眼瞪着小眼。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失传的修者文化 贺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田中离开的方向，转头对着伊藤久泽说道：“田中桑都不掺和了，那我们就更不敢掺和了，你们认为你们的方法管用那你们就去吧，我们不会跟在你们身后捡便宜的！” 然后他也带着身后的五个人朝田中的方向追去。 篠希狠狠地剜了一眼身旁的男子，有些忐忑地问道：“伊藤，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即便天色暗淡，众人还是能够感受到伊藤久泽的脸色很阴沉，尤其是那名出言挑衅贺崎的男子，倘若贺崎的小队也参与进来，行动会更保险一点。 “我们逃到炎国，最危险的时期已经度过，田中和贺崎这些人也没那么重要了，现在拯救我们的希望就在眼前，他们放弃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先把自己救了再说！” 伊藤久泽的目光不断在程善笙和田中离去的方向徘徊，最终还是迫切想要解除自身隐患的想法占据了上风。 其余五人听到伊藤久泽明确的决定，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皆是一副磨拳搽掌，跃跃欲试的反应，好似随时都要准备冲上去将程善笙拿下。 几人配合得如此默契，完全不像是刚逃到炎国的这几天临时组建起来的表现，反到像是磨合已久的小队伍。 在赛肯瓦力国的威逼利诱下，大瀛帝国有许多人都参加了这场基因改造的实验，有被迫的也有自愿的，有了解内情的也有稀里糊涂的，所有人都被按照批次关在各个实验室里监视，因此氛围很乱。 为了自保，他们这六个人的小阵营早在接受基因改造时就开始报团取暖了，贺崎带领另外五个人跟他们是相同的情况。 他们能够聚在一起是因为田中发现了基因改造试剂的副作用，联合许多人策应了这个逃跑计划。 田中了解内情的同时又是前政要人员，跟实验室的某个看护人关系极好，想要摆脱危险，他们必须依靠田中的力量，说难听一点就是利用田中，没有谁真心把他视作领袖。 伊藤久泽他们自认为他们还是很有良心的，成功逃脱后还愿意在行动上听从田中的调度，不像那死掉的那十四个人，刚逃出生天就跟田中分道扬镳，独自行动。 可他们留下来的人按照田中的指示，好几天了都没有丝毫进展，要不是离开的那十四个人消失在了感应环中，伊藤久泽一队人恐怕也忍不住要离开了，不然也不会有林中的那场争吵。 让他们态度发生根本性改变的转机是程善笙，所谓病急乱投医，被基因改造试剂副作用荼毒已久的他们，好不容易撞见了一个大概率能够帮助到他们的人，又怎么肯轻易放过呢？ 危机跟机缘一直都是并存关系，基因改造试剂的副作用是大了一点，但他们的身体素质也因此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哪怕是练家子都不是他们一合之敌。 自己这一方有十几个人，对付一个人还畏手畏脚，伊藤久泽等人非常不理解田中的谨慎。 于是他们被派出去执行探查任务时就暗自达成了共识，谨防发生万一，比如：田中哪根筋搭错了，事实证明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是正确的，田中居然真的放弃了眼前的大好机会。 本来就是貌合神离的小团队，拯救自身隐患的机会就在眼前，就算伊藤久泽能忍，篠希她们也忍不了。 伊藤久泽略作思索，将目光看向那名挑衅贺崎的男子说道：“动手吧！先将他围起来再说，别让他有逃跑的机会，菊丸你会一点炎国语，待会儿由你跟他沟通！” 菊丸一颗提到嗓子眼里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赶紧应了一声，跟着其他人一起朝程善笙冲了过去。 眼看快要接近了，伊藤久泽伸出手比划了几下，示意大家放慢步伐小心行事，他们也并非全然没有脑子，可不会因为觉得田中的胆识不够大，就不相信他先前分析的那些东西是无的放矢，他的眼界和智慧是大家都认可的。 程善笙对外界即将发生的危险一无所觉，依旧保持着修炼三生经的姿势，一动不动，非常专注。 就这样，伊藤久泽一行六人猫着腰，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就把他包围了起来。 伊藤久泽看着纹丝不动的程善笙，心里面既感到轻松，又有些好笑，眼前的这个家伙跟个泥菩萨一样，身上一点危险的气息都没有，亏自己还表现得那么小心翼翼。 看来跟田中待久了，自己都变得有些疑神疑鬼了，他朝着菊丸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抄着一口怪声怪气的炎国语问道：“你好！请你醒一醒，我们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程善笙还是没有反应。 菊丸转头看了一眼伊藤久泽，伊藤久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菊丸眼神一闪，缓缓地伸出手朝程善笙的肩膀推去。 呼！ 程善笙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两手闪电般地将菊丸的双手拍掉，睁开眼站了起来，打量着周围这些身穿和风开衫，发型讲究的人。 实际上这些人尚未接近他的时候就被他感知到了，只是他正在修炼，一个大周天没有结束，这些人身上的气息好像也不太强，他便没有中断三生经的修炼。 修炼一途讲求有始有终，呼吸引导法作为核心法门更是注重这一点，不管是上乘还是下乘，都是无数个小循环构成一个周天大循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突然打断或多或少都会出一些岔子，若是在关键时刻，兴许还会受到重创。 蹬蹬蹬！ 菊丸被程善笙一拍，没有防备的他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好几米，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在同伴的帮助下站稳的身形后，再看向程善笙的眼神已是骇然之极，身上的轻佻之意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终。 因为跟程善笙交手的人是他，只有他明白程善笙那随手一拍的力道有多大，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男子绝对是田中口中的修者，否则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怎么会表现得这么不堪？ 程善笙在打量他们的时候，伊藤久泽也在观察程善笙。 看着脸上一丝慌乱都没有的程善笙，他心里面隐隐生出了一股不太乐观的情绪，但由于刚才多余的谨慎，他刻意忽略了这股情绪，毕竟他这边有六个人，乱拳不能打死老师傅，车轮战总归是可以的！ “菊丸，你还愣着干什么？按照计划行事啊，若是他不肯配合，我们就一起动手！”伊藤久泽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己方人数占优势，没理由在气势上被一个人压倒，哪怕那个人有可能是个修者。 “是，我炎国语还不太熟悉，刚刚在整理措辞，我这就问！”菊丸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程善笙听着他们之间的交谈，加上服饰，心里大概知道了他们身份，但是也让他更加疑惑了，自己什么时候跟瀛国的人有过瓜葛了？ 看他们的神情可不是什么友善的信号，如果不是针对自己来的，何至于把自己围起来？今天该不会是犯太岁吧？什么怪事儿都给遇上了！ 全赖吉祥保险公司的人，天都等黑了还没过来，害自己遇上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程善笙心里暗叹一声，总之先静观其变吧。 “你们是瀛国人？请问你们把我围起来有何贵干？” 菊丸下意识地看了伊藤久泽一眼，开口说道：“阁下好眼力，我们的确是瀛国人，你放心，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们几人都是研究超现实现象的工作者！ 阁下也知道，你我两国在历史上有很深的渊源，前段时间我们破解了一些古文物，大量的资料表明它是属于贵国的修者文化，我们感应到你身上有相同的气息，所以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被程善笙那一拍，菊丸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还给自己编了一个比较像样的身份。 程善笙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瀛国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中对他们能看出自己是修者的手段更是惊骇莫名。 须知连六大宗门都没有办法在猎梦人不使用精神能量的情况下，准确地分辨出是不是猎梦人，一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弹丸之国，凭什么能够分辨出他是不是猎梦人？ 莫非在久远的过去，有一部分失传的猎梦人文化流传到了瀛国？ 这也不是不可能，说来也是辛酸，炎国上下几千年的文化因为王朝的更迭，新王朝对旧王朝的态度让好多东西都永久性地失传了。 不仅如此，那些记载炎国每一个时期的历史重要文献也缺失得相当严重，炎国自己没能保存下来，反倒是周边的小国偷偷把这些东西带走了，并且据为己有发扬得很好。 等到那些才情绝艳的人物通过蛛丝马迹发现这些东西都是属于炎国的时候，已经晚了。 想到这些，程善笙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是为了套出那个能分辨猎梦人的东西，他还是逼着自己跟他们虚与委蛇，“我不是很能理解你们说的修者是什么，你们是通过什么来判断的呢？” 菊丸闻言一怔，这一问可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难道要跟他说是感应到了一股召唤吗？这未免也太中二了一些。 菊丸的一双眼睛四处乱晃，脑筋在飞速运转，在看到伊藤久泽催促的眼神后，他只好硬着头皮随便挑了一个想法说了出来： “我也不是很能理解这种现象，我们发现的那个古文物在被破解的时散发出了一些气体，这些气体能够无视我们的防护措施，轻松进入了我们的身体，它给我们赋予了一些能力！ 目前发现的有两种，一种是让我的身体素质有了显著的提升，另一种就是现在，我们从这里经过时感应到了你的存在。” 伊藤久泽他们是听不懂的炎国话，所以不知道菊丸说了些什么，若是田中在这里的话，恐怕会纠正他之前想法，菊丸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样的应对也算是反应极快了，还没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不过菊丸也是情急之下的误打误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不是很靠谱，所以看到程善笙露出相信的表情，他还懵了一下。 “这样的话，那我的确有可能就是你们口中的修者，但是我要看到那个东西才能确认你们说的跟我理解的是不是同一个东西！” 也不知道是受了沈芊莹的影响，还是冥冥中血脉里对瀛国的仇恨作祟，程善笙没有丁点想要配合的意思，一直在争夺话语的主动权，不给菊丸发问的机会。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冲突不可避免 没有见到那个可以让人感应到猎梦人的东西，程善笙不打算回答他们的问题，就是看到了，得到了，他也不一定会如实相告。 之所以会这样对待他们，也不全然是因为他的爱国情怀，在这件事情上面，他要比那些狂热分子稍微理智一些，最重要的原因是这几个人给他一种意图不轨的感觉。 还有菊丸口中的那些说辞，让他不自觉的就联想到了电影中的场景，一群人找到了一个宝藏，在欲望和好奇心的驱使下将其打开，没想到不是宝藏，而是潘多拉魔盒， 所有人都受了诅咒，然后四处寻求帮助。 实际上稍微动动脑子也能猜到这些家伙肯定说的不是真话，面对陌生人就是淳朴善良的炎国人都不会说真话，更不要说骨子里带点儿阴险狡诈的瀛国人。 这下菊丸可想不到招数来应付程善笙了，那个古文物根本就是信口雌黄的产物，怎么拿给程善笙看？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那东西也不可能在他们手上啊，他们是等待拯救逃窜者，什么都没有。 没了主意，他只好把两人交谈的重心转达给了伊藤久泽，希翼伊藤久泽能给他方向。 伊藤久泽能够成为这个小队的队长，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大致一听就知道程善笙是不愿意配合他们的表现，但是他没有立即告诉菊丸该怎么做，而是盯着程善笙陷入了沉思。 不到片刻的功夫，伊藤久泽就把目光看向就近的几个人，沉声问道：“你们现在还有没有林中时那种奇怪的感觉？” 篠希，菊丸以及另外两个听到的人俱是默默感受了一下，摇头表示没有。 伊藤久泽眼中掠过一抹狂喜，程善笙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那种心安的感觉消失了，且他的意识又有了浑噩的感觉。 这表明眼前的这个疑是修者的人的确能够帮助到他们，或许那个炎国人盘坐在地上的那个动作是一种修炼，这种修炼能够解除自身的隐患。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快速对着菊丸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不用跟他客气，你直接问他怎么才能成为修者，或者控制修者的力量，如果他不说，就动手让他吃点苦头。” 感受过程善笙力量的菊丸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他又不能违逆伊藤久泽的话，六个人当中只有他会炎国语，他自己也迫切地想要解除基因改造试剂带来的副作用影响。 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整理了一些委婉的措辞说道：“我观阁下身手非凡，绝不是普通人，而且刚才你似乎是在修炼，我等此番前来，便是想要弄清楚那个气体到底是什么，包括它的特性，不知阁下能否传授的给我们一些粗略的修炼方法？” “原来你们说的修者是指这个啊？我刚才不是在修炼，只是在静坐调息，这是我们修炼内家功夫的习武之人修的一种辅助手段，没有正宗的内家心法 修炼十几年，这个动作就跟普通打坐没什么区别！ 话说你们瀛国不也有类似的武道传承吗？早些年你们还非常看不起我们的武术来着，你们的武道人拿那个古文物没有办法吗？”程善笙一边假装满脸正经的胡言乱语，一遍暗自做好了防范的准备。 伊藤久泽跟菊丸几人窃窃私语的时候，程善笙本能地感到心绪不宁，尤其是指示那个跟自己讲话的幕后主使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阁下莫不是在跟我说笑？即便是处于巅峰时期的寻常武者，恐怕也做不到你我这种程度吧？那个古文物光是散发出来的气体就可以让我们超越人类的极限，这怎么可能是习武之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前有伊藤久泽的嘱咐，现在又听到程善笙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辞，即使脑子再笨的人也多少会觉得程善笙在装傻充愣，更何况是菊丸！ 他能学会以复杂著名的炎国语，就跟傻拉开了一段距离，确定程善笙没打算乖乖配合他们，反问了两句，没等程善笙作答，他就朝其他人使了一个他们才懂的眼色。 “那是因为你们瀛国的武道不够全面，在我们炎国只要能够学到正统内家心法和外家功夫，内外兼修便能打破人体极限。” 砰砰砰！ 程善笙不紧不慢的把话说完，那五个暴起发难的瀛国人就不由分说地冲了上来，幸亏他提前做好了准备，运起三生经的呼吸法门，意守丹田，跟率先接近的两个人过了几招。 这些人的力量比起寻常练家子是强了好几倍，可跟他比起来还差得远，且不说他现在是窥梦境的猎梦师，以他被沈芊莹提供的三颗丹药改造后的身体素质，也足以吊打他们了。 几回合下来，程善笙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这些瀛国人空有强大的力量，却不知道怎么发挥，若是单对单，老/胡都能战胜他们。 经历了万衍大群岛那一场生死之战，程善笙深知轻敌的后果，五个人打自己一个，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单挑五个人。 虽然对手的战斗技巧等于零，但他们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力气大，能抗揍，这又不是拍电影，一个不注意很有可能会受伤。 况且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大个儿在一旁观看，他不敢拖大，将老刘的拳招打了出来，顿觉轻松了许多，这个时候更能看出他们没什么战斗经验，拳势一成，这五人的表现简直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 要不是他同时在跟五个人战斗，还要留意另外一个人，这种水平的人根本不配成为他的对手，几下就能解决战斗。 伊藤久泽看到这种状况，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有那么一刹那觉得他们可能踢到铁板了，可是事态都已经发生到这种局面，他们之间哪里还有缓和的余地可言？ 他也是个狠人，并没有感到后悔，他的决心始终没有动摇，甚至还更强烈了，因为程善笙动手的时候，那种奇特的感觉又出现了，所以不管这个炎国修者有多强大，他今天一定要把此人拿下来。 眼看自己的几个同伴不断挨揍，他知道不能继续观战了，再打下去，一旦有同伴受伤，胜算将会更小。 于是他瞄准了一个空当，身形一个猛冲，借助奔跑的力量，一记重拳直接瞄着程善笙的下巴轰去。 他对自己这千钧之势的一拳有充足的信心，只要打中，这个修者肯定会昏迷过去。 然而，早有防备的程善笙怎么会给他击中的机会？快速出拳将那五个人击退后，他身形一矮，伸出右脚闪电般的朝伊藤久泽的脚踝处袭去。 伊藤久泽因为惯性的缘故，停肯定是不好停下来了，仓促停下来估计还会更糟，他是一家跆拳道道馆的总教练，偶尔还打打综合格斗，战斗技巧和经验都有。 只见他的一脚重重落下，稍稍改变了一点方向，另一脚高高抬起，狠狠地朝程善笙的小腿踩去。 程善笙见伊藤变招，双手往地上一撑，腰部发力，另一只脚用力一蹬，两腿在空中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准确无误地踢在伊藤的小腿肚上。 伊藤久泽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像是被野猪撞了一下，整条腿都麻了，他赶紧往地上一剁，脚尖在地上使劲儿揉了两下。 程善笙一看这种情况，正要乘胜追击，重整旗鼓的另外五个人也趁此空隙攻了上来，程善笙暗道一声“可惜”，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跟另外五人缠斗。 看着进退自如，攻防一体的程善笙，伊藤久泽脸色再变，这个炎国修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但是局势没有给他太长的时间犹豫。 如今的他们有且仅有拿下炎国修者这一个选择，他们不听从田中的调度单独行动，便失去了回去的机会，如果不能趁现在清醒的时候拿下此人，他们的下场大概率会跟那消失的十四个人一样。 从伊藤久泽见到程善笙就下定决心脱离田中这件事，能看出他是一个性子果决的人，他的小腿一恢复知觉便立即加入了战斗，拳脚并用，专挑空档攻击，频率极快，几乎没什么间隙。 有他加入，程善笙也渐渐感到了压力，但是他并不慌乱，这种现实世界的搏斗与精神世界中战斗的那种感觉截然不同。 后者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举手投足间都是神一样的伟力，翻山倒海，上天遁地无所不能，看起来很帅，却有一种华而不实的虚无感。 也许是他还不熟悉精神世界战斗的缘故，他总觉得此刻的战斗要比精神世界中战斗有感觉一些，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欢呼，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面迸出来的酣畅淋漓。 这应该算是他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以前动手的基本都是切磋，不能尽情发挥，许多歹毒的招式不能使用，唯一能放开手脚的那一次对手又太弱，冯兆林找的小混混根本没有挑战性。 正在跟自己交手的六个人，单个论实力肯定不如他，可合在一起还是能一较高下的，倘若六个人的战斗技巧和经验跟他一样，那结果还真不好说。 程善笙的体内绝对是有好战因子的，他的眼睛越打越亮，神情越来越兴奋，一开始他还各种腾挪闪躲，不愿正面面对六人的攻击。 到了这会儿，他几乎放弃了多余的防守动作，一般情况下都是以攻为守，遇到实在不能硬接的攻击才会躲闪一下，比如伊藤久泽的重拳和飞踹。 呼呼呼！砰砰砰！ 伊藤久泽吃了几次亏，终于学聪明了，意识到各自为战没什么胜算，果断不再跟程善笙硬碰硬，而是充分利用起了人数优势，打起了配合战。 “篠希，假装攻击他的裆部，菊丸你攻击他的眼睛，其余人牵制！” “他这一拳是虚招，可以硬接！” “堵住他的后路，让他硬接我这一拳！” ... 战至多时，在伊藤久泽的指点以及带领下，另外五个人慢慢找到了感觉，能够配合打出一些漂亮的套路，让 程善笙防不胜防，受了一些皮外伤。 没办法，程善笙没学会瀛国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分不清他们招数的真假，攻击其它地方他还能硬抗，可是这些小菜鸡在伊藤久泽的提醒下，不是插眼睛就是掏裆，怎么阴损怎么来。 躲吧！正中伊藤久泽的下怀；不躲吧又不行！小弟弟和眼睛这些部位脆弱得很，承受不起这种强度的摧残。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这不是友好切磋，输了鬼知道这些瀛国人会对自己做什么。 再次跟伊藤久泽硬拼了一记，他瞅准了那个会炎国语的男子，整个人火力全开，如同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伊藤久泽站稳身形看到这一幕，神色蓦然大变，急忙吼道：“菊丸你坚持住，不要退，其余人全力支援菊丸，千万不能让他脱离我们的包围圈，要是让他跟我们拉开距离那就完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不够打 篠希等人急忙朝菊丸跑去，好在他们几个人离得都比较近，在程善笙的拳头落到菊丸身上之前堪堪抵达，筑成了一堵人墙。 砰砰砰！噗... 短短片刻间，程善笙奋力一拳被挡下，又连续出了好几拳，五人合力勉强抵挡了下来，但是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有严重到吐血的，也有轻一点的，只是嘴巴或者鼻子渗出了一些血迹。 就在这时，伊藤久泽追了过来，程善笙转身跳起来就是一个回旋踢。 可怜伊藤久泽一米九的大高个儿，还没挥拳出击，就像个沙袋一样倒飞出去好几米，“咚”的一声闷响，重重地摔倒在地，没能在第一时间站起来，可见这一脚的杀伤力有多么大。 看着自己的战果，程善笙微微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要脱离了包围圈才能结束战斗，哪儿料到这些人居然这么不经打，一个全力突围，所有对手都倒下了。 伊藤久泽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一双手既想按住双腿，又想捂住肚子，但最终还是两个都没碰，只是死死地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痛苦之色。 程善笙抖了抖肩，舒展了一下身体，戏谑地说道：“你们还要继续打吗？这下我可不会留手了。” 这几个人一言不合就开打，且个个都是全力施为，程善笙动过杀心吗？从他同样阴狠毒辣的招式来看，答案是肯定；可是从战况来看，答案又是否定的。 他在招式上没有留手，但是力度控制上放水严重，他们战斗的时间不算长，严格来说还很短，假如程善笙一直发挥突围时的力量，应该不会陷入缠斗的局面，至少不用受皮外伤。 之所以不火力全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担心会打死人，这里是炎国地界，杀人要偿命，防卫过当致使对方死亡也是要付法律责任的，而且杀的对象还是瀛国人，引起了国际纠纷罪孽会更加深重，没什么必要； 其次，空闻和玄真的告诫他记得很清楚，妄动杀念会让心魔变得更强，这六个瀛国人跟他素不相识，彼此都没有打生打死的仇怨，因为第一次见面的人让自己的修行路更难走，怎么看都不值得。 菊丸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连带着身上的疼痛感似乎都减轻了一些，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就属他受的伤最严重，即便蜷缩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但还是用尽全部力气大声的将程善笙的原话翻译了出来。 “伊藤，他实在太强了，我们现在都受了伤，更加不是他的对手了，硬的不行我们要不要换软的？”篠希比较了解伊藤久泽的个性，菊丸的话音刚落她就立即补充了一句。 呼！ 伊藤久泽深呼吸了几口气，强忍着腹部传来的不适感，看向程善笙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明明解除危机的希望近在眼前，但是却触不可及，这种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想要硬拼的心，篠希的话很及时，也很管用，他骨子里是一个很传统的武道人，认输这两个字绝不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换句话说，只要他还能站起来，他就能继续战斗，服用了基因改造试剂后，似受到副作用的影响，他这种武道精神变了味儿，变得有些偏激，导致他在许多事情上都一意孤行。 倘若不是篠希的提醒，他的注意力不会从程善笙那里转移到他的同伴们身上，看到基本丧失了战斗力的同伴们，他渐渐恢复了理智。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解除自身的隐患，而不是争强斗胜，分个你我高低，但他们目前的形势依然非常严峻，不会因为他冷静下来就能立即扭转。 那个炎国修者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肯主动停手已是相当仁义，指望他乖乖把修炼方法拿出来，做梦都不敢这么做，之前没动手时都不配合，如今动手结下了梁子就更没可能了。 伊藤久泽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可行的办法，无可奈何的他脑海中情不自禁地蹦出来一个问题：假如田中是我，他会怎么处理？ 伊藤久泽一个四肢发达的武道人怎么能跟田中这种从政过的人相比？自然是想不到任何办法，不过这一想倒是替他打开了思路。 埋头朝自己手腕处的感应环看去，代表田中九个人的光点离他们不远，说不定他们此刻正躲在林中暗中观察自己，收集那名炎国修者的信息。 想到这儿，他忽然灵光一闪！ 对着那名受伤最轻的同伴说道：“我和菊丸他们留在这里跟他谈判，先拖住他，梨斗你去找贺崎他们，就说我们已经确定这个炎国修者身上有解决我们隐患的办法，可我们六人的实力不够，需要他们的帮助。” 梨斗对此欣然应允，跑腿儿是个好差事！就算贺崎到时候会讥讽他，羞辱他，那也比面对那这个魔神一般的男人好！万一这个炎国修者反悔，或者没谈好，留在这儿岂不是又要挨打？小命也可能丢掉。 听到伊藤久泽的安排，受伤较轻的篠希和另外一名衣作偏暴露的女子接替了梨斗扶着菊丸的工作，梨斗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程善笙，小心翼翼的朝后退去。 程善笙没有阻止，盯着伊藤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打还是不打你们痛快点，磨磨唧唧的，不要耽搁我的时间好吗？” 听着程善笙不善的语气，菊丸心里一紧，连忙道：“不打了不打了，我们这点三脚猫功夫，哪里是阁下的对手，在打那不是自讨苦吃嘛！” 说完他又看向伊藤久泽，用瀛国语翻译了一遍，说道：“他有点不耐烦，我们要拿什么拖住他？是在这儿干耗着，还是说点儿什么？” “你看着办吧，我不擅长这些，反正别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就行。” 打架、冲锋陷阵、体力活这些伊藤久泽是一把好手，聊天这种事情可就有些难为他了，而且还语言不通，他干脆让菊丸自由发挥了，说完他就一屁股做到地上，不再硬撑。 “不打了那你们还留在这儿干什么？都这么晚了，你们也该哪儿来回哪儿去了吧！不打算去附近的医院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势吗？” 程善笙看着他们都坐了下来，加上那个离开的人，他立马就得出这附近还藏有其他瀛国人的结论，猜到这一点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儿，相反还很简单。 这附近既不是什么风景迷人的景区，也不是工业发达的工业区，周遭更是连居民区都没有，为什么会一下子出现六个瀛国人？而且还这么晚，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倘若只有六个人，那个人往林子里面跑干什么？从交手前他们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中也能推出一二。 两界和平条约的约束下，普通人和猎梦人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炎国人想要找到猎梦人都难，更不要说六个异国他乡的人，显然是不现实的。 程善笙对这些瀛国人的秘密很是好奇，他们是怎么笃定自己是修者的？那个古文物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里最近老出车祸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些瀛国人？他们口中古文物该不会就是在这个林子中发现的吧？ 要真跟自己猜测的一样，今天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所以明知道那个瀛国人是去搬救兵去了，他也没有阻止，他想看看这帮瀛国佬能玩出个什么花样，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 或许这就是程善笙能成为猎梦人的原因，胆子贼大，想象力也是相当的丰富。 “请原谅我们先前的无理，主要是我们太想见识贵国的修者文化了，可是阁下不愿跟我们详说，迫于无奈我们才出手试探，一试之下阁下的力量简直强如魔神，阁下不至于到了现在还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修者吧？” 伊藤久泽不愿插手接下来的事情，让菊丸心里面有点苦涩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他们六个人都没能拿下那个炎国修者，还被打成重伤，丢不丢人还是小事，反正知道的就这几个人。 最关键的是他们想要抹除基因改造试剂带来的副作用，就必须要仰仗眼前这个强得令人绝望的修者，可他们一开始就采用了很不友好的武力威胁的战略。 暂且不管结果如何，他们的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在自断后路，把人往死里面得罪，菊丸听得懂炎国语，所以知道那个炎国修者很不耐烦，也听得出他在赶人。 一开始先来软的不就好了吗？非要来硬的，要是打得过别人也还好，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吃，多少有点儿加成的效果，结果那一巴掌不仅没打成，还反被扇了几巴掌，再来软的就显得很恶心了。 不过恶心归恶心，总比一根筋的伊藤继续来硬的好，好在菊丸是个资深社畜，卑躬屈膝的活他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姿态放得极底，不会引起新误会。 “我先前不是说了吗？只要将正统的内家心法和外家功夫两者兼修，就能打破人体极限，我不是你们理解的那种修者，怎么就是跟你们说不通呢？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有关猎梦人的事情程善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万一真让这些疯子沿着蛛丝马迹跑来炎国搞事，岂不是给人间界和修行界制造事端？本来现在就有够乱的了。 程善笙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菊丸在通知大家动手，没怎么听，如今听到程善笙再度提起，他竟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仔细思索片刻，他眼睛一亮，惊道：“我想起来了，单修内家和外家，即使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也还是在凡俗的层次当中，只有内外兼修方能有一线机会打破极限，到达另一个的层次，之后的路是谓修真对吗？” 还修真呢！小说看多了吧？程善笙听到修真两个字差点没乐出声来，看来瀛国人都很中二的说法还真不是胡乱造谣。 程善笙举起拳头挡住微微抽搐的嘴角，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故作深沉地说道：“不错！如果你们来炎国的目的是想成为修真者，那我劝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菊丸听闻此言，满脸的惊喜瞬间僵在了脸上，前一秒他还沉浸在那个强大的男人承认自己是修真者的喜悦当中，不曾想下一秒就被宣判了死刑。 这股巨大的落差感让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满含希翼又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大忽悠 不是这么巧吧？莫非他们还真是来找猎梦人的？程善笙有些怀疑，阴险狡诈的瀛国佬会这么老实吗？可菊丸这一脸的愁云惨淡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程善笙在脑子里面迅速回忆了一番仙侠小说的主要修行体系，装模作样地说道： “没有资质的人是不能内外兼修的，但是光有资质也不见得就能走上修者的路，还得有正统功法，内外两家自古以来就是对头，相看不顺眼，想要学到正统的就得先打破门户之见，这一点就超级难！ 而且这两者的修炼条件异常苛刻，外家功夫要在十五岁至二十四岁时开始修炼，越早越好，过了二十四岁就练不出什么名堂了，内家心法没有这个讲究，可需要大量的时间！ 它不像外家功夫，随着身体老化，功力会越来越弱，内家心法修炼的时间越久越厉害，以十年为一个单位，没练个十年连新手都算不上，二十年的功力还不如学一两年外家功夫的人，但练了三十年的人就非同小可了！因此最好从懂事儿时就开始修炼。” 程善笙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大堆，怕菊丸听不清倍儿贴心的放满了语速。 发现他的脸色愈加难看之后，对心中的猜测已然信了六七分，他还是觉得不太够，于是又火上浇油地补了一刀，“所以，你觉得以你们的条件能满足吗？” 如此苛刻的条件，谁听谁绝望，等着被拯救的菊丸更绝望，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连一个沾边的条件都挨不着，这不等于是宣告他们无药可救了吗？ 另一边。 梨斗一脱离程善笙的视线范围，就循着感应环中的方向撒开脚丫子狂奔，不多时便来到他们先前分道扬镳的地方， 田中他们并没有走太远。 再往前跑了不到一百米，梨斗就看到了田中和贺崎等人各自倚靠在树干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幅早知道他会过来的样子。 看到这个阵仗，梨斗的心情有些艰涩，哪怕他早就料到这些人会这么对他，但是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卑微。 尤其是贺崎那一个小队的人，他们的目光就像是最锋利的刀子刮在他的身上，要将他最羞耻的一面公之于众。 本来他就是回来请求帮助的，处于弱势的一方，这种境况下，他甚至不敢正眼跟田中他们对视，眼神一直飘忽不定。 可转念想到伊藤他们还在等待自己，梨斗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请求，结果被出言讥讽过菊丸的那名女子抢在了前面。 “哟~这不是梨斗嘛！你们不是正在控制那名修者吗？怎么一个人跑我们这儿来了？该不会是来通知我们好消息的吧？” 梨斗听着这些刺耳的话，瞬间涨红了脸，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他身上还肩负着重任，为了自己的自尊心脱离目标不仅对伊藤他们不负责，对自己也不负责。 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总好过每天被基因改造的副作用折磨，在自己认可的人面前抬得起头就可以！梨斗在心里面安慰了几句给自己加油打气，鼓起勇气对着田中他们说道： “我们没能擒下那名修者，他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我们六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把我们所有人都打倒了！ 不过我们从他身上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确有办法可以解除我们身上的隐患，大家都见过他，想必还记得他独自一人盘坐在地上的样子，实际上他是在修炼，而这种修炼法门正好能解决我们问题！” 梨斗没有任何隐瞒，把他知道的一切，包括伊藤他们现在受了伤都说了出来，这个时候欺骗即将成为盟友的人是没有意义的，既然是来寻求帮助的，那就要真诚一些，不然很容易事后兵戎相见。 听完梨斗的描述，那名出言讥讽的女子显然不大相信，神情充满了错愕，像是在质问梨斗，又像是在问自己，“连伊藤都不是他的对手吗？” 与她表情相同的人还有两三个，他们互相认识的时间不算短，对伊藤久泽的实力相当清楚，他们还在实验室的时候，伊藤久泽就已经从所有基因改造者里面脱颖而出，打出了一定的名气。 不止如此，伊藤久泽在大瀛帝国的综合格斗圈也算是一流的高手，他所在的跆拳道馆生意那么火爆有百分之七十的原因是因为他。 这样的人，本身就有很好的底子，再加上基因改造试剂的增幅，成为最顶尖的高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正常情况下，一般的基因改造者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们虽不在一个小队里，但是对伊藤久泽的个人实力还是很非常认可的，然而就是这个实力得到大家认可的人，却被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相比一米九的伊藤久泽而言）的修者完虐，他们怎么能轻易相信？ “这还是那个修者手下留情的缘故，不然以他轻松一脚将伊藤踢飞的实力，我应该是没机会来见你们了。” 说起那个回旋踢，梨斗到现在都还有些惊魂未定，这要是踢在自己身上，伤势恐怕不会比菊丸轻。 “那个修者真要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就算我们这些人跟着去了，也改变不了结局啊！我们的实力尚且不如伊藤！怎么跟那个修者斗？” 那名女子多少还是有些不相信梨斗的话，觉得他是在夸大其词，她的质疑一说出来，一大半的人都露出了深有其感的表情，纷纷看向梨斗，等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梨斗本人也被这个现实的问题问得一愣。 的确，既然那个修者没用全力就轻松打败了伊藤和他们，那贺崎这些人去了不也只是被打的份吗？伊藤应该比自己更加了解情况才对，为什么让自己舔着脸来请贺崎他们呢？ 梨斗一双眼睛急得四处乱瞟，直到他看到了一脸平静的田中，就像福至心灵一般，刹那之间就明白了伊藤的用意，连忙对着田中说道： “田中桑，你对炎国修者的了解得比我们多，那名修者将我们打倒之后就主动停手休战，但没有立即离开，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们了！ 我们之前也是过于急着解除身上的副作用，才不顾你的劝阻，擅自行动，我们知道错了！恳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帮帮我们吧！” 话音刚落，梨斗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放到大腿根部附近，额头抵在地上，这是大瀛帝国最谦卑的礼仪，一般只有犯了大错乞求原谅和求人的时候才用。 贺崎一看梨斗做出这个动作， 心里也明白了伊藤的用意，急忙用眼神示意那名女子不要讲话，静观其变。 从梨斗衣衫不整的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田中就对伊藤那边发生的事情有了大致的猜测，梨斗后面的话则是印证了他的猜测，见到梨斗下跪，他身形往旁边一侧，避开了梨斗这一礼。 略微思索了片刻，他才缓缓走到梨斗身边，将其扶了起来，道：“你不用对我行此大礼，我对修者的了解都是从别处听来的，没见过真正的修者，所以我也没有把握能搞定那个修者。” 梨斗闻言，以为这是田中不愿帮他们的开脱之词，便不肯站起身来，作势又要下跪，嘴里说道：“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下一次了！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跪到你答应为止。” 田中这辈子见得最多的就下跪，他知道梨斗这话不是随口一说，可他刚刚那番话也是真的，他要是有把握早就行动了，何必等到现在？他又不是受虐狂，何尝不想早点解除基因改造带来的副作用？ 所以他不能承梨斗的跪拜礼，为了不让梨斗跪下，他一边用力托着梨斗，一边说道：“我没说不帮你们，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我这不是故意刁难你，你赶紧站好，别浪费时间。” “谢谢田中桑！”听到田中肯定的回答，梨斗脸上浮现出狂喜的神色，看那样子若不是顾及他人，都能蹦起来欢呼。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刚才就说过了，对于此事我跟你们一样，毫无把握，听你的描述，那个修者应该不是性格暴戾的人，你们得罪他在先，我只能勉强试试。” 田中看着梨斗喜不自禁的模样，当即就一盆凉水泼了上去，他可不想给别人无谓的希望。 “田中桑谦虚了，我们这些人能够逃出来，全靠你领导有方，凑巧出现在这里的修者本就是一个意外之喜，能够得到他的帮助是我们运气好，倘若田中桑出手也得不到他的帮助那就说明我们命该如此。” 贺崎眼看梨斗像个木头人一样僵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开口帮他解了个围。 “对对对！贺崎说的正是我想说的，你肯出手一试我们便感激不尽了，至于结果如何那就只能交给天意了！今后我们一定会一丝不苟地听候你的差遣，今天的错误绝不会再犯！” 梨斗朝贺崎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赶紧接过台阶向田中保证道，吃一堑长一智，很多事情不亲身经历，摔个头破血流，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他们已经为伊藤的冲动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田中大有深意地看了贺崎一眼，这个家伙是他唯一看不透的人，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躲在后面，城府之深不在他之下，也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 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合时宜的思绪抛出脑外，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只要他们不是敌人就好！起码他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 田中将目光看向树林外，道：“那就走吧！去会一会这个修者。” 田中、贺崎等人都知道那个修者和伊藤的位置，完全不用梨斗带路，他们的速度极快，顷刻间就来到了伊藤他们所在的位置。 程善笙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大致看了一眼，不多不少刚好十人，表面看上去没有比伊藤强的人物，这个发现让他放心了不少，要是一下跑出来几十个人，或者十来个伊藤那种级别的，那就好看了！ “伊藤！我带着田中桑和贺崎他们过来支援了！” 梨斗见伊藤他们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仿佛没有发现自己，心里莫名一紧，大声呼喊了一句。 伊藤在内的五人这才如梦方醒，没精打采地跟田中他们打了个招呼。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田中野良目 田中眉头一皱，伊藤的反应很不对劲儿，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梨斗的肩膀，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伊藤他们给人一种意志消沉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走之前他们还是好好的啊！怎么一会儿就成了这个样子？我去问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梨斗就率先从田中身边跑到了伊藤等人身边，焦急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修者又对你们动手了？” 呼！ 伊藤久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头往菊丸方向一偏，没有回答。 “你去搬救兵的这一会儿，菊丸跟那个修者聊了很多，那个修者说我们无法成为修者，他的修炼法门我们也满足不了修炼条件，我们白忙活了一场。” 篠希见菊丸说话困难，便示意他不用勉强，由自己来解释即可。 “什么？！”梨斗神情惊惶地问了一句。 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眼神慢慢的由不敢置信变成了空洞无色，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打击，他满心欢喜的带着救援赶回来，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篠希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声音，随后赶来的田中等人也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饶是一向沉稳的贺崎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也有些难看，当即就跨了一大步来到伊藤久泽的身边，急切地向他求证道：“伊藤！篠希这话可是真的？” “那个修者不就在你面前吗？你不相信的话，自己去问一遍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得知不能成为修者，丧失了解决自身隐患的希望，伊藤的精神显得特别消沉，对上暗中跟自己较劲的贺崎，他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贺崎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如水。 “伊藤，我们好歹是过来援助你的，你的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儿吗？”说话的还是那名讥讽过菊丸的女子。 伊藤这一方的人似乎都不怎么爱说话，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在跟别人交涉，但内容上基本上都是为了维护贺崎，平时一般不发表讲话，此刻也是因为贺崎的神色不太好看，看得出来她对贺崎很是尊重。 “惠子！”贺崎严厉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不要这么无礼。 惠子从贺崎身上收回目光时正好看到了不太愉快的田中，愤愤地看了伊藤久泽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伊藤久泽道了个歉。 伊藤挥了挥手，表示没放在心上，不用道歉，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她说的也没错，伊藤久泽还不至于小气到因为自己不占理的事儿，跟一个女子一般见识。 这一闹，为了避免冲突，贺崎跟田中招呼了一声，干脆带着他小队的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离得远远的。 “贺崎，伊藤那个家伙太没有礼貌了，我们过来帮他他还给你摆脸色，这分明是针对你，为什么你不让我说说他？你处处忍让他，这不是让他觉得你很好欺负吗？” 此地没有外人，惠子看着伊藤久泽的方向仍然充满了愤怒，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气鼓鼓地将心里面的疑惑问了出来。 贺崎的脸色早在挑选合适的歇脚地时便已恢复正常，此际听着惠子的抱怨，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说道：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打抱不平，但你不了解伊藤这个人，他刚刚那番话其实没有恶意，更不是存心想气我，我也不是因为他的话感到生气，而是因为我通过他的态度确定了篠希的那则消息。” 惠子一开始脸色还很不服气，她对贺崎前面的几句话一点儿也不赞成，认为贺崎是心胸开阔，不愿跟伊藤计较。 可当她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脸上的表情立即被巨大的震惊和失落所取代，无意识地喃喃道：“炎国的修者都不能解决，那还有谁能帮我们解除身上的副作用？” “田中不是推测炎国的修者文化能够帮助我们吗？难道他的推测是错的？”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如今实验室回不去，特效镇定剂也没有，唯一的希望，修者文化又帮不了我们，我们的下场会不会跟那十四个人一样死在这里？” “这么说来，我们千辛万苦，费了这么大的劲儿逃到炎国来，在他人眼中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颓丧，伊藤久泽那个小团队的绝望情绪同样在贺崎的队伍中滋生出来。 “事情或许还有转机，我刚才观察了一下田中的表情，有疑惑不解，也有质疑和惊讶，但唯独没有绝望，我们不妨再看一看。” 贺崎从伊藤的反应中确定这个炎国修者帮不了他们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情和所有的同伴无二无别。 不过他比其他人要看得开一些，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他远本是想看看那名炎国修者，却不由自主的被神色没有太大变化的田中所吸引。 他不知道田中的这种表现是心理素质强悍，还是有别的办法，导致底气很足。 这种情况下，换做任何人肯定都愿意相信后者，贺崎也不例外，眼看惠子又要跟伊藤他们吵起来，他赶紧阻止了惠子，并带着他们另寻了一块儿地方，他可不想林中的事情再发生一遍。 短短的一个小时里，惠子等人的经历绝对可以用大起大落，反转反转再反转来形容，按理说多少也应该有点儿免疫力了，但是听到贺崎的分析，他们的眼睛还是泛起了光彩，纷纷向田中看去。 只见田中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那个炎国修者的身旁，微微欠身行了个道歉礼。 “初次见面，我行事鲁莽的同伴就给阁下带来了不小的困扰，扰你清修，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带他向你诚挚的道歉，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田中一口炎国语讲得异常标准，恐怕比程善笙的还要好一些，他道歉的诚恳态度也是无可挑剔。 “你的这些同伴本事不大，脾气倒是蛮大的，带着这样的同伴你不会觉得麻烦吗？”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程善笙意外地对此人印象不错，说话的语气不像对伊藤他们那么生硬， 田中这才直起身子，面色颇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严格来说，伊藤他们跟我不算同伴，我们的关系更像是是病友，因为瀛国没有那个技术医治我们的顽疾，所以一起结伴来炎国寻找救治的机会！ 我们在这个地方一直也没见到其他人，是我最早发现了阁下，也是我带着他们找到你的，当时我判断出阁下很不简单，还在思考要怎么跟阁下交谈时，性子比较冲动的伊藤就迫不及待地来找阁下了。 我对他的行为不太满意就没有跟过来，没想到他会对阁下做出这么过分的举动，还好阁下身手不凡，没有因此受伤，不然我们就真的要闯下弥天大祸了！” 程善笙安安静静地听完了田中的说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明知道你的同伴行事鲁莽，却不阻止他，也不向我示警，这算不算也是一种纵容呢？” 他的这番话极具攻击性，气势稍弱的人恐怕很难招架，比如菊丸那种人，但是田中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神色自若地迎上程善笙的眼神，坦然道： “首先，我对阁下有着充足的信心，我接触过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因此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你就是猎梦人，我们所有人加起来应该都不是你的对手； 其次，我们都是身怀隐疾的人，本质是想要寻求阁下的帮助，伊藤他们的手段是过激了一些，但是绝不会伤害阁下的。” 所谓风水轮流转，这回总算轮到程善笙惊讶了，猎梦人三个字从田中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他再也不能保持淡定，眼睛死死地盯着田中，咄咄逼人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猎梦人？” “我的全名叫做田中野良目，阁下直接叫我田中就好，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猎梦人的事说来就有些话长了，这一点不重要，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田中郑重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心里面悄然松了一口气，伊藤他们做事那么不讲究，给人留下了狂妄自大，嚣张跋扈的观感，有这个前提因素还怎么谈合作？ 好不容易提前醒来，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人，就算希望再渺茫，他也得尝试一下。 于是他到了此地就一直在观察这名炎国修者，加上伊藤那儿获得的信息，让他明白眼前的修者不是一个性格古怪，难以沟通的人。 给伊藤他们一个教训后，立马主动停手，还编了一个修真者的故事骗人，这充分说明他是一个有原则，不恃宠而骄的人，应该只是对伊藤他们不满。 这给了他信心，并决定放低姿态坦诚以待，事实证明他这一步走得很明智，交谈到此总算是有了谈下去的希望。 “你叫我程坤就好了，我对你是怎么了解猎梦人的，以及怎么发现我的感到特别好奇，不知道田中先生能否给我解释一下？” 此人的言谈举止和身上的气质一看就跟伊藤那些人不同，再加上他连猎梦人都知道，一定是某个关键人物，程善笙的呼吸有些急促，若是让他掌握了感应猎梦人的方法，他就不用担心躲藏在暗中的泯梦人了。 田中沉吟了片刻，爽快地说道：“既然阁下这么想知道，那我就长话短说，就当是帮伊藤他们赔罪吧！” 没有多余的废话，田中几句话下来，程善笙就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面有些失望。 田中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他能够知道猎梦人全是因为他的一个炎国好友，这个好友是专门研究灵异事件的； 怎么分辨他是猎梦人的更是令他啼笑皆非，这个能力居然是来自于他们身上的隐疾，因为接受了某种人体改造实验，他们的身体出现了不可控的变化。 身体素质是提升了，但精神出了问题，绝大多数时间意识都是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且这种症状还在不断恶化。 刚被改造的时候，只是间歇性的发作一下，大家都没在意，但是到了现在，他们的意识每天都有高达二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处于混乱状态！ 实在是太过可怕，他们担心再这样下去会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于是来到神秘的炎国，希翼通过他的朋友找到解救自身的办法。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一个请求 因为陷入混乱的时间太多，他们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因为程善笙在修炼而提前清醒，田中由此判断出程善笙是一名猎梦人。 有些东西过于机密，田中再怎么诚恳，也不可能跟一个陌生人全盘托出，详细的过程和关键的信息都没有透露。 不然，程善笙很有可能会联想到这一切都是筑梦基金会造成的，如果他现在就猜测到了，兴许会阻止一场灾难降临，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程善笙现在好歹也是一名窥梦境的大修，经历了那场大战，他恶补了许多修行界的常识，对田中他们情况也做出了一些自己的判断。 晋升窥梦境的猎梦人，已经无需脑脊液和魂体相互转换的这个过程，他们不仅能自给自足，还能够直接从天地中吸取无主的精神能量粒子。 尤其是自己在修炼三生经的时候，周围的精神能量粒子会变得无比活跃。 田中他们意识不受自己的掌控，这在他看来就是大脑出了问题，普通人跟猎梦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能不能产生魂体，精神能量粒子那是比魂体还要高级的存在。 受自己修炼三生经吸引的精神能量粒子从田中他们身边经过，顺带让他们的意识苏醒不算什么稀奇事儿！ 这样一来，他骗伊藤的那些说辞还真给蒙对了，没有魂体的他们即使修炼了呼吸引导法，也产生不了什么作用，只能强身健体，可他们改造过的身体早就超越了人体极限，哪儿还用得着继续强身健体？ 再者说，他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把呼吸引导法传授给这些瀛国佬，而且对付区区神智不清的这种症状，找百草庵就能解决了，传授呼吸引导法岂不是用原子弹打蚊子——大材小用？炎国自身都还有好多猎梦人没有学会呢。 田中见程善笙的神色有些复杂，有些好奇地问道：“程先生在想什么？可是担心猎梦人身份暴露，会给你招来不少麻烦，比如我以此胁迫你必须帮助我们？” 程善笙一听他这样说，神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还更加复杂了，田中的这几句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茬儿，再看向田中的时候又多了一丝忌惮和防备。 眼前的这个瀛国佬绝对是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看来自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不知不觉就步入了他的圈套。 “田中先生言重了，你们都是瀛国人，这里除了我们两方人之外没有任何第三方势力或者视线，你说给别人听，别人也不会相信的，另外，你就不担心说出这么危险的话，会引起我的杀心吗？” 此时此刻的局面，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显然都是程善笙占据主导地位，他断然没有理由让田中牵着他鼻子走。 “哈哈哈！” 田中神情认真地端详了程善笙好一会儿，忽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程善笙不知他为何发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我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担心，因为我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从你对待我同伴伊藤的态度以及你的谈吐，都不难看出你是一个聪明且有原则的人，我是看你兴致不佳，所以跟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解释的时候，田中脸上的笑意犹未退去，自从他退休以来，好久没遇到像程善笙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他仿佛找到了年轻时的感觉，一扫基因改造实验带来的阴郁。 “田中先生过来找我不是替伊藤陪个罪这么简单的吧？你有什么事儿请直说。” 程善笙当然不可能知道田中在想什么，但他已经获取了他想要获取的东西，感知猎梦人只是一个美好的误会，他也没有聊下去的心情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干脆开门见山，打算快速结束话题。 “实不相瞒，因为实验带来的副作用，我们的意识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概不知！ 不知不觉地来到这个毫无人烟的地方，几天下来，我们便失去了十来个同伴，身上携带的东西也全部遗失，一无所有的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抵抗不断侵蚀我们生命的副作用。 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让我们遇到了你，不然我们恐怕也会在意识浑噩的状态下无声无息的死去，我不敢奢求你能出手相救，但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跟我的朋友打个电话吗？” 说起正事儿，田中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语气特别诚恳，哀求之意特别明显。 程善笙听到田中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时候，心里面下意识一紧：铺垫了这么一大堆让人同情的话，不会是看我好说话，想寻求我帮助吧？ 他自己都有一大堆火烧眉毛的烦心事儿没有处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帮助别人，而且一帮就要帮十五个人，鬼知道他们付不付得起百草庵的医药费，百草庵能不能治好他们也不好说。 要是治不好，十五个瀛国佬都死了，或者完全失去了意识四处惹祸，那这个责任谁来负？说不定还会落到的他这个寻常小老百姓的头上，那才叫好心遭雷劈，亏大与利的事情傻子也不愿意干。 这会不会是瀛国的阴谋他也尚未可知，面对阴险狡诈的瀛国人，就算田中表现得再真实，他心里面还是不肯真的相信。 抛去这些不讲，这些瀛国佬身上什么都没有，帮他们不等于是一场豪赌吗？十五个人的开销和支出可不便宜！他当场就想打断田中的话，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 结果田中的语速比较快，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是虚惊一场，田中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赖上他，而是找他借个手机联系朋友。 可想象力丰富的程善笙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他又联想到了别的事情，这些人会不会是瀛国派来窃取炎国机密的间谍？会不会是恐怖分子？电话借出去会不会给炎国带来巨大的损失？他这算不算是叛国投敌？ 程善笙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再说，迎着田中期盼的眼神，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修行界有修行界的禁忌，不能将猎梦人的事迹透露给人间界，你这个朋友不是猎梦人，恐怕是帮不了你的！” 呼！ 田中万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找到他也没有太大的希望，但事到如今，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起码跟他联系上了，我不用担心死了都没人知道，成为一个异国他乡的无名野鬼！” 看着神色悲戚的田中，程善笙有点儿于心不忍，陷入了内心的挣扎，这样的理由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理由，自己要是狠心拒绝会不会太绝情了些？浪费一个行善积德的好素材，心魔会不会更强大？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既可以保证炎国不受损失，又不用误会别人，害他不明不白的死去。 田中深深的朝程善笙鞠了一躬，恳求道：“程先生，我的时间不多了，求求你大发慈悲，帮帮我吧，倘若我侥幸不死，我定会竭尽所能报答你，倘若真的死了，那就来生再为你做牛做马！” 程善笙迟迟不表态，还试图转移话题的行为，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也大致能猜出程善笙在顾忌什么，因此他更不能讲他的身份，给出很有诱惑力的报答承诺。 瀛国的政治和经济均受赛肯瓦力国的控制，外交上他们不得不亲赛肯瓦力国，赛肯瓦力国又一直针对炎国，他们也曾经给炎国带来巨大的伤痛，导致两国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 这些还都是明面上的文章，他从过政，知道许多更隐秘的事情，炎国的普通民众从骨子里面厌恶瀛国人他非常清楚，这个自称程坤修者会犹豫也在情理之中。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政还是个人，他对炎国人的态度都很友好，所以他能跟炎国人成为很好的朋友，被排挤参加了基因改造实验，一饮一啄，他从不后悔。 田中默默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但愿自己的真诚能够打动这名炎国人吧 程善笙跟自己斗争了好久，最终还是人性的善占据了上风，一咬牙，道：“这片地区没有网络信号，连不上网，只能拨打电话，你记得你朋友的电话号码吗？我来帮你拨。” 这是他这会儿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由自己帮忙打电话，就能确认是不是炎国号码，自己还可以开启录音功能和免提，将两人的交谈信息保存下来，要是待会儿觉得有问题，他就将录音交给程俊川。 田中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他内心深处还对程善笙的做法充满了欣赏，假如他们身份互换，这里是瀛国，他不确定他同胞是否也能做得这么好，怪不得炎国能传承如此悠久！ 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由衷的赞赏，流利地报出了他朋友的电话号码。 两人还是同学时就成为了至交好友，后来他成为了政府官员，每天要接超级多的电话，他的朋友为了调查那些灵异事件和不为人知的秘密，因为炎国的国情和重要文献缺失，又必须经常跟他保持联系。 正常情况下打电话基本是行不通的，所以两人有一个专线，这个号码能够一直记在心中。 程善笙确认了一遍，才拨打出去，很快电话就接通了，一道沉稳的中年男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田中看了一下程善笙，得到程善笙的许可后，朝手机走近了一点，道：“是我，野良目！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把手机弄丢了，所以跟别人借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 “幸好我这个号是亲朋好友专用的，不然陌生电话我都不接，我说我最近怎么联系不上你，你怎么连手机都搞丢了？你现在是在我们炎国吗？” 程善笙暗暗松了一口气，交谈很正常，不像是什么密码语。 “我的确是在炎国，但是我不知道我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参加了一项实验，身体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我们目前掌握的医疗技术完全没有效果，我来炎国是来找你帮忙的！” 机会难得，田中上来就是直奔主题，连一句寒暄都觉得多余。 “你明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不问一声再去参加那个实验？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联系我？你不是跟别人借的手机吗？你问他你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接你！”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队伍解散 至交好友不是白叫的，田中几句话，电话那头几乎是瞬间就联想到田中的处境很糟糕，声音显得特别焦急。 田中抬起眼帘朝程善笙看过去的同时，程善笙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里是常宁区扬中路丹东路，但是这条路最近发生了好多起车祸，导致这个区域封路了，他这里有十五个人，你要么开大车，要么多开几辆车过来，无视封路标识就好了。” “好的，非常感谢你，我这就赶过去，最多四十几分钟！”说完那边就率先挂了电话。 程善笙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略有些羡慕地看向田中，感慨道：“田中先生，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非常要好，我能听出来这是一位非常值得交往的朋友，而且你们还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 “我跟他成为朋友有三十二年多了，我跟他的关系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如果不是你们猎梦人有规矩，我真想告诉他你就是他千辛万苦想要寻找的人。” 说这些话时，田中看向程善笙的眼神变换了好几次，一开始是感动，是追忆，到了后面就只剩下了惋惜。 “有些事情你不告诉他，反而是为他好，他不是修行界的人，了解了太多修行界的事情，会给他带来数之不尽的麻烦，更有甚者会祸及他的生命。” 程善笙半真半假地警告了一句，听田中先前的简单介绍，他的这位至交好友的日常工作是专门探索那些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且在旁人不理解的境地下坚持了多年，直至现在。 田中或许不会对别人讲，但是对他的至交好友大概率不会隐瞒，一旦两人接触，田中为了帮朋友满足心愿，他的朋友为了挽救田中的生命，他这位朋友恐怕会做出一些对程善笙乃至整个修行界都不利的举动。 到时候不仅猎梦人会受到威胁，就连田中的朋友也会非常危险，普通人只是碰巧知晓了一些秘辛，还谈不上不危险，只要烂在肚子里就没事儿，可要是敢四处宣扬就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程善笙担心这种情况，田中同样也因为他的这番告诫涌现出了许多担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是人都怕死，田中也不例外，他身上出现的副作用，赛肯瓦力国和大瀛帝国的医疗技术都起不了作用，就算炎国有神乎其技的中医手段，他也没抱什么希望。 基因改造实验是企图把普通人变成修者，以他的直觉和推论，想要彻底解除基因改造带来的副作用，就必须依靠化腐朽为神奇的修者，否则最多也就能做到缓解的地步，类似特效镇定剂一样的效果。 自己打了好几副感情牌，可眼前这位名叫程坤的修者从头至尾都没流露出想要帮他们的意思，他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他那位朋友；想让朋友找到突破点，就得暴露程坤的身份，可他朋有也会因此而死。 说来他自己都很费解，程坤跟他认识的时间加起来还不足半个小时，照理说他这种从过政的人，不会轻易地相信一个人，可这个年轻的猎梦人对他说出来的大部分话他都选择相信。 于是田中陷入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尴尬局面，他带着一群人逃到炎国来，唯一的目的便是想活下去，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想要活下去，就要舍弃最宝贵的朋友。 他敢保证，这将是他这一辈子做的最难的一道选择题。 “你们有谁听得懂他们俩在聊什么吗？我怎么觉得田中桑的表情也开始朝我们变化了？” “你可以在自信一点，把觉得去掉，他那分明就是绝望的表情，他肯定是不相信伊藤的话，所以亲自问了一遍。” “也许是在说别的呢？你们没看到他俩刚刚还交谈甚欢吗？大家不要这么悲观嘛！” “拜托，他们两个素不相识，除了能不能救我们，还能聊啥？” ... 贺崎这个小队的人看到田中越来越苦涩的表情，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又降回了谷底，本来众人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一看到苗头不对，立马就消沉了。 惠子嘴上劝着让大家不要那么悲观，实际上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跟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只是因为贺崎还没有发话以及别的原因，她不想让大家太消极，影响了贺崎。 “我的炎国语不是很好，他们的交谈我只能听一半，猜一半，事情的确没有大家想得那么遭，那名修者好像没跟伊藤他们说实话，炎国的修者应该有办法拯救我们，只是...” 众人一听修者有办法拯救他们，一双双无神的眼睛迅速泛起了光彩，正期待贺崎的下文呢，却发现他没声了。 他们齐刷刷地朝贺崎看去，发现他眉头紧蹙，满脸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显然他们对贺崎没说完的内容要更迫切一些，包括惠子在内，所有人都很紧张，第一时间追问道：“只是什么？” 看着那一张张充满期盼的脸，贺崎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我也不知道我猜得准不准确，但是看田中的反应，我们的希望依旧很渺茫！那名修者应该说的是修行界有一条禁忌，不能把修行界的事情告诉给人间界！ 田中在炎国有一个探索修者秘密的朋友，田中若是把修者的事情透露给他朋友，他朋友就会死，我们也会死，也就是说我们无法借助修者的力量解除身上的隐患，田中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绝望。” 唉！ 贺崎刚说完，周围就响起了一阵唏嘘，难道他们真的就命该如此吗？命运是不是对他们太残忍了一些？每当他们看到一缕希望的曙光时，立马就会被残酷的现实打回无尽深渊。 “可悲可笑！每一次都是空欢喜，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待在实验室呢，有特效镇定剂在，起码不用这么快就丢掉性命。”一名刘海遮住眼睛的男子自暴自弃地抱怨了一句。 另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微胖男子含恨看了田中一眼，不满地叫嚷道：“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田中，不是他我们也不会逃离出来，更不会落得现在这般田地，没有把握的事就不要那么武断！自己冒险就算了，偏偏要拉上我们！” 一石激起千重浪，希望一次又一次地变成绝望，他们终于不再克制自己的理性，有两人带头，人性丑恶的一面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我看他根本就是想拉着大家一起跟他陪葬，我们逃到炎国后，也没见他对下一步的计划有多么上心，好像在故意拖时间一样！” “你不说我都没有意识到，我们到了炎国，田中的行为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尤其是伊藤他们提议对那名炎国修者动手的时候，他当时行为不就是在阻止吗？我们十五个人一起出手还怕拿不下一个修者？” “没错！他就是在阻止我们，这名炎国修者对我们见死不救，我们为什么不能来硬的？” 发言的几个人，一致认为是田中从中作梗，越说越起劲，随着他们抽丝剥茧一般的将田中的罪状一一列出，抱怨就变成了讨伐。 贺崎除外，五人中唯有惠子不太赞同他们的观点，面色清冷地说了一句，“当初田中也没强迫大家跟着一起逃，我们能抵达这里就代表我们是自愿的，莫非一把年纪的大家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勇气都没有吗？” 那名刘海遮住眼睛的男子脸一红，梗着脖子反驳道：“那还不是因为他先说有办法可以拯救大家，不然我们在实验室待得好好的，谁会跟他冒险？” 他这样说其实也没错，没有田中提供的那些消息，大家根本不知道人类之上还有修者这一说，像他们身处的那个体制里，最怕的便是希望！ 因为有了希望就会不安分，比如突然得知自己还有机会得救，燃起了希望之火的他们，即便没有田中，他们也终有一天会逃到炎国。 “是啊！小野绿说得不错，田中没来之前，我们所有人在YGZX—086实验室不是生活得好好的吗？他一来，整个实验室的氛围就变了。” “看来是我太高看你们了，我原本以为大家下定决心出逃，更多的是因为渴望自由，没想到你们只是一群想要安逸苟活的行尸走肉！ 我想请问你们，086实验室跟监狱有什么区别？里面的我们跟圈养起来牲口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你们即便解除了身上的隐患，又能做什么？被抓回去继续实验吗？” 惠子看着这些人，眼中全是失望和厌恶，还有一丝愤怒。 小野绿四人脸上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想要活下去不是什么值得丢人的事情，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死了的人什么都做不到。 “贺崎！我们要不要联系伊藤，把他受骗的事实告诉告诉他，我们十二个人联合在一起，说不定能够制服那名炎国修者！” 小野绿不想跟惠子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时间在流逝，他们随时都有可能重新进入浑噩的状态，不趁清醒的时候行动，那就没机会行动了。 “贺崎，你做个决定吧！”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犹豫了！” 惠子对小野绿他们已经失望透顶，同样也不想再跟他们说话，她转过头默默地望着贺崎，等待他指令，她相信这个男人不会跟小野绿他们一样。 贺崎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朝着大家露出了一个微笑，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每个人都有活着的义务和理由，我没有权利去决定你们的未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结果出来了，该做的都做了，我们的这个小队也没存在的必要了，所以我现在正式宣布，小队解散！你们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干吧！” “解...散？贺崎！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做错什么了吗？”小野绿等人完全没有料到贺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脸上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你们没有错，谁都没有错，我带着你们到了炎国，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我做到了，至于救治各位身上的隐患，那不是我能够做到的，而且现在的结果是治不了，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就不耽搁大家了！” 贺崎脸上仍然带着笑意，看上去特别洒脱，做出解散这个小队的决定，似乎让他轻松了不少。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态度发生变化 小野绿等人还欲讲话，惠子生怕他们会想不开变卦，催促道：“趁你们的神智还清醒，你们快走吧，赶紧去联合伊藤，商量怎么实施你们的新计划，不抓住这个机会搏一把，你们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跟那名修者动手，如果你们执意要对他动手，千万记得给自己留一线，不要将他彻底激怒！你们承受不了他的怒火。”贺崎接过惠子的话，给了他们一个忠告，算是告别礼。 小野绿四人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贺崎能成为他们这个小队的领袖，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贺崎不支持他们的观点，他们多少有点迟疑。 可这些迟疑在解除自身隐患的诱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小野绿还有好几个自认为可行的点子，但是他了解贺崎的为人，这个点子都不支持，其他的就更不行了。 没犹豫太长时间，或者是认真消化完了贺崎的忠告，小野绿向贺崎鞠了个躬，道：“多谢你给的忠告，我会牢记在心的，我们能够重拾希望，这一路上多亏了你，若是我找到了解决办法，不会忘记你的！” 言毕起身，小野绿带着另外三人头也不回地朝伊藤他们的方向走去。 “你觉得他们能成功吗？”惠子看着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扭头朝贺崎问道。 贺崎答非所问，神色颇为认真地反问道：“你怎么不走？” 迎着贺崎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惠子没有丝毫闪躲，勇敢的与之对视，眼神坚定，语气斩钉截铁，“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只要是你在的地方！” 对她来说，身上的隐患能不能解除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陪在贺崎身边，所以一路上她什么都看得很淡然，唯独别人挑衅贺崎的时候，她才会站出来替他反击。 黑暗之中，仅有的光线便是程善笙那辆GTX的双闪，听着惠子的话，贺崎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瞳孔有些收缩，但正好是在双闪熄灭的时候。 再度亮起，贺崎依旧是那张处变不惊的脸，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邃，似乎惠子这番推心置腹的话没有掀起他一点波澜。 像是没有听到惠子的话一般，亦或者是想起了刚才的问题，贺崎看着田中的方向，缓缓地开口说道：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我更加偏向于相信田中，加上他跟那名修者之间的对话，我总觉得他有办法解决这个困境，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还非常强烈。 之前因为要为大家负责，我不能全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如今小野绿他们生出了别的想法，我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他们胆敢对那名修者动手，绝对是有去无回，再来五个伊藤级别的人都没用！” 惠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循着贺崎的目光朝田中看去，他的表情不知何时也恢复了正常，身上再也感受不到绝望的气息。 ... 另一边。 小野绿几人这段时间闹出的动静全被程善笙看在眼里，夜幕之下，彼此靠的也不是很近，即便是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他们还是谨小慎微地降低了声音。 行事作风不可谓不缜密，起码他们在贺崎那边讲的话，田中和伊藤等人听不见；他们加入伊藤的队伍后的沟通，贺崎、惠子、田中三人也听不见。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在场的还有一个窥梦境的猎梦师，身体素质全方位的超越了他们，说准确一点应该不是忽略，而是小瞧了炎国修者。 毕竟小野绿他们在这之前没见过真正的修者，也没跟程善笙交过手，没有参照物做成这样很正常，不然他们也没那个自信去设计控制修者。 说他们是胆大包天也好，不知者无畏也罢，反正他们对自己的行为非常放心，这不是盲目自信，而是有根据的，伊藤这边的人表示完全没有听到贺崎那边的动静，小野绿才坚信不会被那名修者发现。 田中陷入沉默时，没事干的程善笙就观察起了后面赶来的贺崎等人，正好巧瞧见他们在频频朝自己这个方向看。 几人的动作反倒勾起了程善笙的好奇心，他暗中凝神感知，远超常人的五感六识立即发挥了它们的真正实力，若有若无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只可惜他一句也听不懂。 好在他们的语气是有变化的，结合他们脸上一览无余的表情，程善笙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直到小野绿四人起身离开去伊藤那边聊了几句后，他的直觉告诉他，有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即将发生。 再往深处想，他忽然对身前的田中升起了一股防备。 伊藤挨了自己一顿打，战斗经验丰富的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实力，没有八九成的把握断然不会再次对自己出手。 算上这里的所有人，即使程善笙高看他们一些，胜算也就勉勉强强五成，这些人不可能全都是傻子，况且还有一个狡猾如狐的田中，他们还敢出手那就很有可能是阴谋。 田中有没有可能是来故意拖时间的？他的朋友会不会带来许多高手？或者还有其他瀛国人潜伏在暗中？ 程善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大城市出车祸是很常见的事情，通常就是堵一会儿，安排交警在旁边监督一下，等到挪走事故车辆就好了，怎么也用不着封路啊！ 而且常宁区的道路这么宽阔，平日间的车流量更是少得可怜，发生了几起车祸就封掉这么大一片区域的道路，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难道车祸是假，这些意识会陷入混乱瀛国人才是真正的原因？ 想到这里，程善笙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程先生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还是担心我想活下去会把你是猎梦人的事迹告诉我朋友？” 田中见程善笙不说话，面色阴沉如水，怀揣着一丝不安的心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如果我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朋友，那我会有这样担心，但是我知道了他的存在，有了他的联系方式，等会儿还要见上一面，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田中先生是聪明人，不用我说想必也知道暴露我身份的后果！” 有关键人物的信息在手，暴露身份还真不是什么大事，让六大宗门或者泯梦人一出马，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要不是想通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也不会同意帮田中联系朋友。 “我朋友这般待我，我若是为了自己陷他于危难之中，岂不是猪狗都不如？” 田中早就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猎梦人不是好对付的主，那些藏在话语中的潜台词他也听得懂。 两人先前的交谈还算融洽，可这句话的感觉变了，透露出来威胁之意有如实质，他不明白为什么短时间内程善笙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只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程善笙看着田中的反应，目光一闪，爽朗地笑了笑，道：“我自然是相信田中先生的，从那通电话就能感受到你们二位有着很深的情谊，我不相信的是你的那些同伴，你们另外十几个同伴真的死了吗？” 听闻此言，田中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孤零零的贺崎和惠子，一队独大的伊藤。 贺崎的小队跟伊藤的小队一直都不对路，贺崎小队的成员怎么会跑到伊藤的队伍里去？自己跟程坤交谈的这一会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一股不详的预感从田中心里面升了起来，莫非伊藤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被程坤感应到了？ 凡是有关猎梦人的记载，都是传得神乎其神，田中对程善笙的态度这么友好，是因为他有敬畏之心，可伊藤只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心想要自救的莽夫，不知道修者有多厉害。 田中心里面简直快要恨死这帮没眼力见的家伙了，尽会给他添乱，赶紧回答道：“他们里面就两个人会炎国语，我马上就跟他们聊这个问题，想办法堵住他们的嘴！ 至于另外十几个同伴是生是死，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我们都是实验对象，身上装有类似位置追踪，数据监测的装置。 利用这种装置，就算距离再远，只要不超过一千公里，我们都能感应到同伴的位置和状态，另外十几个人消失在我们的感应中好几天了，所以我们判断应该是死了。” 心里有了戒备，程善笙对田中说的话都抱着不可全信的态度，况且田中的回答就跟没回答一样，让他更加警惕了几分。 只是他也找不到证据来否定田中，只好假装相信，让田中抓紧时间叮嘱那些同伴不要乱说话。 “贺崎！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田中本就不喜伊藤的性格，要是他们到了这时还想着搞事情，那也别怪他无情，不管他们的生死，所以他先叫了贺崎，想了解一下这会儿都发生了什么。 贺崎听到田中的呼唤，立马就带着惠子跑到了田中身边，问道：“田中桑想问什么？” 田中看了程善笙一眼，改用炎国语说道：“我听说你会一点炎国语，简单的沟通没问题吧？” “你说慢一点，不要有太多的复杂的词和句式，应该没问题。” 贺崎的炎国语水平的确不怎么好，讲得有些生硬，还带着一点瀛国语的表达方式。 田中用余光悄悄瞥了程善笙一眼，发现他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看来他示好的做法是一步好棋，心里面松了一口气，放缓了语速说道： “一会儿我的朋友会来接我们，我的朋友有些特殊，你不要把程先生是修者的事情告诉他，不然我们大家都会死，还有，你们的小队是怎么回事？小野绿怎么去伊藤那边了？” 贺崎是个聪明人，田中把他叫过来，并用炎国语的方式跟他沟通，两件事情都表明田中在向那名修者示好。 眼下的处境不用明说，他也能明白田中的用意，点了点头，一五一十地说道：“小野绿他们想要解除自身隐患的心情很着急，伊藤不是说这位程先生不能拯救我们吗？ 他们觉得我跟你是在浪费无用的时间，跟我提出想要联合伊藤另寻他法的建议，你知道我跟伊藤的关系不好，我呢，也只愿相信你，于是我就把队伍解散了。” 贺崎的话说完，田中终于确定了那股不祥的预感来源于何处，神情愈发凝重，“小野绿联合伊藤想要干什么？”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武道人伊藤 “他们想逼迫程先生帮他们想办法，我劝阻了一句，不知道有没有用。”到底是同胞，又是同伴兼曾经的队友，措辞上贺崎还是将他们美化了一下。 “胡闹！吃了一次苦头还不够吗？还要来第二次？” 自己的担忧果然是对的，田中的脸色铁青无比，这帮缺心眼儿的家伙简直愚蠢到无可救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田中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后悔，后悔带着伊藤这样的人一起逃，当初自己怎么就不挑一些人品好的，脑袋聪明的呢？ “这也怪我，你跟程先生的谈话我大致听懂了一些，我好像听到你们说什么梦啊人的有办法解除我们身上的隐患，但是我们不满住条件，小野绿他们好奇让我给翻译，我就告诉他们了，就成了这个样子。” 贺崎看到田中发怒，一抹愧疚从他的脸上浮现出来，抢在程善笙前面补充了一句，一方面是担心那个修者会因此对小野绿他们下狠手，另一方面是想确认这个修者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救治他们。 “贺崎啊贺崎！怎么连你也犯了迷糊？这个关头，你我都不能确认的事情怎么能告诉他们呢？何况人家程先生也没有帮我们义务！” 贺崎的话就像是味道极苦的黄连，田中不是哑巴，但也有苦难言，在程坤眼里，他们这都自己作的，活该自食其果，伊藤他们不知道程坤能救他们还好，知道了那还得了？肯定会爆发冲突的。 “我也是看他们一个个都太绝望了，怕他们会做出一些傻事儿，就想着给他们一点希望，伊藤他们跟程先生交过手，应该明白他们不是程先生的对手吧？” 光线过于昏暗，许多细微的表情都不能捕捉，贺崎没能从程善笙脸上看出明显的变化， 一时间还是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办法拯救自己，只能默默地谓然而叹。 程善笙今天总算是亲眼见识了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活例子，几百年了，这帮瀛国佬不长记性的本事还是一点未改啊！ 小野绿他们居然还想着逼迫他这种蠢事儿，本来他想发作几句，但是田中和贺崎接话太快，他没有插上嘴，索性忍了下来，想看看这两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会怎么做。 “那也得看情况啊，绝望中的人看到一点希望不仅不会变得理智，反而会更加疯狂，伊藤是什么性格你也清楚！ 他们要是脑子一热对程先生出手怎么办？第一次动手，程先生能够放过他们已是仁至义尽，再挑衅性质就完全变了，换做你是程先生，你会怎么对他们？” 田中把最坏的结果用非常严厉的语气质问贺崎了一遍，又转过头诚挚的跟程善笙赔罪。 “程先生，实在是抱歉，我们的同伴也是无路可走了，才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请你看在他们都是病人，还没有对你采取行动的份上，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们计较，我这便去劝说他们！” 程善笙似笑非笑地看着田中，此人的脑子的确是很好使，总能在夹缝中找到生存的空间，这样的人在瀛国应该混得不差吧？一定不是普通老百姓，一念及此，他有些玩味地问道： “你拿什么去劝说他们？他们聚在一起本就是对你们失去了信任，况且他们现在认定我身上有拯救他们的办法，你是阻止不了他们的，说不定他们还会认为你是在害他们。” 此话一出，贺崎和田中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前者是因为程善笙不好对付感到压力，后者是因为他知道程善笙说的是对的！ 过了片刻，田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苦涩无比地说道：“让我试试吧！我知道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可他们是我带出来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作死，不管他们怎么看我，我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程善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他已有了防备，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田中要劝那就让他劝好了，他们是不是在演戏，有没有其他阴谋马上就能分晓。 田中往前迈了一步，对着伊藤那边，依旧是用的炎国语，大声道：“梨斗，你们是不是打算联合起来对付程先生？我劝你们不要这么做，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也救不了自己！” 梨斗神色一变，将田中的原话先翻译给了伊藤他们，然后才焦急地问道：“怎么办？他们好像知道了我们下一步的动作，是不是贺崎刚刚告诉他们的？” 伊藤久泽这方的人闻言纷纷朝小野绿四人看去，脸上写满了愤怒。 伊藤沉默的时间不长，弹指而过，众人几乎没感觉到有明显的停顿，就听到他沉着声问道：“贺崎是怎么回事？你们把计划告诉他了吗？现在他们有了防备，我们还怎么突袭？” 小野绿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贺崎怎么会告密呢？难道他解散队伍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几人甩开，向那名修者示好，换取解除隐患的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赶快说啊！沉默就能躲过去吗？你们几个过来不会是贺崎设计了什么陷阱，想要谋害我们吧？” 篠希神色不善的在小野绿四人身上来回打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的脾气跟伊藤差不多，都是没耐心的人。 “田中和贺崎靠不住，我们能不能获救全指望伊藤了，怎么会想着害你们呢？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的距离不是要离田中他们近一点嘛，隐约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贺崎能听懂部分炎国语，他告诉我们，那个修者跟你们说没办法医治我们身上的隐患是骗人的，原因是那个修者不愿意救我们！ 我当场就劝他，说我们两个队伍可以联合在一起，应该有机会能制伏那个修者，可是贺崎他不同意，还解散了我们的队伍！ 我们过来之前，他最后劝了我们一句，跟田中说的一样，不要对那个修者出手，他们会不会对我们故意隐瞒了一些东西？比如那名修者其实是愿意搭救我们的，只是我们的人数太多了，他感到为难！ 不然他们两为什么都不让我们对那名修者出手？有没有可能是舍弃了我们，再加上我们不动手为条件说服了那名修者，让那名修者改变了主意？” 小野绿自知不把他们跟贺崎之间的关系解释清楚，让伊藤对他们放心，别说拿下那名修者解除身上的隐患了，眼前这一关都过不去。 见小野绿不是说谎的样子，分析得也有条有理，伊藤略微思忖了一会儿，半信半疑地问道：“贺崎把我们的意图告诉了那名修者，那么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小野绿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就担心伊藤一根筋，怎么说都不愿意相信他，好在伊藤没他想象中的那么难搞，把他们跟贺崎之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就大致化解了误会。 至于动手的计划被识破他一点也不担心，这只是他其中的一个计划而已，“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继续对那名修者动手，二是对田中和贺崎动手，三是对田中的朋友动手，就看你更想对哪个动手了！” 伊藤眼珠一转，对着梨斗说道：“你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田中周旋一下，别让他等得太久，以为我们在耍别的花招。” 紧接着，他又看向小野绿，道：“你把这三个方案都说来听听。” 小野绿点点头，立即开始诉说他的计划。 如果选择跟修者动手的话，他们可以装作没打算动手的样子，或者被田中说服，麻痹他们，然后他们暗中接近，发起突袭； 对田中和贺崎动手，此刻的小野绿没有丁点儿心理负担，他现在对这两个阻止他们救治自己的人充满了恨意，这两个仗着脑子好使，把大家玩弄于鼓掌的人不是获得了新生的机会吗？ 那他们就半路截胡，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跟在两人的屁股后面寸步不离，一旦出现可疑情况，就对他俩实施制裁，这个修者打不过，田中他俩还不是随意拿捏么？ 对付田中的朋友就更简单，只要控制了田中的朋友，田中就得乖乖听话，利用好了，甚至还的有可能掌控这名修者。 小野绿一通计划说下来，其余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一丝喜色，这三个方向的可行性都还蛮高的。 “不错嘛！我们先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的脑子这么好使！” “就是就是，我看那贺崎也不见得比你小野绿强到哪里去，让他当队长真是委屈你了。” 咳咳！ 伊藤用力地咳嗽了一声，凌厉的眼神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众人立即收敛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包括小野绿都有些噤若寒蝉地闭上了嘴巴。 “我们能够逃到炎国，田中居功至伟，对我们总归是有恩情的，假如他真的舍弃了我们，那就算是恩怨相抵，两不相欠，我们还是想办法对付那名修者吧！” 伊藤的性格是桀骜了一些，但本性不坏，作为一名武道人，他有他追求的武道精神，一往无前、直来直去、对自己充满信心是他的制胜宝典。 试问有哪一个出色的武道人喜欢拐弯抹角，虚头巴脑的东西？对有恩于自己的田中下手，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小野绿在心里面叹息了一声，对那名修者出手的难度无疑是三个计划里最高的，按照他的想法，最有效，成功率最大的方法当属控制田中的朋友。 可是伊藤拍板了，他也没有办法，仅凭他们四个人，对上田中和贺崎五个人也难有胜算，首先数量上不占优势，大概率是打不过，智力比拼更不占优势，小野绿一个人哪儿是田中和贺崎两人的对手？ 伊藤在十人小队中有着绝对的权威，他队伍的老成员没有一个会反对他，小野绿四人是新加入的成员，他刻意给了点时间给他们。 没有听到小野绿发表别的意见，他满意地点点头，对梨斗说道：“你跟田中说，我知道自己不是那个炎国修者的对手，不会干这种飞蛾扑火的事情，说我们现在只想回瀛国，不想死在炎国！” 程善笙听着梨斗翻译过来的话，眉梢一挑，朝着贺崎看去，到底是谁在说谎呢？ “或许是我的忠告起了作用吧！小野绿他们跟了我不少时间，我说的话多少还是有点分量的。”贺崎神色如常地解释了一下。  正文 第五十章 露出獠牙 身正不怕影子斜，从他被田中叫过来到现在为止，他没有说过一句谎话，能够坦然地面对田中和程善笙两人怀疑的目光，即便一个是勾心斗角的老狐狸，另一个是神秘莫测的修者，他也没感到任何压力。 田中伸手在自己跟伊藤两方来回比划了一下，向程善笙问道：“那...我们？” “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的朋友不是正在朝这个地方赶来吗？对了，你还没让他闭嘴呢！”程善笙指了指梨斗，提醒田中还有事情没做完。 看来这些人还没做好准备，或者需要等到他的朋友过来，局势才会发生新的变化，只是他的朋友过来之前，保险公司的人应该先一步抵达，到时候自己是去还是留呢？ 留下来吧，有一定的危险；不留下来吧，没见到田中的那个朋友他又不放心， 这要是四处传播修者的消息，任由这些身体素质过人的瀛国佬乱来，岂不是会给炎国带来许多麻烦？ 到时候追查到自己身上那就糟糕了，要不还是报警，让警察叔叔来处理这帮棘手的家伙？可这里好几个人都听得懂炎国语，要是狗急跳墙了怎么办？ 滴！滴滴！ 就在程善笙暗自纠结的时候，一阵汽笛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抬头朝声源看去，这保险公司的人还真经不起惦记，刚念叨一下就出现了！ 程善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田中和贺崎几人，神色有些许尴尬，荒郊野外，黑灯瞎火的，又是车祸现场，有十来个瀛国佬聚在一起，是人都会感到好奇。 若是待会儿保险公司的人问起这群人的情况，自己该作何解释呢？ 前前后后问题他都还没想好，吉祥保险公司的职员已经驾着车到了他GTX旁边停稳，从车上走了三个身穿工作服的人下来。 几人看到现场的情况也短暂的懵了一下，为首的那名男子率先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轻咳了一声，高声道：“哪位是程...” “我我我！是我打电话让你们吉祥保险公司派人过来的，那辆GTX就是我的车，你们赶紧定损吧，等了这么久才来，我饭都还没吃呢！” 程善笙一听保险公司的人要喊他的名字，浑身一个激灵，这要是让田中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局面恐怕就要发生逆转了，赶忙抢在保险人员的前面自报身份，并不满地埋怨了两句，转移注意力。 “就你没吃饭吗？我们三个还不是没有吃！路上我们跟其他几个同事确认过，途经常定区的几个路口都有封路标识，我们是从你的行车方向赶过来的，封路标识完好无损，你不硬往里面开，会有这么一出吗？” 为首的那名男子心里面也是一肚子的怨气，本来他都下班了，按照往常的规律，他现在应该在家里，吃好饭，抱着老婆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追剧。 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无视封路警告的家伙给破坏了，总公司一个电话打来，就安排他来处理这个紧急情况，挂完那通电话，他就在心里面将程善笙骂了千百二十遍。 不曾想这个闯了祸的讨厌鬼还反倒责怪起了他，这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肯定不能忍！ 程善笙老脸一红，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也是拼了，继续态度强硬地说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后面又挂了上去？反正我当时没有看到！” 说到这儿，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而强词夺理，嫌说服力不太够，停顿了一下，又发动自己脑袋瓜想了点理由补充道： “再有就是，那辆SUV明显是跟另外一辆车相撞才抛锚的，你们挪走了另外一辆车，难道不知道要在这辆车的附近摆好警告标识吗？大摇大摆的停在路中间，还是个急弯，你们这不是故意坑害人吗？” 为首的那名男子闻言脸色一僵，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下口，这的确是他们的工作失职。 “常宁区最近发生的事故太多，连我们其他区域的人手都征用过来了，可见事态紧急到了何种程度，可能我们的同事考虑到封路了，为了提升工作效率，小事上就没那么严谨，所以出现了一点小疏忽！ 交警那边兴许也没把警告标识置放好，掉了或者被风吹动了，程先生正好没看到也是极有可能的，大家都消消气，没有人愿意发生这种事故，相互理解一下！” 眼见气氛比较尴尬，另一名拿着摄像机和文件夹的人赶紧走出来打了个圆场，经他一调和，剑拔弩张的两人总算是顺着台阶下了台，气氛缓和了不少。 接下来，三名工作人员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一人查看行车记录仪，检查车况；另一人拿着摄像机拍照取证，记录关键信息。 跟程善笙闹不愉快的那名男子，则继续跟程善笙沟通， 核实一些基本信息，比如查看驾驶证和行驶/证，检查真假、确认是否是本人驾驶、是意外还是故意、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生事故之类的基本信息。 程善笙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可能被定为意外，他也不想花时间跟保险公司，交通管理局，以及那个素未谋面的SUV车主扯皮，便大大方方的使用了车损险。 由于他很配合，没有胡搅蛮缠，没用多长时间，流程就走完了。 “大致就是这么些了，鉴于你之前在电话中呼叫了委托服务，你只需要提前付我一千元的拖车费就好了，多退少补，现金微信都可以，车子拖到4S店后的一切费用都会直接从我们公司扣，不用你再额外缴费！ 但是我们的拖车目前都在占用中，这辆SUV都还没来得及拖走，你看你是先把贵重的东西收一下，把车锁好，我们送你到能打车的地方，还是等我们的拖车晚点儿到了一块儿走？” 走过来跟他收钱的是那名拿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跟他有小摩擦的那名工作人员只想尽快回家，自知两人互看不顺眼，生怕又发生矛盾，直接坐上了主驾驶。 程善笙闻言目光在自己的车上、田中等人身上、还有那个不想跟自己说话的保险人员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心情又有些烦闷了。 如果不是这些棘手的瀛国人，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吉祥保险公司的人捎自己一段路，裴晟为什么会来他公司上班才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 至于车子什么的，他一点儿也不感到担忧，这得归咎于他的好习惯，不喜欢往车子里面塞东西，除了医药包，灭火器等一些日常用得到东西，什么都没有。 跟那名开车的保险人员有芥蒂更不是事儿，反正就一小段路，今天是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比这难百倍千倍的事情他都能忍。 可是没有如果，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操蛋，他恰巧遇到了一群问题瀛国人，还帮他们联系了一个朋友，若是他这么走了，出了什么事儿他难辞其咎。 早知道这样，当初为什么要贪图他们能够感应猎梦人的东西呢？而且事后还证明是一个美好的误会，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要不是因为自己贪心，事情也不会这么麻烦。 思考再三，程善笙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看住这帮瀛国人，强颜欢笑地付了钱，目送着保险公司的几人离开。 驶出一段距离，坐在副驾驶的那名保险人员才好奇地问道：“你们说程先生身边的那群人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像是炎国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谁知道呢！怪事天天有，这几天轮到常宁区罢了！”主驾驶的那名保险人员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带着摄像机的那名男子看了一眼后窗玻璃，神秘兮兮地说道：“那些不像炎国人的人会不会就是引发这些怪事的源头？我听小道消息说，不止常宁区这样，全国各地还有好几处呢，那些事故好像都是人为的！” ... 等到吉祥保险公司的人彻底消失在这片地方，程善笙回过头一看，发现伊藤已经带着人重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包围了起来。 其实在付拖车费的时候，他就发现伊藤等人在悄悄行动，这也是他最终选择留下来的原因，当时他还凝神感知了一下，没发现附近有人接近的迹象。 这让他感到非常迷惑，明明都跟自己打过了一次，自己突围的时候，他们连一个像样的反击都组织不起来，被自己完虐。 他实在是搞不懂伊藤是哪里来的自信，难道加了四个人，或者九个人就有信心了吗？ 程善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戏谑地说道：“怎么？先前吃的苦头不够，有了新同伴，你又觉得你们行了？” 梨斗翻译自己的话需要时间，他就趁此空隙看向田中他们，问道：“我就说你的劝说没有用吧？你们五个是打算袖手旁观，还是横插一脚？” 田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失望，这一刻，他对伊藤他们的最后一丝耐心也随之消失殆尽。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千方百计的想要救他们，但他们一心作死，今天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他们，何况自己是个普通人。 “事不过三，加上贺崎对小野绿的劝阻，刚好是三次，他们自己不听劝发展成这个局面，怪不得我，程先生要怎么对他们，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和我的两个亲信不会参与。” 说罢，他又对着贺崎问道：“你跟惠子呢？” 贺崎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跟惠子也不参与！” “好！那你们自己注意点，拳脚无眼，待会儿打起来别被我误伤了！” 程善笙眼神一凝，意有所指地提醒了一句，他相信田中听得懂他话语里的另一层意思，不想掺和就乖乖的，不要乱动，若是做出了让人误会的举动，那也别怪他出手无情，不给机会。 他的话音刚落，梨斗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再厉害就一个人，而我们这边有十个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只是想治好身上的病而已，并不想跟阁下结怨，你要是肯出手帮我们，那我们就能避免这场干戈！” 哈哈哈... 程善笙直笑得前俯后仰，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一群手下败将，竟然敢反过来威胁他，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他们的天照神给的勇气？ “笑死人了，你们瀛国人都是这副德行吗？求人办事儿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态度？你们是不是忘了刚刚被我打得满地找牙了？我是该夸你们勇气可嘉好呢？还是骂你们愚不可及比较合适？”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光靠聪明成不了领袖 有的时候，会得多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就好比此刻，程善笙骂的可不仅仅只是伊藤他们，而是把所有的瀛国人都给骂了，还不怎么好听。 起码田中跟贺崎两人觉得很刺耳，听着这些话很不是滋味，可偏偏又不能纠正程善笙，只有在心里面默默地骂一顿伊藤，方能解气！ 惠子跟另外两个亲信听不懂，就没有这种烦心事儿。 “既然他不愿选择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处理方式，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动手！” 伊藤是个急性子，不喜欢唇枪舌战这些“没用”的东西，说这么多也是心存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想法，程善笙不服软，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菊丸转达完了他的意思，所有人都朝程善笙冲了过去。 这一次程善笙事先做好了防备，加上有上一次被缠住的经验，他不可能再给伊藤他们机会近自己的身，让自己陷入被动，给别人听了去简直丢炎国修者的脸。 看着转瞬而至的伊藤等人，程善笙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腰一躬，双脚发力，如同一只确定猎物后暴起发难的豹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菊丸而去。 该死的！这个煞星怎么别的人不找，偏偏盯着自己？菊丸看着势不可挡的程善笙，一张脸吓得惨无人色，上一次交手伤势最重的就是他，现在身体还隐隐作痛呢！ 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影响，导致他的速度要比别人慢一点点，要不是接受了基因改造，身体的自愈能力也提升了一大截，他压根儿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能力再次跟程善笙作战。 程善笙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择他作为突破口，打蛇要打七寸，形成包围圈的十个人当中，当属伤势最重的菊丸漏洞最大，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就能打通一道缺口。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对付这种不识好歹，一再挑衅的人，他若是还手下留情，那他也跟伊藤他们没什么两样，都是愚不可及的大白痴。 两人的速度都远超常人，而且此刻他们是迎面而跑，视觉上的冲击更是快得不可思议，一旁观战的田中等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好快”，程善笙已经离他们五人很远了。 程善笙奔跑中顺势摇摆的右手一停，变掌为拳，眼睛直勾勾地瞄准了菊丸的下巴，这一记下勾拳挨结实了的话，菊丸不昏迷个一两天别想醒来。 “程先生的速度比他们所有人都快，我们后来见到菊丸的那会儿，他说话都费力，抵挡不了这一拳吧？伊藤让他上场是不是有些考虑得不太周全？菊丸一倒，他们的包围圈战术也就被破解了。” 忽明忽暗的四周，伊藤他们移动的速度很快，要看清他们每一个人的脸还是有一定难度的，迄今为止他们都是通过声音、身形、服饰来猜个大概。 贺崎眯着眼睛，用力地看着那两团近在咫尺的人影，语气有些不忍地跟田中的说道，他没跟程善笙交手，但不妨碍他判断程善笙的实力。 速度与力量是成正比的，程善笙的速度快成那个样子，力量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梨斗来林中找他们支援的时候也曾描述过程善笙的实力。 “伊藤在其它事情上是显得有些偏执和不理智，但是在战斗上，他的意识和实力绝对是一个一流的高手，何况他经历了那么多场战斗。 势均力敌的很多，以弱胜强的也不少，对局势的把控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他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 田中摇了摇头，没有认同贺崎的观点，包围圈缩小，伊藤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在缩小，若是他们有战术，设想过程善笙的意图和动作，那么还是有可能在速度偏慢的情况下做到支援菊丸。 砰！砰砰... 果然，程善笙这一拳没能如愿攻击到菊丸！ 千钧一发之际，伊藤带着另外两个人像是提前排练好的一样，天降神兵一般出现在程善笙周围，一人负责救援菊丸，另一人出招干扰程善笙，伊藤则正面招架程善笙的下勾拳。 干扰程善笙的那人自知不是程善笙的对手，从程善笙的视觉盲点发起攻击，直击裆部；伊藤侧过身子，躲开上勾拳的攻击范围，一个肘击朝着程善笙的太阳穴打去。 没办法，程善笙只能放弃上勾拳，右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翻转，一拳朝伊藤打去，一脚朝另一个人踹去。 蹬蹬蹬！ 一击过后，高下立判！伊藤三人组成的奇袭依旧没能让仓促之间变招的程善笙受伤，反倒是负责攻击的伊藤二人吃了个暗亏，倒退了好几步。 程善笙以一敌二，险而又险的化解了伊藤和另一个人的歹毒招式，还能在原地站稳，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单靠数量弥补不了。 不过程善笙也因此丧失了突围的机会，伊藤那一方可不止他们三人，程善笙被伊藤三人一耽搁，其余人立马跟上，成功形成了最严密的包围圈，距离有限，程善笙很难毫发无伤地突围。 看样子这确实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伊藤预判到了程善笙的动机，提前做好了应对措施。 “程先生！动手前我就向你表明了我的态度，我们的本意真的都不想与你为敌，出手相逼也实属无奈之举，你是我们获救的唯一的希望，你不帮我们，我们十几个人就真的会死在这里！ 只要你肯救我们，我们愿意留在炎国听候你的任何差遣！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我们会继续用我们方式去争取，直至死去，反正我等都是将死之人，也不在乎临死前得罪于你了！” 趁着程善笙审视他们的功夫，菊丸赶紧将伊藤为他准备好的说辞用炎国语说了出来，既有祈求之意，又有威逼利诱。 听上去是挺无赖的，但这是他们的真心话，伊藤知道自己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程善笙的对手，想要靠武力得到程善笙帮助的几率无限等于零，没有被小野绿鼓动到失去理智。 所以他以受伤最严重的菊丸为饵，冒着被打死的风险设下了这个局，用实际行动来向程善笙阐述自己的态度。 贺崎看到这一幕，对田中已然是心服口服，伸出手在田中面前竖了个大拇指，由衷地说道： “他这儿哪是傻啊！分明是一个隐藏极深的人精！这样办法都能给他想到，我要是有办法医治他，说不定都有可能会改变主意帮他。” 与他有类似想法的不仅有田中，还有当事人程善笙，他现在有些不开心，很想大声骂自己一顿，骂自己太愚蠢！ 一个能当队长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傻子？你还真被他的行动给迷惑了，相信他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大个儿，没想到他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吧？瀛国人哪里有那么蠢的人！ 心里骂了自己几句后，他不得不回到了正事儿上，伊藤看似给了他两个选择，实际上只有一个，态度很明确，自己不同意，他们就要打，打到死为止！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那句老话，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他现在不就是最好的写照么？ 这帮瀛国佬的做法的确像是拼着他们的命不要了，明知道打不过自己还要跟自己打，他们不惜命，动起手来没有丝毫顾忌，可自己要命啊！ 而且还因为种种原因束手束脚的，要是不小心受了伤，甚至连医药费都找不到人赔，程善笙越想越觉得不舒服。 他仿佛被架在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地方，无论怎么做都脱不了干系，吃亏的一方好像也是自己！明明挑起事端的人是这些瀛国佬，自己只是运气不好受了无妄之灾而已，为什么是他摊上了大事儿？ 双闪一闪一闪之间，谁也没注意到小野绿的眼中有狠厉之光一闪而过。 第一次发生冲突他没有在这里，没跟跟程善笙正面交过手，此刻的战斗又因为攻击方向和站位在程善笙的背后，所以对程善笙的实力不够直观，不知道程善笙那副身躯下藏着足以毁灭他的力量。 刚刚那一场较量结束得很快，从他的角度来看，程善笙的表现似乎也就比伊藤强一点点，远没有梨斗描述得那么夸张，心中对炎国修者的惧意降到了最低，并开始膨胀化。 一切都是按照计划中进行的，非常顺利，眼下就差最后一步，在他心目中程善笙乖乖就范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今自己这一方面的人成功将程善笙包围起来，就算给他插上一双翅膀也很难飞出去，小野绿不明白为什么稳操胜券的他们要给程善笙自由选择的机会，对着他的要害来一记重拳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更令他气愤的是，程善笙完全不懂得察言观色，自己这么多人在等着他表态，他却装模作样，迟迟不语，感觉像是在走神一样。 即将根除副作用影响的诱惑，让小野绿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他迫不及待，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伊藤他们心软了不动手，那就自己来动手！ 刚好那名程姓修者在思考问题，如此大好良机，自己出其不意一击，应该能够制伏他，关键时刻还是自己靠得住啊！ 小野绿怀着激动的心，一点一点的朝程善笙接近，终于到了他的理想距离。 咚咚！咚咚！ 巨大的心跳声在小野绿的耳朵中响起，像是有人在他脑海里打鼓一样，他暗中攥紧了拳头，面如潮红，浑身都在颤抖，他太兴奋了，以至于这些异常现象都被他可以忽略了。 “快了快了！只要这一拳下去，我就能够得救了！”小野绿在心里面狂呼。 正在思考问题的程善笙突然感到后背有一股冰冷刺骨的凉意袭来，他想也没想， 脑袋本能地往右一偏，两手抓住那只从背后袭来颤抖的手，身体绷紧发力，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偷袭之人狠狠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骨折声和一声恐惧的惊叫，小野绿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程善笙一脚将小野绿踢到伊藤身上，神色冰冷地质问道：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利用我的心理以菊丸为饵，诱导我步入你的圈套形成包围圈，然后明面上假装跟我谈条件吸引我的注意，暗中派人从背后偷袭我，你这一套连环计玩得挺牛啊！” 如此歹毒的计划，程善笙想想都觉得后怕。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感情牌 跟阴险狡诈的瀛国佬打交道还真是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差一点儿，只要自己的警觉在慢那么一丢丢，小野绿就能得手了，即便是身体素质强如他，后脑勺被接受过基因改造的小野绿来一拳，也得丢掉半条小命！ 因为忌惮炎国的法律，又恐心魔滋长，程善笙极力跟自己隐隐控制不住的杀意进行对抗，没有对小野绿痛下杀手，但这个时候若是还有不开眼的人，恐怕死一两个人都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咳...咳咳！” 这就是修者的实力吗？伊藤在其他几人的帮助下，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程善笙那一脚比他预估中的还要强，踢在小野绿身上把自己砸倒，还受了点伤。 还好出手偷袭的不是自己，不然此刻躺在地上吐血的就是自己了吧！ 伊藤看着陷入重度昏迷的小野绿，眼中燃起了比程善笙还要炽盛的怒火。 自己筹谋了那么久想出来计划，好不容易让程善笙有了谈一谈的意愿，眼看希望就要变成现实，可是却被眼前这个自作聪明，我行我素的家伙给破坏了！ “去地狱忏悔吧！下辈子别再做人！” 喀嚓！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伊藤扭断了小野绿的脖子，然后他就在原地双膝下跪，上半身伏在地上大声地说了几句瀛国语。 菊丸扯着袖子胡乱地擦了一把脸，颤栗地说道：“对不起！程先生，是我没有约束好小野绿，导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请你不要迁怒其他人，此事由我一人承担！” 精神世界里杀人跟现实世界里杀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程善笙看着小野绿死在伊藤手中，整个人都呆滞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近距离地看别人杀人，而且跟他有莫大的关系！ 伊藤竟然这么果决，一声不响地就结束了小野绿的性命，自己还想没好怎么惩罚他们呢！ 哪怕他心里面很想杀掉伊藤他们，但是他的理智，和炎国给他灌输了几十年的三观告诉他不可以，亲眼看到一个生命死亡，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伊藤跪伏在地上，纹丝未动，程善笙不答应他他不会起来。 至于菊丸等人，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神色都不是很好，小野绿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程善笙不说话，谁也不敢说话，现场安静到极致，落针可闻。 被众人舍弃的田中等人离包围圈稍微远一点，空气中的压抑感没有菊丸他们那么强烈。 贺崎神情紧张地看着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的伊藤等人，莫名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用手肘抵了抵田中，压低了嗓子，苦巴巴地说道：“田中桑，他们陷入了僵局，你有没有办法能够缓和一下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小野绿是你带出来的，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吧？形势好转的情况下去偷袭程先生！他怎么敢？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还害了大家！”田中同样苦着一张脸，语气中透着一股埋怨的味道。 他们五人是保持中立的一方，处在在包围圈外，因为不断闪烁的光线，具体的细节看不真切，但是伊藤等人说了什么话还是听得非常清楚的。 大致能判断出小野绿在伊藤和程先生谈判的时候，出手偷袭了程先生，结果没有成功，被程先生发现了，如今伊藤正在向程先生请罪。 他们五个人不仅田中和贺崎不相信小野绿，就连惠子也不相信，他们通过伊藤的话，一致认为此次偷袭是小野绿自作主张的行为。 “小野绿这个人聪明是有的，只不过大局观差了一点，胆子也小，不然也不会跟在我贺崎大哥屁股后面混，按理说，梨斗都描述过程先生的实力了，他应该没有胆子对程先生动手才对啊！” 插话的是惠子，先前程先生在，讲的都是炎国语，她没办法帮贺崎说话，后来局势的变化之快简直可以用眼花缭乱来形容，她全程一言不发。 紧张的氛围下，她也有些憋得慌，只是前面的问题她插不上嘴，好不容易听到田中埋怨了贺崎一句，她赶紧抓住机会“替”贺崎辩解。 “面对生死的抉择，绝大多数人都会性格大变，做出一些与平时截然相反的事情，更何况伊藤的计划实施起来，产生的效果是良性的，小野绿会擅自行动很正常！” 田中挑了挑眉，大有深意地看了贺崎和惠子一眼，她不说话他都快忘了贺崎还带着一个妹子，这两人才是他们这个逃跑队伍中最轻松的。 死，在一起；不死，也在一起，怪不得惠子一直都能保持平常心。 “你们不了解小野绿这个人，他其实很有野心，只是因为有比他更强的人存在，他不敢轻易冒险，我跟你都脱离了大队伍，这对他来说是天赐良机，如果对付程先生他立了大功，他就敢...” “你们几个在那里偷偷摸摸地说什么？是在商量怎么对付我吗？”贺崎的声音比较小，也不知道说没说完，反正是被程善笙大出好多分贝的声音打断或者淹没了。 清冷的声音，任谁都能听出程善笙的心情很愤怒，田中狠狠地剜了贺崎一眼，将上嘴唇和下嘴唇都缩回了牙齿后面。 那意思是：这事儿是你贺崎惹起来的，得由你去摆平，你不主动说话，程先生怎么听得见？你不解散队伍，伊藤怎么会接纳小野绿跟程先生比斗？ 贺崎读懂了田中的意思，嘴巴一撇，对着包围圈的方向，用一口蹩脚的炎国语大声说道：“程先生误会了，我在跟田中聊小野绿，他是一个很...坏...的人，他偷袭你，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的...想法。”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另一个阴谋？你们不是告诉我伊藤是个莽夫吗？莽夫能设计出这么缜密的计谋？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跟田中设计好的？伊藤只是个执行者？” 小野绿的偷袭，已经让程善笙彻底死心，不愿再相信任何一个瀛国人，即便伊藤当机立断杀了小野绿让他很是震惊了一会儿，但那又怎样呢？不能代表什么。 他们一开始不是还拿受伤的菊丸作诱饵吗？现在做出这种低姿态难保不是一招舍卒保帅的棋，杀掉没用的同伴来换取自己的信任，鬼知道还有什么阴损招数在等着自己！ 唉！ 田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向前跨了几步，走到贺崎前面并示意他退下，自己则是做了个深呼吸，面色沉重地说道：“我知道程先生现在很难相信我们，但我跟贺崎绝对没有半点儿想要加害你的意思！”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程善笙的一声冷哼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坦白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能说的我都说了，不能说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一席话下来，程善笙终于知道田中这些人为什么连手机这种基础通讯设备都没有了，他之前还感到有些奇怪。 一个人没有也就算了，怎么全部的人都没有？就算意识浑噩丢了，但是田中这么精明的人，提前跟朋友联系好，让他在指定地点接应这种最基础的动作都没有做，也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再不济，他们知道自己的意识会陷入浑噩，怎么也得弄出来一个备选方案吧！ 像意识浑噩之前将手机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保管这样的备选方案很容易就能产生效用，诸如之类的疑点还有很多，程善笙也没有细想。 原来田中他们都是从实验室逃出来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压制他们副作用的特效药也用完了，所以会在这个没人的地方被困了好几天。 田中一开始不说是因为他们现在都是没有身份的人，也就是说程善笙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也不会有任何麻烦，田中也担心自己遇到了心肠歹毒的猎梦人。 单从事件的逻辑上来说，这是可信的，有了这个起因，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能得到解释，但程善笙还是有些不相信，太合理了，可信度反而降低了。 田中见程善笙不吭声，把心一横，道：“你要是不信，我们所有人可以脱光衣服让你检查！” “别别别！我可没有观察男人的癖好！”程善笙连忙拒绝，这么多男的，看了怕不是要长针眼！ 刚说出口还不觉得有什么，被程先生一拒绝，田中立马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滚烫，不过转念想到还没有取得程先生的信任，他赶紧扭正了思绪，思索到底该用什么办法重建信任。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感情牌，他了解炎国人，大部分的炎国人都具有同情心，只要表现得足够可怜、只要不让他感觉到自身的利益会有损失、只要让他高人一等。 “程先生你是神通广大的猎梦人，你无法理解我们的痛苦，我们被困在这里，每天都有同伴无声无息的消失或者死亡，死神的脚步声近到仿佛就在我们的耳边，随时收割我们的生命！ 看不到希望的我们，压力与日俱增，你的突然出现，让我们的意识能提前苏醒，你知道这对于绝望的我们来说有多么震撼吗？这意味着可以活下去，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这时的我们哪里还有理智可言？只想紧紧地抓住你，伊藤他们都是为了活下去，小野绿也是，只是用的方式错了，好在没有给你带来太大的伤害，我能否请你大发慈悲放过其他人？” 说完，田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跟伊藤的动作一模一样。 贺崎看着田中跪了下去，他也跟着跪了下去，同时嘴里还恳求道：“小野绿是我带出来的，曾经是我的队员，他做错了事，我也有责任，请把你的怒火发在我的身上，放过其他无辜的人！” 惠子和田中的两名亲信看到自己的老大都跪了，他们不会炎国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从现场的氛围中猜到了一些东西，默默地跪了下去。 田中五人的行为像是引发了连锁效应，菊丸等人也相继跪了下去。 程善笙看着这种场面，总算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伊藤等人先不说，他在田中跟贺崎等人身上的确感受到了真诚的气息。 两人身上的那份担当有打动到他，尤其是田中，从一开始出现就给他一种很顺眼的感觉，愿意为同伴负责，从不为做过的事找理由和借口开脱，不管是不是他做的。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领袖的特质 拥有这样的品质就算不能定义成一个好人，但也不是他自定义中的坏人，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把怒火发泄在别的人身上。 没对自己出手的人他也杀，那就不是程善笙了，而是被心魔控制的黑化版程善笙。 “你们这是做什么？谁说我要对你们所有人出手了？我单纯就是不相信你们了而已，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我这个人一向都是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你们不来招惹我，我又没疯，干嘛要迁怒于你们？我只是想警告你们不要再玩别的花样，否则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 程善笙略微停顿了一下，发觉大家还在地上跪着，心里面稍微有些怪异感，没有当过大哥和领袖的他第一次被人跪拜，还是十好几个。 遇到这种情形，想必一般的人应该会很有成就感，但程善笙没有，反倒觉得有点儿不吉利，他总觉得死了的人才需要被跪拜，自己还这么年轻，这么健康，享受不了这等待遇。 这些想法说来话长，实则只是一刹那的事情，跪在地上的众人几乎没感到停顿，就听到他紧接着前面的话说道： “大家先起来吧！冤有头债有主，我不管是你们唆使小野绿偷袭我的，还是他自作主张，他现在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们安分守己一点，小野绿的事情就可以到此结束。” 程善笙不是烂好人，动了恻隐之心不代表他就会对伊藤等人完全放下了防备，所以无论是前面直截了当的警告，还是后面的潜台词威胁，他的语速都偏慢，目的是为了达成威慑的效果。 有没有效果暂时还不知道，但田中和贺崎即将站起来的动作，却是在听到小野绿死了的时候，齐齐一僵。 得到了程善笙不计较的许诺，他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是他们甚至都还没能来得及的道谢，一颗心又猛地提了上来，如同乘坐过山车一样，好不刺激！ 他俩的视角看不到包围圈里面发生的事情，通过这段时间的对话，他们理所应当地认为是程先生杀了小野绿。 这个结论实在是有些突然，两人原以为程先生还没想好怎么惩罚小野绿，所以贺崎替他求情，田中祈求程先生不要牵连别人。 两人完全没想到小野绿早就死了，虽然两人听到他对程先生发起了偷袭，都觉得他是在自寻死路，可是真的知道他死了，两人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田中要比贺崎更沉重一些，因为他曾经是政要人员，知道炎国的法律禁止杀人，在他的认知中，身为炎国人的程先生最多也就是将他们打成重伤，不会下死手。 然而，程善笙以实际行动打破了他的认知，让他的心里有些惶惶不安，一个能力强大且不遵守法律的猎梦人，对他来说是极度危险的人物，他开始为他的朋友感到担心。 炎国存在猎梦人的事情这么多年都没有泄露，政府和修行界必然有着某种协议，而且程先生前不久敲打过他，若是给他朋友知道了程先生的真实身份后，会有杀身之祸。 如今程先生因为偷袭事件对自己失去了信任，他会不会杀掉自己的朋友灭口？ “所有人都退下！” 程善笙听到菊丸的翻译时，将他围起来的人已经自觉地退到伊藤背后，只有伊藤一人还跪伏在地上没有起来，叽里呱啦地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瀛国语。 眼看程先生询问的眼神看来，一脸死灰的菊丸，艰难地翻译道：“程先生慈悲为怀，不跟我们一般见识，还对我们如此过分的行径一再容忍，相比之下，我们就是一群不识好歹的蠢货，的确不配得到你的拯救...” 发生了这种的事情，程善笙不拿其他人泄愤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伊藤哪里还有颜面再去求程善笙救治他们？篠希等人心里面也多少有点的数，绝望的阴霾再一次弥漫开来。 菊丸的炎国语也不是很好，翻译得不是很准确，听到伊藤原话的田中，贺崎二人，相视看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震惊。 田中更是没能忍住，不确信地问道：“小野绿...不是程先生杀的？” 贺崎偷偷看了一眼程先生，发现他面朝伊藤那一方，没有注意到自己跟田中，小声回答道：“应该不是程先生杀的，听伊藤话里的意思，倒向是伊藤杀的。” 太好了！田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眉宇中的阴郁之气尽数划开，看来他还没有老眼昏花，他对程先生的判断没有出错，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心情好了许多？”贺崎跟田中站的位置比较近，敏锐地觉察到了田中身上的变化。 “确实好了许多，后面有机会再跟你详细说，先看看接下来的形式如何发展吧！” 说完，田中就把头别到程善笙跟伊藤的方向，贺崎目光一闪，知道现在不是开小差的时候，也把视线投到了伊藤他们身上。 程善笙稍稍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了伊藤的正面，无奈地说道：“你能站起来跟我说话吗？我都说了我不会对无辜的人出手，如果你没有指使小野绿偷袭，那么你也属于无辜之人，你还跪在地上干嘛？” 伊藤主动撤掉包围圈向他表达善意，虽说他还是不相信伊藤他们，但态度还是稍稍有些缓和。 “这件事情是我弄出来的...” “停停停！菊丸你别瞎翻译了，让我来！” 菊丸刚开口翻译了几个字，田中就急忙出声打断了他，再让他说下去，伊藤非得被他害死不可！炎国语不好，察言观色总要会吧？没看到程善笙的一张脸都黑了吗？ “不好意思程先生！菊丸的翻译有失偏颇，容易产生误会，伊藤的原话是这样的！” 田中跟程善笙道了一声歉，才翻译道：“伊藤说此事不能完全跟他脱开干系，假如他没有率领众人把你包围起来，没有跟你谈条件，你就不会分心，以小野绿的身手，根本近不了你的身。” 就开头一句话，简短几个字，田中跟菊丸的意思完全不一样，由此可见，关键时刻，一个专业的翻译官到底有多么重要，一个失误，没事儿都能搞出大事儿来！ 程善笙以手扶额，焦着眉头对田中说道：“你们是很喜欢下跪还是怎么地？我真是服了，一个个不是怕死得很吗？我都表示不追究了，怎么现在又开始抢着认错了？你们到底是要怎样？” “程先生息怒，伊藤是一名真正的武道人，有些事情上面比较一根筋，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我马上去劝他！” 这个程先生心情不好的时候，嘴巴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啊！田中眼角微微一抽，先是替伊藤辩解了一下，随后才跟伊藤说道：“伊藤！你是怎么回事儿？程先生叫你站起来你就站起来啊！” 伊藤沉默了片刻，依旧没有站起来，语气充满了悔恨地说道：“田中桑，我错了！全怪我一时冲动，什么都没考虑清楚就鲁莽行动，惹得程先生不高兴，导致他不愿意救我们，是我害了大家！”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情商不够用的伊藤终于明白了田中的良苦用心。 当他第二次包围程先生时，将自己的心里话不带任何包装地讲了出来，刚被他狠狠得罪过的程先生还愿意郑重思考。 那一瞬间，他隐隐明白自己用的方式太过偏激，直到后来，程先生没有因为小野绿的偷袭而对其他人痛下杀手，他认可了有原则的程先生，并且打从心眼里尊重程先生。 也是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从头错到尾，他的狂妄自大害了大家，倘若一直听从田中的安排，兴许此刻的他们已经获救了。 “你也是为了大家能够更快地获救，站在你角度上，你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尤其是刚刚，换了别人不一定会比你做得更好，老实说我都很佩服你！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跪在地上也于事无补，我们再一起另寻他法就好了，我的朋友正在来接我们的路上，估摸着也快到了。” 一个出色的翻译官，不仅要能够准确地翻译别人原话，还要能在某些重要的时刻去促成两方都想要达成的结果，田中无疑就是这样的翻译官。 “田中桑！你不要劝我了，我知道你那个朋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想要拯救大家，必须得是程先生这样的修者才行，我从来都没求过你，这是我唯一一次求你，你让我帮大家做一点事，弥补一下我犯的错行吗？” 田中那句话说的没错，伊藤就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任你是天王老子来了，还是说得天花乱坠都没用，田中的那些安慰之语他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呼！ 田中重重地吐了口气，他明白自己是没有那个本事把伊藤这头倔牛给拉回来了，神色尴尬地冲程善笙笑了笑，用炎国语说了一句“再等一下，马上就好”。 然后用瀛国语对伊藤说道：“程先生不吃你这一套，他问你是不是有神经病，抢着认错，喜欢给别人下跪？” “那我确实是错了啊！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田中桑，你帮我跟程先生说，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弄出来的！ 让他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我身上，不要跟你们置气，如果能救你们的话，我求他救救你们！什么条件我都肯答应，杀了我都可以！” 伊藤将埋在地上的头转了个方向，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坚定不移地盯着田中。 “你这又是何必呢？程先生要救我们早就救了，你这样逼他是没用的！” 程先生的原则性有多么强，大家都看在眼里，要想他改变主意哪有那么容易，何况用伊藤的命去换大家的命，田中做不到。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只要我用我的心，他一定能感受到，我觉得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伊藤神色认真地反问了一句，又把菊丸叫了过来，叮嘱道：“一会儿你帮我听着，确保田中桑是原封不动的将我的话翻译给程先生听，否则你就打断他，或者告诉我。” 交代完毕，伊藤直接把头埋回了地上，态度很明确，意思就是：田中桑你不要试图改变我的主意了，我的心意已决。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命运总喜欢开玩笑 田中神色复杂地看了伊藤和菊丸一眼，转身对程善笙抱拳鞠了一躬，苦涩地说道：“实在是抱歉！我没办法说服伊藤，能让他起来的恐怕只有程先生你了！ 伊藤他现在对我们所有人都感到很愧疚，说一切事情都是因他而起，是他的鲁莽致使你对我们心存芥蒂，不愿意出手救我们，除此之外，他长跪不起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本人希望能用他的命来抹除你对大家的成见，重新慎重地考虑一下拯救大家的这个事情，我们不想他死，所以他不搭理我了，我请求程先生也不要答应他！” 田中当然不会翻译伊藤的原话，不知道是田中那一眼的缘故，还是出于对伊藤的感恩，菊丸第一次违反了伊藤的指示，任由田中说完，没有阻止。 人性的光辉与阴暗，往往在生死关头才会真正体现出来。 伊藤先是不听自己的劝阻，非要一意孤行地去挑衅程先生，失败之后又被小野绿说动，再次对程先生发起了突袭，田中对他失望透顶，对自己带上这种不开眼的人逃亡追悔莫及，不想再管他。 然而从伊藤等人将程先生包围起来到现在为止说的那些话，又让田中和一直都跟他不对路的贺崎改变了看法。 原来伊藤不是一个只知道自己活命而罔顾大家生死的家伙，他的担当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弱，甚至还要强过田中和贺崎。 尤其是最后这个请求，对程先生来说，可能会觉得他有些太过想当然了一点，但是对在场的所有瀛国人来讲，便足矣赢得大家的尊重，抵消他犯下的过错。 试问又有谁能做到把自己的命交出来挽救大家的性命呢？ 老实说程善笙刚听到伊藤要拿自己的命来换自己帮助的时候，他的心有颤动了那么一下，这个伊藤对他的同胞们还是蛮讲的道义的嘛！ 只是...自己又不是什么吃人灵魂的妖魔鬼怪，拿他的命来做什么？去百草庵换药吗？如果可以，他倒是敢拿去换。 可人家是名传千古，正儿八经的药草世家，不是歪门邪道的恶毒势力，就算有时候需要人体做实验，那也轮不到伊藤，有大把的人排着队，挤破门去自愿献身。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屑，再加上伊藤短时间对他出手两次，不屑变成了不喜，猜到自己是修者，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发现打不过就请支援，也不说道个歉，丝毫不知悔改。 反倒因为有了支援，立马组织了第二次进攻，还有个心肠歹毒的小人趁自己思考时偷袭，幸亏自己福泽深厚，直觉强大，躲过一劫。 见识了自己能够轻易杀死他们的力量，怕自己迁怒于其他人，才想到要跟自己道歉，这不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吗？ 自己一时心软原谅了他们，他们居然蹬鼻子上脸，还有脸求自己救他们，要做出这一些列的操作得要多厚的脸？起码比城墙拐还要厚！ 坏事做尽，还想要个好结局，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或许是销售做久了，习惯了留一线的说话方式，也或许是性格的原因，程善笙本意是想讥讽两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是我不想救你们，而是不能，我不是个擅长医术的修者，而且因为两界保密条约，我们修行界不能跟人间界产生瓜葛。” 田中连连连点头，对着菊丸吩咐道：“我知道我知道，是伊藤他不知道，菊丸，你赶紧给伊藤翻译一下程先生的原话，我说的话估计他不会信！” 听着程善笙跟田中的对话，菊丸匆匆地点了点头，立即伏下身子给伊藤翻译，他的表情很奇怪，绝望和高兴两种迥然不同的情绪一同出现在脸上，辅以夜色，闪烁的灯光，看上去有些诡异。 伊藤听了菊丸的翻译，沉默了好长一阵子。 就在程善笙信心满满的以为他会站起来的时候，伊藤开口了，动作依旧没变，他莫名的有些焦躁，升起了一股不详的感觉，这个伊藤大概率还是没死心。 果然！当菊丸把伊藤的话完整地翻译出来，事实跟他预感的一样，放弃武力对敌，改谈判专家的伊藤脑袋瓜仿佛开了窍，抓住了程善笙言语中的小漏洞。 “程先生这么强，想必在修行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不知能否为我们引荐一下擅长医术的修者？我和我的同伴们为了一个没有被证实的设想，都不顾一切地逃到炎国来！ 如今从程先生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有了真正的希望，我们更要拼尽全力地去争取一下，因为阻碍退缩岂不是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我知道这对程先生来说很为难，但我们也有活下去的理由。 我们成功出逃，也许我们的亲人此刻正在代替我们遭受苦难，所以，尽管我知道我很过分，但我还是会求你，不管我们最终能不能获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们都会竭尽所能地去报答你对我们的恩情！” 不要说程善笙没想到伊藤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就连田中等人都没想到伊藤的思维竟然细腻如斯。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伊藤吗？生死之间真的能够激发人体的潜能吗？为什么小野绿反而变得更傻了？ 没有人能准确回答他们心中疑问，此时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因为这是一个巨大的转机，如果他们的天照神肯保佑他们，那他们就不用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菊丸翻译完，直接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道：“求求程先生帮我们引荐一下，从此我这条命就是属于您的！” 通通通... 站在伊藤等人身后的其余人也明白这是他们的机会，自发地跪了下去，异口同声地用蹩脚的炎国语说道：“求求你，程先生！” 田中跟贺崎看了一眼，随后也默默地带着惠子和两名亲信走到伊藤的队伍中，以他们大瀛帝国最高的礼仪——跪拜礼，献上他们的尊重。 又来这一套！程善笙在心里面哀呼一声。 一群身份敏感的逃亡者，他们命真的不太值钱，除了能在器官黑市卖点钱、下下苦力、当当保镖...这些上不了排面的用途之外，程善笙暂时没想到还有更值钱的地方。 就算自己只是一个帮他们找医生的中间人，不用太多的报酬，可是找医生看病是要给钱的啊！一无所有的他们拿什么去支付百草庵的医药费？ 难道又要跪地求饶加卖命吗？这帮瀛国佬不嫌丢人，他都替他们躁得慌，命只有一条，能卖给多少人？买他们命的人是不是还要商量着使唤？ 一天到晚就知道跪跪跪，不到一个小时都对自己跪了两次了，学了炎国那么多东西，怎么没把骨气也学会？但凡是有点骨气的男人，都不会随意下跪，要跪也只跪父母与苍天。 吐槽归吐槽，事儿还得办，到底答不答应他们是当下必须要处理的事情，事到如今，很多迹象都表明田中为了挽回自己信任时坦诚告知的那些信息，十之八九是真实的。 如此一来，他纠结要不要救这些瀛国佬的理由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田中他们值不值得他出手相助，简单来说就是他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仔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再压榨一下，毕竟他是一个销售好手，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是他融进血液里的能力。 一念及此，他一边很为难，一边又做出一副为田中等人贴心考虑模样，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你们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我，我们修道之人，为了变强，时常揣摩天意，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一线生机！ 我们修者遵守的保密协议主要针对的是炎国人，你们是瀛国人，我倒是可以冒着被严惩的风险帮你们寻找医术高明的修者，不过...” 说到这里，程善笙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众人，稍微些许遗憾，自己这么精湛的演技没有一个观众看到，他也看不到观众们的表情，不然他这个关子就能卖的更有水平。 好在菊丸的城府比较浅，程善笙作为窥梦境的大修，忽明忽暗的光线影响不了他的视觉，他能清晰地看到菊丸浑身都在颤抖，身上也因此迸发出了一股活力。 程善笙嘴角一勾，心里大概有了谱，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在原地转悠了起来。 哒哒！哒哒... 黑暗中，此地一片寂静，程善笙凌乱的脚步声显得特别聒噪，时间长了，有一部分人更是生出了一种心跳跟程善笙的脚步声达成了一致的错觉，似乎每一次落脚都落在他们心坎上，非常难受。 良久，田中在心里面暗叹了一声，这个程先生不是一般的难以对付啊！不比他在职时的那些政敌差到哪里去，罢了罢了，反正都下跪求他了，就配合一下他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装出来的，田中略显急促地问道：“不过什么？还请程先生明言！” 程善笙来回溜达的步子一停，转过身道：“你们先站起来，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他还是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跪拜，乌漆墨黑的夜空，人迹罕至的马路，一帮人对着一个人下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举行什么邪恶仪式呢！ 万一被前来拖车的人看到，误会成邪教头子真是跳进商鹿伽海也洗不清。 程善笙以此为要挟，就是最执拗的伊藤也没办法，僵持了不到片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这才对嘛！好端端的，我又不是救世主，都跪到地上做什么？这样交流不是挺好的吗？”程善笙看着站起来的众人，觉得顺眼多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田中不用回头也知道伊藤等人在盯着他，轻轻吐了口气，他先是对菊丸说道：“一会儿我负责跟程先生交谈，你负责把程先生的话翻译给大家。” 没办法，大部分人都听不懂炎国语，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吩咐完菊丸，他就转头看向程善笙，充满期待地问道：“程先生现在可以跟我们说了吗？ ” 程善笙淡淡地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说道：“我们修行界的药物大多珍贵至极，从不在人间界流通，就算我帮你们联系到了医术高明，还愿意帮忙的修者，但你们身上什么都没有，要拿什么去换取呢？” 伊藤等人听到这话，集体懵在了原地，如果不是程先生提出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班底模型 这个问题很现实，人家冒着被惩罚的风险答应出手相助已是仁至义尽，他们身上的副作用连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技术都解决不了，其难度可想而知。 对应的，能救他们的东西自然也是极其珍贵，总不可能让别人免费为他们救治吧？他们不是三岁小孩儿，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程善笙看着如丧考妣的众人，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们若是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恐怕也是爱莫能助！” 历经千难万险，好不容易化不可能为可能，却卡在了医疗费上面，偏偏他们现在什么都拿不出来，以后也不一定能拿出来，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绝望的？ 且不说他们目前属于逃犯，一无所有，就算以前的他们身家丰厚，资产过亿，照样支付不了巨额的医药费。 他们只是一群身体素质强大的普通人，不是跟田中逃到炎国来，他们听都没听过猎梦人的事情，要他们去找猎梦人需要的东西这不是难为他们吗？ 短短的时间内，伊藤他们经历的反转次数就即将超过两手之数，还没疯也算是心理素质过硬了。 程善笙此际也是丧着一张脸，郁闷得不行，这都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求人帮忙都不知道要带好报酬的人？ 田中知道的秘辛很多，又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他能给他朋友提供猎梦人的有关记载，多少能拿出来一点奇特的东西吧？难不成其他人在瀛国也没什么个人资产？ 看着他们心如死灰的表情，程善笙一颗心跌入了谷底，差不多也明白自己从他们身上压榨不出来油水。 其实田中他们身上没有油水捞，是显而易见的。 人体实验有违人文主义，所有国家在法律上都明令禁止用人来进行实验，就连对人类有利的药物研发，都要经过很多道关卡，必须成为候选药物后才能进行临床活体实验。 先是小白鼠之类的小动物，然后是灵长类动物，最后才是Ⅰ、Ⅱ、Ⅲ、Ⅳ期志愿者人体实验，这个周期按照流程走下来至少需要十年！ 有利于人类世界的研究都这么麻烦，更不要说其他的科研方向。 将近两百年前，有偏执的科学家执意进行DNA密码破译、换脑、克隆人、冰封人等等违背道德纲常的实验，弄得人心惶惶，他们这个世界遭到不可磨灭的破坏也跟安歇实验脱不了干系。 历经百年的时光，世界完成修复，有了惨痛的教训，如今的人类文明进化路径，最首要的一点便是不能影响大自然，一经发现那就是全人类讨伐，人体实验也在重点关照名单中。 田中他们参加的基因改造实验严格来说，已经算是在打擦边球了，为了避免暴露，参加这个实验的人绝对会被重重监视，严加控制，没有自由可言。 况且伊藤也说了，他们逃出来，身边的亲朋好友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被控制了起来，逼迫他们乖乖回去。 如果不是忌惮他们会狗急跳墙乱说，进行这项实验的人早就把他们的亲朋好友都控制起来进行威胁，一旦他们逃跑直接弄死。 面临这种情况，个人资产这种东西就很难说有还是没有了。 “我们现在的状况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而且我们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可能回瀛国，回去无疑是自寻死路，不知程先生可否给我们指点一下？你们猎梦人都需要些什么？比如杂工奴仆之类，或者你们出去探险寻宝，我们也可以充当敢死队的角色，只要能够治好我们身上的隐患，我们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 一直沉默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田中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死一般寂静，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况且没有医疗费这种困难实在是太常见了，他们还不清楚基因改造的副作用能不能治的时候，都走到了炎国，他不可能会因为暂时没有医药费而放弃希望。 别人都能想到众筹治病的办法，他们还想不到应对措施吗？于是田中想到了卖身契，经过基因改造的身体素质，普通人训练一辈子也难望其项背。 猎梦人强是强，可他们也需要跟正常人一样生活，撞了车不一样要找保险公司。 自己这十来个人，个个都是强有力的帮手，他就不信找不到市场！只要身体的隐患被治好，他或许还能在炎国开展出人间界代言人的业务。 听着田中的话，起初程善笙还有些不以为意，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拿不出东西来，就没办法请动百草庵。 然而听到后面的内容，他的眼睛徒然大放异彩，瞬间意识到了他们价值，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大概就是他此时的状态。 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和成见，他潜意识就看不起伊藤等人，一直在否认他们的价值，幸亏他做出了压榨他们的决定，让绝境中的田中想到了这个办法，不然等他回过神来，肠子都要悔青！ 万衍大群岛那一战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平淡无奇的人生一下子变得汹涌澎湃。 各种各样的事情向波涛一样争先恐后地袭来，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他常常生出“要是自己会分身术就好了”的感慨。 换一个角度看，眼前的这十五个人不就正是他幻想已久的分身吗？只要将他们的隐患治好，他们就能帮自己处理好多事情，要是再把他们都变成猎梦人，岂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田中他们是瀛国人，把他们变成猎梦人的主意，简直是身来一笔！鉴于他们在炎国没有信息记录，所以即便泯梦人注意到了他们，也无从追查。 他们是自己的暗线，有自己在明处吸引主意，谁没事会把注意力放在外国人身上？ 让他们去帮自己处理各种隐秘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泯梦人只能对自己干瞪眼儿，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有3号试剂在，他也不担心田中等人会背叛，一念及此，程善笙立马做出了决定，为了自己美好的生活，他要救这些人！ 决定是决定了，戏还是要演的，程善笙伸出拳头放到鼻头前蹭了蹭，实际是为了遮挡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怕被田中看见。 光是这个动作他觉得有些过于单调，又咳了一声清清嗓子， 一本正经地沉吟道： “意识陷入浑噩这在我们修行界也是属于非常棘手的症状，你说的那些就算凑巧撞上了有需要的猎梦人，也就勉强够治一个人，可你们一共有十五个人！我上哪儿去找十五个需要苦力的医修来治你们？” 话糙理不糙，田中等人完全没有觉得他是在故意刁难，反而觉得他说得非常在理，这一回，足智多谋的田中也哑巴了，绝望的气息再次在人群中缓缓升起。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程善笙见田中他们还在愁眉苦脸地沉思，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他们想不出别的办法了，这个问题成了他们死结。 啪啪啪！ 程善笙用力地拍了拍手，成功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后，朗声说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老天安排你们遇到我，想必是你们命不该绝，我就破例救救你们吧！” 田忠等人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时间不敢相信，愣了片刻才爆发出愉悦和解脱的狂喜，巨大的喜悦让老狐狸田中都失了态。 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的他们，只知道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这还不止，说着说着就要再度对程善笙下跪。 一看这架势，程善笙面皮一抽，连忙吼道：“不许跪！” 众人被他这一吼吓了一跳，纷纷僵在原地，生怕激怒了他，直到田中的翻译声响起，他们才乖乖站好。 “我说你们能不能改改这个动不动就下跪的臭毛病？我劝你们别开心得那么早，你们十五个人的医药费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便是我也承受不起，这笔医药费最终还是得你们自己出，我也不是无条件救你们的。” 先说断后不乱，程善笙可不会照顾他们的情绪，不趁现在好好敲打一下，等他们养成目无尊卑的习惯，成了猎梦人就不好管教了。 一盆凉水泼在头上，田中总算恢复了理智，朝大家做了个保持安静的动作，将程善笙的原话翻译了一遍，神色严肃地问道：“所以你们的选择是？” “没什么好犹豫的，程先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不管他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哪怕是让我死！医药费本来就该我们自己出，程先生也没有非要救我们的义务，何况他还是冒着被严惩的风险，有条件更是应该的。” 伊藤率先表态，之前他就表示过要用自己的命去给大家争取一个机会，程先生有条件他一点也没感到异样。 在他看来，自己这些人在程先生眼中就是蝼蚁，他们身上最珍贵的东西也许程先生看都懒得看一眼，不过是象征意义地开一些条件，他们兴许还会因为这些条件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我跟伊藤的选择一样，我这条命以后就是程先生的了，任凭他差遣！”贺崎耸了耸肩，仿佛他自己这条命是别人的一样，没有一丝留恋。 惠子闻言眉头轻皱，踢了贺崎的脚后跟一脚，她不喜欢听到伊藤这么说。 伊藤感受到脚后跟的异常，朝她看了过来，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道：“我跟贺崎一样，也把命交给程先生了！” “程先生救了我的命，我的命就是他，所以无论他的条件是什么，我都答应。” “我也是！” ... 伊藤跟贺崎两个有影响力的人先后表完态，其余的人没分什么顺序，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把自己深思熟虑的选择说了出来。 场面固然是有点乱，但田中听得很清楚，没有一个人表示不愿接受程先生的条件，看着这些信誓旦旦的同伴，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些家伙都不傻嘛！怪自己之前看得不认真，错怪了他们。 随即他立刻转过身，对着程善笙说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征求了一下他们的意见，让程先生久等了，我们所有人都表示接收您的任何条件，从今以后我们十五个人的性命就是您的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悲剧的瀛国人 看来这些家伙当真是走投无路了，自己什么条件都还没开呢！这帮家伙就直接表示要把命交给自己，生怕自己不要似的。 突然有了十五个手下，从来都是当别人手下的程善笙感觉有点不真实。 程善笙暗中捏了捏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带来疼痛让他恢复了清醒，自己都成了窥梦境的猎梦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意气风发地说道：“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会是你们这辈子，迄今为止做得最正确的决定，我的身份特殊，是仅有的几个能把普通人变成修者的人之一！ 因此我在人间界和修行界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之后会交代一些事情去让你们做，如果你们表现得好，我可以考虑将你们变成猎梦人！” 程善笙没有采用仁者治人的那一套，说一堆暖心的话，比如你们的命是你们自己的，只能由你们自己做主，谁也无权干涉这种。 一来，田中他们不是思维固化，深受压迫后为了人权奋起反抗的奴隶，说这些触动不了他们的心，没有必要； 二来，程善笙觉得虚伪恶心，时代在进步，但凡是有点儿思想，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吃这一套，田中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吃这一套？ 伊藤他们为了解除隐患，对自己一再出手相逼，自己并没有仗着实力高强把他们打残，给一个惨重的教训，如今还肯救他们，这是真真正正的以德报怨，比口头上说两句好听的动人多了。 再加上3号试剂的特性，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跟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要是他掌握了可以把普通人变成猎梦人的能力泄漏了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破头皮来求他。 了解了猎梦人的强大，试问又有谁不想成为猎梦人？ 果然，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说完，田中立刻就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浑身颤抖，这一次绝对是真的激动，不是装出来的，他重重地在自己的大腿上锤了两拳，想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收效见微，尽管他极力压制，声音还是有些颤抖，“程先生，您...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有办法可以把普通人变成猎梦人吗？我没有听错吧？” 在场的人除了程先生之外，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普通人变成猎梦人有多难，他有一个毕生都在寻找猎梦人的朋友，追逐了几十年的光阴，影子都没找到。 而他却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得知赛肯瓦力国攻破了人体的秘密，掌握了可以将普通人改造成猎梦人的技术。 为了满足朋友的夙愿，他不惜以身犯险，动用所有的人脉关系参与了那场基因改造实验，实验过程中要吃很多苦那都不算什么，只要能够帮到朋友他觉得遭受再多的苦难都值得。 之后他遭受了诸般非人的折磨，但是没有破茧成蝶，只是身体素质强大了一些，远不及他朋友描述的猎梦人万分之一。 实验的负责人给出的解释是需要时间觉醒，他一等再等，还没等到猎梦人的能力觉醒，就先等到了一场暴乱。 第一批接受基因改造的人集体发狂，身体素质强大的他们破坏力惊人，即使是最精锐的特种兵，赤手空拳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实验室的负责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提前准备的防护措施不够，引发了极大的动/乱。 好在第一批的实验对象不多，在引起全城恐慌之前，紧急调用军队将那些发狂的人抓了回来，并进行封闭式管理。 田中是关系户，没有被转移到特殊房间当中，但是也被偷偷地监视起来，这一些系列的事情让他惊生警觉，开始暗中动用关系留意和调查。 很快，第二批，第三批实验对象也相继出现了发狂的症状，实验的负责人们慌了，疯狂加固实验室的安防措施、派重兵把守各个出口和监控死角、缩小实验对象的行动范围。 田中是第四批实验对象，赛肯瓦力国赶在他们出现症状前研制出了特效镇定剂。 至此，那些天天发狂的实验对象消停了，实验室里时常响起的打斗声、歇斯底里的嚎叫声、撞击声等噪音也少了。 不过事情并没有好转，他们彻底失去了自由，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科研素材，赛肯瓦力国最顶级的科学家们对他们日夜研究。 进行各种触目惊心，惨无人道的小实验，伤亡率一直呈直线上升趋势，但是赛肯瓦力国的科学家们却毫无进展。 无奈之下，科学家们不知道从哪了参考了炎国的养蛊设定，让狂化后的实验对象们互相厮杀，观察他们是否还具备成长性，能不能借此突破。 纸包不住火，实验对象们知道自己的处境后，纷纷结成联盟企图反抗，可这种反抗用脚想都知道是徒劳无功的！ 没有特效镇定剂，他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最多也只能做到不被优先挑去做实验的地步。 又过了一段时日，田中终于从大瀛帝国的内阁总务那里得知，这个基因改造试剂是炎国的一个神秘机构弄出来的。 赛肯瓦力国拿到的只是成品，没有具体的实验计划，而那个神秘机构的主要人物也被证实死在了试剂争夺战中。 得知事情的原委，结合他在实验室这段日子亲身经历的，田中立即明白了一个事实，就算是当今世上科研力量最强大的赛肯瓦力国，也无法掌握让普通人变成猎梦人的力量。 有成品在手，都无法改造，说明关键点不在试剂上，试剂或许只是一个前置辅助条件，想要解决他们身上的难题，只有先找到修者。 只是他那位炎国朋友找了几十年都一无所获，他又能上哪儿去找呢？猎梦人不主动暴露，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田中当即就掐灭了自己去炎国碰运气的想法。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在震惊和愤怒中改变了主意，赛肯瓦力国的科学家们竭尽所能也没找到突破口，对他们这些实验对象越来越过分，不经瀛国方面的同意就擅自解剖他们大脑。 田中总算领会到了“赛肯瓦力国人骨子里面有疯魔的基因”这句话，具体能疯狂到什么程度呢？要从那帮科学家发现他们狂化的时间越来越长时说起。 其中一个科学家提出了一个设想，他觉得他们之前的方向或许都错了，发狂也许是一个好现象，是一个过渡期，只要安然度过便能成为猎梦人。 这个设想有够好笑，有够不负责任吧？ 但疯狂的赛肯瓦力国人信了，还深信不疑，理由特别简单，说什么越是厉害的人，思想和行动就越是疯狂，常人理解不了。 天才跟疯子之间只有一步之遥，猎梦人是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存在，突破这个极限就是身体素质达到人类无法企及的高度，大脑开发到百分之百。 众所周知，大脑开发度这个说法就是赛肯瓦力国的人最先提出来的，他们认为大脑开发到百分之百就可以做到全知全能，成为猎梦人，比肩神灵。 大脑被开发到这个地步，就类似于一台有思想，有生命的超级电脑，思维模式肯定跟普通人不一样。 纵观历史潮流上留下浓重笔墨的那些伟人，凡是提出新思想的哪一个不疯狂？哪一个在生前就能得到别人的理解和支持？ 所以实验对象发狂不是坏事，这只是普通人定义中的发狂，或许神秘的猎梦人就是这个样子，亦或许这是大脑在适应环境，等到他们无时无刻都处于狂化状态时，新的意识就能觉醒了。 田中听了当场就想切开这些科学家的脑子看看，看看他们究竟是凭什么当上科学家的，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为什么能从这些人的嘴里说出来？ 然后这帮科学家就干了一件非常疯狂的事，也正是这件事让田中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因为新的研究计划是狂化剂！这帮无能的科学家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为了尽快给赛肯瓦力国政府交一张答卷，他们准备加速催化实验对象的狂化进程。 能让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科研人才干出这么荒谬的事情，足以说明要把普通人改造成猎梦人有多么困难！ 如果基因改造试剂不是由炎国的某个神秘机构弄出来的，而且据说当时还有一个成功案例（只可惜也死了），田中甚至都觉得这是赛肯瓦力国的妄想，根本不存在成功的可能。 此刻从程先生嘴里听到确切的答案，他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惊讶？ 程善笙自信满满地一笑，老神在在地说道：“当然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往往他们做梦都想得到东西，当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那一刻时，他们反而会觉得不真实。 就好比此刻的田中，他的脸上兀自还挂着几分不敢相信的神色，迟疑不决地问道：“可是...真的有这种能力的话，那你们炎国不就遍地是猎梦人了吗？保密协议也...没必要了吧？” “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们只能做到改造极少数人，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就掌握了这个技术，那个时候能大批量制造，但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失传了。 直到前段日子我们才把这个技术复原出来，因为有些珍贵的材料绝迹，加上现在的方法跟以前的方法在形式上有很大的不同，跟前者的效果相差甚远，不具备普及性，所以你说的那种情况不会发生。” 程善笙现在的心情极好，愈发地觉得田中看起来很顺眼，毕竟是要成为自己帮手的人嘛！自然是越聪明能干越好。 前段时间弄出来的？难道程先生跟那个神秘机构有什么关联？不是说那个机构的主要人物都死了吗？ 田中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那个弄出基因改造试剂的神秘机构，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倘若程先生真跟那个神秘机构有关系，应该能看出自己等人的问题才对。 摇了摇头，将这不太靠谱的猜想甩出脑外，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多谢程先生！不仅救了我等的命，还给了我们一个生命层次跃迁的机会！” “谢谢程先生！” 其余人听完菊丸的翻译，也是激动到不能自已，学着田中的样子跟程先生鞠躬道谢。 这一次他们倒是学乖了，没有选择下跪的方式。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遇事不决沈芊莹 程善笙神色坦然地受了这一拜，道：“不必多礼，机会我已经给到你们，能不能成那就全看你们的表现了。” “程先生放心，我们定然会全心全意地为你服务，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田中发自内心的向程先生保证到，他感觉现在的自己浑身上都充满了干劲，距离上一次生出这种感觉是十五年前，那时的他正值壮年，正式成为了一名国会参议员，有满腔的抱负。 在官场上见惯了尔虞我诈，人心险恶，他早就丢失了那份纯粹，于两年前卸任，他本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行将就木的过一生了，没想到此时他又找到了全新的生命意义。 宛如重获新生的他，立马进入了另一个状态，问道：“程先生！为了不影响到你的日常，我们先大致安排一下后续的配合吧？”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对你们的信息不是太了解，语言又不通，单凭我一人的想法恐怕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程善笙点了点头，是应该提前做一些安排。 田中略微思考了一下，沉声道：“是这样的，以我们目前摸索到的规律，我们每天意识保持清醒的时间大概在两个小时左右，一般都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 今天是因为您的出现，导致我们提前醒来，我们也不知道能清醒多久，会不会占用我们平时的那两个小时，您大概有需要多长时间能帮我们找到擅长医术的猎梦人？ 还有我们暂时的栖身之地以及意识陷入浑噩的那段时间应该怎么安排？我们不想给您带来额外的麻烦。” 从他这番话就能看出来他没有说谎，的确是全心全意的在为程善笙服务，他提出来的这些点非常全面。 至于具体到每一个人的安排他为什么没有提，那是因为有他在，只要程先生解决了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其他事情一概用不着程先生担心，他能够处理好。 程善笙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现在居住的地方只能容纳我一个人，你们暂时栖身在你朋友那里有没有问题？” “没有。”这在田中的意料之中，算不上大问题，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回答。 收留十五个人对田中的朋友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程善笙来说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他朋友能解决最好，不然他就得天天给他们开房，那可都是钱啊！ “你们意识浑噩的症状除了特效镇定剂之外，普通的药物管用吗？比如安眠药之类的。” 程善笙应该属于经济适用男，第二个问题当然还是逃不了钱，普通药物有效的话，让他们服用过量的安眠药让睡上个几天，能省不少钱，否则去找百草庵买药那得多贵啊？ 这一次程善笙没有那么幸运了，田中果断摇了摇头，“没用，高浓度乙醚都没用。” “好吧！你们意识浑噩的状态我想其他办法解决，不用你操心，医术高明的猎梦人我随时都能找到，什么时候能救好你们，我也说不准，反正我会让你们好好待在你们朋友那儿，不会出意外。” 程善笙心里哀叹了一声，十五个人啊！这得花掉我多少钱？还没开始呢，他已经先感到肉疼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身上其实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从梦见空闻大师的那晚开始算起，他成为猎梦人的时间尚且不足一年，要是他没有加入歧尙宗，机缘巧合下获得了闻人道前辈的传承，他就是一个最底层的散人。 但传承的只是各种知识和功法，没有得到实实在在的东西，去了一趟的魔魇三角渊，见了那么多六大宗门的人和他们的身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穷。 好不容易弄到了一点值钱的东西他又不能拿出来挥霍，识土用得差不多了、灵质武器自己要用、精神粒子源胎有超强的战略价值、从奚玖言那里骗来的丹药能够在关键时刻保命。 除去这些，他就还剩下那一战六大宗门给他许诺的报酬，到现在都还没个信儿，他带着田中他们去找百草庵帮助，只能从他的报酬里面去相互抵消，这种方法对他来说有些不太划算。 因为六大宗门给出的报酬很有可能是他现阶段正需要的东西，换成了其他东西，再想获得恐怕就要付出更昂贵的代价。 程善笙想了想，最终决定百草庵弟子没来的时候，先不给他们买药安顿，找沈芊莹给他们下点毒，不让他们能作乱就成。 虱子多了不养，债多了不愁，他欠沈芊莹多少东西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多欠一点少欠一点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想到她，程善笙心里苦的感觉顿时好了许多。 “有程先生的保证，我等就放心了！” 田中松了一口气，心里的那块巨石总算是落了下来，虽然程先生的回答跟他期待的有些差距，但是都解决了他提出来的那些问题。 “对了，你朋友他住在哪儿你知道吗？我今天就得请人来先暂时帮你们压制意识混乱的问题，否则，一旦你们发狂，你朋友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眼前的这十五个人现在可是重度危险人物，每一个人都是一颗定时炸弹，就这么让田中的朋友领回去，对炎国百姓、田中的朋友、田中他们还有自己四方任何一方都不负责。 所以，他今天必须得亲自过去一趟，还得叫上沈芊莹，以免出了什么岔子，班底还没开始搭建就给毁了那才是哭都没地儿。 “我很少来炎国，没有去过他家，地址我也不清楚，过了这么久，估摸着他应该快到了吧，要不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田中摇了摇头，一脸无奈，他也知道他们的身体状况很棘手，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现在沟通便利，不像以前靠书信往来，家庭地址还真没几个人去记，再说他两年前还是官员，该避嫌还是要避嫌的。 程善笙低头琢磨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采取田中的建议给他朋友打电话，而是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查了一下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到这里的距离。 马上打车过来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在考虑到底是他们所有人在这里等沈芊莹好，还是让沈芊莹一块儿跟着过去一趟的好。 一帮随时都有可能狂化的家伙，说一点都不担心那是假的，他没见过田中他们发狂的样子，自然不知道是怎么一个狂法。 能打昏制伏还好，如若制伏不了，岂不是要往死里打？十五个人，逃掉一个都是麻烦，纠结了许久，他最终还是给沈芊莹打了个电话过去，征求她本人的意见来得更靠谱一些。 几乎是秒接，提示音刚响了一下，手机那头就传来了沈芊莹成熟又有魅力的声音，“打我电话干嘛？你被泯梦人包围了吗？” 程善笙脑门一黑，道：“你能不能想点好的？你现在可是我的替身保镖，真被泯梦人逮住了那就算你失职！你的那股聪明劲儿去哪儿了？我被泯梦人包围了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那你没遇到危险打我的电话干什么？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闲吗？一天四处晃悠，啥也不干不！”说到替身保镖沈芊莹就来气，语气不是太好。 程善笙本想出声反驳，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他加入歧尙宗后的这段时间的确是挺闲的，但沈芊莹是怎么知道他闲的？开玩笑的还是她在以前悄悄监视过自己？ 好在程善笙还记得打电话的正事儿，思想开小猜有些不合时宜，这个不相关的问题在他心里面一闪即逝，没有浪费时间。 几乎是沈芊莹的话音刚说完，他就开口了，“我这边确实遇到了一点状况，不过不是什么危险，需要你的帮助。” “我就知道你打电话给我准没少事儿，不是叫你离开寰球网络集团吗？你偏偏要待在那里，你是嫌我不够忙，故意给我制造麻烦对吧？”两句话下来，沈芊莹的语气已经有些嫌弃了。 程善笙很想回她一句“说话要讲证据，不要随意冤枉好人！我浑身上下有哪一点像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可他的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要这么讲，讲出来后果多半是自取其辱，因此他只好装作没听见。 用带着点儿献媚的语气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就算我真是你口中说的那样，可面对的是你这样的人间绝色，对女性不感兴趣的男人恐怕都舍不得让你忙，我怎么会舍得呢？ 事情是这样的，你先听我说，我发现了一件对你很重要的事情，要急着赶回去告诉你，你也知道下班高峰期堵车，于是我选择了另外一条行驶路线，结果在常宁区出车祸了！ 因为各种奇葩巧合，保险公司一时过不来，也打不了车，我只好在这儿等，然后等到了十来个瀛国人，他们身上有点问题，我想帮他们，但是必须要借助你的力量！ 具体缘由一时也说不清，我后面再跟你详说，这些瀛国人的朋友正赶来接他们，我们即将转移地方，你是想到常宁区来，还是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我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好做安排。”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小会儿，沈芊莹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即使程善笙对她来说有大用，也不会例外。 白帮忙的事情除非她的脑子发烧烧得不正常了才会做，更何况，程善笙讲了一大堆，是什么事儿也没讲明白，她得慎重考虑一下。 程善笙身上有多少油水她一清二楚，根本无力支付酬劳，只有自己能够帮上忙，那一定是毒，自己出人出毒，还没有好处，妥妥的亏本生意，不是被泯梦人盯住她完全不想帮他。 “那件对我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还有，你需要我哪方面的帮助？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女人的好奇心之重只有猫咪能与之一较高下，听说有一件对自己很重要的事情，原本不想理会的沈芊莹，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 “说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嘛！你来了就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在害怕我被泯梦人控制了，把你诱骗过来杀掉吧？” 相处了一段时日，程善笙多多少少还是对沈芊莹的性格有一点儿了解，傲娇、不吃亏、喜欢作弄人...这要是真的跟她说了，她大概率是不会来，用激将法把她骗过来再说。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漏出马脚 徐雪峰把他的朋友挨个儿给田中介绍了一遍，又指向程善笙他们问道：“他们要怎么称呼？” 田中立马带着徐雪峰走到程善笙边上，道：“这位是程坤，程先生，跟你一样是炎国人，是我的大恩人！” 程善笙礼貌的跟徐雪峰握了握手，徐雪峰对他一顿道谢，什么谢谢你肯帮助田中，把电话借给田他之类的。 伊藤等人语言不通，田中随便介绍了一下，说道：“后面我在详细给你介绍，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上车吧，别太耽搁你那几位朋友的休息时间。” 徐雪峰是个干脆的人，闻言立即结束了这些没必要的繁文缛节，跟着田中一起分人，五辆车载十六个人那还不是随便坐？ 很快所有人都上了车，死翘翘的小野绿也被几人架着弄到了车上，他们的表现太过正常，徐雪峰几人愣是没有察觉出来不对，以为他就是昏迷了过去。 “雪峰兄，你跟你的几个朋友说一下，五辆车不要相隔太远，最好是一起走！” 田中确实是一个好帮手，根本不用程善笙提醒，就把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好，他的朋友徐雪峰也不差，一句话都没有多问，直接跟老张他们转述了田中的意思。 老张他们同样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就发动了车子，五辆车的车速都相差不多，彼此隔得不是很远。 徐雪峰的车子在最中间，以防意外发生，车子一发动，程善笙便修炼起了三生经，给沈芊莹的信息会一直重复发送，不用他担心。 程善笙他们离开不久，就有一辆中型拖车开了过来，将那辆SUV和程善笙的GTX拖走，没有一闪一闪的光线，人也全都离开了，这片地方彻底陷入了安静。 不对！应该是陷入了死寂，这个地方明明有一大片树林，可是却听不到任何动物活动的迹象，连昆虫的叫声都听不到，这种不正常现象很早就开始了，只是程善笙他们一直在争斗，没有发现。 过了好一阵子，才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由小至大，越来越欢快，那感觉就像是从别的地方迁徙过来的一样。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这片地方再度亮起了灯光，几辆军用卡车缓缓地驶了过来，好巧不巧地停在程善笙等人待着的地方，大灯一开，将这个地方照得如同白天一样。 吱嘎！ 车门打开，几名身穿炎国军装的男子分别从各自的车里跳了下来，其中一名军人手里拿着一个秒表一样的仪器，盯着上面的红点走到了程善笙撞车地方。 嘀！嘀！嘀！ 那名军人手中的仪器忽然发出了刺耳的提示音，该男子似是没有注意到仪器的异变，停都没有停一下，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去。 嘀嘀嘀！嘀嘀嘀！嗡~ 大约往前走了二十来米的样子，他手中拿着的仪器，不仅叫得更大更急促，还强烈地震动着。 男子目光一凝，小范围地挪动了几步，找了个仪器反应最大的位置停下，并把仪器关掉，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地上的两条车轱辘印，厉声说道： “找到了，我脚下站着的这个地方就是常定区第一次发生车祸的地方，看样子那些怪物就是从这里冒出来的，过了这么多天，仪器的反应还这么强烈！” 另外几人连忙走了过来，四下检查了一番，最后围着那两道车轱辘印子站定，一名短发齐肩，梳着一个中分的女子问道：“队长！真的能确定是这里吗？” 其余人也是一副不太敢相信的样子，那名拿着仪器的男子伸出手，将仪器摊到手心上展示在大家的眼中，神色格外坚毅。 “我们近期一共调查了十二个地方，目击怪物作祟的人就属常宁区最多，每天都有，而且车祸爆发得最多的也是常宁区，光是这条省道上就发生了三十几次事故！ 每一个第一对象醒来后都表示撞到了人，但是我们的同事并没有在现场找到被撞的人，这还不能说明是那些怪物干的吗？ 这个仪表就是根据那些怪物手上的电子环做出来的，此处的反应最为强烈，如果不是这里，那还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后面那么大一块树林，正是绝佳的藏身之所！据某个神智不清的怪物所说，他们一共有二十九个人。 目前我们才抓住十四个，还有十五个没被发现，在引起更大的骚动前，我们必须尽早把他们全部控制起来！” 几日前，一条短视频吸引起了该平台的官方注意，视频中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他速度奇快，力量巨大，在四处搞破坏，首要目标就是各种摄像头。 紧接着就有第四五六N条相似的视频上传，官方没有通过，还对第一条视频做了紧急删除处理，然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警方。 警方得知消息后立即派人着手调查，除了商海市其它省也在近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一展开调查，就发现了多了好多起车祸和伤人事件，为了不造成民众恐慌，常宁区的网络基站全部关闭，所有已发布的相关视频跟消息都被遭到删除。 常宁区的居民被勒令不准出去，各大小区都有武警维持治安，目击证人也被统统看管了起来，好在处理及时，事情没能流传出去，少数看到的人大多都没当真。 炎国被誉为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之一不是没有理由的，那些视频中四处作乱的人，除了一两个跑到人员集中的地方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之外，其余的都没能闹腾出大波浪。 没过多久就被逮捕归案，警方对外宣称是精神病人作乱，一下子就平复了恐慌情绪。 此刻赶到这片地方的军人们，正是负责抓捕那些怪物的一个中队，拿着仪器的人是该中队的队长——孙景鸿。 他们追查了好几天，基本能够肯定所有现身的怪物都被他们控制住了，今天这一天还没接到新的目击信息，几起车祸都是发生在下班高峰期，清醒的车主都表示没有遇到特殊状况。 孙景鸿考虑到他从怪物口中听来的消息，认为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又重新让交警们把封路标识贴上。 他是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听到其中一个怪物的呓语，别的人都不怎么相信，因为那些被抓起来的怪物一天里面二十二个小时都在发狂，根本沟通不了。 大多数人都认为他们是在胡言乱语，他不知道上级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没有对他们定罪，也没有把他们送进特殊医疗机构，反倒把他们关在特殊的牢笼里。 孙景鸿一直对此感到很奇怪，可他的直属上司神神秘秘啥也不肯说，更加让他感到事有蹊跷，于是他把那个怪物的话重复了一遍，申请再继续观察，他的直属上司没有半点儿犹豫就答应了他。 这些具体缘由他没有告诉他的队友们，所以当他的直属上司下达继续深入搜查的指示后，他的队员们都觉得有些多此一举，此际听到他的解释，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吧？还有十五个？常宁区怎么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怪物？别的地区最多也就十个，常宁区都快是它们的三倍了！” “这些怪物到底是怎么来的？各个国家的人都有，出入境记录也没有，其它地区还好说，毗邻其它国家可以偷渡！可我们商海市周边也没有别的国家啊！何况常宁区连个机场都没有，难道他们是凭空出现的吗？” “他们该不会是早就潜伏了进来，一直躲在暗中计划着要对我们炎国不利，其它几个地区估计是个幌子，用来分散注意力的，我们商海市或许才是他们真正施展阴谋的地方。” ... 孙景鸿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瞎猜，越说越离谱，脸色一板，沉声喝道： “军人的职责是服从命令！不该你们操心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操心，赶紧带上你们各自的小队，穿戴好装备，前往树林中探查，有可疑人物，立马拿下！” “收到！” 几人一看孙景鸿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个个都是心里一紧，忙不迭地行了个军礼，行色匆匆地跑回军用卡车边上把门打开。 不到一分钟，各自的小队就集结完毕，大概有四五十人的样子，几名心虚的小队长看都不敢看孙景鸿一眼，直接带着各自的队伍分头朝出林中冲去。 孙景鸿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每次出任务，这些家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得不得了，不对他们严厉一点，他们分分钟就原形毕露，一点没有纪律。 “那是什么？” 孙景鸿轻咦一声，朝着一旁的护栏走去，蹲下身仔细一看，果然凹陷了一部分，印痕看上去还很新，像是刚撞不久，上面还有车漆。 由于损坏程度不是太大，再加上是夜晚，若不是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注意到了此处的护栏有些变形，兴许他都发现不了。 孙景鸿掏出手机看了看同事发来的现场照片，从那两辆车停放位置来分析，这个位置不应该被撞到才对，车漆的颜色也跟那两辆事故车不一样。 难道还有第三辆事故车？自己都安排人封路了，怎么还会有人进来？剩下的那批怪物很有可能就躲在这里，这要是被人发现，流传出去那就糟糕了。 他就这么蹲在地上，顺着凹陷的部分朝后看去， 果然在地上发现了另外两道轮胎印，更远的地方还有比较新鲜的血迹以及打斗痕迹。 以他独到的眼光和经验来看，这绝对不是单打独斗能够弄出来的现场，至少也得有二三十来人，而且打得还相当激烈。 从时间上来推测，这场打斗应该是在第三辆车撞到护栏之后，那么第三辆车的车主看到这场打斗的概率至少占百分之七十。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会吃饱了没事儿干，跑到这里来打架呢？ 孙景鸿隐隐有一种直觉，这场争斗就是他追查的那十五个怪物引发的，如果是动手打架的是他们那种程度的怪物，造成二三十来人的打斗痕迹并不难。 遇上这群怪物，那个车主有没有受伤？地上的血迹有没有他的？他的行车记录仪有没有的记录下那群怪物？他逃跑之后会不会四处宣扬？ 正文 第六十章 徐雪峰家 侦察兵出身的他，能升到现在这个位置，他堪称可怕的直觉帮了他大忙，屡屡帮他建功不说，还在关键时刻救了他多少次。 想到可能会出现的后果，他一如既往地选择相信自己直觉，果断给常宁区交警办公处打了电话。 “是我，景鸿！你赶快帮我查一查常宁区扬中路丹东路有没有新的事故报警电话？或者近两三个小时有没有车子驶入常宁区！” 电话那头只沉默了一小会儿，就回答道：“这段时间没有接到报警电话，扬中路丹东路那边的监控设施全毁，其它地方的摄像头因为网络基站关闭都处于断线状态，监测不到画面。” “那你帮我在各大保险公司的南宁片区调查一下，问问有没有人走保险！这片地区很有可能出现了新的目击者，我们要提前做好防范！” 孙景鸿的眉头越拧越紧，什么线索也没有，想要快速找出那个车主就有些难度了，他现在几乎已经认定那个车主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心里对那个车主担心的同时，又不免有些生气。 简直是目无法纪！无视交通法规，明明封路了还跑进来，这不是没事儿给别人找事儿吗？尽给人添麻烦！ 看样子那个车主的安全意识不是很强，看到那么多怪物打斗，傻子都知道非同寻常，也没说报个警！要是倒霉被那些怪物盯上，岂不是非常危险？ 毕竟那是连特种兵肉搏都打不过的存在，孙景鸿亲眼见过那些怪物，也跟他们战斗过，速度快，力量大，毫无理智可言，仿佛一具不知疲倦和疼痛的机器，普通人绝对无法承受他们的攻击。 要不是那辆车子没留在现场，也没见到人还留在这儿的痕迹，他哪儿还能像现在这么淡定？ 那些怪物神志不清，不会有清理现场这么高级的意识，如果那个车主真那么倒霉，此刻肯定正躺在某处，前来挪车的人见到新情况肯定会报警的。 正是因为这层原因，孙景鸿对那个车主才没那么担心，反而把他当成麻烦精一样嫌弃。 要是那个车主的车子保险次数用完，或者干脆没找保险公司，他们去找修车店调查的话，无异于是海底捞针。 幸亏他们还有最后一道防线，各大网络平台都被他们一一打过招呼，一旦有违规言论和视频出现，第一时间锁定IP地址，只要敢发布，就会立即被他们找出来。 如果他不在网络上公布，能够影响的人数就很有限，掀不起大风浪，孙景鸿倒不是担心这一点，但他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不快速找出来，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这种感觉搁谁谁不闹心？ 想到这些，孙景鸿自然而然地回想起那些怪物的画面，心里面越发烦躁，全都是这帮怪物害的，得赶紧将这剩下的十五个怪物抓起来，不然这种糟心的事情一直都不能结束。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去林中探查的队员们都陆陆续续地返了回来，带着各自的线索跟孙景鸿报道情况。 “树林中的确有许多人活动过的迹象，但是我们没有搜查到那些人，好像他们都离开了。” “我这边也找到了一些线索，应该能证明是那些怪物！” 一名戴着眼镜的国字脸小队长，从队友手中接过那些装着证物的密封袋，一一给孙景鸿展示了一遍，有衣服的碎片、头发、鞋子、树木大面积折断的照片等。 孙景鸿认真地检查着眼前的这些证据，严肃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他心里面已然能够确认，碎布上的花纹和鞋子的造型跟那些被抓起来的怪物非常相似，带着浓重的瀛国风。 “所有人听令！以此树林为中心，向周边展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地毯式搜索！不找到那些怪物不收队！” ... 另一边，沧海区枫桥镇罗兰路853号。 沧海区临近洱沧洋，但是由于没有大面积的沙滩接壤，有的只是怪石林立的礁石堆，加上气候不好，风浪大，这里没能发展成风景区，只能用做运输港口。 因此这里常年都是噪音震天，各种重量型集卡呼啸而过，有钱的人都不愿意住在这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是外来务工者。 居民区，日常商户区的多是聚集在港口附近，枫桥镇正好位于沧海区的中心，反而显得比较荒凉，罗兰路这一片都没看到有太多人居住的样子。 也许是夜晚的缘故。 程善笙等人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那栋向像厂房一样的建筑，方圆五百米的地方除了一条大道和几块杂草重生的田之外，看不到别的东西。 “这里就是我的家了，为了方便我开展工作，我把它改成了工作室的样子！” 徐雪峰见大家都在打量自己的房子，且神色各异，他随口跟大家解释了一下为什么，然后就自顾自地小跑到大门前，将大门和灯打开。 做完这一切，他就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冲着他那几个朋友喊道：“老张、老李、老薛...你们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再走？” 老张四人像是心有灵犀一样，闻言皆是先看了田中等人一眼，随后又把目光看向彼此。 就是这一眼的功夫，他们四人就达成了共识，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么晚了，你先安排你的朋友们吧！改天我们再来拜访。” 田中等人身上没有行李，不需要帮忙，老张四人到了地儿也没下车，刚拒绝完，他们就发动了车子，缓缓地掉头离去。 徐雪峰见状眼神一闪，也没开口挽留，站在原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告别。 待到老张他们关上车窗，车速加快后，徐雪峰立即转过身子，一脸热情地招呼程善笙他们进房间。 房子里面的装修布局是一个“回”字，分为两层，做成阁楼式，就好像一个封闭的四合院，四边分出了好多个房间，中间则是耸立着十来个巨大的书架和办公桌，感觉更像是一个大型图书馆。 这么多书难道都是帮助徐雪峰寻找猎梦人的？ 下一秒程善笙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大致地瞄了一眼，从就近的一个书架上发现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光看名字就知道记载的都是神神鬼鬼的内容。 上到历史文献，下到民间小说，什么类型的都有，程善笙心里面有些啼笑皆非，指望从这些书籍里面找到猎梦人的信息，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什么古练气士、修真者、神魔妖...一个也跟猎梦人挂不上钩啊！怪不得找了几十年什么也没找到呢，自己在网上随便一查就找到了慕尼黑大三角论坛，效率完全没得比。 “徐先生！这么多书你全都看过吗？” 不会真在这些书里面找吧？程善笙实在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这么成熟睿智的人，会去参考这里面所有的书，那些上了年头的的历史文献还好说，可还有一部分分明就是YY小说啊！ 徐雪峰摇了摇头，指向书架旁边的那个显示屏，道：“这些书只是很少的一小部分，光靠我自己一本一本的看，怕是一辈子也看不完。 不过现在科技发达，解决了人力有穷的麻烦，有那台智能电脑帮我去阅读，我只需要在电脑里面查阅一下归纳出来的信息就好。” 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玩意儿，自己都没有听过！程善笙顺着徐雪峰的手指看向那块显示屏，上面写着正在筛选，进度百分之四十五的字样。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更加不能理解了，既然徐先生知道提高工作效率，为什么要放那些YY小说在里面去增加电脑的负担呢？ 程善笙想不通，转头朝徐雪峰看去，好奇地问道：“我刚刚粗略地看了一下，这里面好像还有一些流行小说吧？” “看来田中兄有跟你说过我的故事吧？”说到这儿，徐雪峰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身边田中，后者跟程善笙两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炎国作为当今世界上唯一个没有被消灭的文明古国，它有着足够悠久的历史，久远到很多东西我们都不知道。 加上封建王朝时期改朝换代比较快，很多重要的文献和真相都遗失在了逝去的岁月里，问你一个很感性的问题，你怎么确定我们知道的历史就是真相？” 看着程善笙陷入了沉思，徐雪峰稍稍停顿了一下，示意田中他们先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胜利者会不会改写历史你我无从得知，但有一点肯定是能确认的，胜利者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就一定不会让我们知道！程先生你说对吗？” 徐雪峰似是来了兴趣，又趁热打铁地追问了一句。 跟这些文绉绉的人说话就是费劲，程善笙这辈子就没遇到过一个说话痛快的文人，全都有不好好说话的毛病，你问东，他说西，想要获得自己想知道就得看自己的领悟力。 要不是沈芊莹还没来，自己宁愿对牛弹琴都不愿跟徐雪峰玩猜谜题游戏，默默的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程善笙无奈地回答道：“我觉得你说的对，可是这跟流行小说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人，打开了话匣子，基本上是停不下来的，倘若你不是跟他势均力敌的对手，无论你赞同也好，反对也罢，都影响不到他，他总有办法按照他的思路一直说下去。 徐雪峰就是典型的例子，平时为人处世的时候蛮机灵，也蛮有眼色的，但是说到他的毕生追求，他就有点以自我为中心了。 或许也跟他研究的东西始终无法得到别人的认可有关，他没能听出程善笙语气中的敷衍和无奈，脸上、眼睛里、身躯同时流露出了一种介乎于狂热和偏执之间神采和气势。 “关系很大！从事我这种类型工作的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执着于真假，要保持绝对的中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探索出真正的真相！ 我不知道程先生看不看小说，对小说有什么看法，但大家说起小说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假的，茶余饭后消遣的，是作者凭空捏造的，是作者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是作者得不到的骚动... 不可否认，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是一部经典的小说它一定有着最严谨的结构，因果逻辑关系近乎于完美，实际上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加荒诞，因为它不需要合理性。 再加上作者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和认知，还有对未知的探索，这样的小说就有可能能被称之为经典，读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两个老男人 看着程善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徐雪峰略作停顿，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嗓子，循循善诱地继续说道： “再真实一点儿，就是根植于现实，将一些口口相传的东西作为基础设定，去延伸完善，那些负责的作者自己都会去恶补相关知识！ 我呢，正好可以把他们的成果筛选出来，有用的留下，没用的的丢掉，从某一种角度来讲，也提升了我的工作效率。 有时候还会有意外之喜，比如我发现了好几个打着小说的名义写着真实事件的作者，他们希望这些东西能够以另一种可行的方式流传下去...” 老实说程善笙的态度一开始是无所谓的，他觉得徐雪峰就是个病急乱投医的可怜人，但是听到后面，他逐渐改变了对徐雪峰的看法，还生起了一股由衷的敬意。 徐雪峰居然凭借着这样的方式意外复原了好多历史真相，有时候一些考古学家遇到了难题，都会来向他请教，所以他可以建这么大一栋远远超过了住宅标准的房子，还有这么多先进的设备。 一个人一辈子只专注做一件事，还不被人理解，凭着一股倔劲儿，他硬是化不可能为可能，走出了一条路出来。 自身不是猎梦人，在修行界和人间界双重封锁信息的情况下，要在众多的版本中去伪求真何其之难？ 结果不但真让他找到了猎梦人的相关记载，还认定了猎梦人是存在的，也称得上是个奇迹了，大概这就是老天对努力的人的奖赏吧！ 徐雪峰本人当然值得被尊重，甚至让程善笙感到忌惮！ 这种办法都能够被徐雪峰想到，程善笙不确定他会不会通过自己和田中等人的言行举止，识破自己猎梦人的身份。 加上程善笙已经了解了徐雪峰的工作方式，他不欲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暗中朝田中使了个眼色，将话题转移到了田中等人身上。 田中心领神会地走到两人身边，替程善笙解围道：“雪峰兄，你不是挺好奇我们现在的状态吗？之前在电话里和现场也没详细给你说，现在没有外人，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你也好决定该怎么安顿我们。” 徐雪峰一听田中说这话，眼中立马闪过一道精光，颇不好意思地跟程善笙道了个歉，“对不起啊程先生！我跟田中还有些正事儿要聊，你有什么不了解的我待会儿再跟你聊如何？” 程善笙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被田中抢先了一步。 “无妨的，我不是跟你讲了程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吗？他有办法能够解决我们身上的麻烦，这些事情他在一旁听着，说不定有助于他更快地帮我们解决隐患。” 开玩笑，在常宁区的时候，程先生那些带有威胁味道的叮嘱，他可是一刻都不敢忘，每一个字都牢记在心中。 此时选择避开程先生进行谈话是一个很不明智的做法，因为这种遮遮掩掩的举动非常容易令人产生误会。 程先生的心思之缜密他早有领教，别看程先生年纪轻轻，比自己小了将近一圈，但是两人真要比拼谋略的话，田中也没信心能稳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解决自身的隐患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要是因为这一点没做好，导致程先生心生嫌隙，他干脆切腹自尽算了。 “这也太巧了吧！想不到你在那条路上偶遇到的程先生，还能够彻底解决你身上的隐患，真是天佑我田中兄啊！”徐雪峰脸上瞬间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连忙拉着田中跟程善笙鞠了一躬，正正好好的九十度，他之前还奇怪程先生为什么也会跟来。 可是一直也没机会问，当时田中在车上没给他交代太多的事情，大致地讲了几句就跟着程先生一起闭目养神，他还以为是累了，没想到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程善笙的眼皮微不可查地一跳，将两人扶了起来，笑着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助人为乐乃是我们炎国人的美德，他们身上的问题又那么严重，我不帮他们可能就没有人能帮他们了。” 到目前为止，田中做的每一件事都深得程善笙满意，其实到了这个地方，徐雪峰跟田中两人谈话避不避开他对程善笙来说没什么两样，只要他想听，这一屋子的人都阻止不了。 他本来是想顺着徐雪峰的话离开的，在暗地里偷听显然更能检验田中对自己的忠实度，可是田中都开口让自己留下来了，还编出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完全不把他当外人的态度，可谓是给足了面子，程善笙也挑不出刺儿。 徐雪峰听着程善笙话，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田中，眼神里的意思稍微有点脑子都能看出来，无非就是程先生说的可是真的？你身上的麻烦有那么棘手？程先生不像是个医生啊...之类的意思。 后者冲其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不用质疑程先生的话。 呼！ 看着田中脸上信心满满的模样，徐雪峰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伸出手跟程善笙握了个手，诚挚地说道： “谢谢你肯出手救助我的朋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将来有事找我，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地答应你！就算超出能力范围的，我也会尽力帮你一试的！” 眼前这兄弟情深的一幕，不要说田中感动得浑身发抖，就是程善笙都觉得鼻子有些发酸，鼻翼抽动了好几下。 在这个金钱至上，物欲横流的社会，居然还有这种只存在电影小说里面的情谊，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还是异国之交，实在是太过罕见。 程善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年少时期的那几个好哥们，曾经也一起疯、一起闹、一起闯祸...那段岁月即便他现在想起来，嘴角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那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快乐总是短暂的，他们要长大，要为了生计各奔东西，他们终究免不了俗，跟大多数朋友的结局一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断了联系。 一断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得有个七八年了吧？不知道他们如今身在何方，过得好不好，自己现在是猎梦人了，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是不是也应该分享给他们呢？ “程先生！程先生！” 听着越来越大的声音，程善笙猛地从走神的状态中醒来，一眼就看到了田中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充满了关切。 咳咳！ 程善笙老脸一红，面色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突然回忆起了一些往事，让你们见笑了！” “那我们上里屋说吧！外面没有房间里面舒适。”徐雪峰摇摇头，直接展开了另一个话题，对于交谈中走神一事浑不在意，他跟田中当然不会去计较这等小事儿。 况且他俩还是有求于人的那一方，就算真的心有不满，也不会在此刻表现出来。 “贺崎，伊藤！程先生的朋友还有一会儿才能到，我先把我们的情况跟雪峰兄讲一下，方便后面的安排，你俩带着大家先在外面等候一会儿，或者...先想想怎么处理小野绿。” 田中走到贺崎一群人身边，原本就是打算跟他们打一声招呼而已，可是当他不经意间看到了趴在一角的小野绿，又额外多叮嘱了一句。 这里是炎国，小野绿的尸体不处理好，也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处理小野绿？是你们那个一直昏迷的朋友吗？要不要送他去医院，或者我请个医生过来！” 此处没有外人，田中没有刻意放低自己的声音，精通好几国语言的徐雪峰清晰地听到了后面的那句话。 “不用你操心，我们先进去聊正事儿吧，小野绿的事我一会儿会跟你讲的！”田中赶紧转过身，半推着徐雪峰往他刚刚指的那个房间走去。 徐雪峰只是个普通人，小野绿的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知道了也是徒添烦恼，在炎国，人命大过天，他不能让许徐峰受到牵连，所以能不让他知道就不让他知道。 田中阻止徐雪峰说的话是用的炎国语，程善笙有意无意地看了小野绿那个方向一眼，还好死的是个没有身份信息瀛国人，若是炎国人的话，估计自己也难逃干系。 伊藤那么干脆地杀了小野绿，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想来这样的事情他应该不止干过一次，应该能够不着痕迹的处理好吧？ 这帮人现在可是自己的内定班底，处理不好漏出了马脚被警察发现，自己花费巨大的代价去救他们岂不是白救了？ 程善笙严厉地看了伊藤等人一眼，威慑力还是很强的，后者就差拍着胸脯地保证一番了，可惜伊藤不会讲炎国语，只好站起来鞠了个躬，其余人也纷纷效仿。 程善笙淡淡地点点头，跟在田中后/进了房间。 房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字画，字画的两边摆着两个书柜，造型、颜色、风格都跟那个古朴的书桌很是相似。 另一侧摆着三张沙发，围着一个茶几，旁边不远处还有个饮水机，看样子这个房间就是徐雪峰平时专门拿来会客用的。 徐雪峰招呼两人坐下，自己则是走到饮水机上接了三杯水过来，程善笙和田中两人是真渴了，也没有假客套，道了声谢就一饮而尽。 “真是抱歉！现在才想到给你们倒水，我再去给你们接一杯！”徐雪峰屁股都还没做热，立马又起身去拿程善笙两人的杯子。 “不用麻烦徐先生，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们两赶紧聊正事儿吧！” 程善笙眼疾手快，一把从徐雪峰和田中的手里夺过杯子，径直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两杯水。 等他走回来，田中和徐雪峰依旧还没开始，田中正襟危坐地坐在那儿，从他手中接过杯子的时候一连道了好几声谢。 一旁的徐雪峰看得一愣一愣的，他非常了解田中，知道田中骨子里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只是平时一般不表现出来罢了，他不理解田中为什么对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几岁的后辈这么拘谨。 准确来说田中的行为已经不止是拘谨了，简直跟尊敬没什么区别了好吗？救命之恩顶多也就是感激之情，怎么会上升到尊敬呢？这两个人之间难道有什么猫腻？ 程善笙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好意会引来这样的局面，不就是倒杯水吗？至于表现出这个样子吗？他感觉徐雪峰看自己眼神都恨不得把自己给剥得一干二净！  正文 第六十二章 麻烦 当事人田中反倒没觉得有什么，神色自若地喝了一口水，开始向徐雪峰诉说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曾经作为一名政客，他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一些比较机密的事情都没有说，比如基因改造试剂是怎么来的、是谁主导的这场实验、进行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什么... 他只说瀛国的科学家发现了一种神奇的物质，可以使人类变得空前强大，在身体素质上超越人类的已知极限只是其一； 研究推测还能让人类进化，拥有许多特殊能力，或许能够成为神，这让他联想到了徐雪峰的研究，于是自告奋勇地参与了这个实验。 然而整个实验就像是一场无比可怕的噩梦，堪称地狱之行，所以他集结了一帮人跑了出来，后面的事情都跟程善笙了解的差不多，没有改变版本。 徐雪峰听完，面色已是阴沉如水，剧烈起伏的胸膛，他那副瘦弱的身躯仿佛变成了一座即将爆发的超级火山，汹涌的怒火似乎随时都能喷射出来。 “你们瀛国政府是不是疯了？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做基因改造的人体实验！这也就算了，他们还虐待你们这些志愿者，一共违反了两条国际安全法，他们就不怕遭来各国的讨伐吗 ？” 为了再次回到世界霸主的席位，瀛国这些年一直贼心不死，大力推行武道，实则以战士的素养为标准进行训练，更是假借帮助别的小国家为由，研究核能和生化武器。 据可靠消息称，瀛国还在暗中研究可拆卸式航母，可见其野心之大。 徐雪峰纵使没有找到的真正的猎梦人，但也知道想要一个普通人成为猎梦人有多么难，那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首先要有资质，其次要通过刻苦的修炼，最后才能掌握超现实的力量。 像瀛国这种利用某种特殊物质，强行将人类的身体素质提升到某一个领域当中，这对研究超现实力量几十年的他来说是荒谬的，不可行的。 按照这种强行提升的方式，最多只能被改造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生化人，田中身上会出现意识不受控制的副作用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项实验能够进行，跟赛肯瓦力国横插一脚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我们刚发现这个物质时，一直监视我们的赛肯瓦力国就得到了消息，对我们发出了深入研究的指令。 我们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好在我已卸任，无官一身轻，不管他们怎么闹腾，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原本是想通过这个机会帮你的研究做点贡献来着，没想到这个实验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半成品。” 田中颇为复杂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是为了徐雪峰才参加的那个实验，目的就是想要自己的生命层次达到超越人类的跃迁，好帮助徐雪峰做研究，可实验结果将他打回了现实。 但是承蒙天照神庇佑，他成功逃跑到炎国，不仅自身的隐患能得到治疗，他还碰巧找到了真真正正的猎梦人，甚至自己也有可能变成猎梦人！ 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兜兜转转之下总算是达成了最终目的的前置条件，然而这个代价有点儿大，他的最终目的与前置条件起了冲突。 如果他没逃到炎国，就不会遇到程先生，不会获得希望，也就帮不了自己的好友做研究； 可事实是他遇到了，不仅找到了猎梦人，自己也有可能成为猎梦人，但是因为保密协定，他要是告诉了徐雪峰，会给所有人都带来杀身之祸。 这究竟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 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若是有一天徐雪峰知道了自己就是猎梦人，或者找到了猎梦人的消息，却选择了隐瞒，徐雪峰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令他苦恼至极。 “你要参加这种实验为什么不跟我讲一声呢？我的研究固然重要，但那只是一个追求，我找到了猎梦人真实存在的记载就已经对我的追求有了交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生命更加重要！” 几十年的交情，田中为了帮自己做研究连命都豁出去了，徐雪峰就算再了解田中，也无法猜到田中隐藏了自己找到猎梦人的事实。 更加想不到他现在表现得越关心，田中的心情就越是复杂，他只当田中是在遗憾，心里感动得不行。 程善笙看到这感人肺腑的一幕，心里面隐隐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绪。 两人的情谊这么深重，田中会不会无视自己的警告，趁自己不在，偷偷把猎梦人的消息透露给徐雪峰？ 田中为了帮徐雪峰做研究命都不要，自己的警告无非也就是要了他的命，看起来好像不具备绝对的威慑力啊！ 早知道两人的情谊真的有这么深，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心软答应他们，现在好了，木已成舟，已成定局，神仙来了也难改写局面，程善笙顿时觉得有些头痛。 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得把田中等人全部杀死，程善笙肯定下不去手； 让沈芊莹把这些人的记忆都给清除掉，意识浑噩的他们又会惹出许多祸事，闹出人命更加不好收场； 把他们治好，再清除他们的记忆倒是能解决所有问题，可这样一来，自己付出那么多，到头来什么好处也没捞着，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样的事情，除非程善笙心性大变，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做。 “你不要这么激动，现在不是有程先生能够解决我们身上的隐患嘛！他那个医术高超的朋友估计一会儿就能到，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你不知道我的身体素质有多么强，一拳都能打死一头牛！” 田中故作轻松地安慰了一句，怕徐雪峰不相信还在他面前耍了几拳，没什么具体的招式，但是他超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造成的破空声跟压迫感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此番言语以及行动上的双重安慰，并没让徐雪峰脸上的担忧之色有丝毫好转，他略微思忖了片刻，先是起身跟程善笙道了个歉，才面色凝重地说道： “我并非是不相信程先生，实乃是因为田中是我的至交好友，我有些过于担心，瀛国的医疗技术不比我们炎国差，还有赛肯瓦力国在一旁相助，他们两国都没有办法，程先生真的有这个把握吗？” 看着一脸期待之色的徐雪峰，程善笙心里一动，暴露与否，田中是不确定因素，可徐雪峰才是决定因素，只要自己控制了徐雪峰，用田中的安危来要挟他，一切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一念及此，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老神在在地说道：“徐先生熟知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真相，想必也知道我炎国博大精深的中医之术吧？ 我有位朋友乃是正统的中医传承世家，平时都是给达官显贵治病的，许多医学上的绝症都能药到病除，炎国当今医学界泰斗之一的黄院士就是该世家的弟子。” “黄院士！你说的可是桓西州百草庵？” 徐雪峰太过激动，猛地一起身，若不是茶几阻挡，恐怕他整个人都会贴到程善笙身上去，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程善笙，生怕他说出否定的答案。 程善笙闻言神情一愣，徐雪峰知道百草庵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药宗在人间界的大本营就是桓西州的百草庵，徐雪峰既知道猎梦人，又知道百草庵，怎么会没找到猎梦人呢？ 难道药宗也有类似清除记忆的手段？ 不管那么多了，顺着他的话题问问，看他具体了解多少，程善笙装作一副很诧异的样子，点了点头，问道：“徐先生也知道百草庵？” 徐雪峰松了一口气，重新做回沙发上，道：“以前有一位朋友寻到了一本古书，他知道我的工作便把古书交给了我，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翻译出来。 那是一本中医药简史，里面说所有医者的圣地就是百草庵！我心想百草庵传承这么久，那么厉害，猎梦人应该也会生病，所以就专程去桓西州的百草庵拜访了几次。 谁曾想他们不接待外人，我还是托了关系才见到了主事人一面，他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些神奇古怪的东西，还说我再这么下去会得妄想症，给我开了一副安神药。 我没有服用，转交给了一名神经科的朋友，后来发现那副真的很管用，跑来求我把那副药是从哪儿弄来的告诉他。 百草庵的规矩特别严，我朋友的院长去求药都被拒之门外，无功而返，你能请动百草庵的人，那田中就真有救了！” 程善笙听着徐雪峰的话，心里又是想笑，又有点儿心疼，明明是一个神智正常的研究学者，百草庵的人偏偏昧着良心说别人是妄想症患者，还给别人开药。 看来百草庵那帮医者仁心的家伙也不老实啊！ “中医这门学科有太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所以不受世界卫生组织的认可，你也知道我们炎国人的秉性，有能力的人大多心高气傲，哪个神医不是脾气古怪，性格乖张？ 既然你不承认我，那我就干脆退出舞台，从此百草庵不再对外开设学院和医院，只培养国家特意安排的人，我的这个朋友是百草庵的嫡系子弟，正因如此，我才敢答应田中。” 他编的故事之所以能够让别人相信，是因为他深谙七分真三分假之道，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一次一点假话都没有，奚玖言的确是嫡系弟子。 徐雪峰心里的那块巨石终于放了下来，问道：“那你那位朋友什么时候到？” “正在赶过来的朋友不是百草庵的弟子，她是过来帮我暂时给田中他们压制身上的副作用，百草庵的人我要亲自去请，什么时候来尚不能确定，这段时间内你一定要把田中他们照顾好！” 程善笙面色严肃地叮嘱了一句，接下来田中和徐雪峰又聊了一下十四个人怎么安排的事情，这些都是小事儿，花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有了结果。 到了此时，三人之间的谈话就差不多结束了，可沈芊莹还没打电话过来，程善笙还得等。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几句，始终惦记着徐雪峰这个麻烦的程善笙，眼珠子骨碌一转，计上心来。 他转过头对着田中说道：“田中，你出去看看伊藤他们处理得怎么样了，我有几件事情要单独跟徐先生聊聊！” “好！”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埋一颗种子 田中爽快地应了一声，起身朝屋外走去，他大致能够的猜到程先生想要对徐雪峰说什么，但是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换做自己大概率也会这么做。 徐雪峰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心里不禁有些紧张。 三人聊得好好的，自己跟程先生又不是熟识，今天是第一天认识，忽然把田中支开，说有事要跟自己单独交谈，稍微动动脑筋也知道跟田中有关，还不是什么好事儿！ 待到田中走出房门，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程先生你想跟我说什么？可是田中哪里有问题？” 程善笙面色严肃地点点头，语气沉重地说道：“田中在这里，有些事情我不能直说，怕影响到治疗，他身上的隐患是意识受到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即便有百草庵出手，也不敢保证能彻底根治，让他的意识保持正常状态已是最理想的结果，后续还是要定期接受治疗，否则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脑死亡。” 徐雪峰像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听到这个不太好通知，脸上没有流露出太过明显的失望。 只见他苦涩一笑，道：“我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百草庵真要是有那么厉害，中医又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或许只有神通广大的猎梦人才能拯救田中他们！” 程善笙眉梢一挑，有些好奇徐雪峰究竟有多了解猎梦人，对于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他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一丝感兴趣的神情从他眼睛里显露而出，沉吟道：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猎梦人存在，所以无法给你答案，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假如这个世界真的有猎梦人，我相信寻找他们的人绝对不止你徐先生一个。 他们隐藏在我们的世界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但从未被人发现，你有没有想过是他们用了某种手段？比如杀人灭口，比如清除记忆，或许...你已经找到过他们了也不一定。” 徐雪峰脸色蓦地一白，底气不足地反驳道：“猎梦人是炎国的守护者，他们不会杀人的！” 这个世界实际上有很多事情都经不起仔细琢磨，何况还是炎国一直禁止公开的神秘猎梦人，程善笙说这番话之前，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朝这方面联想过。 现在想来的确是有些蹊跷，他想起了很多被自己无意忽略掉的事情，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似乎不止一次的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快要接触猎梦人的真相。 但是最终结果都是没有结果！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否定了自己的研究方向一般，并且后续再也不朝那个方向深入研究，这种现象恨不符合逻辑。 更可怕的是他以前居然都没有察觉到，他心里面既有恐惧，又有庆幸，庆幸自己听到了程先生的阴谋论，否则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意识不到这个问题。 想到自己可能早就接触到了猎梦人，他对自己记忆丢失的怀疑，像是阳光雨露下疯狂生长的野草，像是洪水猛兽般以不可遏制之势在他脑海里肆无忌惮地蔓延。 “我可没说他们真的会杀人，打个比方而已，猎梦人那么神奇，让我们普通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忘记一些事情应该非常容易吧？”程善笙露出一幅认真思考的模样，感慨万分地说了一句。 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他对猎梦人的敬畏之心，既不否认徐雪峰的研究和观点，还能加深徐雪峰的心理压力，可谓是一举两得。 果不其然，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徐雪峰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目前看来，他的心理暗示还是蛮有成效的。 打铁要趁热，放火要趁风，眼看徐雪峰上钩，程善笙赶紧趁势而上，“徐先生学识如此渊博，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很多奇闻怪谈不是都有类似的描述吗？那些道法高深之士或者得道高人，轻轻动一下小指头就能让人忘记一切，我觉得猎梦人也一定有类似的办法，可以让徐先生不记得他们曾经出现过！” 说到这里，程善笙刻意停顿了片刻，让徐雪峰有一个短暂的缓冲时间，其目的是为了更有力地击破他的心里防线。 “猎梦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类人呢？连自身的存在都不敢公开，即便我们真的遇到了猎梦人，恐怕他们也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出手帮我们救人吧？何况徐先生还是一个专门寻找他们的人。” 喀嚓！ 程善笙最后这一句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徐雪峰的脑海深处，让他身心俱震，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僵在沙发上。 是啊！自己的身份对猎梦人来说那么敏感，他们怎么肯帮自己救田中呢？难道田中他们的结局真的只能这样了吗？一辈子都要小心翼翼地活着？ 徐雪峰心如枯槁，面若死灰，田中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因为自己，自己不寻找猎梦人，田中就不会参加这个实验；自己不寻找猎梦人，猎梦人就会救治田中。 好半晌过去，徐雪峰空洞的眼神逐渐恢复了神采，低声问道：“敢问程先生，后面的定期治疗大概是多久一次？” 徐雪峰的神情变化都被程善笙看在眼里，他知道徐雪峰已经步入了自己的陷阱。 “我只是大致把田中他们的情况跟我朋友讲了一遍，具体多久一次还得等他来了，亲自诊断后才能知晓！” 程善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都不用思考，谎话张口就来，徐雪峰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被骗，对他信口胡掐的话深信不疑，还充满了感激。 “我知道我无论做什么都报答不了你对我们的恩情，但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愿意救我朋友，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差遣！” 徐雪峰是一个纯粹的自然神论研究者，身上没有太多的烟火俗气，程善笙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真诚。 这样的人兴许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想到这里，程善笙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小口，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我是说假如哈！假如真的有一个猎梦人出现在你面前，愿意帮助你救田中，但条件是让你不再寻找他们，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是...” 神情激动的徐雪峰下意识就要给出答案，但是刚说出几个字就发现程善笙的目光在盯着书柜上的那些书。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自嘲一笑，改口说道：“程先生刚刚也说了，我这样的人，猎梦人唯恐避之不及，怎么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出现在我面前呢？你这个假设没有意义。” “说了是个假设嘛！徐先生不要那么当真，再说了，一切皆有可能，万一会有奇迹发生呢？” 程善笙回过头，表面上的神情很是认真，心里面却是有那么一点遗憾，他还以为徐雪峰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自己的追求，去拯救自己的好兄弟！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犹豫了。 “事情没有真的发生，就算是我自己，也无法提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很自私。 可一个是我毕生的追求，我活了半辈子就是为了找到猎梦人，这是我活着的意义；另一个是我唯一的至交好友，对我来说同样重要无比，假设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做出真实的抉择！ 你的这个假设侧重点是田中，我自然会选择田中，因为选了我也不会真的放弃我的追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追求这个选择的比重被无线下调了，所以这个假设永远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徐雪峰的神情反倒平静了许多，没有田中的帮助，自己的研究进程也不会有这么快，活了大半辈子，命运喜欢跟人开玩笑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假如真的有程先生说的那一天，那或许就是命运对他最大的考验，让他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活着的意义，到底是虚无缥缈的追求重要，还是踏踏实实地生活更真实。 程善笙也没有真的觉得徐雪峰自私，听着徐雪峰的话，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在前不久也遇到过类似的选择题，选择成就林志文还是贪生怕死地躲在安全区域。 当时的自己踌躇了很长时间也没做出决定，最后找到了许墨佳，他让许墨佳站在自己的角度帮自己做一个选择，那时的许墨佳给出的观点跟此时的徐雪峰是一致的。 倘若真的那么容易回答，人生追求和至交好友对雪峰而言还有那么重要吗？自己是否又真的会对徐雪峰感到放心呢？答案显而易见。 程善笙微微一笑，决定不再继续试探，徐雪峰有这样的反应，足以说明田中的分量不在他的毕生追求之下。 种子已经种下，如果田中真的无视了自己的警告，把自己是猎梦人的事情告诉给徐雪峰，有了今天的这场对话，徐雪峰自会明白自己的深意，不敢乱来。 一念及此，程善笙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徐先生言之有理，是我想得太肤浅了，不过我会一点望气之术，我观田中先生是个福泽深厚的人，或许真有奇迹发生的那一天，要是真出现了我说的情况，徐先生千万不要做自己会后悔的决定啊！” 徐雪峰不是愚笨之人，程善笙这意有所指的话他能听出些许不对劲，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然而令人可惜的是，当他努力想要抓住那道灵光的时候，却无奈地发现它已经全无踪迹了。 唉！ 徐雪峰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程先生是在安慰我，可我还是希望你讲的是真的！田中是瀛国人，他有他的家庭，不属于炎国，他应该回到他的故土。” “按照田中刚才说的，他应该回不去的瀛国了吧？若是让政府发现他身上的隐患被治好，他的下场只会更加糟糕。” 程善笙神情错愕地反问了一句，都当逃兵了还想着回去啊？这么简单的问题就是小孩子也能想明白，怎么会出自徐雪峰的口中？着实让他有些费解。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家人的羁绊和对故土的思念是斩不断的，短时间还好说，时间长了呢？五年，十年，他总会想离开的，那个时候政府早就认为他们死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整个容再回去就好了嘛！” 徐雪峰摇了摇头，轻笑一声，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田中想回去，这点小问题根本难不住他，他曾经可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政客啊！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亡羊补牢 自己跟田中做了几十年的朋友，对田中的了解，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他很清楚田中想要怎样的归宿。 眼前的程先生还很年轻，许多东西都不懂，还体会不到落叶要归根的心情，那是每一个背井离乡的人，最朴实的愿望。 听闻此言，程善笙眼睛一亮，徐雪峰说的不错！只要避开非常时期，让田中他们改头换面一下，谁还能认出他们是逃跑的那批人？ 再加上他们的身手，小心一点，没人能拿下他们。 瀛国那个小地方可没有泯梦人，等他们可以回去了，自己就可以安排他们在瀛国发展，悄然壮大实力，田中有过从政的经验，还怕他们不能帮自己赚钱吗？ 看来自己老是犯考虑事情不周全的毛病需要改改了，不然太误事儿，不是徐雪峰一语惊醒梦中人，光是靠自己只怕要很久之后才能想到这一点。 “叮铃铃！” 一道熟悉而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强行中断了程善笙正在编制的美梦，联想到是沈芊莹打来的，他迅速从兜里取出手机。 没有意外，荧幕上名字正是沈芊莹三个字。 终于把你这个姑奶奶给等到了！程善笙暗暗地念叨了一句，划开了接听键，实在今天一连串的经历让他泰国糟心，他的语气有点儿小抱怨，“你到哪儿啦？ 我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求人办事难道不应该等吗？大晚上的把我叫到这种荒郊野外来，路灯也没一个，还不赶紧出来接我！” 隔着手机程善笙也能想象到沈芊莹一脸不善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好好说话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干嘛要去埋怨她呢？ 这下好了，惹得这个手段层出不穷的小魔女不开心，他甚至能预料到自己待会儿把那两件事情说出来的下场，必然不会太好过。 “哎哟，谁让你长得那么漂亮，我这不是想快点儿见到你吗？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的魅力，还是假不知道啊？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接你！” 程善笙挂了电话，双手合十放到胸口，把能叫得上号的神仙挨个儿祷告了一遍，祈求自己最后的彩虹屁能够发挥一点作用。 自己也算是亡羊补牢，应该为时不晚，随后他招呼都没跟徐雪峰打一声，就飞一般地跑了出去，可见他的心情有多么迫切。 “这是人类能拥有的速度吗？” 徐雪峰一脸震惊地看着只剩自己的房间，魂不守舍地呢喃了一句，与他有相同反应的还有大厅里的田中一干人等。 “喂！你们看清了吗？刚刚带起一股风，一闪而过虚影应该是程先生吧？” “不是程先生还能是谁！那种速度我们之中，没有谁能够做到吧？” “这才是程先生的真正实力吗？按照他现在的速度，跟我打架的时候明显是对我们放水了，不愧是猎梦人啊！巨强的说！” “程先生这么快是要去干嘛啊？会不会是他那个朋友来了？” ... 众人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外，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呼，呼呼！ 程善笙当真是用尽全力在奔跑，连续穿越两个房间，没有丝毫停留，也不知道这番举动让伊藤他们对自己的敬意更深了几分，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此刻他的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戏做足，让沈芊莹相信自己真的是因为垂涎她的美色，所以想要快点见到她，希望借此细节来转移注意力，让她的心情好一点儿。 沈芊莹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蛇蝎魔女”，宬雾小世界那一战他看得真真切切，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沈芊莹都是真·蛇蝎美女，而且还是最厉害的那种！ 自己用小伎俩把她骗过来会有怎样的后果，他心里面多多少少有点儿逼数，刚才那通电话自己又说错了话，让她有点小不开心。 一大一小两件事加起来，程善笙现在何止是后悔，如果可以，他甚至都想抽自己两大嘴巴子。 大晚上的沈芊莹肯过来已是非常给面子了，自己不但不知道感恩，还怪别人来得慢了，何况自己短信发得也不及时，打两下都是轻的！ 自己那会儿多半儿是飘了，要么就是精神不太正常或者头铁，不然怎么会干这么没脑筋的事？这不是嫌自己的命太硬，变着花样儿地作死吗？ 转眼之间，程善笙就在自责当中从大门里跑了出来，不远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车，一个人影静静地站在车头旁边。 车灯的照耀下，沈芊莹一半处在光明，一半身在黑暗，看得清的那部分像是打了高光，比起平时更加漂亮夺目，看不清的那部分，模糊的轮廓若隐若现，又为她增添了一股神秘的味道。 一明一暗，各有千秋，像是黑暗中的天使，又像是魅惑众生的恶魔，程善笙目光痴迷，动作都满了半拍。 沈芊莹的境界不比程善笙低，再加上程善笙没有控制自己的动作（他巴不得动静更大一点，好让沈芊莹看到他的诚意），所以当他的身影从房子里面出来，沈芊莹就发现了他。 只不过心情欠佳的沈芊莹，打算先给程善笙一个下马威，敲打敲打这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家伙，便假装没有看见。 直到她看见程善笙的动作慢了下来，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像个白痴一样，这种目光让她很是受用，对这个反应还算满意。 被程善笙搞坏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但是不代表她会就这么算了，以牙还牙才是她的作风！ 只听她淡淡地讥讽道：“你不是说你马上过来吗？怎么这么慢？我等到海水都快枯了！” “我这还不快？呼...接到你的电话我连招呼都没跟别人打，直接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来...呼...你没看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女人心海底针，程善笙不是沈芊莹肚子里蛔虫，自然不知道她的气已经消了，听着她依葫芦画瓢，故意恶心自己的话（俏皮话），一张脸顿时耷拉了下来，比窦娥还要委屈。 “就这么点儿路，以你的身体素质怎么可能会喘成这样？一看就知道你是装的，你是不是忘了我亲眼看着你服下那三颗丹药的事儿了？你想骗我，也拜托你动动脑子好不好？” 沈芊莹皱了皱小琼鼻，嫌恶似的往旁边挪了几步。 程善笙看着沈芊莹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了，自己跟伊藤他们打了两场，身上沾染了伊藤他们的味道，还有汗水干了的味道。 自己跑得那么快，带起的风把身上得味道也带了过去。 “天地良心，我怎么会骗你呢？真是全力跑过来的，我现在浑身都是汗水！内衣都湿了，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把衣服撩起来给你看！” 说着说着，程善笙的两只手就朝自己的衣摆处伸了过去。 “程善笙！你成心要恶心我是吧？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生不如死？宬雾小世界里的教训你都忘了是吧？” 什么人啊这都是！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沈芊莹一看这动作，立马就在脑海中回忆起了程善笙当初服药后的撕衣场景，一缕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又羞又恼。 联想到宬雾小世界中吃的苦头，程善笙浑身一个激灵，讪讪地放下双手，小声嘀咕道：“这不是你不信嘛！” “少在那儿给我装可怜，看着都来气，我的时间很宝贵，赶快给我说正事！那个对我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真喘者，其责在肺，声高气粗而长，以呼出为快，程善笙现在表现完全符合，不像是装的，沈芊莹也明白，自知理亏的她不好继续纠缠，将话题切回了正事儿上面。 “我们进屋里面谈吧，外面风挺大的！” 程善笙心里有鬼，用余光悄悄地瞥了一眼沈芊莹旁边的车子，他担心说出来，沈芊莹二话不说就会驾车离开。 沈芊莹看了看程善笙，又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房子，短暂地沉默一下，道：“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招，你要是敢骗我，后果你知道的！” 说完她就走回车上，启动了发动机。 程善笙松了一口气，立马屁颠屁颠地走到副驾驶那一边，想要拉开车门坐上去，却发现车门是锁着的。 又拉了好几下，还是没能拉开，然后车子就在他的眼中缓缓地往停车位开去，只剩他僵在原地，任寒风吹打。 她一定还在气头上，所以忘了要带我！ 就在程善笙疯狂给沈芊莹不带自己找理由的时候，他听到了车窗下降的声音，他期待的朝前看去，车子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减速的迹象。 迎接他的是沈芊莹那冰冷而无情的话语，“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我车子比你快，你动作快点儿，难不成你还要我在门口等你一次吗？” 她没有忘！她就是故意的！可恶，果然女人都是大猪蹄子，猪头焖子！亏自己还给她想了那么多理由，居然这么对自己。 程善笙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一声也不吭，埋头朝前跑去，沈芊莹并没有向她说的开得那么快，反而很慢，很快程善笙就追上了她。 “给你声明一下，免得你误会，我不是不载你，而是你身上太臭了，你也知道我们女孩子都是爱干净的嘛，不仅人是香香软软的，连我们的日常用品也是哦！所以你懂的。” 要不是你这张脸太好看！我绝对不介意教训你一下，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别样红！程善笙心里恶狠狠地想到，将头别到了一边，不去看那张怎么也生不起气的绝世娇颜。 沈芊莹见程善笙臭着脸不接茬，心满意足地关上车窗，立即轻点油门将程善笙甩在了后面。 后视镜中的程善笙有些模糊，看不真切，她心里面有点儿小遗憾，要是白天该有多好啊！那样的就可以见到他吃一脸灰和废气的画面了。 沈芊莹本就是为了作弄程善笙，车子之前离得特别近，一加速，程善笙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汽车尾气熏了一脸。 程善笙怏怏不乐的停了下来，趁着夜晚视线不好，对着车子就是一顿张牙舞爪的比划，等到他跑到大门台阶，沈芊莹早就停好了车，笑靥如花地站在石柱旁边等着他。 藏青色的缎面阔腿裤，白色的吊带小背心，外面披着一件风衣，程善笙敢说那些奢侈品牌精心打扮的专属模特都没她好看，气质、身材、颜值、搭配统统吊打。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帮我杀了裴晟 该死！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美！这样的倾城倾国之颜为什么偏偏长在浑身是毒的沈芊莹身上？还有那毫不逊色的绝品身材！ 两种特质，任何一个女人，只要拥有其一便是顶级美女，可沈芊莹两样都拥有，这简直就是犯规！程善笙在短短的时间里看呆了两次就是最好的证明。 面对这样一个人间绝色，就是有天大的怨气，也该化为乌有了，谁要是对着沈芊莹还能够不忘初心地生气，那他一定不是男人！ 程善笙被她毫不闪躲的目光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一步跨到台阶上，走到大门前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芊莹一进屋，程善笙还没张口，整个大厅就出奇地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男的不震撼于沈芊莹的美貌之中，田中和徐雪峰两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也不例外。 就连那几女孩子看到沈芊莹，也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呆呆地看着她，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美到极致，能够征服任何一个国家的审美，做到男女老少通吃，说的就是沈芊莹这种，程善笙看着这些目光痴呆的人，心里升起了一股优越感。 自己第一次见到沈芊莹的时候不要太淡定，甚至还坑了她一把，完全没有沦陷，后面的接触更是各种想方设法地占便宜，要是眼前这些没定力的家伙，肯定魂都没了，叫他们去干什么就干什么。 “徐先生，借你房间一用，几分钟就好，我跟我朋友讲讲情况！”程善笙没指望徐雪峰能回应他，话还没说完就领着沈芊莹朝那个小房间走去。 两人先后/进入房间当中，随着一声沉闷的关门声，田中等人终于从发呆的状态中醒来。 “天啦！那个女的也太漂亮了吧？我敢说瀛国成立以来都找不出这么漂亮的人！” “何止是我们瀛国！整个东土圣地，不！整个世界都找不到比她更漂亮的人！” “见到她，我感觉现在就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她应该就是程先生叫来帮我们压制隐患的那个高人吧？一想到要被她医治，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不想死的就给我收敛一点，那是程先生的朋友！” ... 可能是生活环境的影响，瀛国毕竟只是一个岛国，绝大多数的瀛国人都没有走出过国门，所以瀛国人身上大多都有大惊小怪，一惊一乍的表现，有点像是没见过市面一样。 正因为如此，他们见到沈芊莹，才会不能自持，毫不吝啬对她的赞美。 房间内，程善笙和沈芊莹两人都不懂瀛国语，以他们的身体素质，即便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他们一个是男人，另一个是每次出门都会造成各种围观的女神人物，大致还是能够猜测到外面的人在议论什么。 沈芊莹显然对那些人的议论不感兴趣，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程善笙，问道：“现在没风了，可以把那件对我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了吗？” 便宜这帮瀛国佬了，一想到自己即将可能被沈芊莹狠狠地折磨一把，程善笙就暗自在心底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他们身上加倍地赚回来才行。 此际听到沈芊莹开门见山的问题，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也没在试图讲别的拖延时间，硬着头皮反问道：“你知道裴晟来商海市了吗？”“裴晟？他在不在商海市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的重要事情不会就是这个吧？” 刚听到裴晟两个字，沈芊莹眼中浮现出了一丝疑虑，但只是一闪即逝，随即就被不可置信所替代，这家伙哪里来的勇气敢消遣自己？ 如果这是在没有解除婚约之前，她会将其视作一件大事，可现在她跟裴晟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且又用毒王抹除了他的部分记忆，裴晟如今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再也无法影响到她。 由于担心沈芊莹会迁怒于自己，程善笙片刻都没敢放松，一直在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好巧不巧地注意到了那缕疑虑。 程善笙不是个笨蛋，几年的销售生涯以及公司的打压，让他练就了一身为人处世的本领，察言观色，通过一些细节去推敲人心都是他的拿手把戏。 万衍大群岛一行，只要自己离沈芊莹近一点，裴晟就会对自己释放莫名其妙的敌意，沈芊莹每次对自己流露出好感，裴晟都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程善笙一开始还没怎么在意，直到发生口角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渐渐回过味来，裴晟跟沈芊莹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 尤其是宬雾小世界快要破灭的时候，自己向空闻大师提出要求，让沈芊莹做自己的贴身保镖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瞧出了端倪，他作为当事人感受更加深刻。 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裴晟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喜欢沈芊莹，沈芊莹应该是不喜欢裴晟，所以屡屡拿自己当挡箭牌刺激裴晟。 若不是有这层原因在，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会用这个事情把沈芊莹骗过来，既然捕捉到她有神色变化，那就说明此事大有文章可做！ 程善笙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镇定自若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神情有些严肃地说道： “当然有关系，裴晟对你来说是个很麻烦的家伙吧？不然你也不会在宬雾小世界中利用我去整那一出了，可是照目前裴晟打不死的小强行为看来，效果不是很好啊！明显没死心嘛！” “你不要以为发现了点蛛丝马迹，就自作聪明觉得很了解我，谁跟你说他很麻烦了？” 沈芊莹愣了一下，她跟裴晟的婚约没有公开，只有几个知情人，看到程善笙一副成竹于胸的模样，她心里面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莫非程善笙用他的能力发现了这件事吗？还是说裴晟这个家伙找到程善笙说了些什么？ “裴晟来我公司上班了，能不能说明问题？这不就是在跟我下战书，要把我比下去，好让你重新考虑他吗？剑宗宗主之子对你死缠烂打，还不麻烦？” 本来程善笙也不太确定裴晟来自己公司上班是干嘛的，起初他还打算向沈芊莹打听来着。 不曾想世事多变，自己为了平息沈芊莹的怒火，这一番胡乱分析反倒让他自己挖掘出了裴晟的的来意，看沈芊莹的反应，裴晟的目的多半就是自己推测的这样。 沈芊莹眉头紧蹙，刚有点美好的心情瞬间变得奇差无比，她比谁都清楚裴晟有多么难缠，别看他对别人是一幅光明磊落，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是对自己他绝对是一块地地道道的狗皮膏药。 那一纸婚约还在的时候，裴晟隔三差五的就跑来川疆市恶心她，美名其曰看未婚妻，不管她对裴晟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裴晟都不会动气，热情一点不减。 这令她不堪其扰，烦不胜烦，一度想要离开炎国，但依旧摆脱不了裴晟，好不容易抹除了他的记忆，也解除了婚约。 她以为自己终于自由了，然而造化弄人，自己千躲万躲，甚至不惜当着六宗弟子的面跟程善笙搞暧昧，没想到失去记忆的裴晟还是再一次喜欢上了她。 这都是什么孽缘啊！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裴晟这块狗皮膏药受了的打击，不仅没有放弃，反而越挫越勇，堂堂剑宗未来接班人为了得到自己的青睐，居然会跑到程善笙这个假想情敌的公司去上班。 联想到裴晟以前对自己展开的攻势，沈芊莹如坠冰窖，刚逝去不久的噩梦又回来了。 心情烦躁的她，语气不是太好，“好吧！我现在知道他在你公司上班了，但是这依然不能算是一个重要的消息，就算你不说，我迟早也会知道的，如果就是这个消息，那我就回去了！” 程善笙一看她有起身离开之意，脸色一紧，连忙说道：“你不要着急，先听我把说完，早一点知道和晚一点知道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可以帮你摆脱这个麻烦！” 眼看沈芊莹重新坐好，他不敢再卖关子，还没来得及松口一气就紧接说道：“我现在提前告诉你，你有了心理准备，不会被他打个措手不及，你和我都有更多的时间去想办法接招！ 我是男人，所以我比你更加了解男人，裴晟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跟我竞争，说明他有很强烈的自尊心，是一个证人君子，让一个正人君子彻底死心的办法就是将他的自尊践踏得一文不值！ 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工作上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打败他，这方面不用你来操心，另一方面则需要你的配合，我会在他面前各种夸你，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我俩狂秀恩爱给他看。 我偶尔还可以假装输给他，你再跑来公司安慰我，对他不屑一顾，如此往复几次，他就死心了！” 一口气把自己的计划说完，程善笙看向露出思索之色的沈芊莹，满脸期待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他还有更阴损，成效更快的招数，只是那样对沈芊莹的名声不好，纵使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决计不敢说出口。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沈芊莹脸上的思索之色褪去，恢复了平日里那副一切皆在掌握的精明模样。 “你这脑子还蛮好使的嘛！方法可行是可行，但你还有别的用心吧？表面上看起来你是在帮我出谋划策，实际上却是在暗中占我的便宜！”沈芊莹抱着胳膊，眼神充满了玩味。 程善笙有占便宜的意思吗？那肯定是有的，沈芊莹这样的人间绝色放在面前，谁不会动点儿小心思？只不过他打死也不会承认就是了。 只见他的脸色迅速变成了难过，悲戚地反驳道：“我对你一片赤诚，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你用三颗珍贵至极的丹药帮我省却了数年苦修，我也因此赶上了三十年一度的梦境潮汐，梦境对抗中你又放我一马，让我跨过许多人都跨不过的那一关，成功跻身窥梦境！ 精神世界里怎么战斗也是你传授给我的，这些恩情我时刻铭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怀，我怎么会对你有意图不轨之心呢？ ” “哦~” 沈芊莹语气上扬，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眉眼带笑地说道：“既然你这么知恩图报，那你直接帮我杀了裴晟岂不是更好？”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虚惊一场吗？ 程善笙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脊背处直冲大脑，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强装镇定地笑道：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裴晟就是喜欢你而已，又没有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用不着杀了他吧？再说人家是天之骄子，我也打不过啊！”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是有我给你准备的毒药，可以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他！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肯定不会出卖你，剑宗找不到你的！你大可放心行事。” 此时的沈芊莹就像是一个引诱人犯罪的恶魔，她的神情、动作、语气都透露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 程善笙咽了咽口水，艰难的从沈芊莹身上挪开目光，认真地劝说道：“你不要在跟我开这种玩笑了，六大宗门素来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你跟裴晟又没有深仇重怨，何至于此？” 沈芊莹嘴角往上一勾，此刻若是哪个男人正看着她，恐怕三魂六魄都要被她这邪魅一笑给全部勾走，当真是个祸国殃民级别的妖精。 好在程善笙迫于压力，看向了别处，只听到她幽幽地声音传来。 “谁说我跟他没有深仇重怨了？六大宗门就不能在暗中勾心斗角吗？你口口声声说我对你恩同再造，帮我杀个人都不敢吗？筑梦基金会的目的不就是向六大宗门复仇吗？我再给你创造机会呀！” 程善笙闻言身躯猛地一震，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若木鸡地僵在原地。 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让沈芊莹发现了他的秘密？既然她都知道了筑梦基金会的目的是六大宗，为什么没有把自己控制起来交给六大宗门的审问？ 莫非他们手头上没有掌握到实际的证据？所以找上了自己，这或许是一个圈套！自己成为猎梦人的时间不长，还是空闻大师的秘闻相助。 他们多半认为自己在筑梦基金会只是个不入流小喽啰，什么都不知道，抓起来不仅没用，还打草惊蛇。 于是想到了卧底的办法，让自己杀掉裴晟引起高层重视，打入筑梦基金会的内部，引出所有的诡道传承者，然后找到老巢一举歼灭。 之前在宬雾小世界中，不知道是沈芊莹不小心说漏了嘴，还是故意让自己提心吊胆，趁着两人互相坑害对方时，她说了一句要跟自己去筑梦基金会，看来他们的目标就是老巢。 此刻沈芊莹毫不掩饰地把筑梦基金会搬到明面上来，会不会是因为泯梦人来势汹汹，六大宗门为了集中精神对抗泯梦人，所以想要提前把筑梦基金会这个潜在危险给除掉？ 一念及此，程善笙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就是真相，赶紧调整心情，语气坚定不移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曾经加入过筑梦基金会不假，但那都是被逼的，我只是进去打杂的，他们有什么目的我并不清楚，而且筑梦基金会已经解散了，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上一次在宬雾小世界中都没来得及辩解，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先洗脱自己的嫌疑，不然再这么沉默下去，让六大宗门认定自己还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就糟糕了。 自己现在是歧尙宗的传法长老，闻人道前辈只想将传承流传下去，无心与六大宗门作对，跟想要复仇筑梦基金会可没有关系。 沈芊莹静静地审视着程善笙，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程善笙这话的真实性，程善笙担心表现得太激动会露出马脚，一直保持辩解时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沈芊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色平静地问道：“你跟筑梦基金会有没有关系，仅凭你一人的片面之词不能断定，此事自有别人去处理，你只管告诉我，裴晟你是杀还是不杀？” 她没有加大音量，也没有流露出别的情绪波动，就这平平淡淡的语气反而让程善笙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程善笙无法通过她的言行举止来推测她的真实想法，更加无法确定这就是一个圈套，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经验去做选择。 无论六大宗门对筑梦基金会有多么了解，态度有多么强势，他们都不应该拿裴晟的性命来做饵，裴晟可是下一任宗主的内定人选，不可能为了一个不像样的组织牺牲，除非剑宗疯了。 如此看来，南巫教或许也不能确认筑梦基金会到底还存不存在，极有可能是在试探自己，自己一个回答不好，恐怕再难回头。 想到这儿，程善笙果断地摇了摇头，道：“我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个消息，是因为我觉得你不喜欢被裴晟纠缠！单纯只是想帮你摆脱他而已。 我跟他又没有别的仇怨，他还帮忙调查过我表哥，我不能接受你这个要求！如果你不愿采纳我的办法，那就算我自作多情，你想怎么惩罚我尽管来就是。” 当下最好的做法就是将谈话内容回归到最初的问题上面，不能再继续延伸，否则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他了解的内情近乎于零，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沈芊莹美眸轻转，微微叹了口气，万分失落地说道： “某个人口口声声地说要为我排忧解难，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报答我，没想到帮我杀个人都不敢，亏我还傻傻的感动了一会儿，果然男人都是大骗子，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真是要命！要不是刚刚才经历那段惊心动魄的对话，程善笙都要忍不住扑上去安慰了，这个女人不去当演员真是业界的一大损失。 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被她吓出来了，罪魁祸首的她居然扮演起了受害者，像是被忘恩负义的渣男欺骗了一样，怪不得她会有巫婆莹这个称号，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简直贴切得过分！ “杀个人都不敢？你说得倒是轻巧！我们生活的地方可是杀人偿命的炎国，我上有老下还没小的，我被枪毙了，谁来养我的父母？ 就算裴晟是猎梦人，不归人间界管，可他又不是随便打杀的阿猫阿狗，人家堂堂剑宗宗主之子，我把他给杀了，我还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混？” 心有余悸的他，可不会被沈芊莹美丽的外表所欺骗，如果不是还要请她毒晕田中他们，他都想冷言冷语地讥讽一番来表达他的愤怒。 看着程善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样，沈芊莹终究是没能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我是跟你开玩笑的，用脚想也知道你不是裴晟的对手啊！我说要帮你下毒这么明显的漏洞你都看不出来吗？你要是真杀了他，我不也成了帮凶？” 说完，沈芊莹毫不顾及形象地大笑了起来，似乎真的是在取笑程善笙傻。 可是程善笙内心深处却一点儿都不敢放松，他总算是领教到了沈芊莹的可怕之处，以前自己还是一张干净的白纸时，还能装作不要脸的滚刀肉，占占便宜。 如今修行界祸乱将起，自己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的把柄握在她的手上，只要稍微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万劫不复，跟她打交道可不能再像过去那般没心没肺的了。 “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把你视为我最大的恩人，你说的话我每一句都会认真对待！” 是不是玩笑他们两个都很清楚，争论这个无疑又是在给自己招惹麻烦，程善笙不想再把话题往危险的地带引，直接用自己的心意来回答了她的问题。 光到这一步自然还不够，他没给沈芊莹说话的机会，几乎没怎么停顿就紧接着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那么忙，我也不好意思耽搁你太久！我叫你过来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外面那十四个瀛国人是这间屋子主人的朋友，他们参加了一个基因改造的实验。 实验给他们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副作，一天里大概有二十二个小时是处于意识发狂的状态，他们逃到了炎国，我担心他们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会对徐先生不利，因此想请你把他们毒晕。” 程善笙生怕沈芊莹揪着裴晟的事儿不放，语速特别快，好在他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沈芊莹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完了。 沈芊莹好似真的只开了一个玩笑，程善笙转移了话题，她完全没有其它反应，听着程善笙的请求，她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们？这个房子的主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前一刻还在步步紧逼，恨不得马上就让自己去杀了裴晟，这一刻就只字不提了？程善笙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他也不会傻到自己去提，翻篇了最好。 “没有关系，我是在抄近路撞车了之后遇到他们的，玄真不是让我克制心魔吗？我想说多做点好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他们瀛国的医学技术治不好他们，而且还在持续恶化。” 程善笙摇了摇头，把自己跟田中他们相识的过程简单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想克制心魔，只要你付得起价钱，你想毒晕他们多久我就可以毒多久，可是这也没用啊！又不能治好他们！” 以沈芊莹的性格，基本不太可能会拒绝，大晚上的跑这一趟，什么都没有她会很不开心的，毒晕十来个人对她来说那都不叫事儿，还能从程善笙身上敲诈点东西何乐而不为？ 况且程善笙是想要救这十来个人，毒晕他们只是防止伤害这栋房子的主人，当代医学都束手无策病症，想要治好肯定得去请百草庵的人出手。 那这个代价就不小了，她跟程善笙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对程善笙的脾性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连自己的便宜都敢占，他会舍得花大价钱对十四个陌生人出手相助？ 别想了！什么克制心魔根本就是糊弄人的鬼话，沈芊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这其中肯定有秘密，要么就是有天大的好处，要么就是这十四个人的身份很特殊... 她要弄清楚程善笙和这十四个瀛国人之间的勾当，到时候自己才能开个合适的价钱，不然又让程善笙占了便宜。 “他们改造后的身体素质是普通人的好几倍，你先帮我把他们毒晕一礼拜，我再去找百草庵的人过来治他们，你要什么东西尽管提就好了，六大宗门许诺给我的奖励你随便挑都可以。” 田中他们都是干干净净的人，说起他们的事，程善笙不用遮遮掩掩，一点压力都没有。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轻松解决田中等人 沈芊莹闻言翻了个白眼，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一样，药效产生的程度也不一样，还先毒晕一礼拜，当写小说玩呐？能说出这种要求的人得是多没常识？ “正正好好毒晕七天的药我没有，我得先看看他们的身体状态，适用于哪种毒药，然后配个解药，需要他们醒来的时候把解药喂给他们就行了。” 比起被嫌弃，沈芊莹的答案显然更让程善笙在意，他的脸上泛起一丝喜色，浑然不觉尴尬，有解药控制，等于是想什么时候醒来就什么时候醒来，那他就不用考虑时间限制的问题了。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意识什么时候会开始狂化，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看看田中他们吧？是让他们进来，还是我们出去？” 他留了一手，没有告诉沈芊莹呼吸引导法可以阻止田中他们狂化。 时间确实不早了，沈芊莹看了一下时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径直朝屋外走去，同时嘴里说道：“出去看吧！房间里面太挤。” 程善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程先生！我们已经有人感到意识开始焦躁，隐隐不受控制的迹象，请问您朋友准备好了吗？” 不知是不是这一会儿情绪波动太快的缘故，还是他们清醒的时间超过了两个小时，好几个人都起了症状。 心急如焚的田中不敢去打扰程善笙，只能一直盯着门口，一看到房门打开，他就冲了上去。 “我身边的这位就是过来帮你们暂时压制副作用的，你们情况我已悉数告知，现在她就帮你们检查身体，不要着急。” 程善笙暗自惊奇，为了隐藏自己身上有诡道传承，他出门去接沈芊莹时就终止了三生经的呼吸频率，沈芊莹是南巫教的嫡系弟子，从小就被当成猎梦人培养，应该时刻都保持着呼吸法才对！ 有她在，自己停止一会儿也没什么大碍，不曾想田中他们还是出了问题，是呼吸法压制不住了，还是她没有保持呼吸法？亦或者她的呼吸法对田中等人没用？ 沈芊莹的性格固然是有些古怪，难以琢磨，但只要是她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一丝不苟地做好。 看到田中等人焦急的模样，不等程善笙有别的指示，她就快步上前，吩咐道：“你们各自按照队形坐好，露出你们的手腕，放松身体。” 副作用即将复发的征兆，让田中等人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此时的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 再无一人有闲情逸致去欣赏沈芊莹的美，就连没事儿人徐雪峰的注意力都不在她的身上，听懂了沈芊莹的话后，没有一丁点儿多余的动作和废话，迅速有条不絮地坐好。 看着快速按照自己要求行动的众人，沈芊莹暗暗点头，执行力还挺强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像是训练有素的人，随着她搭上手腕开始检查，她愈发肯定了这些人不简单。 程善笙肯搭救他们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趁此机会入侵他们的脑海探查一下真相呢？看看程善笙到底在搞什么鬼。 “怎么样？应该不难吧？” 程善笙敏锐地注意到了沈芊莹的神色变化，心里一紧，值此紧要关头，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让他们的意识暂时陷入封闭状态而已，本姑娘一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我看有的人快要坚持不住了，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沈芊莹的思绪被打断，心里面悄悄叹了口气，程善笙还在一旁，入侵脑海有些不太方便， 非要探查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借助检查身体的名义，很轻松就能达成所愿，只不过这样做很有可能会让惊弓之鸟的程善笙升起防备之心。 杀裴晟的提议就有够吓人的了，要是再对田中他们出手，以后别说是套话，估计正常说话都难。 程善笙正要准备回答，视线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欲言又止的田中，眼神一凝，改口道：“你先帮我把那几个快要坚持不住的人处理一下，我跟田中还有点旁枝末节要谈。” 沈芊莹没所谓地耸了耸肩，走到那几个眼睛发红，呼吸急促的人身边，轻描淡写的在他们的鼻子前一挥，几个人就相继瘫倒在地。 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沈芊莹扭过头对着程善笙吩咐道：“你可以安排人将他们扶到床上或者沙发上去休息了，没有我解药，他们就是饿死了也不会醒来！” 亲眼目睹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她身旁那些还清醒着的人下意识的身体一抖，他们对这个美丽的不像话的女人多了一丝惊惧。 这也太玄乎了吧？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怎么自己的同伴们就倒下了呢？ “我这里偶尔有学者和从事古物修缮的团队过来交流，所以有足够的房间和床让你们休息，你们不用为此感到担心，你们清醒着的人带着地上的这几位跟我上二楼吧！” 徐雪峰跟田中对视了一眼，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立即行动了起来。 还好程先生没有让他朋友把全部的人都放倒，否则把十四个人抬到二楼的苦差事就得交给他和程先生两人了。 眼看大部分的人都跟着徐雪峰朝二楼走去，程善笙往前走了几不，对着田中说道：“田中，我看你似乎有话要跟我讲，有什么你就直说，不用感到见外！”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跟您确认一下，您说的暂时压制我们副作用的办法就是让我进入昏迷状态么？” 田中将视线从那些像一滩烂泥的人身上收回来，神情复杂地盯着程先生，从政那么多年，他每天都要跟各种各样的人斗争，让他养成了很强的警惕心。 加上这次实验，他的警惕心仿佛被副作用加强了，一想到自己躺在那里什么都不能做，一股不安的情绪从他心底油然而生。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选择沉默，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程先生注意到了。 听完田中说的话，程善笙短短地错愕了那么一瞬，随即就醒悟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原来是想问这个，这又不是什么机密不能说，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以后不许这样。 让你们陷入昏迷是我目前唯一能用的办法，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你们身边。 万一你们出了意外，徐先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应付你们的能力，你们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徐先生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不会原谅你自己的吧？ 我朋友是这方面的行家，你不用为你们的安危感到担忧，呆在徐先生这里比那个树林不知道要安全多少倍，我会尽快找来百草庵的朋友医治你们，不会等太久的。” 田中早就从对话和昏迷过去的几个同伴中得到了答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除了默然接受，他哪里还有别的选择可言？ 他不接受昏迷，徐雪峰就有危险，自己更危险！程先生肯解释这么一大堆，他心里面已经非常感激了，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程先生有一句话点醒了他，如果在徐雪峰家里昏迷都不安全的话，那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想到此处，田中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容，对着程善笙和沈芊莹两人分别鞠了一躬，道：“让您二位费心了！” “没事没事！”程善笙打了个哈哈，向沈芊莹询问道：“我们也去二楼吧，让他们所有人都躺到床上去你再动手，免得麻烦！” 沈芊莹和田中自然没有异议，带着剩下的几个瀛国人一起走了上去... 大约就一盏茶的功夫，沈芊莹便把所有的人都处置妥当，要不是程善笙跟个老妈子似的，一再要求她再检查一遍药效的发挥情况，时间还会更快。 “徐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你平时在喂他们水和食物的时候，倘若发现他们的身上出现了异常状况，你就给我打电话。” 沈芊莹变戏法儿似地掏出来一张名片交到徐雪峰的手中，程善笙在的时候自己不好动手，不在的时候不就没问题了吗？只要她想探究的事情，没有谁可以阻止。 徐雪峰一脸感激地接过名片，郑重地放到衣服的暗兜里面，诚挚地道了声谢。 程善笙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弋了一圈，对沈芊莹此时的行为有些惊讶，他了解的沈芊莹，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出自信和骄傲的人。 她的字典里没有自我怀疑这四个字！其它的事情不好说，但是说到用毒，沈芊莹绝对有百分之成千上万的信心。 自己刚才苦苦哀求她再检查一遍的卑微情景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所以她把名片留给徐雪峰的原因绝不是她嘴里说的担心会有意外。 难道是她心情好，善心大发？这也不太可能啊！她那么怕麻烦的人，连王一一他们的面子都不给，徐雪峰和另外十四个瀛国人又凭什么让她另眼相待？ 程善笙不是没想过她要从这些人的身上挖掘自己的秘密，但他觉得概率不大，其一，这些人跟他是第一天认识；其二，田中他们不是猎梦人，沈芊莹没必要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万一她真的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怎么办？ 就在程善笙主观认为不可能的时候，脑海里面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念头，放在以往他没成为猎梦人时候，他兴许会忽视。 可如今他成为了猎梦人，知道这有可能是大脑在示警，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田中他们不是猎梦人，沈芊莹想要入侵他们的识海窥视其记忆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他们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记忆。 自己在常宁区的时候，有跟田中他们说过自己掌握了改造猎梦人的能力，这要是被沈芊莹发现了，那自己跟筑梦基金会的关系就彻底被坐实了。 大脑之所以发出警告，或许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毕竟前不久他才被闻人道前辈强行探查过记忆。 一念及此，程善笙立马对沈芊莹说道：“沈老板，我的车子被撞坏了，徐先生这里比较偏僻，又这么晚，不怎么好打车，我可不可以搭你的顺风车回去？” 说到这里，他充满期待地看向沈芊莹，发现她的表情果然有些纠结，程善笙心里一喜，他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再遇裴晟 不等沈芊莹开口表态，他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我知道你嫌弃我身上的汗臭味，那我在徐先生这里洗个澡可以吗？实在不行我再问徐先生借一身干净的衣服。” 纵有表演的成分在里面，但他也的确是真急，勉强可以算是真情流露，反正另外两人没有看出表演痕迹。 沈芊莹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外面，安静得难以想象，这要是能打到车，那真是踩了天大的狗屎运！ 怎么商海市都成国际大都市了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她就埋怨起了商海市的发展速度。 “那你还不快去洗？我还要赶回去照料我的那些小宝贝们呢！”哪怕沈芊莹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此刻也只能答应，程善笙对她还有大用。 程善笙兴奋得连连道谢，转过身对徐雪峰说道：“实在是麻烦徐先生了，请问洗澡的地方在哪里？” “沈姑娘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徐雪峰右手朝着其中一个方向一伸，道：“程先生请这边请！” 到了房间中，程善笙回头观察了一下沈芊莹，发现她安静地坐在书架边上，松了一口气，赶紧凑到徐雪峰的耳朵边上，低声说道： “我这个朋友是一个人体研究狂人，她想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田中他们的身体比较特别，她肯定对他们升起了研究兴趣，所以才会给你留电话。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田中身上有异常情况时，或者她主动打电话要过来看看情况时，请你务必要通知我一声，我担心她擅自行动会影响到田中他们的治疗！” 徐雪峰一听沈芊莹是个研究狂人，有可能会拿田中他们做研究，神色变了又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程善笙的请求。 “还有！我在洗澡的时候，你千万要盯着她，别让她单独去田中他们的房间，拖不住你就来找我。”程善笙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程善笙如此郑重其事，徐雪峰并没有感到奇怪，他本身就是一名资深的研究爱好者，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自己兴许也会做出程先生担忧的事情。 再加上田中等人是被程善笙所救，沈芊莹又是程善笙请过来的，但凡是思维正常的人，都会慎重听取程善笙的建议。 所以当他听到程善笙后面补充的那一句，没有片刻迟疑，迅速动身到自己的房间找了几件合适且干净的衣服。 将其放到洗手间外面之后他就去了沈芊莹身边，以田中他们是怎么昏迷的打开了话题... 胡一镇。 沈芊莹驾着车行驶在永盛路上，街道两旁的商户大多都熄了灯，基本很难看到还有行人，来往的车辆也很稀少。 胡一镇对外宣称的是一座百年古镇，可它实际上只是一个比郊区稍微好一点的小镇，啥也没有，因此吸引不到游客。 经济起不来，商圈也不发达，有钱的人大多都会去市中心和景区玩，稍微次一点儿的人则选择靠近市中心的地方，或者靠近工作的市区租房子。 像胡一镇这样的偏远小镇都是外来务工者中意的地方，经济不繁荣就意味着经济实惠，程善笙现在的收入倒是可以搬到市区或者市中心，但是大概率会变成月光族。 徐雪峰家里的那场交谈，让两人之间有了隔阂，车内的气氛很微妙，沈芊莹知道今天说得太 过火，让程善笙对自己产生了防备，眼下这种状态不适合聊天，因此全程一言未发。 程善笙现在就是个惊弓之鸟，生怕自己会露出马脚，更加不敢主动说话，老老实实地坐在后座上玩手机。 坐在别人车上，他也不好意思玩得太过分，游戏啊，短视频这些的肯定不能玩，只能看点热搜啊，聊聊天什么的。 可热搜只有那么几条，聊天也不可能一直没完没了的聊，况且今天又不是周末，明天还要上班，大家都要休息。 程善笙百无聊赖地收起手机，朝车窗外打量了一下，看着有些熟悉的街道，他有点惊讶，难道自己玩了很长时间的手机吗？怎么这么快就要到家了。 “这是永盛路？好像再往前开个几百米就到你的店了吧？” 老实说，这个方向他还真没走过，以前没车的时候都是坐地铁，不会走到这里来，后来买了车，从公司到家里直接一步到位，更不用绕道这个地方来。 “你在胡一镇呆了几年是白呆的吗？永盛路离永安小区这么近，你都看不出来？”沈芊莹在专心开车，头也没回地奚落了一句。 不过程善笙还是通过车内的后视镜里瞧见了她不敢置信的表情，挠了挠头，道：“我没怎么在胡一镇逛过，要不是你的店就在永盛路上，我还真没什么印象。” “我看你是玩手机忘了时间，都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了，我的车速又不慢，动动脑子猜也能猜到快到了吧？这个红绿灯过去拐个弯就到了！” 沈芊莹摇了摇头，语气里毫不掩饰她的讥讽之意。 自知理亏的程善笙感觉脸颊有些发烫，没有接话，默默的把车窗降了下来，冰凉的晚风吹在脸上，他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随着车子转进支路，熟悉的建筑立马映入了程善笙的眼帘，还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程善笙眼皮一紧，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好奇地问道：“沈老板！你的店门前站着一个人，好像是在等人，这么晚了你还有客人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有一股强烈的白光打到了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的墙上面，显然沈芊莹也注意到了那个人，所以打开了远光。 突然被强光照射，那个人影立即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同时也遮挡住了他的脸部，只能看到他身材高挑，穿着一套复古炎国风练功服。 “裴晟！” 望着那个人影，程善笙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他白天在公司见过裴晟，那时的裴晟也是这一身装束。 他来这里干什么？是来找沈芊莹的吗？程善笙下意识的朝沈芊莹看去，发现她面若冰霜，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裴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善笙觉得车里的温度好像都下降了一些。 轰！ 程善笙还没来得及做出别的反应，整个人就往后一仰，沈芊莹油门踩到底，车子就像一头发起了捕猎的豹子，猛地朝裴晟冲去。 这女人是疯了吗？她真的要杀裴晟？程善笙看着飞速后退的景象，以及视野中越来越大的裴晟，一张脸吓得惨白。 嘀！哧哧...砰！ 一连串的响声后， 程善笙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发生，好在他们跟裴晟的距离不是太远，车子也不是跑车，一个急刹总算是在即将撞到裴晟前，险而又险地停了下来。 可程善笙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整个人毫无防备的扑到了副驾驶的座椅上，而且是整张脸先撞了上去，他的鼻子被这一撞，泪腺就跟开了闸似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程善笙挣扎着重新坐好，顺手扯过旁边的安全带想要扣上，但是要扣上的那一瞬间他又气不过，将其扔了回去。 到都到了，还系个什么劲儿？ 看了看车外巍然不动的裴晟，离车头还有个几米的距离，又看了看面色冷冽的沈芊莹，他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沈芊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真撞，仅仅只是想吓唬吓唬裴晟罢了，结果裴晟没吓到，反倒把他给吓了一跳，还顺带出了个糗。 早知道会发生这档子事儿，他就不应该贪图小便宜，选择搭沈芊莹的顺风车回来，可沈芊莹一点表示都没有，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程善笙越想越愤怒，今天一天都不顺利，他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的邪火，即便此刻惹他生气的是头号危险人物沈芊莹，他也不打算再忍气吞声当一个受气包。 于是不满地抱怨道：“你这车上还载着一个无辜的我呢！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前，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 沈芊莹将档位放到泊车档，关闭了发动机，回过头看着泪眼汪汪的程善笙，冷峻的神情总算是柔和了一些，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只听她轻哼了一声，强词夺理地说道：“我就是试一下车子的性能，哪里危险了？我有分寸得很好吧！你自己不系好安全带，关我什么事儿？” 程善笙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眼里充满了大大的疑问，有没有搞错？明明是眼前这个疯女人乱来，怎么变成了自己的错？ 沈芊莹说完那句话就把头扭了回去，目不转睛地盯着裴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果然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程善笙最终还是放弃了为自己辩解的想法，沈芊莹有这种反应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想让沈芊莹认错道歉，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唉！”程善笙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手伸到扶手上，准备推开车门，尽早离开这个令人伤心难过的地方。 沈芊莹察觉到程善笙想要走，立即将车门锁住，小声说道：“别急着走，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 程善笙本来不打算搭理沈芊莹，但是他拉了两下开关，没有成功打开车门，只得颓然地停止了徒劳无功的动作，语气里满是无奈。 “你忘了你在徐雪峰那里跟我说的了？你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要帮我摆脱裴晟吗？现在他就在这里杵着，你怎么想着开溜呢？”沈芊莹回过头，神严肃地逼问。 程善笙很想说一句，不是你自己说这件事情不重要的吗？当时也没说要采纳我的办法啊！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帮你摆脱裴晟，那毒晕田中他们费用就抵消了如何？” 沈芊莹的蛮不讲理他刚刚已经见识过，他知道就算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结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没有意义还让自己上火的事情他不想再来第二次。 “好你个程善笙！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要报答我？你这样做跟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别？这不是摆明了觉得我好欺负吗？”沈芊莹银牙轻咬，真想给他下点毒，让他吃吃苦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程善笙跟沈芊莹是一个类型的人，两个人都不会干吃亏的事，但是沈芊莹要算得更精准一些，分毫都不能差。 程善笙是个什么德行，沈芊莹在跟他第一次打交道的时候就明白了，在徐雪峰那里的时候，裴晟本人不在，她的确没有太当回事儿，所以不想给程善笙占便宜的机会。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打击裴晟 直至此刻，亲眼看到裴晟站在自己的店门前，她才明白自己高兴得太早，不仅高估了毒王清除记忆的毒性，还过于小瞧了裴晟的执着。 可是她又不想答应程善笙的条件，这一次六大宗门给程善笙准备的奖赏可谓是相当丰厚，其中就有她眼馋了许久的东西。 论珍贵程度，其实不算太高，但是她却很难弄到手，因为那两件东西都是出自于药宗，好不容易有机会得手，她岂能轻易放过？而且她不想对程善笙妥协。 她跟程善笙明里暗里较劲了不少次，多数都是程善笙取得胜利，更可气的是，即便自己赢得胜利的时候，程善笙也能从中占到便宜。 有时候她都怀疑程善笙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一旦到了关键时刻，程善笙就会变得无比精明，自己无往不利的美貌似乎对他完全不起作用，这让她很是挫败。 就好比此时，程善笙直接无视了她的灵魂拷问，甚至都不看她，两眼直勾勾地看向她左边的车窗外。 沈芊莹是真的看不懂程善笙，放着活生生的美女他不看，偏要去看别的地方，车外黑乎乎的一片难道比自己还好看吗？这般不忿的想着，她顺着程善笙的目光朝车外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下车的裴晟，终究是没了耐心，正朝着她缓缓走来。 沈芊莹神色一变，“就这么说定了，你帮我摆脱裴晟，我帮你让田中他们昏迷，扯平了！” 叩叩！ 裴晟敲了敲车窗，俯下身子朝车中看来，只可惜车窗玻璃是防偷窥的，里面能够清晰地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的具体情况。 不然裴晟看到里面还坐着程善笙， 哪里还会在外面老实巴交地等沈芊莹下车？如今也不会一脸宠溺的看着车窗玻璃。 程善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伸手阻止了沈芊莹的动作，从后座爬到了副驾驶上，并把衣服和裤子弄得特别凌乱。 “你用那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干什么？这是为了摆脱裴晟的必要手段之一，我建议你也把自己弄乱一点！” 现在形势逆转，程善笙自然而然地拽了起来，语气颇有颐气指使的感觉，沈芊莹想要摆脱裴晟必须得依仗自己，不趁此机会好好出一口恶气，他第一个就饶不了自己。 这还不算完，程善笙把座椅往后调了调，然后在沈芊莹注视下，胆大包天的探出手解开了她的秀发，还不知死活地揉了揉。 沈芊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程善笙的胆子有这么肥，短暂的震惊过后，她的一双美眸怒睁，眼中的杀意之强，简直快要离体而出。 从小到大，除了她最亲的那几个长辈以外，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动沈芊莹的头发，更别提像程善笙这样乱揉一通，如果眼神能杀人，程善笙恐怕已经死了不下于一万次。 这一次程善笙敢肯定自己不是错觉，车内的温度的确是下降了，他还感觉到沈芊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明白这是滔天大怒即将爆发的征兆，但是他一点儿也没收敛，因为他相信沈芊莹会自己克制住的。 果不其然，沈芊莹没有太大的动作，只见她咬着牙，声音好似从万丈冰川里传来一般，冰冷得不像话，“程善笙！你是...” “嘘！” 程善笙并没有被她愤怒的样子吓到，神情淡然地伸出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又指向车窗外的裴晟，挑了挑眉。 简单的几个小动作，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暴怒到想要杀人的沈芊莹变成了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憋屈地扯了几下衣服。 再生气不还是得配合我？看到沈芊莹忍气吞声的模样，程善笙心里不要太爽，只感觉今天受的所有气都烟消云散了。 浑身舒坦的他凑到沈芊莹耳边，贴心地提醒了一句，“可以了，已经够乱了，现在就把车窗降下来，记得神情要有点紧张，下了车还要跟我表现得亲昵一点。” 沈芊莹一个激灵，裸露出来手臂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僵硬地按下了车窗下降的开关。 “沈芊莹，你怎...” 随着车窗下降，车里的场景彻底展露，裴晟一张满心欢喜的脸瞬间被蒙上了一层阴霾，惊喜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车里面场景绝对让他终生难忘，这么晚了，为什么程善笙会在沈芊莹的车里？为什么这么久才开窗？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为什么眼神那么慌张？还有他们的衣服为什么那么凌乱？ 这算不是算绿色好心情呢？要不是还要飙演技，程善笙就不用忍得那么辛苦，本来沈芊莹有气不能发就已经让他很痛快了。 再加上裴晟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他没有当场笑出来已是相当不容易，就是那些影帝的表情管理也不一定能胜过他。 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忍得又多么困难，他的嘴角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推着它疯狂上扬。 程善笙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堪堪保持平衡，但还是会偶尔抽搐一下，不过他有信心不会被识破，这场戏他扮演的是一个被砸臭鸡蛋的角色，甭管他做什么，都只会惹人生厌。 试问，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另一个男人独处在车里，久久不敢开门，且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他还能保持理智吗？ 所以裴晟不会注意到这种小失误，即使注意到了，他也会误认为程善笙是在得意，是在嘲笑他。 程善笙是一个很有职业素养的人，既然答应了沈芊莹，他就会尽一切努力把事情处理好。 尽管裴晟的主要注意力是在沈芊莹身上，但他还是不能太划水，免得沈芊莹事后挑刺，憋笑憋得太辛苦或许也是原因之一。 程善笙随意地整理了一下眼前的碎发，一只手搭到沈芊莹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双眼冒光地说道：“太好了莹莹！是我们的熟人，裴晟肯定不会跟我们追究的！” 呼！ 沈芊莹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羞恼，扭过头对裴晟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说道：“刚才出了点小状况，导致车子失控差点儿撞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她这个样子被裴晟看在眼中，脸色愈发阴沉，程善笙看着裴晟的反应，心里轻松了不少，看来再优秀的男人也只是男人，一样不能免俗，能不能赶跑裴晟就得看自己接下来的表演了！ 想到这里，程善笙神情一变，假装生气地说道：“明明是我看路上没车，非要逗你玩，让你油门踩重了些，应该是我跟裴晟道歉才对！” 说完他又嬉皮笑脸地看着裴晟，道：“对不起啊！裴晟，都是我玩心太重，让你受了惊吓，幸好莹莹的反应快，及时踩了刹车没有撞到你！ 我们在万衍大群岛并肩战斗过，也可以算是战友吧？我跟莹莹请你吃个饭，这事儿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好不好？” 程善笙是有策略的，他是故意装成不太成熟，还有点儿没礼貌的样子，对裴晟这样的人，表现得很优秀作用其实不大，因为他可以更优秀。 只有扮成小瘪三，才能真正伤到他的自尊心，沈芊莹宁愿去喜欢一个满身缺点的男人，都不喜欢他，这是何等的讽刺？ 裴晟看都不看程善笙一眼，仿佛车里没有程善笙这个人一样，他的目光牢牢的锁定着沈芊莹，嘴唇蠕动了半天。 终于艰涩地吐出来一句话，“沈芊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单独谈谈！” 又是这该死的重要事情！要不是你，我会被程善笙占便宜？想到程善笙那副小人得志的神态，沈芊莹就怒火中烧，毫不客气地说道： “就在这里说吧，也没有外人，再者说，我跟你的关系好像也不怎么熟吧？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不愧是剑宗培养出来接班人！居然这么沉得住气，程善笙暗暗地感慨了一句。 从客观事实上来讲，裴晟跟沈芊莹还的确蛮般配的，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些极致美好的词汇似乎就是为他们而生。 不行，自己不能生出这么可怕的想法！自己的任务就是帮沈芊莹摆脱裴晟，他们俩不能在一起，他们不是真爱！ 程善笙忽然没来由地觉得心里有些酸楚，阴阳怪气地说道：“莹莹，裴晟他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呢？今天晚上你已经陪我很久啦！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去店里面好好聊！” “你要是敢踏出车门一步，我立马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你信不信？” 从沈芊莹说这话的语气和神情来看，任何人都不会觉得她是在劝说，或者商量，而是红果果的威胁，程善笙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恐怕他今天不能健康地走出去。 同样的，也能从侧面看出她极其讨厌裴晟，甚至一刻都不想跟裴晟多待，她现在就需要程善笙把裴晟赶跑，而不是制造一个误会，让裴晟生个气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彻底摆脱可以慢慢来，但平时的纠缠也不能有！ 程善笙放在开关上的手一顿，默默地收了回来，扭头看向裴晟，无奈地说道：“裴晟，要不你还是改天再来吧？今天怕是不太方便！” “什么改天再来？有什么话你就赶快说，今天不说的话，那以后也不要说了！”沈芊莹狠狠地剜了程善笙一眼，这不是存心给她制造麻烦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裴晟哪里还有别的选择？他终于看了一眼程善笙，但也仅仅只是一眼，随即就两眼直视着沈芊莹的眼睛，问道：“你现在是正式在跟他交往吗？” 沈芊莹的眼神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道：“我跟他交不交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长个眼睛不会看啊！这还用问吗？请你尽快说正事儿，我的时间很宝贵。” 裴晟将沈芊莹的表现尽收眼底，心底重新燃起了一线希望，神色也略有缓和，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眼神也不坚定，说明你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可我确定了，我喜欢你，从现在起我要正式开始追求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竟然真给自己猜中了，裴晟还真是来商海市追求沈芊莹的，通过这种办法知道裴晟的动机是程善笙没想到的，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正文 第七十章 唇枪舌战 可沈芊莹又是个什么情况？演技有这么拙劣的吗？ 看着裴晟庄严肃穆的样子，像是在求婚一样，程善笙的心都凉了半截，这就是个猪队友嘛！根本带不动，早在沈芊莹含糊其辞的时候，他就预感到有可能要出问题。 结果还是让这个笨女人给搞砸了，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都成了无用功，要是痛痛快快地承认了，哪里还有后面这些麻烦？ 关键时刻，果然还是自己靠得住！程善笙在心里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神情微冷的对着裴晟说道： “你这样有些不太好吧？今天是我跟莹莹的第一次约会，我打算回家之后再跟她告白，想给她一个惊喜，你横插一脚是怎么回事儿？” 听闻程善笙还没有表白，裴晟的神情愈发好转。 “你还没有表白，那你们就不是男女朋友，我凭什么不能追求她？喜欢一个人还有先来后到的说法吗？你慢了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况且你俩就算是在一起，但又没有结婚，她还是自由的，我想怎么追求就怎么追求，你无权阻止我。” 这是什么狗屁恶心逻辑！正是有裴晟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才有那么多修不成正果的情侣。 程善笙气得直发抖，一只手指着裴晟，愤愤地说道：“哇！你这个人，我以前真是错看你了，还以为你是什么真人君子，没想到这么卑鄙！君子有成人之美，君子不夺人所好你不知道吗？” “你这么说，言下之意你是正人君子？沈芊莹是我最爱的人，那你成全我好不好？” 经过剑云山的剑意洗礼，裴晟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对待沈芊莹的问题上，他不再患得患失，真正做到了坦荡而达观，冷嘲热讽完全影响不到他。 程善笙闻言一愣，这还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裴晟吗？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一段日子不见，还真是变了一个人。 不过...就凭口舌之利想要对付他还远远不够！沈芊莹讨厌裴晟，光是这一点就让他立于不败之地了，别提两人还有长久的合作关系。 呵呵！ 程善笙轻笑一声，将手收了回来，道：“我让你放弃是不想让你有无所谓的幻想，而不是我担心你会抢走莹莹，我都跟她接吻了，告不告白又有什么区别呢？一吻定情你没听说过吗？” 言语上的交锋顶多算是精神上的较量，能造成的杀伤力并不稳定，可是接吻这件事不一样。 它是实实在在肢体接触，只有关系非常亲密的人才会做这样的动作，这种杀伤力就很强了！ 裴晟看着没有否认，默不作声的沈芊莹，再联想到刚打开车窗时的场景，他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起来。 但他还是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翼问道：“沈芊莹，程善笙说的不是真的吧？”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同样的，快乐也是建立在痛苦之上，裴晟身上那股所有若无悲哀恰好成全了车里的两个人。 程善笙还觉得不够，他要的是真悲哀，甚至是绝望，于是他火上添油。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亲嘴儿这么私密的事情是谁都可以问的吗？你又不是她什么人！何况以莹莹的胆魄，如果不是发生了足以动摇她心神的事情，岂会紧张到踩错油门？” “你给我闭嘴！我要听沈芊莹亲口说！”裴晟没有抬头，依旧紧盯着沈芊莹，他想尽力保持和善，但是他的语气充满了狠厉和狂躁，傻子都能瞧出此刻的他正在暴怒的边缘。 若是程善笙敢无视他警告，那么在沈芊莹回答之前，两人之间兴许会有一场恶斗。 换做以往，没有发生那场车祸，没有遇到田中等人，沈芊莹没有跟他达成交易之前，程善笙一定不会对管闲事儿去触这个霉头。 可惜他没有选择的机会，他任务就是让裴晟滚出沈芊莹的世界，必须得硬着头皮上，将裴晟往死里面得罪，不然悲剧的就是他。 对不住了裴晟，我也是迫于无奈，要怪就怪你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吧！程善笙在心里面默念了一句，瞬间换上了一张稍显狰狞的面孔，冷漠如冰地说道： “裴晟你不要仗着你是剑宗传人，就可以飞扬跋扈，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面子，不是我怕你，而是念在你曾经寻找过我表哥的份上，不愿跟你计较！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莹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当着我的面胡搅蛮缠了这么久，是不是觉得你很牛？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对我女朋友构...” 愤怒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可裴晟没有，哪怕他听到程善笙以沈芊莹的男朋友自居，怒火直冲天灵盖，但是他的思维还很清晰。 在第二次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不耐地打断了程善笙，两眼喷火地看着程善笙反驳道： “她什么时候成为你女朋友了？你还没有告白，她也还没答应你，你说她是你女朋友是不是有点儿太自以为是了？罗里吧嗦的讲了这么一大堆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怕我会抢走她吗？” 四目相对，一股浓郁至极的杀气猛地从中间扩散开来，处在中心区域的沈芊莹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炽热了几分，让她有点儿呼吸不畅的感觉。 “够了！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吧！” 一直在看戏的沈芊莹终于看够了，没看够也必须得看够，这场无声的战争她才是决定因素，她不开口表态，裴晟和程善笙谁也赢不了谁。 沉默了半天，一开口就是高分贝的怒吼，简短又有成效，真应了那句话，话不多的人都是狠角色。 裴晟和程善笙堂堂两个男子汉被这一吼，顿时泄了气，噤若寒蝉地看着沈芊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裴晟你走吧！我跟你是没有可能的，你不是我的菜，即便阿笙不跟我表白，我也不会选择你的。” 沈芊莹在程善笙期许和鼓励的目光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避开正面回答问题。 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程善笙在心里面哀叹了一句，他真是有点搞不懂这个女人了，明明那么讨厌裴晟，为什么还要给他留一线生机呢？ 裴晟明摆着一副不会放弃的样子，用脚想也知道用这种正经且温和的办法阻止不了他，不从根源上断了他的念想，他到死都会纠缠下去。 这么明显的问题为什么沈芊莹就是不懂呢？还是说这个女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裴晟？ 实际上还有一个更接近真相的可能，那就是沈芊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跟程善笙是情侣，所以她不按照程善笙套路来，始终回避裴晟的问题。 倘若真是这样，那程善笙就成了另一个笑话，因此程善笙一丁点儿都没往自己身上想，即便想到了，估计他也不会承认。 “我现在不是你菜，不代表以后也不是啊！人都是可以改变的嘛，我的基础条件够硬，长得一表人才，自身的能力也不差，背后还有剑宗这样的顶尖势力，有哪种风格是我不能驾驭的？ 你喜欢他这样的，我马上就可以变成他那样；你喜欢丑的，我马上就去毁容；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是任何一种样子！” 裴晟指着程善笙侃侃而谈，无论是他的神情，还是语气，都看不出来他有被沈芊莹那番话给打击到，反而还显得特别自信。 沈芊莹显然没料到裴晟会蹬鼻子上脸，眉头一紧，扭头朝程善笙看去，后者脸色铁青地白了她一眼。 本来依照程善笙的脾气，像沈芊莹这样的猪队友，一连两次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他绝对会装装样子表示自己也没办法，不让她吸取教训，明白自己做错了之前，他不会再出手。 可是裴晟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当着他的面说他丑，说他一无是处也就算了，居然连正眼都不瞧他，名字也不叫。 如今的程善笙可不是过去那个咬碎牙只会往肚子里吞的委屈蛋，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身正在发生改变。 从他成为猎梦人起，那个被生活掩埋在内心最深处的真我就开始重新焕发出了生机，被强行掰断的棱角也在缓慢生长。 筑梦基金会、梦境潮汐、一场大战则是他新生的催化剂，过去的那个程善笙成了一张旧皮被他蜕在了万衍大群岛。 仔细留意梦境潮汐结束后的他，就会发现他行事作风像是彻底换了一个人，一有不爽就想杀人，公然嘲讽冯总、拒绝林志远的安排...非常激进。 此刻面对这种侮辱，还是在他有点想法的沈芊莹面前，他能忍受得了那才叫有鬼了。 “你不过就是投胎投得好而已，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丢掉你那张好皮囊和你显赫的家室，你算个什么东西？ 凭你被筑梦基金会以及泯梦人玩得团团转的智商，把我的人生经历放到你身上，你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你的一切都是别人给，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争取的，你这种温室里的小花朵也能跟我相提并论？还大言不惭地说随时都可以变成我，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说到最后，程善笙的火气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自嘲地笑一笑，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无聊到去跟这种人去较真？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嘛！ 他说这席话的时候，沈芊莹跟裴晟还没有太大的反应，怼人嘛！但凡是能说会道一点儿的人，都能想到这些话。 心态好一点的，或者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也许还会认为程善笙是一个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窝囊废。 尤其是裴晟这样天骄中的天骄，即便他抛去程善笙说的那些光环，就算再加上一个不能以常理度之的猎梦人，他也有着独领风骚的资本。 仅凭他多智近妖，堪称变态的领悟力，就能轻松走向人生巅峰，成为人上人，最不济成为人间界的一代剑术宗师是没问题的。 同为一个序列的天骄，沈芊莹自然也很清楚裴晟的能力，虽说他的确是在筑梦基金会和泯梦人手上吃了个小亏，但是这并不能全都怪罪于他，还有许多其他的因素。 不至于像程善笙说那般不堪，不光她，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真用这点小瑕疵去否定裴晟的能力。 可是当程善笙说完后，一笑而过，云淡风轻的神态落在两人眼里，反倒让他俩齐齐一震，为之侧目，引起了反思。 怎么以前没发现他原来也这么优秀呢？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世家子弟的宿命 沈芊莹认真地打量着身旁的程善笙，美眸之中泛起了浓浓的异彩，可以说她是一路上看着程善笙成长起来的，不仅如此，她在其中还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程善笙本人前不久也曾说过，要不是她提供的那三颗丹药，他就赶不上梦境潮汐；不是她在梦境对抗中手下留情，他也不会晋升到窥梦境。 这两点的确至关紧要，跟那些不入流的散人比起来，程善笙算是撞了天大狗屎运。 可是跟他们含着金汤匙长大，资源源源不断的六大宗门弟子比起来，这两点也不是太难得的机缘，抛去别家宗门的不传丹药，连低保都算不上！ 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信心能够在短时间达到程善笙的高度，发生在宬雾小世界里的那一战，更是证明了程善笙的变态，不止是修行速度快。 无门无派，没有传承，没人教导，比许多散人的条件都要差，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环境造就出来的人，却以一人之力独抗七个夜枭先锋，实力不弱他们六宗六杰分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晟还真不一定比程善笙强。 “我长这么大，从未弱于人，我去你们的公司，加入了你们的业务一部，跟你做同样的事情，就是要在你最擅长的领域中击败你！ 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裴晟到底有几斤几两！不过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跟你一较高下，而是为了向沈芊莹证明，配得上她的只能是我！” 此时的裴晟也冷静了下来，他会出现在这里，是绝望之后又重新拾起了希望，首先他是认定了程善笙跟沈芊莹有故事，才会有那些奇怪的表现，也是因此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选择来商海市，他本来就是抱着把沈芊莹从程善笙手中抢回来的目的，没安什么好心，情侣之间接个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点心理准备还是有。 但由于沈芊莹的关系，他一直都看程善笙不顺眼，话都不想多说一句，这也导致他看不到程善笙的过人之处。 徒然得知这个一无是处的无名小卒夺走了他心爱之人，南巫教传人沈芊莹的吻，他如何能不愤怒？ 直到程善笙露出了超逸绝尘的神态，他终于对这个情敌产生了重视，因为他了解那种神态，他在他的父亲身上看到过。 那是真正的通透，跳出了世俗的羁绊，活出了真实的自己，也就是说程善笙压根儿没把他当成一个威胁，想从这样的人手中抢走沈芊莹很难。 裴晟认真琢磨程善笙说的那段话，仅仅思索了片刻，他就豁然开朗，明白了他父亲这样安排的用意。 姜是老的辣，醋还是陈的酸，如果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别说抱得美人归了，恐怕只会更让沈芊莹瞧不起，从而加深她跟程善笙之间的感情。 只有将程善笙当成真正的对手看待，才能正确地了解他到底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优点，是哪一点吸引了沈芊莹，他才好做出改变。 美人配英雄，才子配佳人，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裴晟也这么认为，强者万人敬仰，自然会得到美人的青睐，美是万恶之源，唯有强者配之可以化解，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只要自己的能力以及对沈芊莹的爱意全方位地超越了程善笙，沈芊莹就会知道自己才是她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你有手有脚，思维健全，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你的自由，但是请你不要拉上我，也不用汇报给我听，我在寰球公司上班是为了生计，没什么擅长不擅长的说法。 他们给我报酬，我认真完成他们安排的工作，仅此而已，我可没兴趣陪你玩儿这么幼稚的决斗游戏，你想在这方面赢过我我现在就可以宣布你胜利，不用那么麻烦！ 还有，我很严肃地提醒你一句，莹莹不是物品，她想跟谁在一起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谁都没有权力替她做决定，他的父母都不行，何况是你我？我劝你最好收起你的大男子主义！” 程善笙摆了摆手，神情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迫于生计，没有更好的选择，谁愿意做销售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看人脸色，赔笑献媚？ 这些有钱有势的大家子弟想法就是跟寻常人不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自己赖以生存的技能，在他们眼里竟然也能成为一种竞争游戏，真是可悲可叹！ 怪不得沈芊莹不喜欢他。 裴晟闻言，面色微微一怔，程善笙的反应跟他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不似话语中的那么强势，他没有疑惑太久，程善笙不敢应战，胆怯了更好。 旋即他轻蔑地笑了笑，讥讽道：“刚才你慷慨激昂地说了那么一大堆，我还以为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没想到你竟然只是一头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我从来没做过销售，没怎么接触过陌生人，你做销售那么多年，销冠拿到手软，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比斗，你比都还没比就认输，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实在是让人失望。” 程善笙无言一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着实没有想到裴晟会摆出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明明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的，怎么会这般无可救药？ 难道是因为沈芊莹的原因，心理变态了？ 可是这也不太现实，能让一个正人君子变得不可理喻，那起码得是爱到死去活来的程度了吧？程善笙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爱情，这些世家子弟更不会有。 裴晟看着扭头看向窗外无视自己程善笙，心里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情绪，有点儿像是愤怒，也有点儿像是嫉妒，仔细一品又感觉什么都不是。 他倒也是个果断的人，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缕笑容。 对着沈芊莹说道：“我就说程善笙配不上你吧？他这种不战而败、毫无勇气、不知进取的庸辈怎么能给你幸福呢？ 你肩上挑着的可是发扬南巫教的重任！如今泯梦人对我们凶相毕现，你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离开吧，你要跟我做朋友，我欢迎，你要还想继续追求我，那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沈芊莹回过头，语气格外平静的下了逐客令。 她眼神淡漠地看着裴晟，没有一丁点感情色彩，越是冷静的人，越有力量，程善笙今晚说的所有，都不如沈芊莹此时这一句话给裴晟带来的影响大。 裴晟心底一颤，他清晰地感觉到沈芊莹正离他越来越远，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沈芊莹会这么不待见他？ 像是遭受了莫大的打击一般，裴晟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为什么？我到底是哪一点儿比不上程善笙？他身上哪一点是值得你喜欢的？” “就算你处处都比他优秀，我也不会喜欢你；即便他处处都不如你，但是他更值得被喜欢，我要谢谢你，若不是你今天闹这一出，我不会知道我到底要什么！” 沈芊莹诚挚的跟裴晟道了声谢，眼底深处还藏有一丝怜悯。 她之所以对裴晟这么客气，是因为程善笙的那句话替她解开了多年心结，让她明白在这些年里她讨厌的并不是裴晟，而是不被尊重，裴晟只是一个宣泄口，谁来都一样。 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被别人规划好了，被各种毒药淬磨身体、强制形成呼吸法的身体记忆、用最严酷的环境扭转她的身体本能，还有等等一些列类似的事情。 更令人悲哀的是，这些行为在她还不能独立思考的时候，就已经着手进行了。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就是一条“蛊”，从来没享受过自由的味道，比傀儡还要悲惨，傀儡好歹曾经自由过，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一颗名叫叛逆的种子在她身体里生根发芽，脑海里面总是有另一个声音在嘲笑她！ 说她的性格、爱好、梦想...一切都是被别人灌输的，起先她对此毫不在意，没见过自由的人不会渴望自由，她一度以为这是自己修行路上的心魔。 真正让她思想发生转变，人也变得不一样了，是在她知道裴晟跟她有了婚约之后，一开始她也没有反对的念头，因为这是他父母安排的。 但是当她问起为什么要嫁给裴晟的时候，她父母的回答是裴晟对她有救命之恩，然而她对这个救命之恩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这种现象让她产生了怀疑，既怀疑自己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又怀疑她的父母在骗她。 而且那段时间，裴晟的身影忽然频频出现在她的世界当中，志得意满地跑过来跟她说，要和她这个未婚妻联络感情，以免日后过门时尴尬。 为了找到真相，她做了许多以前觉得不能做的事情，她发现她的人生轨似乎真如脑海中那个声音说的一样。 一切都是被别人灌输的，大到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小到她吃的东西，接触的人，学习的地方都是她父母安排好的，除了裴晟，她的人生轨迹没有出现一丝偏差。 这样的她叛逆又能叛逆到什么地步呢？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她最终听从了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强烈反对嫁给裴晟， 做坏事的小孩都知道要瞒着所有人，这是与生俱来的本领，不用别人教，沈芊莹也知道不能的露出马脚，于是她一边瞒着家人，一边偷偷叛逆，腹黑的性格自然而然的就养成了。 大多数时间她是那个家人们眼中的沈芊莹，等到无人的时候，她才是另一个沈芊莹，她的叛逆方式很简单，也很可怕。 凡是理智告诉她要做的，她就不做；理智不让她做的，她就偏偏要去做，这种毫无理由的跟自己对抗其实是很危险的行为，尤其她还是个人间绝色。 终于，她熬到了成人礼，有了大量的时间可以去跟自己对抗，结果就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欺骗利用。 好在她一身是毒，还有人暗中保护她，不然她的外号应该不止巫婆莹一个，她没有彻底黑化跟南巫教决裂，最后还变成了如今的巫婆莹，有一个人功不可没。 那个人就是南巫教的现任教主，毛绮罗，也是她的外婆，程善笙说的那种尊重，她只在她外婆的身上感受到过。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黯然离开 有一次，也是她毕深难忘的一次，她遇到了不可抗力，自己闯的祸收不了场了，想要摆脱危险，她的真实面目就会暴露。 然后就被紧急赶来的外婆发现了她的另一面，当时的她感觉天都快要塌了，她觉得自己多半要被关起来，接受改造教育。 可是她外婆出奇的没有责怪她，也没有告诉她的父母，相反还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去接近真正的她。 二十几岁的她哪里是她外婆的对手，没多久她就节节败退，对她外婆卸下了所有防备，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幸亏她眼光好，没有信错人，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她外婆依旧没有对她进行教育，反而鼓励她去寻找自己，主动为她创造个人空间。 起初她也不太懂这是为什么，只当她外婆是真的疼她，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她才真正恍然大悟。 因为她外婆也跟她有着一段相同的人生轨迹，她的外婆当然会理解她，支持她，其实不止她外婆，六大宗门每一个核心弟子的命运线都极其相似。 所以她怎么会讨厌裴晟呢？裴晟也跟她一样，都是被别人支配的可怜虫。 裴晟神色惨然，沈芊莹的话就像一把长着锯齿的剑，缓慢而有力地刺进他的心脏，还在里面肆意旋转，那种痛，深入骨髓，且漫长无比！ 让他呼吸都觉得困难，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计划还没实施，就遭到了致命的打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巴里呜呜咽咽的，一个字儿也听不清。 想到自己准备的那些安排，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再也没有颜面在这里待下去，沈芊莹的话说完没过多久，他就黯然神伤的融进了黑暗之中。 看着裴晟狼狈至极的身影，程善笙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忍，道：“何必这样呢？你前面两次顺着我的话回答不就好了吗？我看他对你用情至深，是真的爱你，你这么说，他会不会去寻死啊？” 沈芊莹静静地盯着裴晟消失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才如释重负地说道：“不会的，他活着可不是为了自己，他身上还背负着发扬剑宗的重担，他不能死，剑宗也不会允许他死。” “没意思，还好我没加入你们六大宗门，生决定不了也就算了，可是连怎么死也决定不了，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程善笙轻轻地叹了口气，听了这句话他大概也明白了沈芊莹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裴晟，前面不肯正面回答，估计是因为同病相怜，不想太打击裴晟； 后面可能也是发现不知好歹的裴晟听不懂潜台词，使用温和的办法起不了作用，加上自己的那番劝告，沈芊莹对他彻底失去了耐心，被迫说出了那句诛心之言。 “你以为你能比我们好到哪里去？我们被身后的宗门所束缚，你同样也被束缚着，或许你现在逃脱了家庭的束缚，可是你还在炎国的束缚之中。 当你有了能力，可以从炎国挣脱，你会发现还有世界对你的束缚...无穷无尽的束缚，只是大小不一样罢了！ 更何况还有成了气候的泯梦人，他们势要打破人间界和修行界数千年形成的格局，你搅黄了他们的第一步棋，已是他们的必杀人物之一，你还想着自己决定自己怎么死？别做梦了。” 沈芊莹左手搭在车门框上，斜靠在座椅和车门之间，眉眼微动，神情似笑非笑，她此刻的心情很是平衡，对于程善笙又讨了便宜一事，她已然不放在心上。 他们三个人实际上都一样，没有谁比谁好，谁也不能在这场命运的洪流中独善其身，尤其是程善笙！ 放着好好的佛门亲传弟子不做，随后又拒绝了南巫教和其它几个宗门的橄榄枝，倘若光是这样，还构不成多大的危险，可他偏偏好死不死的坏了泯梦人的大事儿。 最要命的是，他还跟筑梦基金会扯上了关系。 如果她把这件事抖出来，炎国政府、六大宗门、泯梦人都不会放过他，她敢保证程善笙活不过一个月。 除非他能随心所欲地使用照显过去的能力，获取一个宽大处理，将功赎罪的机会，但是那样一来，他就变成了生产队的驴，永远的失去自由。 更别提他还在那一战中大放异彩，蚍游信者一报导，整个修行界的人都知道他是六大宗门的大恩人。 待到筑梦基金会的人知道他跟空闻有关系，跟六大宗门也有关系，说不定他还会逼迫他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或者被当做卧底被处理掉。 程善笙的境地比她跟裴晟的要糟糕多了，说他是在悬崖边上跳舞也不为过，稍有不慎就会摔下悬崖，尸骨无存。 “亏我对你这么好，为了让你过得清静一点，我都豁出老命了，一个无名小卒敢去得罪剑宗传人，这是何等的感人肺腑？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在这儿说风凉话挤兑我！” 一说到泯梦人，程善笙的一张脸立马垮了下来，意外获取了一个班底模型的喜悦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这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大危机，仅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相抗，比刚加入筑梦基金会的时候危险了不知几千万倍。 泯梦人对他而言，就是一把悬在脖子上的铡刀，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这还不是你自己造的？你要是听我的话加入南巫教，或者其它几个宗门，哪里有这么多麻烦事？”沈芊莹可不吃他这一套，一幅活该如此的表情。 程善笙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脸失望地反驳道：“你也不能确保我加入你们六大宗门之后，就真的万无一失了吧？你们现如今不也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吗？ 说到这儿，我还真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泯梦人这么猖狂，归根结底不还是你们六大宗门造成的结果？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六大宗门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教出了泯梦人这样一群白眼狼？还容忍他们在眼皮子底下壮大到跟你们分庭抗礼的地步？ 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安逸舒服的日子过久了，导致你们的思维都跟着退化了，但凡你们引起一丁点儿重视，也不会有泯梦人这个组织出现！” 程善笙越说越带劲，仿佛一个被六大宗门欺压已久的人在控诉，他神情激动，嘴巴一张一合之间，唾沫四处飞溅。 沈芊莹好几次想回答他的问题，可惜都插不上嘴，无奈的她只好打开了车门，朝自己的店门走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被我说中了痛处，接受不了准备逃避？” 程善笙一看沈芊莹下车，连忙也打开了车门追了上去，他吐槽得正在兴头上呢！没有对象可怎么行？ “逃避？我为什么要逃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生下来的时候，泯梦人的阻止已经很强了好吗？你跟我巴拉巴拉这么一大堆有什么用？幼稚！” 沈芊莹头都懒得回一下，径直走到店门前打开了店门，然后又掏出车钥匙，选择了自动泊车功能，整个过程她的视线都没在程善笙身上做停留。 幼稚？她居然说我幼稚！程善笙被她可以忽略的行为弄得有点上头，不忿地说道： “你搞清楚！我是为了救你们才跟泯梦人结仇的好不好？我说这么多是希望你们付起该付的责任，还有，你现在是我的贴身保镖，请你保护好我这个救命恩人！” 沈芊莹前进的动作一顿，随即猛地转过身，脸上布满了愤怒和鄙夷之色。 “少在那里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说着不嫌丢人，我听着都替你害臊，为了救我们？这话你怎么也好意思说得出口？你自己是个什么德性你不知道吗？” 程善笙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的跟着停下了脚步。 他指着自己鼻子，神情有些错愕，“我的确是救了你们啊，为什么不能说？我德性好着呢！天性善良，乐于助人，刚刚才救了十几个外国友人，还顺带帮一个美女赶跑了苍蝇。” 切！ 沈芊莹神色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走到沙发上坐下，道：“没有好处的事情你会干？要不是我免费帮你毒晕那十几个外国友人，你现在应该在躺在暖和的被窝里！ 你摸着你的良心好好数数我帮了你多少次？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就是动动嘴皮子帮我赶走裴晟而已，都要找我要报酬，这也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了吧？” 讽刺完，沈芊莹似是觉得只有语言，情绪表达的烈度还不够，于是她又加了一个动作，扭过头对着程善笙重重地“呸”了一口，以此来让程善笙感到羞愧。 程善笙表情一僵，思索了一小会儿，可怜兮兮地说道：“你为什么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坏？我是因为欠你的太多太着急，想着能还你一点是一点，才会跟你做那个交易。” 听着程善笙的狡辩，沈芊莹差点没给气笑了，好在她跟程善笙打了不少次交道，知道他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人，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跟他太较真。 想要让程善笙吃瘪，必须得拿出足够分量，让他没办法钻空子的事情来，恰好她手里就掌握了好几件。 “看你态度这么诚恳，那这件事我就姑且先信了你的鬼话，但是万衍大群岛那一战呢？你确定你是真想救我们吗？而不是担心自己一个人落单，掉进了泯梦人的魔爪之中？ 你这人就是臭不要脸，明明是被逼无奈，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救我们，照你这意思，应该是我们救了你才对！ 我们没找你收保护费就不错了，还给你准备丰厚的奖励，我也不指望你心存感激，你偷着乐就行了，但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果然，此话一出，程善笙顿时哑口无言，站在那儿支支吾吾了半天。 自知理亏的他，心虚地偷瞄了沈芊莹一眼，小声嘀咕道：“那我出力挺多的啊！一个人硬抗好几个夜枭先锋呢，帮你们减轻了巨大的压力，算是变相的救了你们一命吧？” 程善笙的脸皮之厚，见缝插针之强，沈芊莹也只能对此表示心服口服，都这样了，他还能给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换做别的人，可能还真治不了他！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一个劝告 “战争不是过家家，每个人都在全力以赴，没有谁帮了谁的说法，你选择划水，最先害的人是你自己，况且你是一个人在硬抗吗？武意洋他们没有帮你？奚玖言没给你最好的丹药？” 说到这里，沈芊莹观察了一下程善笙，发现他嘴唇微动，似乎仍不死心，沈芊莹揉了揉两边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话锋一转，“你是不是想说你帮我们提前找到了冉北夜？” 注意到程善笙的眼皮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沈芊莹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嘴角不自觉的往上一扬，神情略有嘚瑟。 抢在他开口之前自问自答道：“别傻了，我们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上船，要不是你，他们也不会离我们那么近。” “而且你后面也看到了，我们压根儿就没信任他们过，早就安排了人在关键时刻把他们传送走，再者，你不会还幻想着你这个能力暴露出来能给你带来好处吧？” “拜托你脑子清醒一点，这样只会让你更加危险！”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连程善笙的话自己都帮他说了，他这下该哑口无言了吧？沈芊莹目光微动，做好了看他难堪的准备。 一般人到了这一步，不是恼羞成怒，就是羞愧难当！可程善笙是个怪胎，显然不在此列。 只见他嘿嘿一笑，浑不在意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就是随便说说嘛！瞧你那个认真劲儿，你对付裴晟的时候思维也能这么敏捷的话，哪里还用得着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大概就是说的程善笙了， 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屡屡输给他呢？沈芊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太想搭理他。 她不说话，程善笙也乐得清静，若无其事的四处乱瞟。 沈芊莹的情绪调节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不到片刻，她就从那种无语的状态中走了出来，立马换上了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就算你在我这儿争赢了也没什么意义，况且有的东西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世间的万事万物都遵循着相生相克的规律，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有六大宗门为首的正道，就有曾经的诡道，有南巫教就有对应的药宗！ “诡道覆灭的时间够久了，只有六大宗门的修行界不可能一直风平浪静，泯梦人也好，筑梦基金会也罢，总要跳出来一个跟六大宗门对抗的势力，这是不可逆的，你抱怨也没用。” “我不知道你救那十几个瀛国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跟你背后的筑梦基金会有没有关系， 但我要奉劝你一句，泯梦人可是敢公然跟六大宗门叫板的势力，你被他们盯上，这段时间最好是消停一些，什么都不要做，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一提到筑梦基金会的这个话题，刚有些感到松弛的程善笙，立马生起了警惕之心，看着沈芊莹的的目光一阵闪烁不定，他不明白沈芊莹说这么多的用意是什么。 在徐雪峰家时，她还是一副恨不得要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挖掘出来的样子，此刻又这么贴心的提醒自己，像个好朋友一样，难道她是想迷惑自己吗？ 一念及此，程善笙瞬间觉得自己猜测到了真相，旋即他不在多想，果断地否认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筑梦基金会都解散了，我跟他们还能有什么关系？至于田中他们，一是我看他们可怜，二是放任十几个身体素质那么强的人发狂不好，伤及无辜百姓怎么办？” 沈芊莹抱着胳膊，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玩味，刚刚争论的不就是程善笙的品行问题？结果显而易见，没有好处，还要损失利益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干！ “筑梦基金会有没有解散，你比谁都清楚，我听教里面的人说，你们在搞一个把普通人变成猎梦人的实验对吧？那这十四个瀛国人？” 沈芊莹故意不把话说全，看着程善笙逐渐难看的脸色，她还有意地停顿了一下，这是一种在谈判中经常使用的小手段，能够施加精神压力。 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信息，美眸中的瞳孔骤然一缩，神情惊骇地问道：“他们该不会是你们新物色的试验品吧？” “我就说你怎么会对他们施以援手，原来是因为这层关系，如此看来，你们搞的那个实验一直都没有成功。” “想必上一次暴露也是为了赶紧攻克这个难题，不承想动静闹得太大，引起了六大宗门和炎国的注意，你们自知不是对手，就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骗过了所有势力！” “在大家都以为筑梦基金会没了的时候，你们又悄悄冒出来，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你们不再用炎国人做实验，便将目光放到了外国人身上对吗？” 此言一出，程善笙看向沈芊莹的目光愈发警惕，他心里再次得出了那个重复的结论，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不好惹。 尽管他不知道喻会长他们的详细计划，但他是筑梦基金会的一员，通过后面一系列的安排和新闻上的报导，他知道沈芊莹对筑梦基金会的全盘计划已经猜得七七八八。 别的宗门和炎国都暂时放弃了对筑梦基金会的追查，为什们沈芊莹还一直咬着筑梦基金会不放？南巫教是凭借什么敢如此笃定筑梦基金会还存在？ 是田中他们的身体状态凑巧让沈芊莹联想到了这一切，还是他们在筑梦基金会的外围安插了卧底？ 想到这些，程善笙的精神轰然一震，一个神秘灰衣人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面浮现了出来，他心里立即就肯定了是这个疑是沈芊莹的灰衣人有问题！ 与此同时，程善笙隐隐感觉到皮肤一紧，他迅速收起思绪，下意识的朝沈芊莹看去，发现她的眼中还残留着一点隐晦的光芒。 他顿时反应过来是自己刚才想事情想得太入神，被沈芊莹给注意到了，估计还成了验证她猜想的有力证据，程善笙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当真是一刻也放松不得啊！ “我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你非要说我是筑梦基金会的人呢？我只是被骗进去打了几天杂而已，没多久他们就解散了，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我还是后来翻墙从新闻上看到的！” “你老是觉得我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不会是恶人先告状吧？我记得当初筑梦基金会还没有解散的时候，你们南巫教有一个神秘人用托梦术进入我的梦境，告诉我炎国已经彻底掌握了他们的行踪。” “照这样看来，你们南巫教跟他们的关系，似乎更为紧密啊！” 程善笙眼下的境况可谓是糟糕透顶，再加上一个跟筑梦基金会的罪名，那他真的不要活了，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沈芊莹继续“误会”他。 为了摆脱嫌疑，程善笙不止倒打一耙，还现学现用，学着沈芊莹的模样刻意放缓了语速，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和面部表情。 “他那是看在我的份上好吗？怕你不明不白的死了，害我的投资打了水漂，才费心费力的使用托梦术给你示警，让你逃跑，你不跟我们说声谢谢，还反咬一口，可真有你的！” 沈芊莹原本是半倚在沙发上的，听到程善笙这充满了恶意的猜测，她立马坐直了身体，面含愠怒之色。 “那也说不一定，炎国既然都掌握了筑梦基金会的行踪，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抓到他们，让他们金蝉脱壳给跑了？难道他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兴许他给筑梦基金会的高层也托梦了！” 程善笙没有捕捉到明显的可疑反应，心里面暗道一声可惜，但俗语说的好，程咬金还有三板斧呢，同样都姓程的他可不能丢了姓程的颜面，他豪不畏惧的迎上沈芊莹快要喷火的眼神，放出了更大的炸弹。 “好你个程善笙！我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你说是他通报的，那你也逃不了干系，他还可以用拯救你的理由反击一下，可你呢？” “你先后以不想被束缚的理由拒绝了六大宗门的好意，然后转身就加入了筑梦基金会，你既然也知道这件事，恐怕你转告给他们的嫌疑会更大吧？” 沈芊莹的神情愈发愤怒，裸露在外的肌肤能够清晰地看见肌肉处于紧绷状态，仿佛下一刻就要站起来暴打程善笙一顿。 没有看到自己理想中的表情，程善笙所少有些遗憾，而且沈芊莹说得不错，他的嫌疑最大，狡辩都没办法狡辩，事实上也的的确确就是他通报的，不过他不会承认就是了。 程善笙眉梢一挑，自顾自地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两杯水，自己端着一杯饮了一小口，另一杯则是向沈芊莹递了过去。 “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这么大的火气干嘛？你不知道生气会使人老得更快吗？赶快喝口水消消气先，我可不想看到这么大一个美人儿在我面前早早地老去！” 哼！ 沈芊莹冷哼了一声，气鼓鼓的把头扭向一边，没有接程善笙手中的那杯水。 程善笙神情有点儿尴尬，只好无奈的把杯子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神态忧郁，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现在能明白我的心情了吧？在你说我是筑梦基金会的人时，我也跟你一样愤怒，但是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舍得冲着你发怒呢？更何况我确实比较可疑，这一点我自己也清楚。” 谎言永远都是谎言，迟早会被拆穿，他就是筑梦基金会的人，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说得越多，沈芊莹就会猜得越多。 这件事情继续说下去，不仅会暴露更多的疑点，还有可能会让自己陷入人人喊打的局面，没有弄明白南巫教对筑梦基金会的态度之前，程善笙不能让沈芊莹猜到更多的东西。 沈芊莹实在是太聪明了，他事先没有心理准备，现在的思绪又有些混乱，绝不是这种敏感谈话的好时机，很容易被瞧出破绽。 当务之急是尽快想一个合适的理由离开，找一个可以独处的地方，好好想想接下来的对策。 目前沈芊莹是他的保镖，两人势必要经常往来，他不做好相应的准备，沈芊莹冷不丁就来这么一出，被吓个神经衰弱的毛病出来都是轻的。 于是他想到了这种插科打诨的方式来结束话题。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还有人比我更勤奋？ 沈芊莹要是那么好摆平，也不会让那么多猎梦人闻风丧胆，还倾情赠送一个“巫婆莹”的外号。 她依旧没有回过头，语气冰冷地反问道：“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冤枉我南巫教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 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气我啊！这回总算是轮到程善笙头痛了，暗暗地在心里面感慨了一句。 “哎哟！我就是做个假设让你能够明白我的心情，怎么还当真了呢？你自己不还说说真要是那样我的嫌疑会更大吗？用脚也知道你们跟筑梦基金会没关系啊！” “你们南巫教可是修行界的顶尖势力之一，怎么会自降身份去跟筑梦基金会有染呢？” 程善笙的一张脸比苦瓜还要苦，女人生起气来那不是一般的难哄，沈芊莹还不是一般的女人，难度可想而知，他感觉自己的额头的汗水咔咔往外冒。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生还要小气？我说你是筑梦基金会的人怎么了？此事我有当着外人的面讲吗？你自己身上有多少狗屎，我帮你擦了多少次你自己不知道吗？我那是关心你！” 沈芊莹终于回过头，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数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那么大声，估计也是真渴了，端着杯子赌气似的抿了一大口。 此时，程善笙哪里还敢反驳，赶紧做出一副点头哈腰，满脸赔笑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狗腿子。 “我知道你关心我，正是因为这样，被你误会我才会更加难受，这要是别人误会我，我都不带搭理的！你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一脸笃定的模样，我只好用这种方式咯！” 砰！ 程善笙不说话还好，一说沈芊莹就来气，将杯子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神色不善地说道： “解释等于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你要跟我解释什么？自己不洁身自好，啥也不懂就在外面乱搞，搞得浑身是屎，还怪别人说？你要是再不长记性，迟早得把自己玩死！”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呢？好像自己搞一夜情留下了马脚被抓包了一样，程善笙面上不敢表露分毫，连连点头，就差流下悔恨的泪水了。 “是是是！是我不识好歹，遇人不淑，没有判断力，把坏人当成好人，把好人当成坏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程善笙积极的认错态度简直无可挑剔，沈芊莹看着他这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感觉就像是奋力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无处着力。 不甘心地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不要以为自己晋升到了窥梦境就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整个修行界卧虎藏龙，高手辈出，窥梦境顶多就只能算个小喽啰！” “可你这个小喽啰不走寻常路，一出来就招惹了泯梦人这种豺狼恶豹，你要是不把筑梦基金会的屎擦得干干净净，再惹恼了六大宗门和炎国，这个世界都没你的容身之地！” 她到底是想通过我把筑梦基金会一网打尽，还是真的只是关心我，让我跟筑梦基金会撇清关系？为何在徐雪峰那里的态度跟现在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程善笙脑筋转得飞快，但是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越来越迷惑。 “见识了空闻大师和泯梦人两个门主的力量，我哪里还敢觉得自己了不起？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这么照顾，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我现在就回去面壁思过，思考我都犯下了哪些错误，改过自新！” 有一双洞彻人心眼睛盯着自己，可不是一个思考问题的好地方，程善笙早就想远离沈芊莹了。 要不是没有别的车子，又不想付田中他们的毒药钱，他真是一刻都不想，也不敢多待，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机会，还不抓紧开溜更待何时？ 适可而止的道理沈芊莹还是懂的，今天晚上她对程善笙的刺激已经很到位了，还不收手就有可能适得其反。 况且经历了裴晟这个小插曲，她也有些累了，点点头，道：“要不要我送你到家？泯梦人当中也有不按常理出牌的激进派，喜欢先斩后奏。” “他们想要杀你之心不比我和裴晟他们烧到哪里去，但是我们有宗门势力保护，他们想要杀我们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还不一定能成功；” 你什么都没有，杀你是很轻松的事情，万衍大群岛一战，你让他们损失惨重，那些激进派很有可能不守规矩，对你采用非常手段。” 程善笙闻言，脸上没有出现太过不安的神情，泯梦人会不择手段的对付他，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不觉得惊讶。 反倒是沈芊莹主动提出要亲自送她回去，这么好的待遇简直让他不敢相信。 “你真的愿意送我回家？现在这么晚，路上也没什么人，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泯梦人真要要对我动手，这是最好的时机！不过有你在一旁护送那就万无一失了，你没有骗我吧？” 光明正大地缩在女人后面，他都不觉得丢人吗？自己是个女孩子诶，他怎么能好意思让自己先护送他回去，让自己一个弱女子独自回家？ 沈芊莹以手扶额，有些无语地点点头，她对程善笙的德性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要不是她肯定程善笙到了窥梦境，她真怀疑那个敢去危险至极的魔魇三角渊，参加梦境潮汐的人是不是另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确定沈芊莹不是开玩笑，程善笙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情去猜沈芊莹在想什么？此刻的他已经在脑海里面琢磨好该怎么充分使用这个保镖了。 无视了沈芊莹的表情，他一脸期待地望着沈芊莹说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待会儿送我回去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跟我走在一起，在暗中看着我就好！” 沈芊莹眼神一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泯梦人无时不刻都在盯着我，你不可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陪在我身边保护我，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一世，我迟早是要单独跟他们对上的，我需要更多的战斗来增强我的实力。” “宬雾小世界那一战结束回来之后，我恶补了精神世界作战的相关知识，相同境界的对手我多少还是点信心不会输得太难看！” “他们大概率也不会派出太强的人来对付我，正好可以给我练手，你发现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在动手，行吗？” 听着程善笙把话说完，一抹诧异从沈芊莹的眼中一闪而过，没想到他竟然打的是这种主意，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堪，还算是有点儿志气！ 程善笙身上还欠着她好几笔比巨款，没还清之前，她当然舍不得他死，爽快地答应了程善笙的请求。 得到肯定的答复，程善笙当即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诚挚地跟沈芊莹道了声谢，随即大步流星的朝家里走去... 事实证明沈芊莹的担忧是多虑的，一路上无惊无险，程善笙平安得不能在平安的回到了家中，头发都没掉一根，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稍微有点儿遗憾。 程善笙是真想遇到几个同等层次的泯梦人，跟他们正儿八经地打个几场，磨砺一下自己的战斗技巧。 但是从今晚的境况来看，泯梦人似乎很守规矩，也有可能是动作还没那么快，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心思重重的他把被背包随手一扔就去了洗手间。 由于在徐雪峰家已经洗过了一次澡，他进去之后他洗得格外草率，从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起，到洗漱完毕总共用时大概都没有超过五分钟。 除此之外，他也没再做别的，为了尽快开启高效率工作模式，他连睡前上厕所都觉得浪费时间，直接爬到床上，进入了意识空间当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程善笙就从觉梦的状态中，不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从新型纳灵界—乾元小世界里清醒过来。 忽略掉他被尿意憋醒的小尴尬，他整个人还是颇有点容光焕发的感觉。 乾元小世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快，表面上看他只是过了一晚上，实际上他的精神生命体已经在乾元小世界待了好久了。 不仅对包括沈芊莹在内的诸多麻烦都想出了解决办法，还彻底把三生经中期的修炼之法融会贯通了。 这就是境界高深和精神世界带来的好处，特别是拥有一座精神世界，有了它，猎梦人将会多出比普通人无数倍的时间。 暂且先不说成为了猎梦人大脑会状态全开，记忆力、学习能力、领悟力都会达到一个普通人无法想象的高度。 光靠精神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以及错了可以无限重来的特性，就能令一个傻子变成天才！程善笙切切实实的体验了一把，精气神不好才怪。 还好闻人道前辈有特别叮嘱过他，精神生命体在精神世界里待了多长时间影响不到物质生命体，不然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挥霍。 难得起这么早，又没有什么要紧事处理，他精心的对着洗手间的化妆镜收拾了一番，看着镜子中那个皮肤细腻，浑身透着一股莫名韵味的自己，流露出了一丝带着自恋的笑容。 没想到自己随口吐槽的那句玩笑话竟凑巧猜出了真相，能成为猎梦人的人果然都对颜值有要求，自己正在逐渐变帅当中就是很好的说明。 就是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变成裴晟，王一一那种级别的帅哥呢？ 所有的烦心事儿都在乾元小世界里想出了对策，一醒过来又发现自己变帅了，还有什么是比双喜临门还要更开心的？ 程善笙哼着小曲，兴高采烈地出了门，惬意的在早餐店吃了一份新鲜出炉的早点，还悠哉悠哉地跑去沈芊莹的店铺附近逛了一圈，只可惜沈芊莹的店还没有营业。 一个人闲逛久了，热乎劲儿一过，就会发现其实挺没意思的，像个游手好闲的街溜子，程善笙一生出了这种不妙的感觉，立即就转身就回到小区驾着车去了公司。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打卡的人，准备打完卡跟林志远臭屁一下来着，可惜当他到了公司的大门前，却惊奇的发现，业务一部的门和灯都打开了。 我们业务一部有这么勤奋的人吗？什么人居然比我还早？ 程善笙心生诧异，加快步伐朝办公区域里面走去，还没等他步入房间，就听到办公室里面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裴晟怎么还没走？ “好久没看到你这么积极的年轻人了，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呢！你怎么来这么早？不会是记错了上班时间吧？” 认真地听了几句话，程善笙立即就分辨出了说话的主人是林志远，这个声线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几乎天天都能听到林志远的声音，即便他不是猎梦人，也能够做到听声识人，如果没认出来，那只能说明他的耳朵有问题。 老林都是部门经理了，每天坐在办公司看看报表，提提建议之类的就成，不在家里多陪陪嫂子，这么早跑来公司做什么？ 程善笙暗自奇怪，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脚步。 “一日之计在于晨，我们习武之人大多都习惯了早起，况且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听说销售的工作很忙，所以想着早点来，尽量少给你们添麻烦。” 第二道声音说完，程善笙也大致判断出来是属于何人，这愈发让他迷惑了，沈芊莹昨天晚上不是已经冷酷无情的拒绝裴晟了吗？ 那么严重的打击，别说裴晟感到绝望，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都觉得可怜，这要是自己，肯定连夜就走，买最后一趟加班车的站票都要离开这座令人伤心的城市。 但裴晟没有走，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跑来上班了！ 这是闹哪一出呢？他来寰球集团工作不就是为了向沈芊莹证明比自己强，想要得到沈芊莹的芳心吗？可是沈芊莹都那么绝情的表示两人没戏了，他又是何必呢？ “难得你有这份心，很不错！想必赵经理这次能真正的扬眉吐气一把...我计划是让程善笙先带你熟悉销售工作的，但是你来得这么早，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干等也不是个办法，这样吧，我刚好要去塔城区逛一圈，你先跟我一起，我带你简单熟悉一下工作！” “谢谢林经理！” 滴！工号053程善笙已签到！ “哟！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太阳今儿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吗？你小子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林志远跟裴晟两人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朝着大门口的前台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程善笙，前者一脸惊讶； 后者对其报以微笑，这是裴晟认识这么程善笙久以来第二次和颜悦色的打招呼，第一次还是刚认识的时候。 程善笙愣了一愣，虽然搞不清楚裴晟是怎么回事儿，但他也不是小气的人，还以笑颜算是打过了招呼。 “你都放着嫂子不管来公司做一线的工作了，我就不能勤快一点吗？”看着林志远有些疲惫的面孔，程善笙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塔城区这个盘子是用来掰倒冯氏两兄弟的一步妙棋，自己没有接管，李穆又请了长假，林志远定然是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所以才亲自动手。 想到林志远一把年纪了，还在为了自己起早贪黑的干活儿，程善笙心里面有些不太好受。 “清晨大早的，你小子的嘴巴就那么欠，什么叫我放着你嫂子不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干了什么坏事呢！你要是听话一点，我至于起这么早吗？就知道说风凉话！”林志远笑骂了一句。 “还是我带着裴晟去塔城区吧！你堂堂一个部门经理就别去了，以后也别去了，我接管塔城区就是了。” 程善笙稍微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接手塔城区，他了解林志远，没有喊别人去做业绩，那么塔城区的业绩绝对在自己头上。 既然知道了林志远的盘算，他就不能当做不知道，继续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而且塔城区是自己物色的盘子，他现在也没事可做。 刘经理那边急不来，有乾元小世界辅助，他也不用睡那么久，林志远好不容易有了再拼一把的念头，自己可不能太掉链子。 “我没听错吧？你这个倔脾气还能转性不成？”林志远朝程善笙使了一个眼色。 程善笙看着林志远眼中流露出来询问之意，他知道林志远在担忧什么，想当初他那么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能够干出一票大的，因此拒绝了林志远的安排。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自己这边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今天还这么早跑来上班，又扬言要接受塔城区，怎么能不让人心生怀疑？ “你没听错，我就是想你多在家里多陪陪嫂子，有哪个网络公司的部门经理跟你一样，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公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夫妻关系不太友好呢！” 为了不让林志远担心，程善笙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我跟你嫂子早就过了七年之痒的这个阶段，恩爱着呢，再说日子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因为别人的看法影响了自己的正常生活，那是得多蠢？” “反正来也来了，我们仨就一起过去吧！我正好看看你是怎么带新人的！也顺便给你好好说一下塔城区的情况。” 两人之间的默契还是很足的，听着程善笙满嘴跑火车，林志远就知道自己是瞎操心了，跟裴晟招呼了一声，率先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一路上的氛围比较沉闷，除了讲解怎么做好一个销售之外，完全没有谈到别的，话题是有的，还很多，可惜都不方便。 程善笙有问题想问裴晟，但是林志远在，不太好讲；林志远同样也有不少东西要叮嘱程善笙，但是有裴晟在，也不能讲。 于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他们抵达塔城区。 林志远从后备箱中取出一大堆东西，外加几大扎全新的宣传单页，才吩咐程善笙跟裴晟讲起一下他们公司的销售每天具体要做些什么... 该说的差不多都跟裴晟讲了一遍，程善笙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跟林志远提议道：“现在是早高峰，人流量大，基础工作待会儿做不迟，我们先去兴华路口摆台吧！” 销售这项工作最好的成交方式就是当面跟人交谈，更容易成交，派传单、贴广告、打广告、塞信封等等一系列的手法在程善笙看来就是广撒网，捞小鱼的做法。 最关键的是，这些方法都招人恨，尤其是在商海市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人民群众的素质普遍居高。 要不是这些方法同行也在用，不做就会被别人抢走饭碗，会被公司罚款，程善笙是真不愿意做这些，没人的时候做这些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可以，趁着人多，让裴晟练练胆子也好！” 林志远对程善笙有多满意，从他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似乎都没怎么思考就点头同意了，那种感觉就好像程善笙做什么都是对的一样。 兴华路是横穿整个塔城区的一条主干道，去其他任何一个区或者某个镇上都可以经过它，程善笙以前来踩点的时候就相中了它，但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它是主干道。 而是因为塔城区最大的平价超市就在这条路上，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菜市场和各种饭店，早中晚都有，算是一个小商圈，有闲情逸致逛街、购物、吃饭的人，才是潜在客户。 程善笙他们赶到时，这片地方已经有些拥挤的感觉了，没有废话，程善笙带着便携式桌子、海报、展架等宣传用品就直奔他心目中最好的位置。 生态恢复后的世界比起百年前没有很大的区别，但科技比起百年前要好了太多，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一个专业的摊位就出现了。 “呀！这不是小辫子吗？我好久都没在这儿看到你了，还以为你不做了呢！” 程善笙刚弄好没多久，一个三四十来岁的家庭主妇就慢慢地走了过来，看到程善笙回头，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才大步迎了上去。 “这不是张姐嘛！您一下买了这么多菜啊？家里有客人？”程善笙在脑海里面稍微一想就认出了她，他以前在这边儿咂摸的时候，打过几次交道。 “没有，我嫌天天来回跑折腾，一次性多买点，就可以几天不用来这儿了，没想到今天这么凑巧遇见了你，你们家的网络装进来啦？” 被称作张姐的女子把买好的菜往地上一放，从展桌上取过一张宣传单页查看了起来。 “开通有一段时日了，只是这些日子我在负责别的区域，今天才调回来，你家的网络问题解决了吗？” 程善笙看她的动作心里一喜，果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昨天出了车祸，今天运气就好转了，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有新生意送上门。 “我女儿前段时间搬到工作的地方去啦，我平时就玩玩手机，也不用电脑，办的无限流量包，不办宽带了。” 空欢喜一场，程善笙悄悄叹了口气，道：“蛮好的，现在手机的网速不比宽带差，你平时不玩电脑，牵一根宽带也是浪费。” 张姐盯着手中的单页看得很认真，似乎没怎么听见程善笙讲话，只见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神色越来越疑惑。 “小辫子，你这个单页好像跟以前的不太一样嘛！我记得你们公司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全...球...还是环什么来着，你这上面怎么改了？难道你真换公司了？” 提着剩余东西赶过来的林志远和裴晟，一见到这种情况，赶紧停下了脚步，躲到了一旁。 裴晟有些好奇地看向身边的林志远，刚看到那批跟公司名称不一样的宣传材料时，他心里面就对这个反常的状况感到有些困惑。 但是两人谁都没提这一茬，他作为一个第一天上班的新人也没好意思问，现在有客户帮他发问，他正好可以听听是怎么回事儿。 另一边，林志远见到这种情况，下意识的就想叫裴晟停下来，这可是他跟程善笙之间的秘密，要是让冯氏两兄弟知道了那还得了！ 结果他嘴巴都还没打开，裴晟自己就停止了前进，看着他眼中的好奇之色，情急之下林志远也没想到太好的说辞来解释这个现象。 便小声说道：“你先看看程善笙是怎么跟顾客沟通的，以后你也用得上这些东西。” 裴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朝程善笙和那个顾客看去。 “这都被你发现了，张姐您的记性真是好得让我都有些嫉妒了，我要是有您这么好的记性，做起业务来那还不是如虎添翼？” 程善笙当时没有同意林志远的安排接手塔城区，因此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是太清楚，只是从林志远那里听了几句大概。 正文 第七十六章 认真工作 进入公司的大门以前，程善笙压根儿都没想过要去塔城区这回事儿，他今天会来塔城区并接手完全是因为他心疼林志远。 可谓是赶鸭子上架，好多功课都还没来得及做，被张姐这一问，饶是机智如他，也短暂懵逼了一下。 好在他销售经验丰富，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的哑口无言，随口打了个马虎眼先应付，然后在脑海里面疯狂思索对策。 “你这张嘴啊还是那么甜！跟抹了蜜似的，我看你的记性也不差啊！这么久没见，还不是一眼就认出了我，你换公司为什么不换一个行业呢？你的能力在其它行业会更出众！” 从张姐的谈吐不难看出她是一个比较有主见的女性，目标感很明确，不太容易被人带偏。 “我没有换公司，还是在寰球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工作，这不是着急把工程做进来嘛！我之前过来做拓展报告的时候，那么多人抢着要办理我们的宽带，我记得当时您也在的。” “回到公司我立马就把你们的情况做成了加急事件汇报了上去，可上面一直以流程正在审核中没给我准确答复，有的客户又催得比较紧，我就去了工程部呆了一段时间，这就是这段时间我没过来的原因。” “了解了工程部的施工原理，我知道把网络干道铺进来其实并不困难，于是我就央求工程部的人先帮我把塔城区的网络做进来。” “但是流程没走完，提前开通这是公司明令禁止的行为，我苦苦哀求了许久，最终在我提出能完成最基本的开通率条件下，他们终于答应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单页就是我跟工程部商量出来的变通之法。” 程善笙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打感情牌最为稳妥，把自己的形象描述得光辉一些，为了顾客的便利，他可以冒着被公司责罚的危险替他们争取机会，凸显自己的牺牲精神。 果然，女性的心都比较柔软，一听到自己默默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张姐顿时流露出了关切的神态。 “喔唷，你的胆子太大了！公司走流程就走流程好了呀，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销售，就算最后装不成，大家都不会怪罪你的！” “再有就是，你做销售这么久了，不知道顾客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吗？好比我这种改变主意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完不成保证的开通率，你的公司处罚你怎么办？” 张姐说的是实情，销售这一行的确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有的客户一开始的需求是很强烈，巴不得马上就要，可假如你要当时没有满足他，转身客户就变卦了； 还有一种客户被产品勾起了兴趣，各种咨询，意向强烈得要命，但是到了最后一个环节他就诡异的冷静了，不想要了。 这两种客户还算正常，能够理解，消费大多时候都是冲动的嘛！ 有的客户就很讨厌了，没意向非要装作有意向的样子，天天吊着你的胃口，用各种理由和借口来戏耍你，你解决问题的速度永远比不上他制造问题的速度。 程善笙和他公司的人都明白这个问题，他汇报上去的那些意向客户，能成功成交三分之一就算是非常的圆满了。 考虑到销售为了业绩，还有可能录一些虚假信息上去，流程走得慢也是正常现象。 “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好嘛！公司要发展就要扩张盘子，开通塔城区只是迟早的问题，我们的宽带这么好用，竞争力还是很强的，当时那么多人来登记，我努努力应该可以的。” 程善笙笑了笑，一语三关，既是让张姐不用替自己担心，又在为自己加油打气，还是一招很隐晦的以退为进，意思是让那些人守点儿信用。 “要不是我女儿搬出去了，我实在是用不上，不然今天就让你去装了！”张姐轻轻叹了口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们装宽带是为了方便嘛！你又用不上，装一根宽带岂不是太浪费？”程善笙摆了摆手，浑不在意，示意张姐不用想那么多。 躲在程善笙不远处的林志远听到这句话，表情微微一变，低声跟裴晟说道：“这一句是错误回答，你不要学！” 裴晟眉头微皱，显然是有些不解，“为什么？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人家不是用不上吗？” 林志远清了一下嗓子，严肃地说道：“销售分很多种，我们这种属于面销，跟那些站在柜台里面的售货员不同，我们需要自己寻找客户，一个合格的面销能够做到分辨意向客户即可。” “但是一个优秀的面销，必须要掌握把潜意向客户挖掘成意向客户的能力，甚至是从无意向变成有意向，程善笙面前的这位女客户分明就是一个意向客户。” “他这么说等于就是把到嘴的鸭子给推了回去，手机的流量包多贵？即便是无限流量包使用到了一个阶段也会有限制，可宽带是没有啊，稍稍一解释这个客户就成了！” “遇到这种情况，你一定要牢记你销售的身份，你可以站在客户的角度思考问题，但不能 全身心的投入，否则你就不是在销售，而是在劝退，我们的产品能给顾客带来什么样的便利同样是为顾客考虑。” 好久没带过新人的林志远，仿佛找到了年轻时的感觉，他解释得很详细，很认真，裴晟不是白痴，一点即透，大致明白了销售要怎么干，就是脸皮厚，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啊！” 聊得好好的张姐忽然发出一声惊呼，精神振奋地说道：“我想起来我有个小姐妹家里没有装宽带，她的工作非常需要，我回头把你名片发给她，到时候你可要给她便宜一点啊！” 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一单不成，马上就新来一单。 程善笙嘴角微微一扬，道：“那是当然，张姐都开口了，我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吗？她装一年我送她一个月，两年送半年，不收她押金，够不够意思？” “我就喜欢你这个爽快劲儿，看着就顺眼，其它那些小家子气、罗里吧嗦、虚情假意的推销员要是有你十分之一好也不至于那么讨厌！” 张姐眉开眼笑的从展桌上取过一张名片，把它跟手中的单页一起放进了包里。 程善笙面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等她放好后才说道： “张姐，你要是还有小姐妹或者街坊邻居要装宽带，就给我介绍一下呗，只要提你的名号我都多送他们一个月，或者免押金，等完成了任务，我请你吃饭！” 张姐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面露一丝难色，“这恐怕不太行，我本人没用过你们公司的网络，没有发言权的，指不定别人还会说闲话，说我收了你们公司的黑心钱。” 程善笙了解张姐的为人，也没勉强，拍了个彩虹屁，“还是张姐您考虑得周到，我要是有您这样的邻居啊！做梦都要笑醒。” “油嘴滑舌！你那点花花肠子可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好了，我得回去了，拜拜！”张姐嘴上数落着程善笙不着调，可眼神中的笑意是藏不住的，试问谁不想听到别人的夸奖呢？ “您车停在哪儿的？我帮您把菜拎过去吧？” 话音刚落，程善笙就从展桌后面绕了出来，作势就要弯腰去提那一大堆菜。 “不用！我车子就在前面，这些菜又不重，我还能借此锻炼锻炼身体，你好好上你的班，别管我这个闲人！” 张姐一把拍掉程善笙的手，将所有的菜都提了起来，快步朝着停车场走去。 助人为乐被阻止，程善笙无声地笑了笑，冲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手，高声喊道：“张姐拜拜，开车注意安全！” “知道啦！”张姐头也不回的潇洒远去。 这时，林志远才带着裴晟走到展桌边上，拍了拍程善笙的肩膀，问道： “手机网再好也不如宽带好啊！打游戏，追剧的时候来电话了怎么办？为什么你不劝她装我们的宽带呢？只要你开口，她应该会同意吧？还能成为你的代理，何乐而不为？” 程善笙回过头，看了神情相当认真的裴晟一眼，不知为何，本打算随便说说的他，硬是认真地回答了起来。 “你们别看她一副为人和善，挺好说话的样子就以为她很好搞定，人家那是有素质，我跟她打过好几次交道了，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既然她说了不装就一定不会装，不识趣的话，她那个小姐妹就没有了。” 林志远在脑海中略一琢磨那个张姐的谈吐，加上他对程善笙的信心，没多久就认可了程善笙的判断。 扭头对着裴晟说道：“我很久不在一线上跑了，对于意向客户的判断不如程善笙那般精准，先前我只想着快速成交，没有联想到这方面。” “你以后判断意向客户的时候也要记得这一点，不要犯我的错误，否则一个优质客户就这么白白损失掉了。” 裴晟似有所悟，一点也不觉得枯燥乏味，原来做销售不光只是卖产品，还能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比拼智慧。 这儿哪是什么工作，明明就是在教人怎么为人处世嘛！自己这方面本来就比较薄弱，看来此次下山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情场失意 ，事业得意，说不定自己就能藉此脱胎换骨。 “我主要是认识她久了，知道她的性格，若我是第一次见到她，估计也会不依不饶地劝说她，慢慢来吧！多观察，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是很简单的。” 程善笙前面的几句话是替林志远说的，不想让他丢面子，后面的部分则是对裴晟说的，公是公私是私，程善笙分得很清楚，他不会因为裴晟和沈芊莹的关系就从中作梗。 况且裴晟对销售感兴趣不是一件坏事，这意味着业务一部即将再添一名大将，无论是对林志远还是对自己，都有很大的好处，于公于私都没理由排挤裴晟。 程善笙的大方也让裴晟感到舒服，没有联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些不愉快，不管是聆听两人的经验之谈，还是程善笙安排的任务，他都很认真的在听，在做。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中午，林志远在程善笙的基础上，把塔城区单页不同的事情稍稍修饰了一下，又给裴晟讲了一遍。 裴晟很懂事儿的表示自己会暂时替程善笙保守秘密，两人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主动出击 到了的下午，寰球公司的所有销售都投入了正式的工作当中，程善笙担心冯氏两兄弟会盯着自己的行踪，便没有再去塔城区，而是带着裴晟去了他自己辖区内的小区。 之前冯总使绊子，把翠茗苑划分到了他的名下，为了拿下翠茗苑，他至少得有五个月没去别的小区。 后来机缘巧合成了猎梦人，一连串的事情追着他赶，就更没时间去别的小区了。 不过有柳自尘帮忙，以及他发展的那些代理，业绩上面完全不用愁，像扫楼、陌拜、塞传单...这些基础工作也不太需要去做。 这就导致了他的辖区非常诡异，同行的广告满天飞，寰球网络的宣传影子都看不到，因此也让冯总逮到了机会，敢在他一举拿下翠茗苑，势如中天的时候，继续给他穿小鞋。 程善笙心里面纵然很是不服，就算他的理由再充分，明眼人也都能明白他不做的原因，但是基础工作是公司的硬性要求，不做就是失职，他那些充分的理由没有用武之地。 如果只是一两个月没做，依靠他拿下翠茗苑的功劳，再加上他分属内盘子的开通率的确都达到了某一个瓶颈，基础工作做得再好也没有太大的效果，林志远还能保一保他。 可程善笙太嚣张，将近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做这些工作，还被冯总抓到每天无所事事的四处晃悠，林志远也保不了他，于是被迫用自己的新盘子换了冯兆林的死盘子。 但冯氏兄弟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这是在自掘坟墓，会亲手将程善笙送到他们两兄弟控制不了的高度！ 他们设下的这个圈套不仅不能打压程善笙，反而还给他提供了一个可能再创辉煌的机会，让他的工作履历拔高到另一个层次，这个转折点就是翠茗苑的物业经理刘军！ 刘军能够成为翠茗苑的物业经理，足以说明他在保利物业的位置，程善笙搞定了刘军，刘军又保证能帮他把死盘子盘成活盘子，那事情差不多就已经成了。 （能这么顺利，说起来程善笙还得感谢冯氏兄弟对他的针对。） 那几个谁家都啃不动的高档小区成功开通之日，就是程善笙问鼎网络销售界顶峰之时，到了那一步，冯氏两兄弟哪里还敢欺负他？让他们给他舔脚都有可能！ 所以明知道冯氏两兄弟给他穿小鞋，他后面也还是没去以前的那些老盘子做工作。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时过境迁，曾经冯氏两兄弟可以把他压迫得毫无反抗之力的局面已成过去，甚至都不配被称之为麻烦。 但他没能高兴太久，还没来得及彻底把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兄弟弄废，新的麻烦粉墨登场，泯梦人来了，那是一座冯氏两兄弟完全没得比的大山，轻轻一震，他就会死。 好在这座大山行事不是太坏规矩，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他，而是遵从炎国政府的命令对他先展开调查。 这样一来，他的行踪就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露出丁点儿马脚，也不能让泯梦人他们抓到任何疑点，更不能去歧尙宗的大本营。 面对泯梦人，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做一个低调、老实、本分、庸碌的人，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做，伪装成一个臭屌丝，可他装不了了。 世事往往就是如此，当你想要出人头地，声名显赫的时候，你怎么都爬不起来，只能在最底层摸爬滚打；当你想要低调，不引人注意的时候，你做什么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程善笙现在就是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之地，开弓没有回头箭，很多事情都已经步入了正规，改不了了，他没办法低调，只好想办法补救。 留给他的选择也不多，就一条。 那就是比别人加倍的努力工作，让自己的业绩看起来稍微正常一些，不能像是开了挂的欧皇一样。 有句老话说的好，人终究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这话放在程善笙的身上那就再贴切不过了，为了活下去，他要干他最不喜欢干的事情，而且还要比别人干得更卖力。 也许他是真的运气来了，眼下这个当口，裴晟这个来找麻烦的人成了他的天降神兵，简直帮了他的大忙！ 拖着裴晟去做这些基础工作，既省了一半的功夫，还能给泯梦人的调查增加难度，直让他感叹老天待他不薄。 程善笙是在吃午饭的时候想到了这些连锁关系，因此他看裴晟那是相当之顺眼，一起工作得也特别开心，经验之谈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后来快要下班的时候，裴晟让他不要把自己还在商海市的消息告诉给沈芊莹，程善笙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看他当时的架势，裴晟求他帮忙追沈芊莹估计都能商量。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风平浪静，程善笙每天带着裴晟起早贪黑的干活，带着一个大帅哥做销售，效率都高了很多。 摆台时，裴晟只需要静静坐在那里，不用吆喝就有好多妹纸自己送上门来，派传单时，还有妹纸主动帮他派发，还有星探、杂志社、摄影师等等不相干的人来找他谈商务合作... 这种待遇程善笙干了这么多年的销售也从来没遇到过，他总算明白李穆干活儿有多么轻松了。 说来有些事还蛮让他心酸的，比如：两人一起贴小广告，居委的大妈不骂裴晟，就指着程善笙的鼻子骂，追着骂，狗都只冲着他叫。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不过转念一想裴晟是在帮自己干活儿，他的心里又平衡了一些。 几日相处下来，他才真正认识到裴晟的恐怖之处，能被称为新生代六杰之一的裴晟果然名不虚传。 裴晟的学习力、适应力、领悟力...各种能力即便是在猎梦人当中，也应该算是最强的那一批人，真就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他就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销售。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不用程善笙在一旁指点，他也能完成得非常之好。 在那些老盘子里摆台销售时，程善笙的成绩更是远远不如裴晟，程善笙经常挂零蛋，而裴晟每天都有。 只有在塔城区，程善笙是老面孔的缘故，成绩能稍微领先裴晟一些，多少保留了一点儿面子。 可是时间长了，这种差距也在逐步变小，裴晟凭借不俗的外貌和气质吸引了好多小姑娘，有的人天天围着他直播，涨了不少粉丝，整天都是在莺莺燕燕的环境中上班。 程善笙觉得跟他在一起工作有些伤自尊，不到一个礼拜，就跟裴晟分开干活儿了，分工行动后，两人的工作效率极高。 如果此时，公司要搞一个模范工作奖，那绝对是他跟裴晟，毋庸置疑。 老盘子被这么一捣鼓，多少挤出来了一些牙膏，单周的新开数据表面上看起来还不错，但程善笙心里很清楚。 整个盘子的开通率已经到极限了，在这个数据基础上爆发第二春是不可能的，算是意外之喜，都是裴晟“出卖色相”的功劳。 比起这个，程善笙心里面更加清楚自己这一生是别想摆脱泯梦人了，等泯梦人离开了再对冯氏两兄弟出手根本就不现实。 林志远正在实施的计划，跟自己整体计划的前半部分是一样的效果，报复这种事情不是林志远一个人的事情，不能只靠他，自己亲自动手方能真正解气。 就算他暂时不能对冯氏两兄弟执行后半部分的计划，但是前面的部分成功了也能长出一口恶气，是该轮到他动手了... 这天。 程善笙开车来到了万客全国际公寓，刘军那里迟迟没声，他得自己先来摸摸底，好跟那个老狐狸谈。 “站住！这里面是私人住宅，非万客全住户不得入内，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程善笙知道这种小区开车进不去，将车停在了外面的停车场，步行走了过来，此刻他离小区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呢，就往里面多看了两眼，就被一名身材魁梧保安给叫住了。 高档小区就是高档小区！连保安都不是普通的保安。 程善笙看着朝自己快速跑来的保安，心里面有些感慨，这种小区对自己这些销售人员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友好，谁分到谁倒霉。 “师傅下午好！我是寰球网络刚调过来的维护工程师，我今天过来是熟悉一下这片范围的的网络干道，顺便检查一下光交设备。” 程善笙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工作证，出示给那名保安看，态度放得很端正。 那名保安仔细端详了一下，大概确认了程善笙的身份，神态并无多少缓和，“寰球网络？我们万客全国际公寓没有物主使用你们家的网络啊，你检查个什么劲儿？” 看来刘军没有骗自己，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有礼貌了，这个保安还摆着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 冯兆林那个家伙到底都做了什么？自己第一次去翠茗苑的时候，老/胡可没这样对自己。 “我知道您们公寓没有我们的用户，但是还有别的小区跟万客全属于同一个宏内，共用的一个机房，这里的节点出了问题，也会影响到其他小区。” “例行检查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师傅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我就去几个主要的三级光交箱检查一下就行。” 说到这儿，程善笙又从兜儿里掏出一包华子，给那名保安递了一根，讨好地说道：“师傅抽根华子！我也是完成公司交给我的任务，还请师傅您通融一下。” 那名保安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终是下定了决心，接过了程善笙手中的烟。 “那你进去吧，搞快一点，我就不跟你一起过去了，这里面到处都是监控，你要是敢做别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程善笙露出一丝喜色，这个保安要是个死脑筋的话，铁了心不让他进去，他也没辙，赶忙给那名保安点了个火，把背包敞开了给保安看。 “师傅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您看我这背包里除了检查用的工具，啥都没有，保准不给您添麻烦！”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再加上程善笙为人处事这么上趟，那名保安的脸色总算缓和了几分。 “看样子你们的负责人没跟你说我们万客全的情况，这里面很大的，你光靠脚力，恐怕需要废些时间，你用我的平衡车去检查吧！” “这样会快一点，你要是在途中遇到了居委，说网络检修就行了，千万不要说你是寰球网络集团的员工。”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不受待见的真相 事实证明，人与人之间想要和谐相处，大多数时候还是得依靠真诚待人，程善笙敬那名保安一尺，那名保安自会还他一丈。 很难想象前一刻还一脸冷漠的保安，会在这一刻主动给程善笙提供一些帮助，这大概就是真心换真心吧。 程善笙连连道谢，心中对这名保安的印象有了一点改观，也对冯兆林为什么开发不出来这些高档小区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冯兆林极有可能是得罪了居委会，居委会归街道办管，算是帮政府给基层居民提供服务的机构，物业跟居委会是合作关系，向来都是同穿一条裤子，互相配合工作的。 小小一个冯兆林得罪了居委会那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怪不得这附近的几个高档小区都排斥环球网络，刘军那边也一直没声音，得罪了物业还好说，他们是做生意的，只要“赔礼”道歉到位，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可居委会不一样，他们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社工，怎么个赔礼道歉法，就有一定的门道了。 没想到冯兆林这个大傻帽儿居然得罪的是居委会，这就有些不太好办了，自己给刘军开的条件怕是有些不太够。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个人品行祸害了整个公司！程善笙神情不属地给保安道了声谢，踩上平衡车就朝小区里面驶去... 这个时间段小区里基本没有住户在家，能住在万客全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男主人不用说都能想到是在工作，不工作的也不会待在家里； 那些闲得没事儿干的阔太太和情人们，要么是在逛街购物，美容健身，要么就是在去干这些的路上，个别居家的全职太太，估计也在睡午觉。 程善笙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看见，那名保安一点儿都没有夸张，整个小区内到处都是摄像头，几乎是找不到太明显的死角，想要耍点儿小把戏根本不现实。 公寓内部或许能够找到死角，但每一栋公寓出入用的大门都是紧闭着的，他进不去，就没办法进去扫楼。 好在他是一个实诚的人，趁机耍点小把戏，进去扫楼啊，做陌拜啊...这些他还真没想过要去做，他最初的打算是跟拿下翠茗苑时用招数一样。 先跟保安混熟，再搞定物业经理，有刘军在，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但是听了保安最后的那几句叮嘱，程善笙知道自己必须得改变策略了，要跟刘军好好谈谈一下才行。 在整个小区里面兜了一圈，装模作样地检查了几个三级光交箱，凭借着超强的视力记下了居委热线，然后的他就原路返回了门卫室。 当他回到大门附近时，他远远就瞧见那名保安已经守在了大门口，他情不自禁的再次感叹了一句，不愧是高档小区，雇请的保安都这么尽职尽责，监控系统也挺牛逼的！ “太谢谢师傅了，有您这平衡车帮我，让我省了不少功夫！” 程善笙轻手轻脚的将平衡车归还给的那名保安，面色诚恳地道了声谢，末了还不忘递上一根华子。 “你检修的速度蛮快的嘛，比别人家的快多了，你该不会就是拍个照，做做样子给领导看一下吧？” 此时，这名保安已经不对程善笙摆脸色了，甚至有些和善，爽快的从程善笙手中接过华子，顺带开了个小玩笑。 这是程善笙意料之中的事情，从头至尾自己的态度都很端正，更不像其他的销售一样不要脸，一旦混进去，就会想方设法的搞宣传，安分得不像一个正常销售。 保安也是基层工作者，对这么懂事儿的自己还不给好脸色，那才叫不正常。 “师傅您真是会开玩笑，我像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嘛！不好好检查，出了网络问题还不是我负责，到时候又得来一趟，麻烦的只是自己。” 程善笙跟老/胡混得那么熟，他对付这些的保安很有经验，像这样的高档小区，安保措施密不透风，很难有人为捣乱的情况，他们成天待在门卫室也很无聊。 尤其是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人，可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偷懒，要是玩手机和打瞌睡被抓到了，保利公司的惩罚制度是很变态的。 有人聊天解闷是他们最渴望的，但前提得瞧着顺眼儿！显然程善笙满足了这个条件，他想看看能不能从这名保安口中了解更多的情况，因此没有急着离开。 “你就别在这儿跟我美化你的工作了，打着类似旗号进去搞花样儿的人，我没有见过几百，也见过有几十个了，其中搞网络的也有好几个。” “我们正使用的网络都没有日常维护这回事儿，反而是你们这些空置的运营商老是维护，你说怪不怪？况且网络这一块我也懂一些，你以为你们的那点儿小心思我不知道吗？” 那名保安笑了笑，用力地吸了一大口烟，眼神有些玩味。 这个家伙的水平不会也跟老/胡一样吧？程善笙心头微微一凛，打了个哈哈，不置可否地说道： “别的同行到底想做什么我不太清楚，我只是做好我分内的工作而已，不知道师傅您怎么称呼？我下一次来的维护，恐怕还得需要征询您的同意。” 哪怕得知自己的小动作一开始就被别人识破，程善笙也没有太慌张，这名保安明知道自己有问题，还愿意让自己进去，那就说明保安没有恶意，何况自己什么坏事都没做。 程善笙不卑不亢的反应，多少有些令那名保安感到意外，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跟他口中说的那些人是不一样，讲礼貌，有胆识。 保安眉目一动，不欲继续聊这件事情，他也没证据，自我介绍道：“我免贵姓黄，你就叫我黄师傅吧！那你下一次例行检查准备什么时候过来？下个礼拜还是半个月后？” 这种小儿科的试探怎么难得到程善笙？他想都没想就哑然失笑道： “哪里那么频繁，没有特殊状况，我们的设备没那么容易坏的，百分之八十的检查实际上都是在整理光交箱，每一根线标标签，将机柜里的线路整理好，及时补上坏掉的标签。” “您们这儿没有用户，我才能检查得那么快，正常情况下三个月检查一次就好了，但是我们公司为了提升用户满意度，强行要求我们一个月进行一次，所以下次检查是在下个月的今天，不会太麻烦您的。” 听着程善笙的回答，黄师傅眼中的意外更深了，他从同事那里听说过寰球网络的员工做事不行，否则他也不会提醒程善笙回避居委会的成员，他让程善笙进去也是想检验一下真伪。 可程善笙到目前的所作所为都跟他听来的截然相反，感受其身上流露出来气度，不说有多么令人如沐春风，但绝不是什么宵小之辈！ “好，你要是一个月来检查一次，我会给我的同事们知会一声，让他们不阻拦你，但是你要是做了别的事情，那我可饶不了你。” 程善笙闻言面上一喜，双手合十，道：“多谢黄师傅关照！” “小事一桩，大家都是在工作，互相行个方便。”黄师傅摆了摆手，不怎么在意。 “对了！黄师傅，我刚被调到这边来，有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周边还有好几个小区等着我去检查，可我刚听您讲不能跟居委说我是寰球网络的员工，这是为什么呢？” 得到了黄师傅的保证，就意味着自己得到了初步的认可，那么闲扯时间也该结束了，程善笙简单铺垫了一下就直奔主题。 黄师傅盯着程善笙从上到下，由左至右地打量了一圈，沉吟了一小会儿，道：“我猜你也应该是新来的，不然你怎么会什么都没准备呢？闷头闷脑的就往里面冲。” “你们寰球网络集团在这一片的名声可是不太好，你今天遇到我算是运气好，若是我其他同事在这儿，只要让他们看到了你寰球网络的工作证，你就别想踏进大门一步！” 看那黄师傅略显嘲弄的神情，程善笙立马就相信了他的话，同时心里面更加好奇了，冯兆林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听到寰球公司连门都不让进，这结的梁子不是一般的大呀！ 一念及此，程善笙脱口而出，“这是为何？我们寰球网络在炎国是第二大网络运营公司，网络质量和服务态度都不比秦氏集团差，我们干不过他，是因为秦氏集团涉及的行业...” “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完！”黄师傅伸手打断了他认为情绪有些激动的程善笙，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们寰球网络和秦氏集团两家，一直都是炎国网络行业里的巨头，稍微懂点网络的人都知道，可我们保利物业从来都不会优先选择你们两家，因为店大欺客！” “你别不服气，这个特性不止适用于你们行业，也适用于所有行业，国家为什么要巨额罚你们搞垄断的款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们寰球不欺客，那是因为你们头上杵着一个秦氏集团，你们想要超越他就必须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卖点，抢占更多的市场和用户，也正是因为如此，有的人会不择手段！” “恰好我们之前就遇到了一个这样的人，好像是姓冯，此人目无法纪，狂妄自大，对居委行贿被拒，他又指使地痞流氓威胁居委成员，要不是没有证据，他现在应该在监狱里。” 卧槽！冯兆林是在公司耀武扬威习惯了，导致脑子秀逗了吧？竟然敢威胁居委会的人！ 虽说社区居委会没有事业编制，但是人家也归街道办管，像商海市这种一线城市，能在万客全做社工的人，没点儿路子是做不了的。 程善笙没有怀疑黄师傅的话，毕竟自己有前车之鉴，想当初自己被几个亡命之徒针对的时候，自己还不敢相信冯兆林有那么大的胆子派人伤害自己。 现在看来是自己小觑他了，他连居委会的人都敢动手，自己一个外来务工者还不是随意拿捏？ 想到这里，程善笙苦笑一声，长吁短叹地说道：“您说的是冯兆林冯经理对吧？我就说我在别的地区干得好好的，为什么把我调到这边来，原来是因为我前段日子得罪了他！” 黄师傅听完，神情中多了一丝怜悯，“就是他，没想到他对你们自己人也这么狠毒，这样的人怎么能坐上经理的这个位置呢？”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偶遇刘军 “唉！”程善笙面上泛起一丝苦涩，道：“他亲哥哥是我们公司市场部的总经理。” 黄师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个关系户啊！怪不得行事那么猖狂。” “可不是嘛！事已至此也怪我自己倒霉，得亏我遇到的是黄师傅您，要不是您给我说这么多，恐怕我还被蒙在鼓里，工作完不成的话，指不定还会给我使绊子，把我赶出公司...” “我这个人比较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谢谢您！”说完，程善笙微微朝黄师傅鞠了一躬表达谢意。 一番交谈下来，他觉得黄师傅的为人还不错。 如果不是冯兆林这个搞屎棍在前面搞出了那么大的破事，以黄师傅为突破口，他有信心花很少的代价就能把万客全啃下来，可惜没有如果。 程善笙这么郑重，倒把黄师傅弄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安慰了一句。 “不用这么客气，大部分的人还是讲道理的嘛，只要你不跟那个姓冯的人一样乱来，不损害别人的利益，我相信其他小区的人还是会给你行个方便的！” 我要的可不是行个方便这么简单！ 这话当然不可能从嘴里面说出来，程善笙勉强地笑了笑，道：“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过您的吉言了，我还有工作未完成，就不打扰您工作了，再见！” “再见！” 有些事情不必刨根问底，问了别人也不一定会说，要是因此让别人对自己的印象变差，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解到冯兆林得罪了谁就足够了。 在这个度上面，程善笙一向拿捏得很好，从黄师傅那里告辞离开，他一边朝停车场赶去，一边在脑海里面思索该怎么跟刘军谈。 威胁居委会这么大的事情，光靠自己来搞定，未免有些太便宜公司了，看来自己还得跟冯总敲敲竹竿子才行... “程善笙？！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突兀的，隐约有些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程善笙的思绪，他抬起头疑惑的向前看去。 不知不觉的竟已抵达了停车场，迎面是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看到自己抬起头后，立即快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表情同样带着些许疑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善笙心心念念“想”着的翠名苑物业经理——刘军！ “刘哥？在这种地方都能碰到你，这也太巧了吧？我刚从万客全检查完网络设备出来，一起去喝一杯啊？”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程善笙正想着要去找刘军好好谈谈呢，没想到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看来老天都在催促自己赶紧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他索性直接发起了邀请。 刘军听着程善笙的话沉思了一小会儿，神色怪异地说道：“你来这儿该不会是对我的办事能力不放心，启用了你备选方案吧？” 这些老狐狸真是一个比一个精，明明只是凑巧看到自己出现在这里，就能立即猜到自己的来意，程善笙可不敢拖大，脑子立马进入了高级运转模式。 难道这些人的脑子里无时无刻都在想着算计别人和被别人算计的事情吗？程善笙在心里面暗自肺腑了一句。 联想到上一次谈判，自己没有开出全部条件时，刘军说的那句“我可以试试，但成与不成不能保证”，还有冯兆林招惹了居委会的事情。 哪怕程善笙是真不放心，也不可能在此时直白的表现出来，他担心刘军脑子一犯浑，拿了好处不出力，那损失就大了。 “刘哥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能是你说的那种人吗？真就是过来日常维护的，既然你都答应出手相助了，那我还有什么是不放心的呢？肯定是选择无条件相信你啊！” “况且这一片我不熟，他们又对我公司不怎么待见，我哪儿敢自作主张搞什么备用计划呀！在旁边碍手碍脚的不像话不说，还有可能会坏了你的安排！这点儿轻重我还是知道的。” 程善笙能做好销售最大的原因就是他那颗聪慧过人的脑袋瓜子，别人最需要什么他可能有时猜得不太准确，但是别人不需要什么他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弄清楚。 所以他总是能够找到很合理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刘军闻言，目光微动，他心里面的确是有点儿担心程善笙会在万客全乱来。 早先他以为自己的这几个朋友跟寰球网络集团公司只是发生了一点小摩擦，自己出面应该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这个年头，绝大多数人的面子都值不了几个钱，有钱一起赚，赚点外快的事情谁不愿意干？ 实在是不解气的话，等达成了合作，钱进了自己腰包之中，暗中在搞搞小破坏，刁难刁难，怨气也就慢慢化解了。 可是当他信心满满的把几个人约出来之后，才发现事情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那个冯什么的招惹的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居委会的人。 听到这个他的心都凉了半截，更让他糟心的还在后面，冯事儿精得罪的还不是一般的普通社工，是万客全国际公寓居委会的居委书记！ 偏偏这个居委书记还是该街道办经济发展科科长的亲戚，程善笙开出来的那些条件对他们这些物业经理来说是有诱惑力，但是对人家居委书记来说，就差了很多意思。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刘军当时就打了退堂鼓，心里想着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程善笙说搞不定，他的几个朋友也劝他不要趟这趟浑水。 回家看到他卧病在床的母亲，内心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准备试一试。 同在一家物业公司，又是多年的老朋友，他想要试试，他的朋友们也不可能真的坐视不管，几人的努力下，他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儿希望。 “我现在是去找万客全的闫经理，跟他聊你拜托我的事情，改天在跟你约吧，要不是因为某些原因你暂时不能出面，我还可以带着你一起过去，那样你就知道我为什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说到最后，刘军的语气都低落了不少，他内心深处也很无奈，要是能带着程善笙一起过去，他就不用费心解释自己为什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成功。 免得程善笙说自己是故意找事情刁难，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犀角粉的供应他还得指望程善笙呢。 留意刘军的说话神态和语气，程善笙在脑海中稍稍琢磨了一下，便对他的这番说辞信了七八分，刘军应该没有磨洋工，白嫖自己好处的打算。 而且看这样子，他还在想办法促成他们之间的合作，程善笙瞬间打消了要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那个居委会成员的想法，先让他试试再说，万一他有这个能力呢？ 拿了自己那么多好处，每次都轻松至极的完成，程善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不平衡的。 至于刘军有可能会失败，他倒不怎么操心，反正刘军今天看到了自己，如果到时候没成功，肯定会找上自己的。 打定主意，程善笙浑不在意的一笑，对着刘军说道：“没事没事，你去见闫经理吧，他比我重要多了，再说你也是为了帮我，刚好我其他几个小区还没有维护，就不耽搁你前去赴约了。” 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好对付啊！刘军大有深意地看了程善笙一眼，当初电话里说三天就能出结果，如今一个月都快过去了，合作的事情依旧毫无进展。 在此期间，程善笙仿佛忘了合作的事情一样，从来没有找自己问过为什么，反而让他感受到了压力。 让他想不通的是，他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以程善笙的脑子绝对明白合作的事情遇到了难题，可程善笙还是对合作的事情只字不提。 要不是程善笙给的好处那么大，还有珍贵的犀角粉，刘军都忍不住怀疑他在谈合作时的着急是不是装出来的。 或者他对合作能不能成根本就不上心，而是别有所图？ 这也不怪他多想，程善笙开出来的那些条件的确算是很优厚了，都不太像是一个小小的销售能拿出来的，那么多前来跟他谈合作的销售，没有一个开出的条件能超过程善笙。 但自己跟程善笙别说没有恩怨纠缠，此前连交际都没有，自己身上能有什么是他可以图谋的呢？ 想到这里，刘军又对自己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感到好笑，大概是最近老想着怎么搞定居委书记，神经有些敏感。 不过既然都想到了这一点，以刘军的性格也不会完全不当回事儿，于是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另有所指地问道：“你进万客全国际公寓维护，没有遭到保安的为难吧？”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试探的方式比起沈芊莹和裴晟之类的要老练太多，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轻易放过，哪怕看起来好像没问题。 程善笙也只有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脑筋转得飞快，他瞬间明悟刘军是在试探他，想看看他知道多少隐情，好谈谈条件之类的。 只可惜，自己已经打算装作不知道了，刘军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 “没有！那个黄师傅人蛮好的，我把工作证出示给他看了一下，他立即就同意让我入内了，还很贴心的借给我一辆平衡车呢！” 程善笙摇了摇头，说起黄师傅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里都冒着点点光彩，三岁的小孩子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愉悦。 “黄师傅？” 刘军惊咦了一声，放在以往，听着这么笼统的称呼他绝对想不到是谁，但是来这边打了几次交道后，他大致猜到了是谁。 即便万客全国际公寓定位的是高档住宅小区，保利物业也不会雇请太多的保安，十来个就很多了，这种情况下重名的可能性是极低的。 如此一来，范围就很小了，程善笙口中那名姓黄的保安十有八九就是万客全国际公寓的保安队长。 两人打过的交道不算多，但是通过仅有的几次交谈，刘军就判断出他是一个内心跟外表迥乎不同的人。 即使他的心思没达到明察秋毫的水准，却也相差不远了，不比自家的老/胡差。 就是这样一个人，本身又知道寰球网络集团跟自家的居委会有过节，怎么会做出让居委会不开心的事情呢？ 放程善笙这个寰球的员工进去，刘军能勉强接受，但是一点儿都不刁难，还表现得这么热情，这就让他有些困惑了。 正文 第八十章 迂回战术 程善笙注意到刘军的神情有异，心里一动，看这样子刘军应该是认识黄师傅，莫非这个黄师傅还有点来头不成？ “是他跟我说他姓黄的，让我叫他黄师傅，他的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左眼上是一道残眉，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凶，刘哥你也认识他吗？” 果然是他！ 刘军听着这几句简单的描述，心里面最后的那一点不确定性也烟消云散，只要是见过黄队长的人，听到这个外貌描述，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人绝对是他。 抬起眼睑，刘军再次看向程善笙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他的角度来看，既然真是黄队长在，那么程善笙想要进去应该会很困难才对，怎么会那么轻松？ “他有没跟你说别的？比如他们不待见寰球网络集团。 ” 问到这个份儿上，他的意思跟直接问“黄队长有没有告诉你寰球网络集团招惹了谁？”没什么区别，刘军不相信程善笙听不懂。 程善笙确实听得懂，但是想要刘军先去试试水，他得装作听不懂。 装傻充愣这是他的强项，刘军话音还未落下，他就扮出了一幅认真思考的样子，沉吟道：“没说什么，就是叮嘱我不要在里面乱来，乱来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没有听到自己期待中的答案，刘军便不想再浪费时间，跟程善笙直言道：“那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跟闫经理好好谈谈，有结果了我会通知你的。” 听到刘军这么说，程善笙也松了一口气，再问下去就该轮到自己的如意算盘泡汤了，刘军马上就能见到黄师傅，两相印证，自然明白自己在装傻充愣。 要是到了那种局面，两人之间不仅会尴尬无比，还会产生不信任的间隙，没有刘军帮忙游说，光靠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这个小区。 没有过节的翠名苑都用了那么久，得罪了居委会的小区那不得用上更多的时间？自己可没那么多时间打拉锯战。 “那就麻烦刘哥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拜拜！”程善笙没有跟刘军假客气，挥了挥手就步履不停的朝自己的GTX走去。 反倒是先提出离开的刘军没有动静，站立在原地盯着程善笙的背影看了一小会儿，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直到程善笙上了车，他才动身缓缓的向万客全国际公寓方向离去。 程善笙坐在车上，看着移动缓慢的刘军，脑海里回想着两人对话时的场景，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 自己刚才表现得很好啊，应该没漏出什么明显的马脚，怎么感觉刘军好像看出了什么似的？ 程善笙此时行为就是做贼心虚最好的写照，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的程善笙，担心自己动作再慢一点会引起刘军的更大的怀疑，赶紧发动了车子。 途经刘军的时候他又打了一声招呼，才重踩油门一溜烟儿地跑没影儿了。 刘军怔怔出神地凝望着道路的尽头，那是去四季豪庭的路线，他的直觉告诉他，程善笙的行为有些不正常，可是一深想，又到处都是悖论。 如果程善笙知道了自己的难处，他就不应该对自己有隐瞒，提起合作的人是他，不是自己，他应该比自己更着急才对，此刻更是应该主动找自己商量接下来的策略； 如果程善笙不知道自己的难处，那他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而且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这种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 刘军的自我感觉没有那么良好，也不是轻易就被糖衣炮弹打的找不着北的那种人，无条件信任他的这种鬼话，他是一个字儿都不信。 说好的三天，结果自己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搞定，期间也没给一个解释，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不会起疑心？ 刘军隐隐还记得程善笙当时跟自己谈合作的时候，说的是寰球公司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必须要在这个月之内拿出成绩。 加入这个理由是真的，如今距离这个月结束还有不到五天的时间，程善笙丝毫不着急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两人之前有过一次合作的经历，程善笙火急火燎的做事态度他早有领教。 抛开这个性格原因不讲，程善笙今天出现在这里的行为，就代表他是着急的，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选择跟自己坦白，大半个月也不催促自己。 到底会是什么原因呢？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刘军叹了一口气，加快了脚上的步伐，还是去找黄队长问问，说不定能够有所发现。 没过多久，刘军就来到了万客全国际公寓的大门口，他没有停歇，径直朝门卫室走去。 “刘经理！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你是过来找我们闫经理的吗？” 刘军还没有靠近门卫室，黄师傅就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黄队长嘛，看来我今天特别适合出门啊，不到一会儿就遇到了两个熟人，今天轮到你值岗吗？”刘军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一般。 黄师傅眉梢一挑，略有诧异地说道：“刘经理说的另一个熟人不会是一个叫程善笙的小伙子吧？” 刘军佯装惊讶，朝其比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黄队长！这都能被你给猜到，确实是程善笙。” “刘经理谬赞了，你说一会儿就遇到了两个熟人，这个时间段这附近没什么行人，程善笙前脚从我这里离开，你后脚就来了，很容易联想到。” 黄师傅笑了笑，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 刘军不明白他这个动作的含义，也跟着四处扫视一圈，周围静悄悄的，的确是一个行人都没有。 他做事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什么都没看到，他也没心思往别的地方想，开门见山地问道： “程善笙跟我说他是来这片做网络维护的，寰球网络集团的人不是得罪了你们的居委书记吗？你怎么还放程善笙进去？” “冤有头债有主，他只是个打工的，又不是那个姓冯的家伙，挺有礼貌的一个小伙子，做事也讲究，我何必为难他？”黄师傅收回目光，无所谓地说道。 刘军目光一闪，他没想到黄队长对程善笙的评价这么高，他们做物业的最讨厌的就是各行各业的销售，各种耍滑头，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有的销售演技比演员还好，嘴巴里没一句真话，谁要是信了，一准掉进坑里，不是要破财，就是被销售利用。 仅凭印象好就把人放进去是不现实的，按照保利物业的一贯作风，保安是他们的第一道防线，他们跟保安公司达成合作的首要条件就是尽可能把销售拒之门外。 迟疑了片刻，刘军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们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黄师傅高深莫测的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问了一个听起来不太想干的问题：“刘经理从事物业这么些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得也挺多的吧？”刘军微微点头，嘴唇轻启，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黄师傅爽朗的声音再度响起。 “以你的眼力，真要是包藏祸心的人想必你一眼就能瞧出来，不然你也不会跟程善笙成为合作伙伴，我放他进去正好可以观察观察，你来找闫经理不就是来给他当说客的吗？” 高手过招，局势瞬息万变，寥寥数语之间，刘军真正想问的问题还没有问出口，黄师傅就已经反客为主，用一个问题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早有小道消息说黄队长八面莹澈，材优干济，你才是老闫真正的左膀右臂！往日你不显山不漏水的，今日一现，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 刘军愣了愣，当真是感慨万千，黄队长这些事情都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老闫的确是什么都跟他讲。 “哪有那么夸张，刘经理手下人才济济，我这点微末道行算不得什么，纯粹是因为闫经理用忠不用精，用熟不用生，对我比较放心罢了，里面请吧！闫经理一直在等你。” 听着刘军的夸奖，黄师傅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喜色，自谦了一句，便把身子朝小区里面一侧，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程善笙来这里到底做了什么，见到闫经理自然就能解惑了，哪头轻哪头重刘军还是拎得清的，当下也不再墨迹，率先朝小区里面走去。 黄师傅随手把保安室的门和小区大门关好，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离万客全国际公寓大门大概五百米的绿化带边上，有一颗三人合抱那么粗的银杏树，树干后面靠着一个两眼紧闭的男子，好似在打盹。 呼！ 该男子忽然睁开了双眼，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两眼中精光湛湛，哪里像是在睡觉的样子？他探出头朝万客全的大门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的往上一扬。 紧接着他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速度快得惊人，完全不是人类该有速度，此时若是有路人把他拍下来发布到视频网站上，绝对能拿下热搜。 没过太长时间，一辆白色的GTX印入眼前，它安静的停在马路边上，似乎在等待那名狂奔中的男子，男子的目标似乎也是它，主动放缓了步伐。 这名男子不是程善笙还能是谁？ 刘军慢吞吞的动作让他起了疑心，他害怕黄师傅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刘军，导致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他开车往外面兜了一圈，然后又折返了回来。 偷听别人谈话可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好事，动静不能闹得太大，车子发动机那么大的声音，他只能停在相对较远的地方，自己潜行过去。 程善笙的速度很快，找到那颗合适的掩体时，刘军正在大门口和黄师傅交谈，两人的谈话声不大，他听得不是太清楚。 无奈之下，他二话不说，立即靠在银杏树上进入了觉梦状态中，以精神生命体踏入物质世界，他只是呆在自己的真实之门旁边，就清晰无比地听到了那段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对话。 准确来说他这个状态不能算是听到，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不用去听，只需要看到就能明白。 程善笙不敢离真实之门太远，窥梦境的精神生命体还很弱小，在物质世界的行动很不方便。 记得他第一次踏入物质世界时，喻会长跟他的距离仅仅不到五米，但是他却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进入喻会长的意识空间。 现在他跟刘军的距离好几百米，躯体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可能就回不去了。 正文 第八十一章 被盯上了 幸好那两人都不是磨叽的主，三两句话就进入了正题，刘军还没来得及问他真正关心的问题，黄师傅就反将他一军，掐灭了他的希望。 待到两人只是埋头赶路，什么话都不讲时，程善笙就果断回到躯体中清醒了过来。 此间事了，他也没去别的小区碰碰运气的想法，直接驾着车扬长而去。 认真忙活了这么多天，他自己都快感动坏了，想必躲在暗中监视自己的泯梦人也应该有被自己的表现给迷惑到，是时候做一些他该做的事情了。 说起来，拯救田中的事情他已经拖得够久了，徐雪峰打电话过来问了好几次，要不是田中他们的生命特征还是好的，徐雪峰估计都要自己冲去百草庵了。 程善笙不是故意拖这么久的，他也有他的苦衷，被泯梦人给盯上，就是空闻大师的弟子都觉得麻烦，何况是他？本来他就经不起调查，哪儿还敢到处兴风作浪？ 况且田中他还有大用，他也着急，但是他不想田中等人跟自己的关系过早暴露，引起泯梦人的注意。 好在老天待他不薄，看出他的窘境，安排裴晟来到了自己的公司工作，他当即就想到了借裴晟之手的方法来蛊惑泯梦人。 找裴晟帮一下忙，联系药宗的奚玖言去医治田中他们，一来他俩关系那么好，奚玖言不会拒绝的；二来泯梦人不会去调查裴晟。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自己只是让他传一下话，又不是不付报酬，问题应该不大，这是其中一件要做的事情。 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现在要赶在刘军找自己之前，先从冯总那里索要到一些好处，否则真谈起来没有拿得出手的筹码，合作被迫终止，吃亏的就是自己... 程善笙驾驶着GTX大概离开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另有一男一女从暗中走了出来，盯着程善笙停车的地方和离去的方向看了又看。 “好不容易见到他落单，眼看着就要抓到他对普通人滥用能力的证据了，他怎么就悬崖勒马了？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 男子看着远方，颇为恼怒地抱怨了两句，等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女子时，脸色又出奇地变好了。 “我们什么都没做，也没有施展特殊能力，他应该发现不了我们，要是这样都能被他发现，他也不会在我们面前露出端倪。”女子摇了摇头，否定了男子的观点。 “那他有没有可能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他找不到我们，就用这种方法来迷惑我们，想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浑水摸鱼。”男子再问。 女子闻言神色蓦地一变，思索了一会儿，急道：“很有可能！我得赶紧通知香主加派人手，分头盯着跟他有关的人，不能让他有暗度陈仓的机会。” 男子挠了挠头，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就让女子这么重视，有些错愕地问道： “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吧？他这个人在商海市没什么朋友，就那个林经理对他好一点，我已经确认过了，林经理是个普通人，帮不了程善笙什么忙的。” 女子面色肃然，冷冷地说道：“刘厖屠！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我是监视程善笙的主要负责人，一切行动皆以我为主导，你听话照做就行了，不想做你就哪儿来回哪儿去！” 刘厖屠一听这话，神情顿时有些萎靡，委屈巴巴地说道：“我说馨馨啊！你怎么有事无事就拿约法三章说事儿呢？我又没有违抗你的命令，只是合理建议一下，你至于嘛！” “最近炎国多事，好多人力都被征用了，监视区区一个程善笙，你申请增派人手很容易被驳回的，他现在身边最有猫腻的就是裴晟和沈芊莹，出动一般的人也起不了作用啊！” 老实说监视一个人不是什么需要动脑子的事情，该任务的难度对两人任何一人来说都不算大，魏馨为什么会表现出这个样子，刘厖屠非常清楚。 一是魏馨想要报复程善笙的心太过急切，二是因为自己是她此次任务的搭档，这个原因的比重还要大一些。 因此自己苦口婆心的建议魏馨屡屡听不进去，第一反应就认为自己是在找茬，总要杠一下，所以两人始终不能做到快速有效的配合，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方式。 魏馨轻哼一声，道：“那还不简单！换一个比你厉害的不就行了？” “不是！你有那么看我不顺眼吗？一个监视任务，上哪儿去给你换一个比我还厉害的人给你做搭档？” 尽管这句话听了很多遍了，刘厖屠还是觉得伤心难过，就像一把匕首插在他的心上，不断地拔出来，再刺进去。 看电视上追女孩子不是挺容易的吗？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难？ 自己各方面的条件不差啊！妥妥的一枚优质男，先说自己的相貌，任谁看了，那都得说一句中上之姿； 再说自身的能力这一块儿，那更不用说，同等层次的泯梦人，除了十二夜枭他稍微逊色一些，其他的他都有信心比下去。 论真心、毅力、专一，他自认为电视上那些绝世痴情种都比不上他，从他成为泯梦人开始，看到魏馨的第一眼起，他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这么些年，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追上魏馨的脚步，然后跟她表白，守护她一生一世。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事情的发展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自己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也还是没能打动那颗冰冷的心。 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只好用最笨的方法，臭不要脸地赖在她身边，倘若他了解了裴晟的故事，兴许心里会好过一些。 “都怪你占了一个位置！你要是不跟着来，我说不定早就完成任务了，申请增援也不会这么困难。” 魏馨神情愤懑，恨不得掏出一根针来给刘厖屠的嘴缝上，这个烦人精除了每天给自己添堵之外，啥也干不成，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有我在你身边，你还要什么样的增援？我可是很强的好不好，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魁首传给我的精神武技融会贯通，夜枭之位将会从十二之数变成十三！” 刘厖屠挺了挺胸膛，眉宇中隐约可见一缕傲气，没有点儿底气和自信，他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追求念枭？ 听到魁首二字，魏馨神情微微一怔，问道：“你掌握的是什么规则？竟然是魁首给你传授的精神武技！” “嘿嘿！当然是一种很厉害的规则，还可以结合你的神念攻击发挥出惊人的效果！” 眼见成功勾起了魏馨的兴趣，刘厖屠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神采飞扬地说道：“你不是觉得我成天碍手碍脚的，一直拖你的后腿吗？” “今天晚上，我们就去会一会那个阴险狡诈的程善笙，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到底有多厉害了！” 说刘厖屠是个直男呢，他也不是；说他不是吧，他又的确不懂讨魏馨的欢心。 自身掌握了什么规则本身也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魏馨好不容易不嫌弃他了，跟他认真谈话，结果刘厖屠这个半直男还想着吊魏馨的胃口。 魏馨成为念枭，带着自己小队的成员完成了大大小小几百次任务了，她深刻明白团队协作的作战能力有多么强大。 所以她非常重视队友之间的默契，只有大家知根知底，互相了解，才能培养出紧密的默契，做到完美配合。 这一次监视程善笙的任务其实她一个人就能处理好，不成想半路上杀出了刘厖屠这块狗皮膏药，心里面有没有小窃喜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很不自在。 两人从来没有配合出过任务，她也不了解刘厖屠，不知道他擅长什么，实际上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刘厖屠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刺头，根本不听自己的安排。 平时没事儿还好，可一到关键时刻就大男子主义爆发，什么什么不能让自己去做，俨然他才是此次行动发号施令的人。 魏馨倒不是真拿他没办法，她只是无法正确地看待她跟刘厖屠之间的关系，毕竟刘厖屠为她奋不顾身过，拼命过，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距离男女朋友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身为十二夜枭之一，她成天想着的都是如何实现泯梦人的崇高理想，哪里有心情去想儿女私情，可是有些东西又不是她这个年纪能够控制的。 不能控制的还有刘厖屠，每天都在自己面前晃悠，表露他的心意，弄得她心乱如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没办法把刘厖屠当成自己的队友对待。 一方面苦恼不知道该怎么让刘厖屠配合，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跟刘厖屠配合，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尤其是当她听到刘厖屠故意卖关子的语调，那股被暂时压制的无名邪火“轰”的一声，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谁跟你说晚上要对程善笙动手的？我这里都没有接到可以先斩后奏的通知，你不知道南巫教的那个小巫婆在暗中保护程善笙吗？” “魁首刚刚才说要规矩一点，你敢自作主张动手就是在违背魁首的意志！”魏馨怒不可遏地瞪着刘厖屠，两眼似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这个刺头不听自己的话也就算了，连魁首的话都不听，简直是无法无天！ 听到魏馨最后一句话，刘厖屠浑身一震，赶忙解释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用我掌握的规则，联合你的神念攻击去试探程善笙最近都在干嘛，不是要对他动手！” “我来这儿，就是为了防止你太冲动跟他打，我要是想对他动手不早就动手了嘛！哪里还会天天阻止你？真要是动起手来，我两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呢！” 魏馨一听就立刻明白自己误会了刘厖屠，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但听到最后，刘厖屠说她打不过程善笙，她又有些生气。 强硬道：“你说我打不过他，那你能制服他吗？我们三个都是窥梦境的人，不管是使用宬雾，还是直接攻击，他都能反应过来，你怎么探查？” 刘厖屠摇了摇头，“不用浪费宬雾，我掌握的规则能够配合你的神念攻击做一些想象不到的事情，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态下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什么规则？你说啊！”魏馨的语气愈发不善，隐隐有暴走的迹象。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现在给你说了，就没有惊喜了！到了晚上你不就知道了吗？”刘厖屠态度很坚决，不说就是不说。 呵！大概这就是直男的惊喜吧...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冯总服软 寰球大厦。 程善笙从电梯里面一踏出来，就大步流星的往业务一部内跑去。 现在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偌大的业务一部就只有两个前台小姐姐在，敷衍至极的跟两名前台打了个招呼，他一刻也没停歇，直奔林志远的办公室而去。 办公室门的门是关着的，程善笙礼貌地敲了几下，没有听到回应，然后他就直接推开了门，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唉！平时不找你的时候，你无处不在，需要你的时候人影都见不着，电话也打不通，尽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程善笙在心里面嘀咕了一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原本他是打算先跟林志远商量一下的。 林志远对冯氏两兄弟的了解要比自己多很多，他想了解得多一点，方便敲竹杠，可惜林志远不在，时间又不等人。 鬼知道刘军跟那个闫经理什么时候谈完，程善笙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等林志远了，反正多了解一点，少了解一点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程善笙把背包放好，换上一件寰球网络的工作服就马不停蹄的乘电梯去了冯总的办公层。 这次他没有扑空，冯总让他进去的时候，他眼尖的从冯总的眼睛里瞧见了一丝慌乱，程善笙对这个反应再熟悉不过，凡是偷懒打盹的人，被惊醒时都会有这样表情。 冯总心虚地瞄了一眼时间，脸上被惊醒的迷茫瞬间变得严厉无比，“是你啊！上班时间你不好好工作，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上一次给的教训还不够吗？” 真是一条蛮不讲理的恶狗！身为市场部的总经理，上班时间居然在办公室打盹儿！被自己扰了青天白日梦，还恬不知耻的发起床气，恶人先告状。 这种人到底是凭什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程善笙暗骂了一句，一脸假笑地说道：“冯总这段日子难道没派人继续跟踪我了吗？论勤奋，恐怕咱公司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我吧？” 听着程善笙明里暗里的讥讽，冯总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这是你分内的工作，做得越多，赚得也就越多，你专程抽上班时间跑来我办公室一趟，是要我夸奖你两句吗？” “我哪有那等福分？你不给我穿小鞋，恶意针对我我就烧高香了，不敢奢望得到你的夸奖！”程善笙一边阴阳怪气地说着，一边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 冯总“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程善笙，勃然大怒道：“程善笙！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了？” 程善笙对此好似一无所知，惬意的在椅上伸了个懒腰，“不愧是领导坐的椅子啊，就是比我们的舒服，坐在上面都情不自禁的想睡觉呢！” 他轻咳了一声，脸上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程善笙，你有事儿就赶快说，别在这儿磨洋工，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信不信我给你开罚单？” 哈哈哈...程善笙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肆意的大笑了起来。 “我来找你汇报事情，你却要给我开罚单？这是什么狗屁制度？真是笑死人了，你是不是觉得当个总经理很了不起？可以一手遮天？你不知道有个机构叫劳动局吗？” “我看你真是当领导当久了，脑袋都秀逗了，跟你那个仗着你这个哥哥横行霸道的弟弟一样，狂妄到敢派小流氓去威胁居委会的人！” “就是因为你那个好弟弟干的好事儿，万客全国际公寓那边的小区才都开发不出来，人家现在还在托人四处收集证据，要把你弟弟送进劳改所里面呢！” 冯总听着这番话，脸上接连变换了好几种神色，愤怒、忌惮、质疑、担忧...所谓知弟莫若兄，冯兆林的秉性如何他这个做兄长的多少还是清楚一点。 冯兆林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由于从小缺乏父爱和母爱的关系，他对冯兆林有些过分溺爱，养成了蛮横无理的性格。 把冯兆林安排到自己的公司来上班，也是想有个照应，怕他在别的地方过得不如意。 冯兆林也还算是有点能力，在自己的大力帮衬下，成功坐上了销售的部门经理，他对此很是满意。 因此，尽管在此过程中有不少人跟他反映冯兆林的行为如何如何不妥当，他最后都没太当回事儿。 就偶尔在口头上提个一两句，冯兆林表面上会很认真的认错，但是背地里丝毫不改，还会给那些打小报告的人一个难忘的教训，久而久之，便没人再敢打小报告了。 如今听到程善笙说他弟弟招惹了居委的人，他自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他也知道程善笙绝对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厉声质问道： “你这么说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你不要乱冤枉好人！兆林干了这么久的销售，他怎么会那么不知轻重得罪居委会的人？” “证据？你自己的弟弟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我这话要是给别人说，十个有九个都会信！”程善笙先是嘲讽了一句，把冯总怼得脸色铁青，无话可说，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说来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几个月前，我拿下翠茗苑没多久，你那个做事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好弟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几个亡命之徒，扬言要把我打到医院去住个十天半个月。” “我呢，运气比较好，连续两次都有高人出手相助，不仅逃过了他们的毒手，还从他们嘴里撬出来了一些事情，你这个好弟弟能做出业绩来，他们可是出了不少力啊！” “这其中就包括威胁万客全国际公寓的居委书记，你说我要是把这几个人交给那个居委书记，你猜你弟弟会不会被抓到监狱里面去住上一段时间呢？” 说完，程善笙的脸上又换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冯总。 冯总目光闪烁不定，有一丝极其隐晦的凶光从他眼底一闪而过，他现在的心情可谓是非常复杂，此刻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年轻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从他爬到寰球市场部总经理的这个位置后，通常都是他把别人压得喘不过气，这种压迫力他很久都没从别人的身上感受到了。 即便是周董，现在也不能给他这么大的压迫力，因为市场部最重要的业务部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周董想要动他，也得掂量掂量。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程善笙这种小角色逼得这么被动，而且几个月前这个小角色还被自己肆意玩弄得毫无还手之力。 最近这段时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怎么程善笙休息了几天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敢出言顶撞自己，还敢威胁自己，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找到了下家的样子啊！ 冯总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他实在无法把眼前的这个程善笙跟以前的那个程善笙重叠到一起。 想不通归想不通，谈话仍要继续，自己的软肋被别人捏住，冯总被迫敛起了轻视之意和嗔怒。 语气低沉地问道：“我没有闲工夫跟你在这儿打哑谜，你今天来我这里说这么多到底是想要什么？直说吧！” “真没劲，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愿意猜。”程善笙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神色猛然一变，厉声道：“你以为我是来跟你好好商量的吗？我看你还没有看清你现在处境！” 说到这里，程善笙顿了一顿，放缓了语速，“能在万客全国际公寓这样的高档小区当上居委书记的人，不用我跟你说，你也应该能明白他背后有人吧？” “你那个好弟弟得罪了人家居委书记，硬是把那几个小区搞成一坨屎，开发不出来你就把这些盘子扔给我，不就是想把我打压下去吗？可是我并不打算如你的愿！” “我得生活，要想办法把它们开发出来，万客全是我选择的第一个突破口，人家开出来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我把罪魁祸首交出来，他们就考虑跟我们寰球网络合作。” “我今天来就是想给你通知一声，为了寰球网络能更上一层楼，更是为了维护正义与和平，我只好大义灭亲，忍痛把你好弟弟违法犯罪的证据给交出去了。” 冯总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大概得用吃了死孩子一样来形容，程善笙的心情则是截然相反，冯总有多么愤怒，他就有几倍于愤怒的痛快。 这些年所受的气终于一并给讨回来了，程善笙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畅快，晋升到窥梦境的喜悦都不足以与此相提并论。 程善笙表完态，办公室就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冯总没想程善笙的态度这么强硬，程善笙在这种事情上也表现得很大方，没有催促冯总。 毕竟这么大的事儿，任谁都要好好考虑一下嘛！ 呼... 冯总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强行令自己平静了下来，他微微扯了扯嘴角，尽量显得自己和善一些，语气同样也缓和了许多。 避重就轻地说道：“我想我们之间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误会，你个人能力这么突出，绝对是我们公司的一张王牌，我怎么会打压你呢？” “你表现得越是优秀，公司就越赚钱，我的收入也会随之提高，我们是合作共赢的关系啊！我打压你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把这些盘子分给你，完全是看重你的能力，我们信任你，只有你有那个能力把这些盘子给开发出来！难固然是难了一些，但是回报很丰厚啊！翠茗苑让你赚得不少吧？” 冯总的神情那叫一个真诚，如果程善笙再傻一点，如果说这话的人是没有刁难过他的周董，或者林志远，说不定他就信了。 不过现实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程善笙听着这些歪曲事实的话，心里直想吐，这心得有多黑，脸得有多厚，才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呵呵！ 程善笙轻笑一声，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附近点了点，神色玩味地问道：“冯总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儿特别不好使？拿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 鬼话来糊弄我？” “我就纳闷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还是你的理解能力不太灵光？是什么让你有了自信，认为还可以跟我谈条件？” 冯总脸上的笑容一僵，又沉默了一会儿... 再次抬起头面对程善笙时，他已然放下了不可一世的架子，以诚恳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我为我弟弟的行为给你道歉。”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谈判时间 替弟弟道歉？ 程善笙翻了个白眼，对冯总认错的态度嗤之以鼻，承认自己错了道个歉有那么难吗？非得说是成帮弟弟道歉，这是什么迷惑操作？有钱人都这样吗？ 但人家好歹也是服软了，程善笙没那么不近人情，嘴角微微一勾，道： “你给你弟弟道歉啊？他自己都没道歉的意思，你替他道歉顶个什么用呢？难道他杀了人你去替他受刑吗？让罪魁祸首依旧逍遥法外，你这个想法很不对劲啊！” 冯总闻言，头颅垂得更低了，道：“长兄如父，他不懂事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有教好，犯了错我也难辞其咎。” 感受到程善笙的语气没有那么扎人后，冯总以为自己的道歉起了作用，态度愈发诚恳。 他这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程善笙这种类型的对手，一时间想不到该用哪种办法来解决目前的窘境。 怎么就听不懂自己的话呢？还在这儿跟自己绕圈子！程善笙白眼越翻越白，都快见不到眼瞳了，他忽然觉得冯总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要是换了柳自尘那帮人，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想到这儿，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我又不是那个居委书记，照你这么说，你俩应该去自首啊！兄弟俩一块儿坐牢，一起改造不蛮好的嘛！”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说完程善笙就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冯总要是还懂不起自己的意思，他就不浪费时间了，直接明说。 好在冯总不是太愚蠢，听到这句话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慌不迭时地说道：“别别别！我不想我弟弟去坐牢，你大人有大量，看在都是同一个公司的份上，求你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以后一定会对他严加看管，不让他再来招惹你！你没有直接告诉那个居委书记，而是先来找我，想必也是想看看我两的态度，值不值得你给兆林这个机会对吧？” 冯总抬起头看了程善笙一眼，发现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打断的意思，连忙从书桌后走到程善笙的面前，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同时嘴里诚恳地说道：“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前不该处处刁难你，你大人有大量，只要你肯放过兆林，我立马把盘子还给兆林，以后你想要哪个盘子我就给你哪个盘子！” “我还可以现在就去说服周董，建立一个新的业务部，让你去做业务经理，赚的钱绝对比你做销售赚得多！要是这些还不够的话，你自己开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看着冯总这幅低三下气的模样，程善笙心里既感到解气，又有些感慨，这个冯总对他的弟弟还真是好得没话说，能做到这样实属难得。 还记得他小时候，那些邻居家有两个孩子的，哪天不是吵架斗殴？就没有一天消停，反正他是没见到过一对有冯氏两兄弟这么要好的。 程善笙摇了摇头，将这不合时宜的思绪甩出脑外，现在可不是开小差的时候。 等到冯总哀求的目光看来，程善笙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是嘛！那我说...我要你这个位置呢？” 冯总显然没想到程善笙会说出这样的要求，由于太过惊讶，导致面部都有些抽搐，还好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种程度的话不会让他过分失态。 只见他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道：“这...市场部总经理的这个位置...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啊！得经过周董的同意，而且我现在有公司的股份...更...” “行了！”冯总话还没说，程善笙就出言打断了他，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小股东，你可以自己隐退，跟周董举荐我啊！不同意的话你还可以把你的股份转让给我嘛！” 冯总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心神陷入了自我斗争当中，迟迟没有说话。 “你刚刚不是还很爱你弟弟的模样吗？怎么！你不会是装出来的吧？我看你弟弟的未来还不如你的饭碗重要，以你的能力，就算离开了寰球网络，也有大把的公司愿意高薪聘请你吧？” 老东西，不见棺材不掉泪！程善笙不介意再给冯总施加一点压力，能够顺便压死这头骆驼也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只可惜冯总这头老骆驼该死的硬挺，咬了咬牙还是撑了过来，沉声说道：“不管你怎么想我，市场部总经理一职我没办法给你。” “你要钱，多少我都可以想办法挣来给你，但是股份不能转让给你，你还是换一个别的条件吧！” 冯总这话的意思很清楚，他不是为了钱，而是有他不能打破的限制，程善笙心头有些诧异，莫非市场部总经理这个位置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切，一个总经理的位置而已，还这不能那不能的，看来你弟弟在你心目中也没那么重要嘛！” 程善笙鄙夷地说了一句，看到冯总一脸苦涩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快收起你那张苦瓜脸！我不要你那什么总经理的位置，只要你不故意寻衅滋事，盘子也不用调回去。” “你呢！只需听我的吩咐就好，还有！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千万不要想着跟我耍花招，那几个亡命之徒已经跟我招供了，我有记录在手，随时都可以拿出来作证据！” “他们要是有什么不测，或者翻供，你们就是伪造证据，罪名更重！到时候可就不是我一个人对付你们，还有人家居委书记和他背后的力量，你自己好自为知！” 向冯总索要总经理的位置当然是程善笙开玩笑的提议，他要的是林志远座上这个位置，甚至是周董的位置，他越过老林坐上这个位置或者拿冯总的股份那不就全乱套了嘛！ 市场部总经理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做的，程善笙对自己的斤两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做个销售可以，掌管整个寰球的市场部他不是那块料，能够胜任的人选只能是林志远。 而且自己终归是要缓缓消退出人间界的，去争这些没有意义，关于这一点，他还在万衍大群岛的时候就隐隐有了心理准备。 回到炎国，从沈芊莹那里得知泯梦人正在密切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后，他就彻底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可能再无忧无虑的待在人间界了。 所以他今天一反常态，用这么近乎于撕破脸皮的方式跟冯总沟通，他今天来找冯总其实更多的是想找他要点好处，拿来跟万客全谈合作。 只是冯总一开始的态度让他很不爽，说着说着他就想到了以现在的这种方式去吓唬一下冯总，他说了这么多，有一部分是假的。 比如：他跟居委书记达成了一个交易、他掌握了冯兆林威胁居委书记的证据、他手里有证据的存档...这些都是他信口胡掐出来的。 不过他编制的这个故事，整体上是很有逻辑的，起因、经过、结果配合得都非常合情合理，经得起任何人的推敲。 唯一的漏洞就是冯总把这一切都跟冯兆林交代了，以冯兆林那阴险毒辣的性格，自己对他两兄弟手下留情并不会让他懂的感恩，还会时刻惦记着反咬一口。 如果曾经伏击过自己的人跟威胁万客全居委书记的人是同一批人，或者伏击自己的人知道威胁居委书记的事情，那么冯兆林必然会去找他们对峙。 真要是这样，程善笙倒是不怎么担心，不信任的种子埋下，冯兆林兴许还会跟那几个亡命之徒来一场窝里斗。 况且他叮嘱过冯总不要乱来，冯总不敢拿他弟弟的安危冒险，事情就不会败露，他真正担心的是伏击过自己的那几个人不知道威胁万客全居委书记的事。 考虑到自己的谎言被拆穿的时候冯总很有可能会反水，他才刻意这样威胁，就算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该威胁的也还得威胁。 万一冯兆林犯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死无对证，那局势就对他有些不利了。 冯总一听程善笙什么赔偿都不要，心里面既很兴奋，有很困惑不解，活到他这个岁数的人，事业上还有一定的成就，说句不过分的话，他见过的人比程善笙吃的盐还多。 向程善笙这种羽翼尚未丰满时，能够隐忍到自己都觉得他很好欺负的地步，一定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狠人。 如今他手里既已掌握了自己兄弟二人的把柄，趾高气昂的来找自己谈判，为何最后关头又选择放过了自己？仅仅只是为了羞辱自己吗？ 冯总不敢相信程善笙会是这么幼稚的人，但是他也不敢表露出来，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侥幸的，也许是真的是因为幼稚呢？毕竟他年纪小，没见过太多的市面。 想到这里，冯总赶紧点头作揖地说道：“你这个年纪的就有这么大的胸怀，真是让我感到无比的惭愧，我活了这么多年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我前半身吃了太多的苦，导致我的心非常狭隘，看到你这么好的苗子，表现得又那么耀眼，我情不自禁升起了一股危机感，然后就做出了打压你这么不道德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冯总这一席漂亮话固然是说给程善笙听的，但也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他的确是白手起家，从一个普通销售慢慢爬起来的。 他看程善笙不顺眼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程善笙太优秀了，但这还不足以让他专门出手去打压程善笙。 程善笙刚来公司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市场部总经理，怎么看都不会对一个小小的销售感到危机，正常来说应该的大力培养程善笙才对。 可谁让他弟弟也在寰球网络集团呢？程善笙又是林志远带回来的，林志远也是一个能力的特别出众的强人，职位上只比他低一级，后来还来了个李穆。 就算他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他弟弟考虑考虑，兵强马壮的业务一部，再给他们分上很好的资源，其他几个业务部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直接合并给林志远打下手算了。 “冯总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跟你之间的距离隔得那么远，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不会有交集，你提防一个一线的销售干嘛？” 程善笙知道他说的有可能是真话，但还是觉得很离谱。 堂堂一个市场部总经理，手里还握着一小部分公司的股份，竟然会对一个奔波在一线的小小销售产生危机感，这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弱鸡冯总 程善笙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冯总瞧得真切，即将年过半百的人了，他如何能不知道程善笙在想什么。 苦涩地笑了笑，道：“你还年轻，有能力，有时间可以去闯，即便是撞得头破血流，也还能重新开始，但是我不行了啊！” 冯总重重地叹了口气，眸子里透出来一股沧桑。 “想想人生也是蛮可笑的，表面上我看起来很成功，应该活得很快乐，可实际上呢？并非如此！成也寰球败也寰球，我一辈子都在从事这个行业，早就丧失了别的发展可能性。” “离开了这个行业，一把年纪的我还能够干嘛呢？你说我去别的网络公司，待遇会非常不错，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为他们做过，别人凭什么给我很高的待遇？” “要么我违背职业的道德底线，把寰球的客 、户资料带过去，但这是商业违法，这样做等于是在自寻死路！往好了想，凭我过去的履历，说不定会有公司愿意给我一个展示能力的机会。” “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陌生的团队，陌生的体系，陌生的运作方式...一个空降过去的光杆司令，你抢了别人位置，谁愿意搭理你？” “光是磨合就需要很长的时间，人家老板也不是傻的，花那么大的代价白养你，短时间内证明不了自己，到头来不还是死路一条？再说了，我老了，拼不动了，你说我该不该怕你们业务一部？” 尽管程善笙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冯总，但是有一说一，他说的这些话都是实实在在的肺腑之言，程善笙没有打断，听得很认真。 抛开个人恩怨不谈，在这个社会大染缸里，谁都有可能是另一个冯总，包括程善笙他自己，假如他爬到了冯总这个位置，面对一个林志远，他也不敢保证他做事会很讲究。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来讲，程善笙还是能够理解冯总的，可惜程善笙不是一个大气的人，理解是能理解，但恨也是真恨。 仅凭一些人生感悟就想化解程善笙积压已久的怨恨，断然没有这个可能。 “看来你们冯家人的心灵都是扭曲的，我建议你去找个寺庙，吃斋念佛好好学学怎么做人，你怕那是你的事情，我还没给你带来实质性的损失，你就平白无故的欺压我，这这像话吗？” “你这种行为跟你弟弟有什么区别？别人不答应合作，他怕完不成业绩，就派地痞流氓去威胁别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处理方式吗？你们非要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说到这儿，程善笙不禁在心里面想到，这两人不愧是亲兄弟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本性都一样坏，喜欢做损人利己的事情。 这种无药可救人自己不把他们打得一蹶不振，不知道还要危害到多少无辜的人。 这么看来自己不是在报私仇，而是在为人民除害，惩恶扬善，算是在做好事积功德吧？应该可以把心魔压下去几分。 呵呵！ 冯总面色一怔，旋即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嗤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程善笙啊程善笙！你的能力很强，这不可否认，但是你的思想太不成熟了！” “你说我做事极端？那是你没见到过更极端的！职场可不是一个讲仁义道德的地方，它崇尚的是最原始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哪一个成功人士不是踩着无数人的脊梁骨往上爬？那些财富榜上的名人哪一个背后没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大部分成名之前都是灰色产业！” “有了钱之后，转换一下策略，做点慈善洗白一下就真成良心企业家了？别天真了！慈善捐款不过是一种合法的逃税手段，或者是让自己变得更有市场价值的一种战略措施而已！” “信了的人都是在给这些人交智商税，你可能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对吧？那我给说个很接地气的例子——工地最底层的普工。” “你看看他们的待遇，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有给他们缴纳五险一金吗？工作危险系数最高，每年出现的工伤不计其数，不懂法律的人一条命丢了几万块就打发完事儿。” “每天拼死拼活的干，一年到头能拿多少工资？前几年没引起社会关注的时候，干了几年工资都拿不到，你再看看他们吃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地方？他们有上升空间吗？” “这才叫压榨，我们比起他们来说好了不知道几千万倍，起码公司每个月结算盈利，把工资部分发放下来，没有各个中间商把钱全部卷走吧？该是你的一分都不少。” 程善笙选择放他弟弟一马，也没追究他们兄弟俩的责任，让他一颗提心吊胆的心放了下来，思绪都跟着活跃了不少，滔滔不绝的讲了这么多。 他说的这些，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真相，是他切身的体会，更是他的态度，要不是程善笙手里握着冯兆林的把柄，他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可能到死都不会道歉服软。 程善笙想要反驳冯总的观点，但是他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也没有具体的例子举出来反击。 职场的确就是冯总说的这么回事儿，只讲利益，不讲人情，人不狠站不稳！ 程善笙从椅子上站起来，两眼直视着冯总的眼睛，平淡而又不失霸气地说道： “你说的是没错，别人怎么任人宰割我管不了，但是我绝不会坐以待毙，沦为强者口中的食物，谁要是想吃我，他就得随时做好付出吃不了我的代价！” 感受着程善笙身上释放出来的那股骇人的气势，冯总感觉自己的后背生寒，惊起了一身冷汗。 “不敢不敢，是我以前有眼无珠不识真英雄，给你制造了很多麻烦，幸好你的能力足够强，屡屡化险为夷，没让我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继续刁难你，有什么好的资源一定会第一时间交给你，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跟我提，我会好好管教冯兆林，教他重新做人！”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样子的程善笙，先前还侃侃而谈的冯总立马就萎了，老老实实的跟程善笙认错，表示自己会即刻改正。 “你不要以为这是在帮我，给我说得那么好听，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在拯救你那个好弟弟，要是再不从根源上好好管教他，还是不痛不痒的擦一下屁股，神仙也救不了他！” 冯总这种态度，正是程善笙需要的，只有让他彻底怕了，心生忌惮的冯总才不会去把自己是怎么抓到把柄事情告诉冯兆林，更加不敢去做出销毁证据的举动。 “多谢你肯把这件事告诉我，还选择放兆林一马，你说的结果我也能预料到，这是兆林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换成别人，恐怕直接就告诉那名居委书记了，真的谢谢你。” 有钱人往往都是这样，当你对他们产生不了实际伤害的时候，他们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你，无论你做了什么，看起来有多么强大。 可是当你真的有能力伤害到他们时，并且真的伤害了他们一下，他们意识到你有这个能力，不是虚张声势，他们无法反抗之后，瞬间就会妥协，比普通人都还不如。 如果是一个对名誉不看重的人，程善笙的威胁绝对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威胁一个社工小领导而已，坐不了几天牢，不是什么大事儿，坐了也就坐了。 但是冯氏两兄弟不一样，看冯总那么宝贝他的弟弟，又怎么可能舍得让他的弟弟去坐牢呢？ 程善笙就是抓住了这一点疯狂做文章，他甚至还想着给冯总描述一下监狱里的生活有多么黑暗，没想到冯总这么好搞定，好多主意都没派上用场。 “口头谢我就不必了，还是那句话，你只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些，从今天开始，严格按照你说的执行，不要想着跟我玩花招，我盯着你呢！不然到时候你别怪我翻脸无情！” 程善笙的身高要比冯总高一点，加上此刻的冯总气势比较低迷，程善笙就像个大人物在训小人物一样，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冯总，压迫力极强。 冯总感觉程善笙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像是最精密的探测仪器，让自己无所遁形，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秘密可言。 当他把目光移向程善笙时，那道目光又变成了锋利的刀子，仅对视了不到两三秒钟，他就感觉眼睛传来一阵刺痛，留出了泪水，败下阵来。 他赶紧将目光转移到地面，言辞切切地保证道：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你已经给了我们一次机会，若是还发现我或者我弟弟不珍惜，耍别的花招，任凭你怎么处置，我一点怨言都没有！” 程善笙又盯着冯总的眼睛注视了好一会儿，老实说，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是他没有想到的，整个谈话期间冯总没有一丁点儿反抗之力，局势一直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好几次他都生出一股不真实感，好歹也是一个市场部总经理啊，不说比刘军这些人厉害多少，但也不至于比他们差吧？表现得如此不堪实在是让人有些大跌眼镜。 其实程善笙错怪了冯总，冯总绝对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堪，而是他忽略了一些事情。 首先，他现在是一名猎梦师，而且他的修为晋升到了窥梦境，虚无的意识形态形成了真实的精神生命体，当然也会给他这具躯体带来一些馈赠。 比冯总这样的普通人更聪明简直再正常不过，一个修到了窥梦境的猎梦师都玩不一个普通人，那还修行干嘛啊？干脆找一块豆腐撞死得了。 其次，他刚加入筑梦基金会的那段日子，天天都是跟一帮“离经叛道的造反者”打交道，几乎每天都在担心自己被发现，早就养成了谨小慎微的做事风格。 再加上他亲眼见识过喻会长将各大势力玩弄于鼓掌之间，跟这种顶尖谋略家打过交道的他，哪里还能瞧得上冯总这种级别的小菜鸡？ 最后说到刘军，两人的性质完全不一样，自然不能拿来进行对比，刘军跟他毫无瓜葛，但他要开发业务必须得求助刘军，处于弱势的一方，处处受制很正常。 冯总欺压他在先，他找到了冯总的把柄，他是来报复的，处于强势的一方，冯总受到他的压制同样也很正常。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合作黄了 况且冯总是真的心疼他这个弟弟，把冯兆林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程善笙手中掌握了能够让其入狱的证据，所谓关心则乱，就更加不是程善笙的对手了。 “行吧，看你今天的态度还算OK，我就姑且信你一回，希望你能够一直保持下去，要是让我发现了猫腻，你知道后果的！” 观察得也够久了，横竖都是那副怂样儿，程善笙也没了兴趣，神情淡漠地说完，转身就潇洒地离开了冯总的办公室。 砰！ 随着办公室的玻璃门关上发出一声闷响，冯总弯着的腰杆重新直立了起来，讨好献媚的眼神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欲要择人而噬的危险气息。 他双眼阴狠地看向玻璃门外，恨不得将那道还未消失的可恶背影千刀万剐。 忽然，那道背影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心有所感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冯总一个激灵，急忙露出一丝笑容，将头低了下去，偷偷地打量着程善笙。 只见程善笙很快就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左右环顾了一下就转过身子继续朝外面走了出去。 呼！ 冯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暗道一声好险！幸好这个玻璃的材质是防偷窥的设计，里面能够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否则让程善笙看到了自己的表情，那就糟糕了。 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冯总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手机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刚接通，他就语气不善地低吼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赶紧给我滚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 离寰球大厦大概十几公里的地方，有一家主题咖啡馆。 算是一家中高端店，但是由于时间的缘故，店里没什么客人，显得有些清冷。 一张比较靠里的卡座上坐着两名男子，一名年纪偏大，西装革履，另一名相比起来很年轻，一身休闲服，扎着一个小辫子，正是刘军和程善笙。 从冯总办公室出来，程善笙本想去看看裴晟，顺便请他帮忙叫一下奚玖言来商海市医治田忠等人。 可是他还没到裴晟那里，刘军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说要找个地方跟他好好谈谈。 也许是因为用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谈成合作，刘军心里面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他拒绝了程善笙过去找他的提议，主动提出来要在程善笙工作的附近见面。 程善笙本想拒绝来着，万一给冯总瞧见，让他联想到一些事情不好，可惜刘军下一句话就堵住了程善笙的嘴，他已经在来寰球大厦的路上了。 没有办法，程善笙只好临时选择了这家不远不近的咖啡厅，迅速掉头开了回来，没让刘军等太久。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起初也认为这件事情很简单，没想到会这么麻烦，从答应你的三天拖到了现在，我也做了不少努力了，但是都没什么用。” “要怪你就怪那个姓冯的疯狗吧！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去得罪万客全的居委书记，人家在街道办事处有人，家里好多亲戚都是当官的，人面很广。” “你那几个小区好巧不巧的都归同一个街道办管，我实在也是想不出办法了！”刘军端起咖啡小抿了一口，脸上写满了无奈。 闫经理很给他面子，合作条件上一点儿都没有为难他，直接了当地告诉他，只要不是寰球网络集团，任何一家网络公司都可以，今天就可以实行。 刘军自认为自己也很够意思，对的起程善笙的信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想努力争取一下，可是闫经理没给他这个机会，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万客全的居委书记很记仇，现在都还在派人找冯兆林威胁他的证据，暗市上的价格都炒到了十万炎国币，只可惜线索太少，一直没人能完成。 程善笙听着刘军的话，面色一僵，心里有些发苦，高兴得太早了，刘军这么郑重，他以为是过来谈条件的呢，没想到是来下最后通牒的。 “就真没办法了吗？我可以再跟公司多要些好处，实在不行可以让我跟那个居委书记谈谈吗？” 程善笙不死心地问道，刘军可以说不干就不干，但他不能，万客全在内的几个小区他统统都要拿下。 只有这样，他跟林志远才能在寰球网络集团快速登顶，不遭人诟病，也经得起泯梦人的调查。 刘军摇了摇头，道：“要再多的好处都没用，那个姓冯的敢得罪居委书记，但是我们不能得罪他，除非...” “除非什么？”程善笙精神一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自己的话被打断，刘军也不生气，他能够理解程善笙此刻的心情，“除非你能找到冯兆林派人恐吓沙书记的证据，或者让冯兆林去给沙书记赔罪。” 靠！自己这张嘴是开过光的吗？ 程善笙心里郁闷得都快要吐血，真想给自己扇一嘴巴子，他威胁冯总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没想到竟变成了真的。 且不说他手里没有证据，还答应了冯总不揭发冯兆林，让冯兆林去赔罪也不可能啊！这不等于是自己承认自己动了手吗？冯兆林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干的。 想要让冯兆林去道歉，或者找到证据就得使用猎梦人的力量，这样一来，岂不是把自己送到了泯梦人手中？ 报复不成，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程善笙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刘军看着阴晴不定的程善笙，开口劝道：“所以我说没有办法嘛，依我看呐，你还是放弃得了，你的能力这么强，不在寰球一样能够混得很好。” “我在商海市混了这么久，也算是有几分薄面，你要是没有好去处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几个工作，或者你到我们保利物业来上班，有我罩着你，你会爬得很快。” 刘军这话激到了程善笙，离开寰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蓦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刘军。 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我要去找那个居委书记谈谈，他不肯跟我谈，我就一直等，等到他答应为止！” “唉！”刘军轻轻一叹，“你这又是何必呢？寰球网络集团究竟好在哪里？他们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着给他们创造业绩？” 程善笙喝了一口咖啡，露出一抹微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能够在商海市生存下来，多亏了我林大哥照拂，人要懂的感恩嘛，只要他还在寰球，我就不会走。” 刘军目光一闪，笑道：“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也罢！我能做的就这么多，还望你不要怪罪，除了万客全附近的几个小区，你手里要是还有别的保利物业合作的小区，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准备告辞了。 谈话的就程善笙和刘军两个人，刘军心有离意的小动作，程善笙全部都瞧在眼里，同时，这个动作也代表着刘军不打算插手万客全国际公寓的事情。 “刘哥，咱们认识也有一段时日了，如果我执意要见万客全的居委书记，你有没有比较好的建议提供给我？” 程善笙没有心情去想别的，趁着刘军还没走他赶紧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刘军怎么也是翠名苑的物业经理，每天接触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他们保利物业又跟居委会是合作关系，经常在一起打交道，如何对付居委会的人他一定比自己更有经验。 如果刘军能够提点自己一些，至少会少走一点弯路，比如社交雷区这种需要额外注意的地方。 可千万别小看这些细节，冯兆林一个业务经理去拜访都被拒绝，多半就是细节不到位。 听到程善笙的请求，刘军眉头一紧，沉思了片刻，没有回答程善笙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真的想要亲自去找沙书记？” “没办法，这是我的工作，成与不成总要先试一试，说不定有奇迹发生呢？”程善笙坦然自若的迎上了刘军的目光，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肯轻易认输的人。 做了这么多年的销售，他更是差一点把认输、放弃、半途而废...这些词全部从他的字典里面抠出去，他信奉一个道理：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全力以赴地坚持做下去，一定能够达成目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达不成那是方式不对，就好比不断的重复做无用功，把自己累死了那也是活该。 刘军一动不动地看着程善笙，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自己跟闫经理都表示没有办法，程善笙为什么还是不死心？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除了把冯兆林交出来，不然别无他法，万客全的黄队长今天肯把你放进去，单纯是因为我成为了你的说客，他们对你有些好奇。” “现在我把合作的结果告知给了你，你之后恐怕连万客全的大门都进不去，怎么去求沙书记？难道你要每天候在大门口等沙书记，或者追着他回家吗？” “你这样做没用的，这些老套的招数都过时啦，在沙书记面前搞这一套的人不要太多，没一个能成的，他要是知道你是寰球的人兴许还会加深误会，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去。” 这一次的合作虽然没有达成，但上一次的合作刘军得了不少好处，他心里对程善笙的印象还算不错，出于私心，他不太想程善笙去碰壁。 沙书记可不像自己，想要通过他搭上他亲戚线的人，每天都排着队挤破了门槛，什么样的人都有。 程善笙这点儿微末道行，对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儿漏洞可以钻的沙书记，毫无胜算可言。 听到这话，程善笙也稍微愣了一下，他想过沙书记难对付，但没想到这么难对付，刘军看自己的眼神，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笃定他没有任何希望。 不过程善笙有必须把那些小区开发出来的理由，而且他还是一名猎梦师，可不会被刘军的话给吓到。 不知道是不是刘军描述得太难的原因，程善笙反而来劲儿了，想要去会一会这个沙书记的想法不受控制似的变得强烈起来。 好在他们还在谈话，不是走神的场合，程善笙立马收敛起了思绪，认真的向刘军请教道道： “刘哥你就当我是个倔牛，不试一试，我肯定不会甘心的，你就告诉我一些沙书记的个人信息，性格、爱好、平时喜欢去哪里...这些都可以。”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处处不顺 刘军看着一脸认真的程善笙，想要劝他放弃的话好几次到了嘴边，都没能说出口，一方面刘军知道自己大概率劝不动他； 另一方面他又有些不忍拒绝，他切切实实的从程善笙身上感受到一股无比强烈的渴望，这种做事态度触动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一根弦。 良久，刘军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先把我知道的信息跟告诉你吧，等我回去，我再拜托老闫他们也帮我收集一下，到时候电话里告诉你。” 程善笙面色一喜，神情激奋地说道：“谢谢刘哥，我这次要是能够说服沙书记跟我达成合作，发了工资我定会找我朋友买点犀角粉去孝敬阿姨！” 听到程善笙要给他送犀角粉，本来只是打算随手帮帮忙的刘军眼神一动，多了几分认真之色，并暗自决定回去之后要用心调查去沙书记。 程善笙这么执着，兴许真的能成呢？希望再渺茫那也是希望嘛！ 一番沟通下来，两人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咖啡店，可以说刘军是最大的赢家，沙书记的个人信息又不是什么绝密文档，很好搞定。 要是程善笙真能把沙书记搞定，他就能白得一份犀角粉，没搞定，他也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程善笙为什么满意呢？因为他是一个猎梦师，能力是照显过去，偶尔做梦的时候也能梦到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 当初小田在暗中跟踪自己，冯兆林给人打电话谋害自己的事情他都梦到过，现在掌握了沙书记的个人信息，两者建立起了一定程度的联系。 他心里也粗略地拟定了几个计划，以后天天去蹲着，他还不信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触发不了自己的能力。 反正他现在被泯梦人给盯上，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他也不着急，实在不行，暗中联系柳自尘他们帮自己处理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一来，以前答应刘军的那份报酬自己就不用给了，全都落进自己的腰包，够他潇洒好一阵子了。 目送刘军离开，他立即开着车子去了裴晟工作的地方，不出意外，裴晟又被一帮花痴妹给团团围住，他都挤不进去。 挤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一点小不愉快，那些成天吃饱了没事儿干的脑瘫粉暗中诋毁他是来刷存在感的，想要蹭裴晟的热度。 差一点儿都把他给气笑了，他总算是明白了那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些包装出来的流量小生靠着粉丝火了之后为什么又要纷纷跟粉丝划开界限。 可见听力太好也不全然都是好处，倘若他是一个普通人，就听不到这些恶意的议论。 更烦的是，他还不能跟这些脑瘫粉较真，一旦较真，麻烦只会更大，他可不想接受网络暴力。 程善笙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眼下这种情况也没办法跟裴晟说田中他们的事情，默默的离开了这个有些让人伤心的地方。 离开了那处不属于自己的热闹，程善笙忽然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他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去，这些日子太勤快，又有裴晟帮忙，能干的活儿都干完了。 总不能把做好的工作全部清除，再重新做一遍吧？摆台还不到时间，而且以他辖区内的小区的开通率也没有摆台的必要，塔城区这个时候也不能去。 左思右想了好久，程善笙最终还是决定去万客全国际公寓那边晃悠晃悠。 自己最近的运气一直都还挺不错的，今天还是第一次出现了衰弱的迹象，这也许是在提醒自己好运气差不多要结束了，他得赶紧抓住好运的小尾巴去碰碰运气。 程善笙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为给有的人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他的精神不太好吧？一下午啥也不干，开着车这里晃悠那里晃悠，他又跑来万客全干什么？待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大概离程善笙四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处地势比较高的观景台，刘厖屠拿着望远镜趴在栏杆上，语气不满地骂了几句。 “我不是早跟你说过程善笙这个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看来我猜得没错，他肯定知道我们在跟踪他，所以故布疑阵来迷惑我们的视线。” 魏馨站在刘厖屠的另一边，同样拿着一款望远镜看着前方，她的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把望远镜放了下来，神色格外严肃地看向身旁的刘厖屠。 刘厖屠的动作跟她一样，几乎是同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不敢置信。 “他的感知力也太敏锐了吧？以后我们再观察他的时候，千万不要讲他的坏话！” 就在魏馨说程善笙诡计多端的时候，程善笙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他就抬起头四处观察了一下，好巧不巧的停留在了他们这个方位，可以说是有点惊悚了。 魏馨轻轻地“哦”了一声，再度架起望远镜，画面中程善笙还是靠在他的GTX上，低着头玩起了手机。 呼！ 魏馨深呼吸了一口气，看来只是个意外，程善笙没有发现他们，心情略有平复，她便向刘厖屠问道： “我们能不能申请组织监听他的通话记录？或者在他身上植入一个窃/听器，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样监视下去恐怕什么证据都找不出来。 ” 刘厖屠闻言面色一黑，苦涩地说道：“怕是不行，程善笙要不是在宬雾小世界中大展身手，组织哪里会注意到他？他的行事作风太过低调，身上的疑点太少了！” “前不久的问责会，魁首把那份可疑材料呈报给炎国政府后，关于程善笙的信息还遭到了诟病，他表哥程俊川是警方的线人，很有可能会加入火魂。” “前狂狮特种兵部队的胡建平又是他半个师傅，想要申请电话监听是行不通的，在他身上植入窃/听器那不就违反了魁首的命令了吗？” 说到最后，刘厖屠脸上的神情愈发愁眉苦脸了，监视了这么久，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何尝不知道这样的监视没什么效果。 可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他们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很多有效的，激进的办法都不能使用。 魏馨气不过，狠狠地跺了跺脚，埋怨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干脆别监视好了，程善笙这么狡猾，光是这样盯着他，谁要是能找到可疑的证据，他说啥我就信啥！” 刘厖屠全身一震，两眼露出狂喜的光芒，头动身子不动的朝魏馨看去，语气有些颤抖地问道：“你最后那句话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魏馨在气头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嘿嘿。”刘厖屠贼笑了一声，道：“那你到时候不要反悔哦！” 魏馨听着这不怀好意的笑声，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立马醒悟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什么反悔不反悔的？就算我不反悔好像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你晚上不是要对他发起试探吗？我说的是就这么拿着望远镜天天盯着他，什么也不做。” 十二夜枭声名在外，那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魏馨可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想靠文字游戏把她绕进去还是不太现实的。 魏馨的话，无异于是一盆凉水泼到了刘厖屠的头上，神情低落地说道：“你不是说干脆不监视了吗？我对他发起试探怎么也是帮你完成任务，你不得给我点奖励什么的吗？” 奖励？魏馨听着这两个字，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怎么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呢？ “你凭什么找我要奖励？我又没有求你跟着过来，是你自己四处游说，非要掺和进来的，你现在来这儿的性质是为了完成组织交给你的任务，跟我可没半毛钱关系！” 为了避免产生误会，她得把事情的原委清清楚楚地讲出来，跟刘厖屠划清界限，光是这样她还觉得有些不太放心，又补充道： “组织里的规矩不用我给你重申一遍吧？任务完不成是有惩罚的，监视一个人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不成，惩罚会超级严重，你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想尽一切办法完成任务！” 魏馨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让刘厖屠有些受伤，自己不过是想活跃活跃气氛，没想到魏馨这么严防死守，一点儿套近乎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一码归一码，任务肯定是要全力完成，但是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儿鼓励吗？我现在好歹是你的搭档，担心你的安危才自告奋勇的跑来帮忙，你平时对你的队友不挺好的吗？” 刘厖屠越想越觉得委屈，魏馨对她的队友很好这在组织里面是传开了的事情，自己怎么说也是过来帮忙的，为什么就得接受区别对待呢？ “我对我队友好那是因为有些任务很危险，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重伤或者死亡，如今的局势和他们有的比吗？再说了，完成任务是你的分内之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务，鼓励啥？” 说完魏馨看都懒得再看刘厖屠一眼，拿着望远镜放到眼睛上，继续观察着起了程善笙。 刘厖屠张了张嘴，还打算贫两句嘴来着，可是看到魏馨一幅明摆着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终究是没能发出声。 他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在心里面把高邵祺狠狠地骂了一顿。 谁说只要自己脸皮厚一点儿就能抱得美人儿归了？自己只看到魏馨离自己越来越远，救命之恩带来好感都快要给自己的厚脸皮造没了。 “动了动了！你一会儿去查查这个从万客全国际公寓出来的中年人是什么来头，程善笙好像挺尊重他的样子。” 等了这么久，几乎是静止的画面终于有了动静，魏馨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刘厖屠赶忙拿起望远镜，朝着程善笙那个方向看了的过去，稍微一寻找就看到了程善笙一脸的讨好的跟一个中年男子在交谈。 只不过那名中年男子有些不太乐意搭理程善笙的样子，神情举止都不难看出他不想跟程善笙交谈。 紧接着，他们上一次来看到的那名保安也跑了出来，连拉带扯的把程善笙拉到一旁，表情有些不太好。 “我觉得程善笙不一定是在故意扰乱我们的视线，万客全国际公寓原本是属于冯兆林名下的盘子，一直没有开发出来。” “因为程善笙有开发出翠茗苑的成功案例，前段日子就把这些小区转交给了他！结合他销售的身份，他身边的那名中年男子肯定是万客全的什么重要人物，估计程善笙是想要摆平他，把业务做进去！”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白忙活的一天 说完自己的看法，刘厖屠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停顿了一下，面色变得有些振奋。 “如果是这样，那他下午躲在树后面，灵魂出窍的行为就能解释了，他极有可能是想入侵几个关键人物的意识空间，打探一些对他有利的事情！” “接下来我们只要盯好这个中年男子，说不定就能抓到程善笙滥用猎梦人能力的证据！” 魏馨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赞同，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等到视线中那名中年男子坐上车离开、那个保安回到保安室、程善笙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车上，她才放下了望远镜，淡淡地说道： “要是程善笙能够靠他自己解决那名中年男子呢？你别忘了翠茗苑他是怎么谈成的，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成为猎梦人，翠名苑的难度不比万客全小吧？如今有刘军在前面帮他周旋，难度更是下降了不少，不一定要使用猎梦人的能力。” 两人来商海市也有一段时日了，程善笙的可疑行为没有找到，但是程善笙过去都发生了些什么，已经被她俩摸了个底朝天。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受了打击的缘故，这会儿的刘厖屠显得特别认真，他没有急着为自己的言论辩解，而是拿着望远镜一动不动地观察了程善笙一小会儿。 嘴里缓缓地说道：“这可不好说，他拿下翠茗苑的时候不是猎梦人，想走捷径也走不了，但是他现在不同了，有捷径可以走他为什么要绕那么大的圈子？” “你我执行任务的时候，见到的猎梦人还少吗？有哪一个猎梦人发现了自己有高效快速的解决方法，还愿意恪守本分，绕着圈子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秦半城跟空闻学了那么久的佛法都没能压制住自己贪欲，我看程善笙也不例外！他当场拒绝成为空闻的弟子就说明了一切，他成为猎梦人的时间还不长，加他上隐藏得很好，没露出马脚而已。” 谈起正事儿来，刘厖屠的思维特别冷静，分析起问题来也非常有条理，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没有灵质武器护身还能独自从梦境潮汐里面活着走出来，代表他本身也是一个天赋极其不错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跟高邵祺称兄道弟，更不会受到魁首的赏识。 只是这些他从来都不会在魏馨面前展示，魏馨的境界一直高于刘厖屠，她本人平时也不太会注意到这些，所以她才会生出刘厖屠是个拖油瓶的错觉。 “你这么说就有失偏颇了，我们执行任务时遇到的猎梦人都是违反了两界条约的人，当然都是一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 魏馨反驳了一句，倘若程善笙真的是刘厖屠说的那样，他现在的成就应该远不止于此，根本不用拖到自己的组织盯上他的时候，来开发这些盘子。 她心里很明白，程善笙一定知道自己在暗中监视他，沈芊莹和裴晟天天都跟他见面，不知道自己这边展开了行动才怪。 “馨馨！我们的最高理想就是杀光所有的猎梦人，不管他们有没有在人间界滥用他们的能力。” 刘厖屠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扭过头严肃地对着魏馨说道： “猎梦人的存在有违这方世界的规则，境界越是高深，对这方世界的影响也就越大，他们是这方世界的毒瘤，为了这方世界的健康延续，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替这方世界清除病毒！”魏馨眸子一闪，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程善笙是个好人，而是说他不一定会对别的普通人使用能力，你在这上面打主意不见得能有结果。” 能成为十二夜枭的人，哪一个没有沾染猎梦人的鲜血？他们对于泯梦人存在的意义坚定得犹如磐石，绝不会动摇。 刘厖屠神色略有缓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笑道：“那还不简单？我们调查一下这个中年男子，动用点手段，让他不要答应程善笙不就行了？” 魏馨稍稍思索了片刻，眸子骤然一亮，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且一举两得，倘若程善笙的打算真是跟刘厖屠猜测的那样，自然是更好。 倘若跟自己想的一样，程善笙真的在迷惑他们，只要他们搞定了这个中年男子，这条线基本就可以不用投注太多的精力，她可以把重心放到别的线上。 “可以，但是不能对那个中年男子使用我们修行界的能力。” 眼见魏馨点头，刘厖屠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欣喜，这是魏馨第一次认同自己的观点，没有故意跟自己唱反调。 看来还是得做自己，尽量展示自己的能力，才能赢得佳人的欢心，自己也能自在一些，高邵祺说的那些招数实在是不靠谱。 “对付一个普通人而已，哪儿犯得着使用修行界的力量，你不是嫌时间拖得有点久吗？其实我们还可以做一些事情去加速催化这个过程！” 刘厖屠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顺带卖了一个关子。 魏馨果然上钩，刘厖屠的话音刚落，她就急切地问道：“要怎么做？你说说看！” 好不容易不跟自己抬杠了，刘厖屠很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没有故作高深去吊魏馨的胃口，直言道：“寰球网络的业务一部跟业务四部不是死对头吗？” “冯兆林跟冯兆辉两兄弟变着方儿的打压程善笙，那我们索性就跟那兄弟俩合作，加入业务四部，逼着程善笙这个月之内把万客全开发出来。” 听到刘厖屠开头问的那个问题，魏馨立马就对他的用意有了大致的猜测，随着他把具体的计划说出来，魏馨露出一幅了然的神色，果真跟她猜的很像。 “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好？让万客全的负责人不答应程善笙已是间接性地干涉人间界的事务，再加入业务四部，我们做得就有点多了。” 迟疑了一会儿，魏馨向刘厖屠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这倒不是她抬杠，别看泯梦人行事我行我素，一副天大地大泯梦人最大的模样。 但他们自己很清楚，他们不是猎梦人口中说的那样，他们内部有着极为严格的纪律，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是有明文规定的，谁都不能违反。 像刘厖屠说的这个计划就在触犯规定的边缘疯狂试探，不要说魏馨觉得不妥，就是智枭在这儿也得掂量着来。 违反纪律在泯梦人的组织里是大过，受到的责罚比任务没完成还要恐怖。 刘厖屠摇了摇头，道：“只要我们不动用修行界的力量，就当是想赚点儿正当的零花钱来用用，顺便做了个兼职，不会有问题的。” “况且我们也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程善笙真有问题的话，我们做得再过分一点儿都没问题，上面能够理解，炎国政府方面也不会怪罪。” 泯梦人内部分为激进派和保守派，刘厖屠属于激进派那一系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将组织规定的纪律研究得透透的。 “可是你我都没做过销售，短时间怎么能让业务四部的业绩有一个飞跃的提升？据我所知冯兆林把万客全这些零开通的小区全扔给了程善笙，他手头上暂时没有派得上用场的好盘子了。” 不光刘厖屠有所准备，魏馨的准备也不少，想要做成一件事情不是光有个计划就好，还得看自己合不合适。 不可否认，刘厖屠的计划可行度非常之高，但是那得有一个前提，他们加入业务四部后必须要确保业绩能够超业务一部。 魏馨对此没有太大的信心，做业绩讲究水到渠成和累积，她一没有累积，二又不能长期呆在这里，怕是没戏。 “这点用不着你操心，我既然这么说了就代表着我有完整的计划，你就等着我把程善笙逼出原形吧！” 刘厖屠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既有冷冽之意，又蕴含着莫大的自信，前者针对的是程善笙，后者是宽魏馨的心。 魏馨见他这么自信，心里莫名的觉得安心了不少，点了点头，没有再提出别的异议... 另一边，程善笙吃了个沙书记的闭门羹，又被黄队长警告以后不准有事无事的来万客全国际公寓晃悠后，苦着一张脸回到了车里。 尽管跟刘军交谈过，他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真的尝试了他才知道，沙书记到底有多难搞。 做销售这么多年，他也遇到了不少的人，像沙书记这种类型的他还真是第一次对上，因为过往他遇到完全不给机会的人，采用的都是直接放弃的策略。 这跟他不轻易放弃的做事态度没有任何关系，相反，这种态度其实是为了提高他的工作效率。 炎国有十几亿的人口，那么多客户，他没必要把心思花在一个完全没有意向的人身上，搞定一个这样的客户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够他搞定好几个潜意向客户了。 何况一个客户又赚不了几个钱，付出跟回报不成正比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做，但是沙书记不同，从个人角度出发，他为了自己，必须要拿下沙书记这块硬骨头。 另外站在战略意义的角度上来讲，解决了沙书记，就解决了周边的好几个高档小区，加起来用户能够轻松破万，而且是一步到位，无论怎么看都值得。 回报越大的事情做起来就越难，被拒绝也是他预料中的事情，第一次尝试就能接洽上，那刘军也不会感到那么为难了。 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很快程善笙就恢复如常，换一种思维来看待被拒之门外的事，他并非完全没有收获，起码他确认了刘军没有危言耸听，常规的方法的确是不太管用。 好在刘军答应了帮他整理沙书记的个人资料，他可以根据这些信息设计一些别出心裁的剧本出来。 脑海里拟定了几个粗略的计划后，他就开着车去自己名下的片区挨个儿转悠了一遍，还挑了几个小区摆了会儿台，只可惜没有意外收获。 兜兜转转的跑了一圈，时间也悄悄地来到了下班时间，一无所获的程善笙立即给裴晟打了个电话，然后就收拾好东西，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公司。 裴晟离公司比较近，程善笙回到公司的时候，裴晟已经在业务一部恭候大驾多时，程善笙匆匆打完卡，拉着裴晟去了一家比较雅静，环境舒适的晚餐店。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关于功德 一路上裴晟什么都没有问，待到服务员拿着菜单走出包间后，他才好奇地问道：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还搞得请我吃饭这么正式，下午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该不会是有关猎梦人的事情吧？” 程善笙脸皮厚如城墙拐，被裴晟看穿了心思，他一点都没觉得不自在，甚至还觉得有点开心。 他本来就是有事儿要拜托裴晟帮忙的，遮遮掩掩的他认为显得特别虚伪，没直说是因为人多的地方不太方便，加上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此刻裴晟主动提起，又没有外人在，程善笙当即就点了点头，正色道：“你猜得不错，就是关于猎梦人的事情。” 接下来他就把自己怎么遇到田中他们的、田中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暂时安顿在哪里、自己为什么要救他们、为什么又不方便亲自出马的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裴晟听完，目露思索之色地看了程善笙两眼，本就深邃的眼睛愈发深邃了，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程善笙神色自若地任由裴晟打量，这种事情他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形成了本能，不会漏出一丁点破绽，裴晟不是沈芊莹，他没有丝毫压力。 “你做这件事是为了积功德对抗心魔，还是单纯的只是想救他们？”裴晟依然还保持着注视程善笙的动作，认真地问了一句，他的眸子好似能够直透人的心灵深处。 程善笙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裴晟沉默了这一会儿，居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像是在打禅机一样，他有些弄不明白裴晟在想什么。 只好假装露出思考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半信半疑地说道：“我应该是先想着救他们的吧，如果我放任他们不管，那他们就很有可能会祸害到无辜民众。” “而且我还帮他们联系了徐雪峰教授，他要是赶来遇上发狂的田中他们，岂不是很危险？这样一来，我不也成了间接的帮凶了吗？” “我记得有一部很早的超级英雄电影，里面有一句经典台词说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我想这句话放在我们猎梦人身上也是行得通的。” “或者说得自私一点，因为我的不作为，让更多的人陷入危险，我的心魔估计会变得更强大吧？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对他们施以援手。” 听着程善笙的说辞，裴晟犀利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还露出了一丝笑意，道：“恭喜你！” 恭喜我？答应我就答应我嘛！又不是在过什么考验，恭喜我干什么？这家伙怎么神神叨叨的？ 程善笙有点儿懵逼，指了指自己，不明所以地问道：“恭喜我什么？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裴晟摇了摇头，道：“我恭喜你做了一件好事儿，既然你选择用玄真教给你的办法，想着积功德来压制心魔，那你就不能刻意的去积功德，刻意积功德产生不了多少功德。” 程善笙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原来积功德有这么麻烦的吗？怪不得其它五个宗门都没选择这种方式来克制心魔。 “你脑海中第一时间想的是他们会危害到别人，你要去阻止，这是你人性中的善占据了上风，心魔减弱！” “假如你第一时间想着的是克制心魔，所以要帮助他们，那么这就是恐惧和功利占据了上风，心魔增强！” 裴晟见程善笙似懂非懂的样子，详细地解释了一下。 还好自己没有答应空闻去佛门修行，做个好事都有这么多的讲究，那想要修出佛性不是千难万难？ 程善笙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两句，面上也有些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说道： “佛门的规矩未免也太繁复了吧？在我看来这两种都没有区别啊，难道我是后者就不算是做好事了吗？是不是目的不纯就不能救人？这是什么道理？” 聊到这些，裴晟似乎有了兴趣，神色立马认真了许多，“你这样说也没错，但是两者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区别就在于施恩者和被施恩者产生的功德上面。” “在被施恩者眼中，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他没发现你的用意，那他都认为你是在做好事，会对你生出感恩之情，我们把这个称之为外功德，也称之为信仰加持。” “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那是别人的，一旦他发现你的真实用意，感觉到自己被利用，那么他对你的感恩就消失了，外功德或信仰加持就没有了，真正的佛门弟子不修这个。” “空闻大师他们修的功德叫内功德，人性本恶，所以要修，由恶入善就是人性完成佛性的转变，作为施恩者，只有不带任何目的行善才是真善，才能完成心灵的升华。” “你带着目的去救人那不是你在行善，而是被施恩者在成全你这个施恩者，在此过程中你的心灵得不到任何升华，所以没有功德。” 这就是程善笙不喜欢和尚的原因，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非要玩什么真善美，弄得跟绕口令似的，自己达成目的，被救的人得救，皆大欢喜不就好了吗？ 销售的本质是做生意，程善笙做销售这么多年，他的思维模式就是一个标准的生意人，哪里会认可佛门的那一套，他要是认可了，生意也没得做了。 裴晟这些话若是拿去说给信佛的人听，肯定是要被奉为真理的，但是对程善笙来说还差了些火候，他的人生境界还感悟不到这一层。 “我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儒家二圣说的人性本善，我记得佛门也是宣扬的人性本善吧？不然哪儿来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说的人性本恶我不敢苟同！” 程善笙不仅反驳，还引经据典。 “善恶之辩由来已久，人性本恶的说法同样也是出自儒家的另一个圣人，一个是形，另一个是形而上。” “人一出生就开始掠夺各种能量生存，本恶的说法也没错，我们没必要去争论这个，我就是给你讲讲什么功德能够有效的克制心魔。” 裴晟眼看势头不对，连忙终止了这个话题，他只是知道佛门的修行理念，本身又不是佛门弟子，他修的是剑，主杀伐，跟佛门的理念不同，辩论这些应该交给玄真。 “借用你那句君子有成人之美，你拜托我的事情我就应下了，反正让玖玖过来也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治病救人是医者的天职嘛！” 裴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做出了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的决定，就不会给程善笙藕断丝连的机会，趁势转移了话题。 这一招移花接木的确有效，程善笙在脑海里面准备好的说辞一个也没派上用场，只得神色古怪地道了声“谢谢”。 裴晟摆了摆手，道：“不用这么客气，这段时间你在工作上帮了我不少忙，承蒙你不吝赐教，我才能这么快上手，帮你一个小忙而已，就当是我回报你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皱了皱眉，话锋一转，“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具体什么时候需要呢！沈芊莹的药效能够持续多长时间？田中那些人的身体状态着不着急？” 啪！ 说到正事儿，程善笙目光一凝，伸出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拍，神情有些懊恼地道： “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自然是越快越好，已经托了好久了，我碰到田中他们时间就是你来我们公司面试的那一天。” 裴晟神情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善笙。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都来寰球多少天了？一个人昏迷超过三天，很容易造成脑部损伤的你知不知道？”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这哪儿是在救人，分明就是在害人！别到时候发狂的副作用没治好，人就先一步痴呆了。 程善笙闻言，表情有些不自然，嗫嗫嚅嚅地说道：“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嘛！徐雪峰教授 也问过我这个问题，莹莹她说没问题，她有把握不让田中他们受到伤害。” 听到“莹莹”这么亲昵的称呼，裴晟眼底闪过一丝不爽，但随即就被他掩饰了下去，“我会让玖玖尽快赶过来，没有事情耽搁的话，应该明天就能到。” “不愧是剑宗传人，果然你的面子要比我好使多了！她能亲自来我就烧高香了，要是明天就能来的话，我这心里的一块儿巨石现在就能放下了，真的很谢谢你！” 程善笙站起身子朝裴晟鞠了一躬，前不久自己跟沈芊莹那么羞辱他，他还以为裴晟会为难他一下，没想到裴晟这么爽快，还让奚玖言明天就来，蛮有气度的。 他眉眼中的笑意掩都掩藏不住，今天忙活了一天，也处处不顺了一天，总算是顺了一件事。 “救人当然是越快越好，你现在心魔缠身，要是因为救援不及时，导致他们的脑部受到了不可修复的损伤，你这功德就白积了，奚玖言救是能救好，但你花费的代价就大了好几倍。” 裴晟身子一侧，避开了这一礼，说了几句示意程善笙不要太过在意，想到自己之前因为沈芊莹针对了他数次，裴晟心里面多少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谢还是要谢的，你考虑得比我周到多了，以后如果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你知会一声，我绝不会撂挑子！” 程善笙的这几句话是真心实意地道谢，没有半点儿添油加醋，裴晟毫不犹豫的就答应要帮忙，还顺带把积功德的注意事项介绍了一遍，他又不是一个没良心的人，懂得感恩。 关于怎么才能产生内功德的观点他固然是不认同，但实际运作起来他还是要照做的，压制心魔是一件大事儿。 “我刚不是说了吗？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这些天你帮了我不少，我只是帮你传个信而已，以你现在的影响力，即便没有我，你也能能请动百草庵的人。” 裴晟看到程善笙那么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无语，帮忙叫奚玖言过来对他来说真的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程善笙这些日子慷慨解囊地教了他这么多，他也想着什么时候还一下的，结果程善笙主动找上门有事要求他，他正好可以还一点。 眼看程善笙还一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他赶紧说道：“咱们毕竟也是一起战斗过的伙伴，共同抵御过泯梦人，你不要那么跟我见外...”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有情况？ 一句话还没说完，裴晟主动闭上了嘴巴，将脑袋朝着包间的们微微一偏，耳朵轻颤，似在确定什么声音。 “我好像听到了服务员过来的声音！估计是我们点好的菜上了，这个话题咱们就到此打住吧，先好好吃饭！” 裴晟的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了“叩叩”的敲门声。 程善笙只好点了点头，大声地对着包间门喊了一句“请进”！ 裴晟猜得没有错，确实是他们的点好的菜品准备好了，几个服务生托着盘子一跃而入，快速的将其摆好，道了一声“用餐愉快”就依次退了出去。 席间，两人没再聊其他话题，安安静静地吃完饭，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 程善笙早早就洗漱完毕爬到了床上，万客全的事情没有结束，他暂时不打算进入乾元小世界修行。 此刻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沙书记和冯兆林的事情，想要快速达成自己的目的，并且还要避开泯梦人的视线，唯有使用照显过去的能力最靠谱。 可是这个能力不是他随心所欲就能掌控的，而且照显过去消失的年代已久，即便在过去也是凤毛麟角，没有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去触发。 饶是传承几千年不绝的南巫教都不能给他提供有效的帮助，关于怎么触发照显过去的这个能力，他不仅问过沈芊莹，还问过许墨佳，都没有明确的答案。 于是他只能盲人摸象，用最笨的办法去尝试，管它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思也好，还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也罢，先试了再说，不行再换别的。 躺在床上，他想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都想得无法集中精神了，也还是没能触发照显过去的能力。 程善笙睁开眼睛，无言地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看样子他这一招行不通，他脸上的神情倒是没有过于失望，他还有另一招，在梦里去窥探别人的过去。 一念及此，他又迅速闭上了眼睛，进入了冥想状态，随着“入梦破幻，溯本还原”八个字在他脑海中轰然一声巨响，他来到了脑海世界。 程善笙没有选择进入意识空间，也没有进入乾元小世界，而是来到了记忆长河上空，跟大脑打了声招呼，一头扎了进去。 当他的视线再次恢复，他已经置身于梦境当中，梦境里的环境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跟他土生土长的炎国完全不一样。 程善笙稍稍环顾了一下，才醒悟过来这个地方应该属于瀛国，这里的环境风格跟他追番、看瀛剧、刷瀛国电影里场景很是相似。 此时他附身的对象是一名瀛国女子大生，一头黑长直的头发、纯白的衬衫、浅灰色的JK裙、棕色的小皮鞋和黑色过膝袜、肩上背着一个挎包。 从装扮上来说，妥妥一枚元气满满的青春美少女形象，周围没有反光的东西，程善笙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只知道她正在奔跑。 看来跟大脑的招呼是白打了，明明让它给自己安排沙书记和冯兆林视角的梦境来着，怎么变成了一个瀛国妹子？难不成自己有女装癖好？ 没能梦到沙书记和冯兆林，程善笙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为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感到一阵恶寒。 做这等无聊的梦不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吗？也不知道自己的大脑一天都在想什么。 就在程善笙犹豫要不要退出这个梦境的时候，另一名跟她同样穿着打扮的短发妹子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奈奈酱~早上好呀！” 程善笙附身的女子脚步一停，程善笙感受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欢喜，紧接着他附身的妹子就兴奋的朝那名短发女子挥了挥手，开心地喊道：“佑祢酱！” 无障碍地听着两人用瀛国语的方式在交流，程善笙想到自己还听不懂田中他们的话，心里隐隐一动，打消了退出梦境的想法... 与此同时，永安小区的大门口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此际天色正黑，小区的大门早就锁好，大门里面一片黑暗。 只有楼道的应急灯亮着，跟萤火虫似的，起不了照明作用，唯一能够照明的地方就只有大门口的保安室了。 “大门锁得死死的，那么大两个摄像头摆在那里，我们要怎么进去？”一道刻意压低了声线的女声响起。 “我们又不是这里的住户，当然不可能从正门进去了，永安小区的保安特别拧巴，肯定不会让我俩进去的，还好我提前踩好了点，你跟我来，我们从另一侧进去！” 尽管声音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但还是能分辨出这是一个男子发出来的声音，男子说完后，两团黑影就一前一后的快速朝永安小区的东侧门跑去。 不一会儿，两团黑影就停了下来，东门没有任何发光的东西存在，两团黑影也融于夜色之中，不易察觉。 兴许只有视力和听力都极好的人，而且还得是相当专心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分辨出来。 “你跟我慢慢来，这里有一堵墙，大概有三米多高，外加一二十厘米高度的电网，有摄像头在，我就不打开手电了，你跟我感受一下距离！” 听到男声指示后，女声轻轻“嗯”了一声。 “摸到墙了吗？”男声问道。 等了片刻，女声依旧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好！我们现在正面对着墙，后退个大概四五米，然后助跑起跳，没问题吧？”男声再问。 “三米多高而已，对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能有什么问题？”女声的语气不是很好，显然有些不满男声的质疑。 似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蹬蹬蹬”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咻”的一声，然后就是一道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停后，女声响起，“我应该是过来了，你赶紧过来吧！” 男声简短地说了一个“好”字，刚刚那一连串的动静就再度重复了一次。 男子一落地，就在布料和手的双重遮挡下打开了手电，借着极致微弱的光线，两团黑影聚到一起。 快速地前行了一段距离，男子才把光源取了出来，两团黑影的脸一下子被照得异常清晰，不是刘厖屠和魏馨还能是谁？ 刘厖屠将光打到大楼上，仔细辨认了一下序列号，沿着大路朝23栋走去。 “马上就到程善笙家了，这下你总该可以告诉我你掌握的是什么规则了吧？”看着不远处印着23号的大楼，魏馨用手指戳了一下刘厖屠，小声问道。 刘厖屠前进的步子一缓，“其实也不是多么厉害的规则，只是因为它比较特殊，也很少见，甚至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称呼它，魁首也不知道它算不算一种顶级规则。” “有把它叫成无影的，也有把他叫成隐匿的，还有很多种称呼你应该听说过，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反正最受欢迎的叫法应该是出自佛门的无相空。” “你的神念攻击被我蕴含无相空规则的精神能量包裹，就能够做到真正的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相同境界的人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察觉出来，一般的灵质武器护身都没用。” 得知刘厖屠掌握的规则是无相空，魏馨的两眼之中除了震惊之外，已经容不下别的情绪了，身子更是干脆的停了下来。 无相空这个规则最本质的特性就是隐身，不管是客观存在的物质，还是主观存在的非物质，只要被无相空规则包融，就会变成介乎于虚实之间的东西。 人们无法看到，也无法通过其他手段感知到，但它还是真实的存在于那里，这就是它的恐怖之处，同境界的人基本破解不了，除非遇上了掌握终极规则，或者克制无相空的修者。 怪不得刘厖屠有信心去试探程善笙，自己要是能够掌握无相空，那还不是想探查谁就探查谁？配合自己的神念攻击，六宗六杰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就在她震惊的这会儿功夫，刘厖屠已经带着她走到了23栋的大门前，刘厖屠走过去在密码器上输了几个数字，大铁门就应声而开。 像永安小区这种地方，本地人一般都不会住的，一栋楼里面百分之九十的都是租客，所以防盗门的密码通常都是默认的初始密码。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程善笙的家门前，刘厖屠跟魏馨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心领神会地走到墙边靠了上去。 刘厖屠将手电一关，整个楼道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房间内，程善笙睡得正香，掌握了瀛国语之后，他就立马退出了梦境，从记忆长河中出来，又跳进去，反反复复好多次，都没有梦到沙书记和冯兆林。 为此他还跟自己的大脑吵了一架，说他一点儿都不中用，控制个梦境都控制不好。 一怒之下，他干脆跑到意识空间自己造梦，然而没什么卵用，冯兆林和沙书记的人生轨迹全都是他想出来的剧本，根本没有参考意义。 无奈的他，只好灰溜溜地退出意识空间，继续到记忆长河里面去扎猛子。 也不知道扎了多少次，他的精神能量体忽然感觉到浑身一寒，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坐在一间密闭的房间中，门窗突然打开了，导致外面的冷空气涌进了房间之中。 程善笙生生止住自己的去势，以一种很不雅的方式回到了记忆长河的岸边。 在自己脑海中，他的脑子里没有尴尬的这种概念，顾不得身形还有些许狼狈，他立即朝着真实之门的方向看去，有一道缝隙正在缓缓合上。 见到这种情况，就算脑子再笨的人都会联想到有什么东西闯了进来，程善笙也不例外，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泯梦人。 只是他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他心里面又有些怀疑，这么诡异的场景他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时竟呆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也许这种情况闻人道的传承中有提及，但程善笙的主意识还没有注意到，想到此处，他心神一动向大脑传递了心声。 霎时间，记忆长河的上空就出现了一张巨大的人脸，眉宇中能看出来是程善笙的样子，可整体看起来，又要比程善笙帅一些。 程善笙的大脑一出来，一双硕大的眼睛就四处观察，没过多久它就把目光锁定在记忆长河之中，面无表情地盯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文 第九十章 闯入者 观察期间，程善笙不断用心声询问大脑发生了什么，这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大脑没有搭理他，一个字儿都没说，一直保持着查探记忆长河的动作。 久久得不到回应，程善笙也就懒得再问了，旋即他自己也将目光朝记忆长河中看去，企图靠自己发现一些端倪。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吐槽的时候，异变徒生，也不见他的大脑有什么其它动作，就看到记忆长河中的水流变得特别急湍，像奔腾不休的千军万马一样。 这还不算完，程善笙还没来得及询问这又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记忆长河忽然凭空从他的眼睛中消失。 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程善笙惊得张大了嘴巴，以至于想问什么都给忘了，然后大脑的传讯就在他心中响起。 “还好你即时呼唤了我，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闯入了这个地方，你要是再慢一点儿！它兴许就完成了它的目的了！” “我猜测它的目标是我们的记忆长河，为了让记忆不被别人窥视，我现在主动停止了运行，我们的身躯已经进入假死状态，接下来就要靠你一个人把它找出来了。” 听到这个讯息，程善笙的精神能量体仿佛被一道雷劈中了，浑身僵直，自己啥也不知道啊！拿什么去解决？ 感觉到大脑的声音在减弱，他连忙在心里问道： “看我看不到，感知也感知不到，它是个啥？要怎么对付你倒是给我支点招儿先，那么急着跑干什么？还有我等会儿要怎么唤醒你？” 唉！ 尽管声音很小，程善笙还是听到了大脑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但时间不多的大脑没给他这个机会，快速地传讯道：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以前你只能负责思考，那是因为你没有凝聚成精神生命体，有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如今你有了规则之体，我能做的事情，你也能做到。” “等你搞定了那个闯入者，到时候你让记忆长河重新显现，我就复苏了，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自己的脑海世界里，我们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在自己的地盘，你可以利用平衡规则的一切妙用，还担心找不到一个闯入者？闯入者也是一种能量，平衡规则就能够制衡它，虽然不能让它显形，但是合理利用平衡规则就能够感知到它！” 好在这是在脑海世界当中，大脑表述的东西听起来很多，实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程善笙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此刻的他眼神变得格外冰冷。 能够让自己感知到，大脑能够做出反击措施的能量，说明这个想要窥视自己记忆的人一定比自己强不了太多。 空闻大师和闻人道前辈这种高手来探查我的记忆，我反抗不了也就算了，可这种趁着晚上偷偷摸摸搞鬼的宵小之辈也想来窥探我的记忆，未免也太不把我程某人放在眼里了。 胆敢潜入我脑海世界里来捣乱，管你是不是泯梦人，今天不让你吃点苦头，我就不姓程！ 程善笙心里默默发狠，身体上的行动也没落下。 咻！ 随着一道破空声响起，脑海世界里出现了两个程善笙，后出现的程善笙伸出手往真实之门一摁，那扇金灿灿的真实之门飞速缩小，成了程善笙掌心中的一个图腾。 做完了这一切，原先停留在记忆长河边上的程善笙才缓缓地透明化，是一道残影。 程善笙立于高空，宛如一尊不可冒犯的神祇，嘴巴开合之间，整个脑海世界都传来了他的声音，经久不绝。 “真实之门已被我纳入手中，我奉劝阁下最好显出原形，好生给我赔礼道歉，要是态度诚恳，我还可以考虑放你出去，如若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个闯入者没有显出原形，也没有回答程善笙。 程善笙面上闪过一丝红晕，怒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是你逼我的！” 说完程善笙就开始观想他自己变成了平衡规则本身，与此同时他的身形正在不断变大，看那架势是要充斥到整个脑海世界。 平衡规则的第四个形态，自成一界，只要让脑海世界达成完美的平衡系统，多余的能量就会被排挤出去，或者被同化。 程善笙堵住了真实之门，那么闯入者的结局就只能是后者了，以他现在的境界，当然做不到真正的自成一界，不过谁让这是他自己的脑海世界呢？ 凡是他能想到的，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做到，这就是为什么猎梦人不能擅自以精神生命体进入别人脑海世界的原因。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刹那，也许是很久，倘若有第三个人在场，就会发现程善笙的脑海世界里空无一物，什么都看不到。 程善笙化身规则几乎挤满了整个脑海世界，也因此感应到了那股能量。 此刻那股能量被他挤压得一丝缝隙都没有，但那股能量还是没有显形，程善笙非常好奇它的形态，所以没急着动手。 猎梦人掌握了某个规则，然后将精神能量粒子形成一具完整的精神生命体，便能够推开真实之门，看到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样子，这是所有猎梦人的常识。 精神能量生命体才能看到精神能量和精神生命体，可程善笙现在什么都看不到，造成这种现象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精神武技，另一种是某种可以屏蔽感知的规则。 如果不是自己掌握的规则足够强大，不是在自己的脑海世界里，程善笙确信自己肯定找不到它，想到这一点，程善笙心里面升起了一股浓烈的危机感。 这要是不小心被泯梦人拉到了宬雾小世界当中，岂不是要被玩弄致死？ 就算是在自己脑海世界里，若不是他的警觉足够强，一发现不不对劲就引起了重视，很有可能已经被闯入者得逞了，也许闯入者已经得逞了也说不一定。 一念及此，程善笙心里一沉，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闯入者离开，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否则自己的秘密暴露，将会迎来更大的危险。 这一次，他什么狠话都没说，直接发力挤压着那团能量，同时还运转起了三生经。 “啵”的一声，像是水滴滴破水面的声音，又像是气泡破裂的声音，程善笙感觉自己吸了好大一口能量，那团能量缩小了大概五分之二。 不用程善笙额外动手，他就接着这股力量趁机填充了多出来的空间。 此消彼长，又是“啵”的一声，剩下那团比较坚挺的能量终于消失殆尽，程善笙彻底挤满了整个脑海世界。 房子外面，感应到自己能量消失，他的精神生命体立马回归于本体，清醒了过来，一旁的魏馨还没醒来，他立即打开手电一脸忧心忡忡地看向魏馨。 只见她眉头紧皱，面露痛苦之色，好在这个时间不长，刘厖屠醒来不到一分钟，魏馨就猛地睁开了眼睛，两眼中多了几道血丝，剧烈地喘了几口气。 刘厖屠提前把手电移向了别处，怕强光刺到魏馨的眼睛，压低嗓子问道：“馨馨，你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损失了一点精神能量粒子和意识力而已，是不是你还没有掌握好无相空规则？导致中途除了问题，否则程善笙怎么能发现我们，并消灭我们？” 魏馨的语气充满了质疑，这发现得也太快了，无相空加上自己神念攻击，就是遇上王一一他们，她都有信心能够周旋一会儿。 凭什么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这么快就破解了她们的融合技？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而且刚推开程善笙真实之门的时候，她分明没有感受到灵质武器护体的气息。 程善笙的修为境界跟她俩一样，她不相信程善笙自身有那个能力破除她们的融合技，所以她就顺理成章的怪罪起了刘厖屠。 “怎么可能！你自己不是先体验过了一次吗？”刘厖屠颇感委屈，自己忙活了大半天没捞着一点儿好，稍微一失利就开始埋怨队友，这叫什么事儿？ 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魏馨一咬牙，道：“再来一次，我还就不信了！这个程善笙有那么邪乎的吗？” “我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你...”刘厖屠后面的话没有说，他相信魏馨能听懂他的关心。 神念攻击术跟其它的精神武技不一样，向刘厖屠、高邵祺、冉北夜等人施展的精神武技只耗费精神能量粒子，损失了能够快速补充回来。 可神念攻击术既要耗费精神能量粒子，还要占用魏馨部分的意识力，有点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感觉，正是因为这个缺憾，神念攻击才可怕。 它能直接针对别人主意识发起的攻击，可以无视空间和物体的障碍，一旦对手中招，魏馨可以把所有意识力都转移到对手的脑海世界里进行毁灭性打击。 如果对手很强，没有中招，她自身也很危险，但是掌握了对应的精神武技后，这种情况会有所减弱，她能断臂求生，舍弃掉部分意志力，回归本体。 可是这样还是会让自己受伤，需要修养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不到关键时刻她不会选择后面这种做法。 意识力受损严重，到达了一半，魏馨就会进入半昏迷状态，超过一半，魏馨就会暂时成为一个植物人，损失完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区别。 他们对程善笙发起的试探就是想窥视其记忆，魏馨注入的意识力不能太少，且要安全返回，她才能获取那部分记忆。 刘厖屠看她刚才的反应就知道意识力没能收回来，他怎么能不担心她的状态呢？ “最后试一次，我先少注入点意识力，看实际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加强，还不行的话即刻退走！” 魏馨没有半点犹豫，刘厖屠的话音刚落，她就斩钉截铁地表态。 刘厖屠心知自己阻止不了她，只好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 程善笙的脑海世界里，他依旧还保持着那种自成一界的状态，没有急着唤醒大脑，一方面是他比较享受这种无所不能的感觉； 另一方面是他压破那道能量并吸收时，发现是两道截然不同的能量组成的，第一道无影无形的能量破碎后，他就看到了第二道能量。 吸收的过程中，他还感受到了一缕意识波动，这个发现让他确认了闯入者实际只是一种精神武技，既然是这样，那就代表还有二次攻击的可能。 所以他在等，没等太久，果然又有一股能量在试图推开他的真实之门。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偷袭 发现这种情况，程善笙没有抵着门不让它进来，而是第一时间为它腾出了空间，主动放那团能量进来。 这团能量可是跟他同等级别的能量，比起自然吸收的能量要精纯不少，能够欧将其炼化吸收的话，大抵相当于他认真修行一晚上转化的量。 而且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缕多出来的意识力好像被他的脑海世界给吸收了，诡异的是他并没有生出危险的感觉，反而还透着一股渴望，希望可以再来多一点。 有这样两样的白给的好处，除非程善笙傻了，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等到那团能量进来，真实之门还没有彻底关上，程善笙就猛地膨胀，将那团能量包围在其中大力挤压，结局没有什么意外，很快他就将这团能量吸收完毕。 程善笙有些意犹未尽地看向真实之门，这团能量要比上一团能量小一点，意识力更是弱小到他差点没能感知到。 难道偷袭自己的人学乖了？程善笙打算先等等，如果超过了第二次试探的间隔时间，他就不等了。 外界，23栋303的走廊。 魏馨的反应跟先前一般无二，只是程度上要稍微轻一点儿，刘厖屠知道第二次也以失败告终了，但他没有去思考失败的原因，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个303的牌子，脸上写满了忌惮，下一瞬他就弯下腰准备带着魏馨离开。 恰在此时，魏馨也醒了过来，看到近在迟尺的刘厖屠，她微微一愣，随即就扭过头从墙上一弹而起，转身朝楼梯间走去。 “走！这个程善笙不是掌握了终极规则，就是有很厉害的防御性灵质武器，我们这种试探对他不管用的！” 现在正值深夜，一点噪声都没有，哪怕魏馨的声带几乎都没有发声，刘厖屠还是听到了，二话没说，就紧紧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了大概两三分钟左右，寂静的楼道里便传来了一道“吱呀”的声音，303的房间门打开了，走廊的声控灯也打开了。 程善笙一脸戒备地探出头，朝左右两头看了看，确定没人，他又走到窗户前观察了一会儿，外面也没寻找到人影。 跑得这么快？程善笙在心里面低估了一句，小心翼翼的朝楼梯口走去，楼梯口也是空荡荡的，连只飞蛾都看不到，更别提人影了。 程善笙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等到楼道的灯熄灭，他才迈着步子朝自己家走去，从鞋柜上去取过钥匙，他故意用力把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 然后他又踮起脚尖，用手撑着墙面静悄悄地来墙角，静等灯光熄灭。 其实他也不知道暗中偷袭自己的人有没有离去，他这样做只是心存侥幸而已，如果那两个人真没及时退走，他就有可能用这种方式看到那两个人，再遇到也能有个防备。 这个想法的确是很不错，不过残酷的事实让他明白了他是在做无用功，他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动静，只能灰溜溜地回到了房间里，按照第二次入侵的能量强度，他心里实际上也明白自己是多此一举。 自己又不是在第一时间跑出来的，先是在脑海世界里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后面还要唤醒大脑，这一段的时间空档很大。 想着用这种偷袭的方式来搞自己的人，肯定不是莽夫，发现能量被吞，一连两次偷袭都失败，哪里还有不走的道理？ 程善笙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到，那两个偷袭的人真的没走，刘厖屠和魏馨就躲在三楼和四楼的楼梯中间，但凡是他的胆子大一点儿往上走走，说不定就能看到他俩。 魏馨倚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全副身心的聆听着楼梯间的动静，只要一有不对，她就拉着刘厖屠开溜，庆幸的是她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刘厖屠的精神生命体不用体会一把远离躯体的痛苦。 呼！ 刘厖屠深呼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同时他打开了手电，对着魏馨小声说道：“走吧，程善笙重新入睡了！” 魏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飞快的跟着刘厖屠往外面走去，全程没发出一点声音，直到两人用进来的方式离开了永安小区，两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个程善笙真的太狡猾了，我要不是意识离体而出，兴许真的就被发现了，他假装去关门迷惑我们，随后又偷偷走回来，躲在暗中等我两出现。” 刘厖屠近乎贪婪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对程善笙的弟弟行为一阵控诉，他没想到一个监视任务居然会有这么难，让他都紧张了起来。 魏馨的神色阴沉得都快要滴出水来，不是因为试探失败，程善笙的无耻与狡诈她早有领会，今天真要是探查出来了点什么，也许她还会感觉到不真实。 真正令她露出这种神态的原因是程善笙太难缠，她们组织内部对程善笙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近乎于零，目前所获取的情报能给她提供的帮助非常有限。 他掌握的是哪一个规则、灵质武器的特性是什么、有没有掌握精神武技、会不会呼吸引导法、有没有隐藏身份...这些一概不知。 “你今天也看到他做事有多么谨慎了，想不到连你的无相空规则都拿不下他，反倒打草惊蛇，搞定沙书记的那个计划恐怕也产生不了效果了，今天晚上这场试探我们是满盘皆输。” 魏馨心里那个愁啊！哀声叹气都不足以表达，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希望的曙光，经过这一闹，立马回到了解放前。 “沙书记是他的客户，他的工作就是要搞定沙书记，我们给他的工作提升难度，又不是直接对付他，他再小心也不会小心到这个地步吧？” 刘厖屠心里仍保留有一丝幻想，今天晚上的行动是失败了，但也不至于让程善笙草木皆兵吧？ 正常人也就是每天小心一点，做好防护措施，时刻注意脑海里有没有异样罢了，谨防他人入侵，工作上的事情那还不是一切照常进行吗？ “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程善笙这个人我们绝对不能以常理度之，他是一个十足的阴险小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们是泯梦人，我们的职责就是将那些滥用能力的猎梦人一一找出来处死，什么叫滥用能力？那不就是使用特殊能力给自己牟取福利吗？” “当今这个时代，还有什么福利抵得上金钱？每年挪用公司公款、以权谋私、借职务之便赚外快的案件还少吗？工作就是最容易犯罪的地方！” “哪个散人不知道我们要找他们的麻烦？我们最先盯上的就是他们最突出的地方，没有突出的就选择工作线，程善笙身上有什么是突出的吗？没有，他知道我们在监视他，还会犯吗？” 一看就知道刘厖屠没怎么接过调查猎梦人的任务，哪个猎梦人知道自己被泯梦人盯上了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他们巴不得成天都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好躲避泯梦人的调查。 魏馨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把刘厖屠说得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她从刘厖屠的表情中得知他已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神色才略有缓和。 “眼下的情况，想要找出程善笙滥用能力的证据，光靠你我二人，多半没戏，就算有戏，估计也得花费好长时间，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必须向香主申请增援！” 今天晚上的行动固然只是一个小试探，但也算是亲自交手了，刘厖屠对程善笙到底有多难缠有了一个更直观的认知。 再加上魏馨刚刚的一番话，即便自信如他，此刻心里也没多少底气能够轻松搞定程善笙，况且他心里很清楚魏馨说的话是实情，组织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去监视程善笙。 想要在短时间找到程善笙的漏洞，申请增援是唯一有效的手段，只可惜他从高绍祺那里得知，炎国近来多事，组织里可调度的人手少得可怜。 迟疑了片刻，刘厖屠向魏馨问道：“你打算怎么跟香主申请增派人手？” “如实禀告，就说程善笙有沈芊莹和裴晟作掩护，还有手段可以克制无相空的规则，以我俩的能力想要找出他滥用能力的证据，远远不够。” 说出这番话，魏馨表面上看似没有什么波动，但内心深处有多么无奈只有她自己知道，两个人监视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都监视不好，还要增派人手。 尤其她还是十二夜枭先锋之一，被组织里的人嘲笑还无所谓，这要是传出去给六大宗门知道了，非得嘲笑死泯梦人不可，这对泯梦人的声望是很大的打击。 可是为了尽早解决程善笙这个威胁，不让他成长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又不得不这样做。 刘厖屠闻言神色变幻了好几次，在脑海里琢磨了一会儿，他望向魏馨的目光变得十分坚定，“此事交给我吧！让我去跟香主汇报，你在这边盯着程善笙就行，我没带增援回来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 上次万衍大群岛之战，魏馨的成绩就是倒数第一名，回到组织领受了责罚，这一次要是再失利，那责罚就不像上一次那么轻了，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如果不是自己想尽办法非要跟过来硬生生地浪费一个名额，魏馨申请增援也不会这么困难，他必须得为魏馨做些什么，否则就真成拖油瓶了。 魏馨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厖屠，难得流露出了一丝柔情，她猜出了刘厖屠想要干什么。 只见她摇了摇头，柔声道：“你去干什么？我才是本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申请增援和汇报进度都是我的责任，你...” 魏馨话还没说完，刘厖屠就出言打断了她，“你不要跟我争，我去比你去更加合适，毕竟组织里面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知道我掌握了什么规则，我当面给香主展示一下更有说服力！” 魏馨的嘴唇轻微蠕动了一下，正要张口说什么，刘厖屠没给她发声的机会。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照我说的来办，增援要请，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逼迫程善笙开发万客全的计划还是要着手进行，这个计划的主力是你，你得留在这边主持大局。” 魏馨神情一怔，不解地问道：“这个计划不是你想出来的吗？主力怎么成了我？” “嘿嘿！”刘厖屠贼兮兮地笑了笑，买了一个关子。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睡昏了头 刘厖屠还是很有分寸的，懂得见好就收，笑完就开始述说起了自己的计划，“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只有你能完成，你只需要如此...这般...就好。” 不管是他的计划，还是魏馨的计划，在他心中主力从来都是魏馨！他一直都把自己放在一个打下手的保镖位置上，而且他设计这个计划的灵感是来自于裴晟，他的形象不是很佳，开直播销售宽带，主力只可能是魏馨。 看到裴晟的直播那么火爆，刘尨屠当时就很动心，既然帅哥都这么受欢迎，那美女岂不是更受欢迎？炎国的男人比女人多，一旦魏馨开启直播之路，绝对比裴晟要火！ 让他信心十足的原因还有另一个，那就是目前业务一部的两个主力军都不能打，李穆请假，程善笙的小区开通率饱和，冯兆林分属的辖区开通率普遍不高，只要魏馨超过裴晟，赢家就是业务四部... 另一边，程善笙家里。 “可能，她一心要试验我，可能，双方...” 振聋发聩的电话铃声在寂静的房间中突兀的响起，缩在被窝里的程善笙不情愿地翻过身，一手朝床头柜的手机摸去。 好不容易拿到手机，但程善笙感觉自己的眼皮似有千斤之重，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儿，屏幕都没看清就划过了接听键，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那种艰涩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像有异物粘在上面一样。 “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半天才接电话，现在都十点多钟了，你怎么还不来上班？发生了什么也不跟我报告一声！” 即便没有开免提，迷迷糊糊的程善笙还是听到了电话里劈头盖脸的指责声，特别是当他听到十点钟三个字，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睡意瞬间消退了一大半。 他连忙从床上跳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窗外阳光明媚，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络绎不绝，至此，他睡意全无，浑噩的思维也跟着清醒了。 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现在？程善笙轻轻拍了拍有些胀痛的脑袋，眼珠往左上方一动，陷入了回忆当中，他数不清自己究竟做了多少次梦，只记得自己频繁的进入梦境，退出梦境，像是疯魔了一般。 后来也不知道是形成了惯性记忆，还是主意识太过疲惫，或许两者都有，他的动作慢慢变得机械化，变成了单纯的一进一退。 有的时候都还没有看梦境的具体内容，就习惯性地退出了梦境，进入下一个梦境，这样循环了很长的时间，程善笙的主意识才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对，他连忙对自己下达了停止的命令。 然而他的精神生命体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依旧在重复运动，好几次他还看到了自己想要经历的梦境，但是还没来得及投入，下一秒他就自己退出了梦境。 这个过程让他难受至极，他疯狂地呼喊大脑，发现大脑也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境地当中，无暇理会他，他吓得半死，以为自己又遭到了泯梦人的攻击。 程善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解决办法，可是他的思维速度变得奇慢无比，大半天都没有琢磨出任何对策，依旧还停留在干着急的第一步，仿佛是有某种延迟。 再到后来，他的主意识几乎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只感觉有一股铺天盖地的倦意朝他席卷而来，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记忆恢复就是刚刚接电话的时候。 “喂？程善笙！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有没有在听...喂喂喂...信号不好吗？” 程善笙久久不说话，电话那头的林志远慌了，急得大喊大叫。 走神的程善笙终于在这急切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对着手机说道： “在的在的，有在听有在听，我刚刚想事情想太专注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今天脑袋有点儿不舒服，睡昏了头，有可能是感冒了，一会儿就去公司上班！” 程善笙随便编了个借口，就把手机免提一开放到了桌子上，立马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 “你这身体壮的跟头牛似的，怎么会感冒？严不严重啊！有没有体温计，你量一下体温，别是发烧，反正都迟到了，如果是发烧，你去医院开个病历卡，我给你请半天假！” 林志远丝毫没有怀疑程善笙这一眼就能看穿的理由，主要是程善笙最近特别勤快，表现得非常好，过度劳累还是很容易着凉的。 若非如此，换做前几个月的程善笙，林志远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自家之事自家知，自己的状态就是精神比较疲惫，跟没睡好的症状差不多，上哪儿去开病历卡？况且他的懒只是不愿意干无用的活儿，而不是喜欢偷懒，请半天假没有必要。 “没事儿，我就是脑袋犯迷糊，可能是这些天太拼了的缘故，睡得太沉没听到闹钟，用不着请假，马上就来公司。” 系好鞋带儿，程善笙从桌子上取过手机，一边朝洗手间走去，一边对着电话讲，“那就先这样吧，回头公司见！” 林志远生怕程善笙把电话给挂了，程善笙刚说到“见”字，林志远就语速飞快地说道： “你别来公司了，直接去片区吧，我帮你补考勤就好了，说你小区里有紧急情况处理，没时间来公司打卡，你最近好不容易表现得这么好，别让冯总发现你迟到！” 程善笙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一生之中，能够遇到这样的老大，一个就知足了。 “没事儿，咱不用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人家要是想找你的麻烦，没事儿都能给你整出事儿来，他们已经拿到了他们想要的，暂时不会针对我的，你就放宽心吧，挂了先！” 今时不同往日，冯兆林有把柄在自己的身上，就是给冯总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此时来招惹自己，昨天才警告过呢！除非他不要他这个亲弟弟了。 林志远不知道程善笙是哪儿来的自信，但是他知道程善笙不是一个分不清形式的人，既然程善笙都这么说了，他也没什么好劝的，结束了通话。 “小程没事吧？我昨天大致看了一下塔城区的数据，爆发式增长的势头已经逐渐变缓，按平均数值来看，塔城区接下来的开通率就是大幅度跳水了，要不要通知冯兆林竣工，毕竟拖了也有些日子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个子不矮，一米八肯定是有的，可是他的身材有些偏胖，带着一幅眼镜，看起来没有那么高，他的对面坐着林志远。 看两人周围的环境，绝不是在寰球公司的办公室，更像是在一家提供喝茶、聊天、发呆的休闲场所，林志远在职场奋斗了这么多年，深知隔墙有耳的道理，这些敏感的东西当然不能在公司谈。 “他没事，就是有点儿累了，这些天他每天六点钟就要到塔城区去做业绩，到了上班时间他又还要回自己的片区，做基础工作给冯总看，吃不消挺正常的！” “好在所有的努力不是白费，他这些天开发出来的客户比当初上报的时候还要多出一半儿来，这么高的开通率在我们过往加起来所有的新盘子里都算是名列前茅的吧？” 说到塔城区的数据，一丝骄傲从林志远的眼中溢了出来，他每天都在看塔城区的数据，程善笙不愧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得意门生，认真起来的程善笙简直难逢对手，给他挣足了面子。 这个业绩增长率不要说他看了开心，就是工程部的杨董看了都觉得激动，塔城区的成绩绝对是工程部眼里的满分答卷。 “到底是公司的销售王牌，这业务能力是真强啊！整个业务部恐怕只有李穆能跟他一较高下，两张王牌都在你们业务一部，怪不得冯家兄弟要针对你们。” “对了，我听说你们一部最近招了一个新人是吧？好像也是个王牌销售种子，其它几部打你两个大将都打不过，现在又来一个是不是太扎眼了？我要是冯总，估计也会防着你。” 这名带着眼镜的男子名叫崔秉元，是工程部杨董的左右臂膀之一，林志远跟杨董两人合谋的事情，他是极少数的知情者之一。 按理说，两人合谋的事情是机密中的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最好是就杨董和林志远两个人知道，可是这不现实，计划要推进，仅凭他两个人是不现实的。 像塔城区这么具体的环节，林志远可以亲力亲为，但是想让工程部的第一把手杨董亲自出手，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想都不用想。 这种事情要是都得让杨董来做，那工程部也就不用养那么多人了，能让崔秉元来负责这件事已经算是给予了很高的重视。 市场运营部、工程部、渠道部三个部门素来职务分明，互不干涉，林志远和杨董联手之前，崔秉元也只是听说过业务一部有两员大将很厉害，销冠永远都是他二人在争。 崔秉元对程善笙的了解基本就是这两句话了，他起初还很奇怪冯总为什么要针对业务一部，直到这段日子他看到了程善笙堪称变态的业绩能力，他才隐隐有些明白。 受好奇心驱使，他用林志远的OW系统查看了一下程善笙的往期数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再加上一个不相上下的李穆，这两人名下所有盘子的开通率都达到了饱和值，面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局面。 这种情况，在他们这群务实主义的工程部人的眼里，不用多说，肯定会把其它开通率低的盘子交给李穆和程善笙。 可是蛋糕一共就那么多，这样做就会损害到其他销售的利益，对别的人来说有些不太公平，但职场从来就不是一个讲公平的地方。 所谓能者多劳，公司也是要赚钱的嘛！盘子就像粮食，与其喂给不会下蛋的鸡，还不如多喂点给会下蛋的鸡。 林志远作为业务一部的老大，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只顾着两员大将不利于管理，所以他不能动自家成员的蛋糕，那么就只能伸向别人。 整个业务部里，平均开通率最低的就是冯兆林，而且就属他的盘子最多，顺带一提，他们工程部不愿优先拓展冯兆林的盘子也是因为如此。 林志远要争取盘子必然是找冯兆林，冯总当然会针对业务一部，崔秉元脑子一转，就摸清了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业务一部确实是强得让人生畏。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下一个阶段 林志远摇头苦笑一声，没把崔秉元的话往心里去，幽幽地说道：“如果冯兆林不在我们寰球网络公司，冯总或许就不会针对我我们业务一部，我们离秦氏集团的距离也能更近一些！” “我看不见得！”崔秉元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屑，“秦氏集团如今的东大区总经理，不就是昔日寰球网络的市场部副总吗？即便没有冯兆林，冯总也不会允许你再往上爬的。” 林志远眼中有一丝复杂之色一闪而过，明眼人都知道崔秉元说的是实情，他同样也知道，而且早就认清了形势，立马就把心态调整了过来，面含微笑道：“这些虚名苟且都是过往云烟不重要，我只有一个想法，和杨董一样，希望寰球会越来越好！” 说到这儿，林志远停顿了一下，眼看崔秉元会意，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还是言归正传吧！我也觉得是时候把塔城区交给冯兆林了，但是我得让程善笙先跟他的几个代理打打招呼，不然到时候冯兆林派人去做业绩，穿帮了那就不妙了。” 眼下还没到最后摊牌的时机，他们的计划必须得十分小心，不能漏出一丁点儿马脚，如果不小心让冯总和周董意识到工程部在捣鬼，寰球网络必然会引发大乱，那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局面。 崔秉元显然也知道计划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收起了玩笑姿态，神情严肃地点点头，“那你尽快让小程通知到位，冯总这些天每天都来工程部找茬，催我们把进度搞快一点，再这么拖下去我估计他也得起疑心了。” 另一边。 只有错过了早高峰，才能感受到炎国的交通之便利，程善笙驾着车一路上畅通无阻，只用了四十来分钟的时间就抵达了公司，这还是他脑袋有些浑沌，开得比较慢的缘故。 也正是因为脑袋不太舒服，他打算上午在公司好好休息一会儿，反正最近这段日子，他名下小区的基础工作都做得相当到位，每天去那些小区晃悠也没什么结果。 就算他要做样子给泯梦人看，也不用一直吊在这一件事情上，做得过了反倒容易惹人生疑。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定钟书记，他名下的小区有裴晟帮忙打理，扰乱泯梦人的视线，还有岐尙宗的人在暗中帮忙，用不着他操心，接下来的日子他想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钟书记上面。 但此事也急不来，昨天晚上的那场偷袭，让他今天一觉睡到十点多钟，等他到业务一部打完卡，时间已经快要十二点了，这个时候再开车去万客全，正好赶在人家的午饭时间，不太合适。 而且目前他跟钟书记之间的关系连毫无进展都算不上，钟书记对寰球网络集团的员工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厌恶感，趁人家吃饭去打扰的这种低级错误，程善笙绝对不会犯，所以他签到完就优哉游哉的往林志远的办公司走去。 办公室没有外人在，两人又刚通过一次电话，程善笙整个人特别随意，嘴里一边说着“是我”，一边客套地敲了一下门，也没等屋里的林志远回应，他的手就顺势放到把手上，并推开门走了进去，一套/动作有如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停歇。 幸好林志远为人正派，不会在办公室搞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不然真得被程善笙这种没大没小的冒失鬼吓出心脏病来，饶是如此，他的脸色还是有一些不悦，无奈道：“跟你说了你多少遍了，敲门敲门敲门！你这毛病就改不了了是吧？” “我敲门了啊！还打招呼了呀！”程善笙装傻，故意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看着程善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林志远真想狠狠一个爆栗敲到他的头上，“你少在那儿跟我装模作样，你小子的德行，尾巴一翘，我就只知道你要拉屎，你那是在敲门吗？都不带听我回应的，你还不如不敲门跟以前一样直接闯进来！” 程善笙嘿嘿一笑，径直走到沙发上侧躺下，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害！咱俩谁跟谁啊，这不是没有外人在嘛，有外人在的时候我还是很有礼貌的好吧？再说了，你办公室又没有金屋藏娇，我忌讳啥？” 林志远有些无语，前面的话还好，后面的部分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这话要是给自己老婆听到，那还得了！这小子说话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想到这里，他刻意板着一张脸，准备拾掇拾掇程善笙。 “我看你小子最近脾气有见长啊！你是偷懒被人发现，彻底破罐子破摔了是吗？不仅没过去听话了，还喜欢跟我对着干，给你安排的事情你都敢拒绝了，心疼你辛苦，给你请半天假，你非要算作迟到，现在还调侃起了我，胆儿肥了哈？” 程善笙哪儿会被这吓到，他仿佛不知道林志远使脸色了一般，还嫌靠着不舒服，干脆把两条腿儿也搭到了沙发的扶手上。 仰着头盯着天花板，懒洋洋地说道：“我老大才不会在意这些呢，我的性格哪天要是不这样了，变乖了，肯定会吓我老大一大跳，以为我哪里不对劲！” 听着这话林志远感觉胸口有点赌，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他才感觉好了一些，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程善笙就是一块油盐不进的滚刀肉，自己的招数对程善笙来说根本就是无痛无痒，自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不跟你贫了，这段时间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中，谁都知道你很辛苦，你具体有多辛苦我更加清楚，给你说一个好消息，接下来的日子你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了！” 程善笙闻言脸上一怔，迅速在沙发上坐好，道：“什么意思？你要给我放带薪长假吗？” “把你美的！还带薪长假，你当公司是爱心救助站吗？”林志远没好气骂了一句，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本书朝着程善笙的面门扔了过去。 程善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非常淡定地抬起手在书快要砸到自己身上的前一刻，抓住了那本书，酷酷的将书放到一旁，一脸臭屁地说道： “哈哈哈，就差那么一点就打到我了，可惜啊！老大你的运气还是差了一点，不放假就不放假嘛！怎么还拿书砸人呢？你最近的火气是不是有点大？要不要我托人给你捎点儿去火的？” 一击不中，林志远就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想法，哪怕程善笙看起来很欠揍，况且跟程善笙在这种事情上争论，赢了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他好歹也是一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 “带薪长假你就不要想了，不过你接下来的活儿轻松了一大半，早上不用起来那么早了，按时来上班就行。” 不给程善笙耍贫的机会，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他谈正事儿，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程善笙是什么秉性，林志远还是很清楚的，你跟他不正经，他比谁都不正经，收都收不住，只有正经事儿才能让他正经起来。 果不其然，程善笙瞬间就换上了严肃的神色，林志远的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他又不是傻子，当然能够明白林志远说的是塔城区不用去了。 “这么快就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程善笙心里还有些不敢相信，依他的经验，塔城区还有空间的，再给他一点时间，开通率起码还能够再上一层楼，倘若不是要瞒着冯氏两兄弟，他就可以在上班时间去做业绩，那样他的开通率才能达到满意状态。 “差不多就得了，你还真想搞到极限，让人家一个都开不了？那也太欺负人了，那儿又不是翠茗苑，万一他给那些提前录入的用户打电话怎么办？” 林志远摇了摇头，一个崭新的盘子，拓展前录了那么多用户信息，拓展后一个也开不出来，换做任何人都会想不通的，他也想冯兆林一个都开不出来，可是那样是行不通的。 “好吧！正好我这些天要忙着攻略一个人，少点事儿做我的精力也能旺盛一些。” 程善笙想了想，觉得林志远讲得不无道理，他现在是抓住了冯兆林的小辫子不假，但是让冯氏两兄弟知道自己在做这样的事，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 “那你跟你的那些客户先打好招呼，别到时候惹出什么乱子，你那边通知到位，我这边就可以开始第二个阶段，你今天就先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有没有问题？” 联想到程善笙近段时间的表现，林志远还真有点儿担心程善笙犯倔，如果程善笙非得把塔城区做到饱和状态才肯交出来，他倒也不是不能拖。 只是那样做工程部那边就要不得安宁了，冯总必然会拉着整个业务部去找工程部扯皮，程善笙能够爽快地答应，他也松了口气，可以省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程善笙嘴角往上一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道：“我做事儿这么谨慎的人，这点儿小事儿还用你来提醒我？我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开始我就跟他们打好了招呼，你随时可以进入下一步。” 他是一个特别怕麻烦的人，从他答应接手塔城区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因为冯兆林迟早是要去塔城区的，自己开发的那些客户也是迟早要遇到冯兆林的。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张姐，第一天张姐就问了他那个很尖锐的问题，引起了他的重视，并让他一直在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逻辑性问题，因此他开发出来的每一个客户他都有提前做好思想工作，若非如此，他的开通率还能更高一点。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嘛！跟我讲讲你都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林志远有些意外，那天他也在场，程善笙跟张姐的那个解释他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后来还把那个解释稍微修饰了一下，但也没达到可以圆满化解第二个寰球销售入场的地步。 没想到程善笙已经无声无息的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让他既是好奇，又是骄傲。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这么靠谱的人，做事儿当然也很靠谱，这种事情还不简单吗？我就坦诚跟他们讲，用真心去打动他们不就完了吗？”程善笙撇了撇嘴，切了一声。 林志远听到这个回答神色反而有些不好，质疑道：“坦诚讲！你都坦诚跟他们说了什么？你就不担心人多嘴杂，乱嚼舌根让冯兆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神医来了 “想什么呢？” 程善笙猛地挺直了腰杆，表情有些夸张地说道：“不是，我在你眼中有那么傻吗？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我还分不清楚吗？我说的真诚当然是他们想听的那种真诚啊！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被寰球排挤，离开了寰球。” 当初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思考，发现怎么圆都有漏洞，因为冯兆林跟他不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朋友，那些客户跟他关系也没有的抵达可以保守秘密的程度。 于是他干脆承认自己换了一家公司，这个理由正好是那些客户想听的，说出来很容易让人接受。 林志远显然不在其列，程善笙的这个说法同样也在他的的意料之外，他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好在他脸上没有出现太负面的表情，让他对面的程善笙松了一口气。 离开寰球的说法比起程善笙把他们的实情告诉给客户固然也不是很靠谱，但还是要好多了，起码解决了他们计划会暴露的问题，可是又增加了散后难度。 对此，林志远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指着程善笙半天，终究还是以一声叹气收场，“行吧！反正那个地方最后还是会回到你的手上，这些事情应该是你来头疼，用不着我在这儿瞎操心。” “不是吧！还要分给我？咱一部不是来了新人吗？应该给裴晟一些盘子啊！我看那个地方就很合适他嘛！就算让狗东西再去嚯嚯一下，也还有一定的空间。” 程善笙连忙摆了摆手，他都跟人家说了离开了寰球，后面再打着寰球的旗号去做业绩，他怎么去面对那些老客户？塔城区划到他名下，公司的监管部门随时要探查，他还扮成别的网络公司那就糟糕了。 “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不你去擦屁股，难道还要我帮你去擦吗？行了行了，你赶紧出去干活儿吧！别耽误我干正事儿！” 林志远像赶苍蝇似的对程善笙挥了挥手，程善笙这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他真的是看够了。 “就你有正事儿，我还不是有正事儿！用得着我的时候就喊我过来，用不着我的时候就让我快点滚，你这是属于典型的过河拆桥！”程善笙一边委屈巴巴的叫嚷着，一边利索的往外边开溜。 林志远拿起一本书就朝程善笙砸去，“少在那里给我阴阳怪气的啊！是我让你来的吗？明明是你一头闯进来的！” 砰！啪嗒！ 程善笙的手脚多利索，此刻的他已经躲到了办公室门外，林志远扔过来的那本书砸了个空，从墙上弹到了地上，程善笙对着林志远扮了个鬼脸。 “打不到我！ 就是打不到我！” 嘚瑟完他立马拉上办公室的门，一溜烟儿地跑回自己的位置，拿上背包就离开了业务一部，准备找个地方先干饱肚子，然后再去万客全蹲点。 一会儿还要开车，程善笙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吃饭，就在寰球大厦的B2层点了一份生煎，独自一人慢悠悠地品尝。 就在程善笙擦干净嘴巴准备去结账的时候，揣在兜儿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程善笙站起来动作的微微一顿，一边喃喃自语地说了句“吃饭时间会是谁给我打的电话呢”，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看。 当他看到荧幕上显示着的裴晟两个字，想到有可能是奚玖言的好消息，心里一动，又重新坐了回去划过了接听键。 “玖玖现在已经在来商海市的飞机上，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考虑到救人的事情比较重要，你下午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过来我这边等一会儿吧，玖玖下飞机后会第一时间赶到我这里来的，到时候你跟她好好说说。” 跟裴晟这样的人聊天就是爽快，没有多余的客套，打了一句招呼后，裴晟就直接开门见山的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说了出来。 可能这些对裴晟来说没什么，说的挺轻巧，但是对于程善笙来说意义就很重大了，裴晟昨天跟他说奚玖言很可能今天就来，他当时是很兴奋不假，但是他对这个可能也没有真的完全抱有希望。 奚玖言毕竟是百草庵的传人，多多少少是有点正事儿的，哪儿能说来就来呢？裴晟明显也有这样的担心，没有打包票，今天更是等到奚玖言坐上飞机了之后才给他打电话。 此刻听到奚玖言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而且还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种兴奋的心情跟昨天的自然是完全不一样，很激动地道完了谢，程善笙巴不得现在就冲到裴晟那边。 连跑带抢的付完账，程善笙立马冲到了车库，开上车就朝裴晟今天负责的小区驶去。 寰球大厦三十层业务四部。 身材稍微有点肉感的魏馨，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职业OL装，上半身是纯白的雪纺衬衫，一件银灰色的西装外套，也不知道是西装小了的缘故，还是事业线的质量过于下作，总感觉有些不合身。 下半身的A字裙也是，将“S”线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两边似乎都要呼之欲出，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踩在瓷砖铺就的地面上，发出“叩叩”的声音。 在寂静空旷的走廊，声音显得异常响亮，好在这是午休时间，没有什么闲人，替魏馨省了不少麻烦，否则那些奋斗在一线的销售们看到了这种人间尤物，肯定早就有人围上去搭讪了，这么好看的人，就算是女职员也会多看几眼的。 魏馨抬头看了一眼大厅的门头，加快步伐走到了业务四部里面，这会儿倒真是挺安静的，连前台值班的小姐姐都没有，魏馨只好一边观察，一边朝冯兆林的办公司寻找而去。 “喂！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办公区域，闲杂人等请你立即出去！” 穿着工作服的小田手里提着一杯辛巴克的咖啡从大门一进来就看到了那个风姿绰约的背影，他的目光稍微痴迷了一下，随即就醒悟过来这是自己办公的地方，这个陌生的背影绝不是公司的人。 普通人还好，要是是什么坏家伙，来窃取公司的机密，那就糟糕了，别看他只是冯兆林的狗腿子，但是这点儿最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我是来面试销售的，跟你们冯经理有提前预约过，我见你们前台不在，就自作主张擅自进来了，你是这里的职员，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一下冯经理那里呢？” 这道略带指责的声音，听在无头苍蝇般的魏馨耳中，无异于是天籁之音，她迅速回过头，看到小田那身装束，心里面彻底放松了下来，业务四部的室内风格跟业务一部的完全不一样，让她找得有点嫌烦。 小田看到魏馨的那张脸，随后再看到她转过来的身体，一双眼睛迅速瞪成了外星人一样，两个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了，他发誓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尤其是她那丰腴到爆的身材，那绝对不光是食髓知味后的男人眼中的绝世尤物，就是未经人事的小男生也会为之神魂颠倒，他整个人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语言能力似乎都跟着丧失了。 魏馨看着小田那副色迷心窍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可是偌大一个业务部就这么一个活人，她没有别的选择了，只好加大了音量问道：“可以麻烦你带我去见冯经理吗？” “啊！可以可以，我正要去找冯经理，你跟我这边来。”听到这声隐隐带着愤怒的声音，小田如梦方醒，自知有些失态，连忙低下头，小跑到魏馨前面，朝着冯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途经魏馨的时候，他的鼻子嗅到了一丝海洋香调的味道，似海盐、似藻类、似热带花朵...又夹杂着皮革和草木的香味，仿佛让人置身于热带，海边散步般那么惬意，让他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刚刚这个大美女好像有说是来面试销售的吧？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以后每天都能见到她？想到这里，小田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我叫田浩，你这么漂亮！随便去个经纪公司都能C位出道吧？怎么会想到来我们寰球公司做吃苦受累的销售呢？” “喜欢！”魏馨的语气冷淡至极，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田浩此刻的心情正荡漾着呢，哪里会注意到魏馨的冷淡，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笑容，兴奋地说道：“天啊！你这个条件来做销售，不用说，我们业务部以后的销冠肯定都是你的，真是天助我们业务四部！” 魏馨直接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 “你叫什么名字？” ... 所幸路不是太长，这种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很快就伴随着敲门声结束了。 田浩推开门，恭恭敬敬的把咖啡递了上去，紧接着才告诉冯兆林还有一个前来面试的美女等在外面。 冯兆林眼睛一亮，田浩这种业务能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还能在他手底下干这么久，自然有其他过人之处，比如察言观色，如何讨好上司。 田浩在他心里是一名很优秀的狗腿子，用得相当顺心，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田浩比谁都清楚，所以他知道前来面试的这个女性一定是一个长在自己审美上的美女。 冯兆林抬起头朝门外看去，当他说完“请进”，魏馨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后，他的反应跟田浩第一眼看到魏馨的时候如出一辙，甚至给人的感觉还要更色一点。 作为业务四部最高职务的业务经理，这些年他利用职务之便，不知道潜规则了多少妹纸，既然眼前的这个大美人儿是来面试做销售的，那么也逃不出他的手心，迟早都要成为自己禁脔。 所以他看向魏馨的眼神充满了强烈的欲望，丝毫不加以掩饰。 “冯经理你好！我是早上跟你联系过的魏馨，来面试销售。”魏馨强忍着把冯经理那色欲熏心的眼珠给抠下来的冲动，礼貌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名正言顺的弄死程善笙，你暂且先忍一忍，只要能杀掉程善笙，一切都是值得的...魏馨在心里不断地找理由来压制自己怒火。 泯梦人内部，职位晋升的条件非常苛刻，能坐上夜枭这个位置，魏馨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冯兆林在想什么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被这种普通人YY，这在她看来简直是最大的侮辱。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踢到铁板了 这直接导致她对这个狗屁计划的提出者都记恨上了，等刘尨屠申请增援回来，她一定要他好看。 冯经理佯装正经地咳嗽了一下，努力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目光火热地盯着魏馨说道：“小田，没有别的事情你就先出去吧！有事也暂且先放一放，看样子这位魏姑娘等了很久了，我先面试她。” 田浩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魏馨，默默地退了出去，并懂事儿的把门关上，他的眼中满是失落，多极品的一个女人啊，可惜他不能拥有，他心里很明白，用不了多久，魏馨也会跟过去的那些女孩子一样，沦为冯经理的玩物。 “魏姑娘请坐，你的简历有带上吗？” 冯兆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柔和一些，现在把印象搞好一点儿，将来包养她的时候也轻松一些不是？在这方面他不太喜欢一上来就霸王硬上弓，他比较享受那种狩猎的感觉。 “我劝你最好是约束一下你裤裆里的那个玩意儿，别太上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我今天来是跟你谈合作的，我会在短时间帮你击垮业务一部，你听话照做就行了！” 田浩一走，魏馨再难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毫不客气地警告道。 冯兆林刚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脸色猛地一黑，正要发作，可听到那句威胁，他竟没来由地感觉到心里一寒，避开了魏馨的视线，直到她说完，他才慢慢回味过来。 这种人间极品即使她什么都不用做，都会比一般人好过一万倍，怎么可能会来做一个小小的销售呢？原来她是奔着业务一部来的，难道是因为那个关系户？听说那个小白脸长得比明星都还帅，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兴许是两个豪门之间的较量！ 想到此处，冯兆林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魏姑娘说笑了，我们六个业务部一向都是团结友爱，同气连枝，为了寰球网络跻身第一这个共同的目标，每一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我怎么会想去击垮业务一部呢？请你不要乱讲话。” “是嘛？”魏馨轻笑了一声，“你处处针对程善笙，先是让你哥哥把翠茗苑交给他，后面又把自己开发不出来的盘子拿去换程善笙新拓展的盘子，冯经理就是靠这种打压他人的方法来团结自己的同事的吗？” 冯兆林眼神中凶光四射，厉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寰球内部的事情？” “还算是有点儿担当，我还以为你不会承认呢！你放心我不是来害你的，我的来意刚才就跟你说了，是帮你击垮业务一部，赶走林志远和程善笙。” 魏馨随口点评了一句，眼看冯兆林还未放下戒备，她只好继续说道： “你还不知道程善笙搞定了翠茗苑是因为他搞定了保利物业的刘军吧？你交换给程善笙的那些小区都是保利物业公司负责的我估计你也不知道，刘军如今正在帮程善笙做说客，进展还不错，他要是拿下了那些小区，你跟你哥哥冯兆辉都不好过吧？” 听到这儿，冯兆林的神色变换了好几次，翠茗苑他没有经手过，的确不清楚保利物业这回事儿。 过了好一会儿，冯兆林的心情才平复下来，把魏馨当成了真正的合作对象。 “看样子你是有备而来，对我们寰球内部的事情掌握得挺多的嘛！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程善笙我自有办法对付，不劳你替我操心！” 冯兆林本身就是玩弄阴谋的行家，自他行走江湖以来，甚少吃亏，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只待宰羔羊，自以为掌握了一点儿情报就想让他乖乖听话，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他可不是被吓大的怂货。 而且魏馨手里掌握的筹码对他根本起不了太大的威胁，万客全这些小区开发不出来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程善笙没办法成功，就是把保利物业的老总说服了都没用，问题的核心根本不在物业上面。 魏馨的眼神变得有些凌厉，没想到这个冯兆林还是个死脑筋，自己都把局势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居然不肯乖乖合作，听他嚣张十足的语气，不像是嘴硬的样子莫非他还有什么隐藏的手段去对付程善笙？ 这似乎也说不通啊！据她跟刘尨屠掌握的资料，冯兆林不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他要是有办法可以收拾程善笙，他早就做了，别说是等这么久，等一分钟他都等不了！还是说他精/虫上脑，在打自己的主意？ “事到如今，你都被程善笙一个小小的销售逼到了这个份上，你是哪儿来的自信？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有办法对付他？我姑且就算你能对付他吧！那新人裴晟呢？你知不知道他的来头？” 听到魏馨毫不掩饰的讥讽，冯兆林本来是要发火来着，可是当他听到后面的那两个问题时心头微动，趁机套点儿情报也是极好的，说不定能借此挖出这个魏馨的来历。 “一个拥有好皮囊的小白脸而已，能有什么来头？真要是有让我都觉得棘手的来头，恐怕也不会屈降尊贵来我寰球网络业务部做销售吧？体验生活也不是这么体验的。” 冯兆林打了个哈哈，故意表现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因为讨厌冯兆林的缘故，魏馨没有往别的地方联想，她理所应当地认为这就是冯兆林应有的反应，狂妄自大，愚不可及。 魏馨嗤笑了一声，“小白脸？我是该说你无知者无畏好呢？还是该说你有眼无珠？裴晟身后的势力那是整个秦氏集团都不能比拟的存在，还没有来头，要是林志远和程善笙两人跟他搭上线，你跟你哥就等着完蛋吧！” 哈哈哈！哈哈哈... 冯兆林像是听到了他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整个人直笑得前俯后仰，好半天才停了下来。 “魏姑娘，麻烦你编故事也编得像样一点，你当我冯兆林是傻子吗？一个秦氏集团能让秦半城一举登上商海市首富的宝座，更是荣获炎国财富榜第四，能让秦氏集团不可比拟的存在不超过五指，财富榜上比秦半城还强的三个可没一家姓裴！” 看魏馨煞有其事的模样，他还以为裴晟真是某个他不能招惹的官/富二代，没想到魏馨竟说出了这么一番不着调的话出来，他不禁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小美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点儿不正常。 难不成是自己最近转运了？老天特意给自己送来了一个缺心眼儿的美人儿，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吗？ 魏馨摇了摇头，“我本以为你爬到这个位置，多少还是有点儿脑子的，不曾想你是一点儿都没有啊！我看你哥为了让你坐稳这个位子没少花费心血吧？” 砰！ 冯兆林冷哼一声，一拳锤在办公桌上，神色格外/阴沉，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要不是因为魏馨是个美人儿，他早就翻脸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魏馨一而再，再而三地讥讽他，终于彻底激怒了他，“我看你是个女人，又是来找工作的，我不为难你，可你似乎不知道什么叫礼貌，那我今天就好好教一教你！” 冯兆林一边说着，一边从办公桌里面朝魏馨缓缓走去。 听着他不怀好意的说辞，配上他一脸狰狞之色，倒是蛮有压迫力的，看起来确实是有些唬人，要是一般的普通人多半已经被吓住，只可以魏馨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披着天使外表的恶魔。 魏馨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直视着冯兆林，眼里没有半点惊慌，反而透露着一丝怜悯，想到自己是为了保护这种货色的利益不被猎梦人剥夺，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值。 冯兆林看着阴晴不定的魏馨，以为她是被自己的气势所吓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微笑，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用气势恐吓别人是他屡试不爽的招数，尤其是对付这种小姑娘，他从未失手，为了加深威慑效果，他越走越慢，皮鞋跟地面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 只要能够完成任务，将程善笙这个阴险之徒制裁，一切都是值得的，人间界事情有人间界管，轮不到自己插手，魏馨在心里面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问道：“冯经理，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愚蠢？” 冯兆林迈在空中的脚步一顿，随即一个跨步就冲到了魏馨面前，伸出手就朝她的脸庞扇去，同时嘴里还咬牙切齿地说道：“自以为是的臭娘们儿，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 魏馨眼中掠过一丝无奈，这么愚蠢的人究竟是怎么安稳地做了这么久的业务经理？运气有那么好吗？从没遇到过让他长记性的人？那么只好自己代劳了！ 啪！ 魏馨一把拍掉林志远的手，另一只手闪电般地掐到冯兆林的脖子上，在他惊恐万分的眼神下，单手掐着他的脖子举到了空中。 “现在知道你有多愚蠢了吗？不要以你井底之蛙的眼界来衡量这个世界，非得是财富排行榜里靠前的人才能制衡秦氏集团？官二代不行吗？还有，你不会真的认为商海市首富，炎国财富榜是真的吧？那不过只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 “真正的富豪都懂得韬光养晦，行中庸之道，那些隐形富豪的财富可不是靠着市值提升带来的红利，他们拥有的固定资产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想象得到的，就连财富榜上的前三位都不够资格跟他们玩儿。” “我看你好像还挺不服气，那我就再跟你说点干货，你口中那个小白脸刚好就是这些隐形富豪之一的子嗣，裴晟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们寰球网络一跃成为行业第一，秦半城看到他都要小心翼翼，这样一个人，你都不引起重视，你不是愚蠢是什么？” 冯兆林哪是不服气，他是喘不过气，如果他能发声，他肯定已经在求饶了，让他跪在地上喊妈妈都可以，哪里还敢反对魏馨？ 那种濒临窒息的痛苦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怎么都体会不到，也形容不出来，冯兆林难受得都想立马死去，起码不用承受这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但是此刻的他连思考别的都做不到，他只想呼吸，可是他的脖子被魏馨牢牢掐在空中，连咳嗽都很艰难。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被迫合作 此刻冯兆林浑身上下除了两腿乱蹬，两只手疯狂抠动那只怎么也弄不动手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不对！嘴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还有涕泪横流这种小动作也是可以的。 眼看冯兆林通红的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魏馨随手一甩就把冯兆林扔到了墙上，“砰砰”几声闷响，冯兆林像个沙袋似的滚到了地上，冯兆林没有调整自己的动作，趴在原地，不顾形象的，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魏馨挪动了几步，来到冯兆林的身边，慢慢蹲了下去，“冯经理现在愿意跟我合作了吗？” 冯兆林身体一抖，急忙张开嘴巴想要说愿意，但是话还没有说出来，他就开始剧烈地咳嗽，那阵仗恨不得把肺都给咳出来，冯兆林担心自己回答得慢了，魏馨会继续动手，只好拼命地点头。 “这才像话嘛！你说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就转不过来那个弯呢？我免费帮你击垮业务一部，对你只有好处，又没有坏处，为什么非要惹我不开心，逼我让你吃点苦头呢？这是何苦来哉？” 魏馨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在关心冯兆林，可她的眼神中没有半点同情之意，那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条狗。 冯兆林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立马跪在地上，用尽全力发出了几个不是太沙哑的声音，“对不起！是我鼠目寸光，长了一双瞎了的狗眼，冲撞了您，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 尝到了魏馨的手段，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冯兆林知道自己招惹到了不能招惹的人，第一时间就认怂了，没有说一句狠话给自己找场子，反正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又没有别的人看见，犯不着为了面子吃更多的苦头。 尽管他被一个小娘皮嘲弄心里感到很是屈辱，但是他更加明白两者实力相差悬殊，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把他的不满表现出来，来日方长，等他寻找到机会，他会把今天受到的耻辱千百倍的施加到魏馨身上。 “说了是来帮你击垮业务一部的，我跟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不会没事儿为难你，你好好听话就成。” 冯兆林的态度魏馨还算满意，说完她就起身朝屋外走去，可还没走到门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忘了还有两件事没跟你说，第一，以后看我的时候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然别怪我打爆你的狗眼！第二，派一个机灵的销售带我，务必在今天之内把所有的活都教给我！” 冯兆林闻言立即把头低了下去，不去看魏馨，“没问题，我这去就找人过来带你做销售！”然后他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走到门外把田浩叫了进来。 田浩跟他这么久，配合了不知道多少次，培养出了很高的默契，他随便一个眼神田浩都能意会，让田浩去带魏馨，他就能够拿到他想要的，魏馨迟早会落到自己手里，摇尾乞怜。 看着魏馨和田浩从办公室离去，一丝凶光从冯兆林眼中一闪而过。 清河小区。 这是程善笙名下盘子里开通率最底的一个小区，这个小区里面的大学生比较多，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学校，寒假，暑假和平时的小长假基本都要回去或者出去玩，所以装宽带的比较少，通常都是一个人装，几家人使用。 大学生身上没有多少油水可以捞，程善笙也没有太把心思放在这个小区，裴晟来了，他就索性把这个盘子先交给了裴晟，让裴晟练练手，对这些大学生来说，半年和三个月的短期资费还是很好做的。 裴晟这些日子在清河小区的努力也没让程善笙失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裴晟今天也在清河小区摆台，程善笙结完账就赶了过来。 不出意外，裴晟还是被一大群女孩子围着，清河小区住了许多大学生，裴晟受到的欢迎比在其他地方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神！你再给我们唱首歌好不好？” “我们裴晟都唱了好几首歌啦，换点别的吧，最近好倒霉呀！男神可以给我们跳一段现在最流行的加油打气舞吗？” “对对对！打气舞，我们需要男神的元气加持！” ... 这段日子以来，每天都有好多妹纸围绕着他转，经历了最初的尴尬期，裴晟慢慢也就习惯了，这些女孩子就是单纯的欣赏他的颜值，没有什么坏心思。 时间长了，他发现这样还能够帮他做业绩，最后在程善笙的建议下，走上了直播销售宽带的路，效果相当不错，他还为此赚了不少额外收入，赚钱似乎挺容易的。 “到底是吃了什么，才能长得这么帅？同是猎梦人，自己怎么就跟他差那么远呢？” 程善笙看着那个被尖叫声包围在中间的男人，像个万众瞩目的巨星，心里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这年头儿长得好看也是一种本事，往那儿一站就能赚钱，稍微在努力一点，钱就像天上掉下来似的，这样的日子谁不羡慕？ 哪怕网络世界里有大多数人会对裴晟说些不好听的流言蜚语，比如什么运气好啊！出卖皮相啊！什么消费粉丝啊！火得快死得更快之内的话，可程善笙是苦过来的，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能赚钱比什么都重要！ 被骂一骂就能赚的盆满钵满，只要是穷怕了的，谁都愿意被黑，只不过有的人被黑也赚不了钱，只好恶言相向了，而且以他对裴晟的了解，那些流言蜚语是不会发生在裴晟身上的。 先不说他背后的势力以及猎梦人的身份，单靠他出众的外貌和品行，他就不会步入大多数网红的后尘，网上对他的抨击只会让他更具有话题热度，那些黑他的人到最后会反应过来他们只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可怜虫。 这些都是后话，程善笙现在有点儿犯愁，这种情况他要怎么过去？这些大学生不要上课的吗？大中午的，填饱了肚子不应该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吗？跑这儿瞎凑什么热闹？ 一段打气舞跳完，裴晟停下来，伸手示意喧闹的大家安静，“歌也唱了，舞也跳了，大家的要求我都满足了，可以先放过我了吧？我今天过来的时候就跟大家说过我今天有工作上的事情要沟通，直播先到这里暂停一会儿好不好？” 裴晟还是很宠粉的，他能这么轻易的赚钱，跟这些可爱的粉丝脱不开关系，他内心非常清楚自己没有出太多的力，要不是他极力劝阻，那些日常的基础工作都会被这些狂热的粉丝代为做好。 粉丝的这些小要求他还是要去完成的，也算是一种尊重，他的这些行为也得到了粉丝们的认可，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后，绝大部分的粉丝都表示欣然接受，纷纷离场，还剩下小部分的铁粉没有走，问他要暂停多久。 裴晟委婉的表示需要的时间有点长，他也不太确定什么时候能复播，只能保证开播的时候提前通知他们。 等到最后小部分粉丝都离开了，程善笙才从暗中走了出来，他可不想听到裴晟的粉丝议论自己。 “你这一心多用的本事挺厉害啊！我隔得那么远，还有那么多粉丝围着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过来的？” 程善笙自顾自的在另一旁坐下，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儿他的直播界面，礼物收入都破万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喷这些网红，既不是专业的歌手，也不是专业的舞者，随便唱两首歌，扭动几下就能挣得比那些专业人士还多，不服气也是正常的。 “你名下的小区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彼此相隔得都不是太远，这个时间段我估摸着你也该过来了，刚刚表演才艺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你。” 裴晟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在手机镜头前挥了挥手，退出了直播。 程善笙眨了眨眼，道：“问你个不相关的事情，纯粹是因为好奇，你不要往心里去！” 裴晟抬起头，盯着程善笙看了一会儿，“你问吧。” “你看你直播做得这么好，赚的钱比寰球网络能开出的工资多多了，近期来找你出道的公司更是络绎不绝，你干嘛非得在寰球网络做销售呢？” 程善笙倒是真没有往其它方面联想，他就是想不通，明明沈芊莹都那么无情的拒绝了裴晟，根本没必要跟自己明争暗斗了呀！ 裴晟没从程善笙的眼睛里，脸上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稍稍沉默了一下，“就是想体验体验不一样的人生，没想到还是走得这么顺畅，早知道我就应该把自己搞丑一些，兴许就能体会到生活的苦楚了。” 一开口就是老凡尔赛了！ 程善笙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儿没给喷出来，或许天之骄子的人生就是这么枯燥且乏味的吧，总有一些让普通人摸不着头脑的奇怪癖好，人家挤破了脑袋，拼了命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他却想着过一下屌丝的人生。 程善笙张了张嘴，觉得有些发苦，好好的干嘛要去问这种让自己不痛快的问题呢？这不是没事儿找虐么？他一时有些无语，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冲裴晟竖了个大拇指。 裴晟见程善笙这幅表现，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以免程善笙察觉到了什么去跟沈芊莹讲，他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微笑，“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我怎么感觉你的状态有些不对？” 程善笙闻言神情一怔，自己早上在镜子里没看出什么不妥啊！裴晟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自己受了某种觉察不到的暗伤？ 至于裴晟有没有可能是在胡说，他一点都没怀疑，人家是传承几千年不绝的剑宗传人，是权威中的权威，自己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而已，况且裴晟又没有理由害自己，程善笙自然是无条件相信裴晟的判断。 一念至此，他立即把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原封不动地讲了一遍。 裴晟越听越是心惊，尤其是当他判断出那两股能量的其中一股有可能是来自于某个罕见至极的规则时。 如果真的是那个规则，那么绝大多数的猎梦人都会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境地，包括他们六大宗门的人，不过他们底蕴深厚，平日里多注意一点，弱一点儿的门人老老实实的待在宗门内，还是有办法能够抵挡的。 让他感到惊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程善笙。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意识力 根据程善笙在万湮大群岛一战的表现，裴晟基本能够断定他身上没有强大的灵质武器，他唯一一件从泯梦人手里抢过来的灵质武器还在最后的大碰撞中毁坏了。 如果不是依靠灵质武器的原因，程善笙是凭借着自己本身的力量察觉到了那股能量，那就代表着他极有可能掌握了某一条宇宙终极规则。 当今这个时代，裴晟还从未听过有谁掌握了终极规则，往上一代看，似乎也没有人是靠着终极规则跨入到窥梦境的，他们六大宗门的人都是走的以顶级规则踏入窥梦境的路子，这还是他们有大量前贤的经验和对应精神武技帮助的前提下。 饶是如此，他们晋升的过程都那么艰难，又何况是一个无门无派的程善笙？裴晟有些不敢相信，甚至觉得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有些荒唐，但是他内心深处又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也许是真的。 “你能详细给我形容一下那股无影无形的能量吗？还有，你是通过什么办法察觉到它的？”裴晟直勾勾地盯着程善笙，生怕错过了程善笙任何一个微表情。 程善笙看到裴晟的反应，不知为何竟下意识地生起了一缕戒备之心，他眉头轻皱，露出思索的神色，看起来他是在顺着裴晟的问题思考，实则是在考虑要不要如实回答裴晟。 “具体我也说不太上来，只记得当时我在记忆长河边上，想查看一些已经淡忘了的回忆，然后突然就感觉到后背有一股凉风袭来，我回头一看，发现真实之门有一道缝隙缓缓合上，联想到泯梦人在监视我，我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大脑。” “意识到有人闯入，大脑主动进入了停止运行的状态，让我全权掌握这具躯体，为了找到入侵者，我尝试了许多办法都用，最后我化身成为一种流体，迅速填充至整个脑海世界，终于以这种方式找到了那团能量的位置，并将其挤破吸收。” 内容基本没什么变化，程善笙只是把规则之身改成了流体，他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可他就是做了，还做得很自然，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无心之举帮他躲过了多少麻烦，又为他争取了多少的平静时间。 程善笙的表情管理很到位，裴晟没能发现什么异样，不过听了程善笙的解释，他对这件事有了全新的看法，偷袭程善笙的人到底有没有掌握那个规则他不清楚，但是程善笙没有掌握终极规则他基本上是能确定了。 那个特殊规则最大的特性就是隐藏，能够做到真正的无影无形，即便它在你面前，你都感知不到它，就算它对你发起攻击，你也找不到它在哪里。 可倘若是提前有了防备，像程善笙一样知道有东西藏在暗中，加上他是在自己的脑海世界中，无所不能，使用一些笨办法还是能够锁定它位置的，程善笙这种办法就是其中之一。 “你后面感受到的那缕意识力，应该是某个擅长神念攻击的猎梦人，躲在暗中偷袭你的人很有可能就包含念枭，可是你最终炼化了她的能量和意识力，你的意识力应该很充沛才对啊！怎么在我的感知中你意识力相当疲惫？” 确认了程善笙没有掌握终极规则，裴晟有立马问了他另外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 居然是念枭和别人一起联手在暗中监视自己，泯梦人果然看得起自己，比那些电影小说中的反派聪明多了，程善笙先是苦笑了一声，随后又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昨天晚上还做了别的事情，为了找回过去丢失的记忆，我不断投入记忆长河中去做梦，一直没找到我就一直找，后来我好像失去了意识，是这个原因吗？” 裴晟闻言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神情有些错愕，“程善笙，我还是劝你加入一个宗门系统地学习一下修行，不然我担心你迟早会因为自己的无知把自己给玩死！” 程善笙听着裴晟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心中一紧，紧忙问道：“怎么回事？我这样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裴晟伸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感觉青筋都快要蹦出来了，无知到这种程度，他是怎么晋升到窥梦境的？宬雾小世界里的表现还那么耀眼，自己在内的六宗弟子跟他比起来，那么多努力好像都白费了。 “何止是不好，你简直是就是在自杀，好在你炼化了一些别人的意识力，否则按你说的，你今天怕是醒不过来，你自己主动跳进记忆长河中找寻那些过去的记忆跟大脑自发的安排不一样。” “最关键的是，你这样做会耗费意识力， 意识力的恢复极其缓慢，一旦超过一半，你就会进入半植物人的状态，损失完毕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哪怕后面意识慢慢恢复，但那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 裴晟的话不多，可其中蕴含的信息却是不少，听在程善笙耳中，犹如暮鼓晨钟一般，他心里有些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怕，猎梦人身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意识力他居然都不知道。 主动跳入记忆长河中寻找逝去的记忆会消耗意识力，意识力消耗过剧还会造成自己死亡这么严重的后果他同样也不知道，如果今天不是来见了裴晟，凑巧瞧出了自己的隐患，他今天晚上肯定还会继续去试探。 结果就不是无知者无畏了，应该是无知致死，此时的他深刻地认识到系统的学习有多么重要，即使他有传承在手，也不可能让他立即成为一个合格的猎梦人，至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在修行，没有人交流，没有人给他指点。 猎梦人这条路等于还是他一个人在独自摸索，传承只是让他知道按照那么走能够走到哪个地步而已，如同一个标明目标的指示牌，沿途有什么风景、有多少条路、应该要用到哪些工具、有没有危险...都没有细说。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拿着一段正经教程视频自学的人，尽管知识层面都有讲出来，但是对于程善笙这种什么基础都没有的人，学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比如很多专业术语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很多东西为什么要那么做的原理他也不明白。 想到初见空闻大师时，深入浅出，各种举例说明让他理解什么是猎梦人的场景，程善笙第一次生起了后悔的情绪，当是要是同意了哪儿还能干这么危险的事？ 境界越是高深，就越是能够体会到修行有多么危险，被别人打死了还不算啥，要是因为自己乱来把自己给玩儿没了，那才叫憋屈，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他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可能加入任何一个宗门了。 只能等到泯梦人监视的事情告一个段落，好好待在岐尙宗里虚心请教会里的那几位大佬，实际上他还可以通过小乾元世界里的洞天去找闻人道前辈学习，但是他担心这类小事儿闻人道前辈会不耐烦，不敢打包票，还是等哪天试探了一下再说。 程善笙对裴晟抱拳施了一礼，诚心实意地道谢，“谢谢你能跟我讲这么多，告诉我意识力是怎么回事儿，不然我某一天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裴晟摆了摆手，打趣道：“也没那么恐怖，单纯地探查过去的记忆不会造成意识力耗完的程度，消耗到了某个临界点，你的自我保护机制就生效了，到了那时，你的意识力就不足以支撑你继续探查记忆了。” 呼！ 程善笙长长地出了口气，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埋怨地看了裴晟一眼，说个话也不说清楚，这是故意来吓自己的吧？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安全了，我们来做一个假设，你昨晚到今天有一段意识空白期对吧？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临界点，你仔细想想，那两个偷袭你的人没走，并且在这个时候对你发起了攻击，你拿什么防御？” 说到这里，裴晟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到程善笙慌张了，应该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又接着说道：“两个偷袭者里面还有一个擅长神念攻击的人，你人事不省，若是他对你发起神念攻击，你甚至没有机会组织起像样的反抗，意识就会被他炼化干净。” 听到最后，程善笙一张脸已是惨白至极，裴晟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六大宗门的弟子彼此之间有照应，或许没有这个担忧，但是独自修行的散人没有这个福分。 特别是自己这种被泯梦人盯上的倒霉蛋，一有不慎，他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就算没有时刻盯着他的泯梦人，他要是意识力消耗过剧，昏迷个一天两天的，别的人不敢说，林志远联系不上他，肯定能把他送到医院去。 程善笙在心里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样子靠这种笨办法找钟书记漏洞的计划是行不通了，只能启用别的备选计划，到头来还是要拜托柳自尘他们去搞定钟书记吗？ “听你这么说，神念攻击挺可怕的呀！那我们平时应该怎么防范呢？我记得宬雾小世界中，念枭没给我的意识力带来多大的干扰啊！” 程善笙当然不是在抬杠，质疑裴晟的话，而是在向他请教怎么防范掌握了神念攻击的人，驳灵还在沉睡，什么时候醒来他也不知道，这个期间他都得靠自己。 裴晟只是在追求沈芊莹这件事情上显得比较笨拙，在其他事情上还是相当聪明的，程善笙的弦外之音他一听就听了出来，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片刻后，他沉吟道：“万物相生相克，神念攻击厉害是挺厉害的，但是它也有巨大的缺憾，倘若被攻击的那个人意识力强于攻击者，要是被攻击的人还掌握一些防护手段，攻击者很有可能会被反杀。” “除了这一点，神念攻击还有一个更大的缺憾，当攻击者的意识力大部分都入侵到了被攻击者的脑海里，这个时候你攻击他的躯体，或者把他的躯体限制起来，他就很危险了。” “所以宬雾小世界里的那场大战，念枭没对你使出她全部的力量，你那么狂暴的攻击，她哪里敢全力对你使用神念攻击？最多就是用适当的神念攻击来对你进行骚扰，否则她还没炼化你，她自己就先受重伤了。” 程善笙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裴晟的这番话顿时让他茅塞顿开。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奚玖言小可爱粉墨登场 按照裴晟的说法，神念攻击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厉害的招数，程善笙对念枭的忌惮之意减弱了不少，“这么说来，神念攻击这种只适合用来搞偷袭，或者是一对一，还必须得是比自己弱的？ ” 裴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全然是你说的那样，神念攻击还是很恐怖的，泯梦人弄出宬雾小世界之前，神念攻击是杀死猎梦人最简单有效的办法，而且它可以直接降临到你脑海深处，让你防不胜防，避无可避，修到高深处，造成的破坏性也是非常之强。” 对于裴晟后面的话，程善笙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神念攻击修到高深处很厉害，其它规则修到高深处还不是一样的厉害，归根结底还是得靠自己。 怎么应对掌握了神念攻击的猎梦人，程善笙心里大概有了数，只要实力足够强，不强的话就搞点防御型灵质武器防身，别让人有可乘之机。 沉吟了一会儿，程善笙略带期许地问道：“你们六大宗门应该有提供给没掌握神念攻击的猎梦人练的意识防守技法吧？” 裴晟似笑非笑地看着程善笙，“那还用说嘛！六大宗门传承几千年不绝，我们都没有，那别人更不可能有了，但是对你来说没用啊！你又不是六大宗门的弟子，这些技法是禁止传给外人的。” 裴晟当然是在骗程善笙，六大宗门的理想就是想把所有的猎梦人都进行统一收编，这样修行界就会变成铁板一块，但是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不管是人间界还是修行界，几千年的历史都在阐述一个事实，世界永远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统一。 曾经，影响修行界和人间界和谐最大的威胁是泯灭人性的诡道，本以为把诡道这颗毒瘤拔除，两界就能迎来大和谐，可如今又出来了一个泯梦人，而且还是从六大宗门内部分裂出去的，这就是最有力的说明！ 况且六大宗门自古以来都是代表着修行界的正义，他们也不好放任泯梦人对散人大肆杀戮，该他们出手的时候也得出手，敝帚自珍就更加不可能了。 六大宗门要是真这么做了，他们的声誉和威望也不可能达到现在这种高度，除了不传之秘，很多精神武技和呼吸引导法他们都是慷慨外传的，基础的他们更是免费提供，好一点儿的则是明码标价出售。 程善笙是个独自苦修的小白，不了解这里面的隐情，裴晟才会选择欺骗，但是他这样做没安什么坏心思，而是起了爱才之意，他想让程善笙加入六大宗门，程善笙的天赋和强大有目共睹，只要得到系统的引领，成就不在他们六宗六杰之下。 只能说程善笙跟六大宗门没有缘分，假如没有筑梦基金会这个拦路虎，假如第一个找上他的宗门不是佛门，就算他一开始会拒绝，可一路披荆斩棘的晋升到窥梦境，走了那么多弯路，吃了那么多亏之后，他肯定会改变主意的。 可是没有假如，命运的轨迹是既定的，不遇到筑梦基金会，后面一系列的事情都不会有程善笙的身影，他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些烦恼。 听到裴晟的说辞，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但也不至于绝望，程善笙不死心地问道：“我也不要很厉害的，大路货就行，我在魔魇三角渊还给你们六大宗门卖过呼吸引导法呢，你们六大宗门都是名门正派啊，不会只进不出吧？” 显然程善笙也是装的，岐尙宗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聚在一起捣鼓出来过家家的组织，经过闻人道前辈的努力，知识储备这一块绝不落六大宗门分毫。 以前程善笙是不知道神念攻击和意识力这回事儿，如今他知道了，还怕找不到吗？ 身为一宗的传法长老，他为岐尙宗做的贡献之大，换点儿精神武技那还不是轻轻轻松加愉快？他就是做做样子给裴晟看，以免裴晟起疑心，他还记得裴晟那会儿问他详细情况时升起的怪异感。 裴晟眼珠一转，打了个哈哈，“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六大宗门怎么会做出这等无耻之事，我说的是我们六大宗门自己的体系和不传之秘不能外传，别的当然可以，你跟我们六大宗门有缘，现在又被泯梦人盯上，拜入六大宗门学习正统功法不是你最好的选择吗？” “我们六宗弟子修习的核心功法都是自己宗门的，有各种各样的经验供你查阅和交流，你很快就能上手，对上念枭的时候也能多一点保障，要是你挑选那些六宗体系以外的功法，没有前人指导，自己摸索练上手很慢。” 为了让自己的情敌加入六大宗门，裴晟也算是不遗余力了。 程善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可是他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谈话的气氛，接下来两人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就跟大猪蹄子敷衍女朋友的态度差不多。 就在气氛越来越尴尬的时候，一辆高端商务车停在了两人的面前，随着车门打开，一袭古风长裙的奚玖言满脸欢喜的从车上走下来。 程善笙跟她不是很熟，尽管心里面很开心，但面上也不能做出太大的动作，以免尴尬，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裴晟直接站了起来朝奚玖言走去，帮她取过行李。 看得出来奚玖言很是开心，走路都有点儿蹦蹦跳跳的感觉，她只是看了程善笙一眼，礼貌地点头致意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了裴晟身上。 裴晟感受了一下行李箱的重量，好奇地问道：“让你救几个人而已，你行李箱里都装了什么？怎么这么重？” “嘻嘻，装的衣服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打算过来多玩几天，我听叔叔说你近期都会待在商海市，上次来都没怎么逛呢，你要带我多逛逛哦！”奚玖言说这话的时候，程善笙都能感觉到她眼睛里有小星星在闪。 反观裴晟，他的动作似乎僵硬了那么一下，旋即就恢复了正常，他心里有一丢丢苦笑不得，自己父亲嘴巴也太不把关了，让这小妮子以为自己是来商海市玩的。 说实话他一直都很羡慕奚玖言，没心没肺的，也没有烦恼，她的快乐非常简单，甚少会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很久，就算有人惹她生气了，只要稍微哄一哄就能让她重新开心起来。 自己要是能像奚玖言那么潇洒就好了！ 裴晟揉了揉奚玖言的脑袋，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商海市有什么好玩儿的？不过是比较繁华罢了，也就只能买买买消费，桓西州有那么多风景宜人的地方，还不够你玩的啊？我来商海市是来工作的呢！”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明明是来商海市猎取沈芊莹芳心的，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来工作的，大老远的把人家喊过来，带一个绝世小美女逛街都不愿意，未免也太铁石心肠了些，该遭天打五雷轰！ 两人之间又不是私密对话，声音不大不小，程善笙自然能够听见，心里不由得吐槽了两句，同时柠檬精附体，奚玖言这么乖巧可爱的妹纸，别说是两三天了，让程善笙天天带着她逛街都行，买到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 “我从小就居住在桓西州，能去的地方早就去个遍了，我听说商海市可是有好多其他国家的玩意儿呢！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来逛，你周末就陪我好好逛逛嘛！” 女人最拿手的武器就是撒娇，尤其是奚玖言这种甜美系的女孩子做起来，程善笙敢拍着胸脯保证这世上没有几个男人能够受得了，他自己肯定是受不了，铁石心肠的裴晟似乎也受不了。 “好好好！都依你，你要去玩什么，买什么我都陪你，但我要先跟伯父确认他到底有没有给你放假，平时你们都那么忙，最近这段时间不是更忙吗？ 伯父怎么可能把你放出来玩？” 前面的话还好，可说着说着裴晟的话锋就变了，前一刻还欢呼雀跃的奚玖言顿时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焉了。 裴晟看着奚玖言焉了吧唧的样子，立马猜测到奚玖言肯定有事儿在骗自己，大步跨到奚玖言前面，两手按到她的肩膀上，神色严肃地问道：“玖玖，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奚玖言连忙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我跟父亲说你这边有几个伤患，用普通的医疗技术治不好他们，说你挺着急的，父亲就答应我过来了，但是...他让我治好了早点回去。” 呼！ 裴晟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偷偷跑出来的，若真是那样他就得头疼了，说不定他还要亲自把奚玖言送回桓西州一趟，毕竟看奚玖言的架势，可不像是治好了人就会乖乖回去的样子。 “那你赶紧去把别人治好，然后我带你去蒂斯厘好好玩一会儿，再去商场买点东西，你就乖乖给我回桓西州。” 还不是太铁石心肠，程善笙在旁边默默点评了一句，看裴晟那义正言辞的模样，他还以为裴晟要铁面无私一把，给奚玖言的家人打电话，或者直接劝她回去呢，总算还是多给了她一天的时间。 奚玖言显然不太想接受这个折中的办法，吊着裴晟的一只胳膊，苦巴巴地看着裴晟，可怜兮兮地说道： “哎哟，家里那么多医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那些病患的病情目前基本都控制好了，只是还没有找到彻底治愈的手段而已，我待在那里又派不了什么用场，每天要无聊死了，你就让我在商海市好好玩玩嘛！” 这谁顶得住啊！看到两人这么亲昵的举动，程善笙没来由地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干脆将头瞥到了一边，不去看他们，要是有耳塞的话，他不介意把耳朵也堵上。 裴晟同样也没能免疫奚玖言的撒娇攻击，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确定病情都控制好了，家里暂时不需要你？” “确定确定，我骗谁也不可能骗你呀，要是你实在不信的话，你打电话问我父亲嘛！只要你不说我不想回去的事情就行。”奚玖言拼命点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裴晟。 裴晟歪着脑袋想了想，奚玖言好像是没有骗过他，不知不觉的已经相信了奚玖言的话，“你们最近到底是遇到了什么病情，怎么连你们都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且还不能彻底治愈。”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当僚机，锁CP 药宗的医术之强，普天之下无人能及，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是敢和死神公然叫板的存在。 无论你受了多重的伤，得了什么样的重病，药宗都能妙手回春，如果肯花代价，大限将至的人他们也能为其增添寿命，倘若不是两界合约的约束，人间界的高层禁止他们插手人间界事务，那些让医学界束手无策的绝症就不会成为绝症。 所以，能让整个药宗都不能彻底治愈的病情不太可能是人间界会出现的病症。 裴晟隐隐记得自己来商海市之前好像有听闻人间界发生了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故，炎国政府方面也是焦头烂额，都寻求他们六大宗门的帮助了，可见事态之严重。 初闻这件事的时候，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追求沈芊莹，对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没怎么在意，此际听到药宗出手都不能药到病除，加上沈芊莹那边又没有进展，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人间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居然主动寻求六大宗门的帮助。 此地没有外人，就三个猎梦人在，奚玖言本身没什么心眼儿，直言不讳道： “就是一群身体素质超越正常人很多倍的怪胎，他们的精神出了一些问题，不是神经错乱，但是比神经错乱更难缠，是怎么造成的炎国方面也没给出明确的说法，我们的进展才会这么缓慢。” 听到这儿，裴晟和程善笙神色齐齐一动，特别是程善笙，反应比裴晟要大很多，他猛地回过头，从凳子上起身就朝奚玖言冲去，“他们神经错乱的时候是不是会发狂？” 奚玖言被程善笙突兀的动作给吓到了，神情微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同一种病症！程善笙心道一声，脸上也浮现出了严肃的表情，“我拜托你过来救治的那十来个瀛国人也是这种症状，听你的意思，这种症状的人在炎国有很多吗？你们也无法治愈？” 程善笙本能地觉得事情不简单，不止瀛国人出现了这种问题，炎国这边也有，难道又有人模仿筑梦基金会，试图制造出猎梦人来吗？ 这些人是吃饱了没事儿干还是咋地？筑梦基金会好不容易摆脱了六大宗门和炎国政府的视线，又蹦出来这么一批拿人做实验的疯狂家伙，岂不是又要让有心人联想到筑梦基金会？ 说到这个，奚玖言眼睛一亮，急忙向程善笙问道：“我们这边诊治的病患全是炎国人，有几十个吧，轮到我们接手诊治时，他们已是全天发狂的状态，不存在清醒一说，你那边的瀛国人平日里还有保持清醒的时间吗？” 药宗不能彻底治愈那些病患，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找不到病因，那些被她们稳定病情的人大脑受损严重，需要一段时间修养才能缓缓复原，大家都只能等。 若是她能够通过程善笙找到病因，兴许就能够快速找到彻底治愈他们的方法。 “我遇到他们的时候，按他们的描述，没有实验室研发的特效镇定剂，他们一天的时间里面还能够勉强保持两个小时的清醒时间，但是这种情况在不断恶化，迟早也会陷入到全天发狂的状态中，他们是逃来炎国寻求帮助的。” 在这些问题上，程善笙没有任何隐瞒，他小时候体弱多病，家里的亲戚也经常生病，见得多了他也摸清楚了一个真理，面对医生的时候，千万不能有丁点儿隐瞒，否则害的就是自己。 也许是被不良医院坑怕了，也许是为了省点钱，总之许多病人在看医生的时候，都不愿意袒露自己的真实情况，以至于医生不了解实情，用药不够精准，反而导致不能药到病除，程善笙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奚玖言暗暗握紧了拳头，神情有些振奋，看来自己来商海市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那些瀛国病患还能保持清醒，她就很有可能找到病因，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商海市多玩几天，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想到自己能放个小假，奚玖言表现得更加急切了，“实验室？特效镇定剂？他们是接受了某个实验才变成这样子的吗？现在他们在哪里，你赶紧带我去看看！” 程善笙看了一眼裴晟，摇了摇头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等见到病患你自己问吧，但是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过去，能麻烦你自己过去，或者我让徐雪峰教授过来接你可以吗？” 上班时间不能擅离职守是一个很正当的理由，至少比泯梦人盯着不能去这么牵强的理由要好太多，裴晟和奚玖言不是沈芊莹，他不用处处提防，可是泯梦人还是要躲的，但是躲泯梦人的理由对这两人来说也太扯了，他只好换了一个。 奚玖言在有些方面脑子的反应出奇的快，比如现在，程善笙工作原因不能去，那么裴晟也不能去，她想都没想就说道：“那我等你们下班了一块过去吧！我正好可以看看裴晟哥哥工作的样子。” 程善笙神情一怔，有些无语，看个病人又不是什么贼窝，咋还非得让人陪着呢？程善笙下意识地看了裴晟一眼，发现裴晟正在朝奚玖言看去。 “胡闹！治病救人岂是儿戏？你答应了救别人，就应该尽快治好，沈芊莹已经给他们下了昏迷的毒，都昏迷好些天了，你现在不去，再耗一耗说不定他们连最后清醒的两小时都没有了，你还怎么找病因？” 裴晟此时就像是一个老气横秋的老头子，语气格外严厉。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奚玖言闻言欢喜的小脸立马耷拉了下来，语气低落地“哦”了一声。 裴晟轻轻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佯装愤怒地说道：“哦什么哦？还不赶紧去！” 不知道是真痛还是假痛，奚玖言两手捂着脑门，委屈地嘟囔道：“知道啦！凶什么凶嘛！”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程善笙，“你那些朋友的地址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程善笙的目光在裴晟和奚玖言两人的身上游弋了一会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裴晟你跟着奚玖言一块儿去吧！那边有十来个身体素质惊人的精壮汉子，万一醒过来都是发狂的状态，她一个女孩子也应付不过来！” “这里本来就是我的盘子，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你现在还是实习期，业绩比我们正式员工都好，离开一会儿没有关系。” 奚玖言再次给程善笙上演了一次一秒变脸的绝活儿，既是兴奋，又是期待地看着裴晟，就差欢呼雀跃了。 裴晟还有些迟疑，“这...不太好吧？” “我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实习期跟正式员工不一样，你如今的表现就是天天不来，成绩也是满分答卷，一个月之后准能转正，奚玖言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瀛国人，你肯定不放心吧？” 程善笙回答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他得帮裴晟除去一切后顾之忧，最后一句话更是点睛之笔，将所有退路都给堵死了。 最终，在程善笙的完美助攻下，奚玖言欣喜异常地拽着裴晟的胳膊坐上了开往徐雪峰家的车。 看着那郎才女貌的一对儿，程善笙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姨母笑，自己今天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撮合了一对佳偶天成的情侣，沈芊莹会不会感激他他不知道，但奚玖言一定是感激的。 程善笙不禁感慨，奚玖言也不比沈芊莹差到哪里去啊！裴晟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要去喜欢沈芊莹，难道是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吗？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仔细想了想，程善笙觉得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心里面挺为奚玖言感到不值的，不过他是男人，比女人了解男人，一个女人要是能够死心塌地的为一个男人好，那么这个男人大概率是不会狠下心肠跟她不相往来的。 如果这个女人长得再漂亮一点儿，且怎么都无法让那个男人生起反感，那么即便那个男人他有家室，老婆还要闹离婚，他都不会跟那个女人断绝关系。 为了让裴晟有个好归属、奚玖言能够得偿所愿、沈芊莹不用面对裴晟...四个人的幸福，他于情于理也要撮合奚玖言跟裴晟这一对，程善笙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帮奚玖言抱得男神归！ 他寻思着一会儿回到公司，要不要跟林志远商量商量，给裴晟放几天假，给两人创造独处的机会，裴晟刚被沈芊莹拒绝，正是伤心的时候，奚玖言的出现简直就是他的守护天使嘛！什么趁虚而入的机会不要太大。 程善笙感觉自己这一步绝对能称得上是神之一手，可谓是一举三得，冲淡了意识力损耗和钟书记给他带来挫败。 人一旦遇到开心的事，注意力就会不集中，小动作会变多，眼神会四处乱看，猎梦人也不例外，当程善笙看到桌子上还未收起来的直播工具，想到裴晟说今天还要复播，他立马就伸出手准备把这些工具收起来。 美人相伴，还直什么播呀！ “不好意思啊程善笙！我先前光顾着关心病患了，差点儿忘了你也是个病患，这是我们百草庵独家研制的守魂蕴识丹，你这种程度的损耗，吞服一颗几分钟就能复原，你赶紧吃吧！” 一道呼吸略显急促的声音在程善笙耳中响起，程善笙抬起头朝前方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掌，掌心静静地躺着一颗红豆大小的墨绿色丹丸。 顺着手臂的方向看去，奚玖言那张乖巧可爱的脸就映入了眼帘，程善笙木讷地说了句谢谢，从她手中取过那粒丹药，紧紧地攥在手中。 “那我走啦！裴晟哥哥的工作就暂时麻烦你了！”奚玖言俏皮的冲程善笙眨了眨眼睛，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的朝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程善笙看着奚玖言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挥了挥手。 长得好看，家室又显赫也就算了，心底还这么善良，想起自己的状态不对，还特意跑回来送给自己一颗丹药，这样的妹纸都不能让凡人给看见，容易让人做青天白日梦。 偏偏裴晟生在福中不知福，不把人当回事儿，程善笙对裴晟又是嫉妒又是恨，嫉妒好看的妹子都围着他转，恨他有了奚玖言不够还要招惹沈芊莹。 凝视着手中的守魂蕴识丹，程善笙更加坚定了要把奚玖言跟裴晟这对CP锁死的信念... 正文 第一百章 粉丝冲突 “喂，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收我们裴晟的东西？” 比起奚玖言甜美的嗓音，这道声音就显得有些尖酸刻薄了，程善笙抬头的态度都欠奉，不咸不淡地说道：“我是他公司的同事，他有要突发状况要处理，我帮他收拾一下东西关你什么事儿？你又是他什么人？” 女子被程善笙这一怼，表情就像是吃东西被噎到了一样，“我...我...我是他粉丝，你不能动他的东西，他说了今天还要复播呢！” 不可理喻！ 程善笙摇了摇头，对新生代的这些脑残粉的印象又下降了好几个度，管得可真够宽的，他干脆不想搭理这个讨厌的女人了，免得上火，埋头整理东西的动作都加快了几分。 那女子见程善笙不想搭理她，气得鼻孔都变大了，她一步跨到桌子前，眼疾手快地一按，将手持云台这些东西牢牢压在自己的手掌下。 “我说了不准你动男神的东西！男神没有通知我们今日直播结束前，你就不能把他的直播设备收走！” 呼！ 程善笙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把心里的那股邪火压了下去，他实在不想跟这些不知所谓的脑残粉一般见识，浪费精力不说，还没什么好处。 可他正准备抬起头要好好跟她说一下裴晟今天请假了的事情，或者当着她的面给裴晟打个电话，让裴晟亲口出个停播公告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个可恶女人的真面目。 刚压下去的邪火“腾”的一声就冒了出来！这个女的就是带头说他想过来蹭裴晟热度的那个人。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什么女人不好惹、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好男不跟女斗统统被他抛之脑后。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脑袋是被驴踢了吗？听不懂人话！我是他同事，他让我帮他把东西收掉，你算是哪根葱让我停就停，你管得着嘛你？” 程善笙这一抬头，那名女子也认出了他，被这话一激，立即阴阳怪气地讥讽道：“我还说是谁呢！这么没素质，原来是你这个想蹭我们男神热度的家伙，都追到这里来了，你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儿，跟我们男神站在一起，你连个背景都算不上！” 这还不算完，女子说到这里，双手捧成喇叭状放到嘴巴边上，大声喊道：“好集美们！你们快出来看呀！这就是我上次看到那个想要蹭我们家男神热度的丑八怪，他今天又过来了，还擅自动我们男神的直播设备。” 程善笙强忍着把这个女人按在地上暴打一顿的冲动，眼神冰冷至极地说道：“小小年纪，心肠和嘴巴都这么恶毒，你父母没教过你做人的道理吗？”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程善笙牙齿缝里面蹦出来的，配上他此时散发出来气势，玄真他们都被自己的气势影响过，一个普通人当然不在话下。 程善笙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才想到用气势去吓唬别人，他可不是什么讲风度的男人，若非有泯梦人在暗中监视他，担心动手伤人会被大做文章，他极有可能已经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上手了，这种货色不配他怜香惜玉。 气势唬人这个方法也不能说是没用，那名女子的确是有被吓到，但是她看到从各个方向走出来姐妹们，底气似乎又变得充足了起来，双手一插腰，神情倨傲地说道： “说别人之前先看看你自己！趁我们裴晟中场休息，就来动他的直播设备，对于你这种不安好心的人，我警告了你两次算是给足你面子了，你不懂悬崖勒马也就算了，反而恶人先告状，到底谁没爹妈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了吧！” 女子为了给自己壮胆，声音不算小，那些闻讯赶来的粉丝们大致都能听到女子在说什么，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听到这种颠倒黑白的恶意中伤，加上她们都是裴晟的粉丝，自然同仇敌忾。 “又是这个人！我看见他好多次了，好几次男神开播的时候他都在一旁晃悠，未经他人允许就动别人的设备也太不像话了吧？” “男神身边还有这么恶心的人吗？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他的心灵得扭曲成什么样子啊！” “这种事情不是很常见嘛！身边的人火了，没有带他们一起，他们忌妒心作祟，就想尽办法去报复别人。” “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你们别这么早下断言呀！男神不是跟我解释过他停播是因为公司有事吗？他们是同事，说不定真是来帮忙的呢？” “那也不会动直播设备啊！直播这一块儿又不归他们公司管，他们公司还应该感谢男神给他们做广告，不然能有现在的知名度吗？” ... 听着这些议论，程善笙怒极反笑，手头的动作一停，慢悠悠地坐到凳子上，两眼直视着面前女子的眼睛，眼神有如刀剑般锋锐，女子感觉眼睛生疼，赶紧别过头，不敢跟程善笙对视。 “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会？我一没有直播，二没有跟裴晟一同出过镜，你是从哪里判断出来我想要蹭裴晟热度的？” 被这么多女人团团围住，他不好好解释一下的话，今天肯定离不开这个地方，而且他还要让林志远给裴晟几天假期陪奚玖言，到了那个时候，鬼知道这些成天吃饱了没事儿干的脑残粉会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误会？每一次男神直播效果最好的时候，你就会出现，不是让他做这样就是做那样，早期的时候你还经常对他指指点点，据我调查，你跟我们男神的职位是一样的，你凭什么指使他？” “我们男神不开播的时候，你更是要求他做各种各样的体力活，自己则是开车到处晃悠，我还听说清河小区实际上是你负责的小区，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男神吗？” 女子壮着胆，如数家珍的把程善笙的罪行一条一条地指出来。 很多时候，一个人想要在跟人交际时拔高自己的地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指责别人，经过这几个逼问，女子仿佛克服了心中的恐惧。 越来越近的同伴也在无形中助长了她的气焰，对着程善笙怒目而视，今天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程善笙神色有些复杂，他没想到这个女的还真能掰扯出一点儿东西。 做这些事情他们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在别人眼里，尤其是把裴晟当精神食粮的粉丝们眼里，这样的行为妥妥的就是职场黑料，老员工压榨新员工，怪不得这些脑残粉看不起自己。 迎着那些粉丝快要喷火的目光，程善笙无奈地解释道：“裴晟是新人，此前没有从事过相关工作，是我的上司让我带他的，你说我对他指指点点，那是我在告诉他怎么做销售，请你收起你的恶意揣则！我几年的老销售了，有积累不做基础也有业绩。” “还有，清河小区目前是在我名下不假，但私下里已经是裴晟的了，等他转正，这个小区就会正式划分给他，他现在做的业绩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时不时来看他是看他适不适应！” 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程善笙今天总算是体会到了，裴晟都没说啥，这帮玻璃心的粉丝倒是先坐不住了，他再一次生出了长得好看也是一种能力的感慨。 炎国十几亿人口，底层劳动者占据大半壁江山，压迫和剥削说不上随处可见，但也差不了多少了，这些人不去帮那些真正被欺压的人打抱不平，反而帮裴晟这种处处受优待的人喊不公平，这就是差距。 “漂亮话谁不会说？你以为仅凭你一面之词我就会信吗？”程善笙的气势一低，女子的气焰愈发高涨。 “你们不是有应援团，粉丝群吗？你们直接在群里面问裴晟不就好了吗？天天猜来猜去可真有意思，裴晟有一个很重要朋友来了，所以请了假，委托我帮他把设备带回去，不信你们就自己问他，我还在工作，请你们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程善笙彻底无语了，脑残粉就是脑残粉，听不进去人话的，跟她们交流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说完他就站起来，一言不发的开始收拾东西，不管那些粉丝说什么，他权当做没听见。 那些粉丝应该是从裴晟那里确认了他说的话，后面没有再从中阻扰，有的粉丝觉得不好意思，还主动帮他一起收拾。 程善笙一刻也不想跟裴晟的粉丝们多待，整理完东西立马开车就走，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注意到人群中，那名搞事情的女子嘴角勾起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因为种种原因，程善笙放弃了先前的打算，没有急着去万客全国际公寓，而是带着直播设备回到了公司，他的心情很乱，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没有人的业务一部算是一处比较不错的地方。 程善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不断的在屏幕上上下划拉，每一次都是在钟书记和柳自尘的名字出现后停留一会儿，再继续划动，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很纠结。 主动在记忆长河中寻找钟书记和冯兆林之间的关联，会耗费大量的意识力，他没有补充意识力损耗的丹药支撑，效率会越来越低。 而且他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自己想要的，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开盲盒赌运气一样。 运气好他可能今天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运气不好的话，他可能一辈子也没办法通过这种方法找到真相。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迫切选项，一个是着不着急的问题，另一个是用普通人的方法还是猎梦人的方法，如果很着急，他就可以让柳自尘去行动，如果不着急他就可以慢慢耗。 结合目前的形势来看，他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做，不用在泯梦人眼皮子底下作死，可是就这么放着冯兆林在一旁蹦跶，他又很不甘心，烦躁得要死。 程善笙自己还没觉察到他的思维模式已经发生了某种转变，仔细留意他从万湮大群岛回之后的表现，便会发现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很赶，跟很忙的那种赶不一样。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即将远行不归的人，急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好了无牵挂的告别，如今的他似乎已经不在留恋于人间界的生活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好运用完了？ 可能正是因为这种无意识的着急，让一向比较怂的他，在被泯梦人的监视的境况下，还敢这么胆大妄为。 程善笙对泯梦人的惧意应该要比着急多一些，纠结再三，他最终还是选择以一个普通人的方式去解决这些问题，拨通了钟书记的电话。 尽管钟书记没有接，他也没放弃，一遍接一遍的打... 看着手机上的剩余电量，程善笙真有买一个夺命连环Call的软件，把钟书记的手机打到死机的冲动，但他的本意是跟钟书记建立有效的沟通，不是想发泄心中的不满出气。 忍了忍，想要乱来的冲动是按捺住了，但是他内心还是有些不爽，自己少说也得打了几十遍，手指都点软了，钟书记这个硬脾气愣是不接。 顺不过气的他思考了的片刻，果断拿起鼠标下载了一个自动拨号软件，给钟书记的号码设置了一直呼，间隔时间三十秒，直到接通为止。 有便携的工具可以使用，也不能委屈自己不是？反正他有渠道，从国外的一个黑客手里为自己的号码购买了强制通信服务，不用担心自己的电话号码会被拉进黑名单里。 程善笙不相信自己手机的电耗完之前，钟书记还不接电话，每天打钟书记电话的可不止自己一个人，这么耗下去肯定是钟书记的手机最先没电。 除非钟书记关机，可是这种大忙人是不太可能会关机的。 果然，在他不懈的坚持下，一个小时后钟书记接了电话，一道低沉压抑的声音响起，“请问你是什么人！打了我一下午的电话，你这么孜孜不倦，所为何事？” 程善笙刚有点儿兴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要是不能成功勾起钟书记的兴趣，就会白白错失这个机会。 咽了咽口水，程善笙郑重地说道：“对不起钟书记，主要是想见您一面太难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才用这种不太礼貌的方式跟您联络！我想弄清楚您跟我们寰球网络公司的冯经理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先是传来了一声轻笑，随后才是钟书记略有玩味的声音，“你就是昨天那个堵门的销售吧？既然你知道我跟贵公司的冯经理有摩擦，为何你不先去跟你们的冯经理交谈呢？他应该比我好见吧？” 程善笙轻轻吐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一步险棋是走对了，“我们冯经理的为人不太好，他招惹到了您，肯定是不会承认的，我们公司为了更好的拓展业务，所以让我来了解冯经理管理的片区开发不出来的具体原因。” “不要试图在我面前玩这些小聪明，你还太嫩了些，翠茗苑的刘经理不是你的说客吗？他没告诉你我跟冯兆林的过节？” 钟书记家里世代有人为官，从小就对勾心斗角耳濡目染，加上他做居委书记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 如今更是半只脚步入老年，眉毛都快精得掉光了，程善笙的这些小把戏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只是嫌继续纠缠麻烦，想让程善笙彻底死心。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没有那么容易对付，程善笙的眉头不自禁拧紧了几分，“我知道他冒犯您在先，我也知道您很想抓住他，但是冯经理具体做了什么刘经理没告诉我，这种情况下我很难撬开冯经理的嘴巴。” “小伙子，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销售，冯兆林是你们寰球网络业务部的销售经理，你拿什么跟他斗？就算他肯承认他做了什么，你会大公无私的把真相告知于我吗？” 钟书记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程善笙绕圈子上，直奔问题的本质，语气咄咄逼人，他的态度很明显，做不到法不藏私就不要再废话了。 程善笙这点觉察力还是有的，可是他想到自己跟冯总在办公室的那场交谈，得心里有些发苦，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避重就轻地保证道：“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给您亲自赔罪！” “不要给我开这种空头支票，等你确定你能把冯兆林把柄交给我时，不用来找我，你就会明白我跟他之间发生了事情，希望下一通电话或者见面，你能带来你们寰球网络的诚意，没有看到诚意前，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那么，就这样。” 毫不客气的把话说完，钟书记就果断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程善笙脸上闪过一丝的颓丧，这下真是碰到对手了，话没搭上半句多，反倒被钟书记将了一军。 钟书记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内在含义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以他的脑子还是能够听清楚其中的潜台词的，所谓的诚意就是让他把冯兆林做坏事的证据交出来。 一旦自己有底气跟钟书记谈合作，那么就代表自己了解了真相，那个时候钟书记就不用把目光聚焦到冯兆林身上，只需要用合作撬开自己的口就行了。 程善笙苦恼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对上这种老狐狸，自己的道行还是浅了一些，他完全想不到要怎么去对付钟书记，难道真得让柳自尘他们出手吗？ 岐尙宗的根基还不够牢固，不宜过早暴露在公众视野里，闻人道前辈也叮嘱过喻会长，让他们暂时先韬光养晦。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几分钟，程善笙终于松开双手抬起头，一头凌乱的长发也散落了下来。 呸呸呸！ 程善笙一边将掉进嘴里的头发吐出来，一边用手把头发束到脑后，一双眼睛四处寻找挠头时不经意间弹出的皮筋。 将头发重新扎好后，他立即给王一一打了个电话，询问六大宗门给他准备的奖励什么时候才能到他的手中。 有了那些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修行界流通的财富，他才算真正拥有家底，有资本去交换他现在迫切需要的东西。 终究是善意占据了上风，自己的私人恩怨，他不想麻烦别人去处理，关键这件事还会让岐尙宗的人陷入危险，他更不可能做了。 用六大宗门补偿给他的奖励去百草庵换一些补充意识力消耗的丹药，靠自己的力量让冯氏两兄弟得到应有的惩罚，他才会真的感到解气。 程善笙这段时间或许真的把好运气用完了，开始走霉运，王一一委婉地告诉他还得等上一段时间，等到炎国把眼前的麻烦事都处理完，他们就会把奖励送过来。 怅然若思地收好手机，程善笙心里面莫名地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自己似乎又惹上了新的麻烦。 奚玖言说药宗那边有很多跟田中一样的病患时，他就隐隐觉得自己卷入了某个纷争，只是因为意识力的事情，和田中等人获救的喜悦冲淡了不好的情绪。 此刻再次从王一一口中听到炎国有麻烦，他自然而然的就联想到这些事有可能是一体的。 那么多人发狂，原来不止瀛国，炎国也在开展类似的实验，奚玖言若是把田中等人的事情禀报宗门，炎国政府方面的会不会找上田中他们？ 阿西，本命年不是早就过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糟心事儿找上自己！都怪这该死的鼠年，一到鼠年就不消停。 程善笙暗骂了一句，整个人仰倒在办公椅上，这下麻烦大了，该不会又要求沈芊莹那个女魔头去清除奚玖言和裴晟的记忆吧？一想到要面对沈芊莹，程善笙就感觉浑身乏力。 人在焦虑的时候，时间就特别难熬，用度秒如年来形容此时的程善笙再贴切不过，尤其是田中那边传来了新消息，时间更难捱了。 不知道是不是昏迷的时间太长，还是奚玖言的医术高明，田中他们一醒过来，短暂的迷茫过后，没有陷入发狂的状态，奚玖言如愿获得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唯一的好消息是，奚玖言了为了感谢田中他们提供了消息，没有找程善笙收取医药费。 所幸田中他们身上的副作用不是短时间就能痊愈的，奚玖言还要待在这边，结合她对田中等人的观察去慢慢试药，才能找到真正的病因，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听徐雪峰的转告，奚玖言的父亲并没有打算亲自过来，也没有多问，田中等人的治疗全权交给了奚玖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程善笙终于捱到了下班时间。 心事重重的他都忘了跟林志远商谈给裴晟放假的事情，直接开着车去了撒野吧，把自己的现状稍加修饰处理了一下，告诉给了许墨佳。 酒过三巡，许墨佳还是那副老样子，没有给程善笙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建议，只是让他尽人事听天命，该发生的怎么阻挡都会发生，不该发生怎么做都不会发生。 程善笙差点没给气死，愤怒地控诉许墨佳言行不一，尽人事听天命的话她应该老老实实待在魔魇三角渊才对，凭什么她可以逆天而行，轮到自己就要听天由命？ 许墨佳没怎么生气，只是摇着头，笑着说他以后会懂的。 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不欢而散，程善笙去撒野吧是为了寻求许墨佳的帮助，许墨佳却告诉他要靠自己，程善笙愤愤地回到家中，酒精的缘故，他倒头就睡。 日上三竿，程善笙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惬意至极的懒腰，他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单纯的觉了，没有做梦，没有进入意识空间，就是正常人的睡觉，没想到感觉还挺美妙的。 起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看窗外晴空万里，他心里一紧，连忙跑回床头柜边上，上面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到的手机的影子。 “卧槽！我手机去哪儿了？” 程善笙神情慌张地掀起被子和枕头，又趴到地上往床底看去...他翻遍了整个卧室，不管是能放手机的地方，还是不能放手机的地方都找了好几遍，可是都没有找到。 他的额头上已经分泌出了密集的汗珠，作为一个销售，手机不见了是很要命的事情，这会儿要是有客户联系他可怎么办？ 还有一个林志远，要是联系不上他估计都能急疯，想到林志远急疯的后果，程善笙立即在脑海里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不应该啊！自己分明记得有把手机带回来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程善笙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忽然眼睛一亮，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了客厅，看到稳稳挂在门背后的背包，程善笙露出了一抹庆幸的微笑。 还好这个动作被自己练成了本能。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好运真的用完了 大步上前将背包取了下来，一番查找，总算在内层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手机，点了下屏幕没反应，看来已经没电了。 程善笙赶紧拿着手机回到卧室插上充电器，然后迅速开机。 尽管他心里面已经做好了有人会疯狂找自己的准备，但打开手机后，程善笙还是被短信上99+以及微信上99+的字眼给吓到了。 看着应用打开迟缓的状态，程善笙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自己不过是睡得久了一点，有那么多联系人急着联系自己么？这么多通知消息明显超标了啊！ 在此过程中，程善笙大致地瞄了几眼，除了大部分陌生电话号码之外，他的那些代理和他很久没联系的老朋友都给他发来了简讯。 事有轻重缓急，程善笙一个简讯和微信都没有回复，直接拿起手机给林志远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林志远接电话的速度快到提示音的第一声都还没结束，手机里就传来了他着急中又带着关心的声音。 “臭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你说你一大早跑哪儿去了？昨天刚说你迟到，今天你就故技重施，还变本加厉的把手机关机！你故意跟我对着干是吧？” 听着林志远火冒三丈的语气，程善笙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他好久没看到林之语这么生气过了，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莫非发生了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 一念及此，程善笙赶紧对着手机说道：“你这都是说的哪跟哪儿啊！我脑袋不舒服，忘了给手机充电，一不小心睡过了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大约两三分钟过后才重新传来了林志远的声音，比起第一句话的语气要柔和了不少，“你头疼还没好吗？” “应该恢复正常了吧，脑袋里面没有昨天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了，跟你打完电话，我马上就开车来公司。”程善笙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 “不可！”林志远低喝一声，“你现在暂时不能来公司，你老实跟我讲你昨天是不是去裴晟那儿跟他的粉丝吵架了？” 程善笙系皮带的动作一顿，神色有些难看，昨天阻止自己收走设备的那个脑瘫粉该不会跑到自己的公司去闹了吧？ 自己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呀，她到公司到底折腾出了什么幺蛾子？让自己搞得跟被人肉了似的， 甚至让林志远都不准自己去公司了。 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怎么还上升到了这种地步？程善笙百思不得其解。 “没吵架啊！裴晟有其它事情处理，我帮他把直播设备收回来，他那些粉丝不让，我跟她们解释了几句，他那些粉丝就懂事儿的没再阻止我了。” 听着程善笙把话说完，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林志远沉吟道：“你自己先去看看今天的热搜吧，看完了再打电话给我。” 热搜？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善笙好奇地打开了最常用的搜索引擎的网址，当他看清楚热搜榜第一名用的那个标题时，瞬间感觉到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寰球网络知名销冠王尽是靠压榨新人做出来的业绩。” 看到这个恶意满满的标题，程善笙立即就明白自己被有心人恶意剪辑了，怪不得自己感觉像是被人肉了一样。 点进去，程善笙直接忽略了文字，将作者配的视频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他差点儿没把手机给扔出去。 视频里的画面倒是没有作假，但是他说的话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版本。 视频中的程善笙不仅承认了那个长舌妇的话语，最后还威胁所有的粉丝，不让他把直播设备都收走，他就让的裴晟多干几个人的活儿，或者让裴晟失去工作。 视频结束，程善笙下滑到了评论区，清一色的人都在骂他，有建议要把他抓起来坐牢的，有说寰球应该把他给开除的，有让他去死的...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句公道话，也许是有的，但是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满屏的谩骂声给淹没了下去。 程善笙返回首页看了一下，发现热搜榜排第二第三的都是当前的顶流，热度比他的低了好几倍，平时的热搜榜都是这些顶流常年占据榜一，还一度让服务器崩溃过。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裴晟把两个顶流给挤下去，这等殊荣放到一个普通人身上，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紧接着他又换了其它几个高权重的网站，无一例外，榜一都是他，有个网站上还有裴晟的澄清说明，可是连前五十都没进去。 到了此刻，程善笙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有心人给针对了，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如果他不能在短时间内证明自己的清白，公司为了挽回形象肯定会开除他。 更糟糕的是林志远也会受到牵连，得知这么劲爆的消息，冯氏两兄弟此时的嘴巴恐怕都要笑歪了吧？他倒是没有怀疑这两兄弟，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手笔。 能够将自媒体控制到这一步的人屈指可数，这样的人物他平时见都见不到，更别说有机会去得罪他们了，不用想就能知道是泯梦人干的。 可是他有一个地方想不明白，泯梦人对他展开监视，是为了找到他滥用能力的线索，自己行迹最可疑的地方就是在工作上面。 泯梦人不在工作上给自己下圈套，反倒逼自己离开公司这是什么迷惑操作？ 难不成是想让自己社会性死亡，找不到工作，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等自己撑不下去了，主动使用猎梦人的能力吗？ 这个过程是不是有些的太漫长了？投入成本跟收获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左思右想也没能想出是为什么，程善笙给林志远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看了那个视频，说那个视频是合成的假视频，叫他不要担心，自己会找到办法澄清的。 林志远自然是相信程善笙多一点，他没联系上程善笙的时候，就立即找了裴晟，从而确认了里面的内容是假的，他打电话给程善笙其实是想通知这小子暂时不要来公司。 各种各样的八卦媒体像是闻到腥味儿的狼一样，前赴后继的往寰球大厦冲，裴晟同样也被勒令不要来公司（倒也算是变相达成了程善笙的心愿），先暂避锋芒。 公司的高层更是关起门来对此事召开了临时紧急会议，在公司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之前，让程善笙藏起来是最好的办法。 林志远也是懵逼的很，这些媒体好像认定了程善笙是视频中所展示的那样，裴晟本人的发声，以及寰球网络全体员工的采访都不能将程善笙的形象扭转回来。 并且“受害论”得到了一致赞同，各路媒体纷纷指责寰球网络是一家利益至上的黑心企业，为了留住一个销冠，教唆全体员工撒谎来做公关。 令人感到寒心的不仅是媒体的不公正报导，还有广大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不知道他们是找到了情感的宣泄口，还是被不良媒体报导的那一套成功愚弄，竟齐声呼吁政府对寰球网络这种老员工压榨新员工的负能量集团予以严厉的打击，以儆效尤。 唉！ 程善笙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内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人生的起起落落落实在是太刺激了，就睡了一晚上的觉而已，他就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市井小卒变成了一个全民声讨的混蛋。 自己没做什么坏事啊！为什么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发生这些事的时候那么多人在场，谁都知道那个视频里说的是假的，裴晟的粉丝为什么不出来替自己辩解？ 想到一个替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程善笙的心情愈发烦躁，不知怎么他就把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归咎到了裴晟身上。 毕竟他跟沈芊莹装情侣伤了裴晟，两人是有过节的，裴晟怀恨在心不想让自己好过，让自己成为过街老鼠，好重新追求沈芊莹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后他就拿起手机给裴晟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裴晟急切的声音先传了出来，“总算等到你的电话了，很抱歉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我正在让人找那个视频的拍摄者和上传者，一定会还你个清白！” 程善笙目光一闪，“不用那么麻烦吧？只要把视频中的女主角找出来，让她当众澄清一下当时的真实情况，让在场的粉丝一起发个声明不就好了吗？” 程善笙的语气绝不是正常沟通的那种语气，不过裴晟仿佛没有听出来一样，或者他听出来了，但没有选择计较，谁摊上了这样的事都不会正常。 “我知道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那个女粉丝了，可惜怎么找都找不着，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跟其他在场的粉丝发布的联合声明你没有看到吗？” 裴晟的语气很是真诚，可此时此刻的程善笙感受不到这份真诚，带着浓浓的质疑问道： “以你们剑宗的实力，找一个人应该很简单吧？就算那个女粉丝运气好，躲过了你们的追查，那拍摄者和上传者总能第一时间找到吧？假如这是泯梦人给我设的局...” “我不排除三个人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找到她或者他们需要一点难度，可是你们出来澄清的那个视频刷到前十总没有难度吧？五十名开外还不如不发！” 程善笙的问题很尖锐，的确如他所言，肇事者是泯梦人的话是难查一点，但是剑宗只要稍微动用一下人脉，裴晟的那个澄清视频就能进入前十，不会出现现在一面倒的状况。 裴晟不是蠢人，知道回答不好很容易惹出误会，可是他也有他的苦衷。 沉思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不是我不动用剑宗的力量，实在是我动不了啊，我此次出来的条件就是不依靠任何宗门的力量生活。” 裴晟苦涩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话说到这个份上，程善笙也没别的话好说了，在他保证会尽全力帮助自己澄清真相后，就结束了这场对话。 程善笙一动不动地盯着裴晟两个字，脑海里不断琢磨他那番话有几分是，几分是假，好一会儿，他抬起头将手机扔到了一旁，自嘲地大笑起来。 就算裴晟真是故意坑害自己的，他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只能忍气吞声？剑宗这种庞然大物别说他招惹不起，整个歧尙宗加起来都不够人塞牙缝的。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喻莘媚的用意 “看到了，你想做什么？” 电话里，柳自尘的回答很简短，声音也很平静，张鹿夕挂念程善笙的安危，她的表情和语气都表现的很急切，柳自尘的话音刚落，她就立马说道： “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你能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联系上他吗？网上对他的抨击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因为网络暴力出什么事儿吧？” 一个平静，一个着急，前后形成鲜明的对比，晏佳明在一旁偷听得很不是滋味。 “你先安心养伤，我抽空去调查一下，到时候通知你。” “谢谢柳经理！” 张鹿夕挂完电话，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紧接着她又点开了微信，给孟长天发了条信息过去。 “网络暴力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说你那个朋友我也认识，还拜托柳经理帮忙，说明他是猎梦人，既然是猎梦人，那他注定是要跟人间界撇开干系的，网络暴力就更加不可能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你就放心吧！” 到了这个地步，用脚想也能猜到张鹿夕的朋友是程善笙了，晏佳明此刻想要掐死程善笙的心有了。 自己为了她差一点儿死掉，她都没有这么关心，程善笙只是被的臭名昭彰的键盘侠网络暴力了一下而已，她就担心成这样，他怎能不生气？ 这个世界上，每天遭受网络暴力的人多了去了，那些网红，那些明星，那些运动员，那些企业家...日子不照样过得挺好的么？该吃吃该喝喝！ “网络暴力很恐怖的，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好多人都被网络暴力致郁了，还有的人自杀呢！”晏佳明说得太过轻巧，张鹿夕有点儿气愤，语气上有些不好。 “那只是少部分人，大部分人是不会受到影响的，还有的人能因此大赚一笔，能成为猎梦人的人意识力强大无比，跟普通人已不在一个世界，怎么会在意他们的看法？” 晏佳明轻笑了一声，反驳道。 张鹿夕见晏佳明这个样子，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北沙区隆亚镇平安街道1180号叶天霖家。 柳自尘跟着保姆一路来到三楼，伸手在那扇红色的房门上敲了两下之后，便恭恭敬敬的站立在原地。 没等多久，屋内就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请进。” 柳自尘稍微理了理衣服和头发，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今天的喻会长穿着一身轻便的居家服，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与平日里威严干练的形象截然不同，看上去就像一个悠闲自在的豪门阔太太，神情举止都透着一丝慵懒。 柳自尘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垂下头，一如既往地鞠了个躬，唤了一声“喻老大”。 喻会长一看是柳自尘，“嗯”了一声，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傻站着干嘛？随便找个地方做啊！说了多少次，私底下不用跟我这么拘谨。” 柳自尘仿佛是一个只听命令的机器人一样，老老实实地走到一旁坐下。 看到柳自尘依言坐下，喻会长嘴唇一抿，眉头紧蹙，神色有些许无奈，“伤员们恢复得都差不多了吧？搞不清楚状况的那些蠢货都处理好了吗？” 柳自尘腰杆挺得笔直，认真地回答道：“目前所有的伤员都脱离了生命危险，另外，在天潼带领的人游说下，绝大部分的人都认可了我们歧尙宗，不认可都清理干净了。”喻会长淡淡地点了点头，脸上并无多少意外，这两件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只是见不得柳自尘一本正经的样子。 “既然交给你的事情你都处理完了，你不找个地方好好去放松一下，跑我这里来是准备做什么？” 柳自尘的秉性，她再清楚不过，跑这里来见她的时候基本都会提前询问自己一遍，像今天一样招呼不打一声就来，多半不是因为会里面的事情，所以她才调侃了一句。 只可惜柳自尘体会不到她在开玩笑调节气氛。 只见他面色一慌，急忙手脚并用地解释道：“程善笙好像陷入了某种危险当中，该是被一些手段通天的人针对了，我想着要不要去帮帮他？” 柳自尘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呈给了喻会长。 喻会长好奇地接过手机，点开播放键仔细观看了起来。 柳自尘坐在一旁，视线始终停留在喻会长的脸上，直到视频进入尾声，他也没能看到喻会长的面部表情有什么变化。 只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程善笙在人间界只是一个小透明，没有名气，也没有地位，秦氏集团没倒之前，寰球网络更是万年老二，这点小事情根本不会闹到热搜第一的地步。” 说到这里，柳自尘停顿了一下，发现喻会长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也没有发表意见的打算，他只好清了清嗓子缓解紧张，继续说道： “换而言之，寰球网路不值得他的对手花这么大的代价去针对，大不了把程善笙开除了就是，得不偿失，证明这次网络暴力的主要目标就是程善笙，且网络上百分之九十的都是骂声，不是权势通天的人做不到这个地步。” 听到此处，喻会长起身将手机还给了柳自尘，柳自尘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房间里面顿时陷入了沉默。 喻会长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盯着柳自尘看了一小会儿，随后转身走到了窗户前，看着窗外的某个方向，开口说道：“你觉得这对程善笙很危险？” 柳自尘转身的动作顿了一顿，他弄不清楚喻会长在想什么，只觉得那个背影给他施加的压力似乎大了一些。 “程善笙起初不愿意加入我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要赚钱，现在他被大人物这么针对，如果不能破局，肯定会被寰球网络给开除，到时候会不会引发别的变数？” 柳自尘在脑海里反复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搞明白喻会长那个问题的含义，只好沿着原本的思路阐述自己的观点。 “身为我们歧尙宗的一员，得到了闻人道前辈的传承，贵为传法长老，就算他真的被寰球开除了，他会因为赚不到钱活不下去吗？” 喻会长转过身，对着柳自尘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柳自尘看着喻会长的笑容浑身一震，是啊！程善笙现在已经是窥梦境的大修了，比自己的境界还要高一筹。 而且有传闻称他的实力丝毫不弱于六宗六杰，单个夜枭先锋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的程善笙又岂会担心赚不到钱呢？ 夜枭先锋！自己怎么会忘了泯梦人这回事儿？ 一念及此，柳自尘的眼神立马恢复了焦距，对着喻会长说道：“他是猎梦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会不会是泯梦人给他设下的圈套？” “泯梦人？”喻会长低吟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道：“是不是泯梦人在幕后操控这件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让你去帮他。”“为什么？”柳自尘惊呼。 唉！ 喻会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重新走到沙发上坐下，两眼直视着柳自尘的眼睛，“我知道程善笙对你有恩，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答他，平时也就算了，但这一次我必须阻止你。” “喻...” 喻会长伸出一根食指放到自己的嘴巴边上，示意柳自尘不要着急，先听她把话说完。 “你要弄清楚一点，程善笙早已今非昔比，他是猎梦人，更是我们歧尙宗的一员，他注定是要离开人间界，跟我们一起对抗六大宗门的，人间界的事情越早放手越好！” “如今这场变故来得正是时候，可以斩断他跟人间界最重要的纽带，让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修行界，我们帮他做业绩的人力也能省下来！以他的天赋，超越我们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能让岐尙宗发展得更快，假如这真是泯梦人的圈套，那更好！裴晟乃剑宗宗主之子，他因为裴晟的原因被社会性死亡，那么他跟六大宗门就有了间隙，他会更加贴近我们！” “到时候会里那些对他颇有微词的兄弟才会彻底放下成见，接受他这个因为空闻觉梦的传法长老。” 喻莘媚一番分析下来，总算让柳自尘平复了一些，但是这些似乎还不够，他眼中仍然还有担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此，喻莘媚只好继续说道：“你这是关心则乱，忽略了很多事情，泯梦人的行事作风你我听过不止一遍了吧？他们对待猎梦人的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和了？” 柳自尘神情一怔，若有所思地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泯梦人现阶段有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直接对程善笙动手，于是只能用计谋去逼迫他？” “答对了！” 至此，喻莘媚的脸上终于有了会心的笑容，眉眼中对柳自尘的欣赏完全不加掩饰，不愧是她的得力干将，一点就透。 “根据过往的经验，泯梦人一旦对某个猎梦人动手，立马就是以雷霆手段击杀，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程善笙在万湮大群岛坏了他们的计划，你认为他们愿意看着他蹦跶吗？” “泯梦人那么强大的组织，断然不是我们歧尙宗目前能比的，我们想要报仇只能步步为营，徐徐图之，但泯梦人想要程善笙付出代价，绝对没有隔夜仇这种道理。” “等了这么久都没动手，一动手还是使用人间界阴谋诡计的那一套，说明一定有什么东西限制住了他们，只能以这种舆论攻击把程善笙逼到绝境，我们不用着急，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就好，作为一宗的传法长老，总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吧？” 柳自尘既已跳出了局限性思维，喻莘媚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把自己的用意完完全全地讲了出来。 抛开各种私人因素不讲，程善笙身上携带着的可是歧尙宗的未来，她怎么会置他的生死于不顾呢？ 即便闻人道前辈对她再三叮嘱要韬光养晦，即便歧尙宗的实力尚不足以跟六大宗门以及泯梦人对抗，她也不可能让程善笙死在他们手中。 为了3号试剂，六大宗门和人间界一梯队的几个国家联起手来，她都敢在刀尖上跳舞，从群虎口中拔牙，光是泯梦人一方势力她又有何惧？ 谁要是阻挡她把歧尙宗发扬光大的，神佛魔齐聚，她皆可杀之！ 就是这份无可匹敌的魄力与自信，她才能凭借着一介女流之身，引得那么多人争先恐后地想要追随。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改变主意 柳自尘此刻的脸上除了心悦诚服，哪里还能看到半点其他情绪？ 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原来老大是要借此机会去锻炼程善笙，老大深谋远虑，自尘这点儿微末水平远不及老大的千万分之一，还得多学习学习。” 喻莘媚听着柳自尘自谦的话语，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好歹柳自尘在歧尙宗也算是位高权重，负责的事那么重要，水平真要是跟自己相差那么远，筑梦基金会有可能早就被发现了，这不等于是在说自己用人不当么？ “你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吗？不用妄自菲薄，你只是太过关心程善笙的安危了，导致看问题看得比较片面，冷静下来你也会想到这些的。” 柳自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有接这个话。 “程善笙的问题已经有了定向，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交给你的事情你不是都办完了吗？我记得我跟天霖没派别的公务让你去处理啊，我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干嘛每次办完正事儿就跑？” 喻莘媚一看柳自尘的动作，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不止她的脸色不好，她的语气更加不好，柳自尘刚起来一半的身体像是被施展定身术一般，僵在半空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没有，老大你管理偌大一个岐尙宗，每天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神，我哪儿敢占用你宝贵的时间，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帮你减轻负担，袭击我们收集药材部队的势力还没找着眉目呢。” 不说话当然不行，他怎么也不能让喻老大尴尬。 喻莘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调查袭击者的任务有另外的人负责，跟你没有关系，你今天就留在这里，跟我和天霖吃顿饭再走吧，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柳自尘有些犹豫，但是当喻会长凌厉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还是妥协了，脚上一松，坐回了沙发上。 看到柳自尘坐好，喻莘媚嘴角一扬，“这才对嘛！我让丁嫂多弄点儿好吃的，天霖在二楼书房，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的。”柳自尘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回了两个字。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朝喻会长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得到喻会长的首肯后，他立刻掏出了手机，屏幕上写着程善笙来电。 “是程善笙的电话。”柳自尘扬起手中的手机给喻会长展示了一下。 喻莘媚的目光微微一闪，沉声道：“就在这里接吧，看看他会说些什么。” 柳自尘什么也没说，直接打开了免提，“你这小子！平时也没见你给我打个电话，今天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柳自尘变脸的功夫也是堪称一绝，看他一脸谈笑风生的模样，哪里能联想到他前一秒还拘谨的样子？ 喻莘媚看着这一幕，无声地叹了口气，自从柳自尘加入了筑梦基金会，因为某一次任务的某个人失误，让自己陷入了危险当中，他就再也没在自己面前展示过这样的一面。 “柳大哥，我最近遇到了点儿麻烦，靠我自己的能力好像很难化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那么牛逼，能不能给我点建议呢？” 听着程善笙迷茫的声音，喻莘媚和柳自尘两人俱是觉得有些意外，两人对程善笙这通电话的来意心里面都是有一个猜测的。 平时基本不怎么联系的人，这个关头一个电话打过来不是寻求帮助的还能是什么？ 程善笙的这个说法也的确是来寻求帮助的，但是这个帮助跟两人心里想的都不一样。 柳自尘短暂的错愕了一下，连忙对着手机说道：“说吧，什么麻烦事儿？” 电话那头稍微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说，“这个麻烦错综复杂，不是一两句话的事儿，柳大哥现在忙吗？” “不忙，你慢慢说，我听着。” 柳自尘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智商近妖的喻会长就在一旁，程善笙描述得越详细，喻会长就有越周全的计划，还能顺带让喻会长了解了解程善笙，两全其美的事情。 程善笙听闻柳自尘不忙，语气都欢快了一些，随着他娓娓道来，喻会长对他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整个麻烦的是这样形成的： 柳自尘两次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让程善笙找到了想要害他的幕后黑手冯兆林，工作的事情上处处针对他也就算了，居然还找人对他下黑手，这种行为彻底激怒了他。 新仇旧恨下，程善笙设计了一个让冯氏两兄弟生不如死的复仇计划，所以他要想办法变得更强，于是去了万湮大群岛，想着收集点材料好跟会里面换东西。 可是没想到在返回途中被牵扯进了新生代泯梦人跟猎梦人之间战争，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跟六大宗门站在一起，从而得罪了泯梦人。 如今泯梦人在暗中监视他的一言一行，他对冯氏两兄弟的复仇计划被迫放缓了步伐，最重要的那一环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先进行前面的一部分。 然而本来他很有信心的计划，却接连遇到了拦路虎。 先是一个油盐不侵的钟书记，让他业绩做不出来，计划受阻，怎么对付这个老狐狸，他还没想到解决方式，更大的麻烦又接踵而至。 疑是泯梦人的恶意诬陷，将他塑造成了一个欺压新员工的职场恶霸，还暗中操控让这个丑闻登上了热搜第一，引发了巨大的社会舆论。 公司为了树立形象很有可能把他开除，如此正当的理由，一心想他不好过的冯氏兄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现在的处境是自身难保，也别提什么复仇了。 听到这里，柳自尘对着手机说了一句，“你不要着急，让我先捋一捋思路。” 说完他就把手机的话筒调成了禁用状态，看向喻会长说道： “我记得程善笙之前向我问过兑换3号试剂的事情，结合他说的这些来分析，看样子他留在寰球网络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复仇，这样的话，我们能不能帮他呢？” 喻莘媚摇了摇头，眼神没有太大的波动。 “复仇这种事情一定得自己亲自动手方能解气，复仇之路越是艰难，才能看得出他的心性到底够不够坚硬，难道离开寰球网络他就不能复仇了吗？” “我看不见得吧！他要是放弃了，那就说明他没资格复仇，还没有适应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软弱之人注定是被别人欺负的命，身为猎梦人，连人间界的小麻烦都解决不了，又要如何去适应更加残酷的修行界？ 更何况他们还是六大宗门的敌人，心性不够狠的人根本无立足之地！一旦战争打响，最先死的就是软弱的人，此刻帮程善笙，那就是在害程善笙。 “可是...他遇到的麻烦不止人间界的人啊，这次的丑闻事件很有可能就是泯梦人给他下的圈套，他一个人应付起来是不是有点儿捉襟见肘？” 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眼睁睁地看着程善笙被人欺负，柳自尘内心多少有些不忍。 “你以为凭我们这点儿不入眼的根基，跟底蕴深厚到不敢想象的六大宗门对抗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吗？那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程善笙这点小麻烦比起我们要做的大事轻松太多了吧？传法长老不是那么好做的！他必须得拥有在绝境中寻求生路的本事，不然我们歧尙宗拿什么跟六大宗门斗？” 尽管喻莘媚最初对程善笙有万般提防，但是当程善笙从洞天中获取了功法传承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完全把程善笙当成了自己人。 给了他传法长老这个位置，他就得是一个传法长老的样子，同时也代表着她对他寄予的厚望，这可不是什么虚名，在她的治理下，歧尙宗从不养任何闲人。 听到喻会长毋庸置疑的口吻，柳自尘总算是恍然大悟，老大就是老大，想得就是比自己深远。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打开了手机的话筒，“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吗？我不是很明白你在不在寰球公司，跟报复冯氏兄弟之间有什么必要的关联。” “有关联！我必须要待在寰球网络集团，才能让他们两兄弟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后悔！” 隔着手机，喻莘媚和柳自尘都能感受到程善笙的戾气。 喻莘媚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伸手拦住了正要开口的柳自尘，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柳自尘心领神会，原本想要说的话瞬间被他咽回了肚子，好奇地问道：“让他们两个后悔还不简单吗？抓起来折磨一顿不就好了？” “不够！我要成为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噩梦，让他们一听到到我的名字就浑身颤抖！” 喻莘媚听着程善笙这歇斯底里般的宣言，嘴角往上一扬，且不说他复仇成没成，光是这个信念就在她这儿及格了。 柳自尘注意到喻会长的笑容，心里一喜，连忙趁热打铁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他俩不是见不得我能做业绩吗？先是把谁都开不出来的翠茗苑扔给了我，没想到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它开发出来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差点没把他俩给气死！” “于是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又用阴谋把另外几个小区分给了我，这几个小区因为冯兆林得罪了居委书记，这个居委书记家里世代为官，他发了话，谁也不敢跟我们合作。” “我呢！偏不信这个邪，他们越是吃定我开不了，我就越是要把它们开出来，狠狠地打他们的脸，这样冯氏兄弟俩就再也动不了我，公司还会看到冯兆林的无能，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我要天天去他面前晃悠，去刺激他，把他搞成神经病送到精神病院去，接着我再用药宗的药助他恢复神智，让他清醒地呆在里面永远出不来，让他哥哥痛苦一辈子！” “第三步，就是换一个身份对他使用3号试剂，蛊惑他滥用能力引起泯梦人的注意，最后我会告诉他们兄弟俩这一切的真相！” 听完程善笙的全盘计划，柳自尘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一旁的喻莘媚也是目光闪动，难掩欣赏之意，最后更是没能忍住，赞扬了一句“完美的复仇计划”。 “蛤？刚刚那是柳大哥你的声音吗？怎么像个女的啊！你身边还有别的人在吗？”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危机暗伏 柳自尘闻言面色一怔，欲言又止地看向喻会长。 喻莘媚脸上没有半点变化，直接对着手机说道：“我是喻莘媚，柳自尘一早就看到了你那个热搜视频，到我这儿来问我要怎么帮你。” “啊！是喻会长，抱歉没能在第一时间听出您的声音，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在你不知情的状况下听你们谈话，该说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才对，不过我很庆幸听到了这场对话，听到了这个完美的复仇计划。”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女强人，喻莘媚的气场就是强大，即便发生了这样的小插曲，她也是坦荡荡的，泰而不骄。 没有多余的废话，她稍微解释了一下，就继续说道： “你柳大哥想要去帮你，但是被我阻止了，如今你身为我歧尙宗的传法长老，我本意是想借这个事件去磨炼一下你的意志和面对危机的应变能力。” “但是听完你的复仇计划，我改变了主意，允许自尘帮你一个小忙，让你留在寰球公司实施你的复仇计划，不过怎么留要你自己想，我们只负责行动，不会帮你出谋划策。” 听到喻会长说改变主意的时候，高兴的人不止程善笙一个，还有柳自尘。 喻老大同意他可以出手相助，那程善笙的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哪怕他们不能帮忙出谋划策。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很多事情都做不到，思维也会被局限，但是有了可以配合的人，还是柳自尘这种一力降十会的高手， 很多做不到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再者说，程善笙都能想到这个连环复仇计划，还怕他想不到怎么留在寰球公司吗？ 毫无疑问，程善笙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谢谢两个字说得特别大声，特别真诚。 喻莘媚笑了笑，开口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你现在被泯梦人盯着有多危险你自己也应该清楚，我们只会帮你出手一次，而且不能见面，不能有直接接触和配合，明白吗？” 喻莘媚的附加条件没给程善笙带来的一丁点儿影响，情绪依然高涨，“明白！我就是因为泯梦人缠身的缘故，才没有找柳大哥帮忙，只是想向他取取经。” “那你先仔细琢磨琢磨要怎么破局，我跟你柳大哥还有点儿别的事情要商量一下，就这样吧！” 喻莘媚挂完电话，立马将目光移向柳自尘，笑着说道：“你捡的这个程善笙还真是捡到宝了。” 柳自尘脸颊有些泛红，“我也没想到这个家伙的心性如此果决，早些时候我观察他，还以为他是个受了别人欺负也只知道忍气吞声的老实...” 话还没说完，柳自尘的手机就“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他点开一看，是程善笙发来的消息。 “谢谢柳大哥对我这么照顾，我现在不好来你们那儿，你啥时候有空找个地方，我请你吃顿饭！当面谢谢你。” 柳自尘没有刻意遮挡，以喻莘媚的视力，轻轻瞄一眼就看到了短信的内容，看着柳自尘露出笑容，她点评了一句，“对敌人够狠，对朋友够义，还不错！” 另一边，商海市总警署案件分析室。 闫兴海站在一块画满了逻辑线的黑板前，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底下的众人，坐在椅子上的众人没有一个脸色看起来是正常的。 “我就搞不清楚了，十几个神志不清的瀛国佬又不是十几只小蚂蚁，怎么就找不到了呢？常宁区屁大一快地方，半个月的时间就是将其掘地三尺都够了吧？” “可是你们连个影子都没找不到，让我说你们什么好？你们拿着这么高的政府津贴不觉得愧疚吗？高智商罪犯找不出来也就算了，十几个神志不清的人为什么也找不到？” 看着桌子上那一沓描述少得可怜的报告，闫兴海气得都快语无伦次了。 上一次筑梦基金会的事情，他们可以说是毫无建树，事后更是被总理亲自点名批评，希望他们能够认真反省，努力增强自身的实力，不要让人民寒心。 老天好像故意跟他们过不去似的，筑梦基金会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多久，又冒出来一批神志不清的瀛国佬。 憋着一口气的他们接到了上面的通知，本想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证明一下他们的业务能力，可没想到那些瀛国佬个个都是人形怪物，在追捕他们的过程中好多人都负了伤。 不过好在他们反应及时，没有造成太大的社会舆论，很好的将其影响约束在了一个可控范围内，受了些伤也算是值得的。 然而他们没能高兴太久，就在他们缩小了包围圈，要对剩余的瀛国佬一网打尽的时候，那些瀛国佬竟然神奇的凭空消失了，踪迹全无。 据那些瀛国佬的同伴讲，还有十五个跟他们一样的人形怪物躲在常宁区，这些人清醒的时候还好，不清醒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闫兴海他们亲眼见过这些瀛国佬的破坏力有多么惊人，不然也不会叫他们人形怪物，而且这些瀛国佬每天有长达二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处于发狂状态。 如果不把他们控制起来，会给商海市造成多大的麻烦可想而知，那些目击者拍到的视频还留了一份底片在档案室呢，一个就能够引起广大群众的热议了，更别说十五个。 确认丢了十五个瀛国佬的踪迹后，他们所有人都急疯了，搜查程度跟掘地三尺真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很多高科技产品都用上了。 像热像仪这种都只能算是最基础的设备，但还是一无所获。 为了找到那些瀛国佬，闫新海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引发社会舆论），警署直接把作息时间调成了三班倒，有部分警员一连三天都没有睡过觉。 一阵严密的搜查，好消息是他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坏消息是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找到那十五个瀛国佬。 自闫兴海发问后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一名男性警司从位置上站起来打破了沉默。 “要不要把那个程善笙抓来问一问？根据保险公司那边提供的消息，他当天去过常宁区，凑巧他出车祸的地方就是锁定区域的中心，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在他说出这番论调后，很多警司都流露出了意动的神情，这种关头下，他们似乎只能抓住程善笙这条线索了。 “找程善笙能有什么用？他就一个人，车子还被拖车带走了，怎么带着十五个神志不清的人走？”一名离闫兴海最近的女性警司发出了不同的意见。 筑梦基金会的案子，她跟闫兴海是搭档，两人都是炎国武装警察部队学院的学生，刚好还是同一期，成绩不是她第一，就是闫兴海第一。 成绩优异的两人一毕业就分到了商海市，两人的表现也没给学校丢脸，不到十年就从一个镇级分局的实习警察晋升到总警署探长，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和榜样。 年纪轻轻就爬到商海市总警署探长的位置，没有遇到过太大挫折的两人说不骄傲那是假的，可筑梦基金会这个案子给了他们一个极其惨重的教训，让两人受了不小的打击。 那可不是偶尔几次被筑梦基金会耍得团团转，而是从头至尾，每一步都准确无误地踩进提前设好的圈套里，每次他们都坚定得以为是十拿九稳的线索，结果都是假线索。 以至于她现在都还有些阴影，她表示反对一是她的确认为程善笙不是有效线索，二是她暗中跟踪过程善笙好几次，没有发现异常地方。 特别是当她看到沈芊莹，裴晟跟他关系都还不错的样子，心里就更不想在程善笙身上浪费时间了。 “可是...吉祥保险公司的员工说他在事故现场还看到了两群不像是炎国人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些瀛国佬，程善笙也许知道他们的去向。”先前发声的那名警司补充了一句。 男警司的话音一落，整个案件分析室内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闫兴海神情一震，急声问道：“你有这个消息，为什么不早点儿说？ ” 男警司面色一红，把手机拿出来播放了一段语音消息，“我也是开会前才收到消息的。” “程善笙我观察好多天了，他连个高中学历都没有，瀛国语大概率是不会的，他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呆在自己家里，我没在他那里发现瀛国人的踪迹。” “还有，就算他真的见过那些瀛国人，那些瀛国人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又怎么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呢？” 女警司摇了摇头，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既然程善笙没有跟那些瀛国人在一起，那么他就不可能知道那些瀛国人在哪里。 大晚上的，即便他看到了瀛国人离去的方向，也不可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商海市这么大，仅凭着一个方向去找人未免也太不靠谱了。 更何况他们早就以常宁区为中心对相邻的几个区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一无所获，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闫兴海将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视了一遍，声音洪亮地问道：“除了调查程善笙，还有人有其它不同的提议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表示没有想法，半个月过去了，能用的办法他们都用了一个遍，还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闫兴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将目光投向了最近的辛雅云，询问之意再明显不过。 “找火魂支援吧！这件案子我个人认为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畴了，这段日子各地都在发生相同的案件，国外来的案例越来越多，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可能和筑梦基金会有关。” 辛雅云目光平静地环视了一圈，发现众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于是又紧接着说道： “我们把时间拖得太久，十五个神志不清瀛国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没有闹出动静，大家不觉得这很可疑吗？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首批数量众多的外国人会出现在商海市？ ” 眼见成功打开了大家的思路，辛雅云深吸了一口气，放出了她的炸弹。 “筑梦基金会先前的行动不就是在进行人体实验吗？这些神志不清人凑巧出现在商海，会不会就是奔着他们来的？或许就是他们的成员干的。” “筑梦基金会消失得本来就很诡异，一个有用的人都没有抓到，我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不让我们继续调查了，但我知道他们肯定还躲在暗处。”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死局 说到此处，众人的反应总算到了辛雅云心目中的理想效果。 她顿了顿，从位置上站起来，环视了一下所有的人，神情带着几分庄严和肃穆，慷慨激昂地地说道： “这一次我们绝不能再像上一次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我们唯有赶在他们前面，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动用我们最强的力量，如此才有机会找到他们。” 辛雅云把话说完，整个案件分析室再度陷入了沉默，筑梦基金会这个案字是他们所有人的污点，但凡是有点儿抱负的人，都不想善罢甘休，想要一雪前耻。 尽管把这些神志不清的人的人跟筑梦基金会联系在一起有些牵强，但也不是绝无可能，很多大案子破案的关键就是平时看起来不显眼，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线索。 可是火魂不是想请就能请的，况且筑梦基金会一案上面还发出了结案的通告，想要用这个理由去请火魂这不是在违抗命令么？ 这还是次要的，只要能证明两者有关联，上面也不会责怪他们，可问题是他们没有证据来证明啊，难道要说这是辛雅云的直觉吗？估计他们会被回炉重造一遍。 坐在辛雅云对面的一名警司想了想，迟疑不决地说道：“假如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呢？这一点儿我们能想到，上面的人应该也能想到吧？还是得有拿得出手的证据才行啊！” 他一发言，其余警司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先不管这些神志不清的瀛国人是不是奔着筑梦基金会来的，他们必须得先找到两者之间有关联的证据。 查案讲求的是证据，假如所有人都不讲证据，凭直觉办案，那他们还怎么代表炎国的公理？ “事急从权，筑梦基金会就是瞄准了我们流程的漏洞，才步步领先于我们，你们忘了市政厅的古厅长和侯大长官了吗？他们要是按照常理出牌，能夺回筑梦基金会的成果吗？” 辛雅云不发言还好，一发言又成功让大家陷入了沉默。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闫兴海看着谁也没有讲话的意思有些无奈，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好开口说道： “关于请火魂的事情就先这样吧，会议结束后，我会跟辛探长去见何总探长，商谈一下这个事情可不可行，另外，调查程善笙一事我认为可行，就交给老段全权负责吧！” 老段刚准备领命，辛雅云就抢先问道：“调查程善笙的意义在哪里？” 闫兴海看着困惑不解的辛雅云，伸手做了一个类似指挥车子停止的动作，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偶然得知，那些被抓到的瀛国人清醒时一直在恳求我们派修士来救他们，说只有修士能够治好他们，我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修士是指什么人，但肯定不是普通人或者医生。” “之前火魂来接手调查筑梦基金会的时候，我当时留了一个心眼，发现他们的刘队长先去了一个地方，见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程善笙。” “我猜程善笙有可能跟火魂有点儿关联，就算没有，也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程善笙出车祸的那天如果遇到的真是那十五个瀛国人，也就不难理解他们之间能够相安无事了。” “或许程善笙真的知道点儿什么也说不一定，万一有意外之喜呢？让老段一个人去调查调查，浪费不了什么精力。” 随着闫兴海说完，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些故事后，辛雅云终于不再反对调查程善笙，闫兴海说的也没错，反正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她埋怨地看了一眼闫兴海，程善笙跟火魂有关联，以及瀛国人的请求她都不知道，这家伙知道居然不跟自己讲，会议结束一定要收拾他一顿... 另一边。 由于不能去公司，程善笙只能呆在家里面深居简出，实际上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好在他的心眼比较多，除了正规机构他都不留真实地址，快递上用的也是艺名，网友们没有人肉到他住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不想人肉他。 没有工作干，被各种麻烦事儿缠身的他又不能静下心来修炼，才几天的时间而已，他就生出了一股日子很无聊的感觉，同时还觉得很烦躁。 因为关于他压榨新员工一事，热度丝毫不减。 裴晟联合粉丝拍的澄清视频一点儿水花都没有溅起来，视频中的女主角至今杳无音讯，在裴晟的澄清一事上程善笙已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是不是真心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公司那一边，事情发生的当天高层就做出了一致的决定，目前公司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增加曝光度是一个不错的手段，但是他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舍不得掏钱。 所以程善笙闹出来这样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好事，不花费一分钱就提升了知名度，这样的待遇可是其它企业做梦都不敢想像的事情。 热搜第一有多难，要砸多少钱他们比谁都清楚！ 在搜索引擎上做个关键词排第一的推广都要花费昂贵的代价，采用竞价抢排名的方式不说，还是按小时算的，这要付出的代价简直可怕。 免费上了的热搜第一，寰球这帮眼里只有钱的高层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让寰球网络再上一个台阶。 不过前提是他们得将这个压榨新员工的恶劣事件完美化解，念在程善笙业务能力很出众的份儿上，他们给了程善笙一个礼拜的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就辞退。 一来可以宽程善笙和林志远的心，二来可以在媒体面前呈现一个宽容大度的形象，三来程善笙找不出证据被开除也没有任何损失，还能给大众一个交代，一举多得。 主要人物找不到，裴晟的澄清视频和公司员工的证明媒体又不信，程善笙真是想不出该如何去破这个局。 热搜事件的第二天，疑是一封那个肇事女粉丝的遗书曝光了出来，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程善笙做销售多年，人脉广泛，他正在派人四处寻找我，如果有一天我出来澄清了，那一定是被胁迫的，如果我消失了，那就代表着我凶多吉少，到时候还请法律对他进行最公正的制裁...” 看到这封遗书的内容，程善笙差点没给气死，他二话不说就报了警，说这是恶意诽谤，希望警方能够还他一个清白。 警方对他的遭遇表示了足够的同情，但是没有对恶意视频做出相关限制，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一个普通人占用了这么多公共资源，官方应该要做出管控才对啊！ 警方见他不依不饶，便给出了一个没见过那个女孩子之前，他一方的片面之词不足以证明他清白的理由。 听了这话，程善笙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泯梦人在暗中搞的鬼。 什么叫他一方的片面之词？简直可笑至极！ 除了那个行迹无踪的女粉丝，所有能有关联的人都在为自己作证，这根本就是在本末倒置！ 可是生气又能有什么用呢？警方跟裴晟一样，都不是他可以掰手腕的存在。 程善笙最初是打算让柳自尘去找那个陷害他的家伙，但想到那个女粉丝有可能泯梦人，他果断否决了这个决定。 如今看到了那封遗书，确认了那个女粉丝是泯梦人，他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冲动，不然就要白白浪费这仅有一次的出手机会了，还会给柳自尘带来麻烦。 但是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这一封遗书对他造成的伤害堪称必杀，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成了必死之局，无论他做什么都摆脱不了压榨新员工的这个事实。 程善笙想不通泯梦人是怎么做的，为什么可以让这么多人死心塌地的相信那个女粉丝说的话，那个女粉丝长得也不好看啊！是什么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他不是搞媒体的，也没有学过演讲之类东西，不明白掌握舆论主导权的重要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首先，泯梦人能让警方和大部分有影响力的媒体跟他们合作，这是掌控舆论最基础，同时也是最核心的条件。 其次，泯梦人选择了一个很好的题材，试问谁没有在职场上受到过不公平待遇呢？谴责这种行为的视频一瞬间就能激起广大人民群众的心。 权威媒体发言加上羊群效应，网民们自然而然地就认为视频里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成功冠上了黑心企业，恶霸的第一印象，短时间很难会有改观。 还有水军不断刷屏顶帖，就算有为真相理智发声的网民，面对浩浩荡荡的声讨大军，也只有被淹没的份。 关键那个女粉丝还不是受害者本人，她只是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偶像得到不公平待遇的好心人。 没有自私的动机，无形中就拔高了女粉丝乐于助人，不畏强权的形象，人设讨喜。 至于受害者裴晟的话没人信，也很正常，这么帅的一个人跑去做销售，本身就蕴藏了很多可以挖掘的信息，比如他是一个生活所迫的可怜人。 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嘛！怒其不争就是最常见的一种。 人们一旦同情心泛滥，就会变得特别愚蠢，他们会单方面的把自己升级成救世主，初心不再是帮助他人，而是满足自己内在的优越。 这时他们会施与各种他们认为力所能及的帮助，不管是不是受害者想要的，受害者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感激的接下即可。 受害者越可怜，这种效果就越强！ 为了生计，裴晟不得不在为他争取尊严的媒体面前撒谎，选择忍气吞声，这样的形象多可怜啊！是“救世主”脑补中最完美的“可怜人”形象。 最后，那个女粉丝的遗书将整个事件的情绪彻底引爆，成为了一个为正义发声牺牲的英雄，所有的网民都化身成她，成为了正义伙伴，共情达到顶点。 这个时候，程善笙身为这个事件的大反派，他必要被正义打倒，才能让这些网民完成一次完整的英雄体验，这就是热度不减的缘故。 不要说程善笙不懂这些，好多不入流的自媒体都不懂，只有专业玩这个的和将人性分析得透透的人，才能看得明白。 眼看着留给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程善笙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一个礼拜的时间居然这么不经用。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警局传唤 这些日子他挖空了心思，靠谱的办法一个也没想到，一个礼拜的期限眼看就快要到了，难道真的要用那两个不靠谱的方法吗？ 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他思考了这么多天，绝对不止千虑了，得到一些不靠谱的方法还是没什么难度。 之所以不靠谱，是因为这两个方法都是在赌，一个是让沈芊莹和奚玖言这种绝世大美人帮自己澄清，赌那些老色丕看到美女后神魂颠倒，能够“昧着良心”换队伍。 第二个是跟公司赌，只要自己能够说服钟书记，拿下万客全这些小区，那么庞大的用户基数，还是百分之百会一直续费的垄断式经营，他不信公司看着这块到嘴里的肥肉不张嘴吃。 说到钟书记，还有一个小插曲。 恶意剪辑视频上热搜的第二天，钟书记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一开口就说改变了主意。 主意的确是改变了，却不是程善笙想像中的那种，钟书记的话不多，大概就四五句的样子，他都没来得及搭腔就结束了通话。 说寰球网络果然都是一丘之貉，有什么样的经理，就有什么样的兵，这种黑心企业就算把冯兆林交出来，他也不会跟寰球网络合作。 从原来的可以谈一谈到没得谈，一通电话而已，给程善笙的感觉就像是坐了一次刺激的跳楼机，彻底绝了用普通人的方式去谈合作的念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程善笙的心态也随发生了变化，既然钟书记无义，那就别怪他不按常理出牌了！ 用温和的方法不能让钟书记自愿改变心意，那他只好采用强制的手段，动用柳自尘这个杀手锏强行篡改钟书记的记忆。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泯梦人的注意力在热搜事件上，钟书记那边大概率不会有泯梦人的监视，只要自己不跟柳自尘一起去，柳自尘就不会有危险。 思来想去，程善笙还是觉得跟公司赌的方法要靠谱一些，恶劣影响终究会过去，这个世界每天日新月异，迟早会有更劲爆的事件来取代，时间会让大家慢慢忘记自己。 可自己一旦被寰球网络开除了，再想进去那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不容易把自己踢出公司，冯氏两兄弟怎么会再给他进去的机会？ 打定主意，他看了一眼日历，立马掏出手机准备给柳自尘打电话。 正要拨号，屏幕忽然一闪，商海市公安来电几个大字闯入了程善笙的眼球，他眼珠一转，心里嘀咕了一句：莫非找到那个女粉丝了？ 划过接听键，程善笙很有礼貌地说道：“您好！我是程善笙，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们这里是胡一镇公安局，有点事情要找你了解一下，今天我们下班之前，请你尽快过来一趟。”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不像是有好消息的感觉，程善笙目光一闪，回答道：“冒昧问一下，是网上那则恶意剪辑视频相关的事吗？”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过来你不就知道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好嘞好嘞，我现在就过去！” 程善笙挂了电话，神色有些困惑，听这语气应该不是找自己了解压榨裴晟的事情，更不是找到了那个女粉丝的踪迹。 这不是，那也不是，那公安局的人在这个时候找自己要干什么？ “该死的老天爷，就没一天消停过！” 程善笙阴沉着脸暗骂了一句，迅速起身换好衣服，取过车钥匙就朝房间外走去。 公安局打电话来请你你去，你不去，那下一次可就不是电话这么友好了。 胡一镇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两个身穿不同警服的男人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坐在办公桌里面的是胡一镇公安局的宋局长，坐在他对面的是商海市总警署的段警司。 商海市所有地方分局都是总警署的下属机构，光按照职务等级来看，宋局长的职位是要高一些，不过一个镇级分局局长，绝大多数情况都不愿得罪总警署的人。 “段警司，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程善笙叫过来了，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先是闹出这么大的丑闻，如今更是惊动了总警署，他该不会是个什么隐藏罪犯吧？” 一个普通人上了热搜第一本身就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还连续保持了两三天，宋局长对程善笙这个人特别好奇，还私底下亲自调查过，来历很干净，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就在他把目光从程善笙身上移开的时候，总警署派人过来了，这一下又重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尽管他接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命令，但八卦一下还是可以的嘛！ “你这脑洞可真够大的，就那么想发生点大案子？我来找他跟热搜事件没关系，就是找他打听几个人的下落。”段警司调侃了一句。 宋局长静静地打量着对面的段警司，没从他脸上找到一丁点儿猫腻。 总警署的人来他们镇级分局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耐人寻味的事情，更别说找一个案底干净的人打听几个人的下落，怎么看都不附和常理。 这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兴师动众了，段警司的话很难令他信服，可是段警司从头至尾的表现又无懈可击，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多想了，还是段警司藏得太深。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替炎国人民服务的，当然是越平安无事越好，怎么会往坏处想发生点大案子呢？这不是给国家添乱么，我这顶多叫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能让你亲自跑这么远一趟，我想得多一点儿也是很正常的嘛！” 宋局长打了个哈哈，有些玩笑可经不起乱开，段警司可以调侃他，但他不能真的接话，总警署的职责可不光是负责社会治安，所有分局的生杀大权也掌握在总警署的手中。 若是段警司看自己不顺眼，把玩笑话当成真的，稍加修饰一下禀报上去，就够他吃一壶的了，他可是听说常宁区的区级干部最近都不太好过。 宋局长这段话似乎触动到了段警司的某一根心弦，只见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神情有些许感慨。 “是啊！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炎国人民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是有一些心怀不轨之辈无视法律，为非作歹，真叫人不省心。” 宋局长怎么说也是个镇级分局的局长，这些年抓过、见过、处理过的罪犯不知凡几，犯罪心理学可不是白学的。 段警司的话表面听起来似乎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宋局长本就有些怀疑他来意，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劲的讯息。 倘若段警司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他应该是一个相对轻松的状态，绝不至于会受自己的话触动，发出这样的感慨。 能够做出这样的反应通常只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是两人聊得很投机的时候，且话题是围绕一个主题展开的，比如犯罪率，比如各自的境况...他们俩显然不属于这一种； 第二种，刚处理了某个案子，身心正处于那种紧绷后放松的状态，段警司身上散发出来的可不是这个味道，更像是有点儿着急。 那么就只能是第三种了，也是他一开始猜测的那种情况，段警司手头上有一个很棘手的案子，还处于刚调查取证的阶段，不能声张。 连同事之间都不能透露，一定是个很大的案子，联想到内部流传最广的那个谣言，宋局长眼神变换了好几下，难道真有其事？ 想了想，宋局长犹犹豫豫地问道：“段警司，这些天一直有个疑团在我脑海中盘旋，你是总警署的人，掌握的资料库比我们大，我想你咨询咨询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段警司目光一闪，没有正面回答，“能够让一个局长感到困惑的疑团，我也不敢保证我能给你答案，你先说说看。” “哈哈哈，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段警司不能给我答案也没事的！” 宋局长爽朗地大笑一声，毫不介意段警司的模棱两可，但是他的眼睛始终在观察段警司的动作和神态，尤其是他说接下来的话时。 “我听闻炎国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儿，据说好几个省城都发生了超现实事件，波及了好多民众，所幸控制得当，我们商海市这边也有，但没有完全控制，这是真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段警司心里一颤，呼吸都为之一顿，果然还是有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么？ 也是，十五个神志不清的瀛国人逃走，弄出来一点动静再正常不过，他们就是担心这一点，以至于整个总警署的都被搞得人心惶惶的。 能够留在总警署工作，他的能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在心理素质这一块儿就能够初窥门径。 哪怕他心里有如翻江倒海，但是面上丝毫不慌，表情中带着几分玩味和一点儿愤怒反问道： “敢问宋局长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还有这个超现实事件具体是指什么事件？这可是科学社会，封建迷信我们是坚决反对的，宋局长身为执法人员，这都忘了？” 宋局长眼角抽动了一下，算起来这个段警司在年纪上比他还要小一些，可城府一点儿都不比他差。 除了那句感慨让他瞧出了一丝端倪，其他时候都是严防死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破绽，自己三番两次的试探都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偏偏神情举止上也找不出明显的漏洞。 真是后生可畏啊！宋局长在心里面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上面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儿，那就乖乖听话不要瞎打听，免得被扣上不守纪律的帽子，惹火烧身。 “我这儿最近来了几个实习的小家伙，某一次吃饭的时候听他们讲得头头是道的，我当时也是用了跟你差不多的说辞教育了他们，结果他们都没有收敛，我才有些好奇。” 新来的几个实习警察都是从武装警察部队学院过来的，为了培养优秀的执法人员，学校用的设备那可是直接和军方挂钩的，他们一个镇级公安局完全没得比。 这些实习警察为了学业，要学的东西挺多的，知道的东西多一些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再加上他们都是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不像他们老一辈的人那么守规矩，尤其喜欢聚在一起议论事情。 不过都是在局里面聊，没有泄露出去，大家也不会严厉对待他们就是了，听到他们议论这些东西，基本就是一笑而过，不会跟他们较真。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沉着应对 果不其然，段警司听到这个消息是从实习生那里出来的，脸上没有崩住笑了出来。 他话锋一改，道：“你都这个岁数了，还信他们的话啊？他们就是刚从学校放出来，憋坏了，故意搞事情博关注呢！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 宋局长跟着笑了笑，“看来我还是不太了解这些年轻人啊，主要是现在的年轻人思维太跳脱，跟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完全不一样，用我们那个年代的一套吧，他们又不开心；” “用他们喜欢的那一套吧，警局又失去了威严！我们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警察都变成了这个样子，社会上那些小年轻一个比一个能折腾我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段警司显然认同这个观点，露出了一幅深以为然的表情，随着这一代的年轻人逐步踏入社会，进入各个行业，整个炎国仿佛都沾染上了一丝调皮。 接下来，宋局长不再试图预约雷池，办公室的气氛好了许多，两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聊天内容的涵盖面越来越广... 大约过去了三四十分钟的样子，程善笙开着车来到了胡一镇公安局， 报出名字后就被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警领着来到了宋局长的办公司。 听着局长办公司内传来的畅快笑声，程善笙心里面的疑惑更大了，这架势应该不是找自己麻烦的，不然哪儿会在见自己之前跟另一个人聊得这么开心？ 不找自己的麻烦，那自己身上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被局长亲自召见，前几天报警的时候，那些警察还推推搡搡，不情不愿的样子。 没给程善笙太多思考的时间，警察姐姐敲门之后，办公室里的笑声立即就停了下来，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一道严厉的声音。 “进来吧！” 警察姐姐推开门，先是对着屋内的两个人微微行了个礼，分别指向宋局长和段警司给程善笙介绍了一下，然后就退了出去。 “宋局长好！段警司好！请问你们找我过来有什么事？”程善笙老老实实的跟两人问了声好，表现得特别有礼貌。 宋局长朝着段警司看了一眼，发现他没有开口的意向，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 于是宋局长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程善笙对面，主动开口道：“找你有事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位段警司，他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程善笙下意识地向段警司看去，回答了一声“好”。 “那你们先好好聊，我出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在认真干活儿。”宋局长跟段警司说了一句，就绕过程善笙，大步朝办公室外面走去。 砰！ 等到办公司的门关好，段警司才开了口，“程善笙是吧？你随便找个地方坐，不用感到拘谨，我找你不是因为你犯了什么事儿！” 程善笙也没假客气，走到一张离段警司比较远的椅子边上就坐了下去。 段警司看到程善笙的动作，目光一闪，随意地问道：“离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没有没有，就是觉着这个椅子看起来比较合眼缘。”程善笙解释了一句，很没脾气地站起来，走到一张离段警司近的椅子坐了上去。 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顶撞段警司，没看到人家宋局长都把办公司给人家腾出来了么？来头肯定不小。 对于程善笙的动作段警司心里还是很满意的，他没做任何铺垫，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大半个月前，十一月八日傍晚，你无视道路检修的警告闯进了常宁区，你是去干什么的？”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炎国政府方面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只是不知道是吉祥保险公司的那帮人告状的，还是通过调取监控找出来的？ 如果是监控调出来，恐怕就不是问问这么简单了，如果不是，无视路障好像不算违章违法吧，况且自己又没有损坏公共设施，犯不着被叫到局长办公司来谈话吧？ 徐雪峰那边没有传来异常信息，段警司的问话方式有这么含蓄，看来极有可能他们还没有找到田中他们，估计是想要找自己打探田中他们的下落。 程善笙的大脑飞速运转，一瞬间的功夫他就把问题的核心锁定到了田中等人身上，奚玖言过来的那一天他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早不来，晚不来，非要在自己被网络暴力的时候来，老天这是成心跟自己过不去么？心里面嘀咕了一句，程善笙赶紧做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辩解到： “那天晚上实在是太堵了，刚好车子的导航系统提示可更换另一条路线，我急着回家就更改了路线，我一路上没有看到路障标识，后来还是出了车祸保险公司告诉我的。” 段警司两眼紧盯着程善笙的眼睛，又问，“怎么可能没有路障标识？你难道没有发现一路上都没有其它车辆经过吗？” “发现了，我当时也很奇怪来着，可是我真的没有看到路障标识啊！你要不信，可以看我的行车记录仪嘛！我车子就停在外面。” 关于这件事，程善笙真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就是没看到路障标识嘛，怎么所有人都觉他是在撒谎呢？ 段警司意不在此，自然不可能浪费时间去求证，大度地说道：“没看到就算了，以后开车注意一点，我问你，你在车祸现场有没有见到十五的瀛国人？” 程善笙殊不知他躲过了一劫，若是真查看了行车记录仪，那他就是证据确凿了，不过这是题外话，他现在面临的问题更为严峻，一个回答不好，那就真摊上事儿了。 警察的提问可不会留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尤其是这种的不怎么需要思考的问题。 程善笙大致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想到吉祥保险公司的员工也曾见到过田中等人，他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有见到过，他们是坏人吗？” 段警司听到他爽快地承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遗憾，如果程善笙不承认，那么就代表着这里面有猫腻，程善笙很有可能知道那十五个瀛国人的下落。 可程善笙坦然的承认了，代表着情况很正常，而且看他的反应，显然那十五个瀛国人没有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否则他的表情绝不会这么平静。 段警司摇了摇头，编了个的的故事，“不是坏人，瀛国大使馆那边派人来跟我们寻求了一些帮助，说有些瀛国人走丢了，让我们帮忙找找，你们之间有过交谈吗？ ” 这么快就找到了商海市，瀛国那边是靠什么查出田中等人行踪的？程善笙心里一紧，自己还没对田中他们实施改造呢！ 实际上并不快，这都大半个月了，正常情况下，这么珍贵的实验素材跑掉，早就应该找到了行踪，只是不知为何瀛国那边没有大肆搜查。 程善笙现在被一堆麻烦事儿包围住，每一个麻烦都打得他措手不及，整个人都没有时间去思考别的，自然觉得快。 田忠等人对自己还有大用，他肯定不会拱手交出去的，该老实的地方已经老实过了，是时候开启他精湛的表演了。 程善笙假装思考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交流倒是交流了，但是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职业病的缘故，段警司不信地问道：“他们里面没有会说炎国语的？” 程善笙摇了摇头，“没有，要是有的话他们那么大的人也不至于走丢吧？我都挺好奇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常宁区的，商海市那么多好玩儿的地方不去，那么晚去啥也没有的常宁区干啥？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段警司目光一闪，心里面有些发苦，看来还是让辛探长给说中了，程善笙身上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挖不出来有用的线索。 不过来都来了，流程还是要走完的，“你当时看到那些瀛国人，有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到一些不太对劲儿的地方？” 程善笙装着思考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回答道，“当时天色很晚了，借着车子的双闪看得不是很正切，应该没有什么不正常吧！” “那你有看到他们是从哪儿出来的吗？还有离开时的方向注意到了吗？”段警司再问。 “好像是从事故地旁边的林子里面出来的，跟我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发现沟通不了，他们就原路返回了。” 程善笙能够感受到段警司身上的那股焦急和失落，看样子炎国政府方面很是重视田中等人的事情，还好田中有徐雪峰这个朋友，不然他就得把人往自己家里带了。 毕竟这样都能找上自己，鬼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暗中调查过自己，真要是把田中等人带回了家，警方找到田中他们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他仍不能掉以轻心，炎国警察抓人的能力那是世界一绝，商海市作为最繁华的国际大都市，监控更是遍布各地。 程善笙也吃不准炎国的警察们能不能通过监控找到他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等会儿离开警局，他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徐雪峰把人给藏好。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找幻影千面给田中等人做个简单的易容。 尽管程善笙的回答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段警司心里面仍有些不是滋味，就剩下程善笙这么一个跟那些瀛国佬近距离接触的线索了。 如果能有发现，不管是他还是整个警署，都能够扬眉吐气一把，可结果就跟辛探长说的一样，调查程善笙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要问的问题就这么多了，感谢你的配合，你可以回去了！”段警司有些意兴阑珊。 听到这句话，程善笙则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一关总算是给蒙过去了，这个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应了一声就立即站起来往外走。 “等等！” 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程善笙身体一僵，难道自己表现得太急切，露出了马脚？ 这么想着，程善笙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转过身子，神色不解地问道：“段警司是有问题遗漏了，还是找我还有别的事情？” “没有！” 程善笙像逃一样的动作并没有引起段警司的猜疑，大部分普通老百姓来警局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在一般人眼里，被警局传唤的人一般都没好事儿。 段警司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走到程善笙面前，“这是我的名片，你事后要是还能想起别的线索，或者在别的地方见到他们，就打这上面的电话告诉我。”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狠起来连自己都黑 虚惊一场！ 程善笙暗中松了一大口气，赶紧从段警司手里接过名片，“一定一定，有线索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看着程善笙这副样子，段警司脸上挤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公安局的敌人是那些违法乱纪的犯罪分子，我们的职责是为人民服务，是良好市民最好的朋友和保护/伞，你不用感到那么紧张！” 这句话正常人听起来是没什么问题，甚至还会觉得很暖心，但心里有鬼的人就不那么认为了。 就比如此刻的程善笙，他耳朵里听到的全是警告的味道，好好配合警方工作那就是朋友，不配合乱搞的话那就是敌人！ “没...没有紧张，我就是最近被别人用恶意剪辑的视频给害惨了，一大堆的事情都在等着我处理，如果这两天之内不能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就要被公司辞退了，所以有点儿着急。” 段警司闻言想起了程善笙被丑闻缠身的事情，但他仅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没有去具体了解，他眉梢一挑，反问了一句，“恶意剪辑视频？” 程善笙见段警司来了兴趣，立马把保存下来的视频展示给了段警司，满脸憋屈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刻意针对我，连续上了两天热搜第一，更可恶的是，网上的这些人连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段警司大致看了一下，心中差不多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你这是招惹了哪个比较厉害的网红吧？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如今那些头部网红的影响力可不比某些顶流明星差，粉丝的力量更是不可小觑。” “还没到网红的地步，他是我公司新来的一个同事，人长得很帅，我跟他的关系还算不错，平时工作的时候有人给他拍照，还有星探来挖他，于是我就建议他开直播做销售，没想到效果还挺好的。” 本来程善笙是拿这个事儿来当挡箭牌的，没想到段警司好像是真对此事有了兴致，连忙把详细情况述说了一遍。 之前他报案的时候，那些警察都是爱搭不理，如今段警司肯正儿八经地说上两句，程善笙心里顿时就燃起了希望。 这可是跟局长差不多位置的人啊！随口提点自己两句，应该就能找到方法为自己澄清吧？ “不管你那个同事是不是很厉害的网红，只要他的粉丝够厉害，刷个热搜还是很简单的，这种例子不在少数，你也不要以为别人是在针对你，说不定人家只是用另一种方法提升知名度而已，你刚好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对于这种最基础的炒作手段，段警司早就见怪不怪了。 “为了自己的偶像出名恶意剪辑视频去抹黑别人，这已经侵犯了我的合法权益吧？那我应该怎么去为自己维权呢？” 程善笙一想，以他对裴晟的了解，应该不至于这么下作，问题还是在那个疑是泯梦人的粉丝身上。 “这还不简单？你既然认为你跟你同事的关系不错，不相信是你那个同事搞的鬼，那你让他出面澄清一下不就好了？找到视频中的那个粉丝和视频上传者都可以的啊！” 书读得少还是不行啊！这法律常识实在是太浅薄了，段警司联想到程善笙高中都没毕业，心里面生出了这样的感慨。 程善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当天在场的大部分粉丝都跟他一起联合发声了，我们公司的全体员工也为我发声了，但是都没人信！” “视频上传者就是那个视频中的女主角，我们到现在也没找到她这个人，她还写了一封我会威胁到她人身安全的遗书，我真是百口莫辩！” 段警司惊“咦”了一声，诧异地说道：“还有这档子事儿？看样子你的运气不是太好啊！靠自己的能力不能解决的话，你完全可以报警嘛！让我们出面不就好办多了？” 程善笙苦着一张脸，委屈巴巴地说道：“报了，他们让我提供相关证据，我提供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反应，公司就给了我一个礼拜的时间。” 段警司面色一变，下意识就要张嘴说什么，但紧接着他又想到了他们办事儿要走的具体流程，其次程善笙的这个案子还没有产生真正的损失，优先级肯定不够。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转，说道：“你报了案有立案编号吧？你拿着我的名片去胡一镇的监察局，把你这个视频给他们，让他帮你辨别是原视频还是后期剪辑过的视频，到时候你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大抵就是这个样子，找权威机构辨别一下视频的真伪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程善笙狂喜，立马对着段警司来了一个垂直且标准的九十度鞠躬礼，“多谢段警司帮忙！” “为人民服务，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别忘了那十五个瀛国人的事情啊！有什么想起来的东西，一定要如实禀报给我！” 段警司微微一用力就把程善笙扶了起来，他这么做是多年养成的一种习惯，谨防的就是吉祥保险的那个员工这类人。 这类人一紧张就容易忘事儿，你问他的时候他想不起来，等事后冷静下来了，他又想起来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段警司想出了这种办法。 “放心吧段警司！有消息我一定通知你！”趁着破局的兴奋劲儿还没消退，程善笙抓进时间回答了一句，然后在段警司的目光下快步离去。 一出警局，程善笙片刻没有停留，开着车子直奔监察局而去。 立案编号和段警司的名片就是最好的通行证，没有遇到任何刁难，缴了费，证物科的人立马开始帮他分析视频。 没过多久，一份详细的鉴别报告就出来了，确实是后期制作的视频不假，上面列出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存在着大量修改的痕迹。 专业术语程善笙看不懂，他只能看懂口型不对，音轨有明显的合成迹象这两项，但是没有影响，仅凭这两点就足够他破局了。 回到家中，程善笙立即联系了裴晟，把自己通过监察局找出了视频作假的一事告诉了他，随后把鉴别材料也拍了个照发了过去。 裴晟得知消息同样也很兴奋，当即就表示要把这份资料上传到网上去，助程善笙洗清冤情。 到了这一步，眼看就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了，程善笙反而冷静了下来，问了裴晟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把这份资料上传上去，能够保证大家都能看到吗？” 一句话就把裴晟给问愣住了，这份资料跟他联合粉丝拍的视频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区别在于一个是权威机构的，另一个是私人的。 但无论是权威的，还是私人的，首先得让别人看到，才有机会辩解，如果裴晟的澄清说明能够在第一时间冲上前十，也不至于让形式呈现一面倒的状态。 同理，就算他俩手中掌握了绝对权威的材料，不能让更多的人看见，还是不能为程善笙正名。 这是摆在他们面前最难的一个关卡，想要过去，必须得先克服它！ 可如今的裴晟没有办法动用背后的家族力量，程善笙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物，想要通过媒体这条路来摆脱恶意中伤，无疑是难上加难。 但是程善笙又没有别的办法，此事因热搜而起，自然也要通过热搜结束，他有且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没有别的选择。 老实说，程善笙其实不太想找裴晟，这件事情闹成这样，裴晟也脱不了干系，即使他没有做什么，可没有他就没有那个脑残粉。 想到自己不计前嫌帮了他这么大的忙，短时间就让他成为了一个销售好手，结果他的粉丝对自己做了这么恶劣的事情，他居然都不全力帮自己一把！ 说什么不可以动用家族的力量，帮自己澄清又不是在干什么为己谋私的事情，好好跟家里说一下，难道不会通融吗？ 明摆着就是不想帮自己！程善笙每每想到连前五十都进不去，心里就有些火大，此次热搜事件，最大的获益者就是裴晟，短短几天的时间，粉丝都快破千万了。 而且最让程善笙生气的一点是，无论热搜事件最后的走向是什么，或者自己的结局是什么，都影响不到裴晟。 所以他想不过，给裴晟打了个电话，让他一起帮忙想个办法，凭什么自己遭罪，让他名利双收？ 为了给裴晟压力，程善笙更是直言说自己还有两天不到的时间，再不想办法挽回形象自己就要被公司辞退了。 这句话的分量显然很足，裴晟表示完自己会尽量想办法就匆匆挂了电话。 感受到裴晟的着急，程善笙心里面总算好受了一些，实际上怎么解决此事他是有计划的，那些媒体不是去他公司堵门堵了几天吗？ 只要自己混入那些八卦圈子里，主动暴露行踪，到时候在把监察局提供的材料一展示，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他只是不想看到裴晟跟个没事儿人以一样！想给他点压力，看看他能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程善笙的骨子里从来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没有能力的时候，他会收起獠牙，选择暂时隐忍，一旦让他寻觅到了机会，他就会毫不手软地千百倍讨回来。 就好比此刻，即便裴晟答应了会去想办法，他也没有老老实实地等待，打开电脑在那些热评底下加入了那些骂他的人。 成功跟人混熟了之后，他又趁着空隙给柳自尘打了个电话，让他帮自己去说服万客全的钟书记跟寰球合作。 这对柳自尘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并且表示今天就能搞定。 还是柳大哥爽快，程善笙美滋滋地挂了电话，朝电脑一看，发现自己发言的楼层已经被别人顶起来了，下面有好多人都在回复。 他倒也没真骂自己，就在其他人的评论下面回复了几句，点了几个赞，混了脸熟就发了一条评论： “这种摆谱压榨新员工的人一看就是没有遇到过社会毒打，我们要不要把他人肉出来好好教育自己一顿？让他以后不敢在欺负新人！” 就他跟柳自尘通话的这一会儿，点赞回复量就“蹭蹭蹭”爆涨，往上冲的势头很猛，要是这个速度能够一直保持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变成最前面的热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接受采访 看到私信上99+的红点，程善笙嘴角往上一扬，在对话框里回了一句“卧槽！不是这么巧吧！我好像看到他了，铁汁萌！我要不要冲上去把他拦下来狠狠地揍他一顿？” 随着他回车键一敲，本来因为他长时间没回复，点赞和回复增长得有些缓慢的数字就像打了一剂猛药，上窜的速度比之前最快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 “你有没有看清啊！哪里会那么巧让你给看见？说不定只是个长得像的人。” “兄弟你别冲动！这可是法制社会，打输了去医院，打赢了去警察局！” “真要是他，给他点教训也是应该，你拍个照片给我们大家看看，千万别搞错了！” “兄弟你在商海哪里？发个位置出来，教训这个败类算我一个！” ... 隔着屏幕，程善笙都能感觉到那些人有多么饥渴难耐，但是程善笙心里擦得跟明镜似的，这些人也就是在网络上敢放放狠话，过过嘴瘾。 真要是在现实生活中遇到，指不定是个什么怂样儿呢！程善笙摇了摇头，没有在意，他在等，等那些认证的营销号上钩。 没有等太久，眼尖的他就看到了一个ID是走进生活的营销号回了一句“他现在公司都不敢去了，你在哪里看到的他？” 终于等来了一条大鱼，程善笙立即在手机中查找了起来，幸好他们公司的规矩多，每天要在自己的片区拍照发到公司大群里，证明自己在干活儿。 不一会儿，他就挑了一张让路人给他拍的工作照片发了上去，并附上了一句话，“不行了铁汁萌！看到这张脸我就忍不住上去给他一拳，实在是太可恨了！” “哈哈哈！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动手打人是不对的，忍一忍，恶人自有恶人磨！” “兄弟你这运气可以啊！还真被你给遇上了，要不你去买张彩票吧！” “兄弟快把位置发出来，正义的我不能坐视不管了！” “同求位置+1，一定要让这种恶棍知道邪恶是战胜不了正义的！”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是永不缺席，正义的伙伴算我一个！” ... 看到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回复，程善笙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操蛋！自己有那么讨打吗？压榨新人的人到处都是，何况自己还没有压榨裴晟。 果然，当他把自己的照片曝光了出来，很多营销号都坐不住了，还有一些营销号为了得到一手消息，私信自己不要公布位置，他们可以花钱买位置。 闲来无事，程善笙将他们各自开出来的价钱大致加在一起算了算，那个数字还真有点让他感到心动，只可惜这些家伙鬼精鬼精的，说确认自己是第一个抵达的才会付钱。 这些营销号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好，只可惜他们遇到的人是程善笙，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他要的是大部分媒体一起到场，那样才能产生绝地反击的效果。 不再戏耍那些营销号，他立马就把程善笙去寰球大厦的行程公布了出来，然后关了电脑拿上车钥匙朝停车场走去。 不反击则已，一反击就要一狠到底，接下来他不仅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还要让公司看到他程善笙的能力，让冯氏两兄弟抬不起头。 同时这也是他对泯梦人的反击，想让他社会性死亡，想让他丢掉工作，那他偏不让泯梦人得逞，他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混得风生水起，让他们干瞪眼。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程善笙有一种很强烈的紧迫感，他不能在等了，泯梦人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再有下一次，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及时找到破局的方法。 万一让泯梦人的奸计得逞，他的仇也报不了了，那才是最让人绝望的事情。 考虑到有些媒体和键盘侠的路程比较远，再加上柳自尘那边没有传来捷报之前，他不想去公司面对那帮丑恶的嘴脸太久。 于是一路上他都是慢悠悠的，听着舒缓的音乐，他的平均车速六十码都不到。 快要抵达公司的时候，柳自尘的好消息没等到，裴晟的电话却是先一步响了起来。 一连倒霉这么多天，程善笙感觉自己总算是有了转运的苗头，先是喻会长让柳自尘帮自己一个小忙，紧接着段警司就想办法帮自己拿到了视频作假的证据。 就连先前一直划水的裴晟也变得给力了，看样子他的确是不能动用自己背后的势力，不过他还有个很厉害的朋友，药宗的人脉关系那么光，奚玖言一出马，热搜前十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安排上？ 裴晟确实是不想害程善笙丢掉工作，还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过去一起拍个澄清视频，今天就开始打榜，一连打个四五天，误会就清除了。 想到自己曾经错怪了裴晟，程善笙心里稍微愧疚了一下，表示自己一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过去。 等他抵达寰球大厦的时候，他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好多人和媒体聚在一起堵着寰球大厦的大门，一大群群保安正在跟他们交涉。 看到这一幕，程善笙赶紧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挺好，然后绕了一圈走到寰球大厦外面，光明正大的朝正门走去。 “快看！那是不是就是压榨新人的恶棍？” “看来那个爆料的人没有骗我们，好像就是他，他的心也太大了吧！怎么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外面行走？ ” “这事儿都过了几天了，估计放松警惕了吧！” “管他呢！先去将他拦下来再说。” ... 很快，程善笙就被蜂拥而上的人群团团围住，动弹不得，这明星一般的待遇他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这心情嘛！就有些一言难尽了，因为有些人太不老实了。 上半身有摄像机怼着，那些看他不爽，偷偷摸摸的人就在拍不到的下半身上搞小动作，还有人朝他扔小东西。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些媒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话筒就朝他的脸上戳，他真后悔没带个头盔出来，问的问题更是不堪入耳。 “你在寰球的恶行都被人曝光了，你为什么还有脸来上班？就不怕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吗？” “你为什么要欺负新人？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帅，还是你有某种心理疾病？” “请问你在欺压新人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如今你的所作所为都被曝光了，你又作何感想？” “裴晟不敢当众承认你在欺压他，你大部分的同事也都在帮你说话，请问这些人是不是都被你欺压过？他们不敢吐露实情是不是你威胁了他们，或者私底下给他们许诺了什么好处？” “那个为裴晟打抱不平的女粉丝如今下落不明，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 程善笙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局面，这些媒体根本就是想看他死，问的问题全部都蕴含着深深的恶意。“够了！”程善笙怒喝一声，暗中用力将那些搞小动作的手和东西快速地击打了一遍，众人还没看清，程善笙所处的位置就大了一些。 他的声音很洪亮，着实吓住了一些人。 “你们这些无良媒体，不是歪曲事实，就是夸大其词，事情还没有个水落石出之前，就一枪头把人打死，你们知道每年有多少无辜人士被你们这种为了流量不择手段的行为深受其害吗？” 程善笙真是被气得不轻，以前听到某某某因为网络暴力抑郁了，自杀了，他还觉得很是不能理解，心里承受能力是不是太脆弱了些。 可如今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了他身上，他才知道那些被网络暴力的人到底都承受了些什么。 毫不夸张地说，就这么一小会儿，如果他不是猎梦人，不是他主动把这些键盘侠和媒体聚到一起，他真觉得自己会被气出脑血栓来。 程善笙以为自己这样说了，这些媒体会收敛一点儿，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他高估了这些媒体的道德底线。 那一句“够了”带来的威慑力一分钟都没撑住，短暂的沉默后，这些媒体完全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仿佛程善笙说的不是他们一样。 “请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们现在问的是你，不是别人！” “请问程先生是觉得我们在欺负你吗？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曾经被你欺负过的人，他们心态或许跟你此时是一样的。” “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欺压新人的？你的业绩那么好真的都是靠欺压别人来完成的吗？” ...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程善笙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眼神中透露着异常兴奋的人们，没来由的升起了一种明悟。 恍惚间，他眼前的这些人，面孔逐渐变得狰狞恐怖起来，如同群魔乱舞，浑身散发着吃人不吐骨头的危险气息。 直到有一个人再度把长长的麦克风怼到他的脸上，程善笙下意识挥手一推，没有控制控制好力量，导致不少人倒在了地上。 “天啊！程善笙恼羞成怒，开始动手打人了！” 也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声，这个地方彻底乱成了一团，各种针对性的言论像染着剧毒的匕首一样，不断地朝程善笙刺去。 本来看到那些人受了无妄之灾，程善笙还有点儿过意不去，可当他听到这些更加恶毒的话语后，瞬间感觉像是吃了苍蝇般那么恶心。 这帮媒体就是茹毛饮血的魔鬼，没有人性可言，他们巴不得自己死了才开心！ 一念及此，程善笙不想再跟他们玩这种你问我答的游戏了，他丹田一沉，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能力，声如洪钟地说道： “请你们听好了，我今天不是来给你们当猴耍的，收起你们那副高高在上的可恶嘴脸，不然最后丢脸的只会是你们自己，说不得你们还要让你们背后的公司吃上一场官司！” 程善笙刚把话说完，好多人都流露出了戏谑的神色，觉得他是在痴人说梦，想要把在场的这么多家媒体告上法庭，岂是他一个小小的销售能够做到的？ 只是碍于他先前随手就把那么多人推倒在地的力气，和他震耳欲聋的声音，多少有些被他的气势唬住了，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去做出头鸟。 还有的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们又不着急，等程善笙说完，到时候要是没有反转的说辞，他们再口诛笔伐也不迟。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求见领导 程善笙可没那个闲心去猜这些人模狗样的人在想什么，从包里面将那一沓从监察局得到的资料拿了出来，展示在就近的镜头前。 “要不说你们这些无良媒体一点儿也上不了台面呢？每天有那么多正能量的事情作为素材，可你们就只会抓着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瞎编瞎写，怪不得网上对你们最中肯的评论是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程善笙受了这么多天的鸟气，逮着机会自然要狠狠发泄一番，他冷言冷语地讥讽了几句，一手举起手中的资料，另一只手对着那些一动不动的摄像机勾了勾。 “都是干什么吃的？把你们的镜头对准我左手的资料啊！还要我来提醒你们吗？赶紧给它一个特写，尤其是资料上盖的章，一定要认真认真再认真，千万不要有一丝遗漏！” “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手中的这份资料来自于胡一镇监察局，里面的内容是对我欺压新员工视频的鉴别报告！” 说到这里，程善笙将另一只手举了起来，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两项对着摄像机，继续说道：“看到这一页没有？该视频被证实为后期合成视频，口型不对，音轨有明显合成迹象！”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搞媒体的，天天跟视频打交道，每一个人都比我专业，想必这两点不用我额外解释大家也能够听得懂吧！” 看着那些人脸上堪称精彩的反应，程善笙知道他们开始怀疑人生了，这么大炸弹，顿时就让现场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再把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 甚至有个别反应快的人拿出了手机，向自己背后人请示该怎么办，或者禀告实情。 眼见初步效果已经达到，程善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成功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看着那些人疑问的目光，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缕释放友善的微笑。 “我这个人呢！一直都很崇尚古人的以德报怨，念在你们的不经大脑的报导目前还没有给我带来实质性的伤害，我可以考虑原谅你们一次！” “只要你们快速地，如实地报导今天的事，我就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就别怪我把律师函寄到你们公司去！” 要不是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加上他不想跟炎国政府有太多牵扯，说不定他真的会把这些瞎报导的媒体告到法院去，是真的过分，没有底线可言！ 另一方面，如果告赢了，怎么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呢！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不用感到那么紧张，只要你们不故意使坏，我这个人很随和，还是很乐意回答你们的问题的。”程善笙看着灰头土脸，仿佛傻了的众人，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了。 之前程善笙看这些搞媒体的人像魔鬼，这会儿他们看着笑得无比灿烂的程善笙，同样也觉得他像个魔鬼，不寒而栗。 程善笙曝出这份权威机构的鉴定报告，那就意味着他们之前的报导都是在无脑跟风，程善笙这个受害者是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可是行业里的相关监管部门会找他们的麻烦。 不仅如此，此次事件还会给他们各自所在的公司造成不小的打击，尤其是声誉这一块儿，一家媒体公司若是没了声誉，那么他们离倒闭也就不远了。 此刻的他们比程善笙还要着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商量怎么把这次的影响降到最低。 众人只想快速离开这个地方，哪里还有心情问他问题？ “暂时没有问题想要询问你了，你刚才给的这个信息足够我们消化一阵子了，不知道程先生是否方便让我们给这份资料拍个照？” “之前我等先入为主错怪了程先生，问了一些比较尖锐的问题，程先生胸怀宽广，不与我等计较，着实令我等汗颜，请程先生放心，我等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助你澄清真相，为我们的失误给你赔罪！” “程先生既然有这样的心胸，又怎么可能做出欺压新人的事？我们被那则以假乱真的视频所误导，给程先生带来了这么多的困扰，实在是对不起！” 最终，还是几个比较牛叉的媒体出来打破了沉默，有表示道歉的，有表示一定会尽快报导此事的，也有立即站到程善笙这一边疯狂出谋划策询问是否可行的... 看着这帮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媒体人，程善笙心里不禁感叹了一句，果然干媒体的人都不怎么要脸。 不过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们态度转变得越快，自己洗刷冤屈的速度也就越快，单把媒体看成一个工具，不要脸的他们确实是一大利器。 程善笙没理由跟自己过不去，爽快地把那一沓资料交给他们拍摄，在此期间，那些前来凑热闹的键盘侠都已悄然离去。 没过多久，那些媒体也都拍照留存完毕，纷纷告辞，程善笙则是大摇大摆地踏进了寰球大厦，直奔38楼。 程善笙欺压新员工一事登上热搜的这几天，应该是寰球网络最为忙碌的几天，平时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领导这些天天天都泡在38楼，上班可积极了。 所有说得上话的领导聚在38楼，无非就是商量怎么借这次机会把公司做到网络界的龙头老大，结果就是讨论了这些天没有讨论出结果，反而还因为这次事件让公司的收益持续走低。 这可把大家愁死了，以冯总和周董为一个阵营的人主张开除程善笙，给公众一个交代，让大众看到寰球的态度，从而消除偏见； 看周董不顺眼，说服林志远达成合作的杨董则表示程善笙是公司的功臣，为公司做了那么突出的贡献不说，又没有真的欺压过新人，就这么开除实在是太令人寒心了； 渠道部的李董带着一些人成为中立派，两不相帮，主张查明真相，把那些媒体公司告上法庭，以侵犯名誉权索求天价赔偿。 三方势力每天吵得不可开交，今天依然也是这样的情况，所有领导坐在会议室里，每个人都黑着一张脸，三方势力谁也谁也说服不了谁，无法达成共识。 叩叩！ 就在大家吵累了中场休息的时候，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心情不太好的周董眉头一皱，冷冷地看向门口，吐出了两个字，“请进！” 门推开，进来的是他的秘书，她第一时间朝着屋内所有的领导鞠了一躬，随后轻声说道：“程善笙在外面求见，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各位老板商谈，要不要接见他？” 周董闻言脸色更黑了，没有立即回答。 杨董见此，带头对着大家说道：“让他进来吧！这么多天不在公司，还能稳定产出业绩，一般人都做不到他这样！” 李董耸了耸肩，“我是无所谓，进来也可，不进来也可。” 周董秘书有些犹豫的把目光挪向周董，后者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头表示应允，她才退了出去。 听到程善笙来了，在场的人当中绝对要属冯总最不淡定，程善笙这个时候来公司，会不会是找到了解决办法？ 由不得他不这么想，他出手针对程善笙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有时还让程善笙平白捡了一些好处，他内心深处是有阴影的。 “这家伙不是让他没有解决负面影响之前不要来公司吗？怎么还是跑来了，平时不守规矩也就算了，现在也不听话，真是一点儿都大局观都没有，就不怕被媒体堵门给公司带来麻烦吗？” 眼见周董有些不开心，同时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担忧成真，他赶紧先使了个绊子，希翼唤起大家对程善笙不守规矩的行为不满。 “这不是还剩下两天不到的时间了吗？兴许他自己也感到绝望了，与其等着被公司开除，还不如自己提出辞职，还能有几分体面！”坐在李董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浑不在意地说了几句。 杨董看着两方不以为然的人，怒不可遏地质问道： “程善笙到底也是我们公司的一员大将，出了这样子的事情他也不想，我们做领导的没能给他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就很说不过去了，你们还这么挤兑他，以后谁还敢给你们卖命？” “老杨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们不让他来公司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那么多媒体他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怎么能叫我们没提供帮助呢？”周董看着神色激动的杨董，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 一向对公司管理不感兴趣的老杨怎么这么袒护一个销售？ “老宋，你不是主张查出真相，找那些断章取义的媒体狠狠敲诈一笔吗？程善笙作为此次事件的主角之一，我觉得你至少得在程善笙身上下下功夫，或者找裴晟了解情况也可以！你每天坐在办公室啥也不干怎么找到真相？” 杨董正眼都没有瞧周董一眼，更没有搭理周董的意思，直接扭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李董，似笑非笑地问了两句。 周董见杨董没有搭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点怀疑反倒消失了，似乎这一刻的杨董才是他认识的那个杨董，三人以前的关系其实还是很好的，不然也不会合伙开公司。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随着他们的目标一个接一个的完成，公司越来越强大，他们之间的友谊却越来越淡薄，逐渐走向了现在这种局面。 因为市场部跟渠道部相近的缘故，他看不起李董，认为两个部门实际可以合并；李董呢，因为每天要跟不同的合作伙伴应酬，又看不起成天只知道搞工程，什么都不管的杨董；杨董则看不起嘴里没一句真话的他，素来跟自己不对眼。 “他们两个人一身的屎，自己都擦不干净，找他们能起什么作用？这种情况当然是找一个厉害的律师，给他们送上一份律师函，我们都很清楚那则视频是虚假的，法院和公安一介入，很快就能核实所有的事情，我何必自己动手？” 李董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杨董这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显然对他产生不了太大的杀伤力，针尖对麦芒地怼了回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杨董无视，周董有些不太舒服，可是他知道除了老杨，公司缺了他跟老李任何一个都能照常运营，于是他把矛头对准了李董，讥讽道：“你说得倒是挺简单的，那你怎么还不行动？”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钱人吵架 “那请律师不要钱吗？你们两个不同意我的办法，我拿我这张脸去请律师吗？而且不知道那帮公安局的人是怎么回事，好像对这个案子不怎么上心，难道是觉得没什么油水可以捞吗？” 说起此事，李董也是感到万分恼火，关于找律师一事可以先等等再说，早点儿晚点儿都无所谓，但报案是前提，公安局那边都不打算立案，去请律师那不是逗别人玩儿吗？ 好不容易寻到一个生财的路子，自己人不支持，公安局那边也和稀泥，内外一起受阻，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无奈的？李董心里既感到愤怒，又觉得觉得委屈，还没等别人开口就冲着杨董没好气地说道： “我最搞不懂的就是你老杨再想什么！这些年公司内部管理和外部发展这两块一直都是我跟老周在操劳，你只需要埋头做工程就好，啥都没让你操心过，这次热搜事件你说你没事儿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让我操作一番既能通过法律的力量帮公司正名，还能为公司大赚一笔，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只要你站在我这边，少数服从多数，我不就能开始行动了吗？每天呆在办公室里干瞪眼儿就能让公司发展起来吗？” 被李董针对，杨董也不生气，轻笑着摇了摇头，“你一个搞网络的，去跟那些专门操控社会舆论的人斗，你确定你自己有胜算吗？颠倒黑白的报导多了去了，我还从来没听说哪个媒体为此付出了代价呢！” 杨董倒不是故意针对李董，单从结果上来说，李董的这个想法的确是一举多得，而且没有损害到任何人的利益，之所以不同意，单纯就是因为他觉得成功的几率不大。 “老杨的这个观点我很赞同，同时跟那么多媒体公司打官司，要花多少钱暂且不提，那些人一旦联起手来针对我们，我们拿什么去对抗？我们只是一个网络公司而已！” 周董本来就想把市场部和渠道部合并起来，所以不管李董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是高还是低，他都不会允许，万一让李董侥幸成功，为公司立了大功，他更不好削弱渠道部了，何况他还知道李董曾经私下找过林志远联手的事情。 攘外必先安内，要想削弱渠道部，他先得把市场部打造成铁板一块，林志远和程善笙身上有不稳定因素，就必须要打压，他不能让他们有折腾的能力，不仅如此，他还要把他们牢牢控住，不便宜给别人。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谁也不让谁，类似的一幕在这些天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众人都见惯不怪了，他们只希望程善笙能快点进来，改变这个现状，他们的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来了。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他们的呼唤，“叩叩”的敲门声终于响了起来，比起三个大BOSS的争吵声而言，这道短促的声音在他们的耳朵里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三个大BOSS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吵，周董神色复杂的朝会议室的门看去，高声道：“进来吧！” 程善笙支开了周董的秘书，特意站在门前待了一小会儿，想听听里面的谈话内容。 这种会议室，隔音效果一般都很好，就算听力很好人也只能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很难偷听到具体的内容，周董的秘书才没有多想，但是她不知道程善笙不是普通人，而是猎梦人！稍稍一凝神就听到了里面争吵的内容。 大致了解了这些领导争吵的核心内容后，他就对后面的谈话内容失去了兴趣，跟小孩子拌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听到周董同意，他立马就推开门走了进去，为了满足这些领导的面子，程善笙还是扮出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跟那些领导们微微鞠了个躬，简单地问了个好。 做完这一切，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表明自己的来意，周董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们正在商量怎么解决你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给你的期限还有不到两天，你现在跑到公司来，可是找到给自己澄清的有力证据了？如果没有，是其它事请的话请你赶紧说完，不要耽搁我们大家的时间。” 程善笙没有立即回答周董的话，径直走向挂着投影幕的那面墙壁，将手中的鉴别资料举起来给众人展示了一番。 “我知道各位领导的时间都很宝贵，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手中持有的这沓资料，是我在监察局的帮助下得到的鉴别报告，鉴别的是我欺压新员工的那个热搜视频，报告结果是合成视频。”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也没有太大的情感波动，说着说着还停顿了一下，着重观察了一下周董阵营的反应，因为就他们那个阵营的人表情很古怪，特别是冯总。 “感谢各位领导给我这么多的时间去为自己澄清，我刚才已经把大部分媒体聚集了起来，开了个不正式媒体招待会，把这份资料给他们存了底，相信不一会儿大家就能看到一众媒体为我和公司正名的报导。” 很显然，坐在这间办公室的人都没有预料到程善笙居然真的能够在一个礼拜的时间内为自己正名，他们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清楚，一个礼拜的时间只是他们拿出来宽慰林志远和程善笙的权宜之计，压根儿就没想过他会成功。 那些媒体有多难搞，从他们所有人聚在办公司商量了好几天都没能想出解决办法就能看出来，难道程善笙的智商比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还要高吗？一个小小的销售要人脉没人脉，要钱没钱，拿什么跟媒体斗？ 但凡是脑子正常一点儿的人都知道程善笙只是在垂死挣扎，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可事实往往就是这么令人出乎意料，程善笙不仅成功了，而且一个礼拜的时间还没用完。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的反应各不一样，最欣慰的当然是杨董，最不敢相信的是周董和冯总，最开心的人反而是李董，他甚至都有点儿激动到不能自持，直接从座椅上站起来疾呼道： “哈哈哈！好你个程善笙，总是能干出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不愧是奇迹的代名词！快把那份资料拿来给我看看！” 程善笙嘴角一勾，正要把手中的资料传给李董，但一旁的周董离他最近，一把从他手中夺过资料，自顾自地查看了起来，什么内容他其实并不关心，他真真关心的是每一页上监察局盖的章印。 过了好一阵子，周董还是死死地盯着那沓资料，没有传给别人。 众人等得干着急，但又不好说什么，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是周董在管理公司，除了李董和杨董两个持有相同股份的人能够说话外，其他人的咖位都不够。 周董这个样子，杨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说老周你到底要看多久？上面是有花还是咋滴？这么长的时间都够好几个人看了，你倒是把资料传给别人啊！没看到人家老李都望眼欲穿了？” 李董这会儿可没有贫嘴的心思，朝杨董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对着周董说道：“程善笙拿到了监察局的鉴别报告，你主张的主意便泡汤了，你看再久也改变不了什么，赶紧给我，现在我才是最需要它的人！” 听着两人略带嘲讽的话，周董把那份资料往桌子上一放，抬起头分别看了杨董和李东一眼。 声音低沉地说道：“结果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吗？看不看又有什么区别？你如果非要一意孤行地去跟他们斗那你就自己去想办法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同意你那个不靠谱的想法，老杨大概率也不会同意的！” 李董见到周董这个样子，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气急败坏地低吼道：“你们两个人的脑子里面是进了浆糊吗？我真的搞不清楚你们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白白错过？” 程善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三个平时很难见到的大佬为了自己的事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心里面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有点儿像是兴奋，又有点儿像看戏的那种状态，他在门外的时候偷听到了他们之间的一些谈话，所以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 “好机会？我说老李啊！你是上了年纪，脑子也不好使了吗？如果是一家两家小媒体，我倒是会同意你，可这次热搜事件涉及了这么多家媒体，大的小的都有，而且是同一个阵线...就算你有那个能力打赢他们吧！可是你想过公司的将来没有？” 杨董什么都不管，一心只想把寰球网络做好，周董把公司的风气搞得乌烟瘴气的，他才会跟周董不对付，李董他倒是谈不上讨厌。 一来公司的内部管理跟李董没有关系，二来工程部想要顺利开展工作，李董还要提前去做各方当面的公关，他明白李董想告那些媒体是为了给公司大捞一笔。 可是李董心太急切，考虑问题不够全面，但愿自己的提醒他能够听进去吧！ “将来？这么多媒体公司你们知道能有多少钱吗？这可是额外多出来的钱，可以帮助我们建成世界级超级服务器！网络质量和稳定性会完成质的提升，到时候哪家网络公司还是我们的对手？” 李董看着杨董这幅中规中矩的模样就来气，都气得有些歇斯底里了，哪里听得出杨董的好意。 “老宋啊！看来你的脑子是真的不好使了，钱是能挣很多不假，但你也要看你吃不吃得下！如今这个社会，娱乐至上，媒体那是只有资本家才有资格动的，我们现在是比以前好了不少，可连资本家的一个手指头都算不上！” “这还是只是其一，我现在就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是在做梦！就算你真的让那些媒体栽了个跟头，那又能如何呢？一旦被他们惦记上了，只要动用点手段去丑化我们，就能让我们的营收下降好几个档次！” 得知程善笙找到了澄清自己的办法，周董的心情奇差无比，此刻也顾不得讲什么仪态了，当着大家的面就直言不讳地奚落起了李董。 李董被周董的话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冒，毫不顾及形象地大吼道：“我能让他们栽一次跟头，就能让他们栽第二次，三次跟头，得了一次教训他们不知道学乖吗？他们真要是真敢丑化，那我就一直告，告到他们申请破产！”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好消息不断 周董当然不可能被李董给吓到，毫不示弱地反击了回去，“我看你真是天真得无药可救了，丑化不行，他们不可以美化我们的对手吗？同样也能达到相同效果。” 看着两人争红了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杨董明智地选择闭上了嘴巴，将战场交给了这两个人，默默地看起了戏，这么精彩的真人秀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杨董都闭上了嘴巴，其他人就更加不敢说什么了，不过程善笙是个例外，他既没有杨董那么好的闲心，也不像其他人那么怂，听到这里，他大概也明白这三个领导各自主张的计划都因为自己的提前到来无疾而终了。 既然谁都没赢，那单纯的拌拌嘴有什么好看的？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 “咳咳！”程善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听到这声相对来说比较大的声音，整个会议室的人，包括正在争吵的李董和周董二人都闭上了嘴巴，朝程善笙看去。 “那个！我要说的事就这么多，请问各位领导，我明天可以来公司上班了吗？还有个大客户要等着我去摆平呢！只要一搞定，就能一下子开发出大量的客户。” “可以！”杨董率先表态。 程善笙作为业务一部的王牌，他的业务能力大家都很清楚，平时行事风格也有所耳闻，他当着这么多人说出的这话，那么就是有了八九成的把握。 稍微想了想，李董也跟着表示同意回来上班。 少数服从多数，两个人都同意程善笙回来上班，即便周董心里有一千个不同意，也只能无奈答应，这个月的业务增长率本来就有些下滑，他要是阻挡程善笙回来上班做业绩，恐怕另外两个人会吃了他的。 三人一致通过，程善笙便告辞离去，三个人关起门来爱怎么吵就怎么吵，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另一边，万客全国际公寓居委会。 沙书记满头大汗的朝着自己的办公司跑去，本来他正在街道办汇报一些工作，途中接到了一通电话，来了一个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的客人，现任市政厅厅长的儿子—古禾！ 这等人物不要说他怠慢不得，就是他家里官衔最高的人都不敢怠慢，挂了电话他立马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古禾来自己这个地方做什么呢？不管是公事上，还是私交方面，他都跟古禾没有任何关联啊！ 怀着困惑不解的心情，沙书记正了正自己的衣冠，轻轻地敲了敲敞开着的门，看到古禾扭头向他看来，他才恭恭敬敬地走了进去，并关好房门。 “古少！这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害您等了这么久。”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自己还不是官，即使古禾身上没有厅长儿子的身份，可他还是市政厅的大长官，这可是有资格竞选下一任厅长的职务，哪怕他的年纪比古禾大很多，但也只能用尊称。 “我就是刚好路过这边，想起来了一件小事儿顺道过来的，没有提前通知你的必要。”古禾脸上的神情很是和善，看不出来有什么不满。 沙书记心里悄悄地送了一口气，商海市最不能招惹的人，古禾绝对处于前十，凡是在商海当官的人，只要是官衔比他低的人，都得花时间去了解一下他的为人，不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断送自己的前途。 沙书记是老商海人了，各种雷区都清楚得很，在古禾面前，他的姿态放得很低，“有什么事儿古少敬请吩咐，我能办到的一定会给您办好！” 古禾见沙书记上趟，也没有废话，直言问道：“寰球网络公司有个叫程善笙的业务员跟你们谈过合作的事情对吧？” 沙书记面色一怔，程善笙这种被网络暴力的小人物没可能结识古禾这种人物啊！他怎么想都想不到古禾是为程善笙的事情而来，一股不太好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 不会是那天拒绝得狠了，来报复自己的吧！这般想着，沙书记就在古禾淡淡地注视下，点了点头。 “网上盛传他欺压新人一事被证实了，是他人陷害，各大媒体未经查实之前就大肆报导，导致他的身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但是他没有追究各大媒体的责任，为了补偿他，各大媒体希望能给他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你们小区使用的网络没有寰球的好吧？” 听到古禾的这番话，沙书记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苦涩，自己前几天才接到无论如何都不能跟寰球网络公司达成合作的指示，刚拒绝程善笙没几天，就又接到了要跟他合作的指示。 古禾的话就差直接告诉他跟寰球网络合作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些大人物就这么喜欢拿自己这样的小鱼小虾当枪使吗？ 古禾看着前一刻还很爽快沙书记因为自己的那番话变得有些犹犹豫豫的，不是很明白这是为什么。 自己已经把这个要求做了足够的美化了，这段交流就算有人录音流传了出去，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起码为自己辩解的空间很大，而且更应该担心的人应该是自己这个大长官才对吧？ 若是闹出这种丑闻，哪儿还有机会去竞选市政厅厅长？处理不好还有可能被剥夺政治权终身。 “沙书记，这么简单的事情有必要想那么久吗？业主们每年交那么昂贵的物业管理费，保利物业是不是有义务给业主们提供更好的服务呢？我听说翠茗苑使用寰球网络后，得到了业主们的一致好评，你这周边的小区之所以拒绝使用寰球网络，是因为保利物业的人想讨好你吧？” 古禾可不是什么温文尔雅之辈，答应跟寰球网络公司合作在他眼中都不算事儿，由自己开口提出来，沙书记没理由，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反对。 这种迟疑不决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舒服，所以他的言辞也没一开始那么客气了。 听到这带有威胁意味的话，沙书记浑身一个激灵，复杂至极的眼神一下子就恢复了神采，还隐隐有那么一缕惊惧在眼底深处，“古少误会了，我不是在考虑合不合作的事情，而是...前几天展局长通知过我不要跟寰球网络合作！” 沙书记一边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偷偷观察古禾的表情，传言古禾性格乖张，难以琢磨，果然不是假的。 古禾眼睑一紧，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淡淡地说道：“前几天是前几天的事情，如今情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展局长不会为难你的！” 沙书记慌忙地垂下头，不敢正眼去瞧古禾，“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我这就去通知保利物业的人和程善笙，促成这个本来早就应该达成的合作！” “那就好，我来你这儿就是通知你这事儿，既然你本人知道该怎么做了，那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古禾点了点头，径直朝门外走去。 沙书记一动不动地看着古禾，直到古禾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一般，软到在椅子上，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即便是做了错事面对他最严厉的父亲，也不曾这样。 好半晌过去，他的身体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但意识仍处于震惊当中，程善笙这种人能登上热搜就很不容易了，先前展局长来打招呼让他不要合作，他就对程善笙的身份产生过好奇。 如今连古禾这种及别的人都来打招呼了，他对程善笙的好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似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罢了罢了！牵扯到了古禾这样的人，我就是跟冯兆林有很大的冲突又能怎样呢？” 沙书记摇了摇头，自嘲似的低语了一句，掏出手机给展局长打了个电话过去，将古禾来这边的事讲了一遍，所幸展局长并没有在他这个小人物上发泄不满，表示能够理解。 跟展局长汇报完，沙书记第二个打给了闫经理，告诉他可以跟寰球网络公司达成合作。 挂了电话，他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给程善笙也打一个电话道歉，万一程善笙真有很大的来头，因为此事被他记恨上就有些不值了。 铃声没有响太久，电话里就传来了程善笙惊喜的声音，“沙书记！您给我打电话是准备回心转意了吗？” 媒体想要赔偿程善笙果然只是个借口，看来这个程善笙的真实身份绝不是公开资料上写的普通人！沙书记目光一闪，心中愈发确定跟程善笙修补关系是个正确的决定。 “对，我打这个电话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万客全打算正式跟你们合作，另外也是想跟你道个歉，我了解到热搜事件是媒体断章取义了，请你原谅我之前对你的偏见，对不起！” 程善笙眉梢一扬，一丝喜色悄然爬上了他的脸颊，还是柳大哥办事儿的效率比较高，答应了的事情不会有任何意外，而且听沙书记充满了诚意的道歉，莫非媒体那边的澄清行动开始了？ 一想到媒体的动作那么快，程善笙心情大好，销售做久了，被客户拒绝是常有的事儿，本身他也没有嫉恨沙书记，这么诚心的道歉，他赶紧大度地说道：“没事没事，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我要是您估计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谢谢你体谅，这次合作达成，大家就是要经常打交道的合作伙伴了，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您这样的尊称以后还是不要用了，你要是看得起的话，可以唤我一声沙老哥。” 尽管不知道程善笙是出于何种目的要对自己使用尊称，但是刚跟古禾交谈过的沙书记不可能再坦然的接受这种称呼。 “好的，沙老哥！那我什么时候带公司的人过来施工？”柳自尘出面扭转的想法，又不是他自己改变的主意，程善笙也没必要跟他客气，立马改了口。 还真是个工作狂啊！这么着急是怕我会后悔吗？沙书记在心里面念叨了一句。 “施工入场的事不归我们居委会管，我在给你打这通电之前已经跟物业部的闫经理沟通好了，具体时间他会跟你商量的，你要是等不及的话，我可以把闫经理的电话号码发给你。” 转运了转运了，总算转运了！程善笙在心里面狂呼了一句，喜不自胜的对着电话说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先在这里谢过沙老哥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计划受阻 这种事事都很顺利，一切都随着自己心意进行的畅快感，程善笙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体会到了，以至于他跟沙书记的通话都结束了，意识还依旧沉浸在转运的喜悦当中。 柳大哥不会是自己的幸运星吧？一出现不是就自己的命，就是帮自己解决麻烦，幸运星都没他这么神，程善笙如此想到... “程善笙，你一个人在那儿傻乐个什么呢？打完电话就赶紧过来拍澄清视频啊！大家都在等着你呢！早些时候我看你不是挺着急的吗？” 从屋子里跑出来的裴晟还没寻找就看到了程善笙，发现他一个人倚靠在大门外的房柱子上发呆，饶是他的修养很好，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气愤。 折腾了一个两个小时，人才到齐，本来大家都准备要拍视频了，这个时候程善笙的电话忽然不凑巧地响了起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电话，必须要接，他出去跟对方先说明一下情况就会回来，让他们稍微等一下。 毕竟是突发状况，程善笙又老老实实地跟大家表达了歉意，再加上说自己不方便最多也就几句话事情，大家都表示能够理解。 可程善笙一出去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众人瞌睡都快等来了也没有回来，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闲，有的人拍完视频还得去做别的事情，裴晟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便跑出来看看情况。 结果看到程善笙不仅没有在接电话，还一脸痴笑地靠在柱子上发愣，这一幕任谁来了都不会有好脾气，那么多人放下手头的事来帮他澄清真相，当事人却一个人跑到外面发呆，裴晟没上手已算是克制了。 啊！ 受裴晟这道声音的刺激，程善笙总算是从兴奋的余韵中清醒了过来，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慌忙跑到裴晟边上，“不好意思啊！电话里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一时间不小心走了神，对不起！” 看在程善笙道歉还算诚恳的份儿上，裴晟的脸色好了那么一丢丢，厉声说道：“走神也请你分分场合和时间好吧？怎么说你也是个窥梦境的大修，连自己的心猿意马都控制不好吗？” “能控制那还能叫走神吗？”程善笙小声哔哔了一句，做了错事的人是自己，底气要是还很充足的话，那就是拿自己的低素质去挑衅别人的高素质了。 “也是，像你这种没接收过正统修炼的野路子，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心神也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此事结束后，我拜托你去六大宗门好好修炼一阵子吧！你这个不专业的样子怪给我们猎梦人丢脸的。” 程善笙的声音再小，也不可能瞒过裴晟，两人离得这么近，他又是根红正苗的剑宗传人，各种名贵丹药从小就是当糖豆一样吃的，再加上还有个药宗传人奚玖言，他的身体素质也不是盖的。 “切~科班弟子就很了不起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偷袭我都没打赢我，有什么好得意的？”一码归一码，说到修行的事情上面，程善笙一点儿也不示弱，这话换做别人来说可能还有点效果，但裴晟这个手下败将肯定是呛不了他。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能修行，对你手下留情了，不然你怎么可能打得赢我？” 裴晟闻言顿时想到了当时在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的场景，原来那个时候就对上眼耳了吗？裴晟的脸色多了一丝阴霾，愤愤地丢下了一句狠话，扭头就大步流星的朝准备拍摄澄清视频的房间中走去。 看着裴晟愤然离去的背影，程善笙正常摆动的右手微微抬高了一点，嘴唇也蠕动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放下手追了上去。 在裴晟心里面，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情敌，抢了人家喜欢的人也就算了，还嘲讽人家不如自己，自己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况且两人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沈芊莹也在场，裴晟不火大才奇怪。 更可怜的是，裴晟还要帮自己这个假想情敌去挽回形象，试问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痛苦的？ 想清了这其中的缘由，程善笙非常自觉地保持了沉默，装傻充愣把澄清视频拍完再说，不要去触这个霉头。 由于裴晟跟他的那些粉丝提前拍过了一遍，接下来的视频拍摄相当顺利，在大家面前，裴晟整个人完全看不出来有生过气的样子，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很正常的那种，全程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形象。 不愧是剑宗传人！这控制心神的能力属实是厉害，六大宗门的门道挺多的嘛！程善笙默默在心里感慨了几句，自己要是能够做到时刻控制情绪，心魔对自己的影响就没那么大了吧？ 不知道裴晟听到程善笙的心声会作何感想，但想来肯定不会太开心。 另一边，冯兆林所属的盘子，魏馨正在像模像样的直播。 泯梦人都是行动派，采纳刘尨屠建议的当天，魏馨就参考裴晟开起了直播，前面的两天因为不熟悉还略感不适，第三天的情况就好了很多。 尽管她自己觉得有些尴尬，但架不住她是个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女啊！经常尬聊冷场的情况下，粉丝的增长速度还是飞快。 不得不说刘尨屠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这些看直播的人超级容易上头，有时候叫一声“好哥哥”，就能收到很多礼物，成交好几单。 冯兆林手上的盘子开通率普遍都不高，发展空间很大，仅用了几天的时间，她的业绩就超过了裴晟，如果不是受程善笙欺压新人事件影响，让寰球的品控遭人诟病，她的业绩还能做得更高。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们设计出来的计划，裴晟和程善笙被勒令呆在家里，不准来上班，如今业务四部的总体业绩已经成功超越了业务一部，双重逼迫下，她不信程善笙还能稳坐钓鱼台。 这个时候但凡他做出一点过激行为，自己跟刘尨屠就会想办法让他越陷越深。 眼看计划正在按步推进，程善笙一步一步走向陷阱，魏馨心里很是痛快，直播时遇到的那些不开心也觉得值了。 成功的背后通常藏着不为人知的酸楚，作为一名主打颜值和身材的女主播，什么龌龊事都能遇上，恶心到反胃的人，不堪入目的话语时时刻刻都盘踞在她的直播间。 还好她只是负责直播，下播后的一切事物都是交给刘尨屠在操办，不然她一定播不下去，还得被那些老色批气死，刘尨屠都私底下顺着网线去教训了好几个猥琐男。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结束了，明天同一时间，不见不散！”魏馨一脸“不舍”的跟大家道完别，迅速关掉了直播。 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庞，魏馨转头对着小田说道：“你帮我把设备收回公司，我有点儿急事儿，今天就不回公司打卡了，你帮我跟冯经理说一声。” 就在直播时间还差一两分钟结束的时候，刘尨屠传简讯告诉她，说是有要事相商，让她立马回去一趟。 这段日子配合下来，魏馨表面上没有承认过刘尨屠，心里却是早就认可了他的办事儿能力，一看消息的用词，她就知道事情很紧急，因此立即结束了直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好的馨姐，你赶紧去忙你的吧！这里交给我没有问题的。” 小田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行动了起来，他本身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狗腿子，见识了魏馨的厉害，他不知不觉的就把魏馨当成了第二个冯经理，甚至有些时候冯总的话还没魏馨好使。 一个优秀的狗腿子，察言观色这种核心技能必须得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他曾多次从两人的言行举止中看出冯经理对魏馨有惧意。 魏馨拿上自己东西，坐上提前叫好的专车就往自己暂住的酒店赶去。 不多时，魏馨就回到了酒店，看到了满脸写着不开心的刘尨屠，“发生什么大事儿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刘尨屠二话不说，直接拉着魏馨走到电脑面前，指着打开的页面给她看。 “药宗那边出手搞定了热搜，程善笙的澄清视频上了热搜第三，怎么也顶不下去：程善笙从胡一镇的监察局那里拿到了视频的鉴定报告，各大媒体现已知晓了视频是后期剪辑的；展局长那边也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市政厅厅长的儿子亲自找到沙书记让他跟寰球网络合作，我们的计划得做出更改了！” 魏馨认真观看的时候，刘尨屠也没有闲着，挑着几处重心给魏馨讲了一遍。 一般人要是遇到这样的打击，恐怕都会郁闷死，就连经验丰富的魏馨听到三线全崩，也呆住了一瞬，但刘尨屠的表情只是很凝重，还夹杂着一点点儿苦恼，这是对程善笙的忌惮，而不是感到挫败。 否则他也不会提出要更改计划的意见，魏馨没有听清最后这一句，她的内心深处有一连串的问号，有些不大愿意接受这个消息。 一向温和的药宗怎么会帮程善笙拿热搜？公安局不是都打过招呼了吗？为什么会帮程善笙立案鉴别证物？程善笙什么时候跟市政厅厅长的儿子有关系了？ 魏馨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程善笙一个从山里面走出来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一转眼之间就跟古禾搭上了关系？如果他们很早就认识，展局长之前就不会答应帮我们的忙，这里面定然有蹊跷！” 说到这儿，魏馨目光灼灼地盯住刘尨屠，沉声问道：“有没有可能是程善笙找机会潜入沙书记的大脑，篡改了他的记忆？” 刘尨屠点了点头，他的想法跟魏馨的想法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无论是沙书记和古禾，都没有可能站在程善笙那一边，会发生这样的反转，一定是程善笙对他们两人做了些什么。 但是现在还是白天，他们没有办法去查证，只能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普通人进入梦乡的时候，他们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窥视沙书记的记忆，调查真相。 “我们对程善笙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啊！如果是他自己违规使用了猎梦人的力量，那么他就是在我去跟香主申请增援的那几天捣的鬼，未免也太巧了些；可如果不是的话，我回来后一直监视着他，没发现不对的地方，那就说明有人在暗中帮助他！”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表哥造访 这两个点，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刘尨屠和魏馨两人来说都是很棘手的局面的。 尤其是巧到不真实的前者，在刘尨屠的人生信条里，从来都不相信巧合这种事，他认为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策划好的局，程善笙刚好避过他们的视线搞事极有可能是掌握了他们的行踪。 关于自己的行踪，刘尨屠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不会被发现，他可是掌握了无相空规则的泯梦人，要是无相空都能被人发现，那这个世界上就容不下小偷小摸这样的人了。 排出前者，便只剩下了后者，而后者的棘手程度丝毫不弱于前者，刘尨屠宁愿是自己不小心泄露了行踪，也不愿处理后面这种情况。 想到程善笙有帮手，他得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我个人更加倾向于是后者，这样一来就得看我们谁的增援更厉害了！” 魏馨的神情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正面跟程善笙交过手，那惊世骇俗的一击，承受最大压力的人是她，她深知程善笙这个人不简单。 那一战过后，组织内注意到了程善笙，但是对他最为重视的那个人一定是魏馨，所以一发现监视行动不太顺利，她就想立即申请增援。 可是组织对程善笙这种刚踏入窥梦境的猎梦人的关注度实在有限，又赶上了炎国境内出现了大麻烦，不可能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增派给她，她心里其实也理解组织为什么会这么安排。 安排一个夜枭先锋和境界同在窥梦境的队友去监视一个窥梦境的猎梦人够给面子了，再派更多的人既有些大题小做，又从侧面证明她这个念枭太弱。 她冒着能力不足的风险去申请增援不是怪罪组织不够重视程善笙的，而是为了完成任务和不让程善笙成长起来，要怪她也只能怪自己实力不如人，加上一个无相空这么强大的规则都不能很好的完成任务。 “你总算明白我准备申请增援时的心情了，程善笙这个人很不简单，不比六大宗门下一代接班传人差到哪里去，你我联手都不一定是对手！” 听着魏馨这声无力的感慨，刘尨屠眉头一皱，似乎想要反驳，随即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认同了魏馨的说法。 当下最首要的任务是思考对策，可没多少时间给他们感慨，魏馨紧接着前话说道： “药宗帮程善笙的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万湮大群岛一战，他的立了那么大的功，六大宗门承他的情，帮他洗脱冤屈既没有干扰人间界的秩序，还树立了良好的形象，是很划算的事情，程善笙应该只能在这种事情上得到他们援助。” “虽然我们布置的陷阱被识破了，但好在达到了我们想要的结果，他使用了猎梦人的能力或者让别人使用了，只可惜之前我们整天监视他的时候，没有发现他跟什么可疑的人交往。” “藏得这么深，以我们目前能动用的人手想要找到躲藏在暗中的人，估计难度不小，你说要是能够监听他的通话记录该多好啊！” 程善笙身后有隐藏帮手有多么棘手，魏馨显然也清楚，她很早就提出过要监听程善笙通信信息的请求，担心的正是这样的情况，可是组织和炎国政府方面都不会同意她这么干。 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程善笙滥用能力，对其使用这种行为，严重触犯了炎国的隐私保护法，属于违法行为，就算真的要监听，也是炎国政府的有关部门来做，她们没有这个权利。 “时代不同了，个人隐私保护法如今是全世界都在推行和关注的问题，炎国在这种国际问题上面也不得不妥协，带有监听性质的设备都成为了违禁品，你还是别打这个的主意了，没了它我们又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了！” 看到魏馨的情绪有些低落，刘尨屠赶紧安慰了一句。 魏馨没好气地反问道：“怎么做？程善笙行事这么小心，怎么破我们陷阱的都没抓到，现在三个陷阱都被他破解了，他肯定缩在龟壳里面动都不动一下，还怎么抓他的马脚？”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忘了我两搭配的奇效吗？等到了晚上，我用无相空规则之力掩护你，你去查探沙书记的大脑，看看那个说服他的到底是古禾，还是另有其人，他一个普通人，查点儿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 得知自己布置的陷阱都被程善笙巧妙的一一破解，刘尨屠没有一点儿抱怨，当即就反思自己的计划在哪些环节出了问题，认识到问题出在不够了解程善笙之后，他顿时想到了这个将计就计的补救办法。 通过沙书记和古禾这两个人去顺藤摸瓜，不仅有可能找到程善笙滥用能力的证据，还有可能把他背后的帮手找出来，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魏馨听到要对普通人动手，略微有些迟疑，“可是...对普通人动手，会不会...” 刘尨屠伸手阻止了魏馨继续说下去，“规矩是人定的，当然是也由人来打破的，程善笙既然破了我们的局，那就说明他极有可能直接或者间接的对普通人使用了猎梦人的能力，我们是为了调查取证，没事的，难道你忘了有我？谁都发现不了的！” 刘尨屠的眼神坚定无比，只要能帮魏馨完成任务，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胡一镇永安小区大门前。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路边的停车区停好，程俊川拿着手机从车子上走了下来，“知道了知道了，我已经到他的小区了，我一定会把事情问清楚的。” 就在前不久，他在公司班上得好好的，突然先后接到了火魂组织和梁Sir的电话，一个是通知他有紧急任务，让他时刻准备前去市政厅待命； 另一个告诉他程善笙曾经见过十五个逃到炎国的瀛国人，去了解一下说不定对他火魂的任务有帮助。 程善笙是猎梦人的事情他曾经告诉过梁Sir，而且梁Sir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证明过他的判案直觉，所以尽管程俊川不认为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关联，他还是趁空隙亲自跑过来了一趟。 程善笙啊程善笙！你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样，哪里有热闹，哪里就会有你，这一次的热闹可不是一般的大，希望你只是个看热闹的吧！ 程俊川在心里面自语了一句，缓缓地朝永安小区走去。 “这位先生，这里面是个人居所，不是这个小区的人一般不让进去，请问你是来找人的，还是？”一名保安从门卫室里走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可能是看他穿着比较正式，态度不是很恶劣。 “我来找我表弟，他叫程善笙，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你们小区的居民吧？”程俊川停下脚步，跟保安解释了一句。 程善笙？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啊！ 保安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啊！我想起来了，那个每天都很晚回来的小子，最近这段时间好像都没怎么见过他了，你稍等一下，我跟他打个电话确认确认。” 程俊川点了点头，觉得时间还早，程善笙有可能没回来，便跟着保安一起走进了门卫室，结果进去没多久就走了出来，程善笙刚好在家。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程善笙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门口，对于程俊川的到访他不是很惊讶，毕竟是梁Sir的线人，知道他的住址也不奇怪，“川哥？你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情想问你，你的气色看上去不错嘛！看样子过得还不错。”程俊川一会儿还得着去市政厅候命，可不会跟程善笙一样假客气的绕圈子。 程善笙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位置，对着程俊川提议道：“那去前面那家咖啡厅坐一会儿？” “不用那么客气，就去我的车里谈吧！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忙。”程俊川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看着程俊川的背影，程善笙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至极的神色，段警司刚刚找他了解了田中等人的去向，他这个猎梦人表哥就紧随其后找上门来，极有可能也是因为田中等人的事情。 呼！ 程善笙吐了一口气，又到了紧张刺激的考验演技环节了，段警司本人是一个普通人，也不知道他是猎梦人，所以装傻充愣就可以混过去，可程俊川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情况，他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随着他把车门关上，程俊川平静的声音也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听说你在常宁区杨中路丹东路路段遇见了十五个奇怪的瀛国人，你能给我好好描述一下当时的场景吗？” 还真是直接，一点儿客套话都不跟自己讲！ 程善笙在心里面感慨了一句，那自己也只好让他尝尝不客套的后果了，“你这消息有点落后呀，当时的场景我不是已经跟段警司描述过一遍了吗？你不知道？” 程俊川扭过头，直勾勾地注视着程善笙的眼睛，神情无比严肃。 “段警司只是个普通人，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作为你表哥，我郑重地告诉你，查找瀛国人的事情现在交给了火魂，很多线索都要重新梳理，这个案子很大，你最好是能想起点什么，不然将会波及到很多人的安危！” 火魂是专门为了处理人力不可及之事设立出来的部门，市政厅不知道的隐情他们知道，那些逃到炎国来的瀛国人都是为了成为猎梦人的试验品。 普通人或许跟他们产生不了交集，但程善笙身为猎梦人，或许会产生某些关联，这是火魂队长的猜测，加上梁Sir的直觉，他一定得好好问问。 “有这么严重吗？都交给火魂来处理了，我的确是见到了十几个瀛国佬，但是我看他们跟普通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啊！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我们之间没有交流上，他们就走了。” 程善笙瞪大了眼睛，做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关于田中等人的事情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和决定，不管是谁来，他都不会把他们交出去。 程俊川感到有些诧异，质疑道：“你身为一个猎梦人，掌握个瀛国语不就是一个梦的事情？就算没有，你不是挺喜欢看瀛国的动漫和电影吗？简单的沟通还是会的吧！” 看个电影和动漫就能学会一个国家的语言，那还有语言培训机构什么事儿？ 程善笙很想这么怼回去，但是没有必要，只是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兄弟俩的较量 “几句打招呼的话能派上什么用场？都怪我成为猎梦人的时间太短了！”程善笙自怨自怜地说了一句，神情有些愤懑。 “老天爷就是这么喜欢作弄人，见到他们之前我没有做过有关瀛国语的梦，偏偏见到他们之后才梦见了他们，顺便掌握了瀛国语，这不是故意玩我吗？要是早一点我就能帮到你了！” 听着程善笙的抱怨，程俊川呼吸一窒，急忙问道：“猎梦人的记忆超群，你还记得那时他们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程善笙摆了摆手，示意程俊川不要那么激动，“记得倒是记得，可不是些什么有用的话，帮不到你，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问我是谁啊、这是哪儿啊、会不会瀛国语...我那时还不会瀛国语，没办法跟他们建立沟通，他们就很失望地离开了，说是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程俊川闻言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而是静静地注视了程善笙一会儿。 在程善笙觉得浑身不自在时才幽幽开口，“他们没有很快就离去吧！那天除了你，还有另外三个人也在场，停留的时间不算短，他们怎么没有去找另外三个人碰运气？” 该死的！自己也太不小心了呀！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会忽略了那三个保险人员呢？程善笙恨不得给自己嘴巴来一巴掌。 尽管心里面快要把自己骂死了，但他面上还得强作镇定，“这个你恐怕要去问他们才知道，我不小心撞到了一辆事故车嘛！要留在那儿等保险公司的人过来，他们出来的时候，保险公司的人也刚到，等保险公司的人都走了，他们才来问我的。” 幸好那些保险人员在的时候，田中等人一言未发，就算程俊川信不过他，再去找吉祥保险的员工核实，也找不出来任何异常。 程俊川的目光依旧牢牢地锁定着程善笙，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中找到某些端倪。 不知道是程善笙说漏嘴的缘故，还是他太过于相信梁Sir的直觉，哪怕程善笙的表现很正常，但他心底隐隐有一股说不上来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奇特的情绪在程善笙说出十五个瀛国佬很快就离开时立马变成了质疑，问出自己疑问后，他分明从程善笙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尴尬，他已经做好了要拆穿程善笙谎言的准备。 可程善笙接下来很光棍的话又让他迟疑了起来，如果不小心说漏了嘴被人察觉，一般情况下，聪明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编制出一个完美的理由，把瑕疵掩盖的一丝不漏。 像程善笙这样漏洞百出的回答要么是愚蠢的家伙，要么就是真的，程善笙显然不可能是个愚蠢的人。 “你这个说法很难让我信服啊！一群初到炎国的瀛国人，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是个人都会着急吧！换做我，我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 程俊川说道这儿，沉吟了一下，眼神古怪地看向程善笙，“我觉得...你也不会，那他们为什么不问另外三个人呢？不会是怕生吧！还有，你为什么没跟保险人员一起离去呢？” 跟梁Sir合作多年的程俊川，从他身上学到了一个习惯，没有找出真相之前，所有人都不能洗脱嫌疑。 即便客观判断上程善没有什么问题，但也不能排除程善笙更加聪明，用反向思维来解除怀疑的可能，何况程善笙并不是无懈可击，有些许看起来没关系，深想又可能有牵连的漏洞。 “我又不是他们，鬼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你不会是怀疑我跟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吧！” 程善笙神情错愕地看着程俊川，可程俊川脸上没有丁点儿变化，既然耍光棍儿混不过去，程善笙只好搬出了家国情怀。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炎国人，我一直对瀛国佬没有好印象，就更不要说他们还是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我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你是我表哥，我怎么会因为他们而对你有所隐瞒呢？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看着程善笙一脸义愤填膺且委屈的模样，程俊川终于破防了，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不是我怀疑你，而是那十五个瀛国人非常危险，这不是什么普通犯罪事件你明白吗？只有你和吉祥保险的三个员工见过他们，你们无法提供线索，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其找出来进行控制。” 能有什么大危险？他们到了我的手中，我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医治，简直不要太乖，这么久都没有闹出动静，就知道玩危言耸听的那一套吓唬人！程善笙在心里面暗暗念叨了几句，不以为然。 “距离我第一次见到他们都过去半个月了，没听到发生什么大事儿啊！再说了，商海市这么发达，到处都是摄像头，我跟另外三个人不可能是唯一的线索吧！” 来而不往非礼也，程俊川想跟程善笙打听事情，程善笙也有想跟程俊川打听的事情。 程俊川脸上泛起一抹苦涩，“有监控录像我还能来找你？因为他们的原因，常宁区那段时间没有网络，调不出来录像！” 怪不得那天连不上网，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只要打死不承认能够洗脱嫌疑了。 程善笙松了一口气，假惺惺地关心道：“不是吧！那些瀛国佬还能影响一个地区的网络信号？那他们挺牛逼呀！他们是会特异功能的变异人吗？你们啥线索也没有，那要准备怎么办？” 程善笙问出这个问题后，程俊川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陷入了沉默，程善笙见他在认真思考，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程俊川应该是做出了某种决定，抬起头他的神情反而轻松了，没有之前那么严肃。 “有些事情我本不应该透露给你，但我还是决定破例，因为你是唯一知道他们线索的猎梦人，而且还是我表弟，当然这些都是客观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有私心。” “这十五个瀛国人的下落对炎国真的非常重要，我希望你能够尽可能的多给我提供一些消息，助我们早日找到他们，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若不是田中等人对程善笙有大用，不能交给炎国政府，程俊川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兴许也就说了，可惜他不能说，程俊川这一趟注定是白跑。 程俊川观察了一下程善笙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听没有听进去，便自顾自地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讲了出来，自此，程善笙总算对田中等人跟炎国之间的纠葛有了详细的了解。 原来不止田中等瀛国人非法停留在炎国境内，还有其他国家的人出现在炎国的各个地方，只是商海市这边的人要多一些，而且据抓住的人说，领头的人知道一些什秘辛。 具体知道什么没有抓到那个领头的人，炎国方面既不能全信，也不好瞎猜测，毕竟那些控制起来的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身上还有另外一个标签—残次改造人。 所谓残次改造人，就是指那些接受了非法人体实验的人，凡是没有得到世卫组织同意，执意进行的人体实验都不是合法的，情节严重者被世卫组织注意抓到，那是要像全世界人谢罪的！ 残次改造人身上通常都伴随着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症状，如果实验室不帮他们解决隐患，他们基本上就没有机会恢复正常了。 其他正规的医院谨遵世卫组织的规定，不仅一律不医治，还会把他们抓起来，通过他们找到乱来的实验室。 这些残次改造人之所以会逃到炎国来，极有可能是他们背后的实验室授意的，因为他们是筑梦基金会的后续事件。 当初筑梦基金会研制出了一种可以让普通人变成猎梦人的试剂，炎国花了很大的精力，最终还是被赛肯瓦力国抢走了一半，赛肯瓦力国得手后就立即着手安排实验，想要尽快制造出来一批猎梦人。 但是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接受改造后的人没过多久就开始出现发狂的状态，并且还在持续恶化中，当今医疗技术对这一症状束手无措。 赛肯瓦力国一是为了不被世卫组织盯上，二是试剂源自于炎国，炎国存在大量的猎梦人，他们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到了炎国。 不是他们在背后推动，这些意识成天都在发狂的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偷渡到炎国？ 这便是残次改造人的危险之处，一个处理不当就有可能给炎国带来国际纠纷，另外这些残次改造人的身体素质远超人类极限，放任他们在外面闲逛，会给炎国社会带来诸多不便。 例如：破坏常宁区的网络基站导致整个常宁区在没有网络信号覆盖的状态下过了好多天、发起来狂来不是打人搞破坏就是干扰公共秩序、异常的行为会引起人们的恐慌情绪... 这一消息对程善笙而言，是爆炸性的，是极度震撼的，既有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有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想到了田中等人会让筑梦基金会受到牵连，但没想到筑梦基金会会是田中等人出现的源头。 喻会长那个女人到底算计了多少人？六大宗门和炎国就足够吓人了，居然还加上了一个时刻都想压住炎国一头的赛肯瓦力国！这是要与全世界为敌吗？ 想到这些，程善笙的心情很是复杂，自己那么怕麻烦的一个人，甚至都因为这个原因决绝了六大宗门的好意。 可是造化弄人，老天在这方面尤其喜欢跟人作对，你越是怕什么，他就越给你安排什么，一转身就把他逼进了实力不怎么行，还敢给六大宗门制造麻烦的筑梦基金会。 听程俊川的话，他惹上的麻烦怕是都要捅破天了，自己被泯梦人盯上麻烦不断不说，筑梦基金会还在人间界和修行界双向树敌，两个敌人都是各自世界的巅峰势力，怎么看都有点儿作死的感觉啊！ 程善笙一点儿都没怀疑程俊川的话，因为他在基阶科给两位研究“3号试剂”的教授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下手，偶尔听到他们谈论过其它几款试剂。 其中“4号试剂”曾经被两位教授寄予了很大的厚望，谈论的次数也最多，但是它不争气，没能笑到最后，有一大堆的隐患，田中等人身上的症状恰好能跟“4号试剂”匹配上。 可谓是证据确凿，他如何不为自己的将来感到担忧？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有阴谋 程俊川既不会读心术，也没到窥梦境，入侵不了程善笙的识海，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到他这幅忧心忡忡的样子，还以为他把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脸上浮现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幸亏我们发现得早，控制及时，没有引起骚动，现在就剩下你看到的那十五个瀛国人还没有找到了，你仔细想想那天发生的事情，确定没有遗漏什么吗？” 程善笙被这一问拉回了飘远的思绪，不过他没有立即回答的程俊川的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之前拜托裴晟帮我调查过你的下落，从而知道你被掳到了筑梦基金会去帮他们搞实验，我跟他一直有联系，后来还从他那里得知筑梦基金会没有成功，都被抓住了，怎么赛肯瓦力国又冒出来捡了便宜？” 说完他就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程俊川，他想借这个问题从程俊川口里套套炎国政府对待筑梦基金会的态度。 程俊川不疑有他，稍微沉思了片刻，神色有些尴尬地说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尼克厄尔只是个出头鸟吗？赛肯瓦力国就是想通过他获取猎梦人的秘密，筑梦基金会太狡猾了，各种幌子和断臂求生的手法浪费了我们太多的时间，导致我们一直慢他们一步。” “我们好不容易追查到筑梦基金会的老巢，他们的实验已经成功了，你不知道这些家伙有多么果断，第一时间就将他们的老巢炸毁并宣布解散，两个主导这一切的黑手则带着成果逃到奥港准备和尼克厄尔交易。” “这些都是他们早就制定好的计划，等我们的人追上他们的时候，交易已在进行中，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尼克厄尔那边发生了内讧，接着就莫名其妙地爆发了混战！” “这种情况下，我们也没办法悄然无息地拿走成果，让赛肯瓦力国他们扑空，最后的局面是以尼克厄尔，两个幕后黑手身死，筑梦基金会的成果由炎国和赛肯瓦力国平分结束。” “至于筑梦基金会，说他们还存在也可以，不存在也可以，反正抓到的人都调查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改造出了问题，才重新想起了他们。” 实际上到了最后交易的时间，“火魂”没有跟着过去，公海上的视线太多了，本身赛肯瓦力国就在觊觎炎国的猎梦人，贸然安排出来很有可能掉入赛肯瓦力国的另一个陷阱。 况且炎国士兵的作战能力也不是盖的，那种程度的任务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国家，若不是尼克厄尔那里出了意外，炎国派出去小队说不定都得手了。 程俊川只是讲了一些概括性的东西，奥港那边具体发生了他也没有亲眼所见，但无论是他，还是程善笙都能感受到奥港那场争夺战有多么激烈丝毫不妨碍他俩对某些人的景仰。 前者对当机立断的古博非充满了尊敬，后者则是对喻会长有了更深的了解。 程善笙大致总结了一下，喻会长的最钟意的 计谋似乎就是金蝉脱壳和狸猫换太子，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看她用这两种计谋去跟对手较量，且屡试屡赢。 什么筑梦基金会解散、老巢炸毁、心血被大国瓜分的、两幕后黑手死亡...没一个是真实的，全都是障眼法，他这个传法长老清楚得很。 尽管这些招数听起来都是相同的，有让人觉得她是不是就只会这两招的怀疑，但程善笙对喻会长的敬意只增不减，也不看看她一介女流面对的都是些什么神仙对手！ 炎国、六大宗门、赛肯瓦力国，哪一个是好对付的？哪一个是可以轻易被蒙骗的？可是喻会长做到了，让这些站到某个领域的巅峰的大佬都信了，成功摆脱了筑梦基金会的这个外壳。 程善笙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对着程俊川问道：“那是不是可以通过锁定筑梦基金会余孽的方式，去寻找那十五个瀛国佬呢？我跟他们就只见过一面，加上语言不通，这么些天过去了，我想帮你也帮不了啊！” “唉！”程俊川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程善笙说出这样的话不是让他感到很满意。 “指望那些余孽是没用的，他们把内部组织和实验计划分解得很碎，各自负责各自的，除了最后负责组合调配的核心人员，那些人兴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比我，什么都记不得！” “事情闹得这么大，两个老大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就算知道内情的成员，为了躲避炎国的追查早就想蒲公英一样分散到全国各地了，赛肯瓦力国只是消息落后，才想到来商海市寻找筑梦基金会。” “筑梦基金会弄出来的那个试剂是要把人变成猎梦人，那些残次改造人也勉强能算是半个猎梦人，他们会本能地去亲近猎梦人，你再好好想想，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你想好了打电话告诉我！” 没能从程善笙嘴里问出有用的东西，他也不能一直逼他，越逼可能越起反效果，自己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程善笙屁都不放一个，程俊川索性也就不逼问了。 最后先是半警告式地说了一个疑点，随后又装作不在意的给了程善笙一个舒适空间，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 事实证明程俊川的方法是凑效的，“残次品改造人会亲近猎梦人”这一句话在程善笙心里面掀起了轩然大波。 从田中等人跟他相处的反应来看，程俊川不是在故意恐吓他，他先前还以为是呼吸引导法的原因，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判断都是错误的。 “这么说来，他们大晚上的，从树林里走出来是因为我是个猎梦人？那我为什么对他们没感应呢？既然亲近我为什么不跟我多纠缠一会儿？那么快就走了，莫非那个地方还有别的猎梦人？” 套了这么多话，程善笙了解了很多他这个普通人不够权限知道的隐情，说不震撼那是假的，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该装还是要装的。 别看程俊川现在一副人畜无害，兄弟情深的模样，要是自己说漏了嘴，让他察觉到了十五个瀛国佬离奇失踪是自己搞的鬼，或者察觉到自己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那他们可能立马就要兄弟反目，拔刀相向了！ 呼！狭小的车内空间，程俊川稍微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其实在他说出让程善笙想起有用的线索之后给自己打电话时，他就知道从程善笙这里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此刻听到程善笙的回答，他更是生出了一种明悟，那十五个瀛国人要么是真没跟程善笙产生交集，要么就是程善笙在刻意隐瞒些什么。 作为兄弟，他自然是更相信前面的一种可能，作为火魂成员，他也不能轻易放掉程善笙这条线索，哪里那么巧出现另个一猎梦人在常宁区？ 仔细回想自己接受了卧底筑梦基金会的任务，成为失踪人士后两人的第一次会面，自己好像什么便宜都没有占到。 反倒说了许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今天也一样，可见他这个表弟一点儿也不好对付。 而且处处透露着一丝神秘，刚成为猎梦人就加入了六大宗门之一的南巫教，他还听说自己这个表弟跟六大宗门的未来接班人关系不浅。 这种种原因搅在一起，程俊川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程善笙，只好选择暂时把他放在可疑名单当中，先打一剂预防针，留待观察。 “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瀛国人一向谨小慎微，不可能第一时间就跟陌生人放下防备，也许他们就躲在暗中，悄悄观察你，直至确定无害了才会真正接近你！” 单听这句话的措辞，有种开玩笑的感觉，因为残次改造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发狂的状态，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但程俊川的语气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就算可能性很低很低，但是不等于没有，残次改造人刚在常宁区冒了出来，常宁区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将集中民众进行分散，车辆都不让通行，那些瀛国人大概率是找不到别的人。 人员撤离的常宁区，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活人，还让他们情不自禁地感到亲近，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偷偷地跟着程善笙。 至于意识不受自己掌控一事，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事情，赛肯瓦力国研制出了特效镇定剂，可以缓解副作用。 失踪的那十五个瀛国人里面有一个人是他们的头领，藏一些特效镇定剂不足为怪，是赛肯瓦力国暗中指使的也说不一定。 程善笙佯装不开心，嗔怪地说道：“表哥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来吓我，你不是说这些人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发狂状态吗？真要是在暗中跟着我，他们连小区门都进不去，估计早就被发现了吧！” 程俊川本就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给程善笙强调问题的严重性，让他不要有任何隐瞒，当然不会就此打住。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瀛国人的背后是赛肯瓦力国，他们的科研力量还是很强的，短时间内就研发出了一种可以压制发狂的药！” “或许被我们抓住的人只是一些炮灰，用来拖延我们的时间，好掩护那十五个瀛国人去寻找筑梦基金会余孽，带走可以痊愈副作用的办法！” 听到程俊川这个设想，程善笙心里一个“咯噔”。 一开始他也想过田中等人目的不纯，可后来由于各种原因，再加上“3号试剂”和沈芊莹的存在，他有信心可以控制他们，便打消了对他们的猜忌，没有多想。 可如果是赛肯瓦力国在幕后操控的话，这个麻烦就不是他能扛得住的了，如今细细琢磨，田中他们身上的确是有很多疑点，先不管其它的，他们能够安全逃到炎国来就是最大的漏洞。 田中有没有可能是在骗自己跟徐雪峰？有没有赛肯瓦力国的特工躲在暗中观察田中等人的一举一动？看来自己得抽时间去一趟徐雪峰那儿，入侵他们的识海查查真相。 想到这里，程善笙有些闪烁的目光蓦然一定。 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些瀛国佬真是恶心到家了，表哥你们要加油啊！千万别让他们找到根治副作用的办法交给赛肯瓦力国，不然让那些野心家制造出大量的猎梦人，这个世界会乱成一团糟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算是过关了 听到这句话，程俊川的心情总算是好受了一点儿，程善笙这一会儿说了这么多话，就最后两句话让他稍微感到满意一些。 说明程善笙还不是太犯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有了这个觉悟，他也就不是那么担心程善笙会刻意隐瞒什么了。 “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会乱成一团遭啊！你要是掌握了那十五个瀛国人的行踪，不是就没有这个危险了吗？半个月的时间过去，都够他们做好多事情了！还好我们边境线严防死守，一只苍蝇都逃不出去！” 说到边境线，程俊川眼中的担忧终于减轻了好几分，这是他们的最后防线，也是炎国不慌张的原因。 程善笙心头微动，这又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消息，看来他打算把田中他们身上的副作用治好，再想办法把他们改头换面一下变成猎梦人，让他们回瀛国帮自己敛财的如意算盘还是太不现实了。 赛肯瓦力国想方设法将那些残次改造人送到炎国来找寻救治，看似是一步一举两得的秒棋，实则没有任何希望。 炎国一道命令，将边境线封锁，拦截所有出境信号，让这些外来者只进不出，赛肯瓦力国派出的人再优秀也没办法，何况只是一些残次改造人。 只要一天没将那些残次改造人找齐，炎国就一直不打开封锁，赛肯瓦力国想要获取技术，就得派正常人来炎国找那些残次改造人，但炎国肯定不会让他们如意。 这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程善笙没想到自己一时贪念会让自己陷入到这么敏感的境地。 炎国找不到所有的漏网之鱼，田中等人就只能被迫呆在炎国，哪儿也去不了，赛肯瓦力国迟迟拿不到技术，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一旦赛肯瓦力国也派人来寻找他们，自己就是腹背受敌，找到田中他们自己也会跟着暴露，到时候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形势如此严峻，程善笙决定今天就去查探一下田中他们的记忆。 如果包藏祸心，自己就慎重考虑一下要不要把他们交给炎国及时止损；如果田中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就立即帮他们易容，重新换一个身份。 为了心中的那个蓝图，程善笙已经花费了不少代价，就这么把田中他们交出去，他心底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做出了决断，程善笙跟程俊川打了个哈哈，半开玩笑地说道： “全怪我也不合适吧！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不会瀛国语简直不要太正常，要不是你们没能及时控制住他们，哪里还有这么多事儿？幸好炎国国力日渐强盛，给你们兜住了。” 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程俊川闻言脸色有些发黑，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一问三不知，就知道跟我贫嘴！” “唉！”程善笙神情落寞地叹了口气，“我们这些贫民老百姓真是惨哦！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就算了，还要遭人嫌弃。” “臭小子！你在这儿故意恶心我是不是？还不立刻马上给我滚下车去！对了，你后面要是想起了，或者有了那十五个泯梦人的线索，一定要立马打电话通知我，否则别怪我六亲不认啊！” 看着程善笙拙劣的演技，程俊川恨不得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将他踢下车去，可惜一个在驾驶位，一个在后座，他不能付诸行动，只能通过言语来表达他的态度。 程善笙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贱兮兮地笑道：“我可没说你啊！是你自己对号入座，我就是随便感慨一下，你怎么还生气了呢？不会真跟我说的那样嫌弃我吧！” “你这家伙！我看你是皮...” 程俊川愤怒的骂声还没说完，程善笙就“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世界一片清静。 不过他也没有高兴很久，很快他就听到了车窗下降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程俊川那寒冷如冰的声音。 “程善笙！你别忘了我是你哥，你要是皮痒欠拾掇，我帮你好好松一松皮，可没有人会给你出头。” 程善笙一巴掌拍在脸上，从额头划到下巴，满脸写着后悔，大意了，没有闪，忘了车窗玻璃是升降的了。 他缓缓转过身子，脸上的尴尬之色也随之不见，反正程俊川是看不到一点悔过的意思，“你也说是我哥了，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你弟恼羞成怒呢？太不成熟了吧！这么小气怎么为人民服务？” 看着程善笙一副老气横秋的说教模样，程俊川有点儿上火，作势就要推开车门，程善笙一看他这个动作，拔腿就往小区里面跑去，站在大门里得意洋洋的跟他挑衅。 程俊川动作一顿，渐渐恢复了理智，想起自己还得去市政厅报到，便杜绝了跟程善笙一般见识的想法，他伸出手指了指程善笙，眼神警告了一下，就系上安全带，驾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大门内的程善笙看到程俊川的车没了影子，才收起了欠打的姿态，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做销售这么多年，他察言观色的功夫一流，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行很招人讨厌？无论是跟客户洽谈，还是平时，他都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他也不是一个泼皮无赖。 今天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要做出来给程俊川看，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降低程俊川对他的防备，这种行为讨厌是讨厌了一点，但是很管用。 首先，两人是表兄弟，没脸没皮的开个玩笑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次，一个人心里若是藏了事儿，准备隐瞒另外一个人，两人的话题正好又是他想隐瞒的那件事儿，试问谁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去开一个会让另一个人生气的玩笑？ 最后，还能通过这种没有眼力见的行为，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不太成熟，没有城府的人，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程俊川在车里跟自己说了那么多，既是晓之以情，又是动之以理，程俊川对自己的态度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还不错， 可程善笙心里面跟一块明镜似的，程俊川的问题明里暗里都在试探自己，甚至都搬出了炎国这个庞然大物，这种问话模式说是来随便问问的，打死程善笙也不相信。 这分明就是在怀疑自己，只是还没有找到证据而已。 程善笙并不怪程俊川，一来自己的确值得怀疑，二来听了程俊川的话，他了解了个中内情，明白田中等人要是处理不好，不光人间界有大变动，修行界也会遭受到波及。 怪不得六大宗门给自己的奖励都推迟了，说是被其它事耽搁了，程善笙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不想给，找出来的借口，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不信了，起码药宗的人都在忙活。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4号试剂”的效果，连个残次品都算不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不但不能将人改造成猎梦人，还会让“魂体”发生病变，逐渐失去意识。 好消息是花大代价能治好，身体素质能够突破正常人的极限。 泯梦人在工作上的针对，他基本上都处理好了，正式回去上班还要等到明天，所以他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他很想趁现在去徐雪峰那儿一趟，可是他又担心程俊川会杀个回马枪。 还有躲在暗中搞事的民盟人，就这么贸然前去，被任何一方发现，都会害自己重新陷入泥沼里面，程善笙想了想，还是准备夜深人静的时候去看看，到时候正好大家都在睡觉，更方便自己查探记忆。 ... 商海市精神病防治院佳临区分院。 一名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和眼镜的医生隔着护栏，静静地注视着那些在室外活动区域里的病人们。 那些病人大多都比较安静，或是发呆，或是专注地干着自己的事儿，享受着温和的阳光，有少部分人的智商仿佛变成了小孩儿，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嬉闹... 其实能到室外活动的精神病人，病情基本上都已经稳定了下来，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了这个阶段，主治医生们再观察一段时间，没出问题就可以考虑出院了。 眼镜医生的目光绝大多数时间都停留在那个坐在长椅上看书的女子，那是他负责的病人之一。 一头齐肩的短发，眉清目秀，穿着病号服也没什么违和感，是那种看上去很顺眼的女人，柔美中透着一丝知性，她安静地看着手里的书，看得很认真，任谁看了也不会联想到她竟然会是个精神病人。 就在眼镜医生考虑要不要喊她出来做个测试的时候，另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神色焦急地跑了过来，带出了一些动静。 眼镜医生的眉头一皱，神色有些不喜地转过头，声音低沉地呵斥道： “这里是医院！你忘了要时刻保持安静了吗？惊扰到了复查期的病人你去跟他们的家属解释吗？手忙脚乱的，是出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慌张？” 男子动作一僵，瞥了一眼室外活动区域，连忙放轻了脚步，轻轻地走到眼镜医生身旁，将头颅深深地垂了下去，小声道：“不知道您在观察病人，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 眼看男子知道自己错了，眼镜医生神情略有缓和，“希望不会有下一次，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男子依旧垂着头，不敢抬起来，“我们刚刚接到消息，程善笙跟常宁区那边失踪的十五个残次改造人有过接触，火魂的外围成员程俊川跟他已经接洽过了，依雷香主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 “程善笙？怎么又是他！” 被称作为雷香主的医生惊诧地自语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在看书的女子，眸子一闪，低声吩咐道：“跟我回接诊室谈。” 男子顺着雷香主的目光看了过去，恰好看到那名女子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还微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男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下意识扭头一看，发现雷香主已经转身离开，哪里还顾得上去好奇那名女子为何对他发笑，急忙朝雷香主的背影追去。 不多时，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属于雷香主的接诊室，男子懂事儿的把门关上，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静待雷香主发话。 雷香主拿起笔在一张贴着那名看报女子照片的资料上填了个良好后，才对着一旁的男子问道：“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动真格？ “是炎国政府那边给我们传的消息。” 男子片刻也不敢停歇，雷香主的话音刚落，他就立马干脆利落地回答了问题。 顿了顿，男子见雷香主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该是心里有数了，才继续补充道： “炎国那边说程善笙有恩于六大宗门，觉得六大宗门大概率不会去为难程善笙，火魂那边的程俊川是他的表哥，境界也没他高，应该吃不下他，所以让我们帮忙调查一下！” 雷香主听完详细报告，伸手摸了摸下巴，目光有些游离，显然是在权衡利弊。 站在一旁的男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影响到了他，刚才在室外活动区域的教训还很清晰呢！ 思考了一小会儿，雷香主抬起头看着对面男子，沉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刘尨屠前几天来申请增援的时候，我们派了什么人过去？他们现在的进展怎么样了？” 难道是让念枭他们动手吗？男子在心底自语了一句，迎着雷香主那颇具威慑力的目光，他赶紧在脑海里面快速地过了一下最近的事情，挑着重点部分讲道： “刘尨屠一直苦苦哀求，调度实在是被磨烦了，就给他派了一个会易容的成员过去，动静闹得还挺大的，差一点儿就把程善笙逼到了绝境，不料程善笙在最后关头来了个大逆转，成功扭转了局势。” “刘尨屠他们制定的三条计划全部功亏一篑，无一例外，不过好在他们想要的结果达成了，种种迹象都表明程善笙使用了猎梦人的能力，他们正在搜查证据！” 听着男子的汇报，雷香主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来是喜是怒。 “正在搜查那不就代表着没有证据吗？这不是跟最初的局面一样？失败就是失败了，技不如人就要好好反思自己的问题，而不是抱着侥幸心理做事！” 一旁的男子只好又把头低了下去，不敢接话。 雷香主倒也没有真要听男子回答的意思，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就投向了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感慨地说道： “好一个程善笙！看来他注定是要跟我们过不去了，先是害我们输了那场战争，接下来又让一个夜枭先锋外加两个特殊能力修者束手无策，如今又跟残次改造人扯上了关系，这是要逼我们动真格吗？” 结合雷香主此时的神情和动作，这番感慨更像是一种对自己发出的疑问。 可听在男子的耳中又是另外一种味道，他从雷香主平静的语气中领会出了浓烈的杀意，于是他面含期待地问道：“雷香主的意思是要派出更强大的泯梦人，直接去把他拿下吗？” 雷香主被这一问中断了思绪，他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冷笑道：“没有证据，怎么对他出手？有六大宗门的人保他，炎国政府方面不会让我们乱来的，高手现今都在边境线排查那些有问题的人，商海市除了我，哪里还有别的高手可以动用？” 男子面色一滞，羞愧地垂下了脑袋，看那样子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下他是彻底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实际上他根本不看好念枭三人，汇报他们任务的进行情况时，他还刻意美化了他们的任务完成情况，避开了他们的不足之处，就怕实情讲出来雷香主会动怒。 两个人去监视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监视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把柄，后面还喊了一个增援，三人准备的连环计他还是蛮认同的，认为非常可行，是一手好棋。 可奈何高开低走，眼看都要赢了的局，程善笙像是忽然开了挂似的来了个逆风翻盘，更糟糕的是他怎么翻盘的念枭三人还没有注意到。 这种情况下，他们三人要拿什么去找他的马脚？别说雷香主说他们技不如人，他都觉得有些丢脸。 雷香主不知道男子在想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连刘尨屠和魏馨两人联手，外加一个会易容的都不能拿下程善笙，到底是我们对他能力的评估低了一些，还是六大宗门暗中有派人在帮助他？” 说到六大宗门，雷香主的一双眼睛顿时变得凌厉了几分，连同他的语气也冷冽了起来。 “既然程善笙跟残次改造人惹上了关系，还是炎国政府亲自开口让我们去调查的，那我们动作大一点儿也无妨！这样，你去跟智枭知会一声，让他们把正在进行的任务放缓一下。” “尽量多挤出来一些人手，去配合念枭他们一起监视程善笙，务必要给我做到全方位监视，如果发现六大宗门的人，装作不认识，统一视作程善笙的同党！” 以他多年的经验，他更偏向于相信是六大宗门的人在帮程善笙化解危机！ 说完，雷香主嘴角扬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你六大宗门想要保程善笙，那我偏不让你们如意，上一次的大战你们因为程善笙赢了，这一次我就要让你们在程善笙身上输一把，让你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听到这个指令，男子脸上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雷香主，我的境界也在窥梦境，监视程善笙的任务我能不能参与进去？” 他之所以感兴趣，不是因为程善笙，也不是他跟念枭他们的关系好，而是那些站在程善笙背后的六宗弟子。 万湮大群岛那一战他因为别的任务没能参加，让他很是后悔了好一阵子，如今有机会碰上六大宗门的人，他可不能再继续错过。 雷香主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番，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把你现有的职责处理好，还有多出来的时间，那你想参加就参加好了，我不阻止你，但如果你因此耽误了本职工作，该有的惩罚不会有丁点儿减少。” 尽管是有条件的赞同，男子还是很开心，整张脸都写满了兴奋，“多谢雷香主成全！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合理分配时间，没有完成本质工作的这个前提，我绝不会分心去做其他事的！” 雷香主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行了，赶紧去通知智枭他们吧！” 据可靠消息，程善笙从万湮大群岛回来，依然没有加入六大宗门的意向，就算程善笙天赋再强，也只是一个没成长起来的天才，没有六大宗门撑腰，终究只是个小人物，他自然不会太当回事儿。 让智枭他们腾出人手来，是存着恶心六大宗门的心思，玩玩而已！没想着要让六大宗门付出很大的代价，一个没加入六大宗门的人，他不相信六大宗门肯下血本保护程善笙，损失几个弟子就老实了！ 男子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泯梦人成员，哪里知道雷香主这些大人物在博弈什么，能同意他去会一会六大宗门的人就够他高兴好久了，恭恭敬敬地说了声“是”，他就快速离开了雷香主的接诊室。 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雷香主无声地笑了笑，这帮精力旺盛的家伙，本职工作不好好干，成天就想着跟六大宗门的人干仗，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们好战好，还是天真好。 年青一代的泯梦人大多都是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夯货，对六大宗门的可怕之处缺乏清晰的认知，炎国这片疆土几千年换了多少个朝代？可六大宗门呢？自古以来，传承至今，能是好对付的吗？ 让这些夯货多去碰碰壁也不错，毕竟万衍大群岛一战输了，好多人都以为是程善笙的功劳，丝毫没把六大宗门放在眼里。 就像刚刚这个家伙一样，一听说可以和六大宗门交手，激动得连礼节都忘了，雷香主无奈地走上前去把门关上，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是李少吗？我是雷景辉，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一下，你现在有空吗？” 即使是打电话，还是能依稀从雷景辉脸上看出一丝丝尊重。 “雷香主？你这个大忙人给我这个大闲人打电话干什么？” 听着电话里那道懒洋洋又带着好奇的声音，雷景辉凝重的神情这才放松了下来，“李少就不要挖苦我了，我算个哪门子的大忙人，你一边躲着我们，一边打工赚钱讨生活那才是真的忙！” 雷景辉听他心情不错，开了个小玩笑，接了电话啥都好说，就怕他不接电话。 “你也知道你们给我增添来了很多麻烦吗？怎么！打这个电话是良心发现了，准备不找我了？” 雷景辉“嘿嘿”一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那倒不是，找还是要找的，不然魁首第一个就拿我开刀，我身子骨老了，可经不起魁首大人的怒火，我今天打电话是想问你，李穆跟程善笙是朋友吗？” 听到这个问题，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雷景辉一点儿也不着急，点开免提，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等着。 没等太久，李少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少了那股懒洋洋的味道。 “不好意思啊！雷香主，我刚刚游戏到了关键处，没有答复你，你说的这个程什么笙，还要那个什么李穆的是谁啊？我不认识他们啊！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雷景辉没有被李少的话影响到，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答非所问地说道： “这个程善笙还挺能折腾的，滥用能力的麻烦还没解决，又跟残次改造人们牵扯上了，炎国政府方面要我们好好调查一下他，我让其他夜枭先锋先把手头的任务都停一停，全力助念枭监视程善笙！” 说到此处，雷景辉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跟念枭配合的人是你儿时的小跟班刘尨屠，万湮大群岛一行他成功掌握了无相空规则，魁首大人亲传给他的精神武技已经能够初步运用了。”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阵子。 雷景辉意味深长地说完了这席话，就闭上了嘴巴，老神在在地看着手机，一点儿也不慌张，只是这一次等候的时间似乎更长。 好半晌，电话那头才重新传来了声音。 “没想到那个蠢兔子还真掌握了无相空规则，总算没有太丢我的脸，有他在一旁辅助，念枭应该很轻松就能抓住程善笙的把柄吧！派那么多人去围剿他，是不是有些过于大惊小怪了？” 听着李少佯装惊讶的语气，雷景辉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李少聪慧是很聪慧，但年龄始终在那儿，在某些事情上的算计，还是比不过自己这样的老家伙。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就是通知你一下 雷景辉刻意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像个老头似的劝说道： “李少可别太小瞧程善笙了，我们一点儿都没小题大做，反而有些大题小做，刘尨屠自小在跟在你的身边服侍你，你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他不守规矩，仗着无相空规则的神妙，说服念枭对程善笙发起了攻击。” “然而结局让人出乎意料，两人联手入侵了程善笙的识海，居然被他给察觉了，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就被赶了出来，仅凭这一点，程善笙的危险程度就大幅度提高，两人没招儿又跑来找我申请增援。” “我给他们派了个会易容的成员过去，三人一起行动，加上他们的拟定的连环计，一开始还出了点儿效果，差点儿给程善笙闭上了绝境，但就是差那么一点儿，程善笙打破了他们的计划，破局而出。” “更令他们不能接受的是，没人发现程善笙是怎么破局的，说他运气好吧！也不怎么好，如果炎国不给我们发出那个指示，他兴许就躲过了一劫，可炎国发话了，我们必须得动真格重视起来！” 生怕李少不了解内情，雷景辉开启了长篇大论模式，不紧不慢的把程善笙这段时间遇到的事儿都讲了一遍，他也是通过这种方法去试探李少。 倘若李少不感兴趣，那么他就跟程善笙没有关系；倘若他认真听自己说下去，那就证明他跟程善笙之间存在某种关系，雷景辉最近一直都在怀疑寰球网络的那个李穆。 在这个人口众多的炎国，同名同姓的人固然有很多，但不可能都很出众，雷景辉第一次查看程善笙的资料时，就注意到了他的同事李穆。 最初他也以为是个重名，李少不顾一切跑出来就是为了跟泯梦人撇清干系，不想让魁首大人找到，为了掩人耳目，肯定不会使用原来的姓名和相貌。 不过后来颁发了监视程善笙的任务，念枭正好要去寰球网络公司，他也就是心血来潮想碰碰运气，让念枭顺道去看看李穆，没想到李穆恰巧在念枭去寰球的时候跟公司请了长假。 这一可疑行为，瞬间让雷景辉嗅到了不对劲的气味，他自己悄悄调查了一下李穆，果然发现了许多非比寻常的地方，让他的目光彻底锁定了李穆。 随着深入调查，他发现寰球网络的李穆跟泯梦人魁首的儿子李穆相似的地方越来越多，尽管没有很充分的证据，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他对李穆这么上心是因为泯梦人内部有一个很特殊的任务，每个人都可以接受，一没有时间上的限制，二不强制要求完成，三没有危险。 完不成也没有任何惩罚，可一旦完成了，据说奖励会异常丰厚，绝对是每一个修者梦寐以求的东西，试问这么好的任务谁没有兴趣呢？ 但是这个任务自从发布以来，迄今为止都快有十年了，那么多泯梦人就没一个人能完成任务，其难度有多高，可想而知。 任务的描述其实并不难，就是找一个人，这个人的身份是泯梦人魁首的儿子—李穆。 近十年来，雷景辉应该算是最有可能完成任务的人，因为他觉得寰球网络公司的李穆十有八九就是魁首的儿子。 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他没有声张，也没有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知给魁首，他有他自己的打算。 “对付一个窥梦境的猎梦人，也这么兴师动众，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里，你们一点长进都没有，实力越发雄厚，行事却越来越不讲究，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强盗行径才选择离开的！” “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是这方世界的保镖？可以随心所欲的对猎梦人生杀予夺？猎梦人在这方世界存在了那么多年，你我都是其中的一份子，他们使用能力有错，你们使用能力杀他们就没错吗？” 电话那头，李少没有沉默，雷景辉的话音刚落，他冷冰冰的质问声就响了起来。 雷景辉能够感受到他的愤怒，但神情没有什么的变化，自顾自地说道：“所谓生灭轮回，没有谁能长盛不衰，这方世界曾经孕育了多少世界霸主？可没有哪一个霸主能够做到永久存在！” “都是一轮一轮的更替，新的消灭老的，猎梦人存在了这么多年只代表他的适应性很强，没有遇到天敌，但是到了他该灭亡的时候，谁也不能阻止，人类亦是如此！” 能成为泯梦人的，个个都是经历了比培养死士还要严格的考验，他们的意志像就最坚固的城墙一样，不可摧之。 雷景辉能够晋升到香主的位置，能力是一方面，其意志更是比绝大部分的泯梦人还要坚定，几句话动摇不了他的心神。 不要说魁首的儿子不行，就是魁首亲至也不一定好使！ “无药可救！你今天打这个电话不是来跟我议论这个的吧？有什么事你就赶紧说，没事儿就不要来打扰我，我玩游戏玩得正开心呢！” 李少可没心情跟雷景辉这种死脑筋打辩论赛，他知道赢不了，继续扯下去也是浪费口水和时间，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雷景辉像是听不出来李少不开心的语气一样，笑着说道：“我不是一直在跟你说事情嘛！我们最迟会在明天对程善笙展开行动，差不多就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玩游戏了，李少再见！” “嘟嘟！” 电话那头的李少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通讯录里的李少两个字，雷景辉撇了撇嘴，喃喃自语地说道： “想不到你竟然跟程善笙这样的人做起了朋友，要是魁首知道了，恐怕会亲自出手杀了他吧！我把如此重要的消息都告诉了你，你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 是夜，明月高悬于空中，已是深夜时分，零散的几颗星星挂在天上，看着很是凄冷，还不如一颗都没有来得好。 月光下，一道人影从永安小区内往大门处缓缓行来，“嗒嗒嗒”的脚步声在这空旷而又安静的地方显得特别清脆。 照理说，这么大的动静，门卫室里保安应该出来看看的，可直到那个人影走到了大门前，保安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那是一个留着长发的普通男子，大部分的头发扎在脑后，额头前留着一个八字刘海，有点儿复古忧郁大叔的感觉。 此刻他的心情也很符合他的气质，他皱着眉头，紧盯着那扇死锁的大门，尝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打开，无奈他只能转身走到门卫室的门前。 屋子里的那个保安双手抱着胸，脑袋偏到一边，一点一点的，还有一条细长的口水跟着他的动作晃动，硬是没舍得断。 看这样子，应该是睡了好一会儿了，如果他不是急着要出去，还真不忍吵醒睡得这么香的保安，一把年纪了也挺不容易的。 叩叩！ 屋内的保安警惕性还是有的，听到敲门声瞬间就惊醒了过来，慌忙擦了一下口水，理了理衣服，起身朝门这边走来，“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 “不好意思啊！王师傅，我公司那边出了点紧急状况，让我去加一下班，麻烦您帮我开下门好吗？”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把额头两边的刘海往中间抹了抹。 王师傅推开门，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依稀觉得在哪儿见过，又觉得有些陌生，这要是换做平时，他可能要盘问一番。 但是看到男子孑然一人，又是从小区内部出来的，还能叫出他姓什么，再加上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便没有多想，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这公司挺能压榨人啊！” “还好还好，谁也不想在这个出状况。”男子回了一句，闪到了一旁，把位置给王师傅空了出来。 王师傅没有多聊的意思，伸手在腰间的遥控器上摁了一下开锁键，大门应声而开。 “麻烦王师傅了！”男子道了一身谢，迅速走出了小区。 王师傅看着男子的背影，那股熟悉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击败了那股陌生感，顿觉放心了许多。 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他心里暗暗地宽慰了一下自己，关上大门走进了门卫室。 长发男子走出小区不多时，一辆小轿车便驶了出来，男子确认了一下车牌号码，便打开车门上了车。 “你好！请问是去江城区市中心吗？”司机回过头确认了一下。 “是的，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出发吧！”男子似乎很赶，两个字回答了司机的问题，就出言催促道。 “好嘞！”司机也识相，看出乘客没有闲聊的心思，立马就踩动油门，朝目的地飞奔而去。 前车刚走一会儿，这附近又出现了两辆车，没有片刻停留，离去的方向跟长发男子搭的车一致。 胡一镇里江城区不是很远，晚上车辆比较少，司机开得很快，没花多长时间，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长发男下车朝四周看了看，辨别了一个方向后就大步流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长发男子漫无目的的在黑夜中狂奔，那速度简直不似人类，都快赶上中速前行的小电驴了，他像是在躲避别人的跟踪一样，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七拐八绕的，好好的路硬是走出了迷宫的感觉。 大约跑了几公里的路程，男子停下来掏出手机叫了辆车，好巧不巧接单的就是载着他来的那辆车，他赶紧点了取消，开始重新叫车。 很是过了一阵子，男子才等来了另外一辆车，大概花了三十来分钟的时间，长发男子在常定区下了车，他又故技重施的在常定区跑出了几公里，叫了下一辆车。 第三两车刚接单就给长发男子打了个电话，“你好！请问您是要去沧海区枫桥镇罗兰路853号吗？” “是的，请问你能快点过来吗？我有急事儿处理，赶时间！”长发男子的语速很快，一点儿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很显然，电话那头的司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没有墨迹，直言不讳道：“是这样的，您去的那边人很少，我过去就是空跑一趟，您能加点儿价，给我补贴点儿回来的油费吗？ ” 原来是趁火打劫的，怪不得会先来个电话，长发男子嗤笑了一声，心里不免有些生气，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认栽了，“可以！你快过来吧！我真的很赶时间。” “嘿嘿，我正在往您那儿赶呢！先说断后不乱嘛！免得大家都不开心，我看到你了，路边打电话的那个是吗？我打了个双闪！” 听到这儿，长发男子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了一辆打着双闪的车，他立马迎着车子跑了过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惊无险 “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就算让他们察觉了又能怎么样？你现在样子又不是本来的样子，怕什么？” 就在程善笙思考怎么不弄出声音去下一个房间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冷不丁的冒出来这样一个声音。 也对哦！我现在可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程坤，不能浪费时间了，赶紧调查完回家睡觉！程善笙在心里面念叨了一句，轻手轻脚地朝第十一个房间走去。 悄悄地推开门，程善笙用乌龟般的速度走到床边，正打算用手机的微光照一下脸。 只听见“啪嗒”一声，房间里面瞬间亮了起来。 程善笙身体一僵的同时，一道略熟悉的声音就在他背后响了起来，“你是...不是我的同伴！你是什么人？是怎么进来的？大半夜闯入我的房间有什么图谋！” 是伊藤！听到这字正腔圆的瀛国语，程善笙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谁。 不愧是武道人，警觉性就是要比别人高一些，居然躲在门背后反将了自己一军！美中不足的是有些托大，都还没有控制住自己掌控局面，也敢这么放心大胆的逼问自己，太小瞧自己了吧！ 伊藤见那道人影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看背影又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便没有大喊，沉声呵斥道：“举起手，慢慢转过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程善笙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按照最坏的打算来吧！ 他顺从地举起双手，缓缓地转过身子。 一切都是按照伊藤说的在做，可就在他转了大约五分之三时，骤然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伊藤而去。 伊藤瞪大了眼睛，有那么片刻失神，此人既听得懂瀛国语，该不会是实验室那边派来追捕他们的吧！ 一念及此，他还没来得及有其它动作，就看到那个陌生男子朝自己冲来，是敌是友已经很明显了，绝不是什么友善之辈！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有人...” 那个陌生男子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他连防守的意识都做不出来，他本能地想要的大声呼喊提醒自己的同伴，却只喊出了两个字，就用下巴结结实实的挨了程善笙一记上勾拳，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他脑海里最后的想法是，这个人的速度和力量在他印象中唯有程先生可以与之比拟，难道那个实验有成功的人吗？ 程善笙一把接住伊藤，扶着他放回床上，从被发现到做完善后工作前后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点时间很多事情都做不成。 比如：听到伊藤示警的瀛国佬们还没有抵达这里，他双耳微微一动，捕捉到了凌乱的脚步声，还在朝这间屋子赶来的途中。 本来不想对你们动粗的，可你们偏偏要醒过来，那我只好动手帮你们睡觉了！程善笙摇了摇头，迅速把房间里的灯关了，紧紧地贴在墙壁上，等着他们进来。 一个、两个、三个！程善笙仔细地听着那些急促的脚步声，略一分辨就推断出有三个人在朝自己这边接近。 程善笙静静地待在黑暗中，像一个等待猎物送上门的黑豹，只待那三个人进入房间，他就一举将他们全部拿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感知中那三个人离得已经很近了，可脚步声却反而变小了。 想不到还挺谨慎的，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程善笙在心里头点评了一句。 不过他并没有太当回事儿，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谨慎也无用，尽管那三个人放轻了脚步，但是不可能没有声音。 上了伊藤的一次当，程善笙的警惕性大大提高，屏息凝神的状态下，这些细小的声音逃不过他的耳朵。 “伊藤！我们的睡得好好的，忽然被一连串的异响惊醒， 听声音似乎是从你房间里面传来的，好像还隐约听到了你的惊呼声，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善笙的感知中，那三个人一路行来，大约在伊藤房间门外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其中一人冲着屋内用瀛国语问道，听声音好像不是田中，会是贺崎吗？ 这种关头，程善笙又不是语言高手，自然不可能假扮伊藤答话。 外面的三人稍微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听到屋内的动静，几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贺崎提高了嗓门，大声道：“伊藤，你是睡着了吗？怎么不说话！” 屋内还是一片寂静。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可是一名地地道道的武道人，接受改造前就很强了，是他们当中最强的人。 常年的战斗经验，伊藤不可能睡得这么死，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可能吵不醒其他人，但伊藤肯定会被惊醒。 贺崎喊得这么大声也没有听到回应，极有可能他本人已经遭遇了不测，不然不会不理睬他们，最强的人都不知不觉的中了招，他们三人也没有太大的信心敢进去和那未知的事物面对。 没看其他人都躲在房子里不肯出来吗？很有可能都被那个对伊藤出手的人放倒了，如果那个人还在房间里，他们贸然闯进去也是相同的下场，还是在外面等待好一些。 可是也不能一直等下去，贺崎朝田中看了过去，以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办。 田中会意，眉头紧锁地看向那个门户半开的房间，先是示意贺崎不要着急，接着他隔得远远的，像一只螃蟹一样侧着身体往旁边平移，借助走廊里的光线往房间里面瞅。 毕竟是在屋外，他不敢靠得太近，门是半虚掩的，加上房间里没有光源，视线有限，只大致看到床上有一个人躺着的轮廓。 田中无法判断里面的真实情况，只好快步回到自己的位置，用手势把他看到的情况描绘了一遍。 另外两人了解了情况，神色也变得格外惆怅，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相顾无言。 田中郑重地思考了片刻，示意贺崎和他的心腹去把其他房间里的人都叫醒，两个人一起行动，若是那个人藏在别的房间，好歹也有个照应，自己则留在这里观察，稍有不对他就叫人。 那名心腹大抵是有些不放心田中一个人，面色犹豫，迟迟不肯迈开步子，贺崎也不好催促。 田中眼见两人不动，对着自己的心腹脸色一板，伸手做了驱赶的动作，同时嘴巴里还在做着“我在这里看着，不进去问题就不大，你们快去快回，不要耽搁时间”的口型。 相处甚久的两人，没费什么力就听懂了这其中的含义，即便田中的那个心腹还有些不放心，但也只能忧心忡忡的跟着贺崎朝其他房间走去。 伊藤的房间里面，程善笙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从做生意的角度上来讲，他算得上是一名优秀的生意人，可是从猎人抓捕猎物角度或者站在阴谋家的角度上看，他还没有达到及格线。 如果把贺崎他们三人比作猎物，程善笙是猎人的话，按照他这种沉不住气的心态，怕是一个猎物也逮不着。 可谁让他实力高强呢？架不住他装备好啊！对付贺崎这种空有蛮力而不会使用的人，不就等于拿着电鱼机去捕鱼吗？ 程善笙感觉到有两人走远，他两条腿顿时绷紧发力，身形一闪就冲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孤零零的田中，和龟速前行的两个人，他心里顿时就醒悟过来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想去把其他人都叫醒么？不好意思，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程善笙心里默念的一句，舍弃了田中，直奔贺崎两人而去。 田中只感觉有一团黑影一晃而过，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从出现到扩展至整个心田连零点一秒的时间都没有用到，心神震撼的他，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他来了！小心！”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伊藤都躲不过，略微逊色的他们又怎么躲得过呢？ 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贺崎和他的心腹反应还算是快的，但也只来得及放缓了脚步，还没有做好防守的准备，程善笙的拳头已后发先至。 咚咚！砰砰！ 贺崎和田中的心腹先后中拳，被击打至空中，随后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只是电光花石之间的事情，田中的话音刚落下，就感觉眼睛一画，贺崎两人已经昏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他不禁想起了伊藤和小野绿围攻程坤的场景，愈发觉得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有些熟悉了。 于是他神情艰涩地用炎国语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害我们？” 程善笙缓缓转过身子，朝田中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操着一口流利的瀛国语说道：“田中桑的元气看上去很好嘛！逃到炎国来还有这么大一栋房子给你住，想必很早就做好了准备吧！” 田中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听着他地道的瀛国语，而且还是电台工作者用的标准瀛国语，心中的雾霾不减反增。 这是田中怎么也想不到的局面，比起这个，眼前这个人还不如是程坤，或者来的是炎国的修者好。 看他解决贺崎两人的身手，田中深知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恐怕只有程坤这样的修者才能与之一战！瀛国何时出了这么利害的人物？莫非改造实验已经成功了？ 田中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故作强硬地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有事直说就好，不必跟我在这儿打哑谜！” “既然这是田中桑的要求，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程善笙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朝田中做了个遵命的礼节。 炎国自古以来都是礼仪之邦，交往讲究礼尚往来，交锋讲究先礼后兵，是谓君子之国，作为君子之国的一份子，程善笙显然深谙先礼后兵的精髓。 就在田中仔细揣摩他这句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程善笙立马切换成了进攻姿态。 变脸之快，简直让人惊吓，田中还没反应过来，便已中拳，他的待遇要比贺崎等人好一点，在即将倒地的时候，被程善笙一把接住拖到了一个无人的房间。 程善笙长这么大，没有成为猎梦人之前，他绝对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像打人这种犯法的事情，他内心实际上是非常抗拒的。 做的次数少，他自然也不知道人在受到重击昏过去具体会昏迷多长时间，因此他半点儿也没耽搁，将田中放到床上后，第一时间就进入了田中的脑海世界。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田中洗脱嫌疑 初略看上去，瀛国人的脑海世界跟他的脑海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大体上都长一样。 至于细节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程善笙可没那个闲工夫去观察，他的目标是那条最显眼的记忆长河。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主动入侵普通人的脑海世界，他稍微感受了一下，跟在喻会长的脑海世界的感受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去喻会长脑海世界的那一次，是被喻会长主动带进去的，在脑海世界里逗留的时间很短，很快就进入了意识空间。 但那很短的一段距离，却让他整个人都很不舒服，他一进去就感到了强烈的压迫感，整个精神生命体就没有放松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老虎口中散步，喻会长的脑海世界是老虎，他精神生命体就是一直小兔子，随时都有可能被老虎整个儿生吞下去！ 去了意识空间才稍微好了一点，但是那股生命不受自己掌控的压迫感一直都没有消失，这种体验有一次就够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第二次。 田中不是猎梦人，对他构不成威胁，再说他要知道真相，不得不进去探查，一进来他果然没有感到压迫，甚至他还感觉到这个脑海世界隐隐散发出一股疲惫感。 摇了摇头，程善笙将这些无关紧要的思绪清出脑外，快速地朝着记忆长河走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记忆长河中那些翻腾的画面大多数都是在戒备森严的内阁做事，画面中出现的那些同僚他是都不认识，但有一个人他认识，瀛国的最高执政者——泽上首相。 原来是个当官的！程善笙心里一沉，看来田中来炎国的目的真的不纯。 想到这里，程善笙赶紧沿着长河奔跑，他不是闻人道和空闻大师那种级别的大佬，境界也才刚到的窥梦境，想要在别人的脑海世界里改变规则是不可能的，哪怕田中只是个普通人。 能让他进来看就是普通人倾其所有也无法做到的事情了！用点笨办法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倘若不是以这种方法来求证，指望他们自己如实告知，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不多时，河水中的画面就到了田中准备参加实验的时候，程善笙一边观看，一边往前缓缓移动，发现真实发生的事件跟田中给自己描述的相差不多。 “我就说嘛！他跟徐教授那么好的关系，怎么可能骗我呢？真要是怀着恶意来的，那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情可以相信吗？倒不如说徐教授是个叛徒来的容易接受！ ” 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没有看错人。 这个发现让程善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的他不禁自言自语地感慨了几句。 看到这些，田中的嫌疑是洗清了，但画面中有三个人让他觉得很奇怪，一个是贺崎，另外两个是田中的心腹。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他们三个人的行为实在是让人生疑，田中参加这个实验的时候已经退出政界，为了帮徐教授找到修者的线索，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和手段。 知道这个实验的人都不是小人物，了解的内情也很多，一个全新的、充满未知的、未经世卫组织批准的人体试验，他的那些朋友都不赞同他去。 田中是一意孤行才成功参与了这项实验，除了他这个人，什么也没有带进去，结果他接受完了改造，发现跟徐雪峰描述的修者有天差地别。当时他也没太在意，造神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能让身体素质有这么强的提升已经是一种奇迹了，继续发展也许真有一天可以实现造神。 可是很快田中就发现了不对，他的意识居然出现了不受自己掌控的情况，一开始还能勉力克制，后来连自己干了什么都不知道。 田中赶紧托人帮他调查是怎么回事儿，获悉了实验的内情，他去找实验负责人交涉了一次后，那两个心腹就找上门来宣誓效忠了。 联想到田中是当官的，官职还不小，那两个心腹是瞧出了他的身份所以讨好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田中一直都是在VVVIP房间里接受实验，这两个人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后面田中想要逃走时，主动去聚集人群发表演讲时，程善笙看到他们俩经常有眼神交流。 最重要的是田中带着人正式逃走时，那些警卫，电子探测仪之内的仿佛看不到田中的两个心腹和贺崎一样。 田中本身是有影响力人物，又有内应帮忙还说得过去，但是那么多人一起逃跑，怎么可能不引起注意？ 实验室肯定不会让他们跑啊！赛肯瓦力国的人对他们可没有一点同情心，直接的强硬镇压，逃亡的大部队起码死了半数的人，贺崎他们三个一点儿伤都没受。 程善笙还注意到逃跑的过程中，有几个关键时刻都是贺崎三人起的作用，不然伤亡只会更多！ 也只有程善笙这种上帝视角才能发现的端倪，当局者都在用心逃亡，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看到这些画面，程善笙基本上已经放下了对田中的怀疑，就算他决断下得早了，也只有田中本人也被蒙在鼓里被人利用了的可能，真正有问题的应该是贺崎和田中的那两个心腹。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贺崎不简单，想不到一直不吵不闹，很听田中话的贺崎真实的一面居然这么不老实！ 看来还得去一趟贺崎和另外两个心腹的脑海，才能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般想着，程善笙立马转过身，迈开步子朝田中的真实之门走去。 也就在这时，他的精神生命体感到一股莫名的波动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 程善笙心里猛地一紧，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什么过分的事情也没干啊！怎么会有不可名状的东西出现呢？ 田中只是普通人，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吧！ 程善笙下意识地看向那扇真实之门，看到它还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没有产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化，加上他自己的行动没受到影响，才放下心来。 这也让他有了底气去感受那股波动，仔细回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认为那股波动对他没有什么恶意。 那似乎是一道有意识的讯息，而且没有离开他的精神生命体，感知到他的探查后，还主动释放了示好的信息。 从一股无形的波动上感受到人性的波动，程善笙还是头一次体验，不由的觉得有些新奇，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让田中觉梦了吧！程善笙有些异想天开地想到。 “你是我的恩公程先生吗？ 你是怎么做到来我的世界的？这是属于修者的能力吗？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来我这儿的！我从来不知道还可以这样，真是太神奇了！”尽管没有任何声音或者文字的形式传出，但程善笙就是切切实实地明白了那股波动的意思，喋喋不休的，跟他的大脑一个调调。 到此，程善笙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是田中的大脑在跟自己对话，之所以用这种怪异的方式，那是因为田中不是猎梦人，也不知道猎梦人的事情，还无法理解自己的存在。 这一发现让他福至心灵地联想到了自己将意识空间改造成乾元小世界时，闻人道前辈似乎跟自己说了好多秘辛，但是他却记不得内容。 他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好像清晰了一点儿，可是当他试图去搞清楚，那些迷雾又重新笼罩了回来。 看来只有等出去了，去一趟乾元小世界才能有答案，而且田中的大脑都跟他打招呼了，他也不能装作没听到。 于是他也不急着出去了，站在原地问道：“你是田中的大脑，还是他的意识？你能够看到我吗？” 话音刚落，那股玄奥莫测的感觉又来了，“我看不到你，但是你进入了我的内部，我能感受到的你，你说的大脑和意识我有些不太明白，我不就是田中吗？思考东西什么的，那只是我一部分的职责啊！” 前一刻还各种疑神疑鬼的程善笙，这一刻就接受了这种玄奥的沟通方式，主要是方便，太特么有效率了，耳朵、鼻子、嘴巴什么的都不用，直接就能明白另一个人的意思。 获悉了这股波动传达的意思，程善笙立即明白这就是田中的大脑在跟自己沟通，田中苏醒后应该不知道自己来过，除非等他成为了猎梦人。 如此，他便彻底放心了。 “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你本身就是田中的大脑，我们说意识是指你清醒的时候，对身体发出指令，思考问题的那段时间，田中的意识是你的一部分，但不是你。” 人的大脑就是神奇，程善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田中的大脑愣是听懂了，传来了一股明悟的情绪。 “那程先生你呢？你是你的大脑，还是意识？在我的感知中有两个你，一个比我大，另一个是你，这是什么分身术么？” 程善笙摇了摇头的，嘀笑皆非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分身术这种能力？即便我是修者也不可能做到把大脑一分为二，我也是我大脑的一部分，但是通过修行，我可以短时间离开自己的躯体！” 说到此处，程善笙的显然还没有讲完，但田中的大脑迫不及待地发出了新的讯念。 “我早就从雪峰那里得知炎国有很神奇的修者，之前我还不信，即便你把伊藤他们都打趴下了，我也只是觉得你很能打而已，直到现在，我终于能够确信你就是修者了！” 看来大脑的确在很多时候都跟主意识有不同的见解，田中都相信自己是修者了，还求自己一定要帮帮他，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的大脑反倒认为自己只是拳脚功夫很厉害。 程善笙耸了耸肩，笑道：“论文化底蕴，你们瀛国根本无法与我们炎国相比较，你们不知道修者，你们的祖宗也没见过修者，让你相信一个为未经查证的事物，的确是有些难为你了。” 说完这句话，田中的大脑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程善笙对话。 话多的不说话了，正合程善笙的心意，他还要出去调查贺崎他们，可不能一直在这里面浪费时间，他想问的一句都还没问呢！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探查贺崎 “想必我进入你的内部做了些什么你都知道了吧！” 顿了顿，程善笙继续说道：“我有一事不解，作为田中的大脑，你有那么强的力量，每天要梳理这些见闻，应该能够看出贺崎他们的问题吧！为什么不提醒田中呢？” 田中的大脑闻言不再继续沉默。 “我提醒了啊！所以我从未放下对贺崎的提防，那些画面我也没有删除，但是这种提醒是要遵守规矩的，我的另一部分什么时候能注意到，谁都不知道，我也控制不了，况且贺崎能够帮我达成目的，对我而言有益无害，我犯不着那么着急。” 这也太现实了吧！程善笙听着田中大脑的解释，心里不禁有些无语，所有人的大脑都是这副模样吗？ 不管是自己的大脑，还是田中的大脑，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都很超然，显得特别理智，几乎不掺杂一丁点儿私人情感。 他们说话的调调大多也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感情，平平静静的，就跟按照指令做事的机器人一样，那么这个指令是谁给大脑下的呢？这个让大脑守规矩的规矩又是什么呢？ 程善笙对这两个感到非常好奇，随着他深思这两个问题，那股自己遗忘了什么的感觉又清晰了起来，看来闻人道前辈一定跟自己说过很重要的事情，极有可能就是关于这两个问题的。 也许问题的答案不是很好，自己的大脑也不太喜欢闻人道前辈，留着这些记忆有可能会惹出什么祸事，所以故意封存了自己的这段记忆，以免闹出什么幺蛾子。 因为大脑莫名的忌惮，闻人道前辈的话不能被记住，那问问别人总归是没问题的吧！ “你越说我越迷糊了，大脑最基本的工作不就是实现生理平衡的自主反馈功能、产生意识的思维功能、意识支配下的随意运动功能吗？提醒自己有危险也是本质工作之一吧！” “而且这种提醒不是很简单吗？在脑海中回忆一下这个画面，或者在梦里做一下这个梦，不就什么都记起来了？我就经常有这种体验，避开了很多麻烦，还有你说的这个规矩又是什么？” 田中的大脑陷入了沉默，显然是在思考。 “你有这种体验那是因为事情很关键，我在很关键的时刻也能让自己记起那些关键的事情，不过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什么时候发出提醒，什么时候接受到，这都是依循着...自然的...方式。” 一直匀速说话的田中大脑在到最后一句时，竟变得有些磕巴，就像是机器人发生了故障，卡顿了的那种感觉，用心倾听甚至能够听到一丝敷衍的味道。 这敷衍回答不仅没有给程善笙解惑，反而让他更加困惑了，大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他们是生而知之者吗？他们跟躯体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 想到这些的令人费解的问题，程善笙无意识地喃喃道：“那个自然的方式究竟是怎样的方式？” “不好意思程先生，我要去工作了，先聊到这里吧！有可能的话，你能不能教我修行？我也想做到像你这样，今天也是因为你把我打昏了，我才有这个空挡和你聊天，不然我没有...” 田中大脑的讯念还没有结束，程善笙就感觉到自己精神生命体回归到了正常状态，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也说不清楚。 反正那股波动降临到他的身上，他能感觉到，因为那股波动他能跟田中的大脑进行一种类似“神交”的沟通。 田中的大脑说要去工作时，他就感觉到那股波动在缓缓消失，无论他怎么回味都不阻止不了，无需别人跟他说，他就知道这种“神交”应该结束了。 果然，当他再发出问题，田中的大脑没有任何回应，包括他说他现在就可以教他修行都诱惑不了田中的大脑。 看来是真忙啊！不是为了回避自己的问题，不是说田中昏过去了就有空闲时间了吗？怎么才聊了几句就又没时间了！ 等等！ 大脑恢复工作，这不会是在提醒自己田中要醒过来了吧！不行不行，自己得抓紧时间出去再给他补上一拳。 让田中醒来发现跟自己一个大人额头贴着额头睡在一起，会晚节不保还无所谓，自己现在可是一个非法闯入者，他们要趁自己的躯体没有意识，把自己捆起来挪到别的地方去，那他真的是要欲哭无泪了。 事实当然不是程善笙想的那样，这主要得归咎于他的无知，亏裴晟前不久还骂过他让田中等人昏迷那么久。 人在昏迷的时候大脑依然是处于工作的状态，否怎怎么会出现昏迷时间越长，脑细胞受损越多的情形呢？ 田中的大脑只是因为突发的昏迷，短暂地空闲了一下，还是得回到工作岗位上的，或许还有其它的原因，比如遵守规矩什么的。 不过这些都不在程善笙的考虑范围内，他现在一心只想快速回到自己的躯体当中。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程善笙的确是一个很讲信用的人，当他在外界醒来，重新操控起了自己的身体，不由分说的就在田中脖子后面劈了一掌。 如果田中的大脑此时能够跟他对话，就是再没情绪，估计也会被气得破口大骂，我让你教我修行，你出来第一时间就揍我这算什么事儿？ 有了田中这个例子，程善笙简直快要忙死了，将田中丢到一边，他立马跑到走廊外把贺崎和那名心腹拖到了另一个房间中。 做人要厚道，不能偏心，一定要雨露均沾，何况这两个人还是怀疑对象，对他们下狠手程善笙没有丝毫心里负担，两个一点儿没有清醒迹象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还会再挨一掌。 一番驾轻就熟的操作，程善笙率先进入了贺崎的脑海世界，他想偷懒，一进去他就对着天空大声地威胁道：“贺崎，我知道你这会儿不用工作，赶紧滚出来回答我的问题！” 遗憾的是，那股玄奥的波动迟迟没有降临到他身上。 “哟~还挺硬气的嘛！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出来，我就从你内部毁掉你的根本，让你这辈子都只能在痴傻中度过，我可是修者，有这个能力！” “三！二！一！” 三个数喊完，那股波动还是没有降临。 程善笙眉头一皱，摆了一个要动手的招式，不信邪地喊道：“我真要动手了！” 还是没有反应。 “草！算你牛逼，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久久没有反应，程善笙感觉自己就像个猴儿，于是放了一句狠话缓解尴尬，迅速朝记忆长河边跑去。 在贺崎的记忆长河中寻找他前来炎国图谋不轨的线索，程善笙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的过去。 此人天资聪慧，在同龄人里算是出类拔萃的那种，鲜少有人能跟他相比，不仅如此，他的身高和样貌在瀛国都是很受异性欢迎的类型，可谓是享尽了风光。 让人感到不理解的是，贺崎明明上了瀛国最好的大学，各种奖学金拿到手软，学校里一大堆爱慕他的女孩儿排着队要跟他交往，各个名企更是早早对他发出了邀请，然而他念了不到两年，就退学了。 贺崎退学肯定不是缺钱这个原因，他的家庭还算不错，他父亲是一个企业的策划部高管，收入相当可观，反正每天都有各种肉类食物变着花样儿吃。 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缺钱？田中都没有这么好的生活条件！贺崎退学是为了让他父亲难堪，理由很奇葩，但很多人性格古怪的原因都是因为家庭，贺崎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没错！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个桥段，男人有钱了就会变坏，通常都会组建家庭好几次，贺崎的父亲在他上大学之前一共组建了四次家庭。 贺崎是他父亲和第一个妻子生下来的，在他五岁的时候离的婚，他父亲有钱，法律最终把他判给了他父亲，他母亲伤心欲绝，一个月后自杀了。 有的时候太聪明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贺崎知道离婚的原因是他父亲在外面有了情人，也知道他和他父亲是他母亲的一切，同时失去了他们俩，他母亲的生命也就一同没有了。 母亲的离去给贺崎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他恨他父亲，但同时他又知道他父亲真正爱的人只有他这个儿子，他想报复，又下不去手，于是他只能用另外的方式去折磨他的父亲。 他父亲后面的三个妻子都没能生出孩子，就是出自贺崎的杰作，试问谁能想到一个小孩子有这么深的城府呢？ 加上他很讨人喜欢，他那几个后妈都没有虐待他，居住在一起，贺崎凭借着自己的智慧获取信任后，再下点儿怀不上和流产的药是很容易的事情。 贺崎对他父亲的折磨还有很多，其中堪称绝杀的就是他退学事件。 上大二的那年，贺崎设计的一个作品直接让他提前拿到学位，并得到了保研的资格，达到了人生的高光时刻，他父亲与有荣焉，倍感骄傲。 贺崎从来没见过他父亲有那么高兴， 然后他就退学了，天天在家里混吃等死，以此来报复他的父亲。 他这一招很管用，父子俩大吵一顿，贺崎大笑着说出了自己做的一切，自那以后他再也没能看到他父亲笑脸。 直到多年后的某一天，他父亲找到了他，拿出了一份实验改造计划的合同书，问他要不要参加，贺崎看了一下内容，表示没有意愿。 这时，他父亲又拿出了另外一份免责声明，告诉他这个实验还不是很成熟，有很大的不确定因素，很有可能会死，没死的话就会变成神。 看到这个画面，程善笙再一次在心里刷新了对这些瀛国佬的认知，他们的思维怎么可以偏执到这种地步？ “你像个窝囊废一样活着，不就是替你妈折磨我吗？你要的目的早就已经达到了，以前我看着你这样还觉得生不如死，但是时间能够抚平很多伤疤，现在我彻底麻木了，觉得你好像就该这样。” “你折磨不了我了，那我们之间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我认为这个实验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假如你死了，我得到解脱；你活下来成了神就不是我儿子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杀了我，开始新的生活。” 听听，这能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说的话吗？这像话吗？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原来是个坏家伙 其实站在当事人的角度上来看，贺崎父亲说的话是显得很没有感情。 可程善笙作为旁观者，稍微往深处想了想，还是能够从中品出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深沉的爱，生气归生气，不也养了贺崎这个“寄生虫”这么多年吗？ 表面上说是想要解脱，实际上不过是以一种不太让人接受的说法让贺崎结束过去的人生，走向新生，但是这个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儿，不是杀父，就是弑子。 这么极端的做法，从小接受炎国传统孝文化长大的程善笙绝不敢苟同，最令他无语的是贺崎居然同意了？ 或许这就是瀛国佬吧！他们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好像也不是很稀奇。 感慨了一句，程善笙对这两父子的恩恩怨怨完全失去了兴致，将目光集中到了实验室里的情景。 跟田中在豪华VIP 的待遇相比，贺崎这些普通人的待遇简直就像是在贫民窟，那都不能算是人过的日子！ 程善笙没去过监狱，但是看到贺崎在实验室的日子，多多少少也能体会到监狱的感觉。 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不能出去，不能乱跑，必须得呆在可以随时传唤的地方，因为那些赛肯瓦力国的科学家们要时不时抽取他们血液去化验，怎一个“苦”字了得。 好在失去自由的情况没有一直持续下去，当他们接受完改造就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仅可以在实验室圈起来的范围活动。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养尊处优的贺崎哪里过得惯这里面的日子？他本身的性格又比较阴暗，很快就成为了别人欺负的对象，严重的时候连觉都不敢睡。 没待多长时间，贺崎就吃了他这一辈子都没吃过的苦，状态差到了极致。 自身越是糟糕，他就越是憎恨他的父亲，想到他父亲此刻正在外面左右拥抱，风流快活，他的求生意识被成功激发，吊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实验里死的人的还是蛮多的，有的是因为实验出了问题，有的是因为私底下的争斗，这里好像一个修罗场，赛肯瓦力国的人只管实验，根本不管他们这些小白鼠的死活。 状态好的待遇好一点，状态差的任他自身自灭，“小白鼠”们抗议了好多次，都没有得到瀛国政府的帮助，最终也就死心了。 别人指望不了，那就只能靠自己，“小白鼠”们开始拉帮结派，对相同境遇的“小白鼠”们挥动了拳头，抢夺他们的资源来壮大自己。 贺崎在里面属于弱者，他引以为傲的智商在这个谁的拳头大谁有理的地方并不是很好使，吃了不少的苦头，幸亏他不想让他父亲好过的信念很强烈，连同求生意识也变得强烈，没有死的太快。 几个“小白鼠”的头目里，有一个头目是女的，这个女子就是惠子，她在众多的“小白鼠”里面注意到了长相帅气的贺崎，后来被他顽强不屈的坚韧所打动，把他邀请到了自己的帮派。 有了帮派的保护，又有队员可以动用，贺崎的智商派上了用场，小试几次为他们这个小团体争取了很多资源，惠子愈发对他欣赏，赋予了他更多的权利。 贺崎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连他血浓于水的父亲他都不放过，这些陌不相识的人他又怎么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有了惠子的帮助，他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很快就让惠子的团体就成了最厉害的帮派之一，最厉害的帮派一共有五个，伊藤带领的小团体也是其中之一，战力最为出众。 就在他以为日子变好了，等着实验结束就可以出去了解他父亲的生命时，一则关于实验的阴谋论出现了，引发了极大的恐慌。 贺崎起初不肯相信，认为那是谣言，直到田中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生活的地方并发表了一场演讲，他的心第一次动摇了。 他知道田中曾经是个高官，那场演讲也很有说服力，很多人包括惠子在内都信了。 然而没等他去求证，实验室的负责人找上了他，把他喊进了一间办公室，赛肯瓦力国的人很坦率，直接告诉他田中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个实验不是他们的成果，而是炎国的成果。 他们只是听说这个实验可以让人类进化，具体能够达成什么效果，有没有成功的案例他们也没有亲眼见过，不好断言。 之所以敢着手进行实验，是因为曾经有过成功的案例，可惜由于某些原因，炎国那边成功改造的人意外身亡了。 所以说贺崎这批人是第一批接受实验的人也没什么问题，他们身上会出现发狂的症状，是少了一个引子，据说是需要什么人施展引导之术才能完成完美进化。 起先这些赛肯瓦力国的顶尖科学家不怎么相信这种言论，认为有了成品他们就能攻克，可时间和事实证明他们只能复制，不能掌握，对出现的副作用没有任何办法。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技术成果既然出自于炎国，他们拿来使用出了问题解决不了，那炎国肯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因此，实验的负责人希望贺崎可以加入田中的队伍，去寻找化解副作用完成进化的根源。 贺崎听到这些秘辛，心里既是愤怒，又是委屈，拿着没了解透彻的技术在自己这些人身上做实验，赛肯瓦力国的人这是不把自己这些人当人看么？ 有本事拿你们自己国家的人去做实验啊！ 贺崎阴暗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忍气吞声，仗着改造后身体素质强大，他对实验负责人发起了攻击。 可惜他的拳头还没有抵达负责人的身体，一把枪就抵在了他的脑门上，逼着他收回拳头跪倒在地。 “看你在实验室的表现，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才选中你来帮我们完成这个任务，没想到你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你们能有今天是我一手造就的，对我动手你想过后果没有？疯了吗？” 实验负责人冷漠地盯着他，看他的目光就如同看一只流浪狗，贺崎感到屈辱，但是却没有勇气反抗，实验负责人的这番话让他选择了屈服。 “你以为田中呼吁你们跟他一起逃跑真的是在帮你们？简直愚不可及！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视线里，那么多人一起逃跑绝无成功可能，他叫上你们只是给他作掩护而已！你的脑子总算还不是太蠢，转过弯了。” “我就这么告诉你，就算真给田中跑了出去，那也是我们默许的，他不把技术交给我们他也活不了，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把完整的技术带给我，你们逃跑的时候我会让我们的人不伤害你。” “如果你不答应，那你这辈子都别想恢复正常，等到完全狂化，你也就跟死了没区别，你要是想跟田中一起跑，我敢保证最先死的一定会是你，之后我会动用我们最精锐的部队，将你们全部歼灭！”赛肯瓦力国跟别人谈合作效率通常都很高，几乎不会谈崩，没办法，他们的实力足够强大，说话就是硬气，能够支撑他们用不答应合作就是死的态度去跟别人谈判。 整个瀛国都不敢拒绝赛肯瓦力国，贺崎一个普通人又拿什么去对抗呢？只能同意。 实验负责人也知道一味的剥削和威胁不是长久之道，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他许诺贺崎，只要任务成功，就会给他恢复自由身，还会给他优先提供五个完美改造的名额。 倘若贺崎愿意替赛肯瓦力国效力，等到他们组建成一支超人军队，可以给他一个队长的职务，表现得好，让他负责管理瀛国分支都可以。 从那一刻起，贺崎的心叛就变了，反正自己受苦的时候，瀛国政府也没为他出头，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让惠子跟自己一起恢复自由身，他都要为赛肯瓦力国效力！ 接了任务，他立马就回到了惠子身边，只是告诉她自己想通了，愿意陪着她去炎国拼一把，龙潭虎穴的炎国他不放心惠子，关于那些内幕，他一句都没有多说。 看到这里，程善笙大致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了看下去的欲望。 退出贺崎的脑海世界后，他本想直接进入田中心腹的脑海世界，可是他又担心贺崎会中途醒来，于是又大费周章的回到了自己躯体给贺崎补了一掌。 之后才放心大胆地进入那个心腹的脑海世界，此人很普通，没什么吸引他注意的地方，有了两次经验的他，多少也摸出了一些规律。 确认了起点的时间线，他直接埋头往前跑出了一段距离，停下来查看时间线，再计算距离继续跑，如此两三次，他就找到了想要看的时间节点。 此人果真也有问题，他也曾被实验负责人传唤过去，比贺崎还要早一些，他的任务就是成为田中的心腹，在关键时刻窃取信息，许诺的东西跟贺崎的一模一样，一个字都没有变。 由此可见，赛肯瓦力国的人采用的是广撒网多捞鱼的策略，没有把希望都放在贺崎一个人身上，对这些人的许诺也不见得真的会兑现。 程善笙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的躯体当中，低头看了这两个被利用的人一眼，他忽然有些替他们感到可怜。 “4号试剂”根本就是个失败品，就算治好了副作用也不会变成猎梦人，完美进化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还差什么引子，喻会长也太能骗人了吧！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朝着伊藤的房间走去，来都来了，多看一个人也无妨嘛！ 当程善笙得知田中等人逃来炎国的动机有可能不单纯后，他心里最希望的，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那个误武道人伊藤。 毕竟他对伊藤没什么好印象，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伊藤一言不合就指示队员对他发起攻击，这种行为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挂不上好人的标签吧！ 若非他的实力足够强，是头假寐的老虎，多半会被伊藤所制，他要是再解决不了他们身上的隐患，伊藤指不定会用什么恶毒的办法逼迫他。 而且伊藤还是那种不长记性的人，失败了一次，有了小野绿等人的加入，他立马就发动了第二次攻击，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跟自己好好谈谈。 这样的伊藤完全符合坏事做绝的人设，说他每天吃小孩儿程善笙都不会太怀疑。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所改观 果不其然！坏人是没有下限的，伊藤不见棺材不掉泪，依旧贼心不死，被小野绿煽动了一下就忍不住对自己发起了第二次进攻，结果自是不用多说，再一次失败。 人怕比较，比伊藤更没有下限的是小野绿，失败了还搞偷袭，引起起自己的震怒后，伊藤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果断杀掉小野绿的态度倒是让程善笙稍微有些惊讶，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无法让他刮目相看。 可是当他看了伊藤的记忆，他忽然有些欣赏伊藤了。 伊藤命运多舛，两岁左右时被父母遗弃，还好被一个孤儿院院长捡到了，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他小的时候体格瘦小，经常被欺负，好在那是孤儿院，院长还是很关爱他们这些孩子的，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算是遇到了贵人。 后来孤儿院的孩子都陆陆续续的被爱心人士领走，很快就轮到了伊藤，他很轴，心里唯一认可的父亲只能是孤儿院的院长，不想和陌生人组成新的家庭。 为此他做出了一些在他看来很有效，实际上只是小孩子闹脾气的的抗争，院长应该是瞧出了他的心思，之后就不再让他跟那些爱心人士接触了。 伊藤如愿以偿的留了下来，他以为自己的做法都是正确的，所以很开心，直到多年以后他才知道他给院长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当今世界是知识经济的时代，属于后科技元年，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必须得上学念书，没有文化将会寸步难行。 伊藤若是认了家人，在他成年之前，他上学的费用和日常开支理所应当由他的新家人来提供，这是领养的基本条件，若是没有被领走，这笔费用就得孤儿院来承担。 作为一个为爱发电的福利机构，正常情况下肯定是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的，这要是开了先例，所有的孤儿都留在孤儿院，再大的家底也得掏空啊！ 何况伊藤待的孤儿院还不是那种有名气的孤儿院，很少接到财阀的赞助，所以伊藤是幸运的，院长凭着一己之力供他上学念书，长大成人。 院长抚养了那么多孤儿，不可能很有钱，物质上不够优渥，导致贫穷瘦小的伊藤在学校受到了不少欺负，但精神上的滋养是充足的，院长对他如带亲子一般，在外面一直都是站在他这一边，在家里就教他学会自强，怎么尊重自己。 但是这个社会很现实，道理很多时候都不能救人，自身实力不够强的时候，道理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时候连心灵慰藉都做不到。 因为讲道理的人不会欺负你，可以保护你的人也不会一直在你身边，伊藤稍微懂点儿事了，就学会了独自承受，他不想给院长添麻烦，疯狂锻炼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再受伤，最后成了一名武道人。 被遗弃过的人，一旦得到了珍惜，他会千百倍的还回去，院长的爱，让他养成了他守护型的人格；他的经历则让他的性格里带着一点儿偏激，这就是为什么伊藤见到自己后会动手的原因。 抛弃一切逃到炎国，他们并没有像想象中那么快找到拯救自身的办法，反而接二连三地失去同伴，逃出实验室他们就损失了大半兄弟，来了炎国短短的几天里就又失去了一半的兄弟。 问题是他们被困在常宁区看不到任何希望，绝望的雾霭时刻笼罩在他们的头顶，那种感觉就像是死神在耳边呢喃，随时准备带走他们生命。 试问这种局面有哪个人能够做到坦然面对呢？伊藤开始后悔，他觉得是他错误的决定害了大家，带着那么多人出来，如今就只剩下了六个，强烈的愧疚感让他饱受煎熬。 还好他每天有长达二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在发狂，不然他每天寝食难安的，自己也会给自己弄出病来。 好不容易从田中那里了解到了足够的隐情，知道自己有可能是修者，能够拯救他仅存的同伴们，他兴奋得几乎快要疯狂，怎么还坐得住？ 伊藤太心急了，迫切的想要给他的同伴们一个交代，当即就跟田中分道扬镳找上了自己。 没有办法，死亡的脚步不断逼近，由不得他不着急，他们清醒的时间只有短短两个小时，错过了程善笙，也许他们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耽搁。 伊藤轴是轴，但不傻，如果可能，他也想跟程善笙好好商量，可是他们一无所有，拿什么去谈？他不相信一个异国他乡的陌生人会无条件帮助自己，他能想到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打一场。 赢了万事皆休，输了就怪自己实力不够，没有资格去解救自己和自己的同伴，起码他看到了希望，并为之做出了努力，他的心里也能够好受一点。 像田中他们那样，什么都不做干看着，他做不到！至于第二次出手，有两个原因，一是小野绿的加入让他的同伴们看到了希望，纷纷表示可以尝试一下； 二是他的性格使然，他骨子里是渴望战斗的，而且田中他们磨磨唧唧的，他感觉希望渺茫，看着就来气，关键是他的意识还很清醒，不继续争取一下他也有些不甘心。 “原来就是因为这么微不足道的原因啊！你要是好好跟我说，像田中那样，我又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狠心人！也是会酌情考虑一下的嘛！” 程善笙自言自语地感慨了一句，看起来那么像坏人的人，竟然是这群人中最讲义气和最有责任感的人，真是让人出乎意料之外！ 他还看到田中说服自己拯救他们后，伊藤就对田中唯命是从，可见此人的确是一个性情中人，是个好大哥，怪不得这么多人愿意跟着他。 看完了伊藤，程善笙对别的人就真没什么兴趣了，他去书房找到了纸和笔写了两张小纸条，为了不被其他人发觉， 他有些恶趣味的把它们分别塞到了田中和伊藤的内裤里。 做完这一切，他就转身就离开了徐雪峰家。 说来也挺尴尬的，他只顾着来，没顾着回去，这一番折腾，已是凌成三点左右，点开打车软件，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辆车都没有，他在平台上加了好几次钱都没人来。 无奈他只能叫了专车，等了四十几分钟才有为了生活仍在奔波的司机老远赶了过来。 程善笙是事了拂衣去了，他却不知道他的行为给田中等人带来了多大的困扰，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瀛国佬，一醒来看到一半多的人都陷入了昏迷，可把他们吓坏了。 尤其是田中的另一个没有昏迷的心腹，本来他心里就有鬼，遇到这么诡异的局面，顿时有点儿六神无主的感觉。 徐雪峰见自己的老友人事不省，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奚玖言，奚玖言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他们是被人打晕了，等会儿自己就能醒来。 这些人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是副作用作祟，或者影响到了副作用，她对这些人一点兴趣也没有，说完她就缠着裴晟跟他出去玩了。 听到奚玖言的权威诊断，徐雪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此刻的他很后悔没给自己家装上监控。 当初有人赞助他装来着，但是他以自己只是一个研究超现实现象的人，家里没有值得偷的东西为由给拒绝了，谁又能想到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呢？ 这么些年过去，事实也的确证明他家没有被贼惦记过，哪怕今天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入室伤人事件，他也没发现家里丢了任何东西，就只是田中几个人被人打晕了。 该不会是田中得罪了什么人，然后被找上门了吧！可这也不现实啊！ 徐雪峰百思不得其解，为了方便工作，他把家和工作室定在这里，方圆几百米连个邻居都没有，田中等人初来乍到，平时大门都不出，上哪儿去得罪人呢？ 也不太可能是来自瀛国的仇家，有能力追到这里来，就有能力把田中他们带走，断然不可能只是把他们打晕丢在这里。 想到这里，徐雪峰再一次生出有必要装一套监控设备的念头，他有太多的疑问，是谁闯入了他家？是奔着自己来的还是奔着田中来的？他们还会不会再来？ 有了监控设备，这一切就能找到答案了，而且别人给他赞助的监控设备功能非常齐全，警报系统、防御系统、攻击系统一应俱全... 差不多等到下午，田中等人相继醒来，部分人只知道有人闯了进来，只是有些迷惘和愤怒，直到和田中、贺崎、伊藤交换了信息之后，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了起来。 一个让他们普遍都觉得似曾相识的瀛国人，从他的身手分析，极有可能也是参与实验的人之一，还有可能是完美改造。 仔细揣摩他说的只言片语，最起码能得出他是认识他们这些人的信息，其次他应该还知道他们参加了造神实验的事情。 结合这些信息，他们一致认为是瀛国那边派过来的人，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是这个人的动机。 既然是瀛国那边派来的人，应该把他们这些逃跑者带回去才对，或者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们，以免他们冒大不讳做人体实验的事迹被曝光。 可是这个人只是把他们打晕了，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带走，也没有任何威胁，经过奚玖言的检查，更是没有在他们身上下药，这就排除了是先埋下一颗炸弹，等到需要时再引爆的猜测。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为何所有人都觉得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众人讨论了很久，伊藤给出了一个不是很靠谱的解释，“他的身手跟程先生差不多，可能是因为这一点，大家才会觉得熟悉！” 听起来很牵强，但是苦于没有其它线索的众人都只能暂时选择相信。 有了这个事故，田忠等人一整天都没有心思去作别的，可惜线索太少，他们完全没有思路，到最后就商量出了两个对策，一个是搬家，另一个是轮班，一半人白天睡觉，一半人晚上睡觉。 搬家这个事情徐雪峰坚决不同意，且不说没这个必要，光是给十几个人短时间找到一个房子住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不使钱和找人基本难以办到，何况田中等人什么证件都没有，很容易暴露出去。 于是就只剩下了轮班这一个选择。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困惑与警告 贼人入宅，尽管他真正的动机是什么大家没有头绪，但料想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有好事的话，干嘛要把他们当中的大部人打晕呢？ 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最是让人感到焦灼，那个神秘人那么强大，他们也知道轮班值守不一定管用，可是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要强吧！ 与田中他们的担忧不同，贺崎和田中的两个心腹内心深处是有一丝兴奋的，他们比较倾向于相信那个神秘人是实验室那边派过来的人，应该是来接应他们的。 否则别的人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找到他们，除了把他们打晕之外什么都没干这一古怪行为也很好解释，故弄玄虚是最容易迷惑人眼睛的方法。 大家都搞不清楚状况，人心惶惶的时候，才方便他们把诊治副作用的方法交易出去。 因此，贺崎和田中的两个心腹非常有默契的选择了白天睡觉，他们要在晚上去验证自己心中所想的是否正确，或者完成交易。 另一边。 程善笙回到家中，夜幕已经开始有消退的迹象，虽然天色还没有放白，但也不像深夜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程度，有的人已经起床开始工作了。 忙活了一晚上，进进出出三四个人，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程善笙都感觉有些疲惫，现在睡觉最多也就能睡两三个小时，到时候肯定更没精神，还不如不睡。 遇到这种状况，普通人可能就只有喝咖啡提神硬捱的份，可修到了窥梦境的猎梦人有的是办法去调养自己的状态，修炼呼吸引导法是一种，去意识空间里修炼一会儿也是一种。 程善笙还有一个调过时间比例的小乾元世界，那就更加不用愁了，正好他心里有一些疑问，想要去小乾元世界找闻人道前辈请教。 一进入脑海世界，他的大脑就显化了出来，对他大肆指责，“老是熬夜，你以后能不能早点睡觉？成了猎梦人你的精神状态是不用担忧了，可你想过你的身体没有？五脏六腑必须要得到足够的休息！” 程善笙哪儿想到会有这种情况，被自己的大脑吓了一跳，神色不满地嚷嚷道：“好歹你也提前打个招呼好不好？给我一点儿反应的时间嘛！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自己吓自己，我有九条命也不够你吓的啊！” “我是替你身体里那些不会说话的器官给你一个警告！不要等到身体出了毛病才后悔！”程善笙的大脑没有一丁点儿要道歉的意思，气焰不落分毫。 “自从成为猎梦人以来，我就很少熬夜了好不好？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再说了，有沈老板给我打基础的那三颗丹药，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强得不要不要的，熬点夜算什么！真要是出了问题，找奚玖言治治不就好了吗？” 程善笙还没有破三十大关呢！早睡养生这种事情怎么能轮到他来做呢？大脑的这番警告他自然不放在心上，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嘴。 见大脑没有接话，那张面无表情的巨脸让他莫名有些发悚，他赶紧又补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有多么烦，我这不是没办法嘛！白天去大家都清醒着，我哪儿有机会去探查他们识海啊！你没看我深夜去都差点儿被发现了吗？” 程善笙的大脑听到这个理由，那张巨脸依旧没什么变化，却让程善笙感觉柔和了一些，开口问道：“查探线索去一两个人的脑海里面看看不就行了吗？你去了四个，到底是在看什么要在他们脑海世界里呆那么久？” 听到这话，程善笙忽然就恍然大悟了，大脑早早等在脑海世界里，恐怕警告自己注意身体是假的，他真正想说的，想问的是这个问题才对。 想想他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在田中他们脑海里干了些什么还用问吗？作为自己的大脑，什么都应该知道吧？ “你在田中他们脑海里具体做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结果。” 就在程善笙疑神疑鬼的时候，他大脑的声音响了起来，回答了程善笙还没有问出来的问题。 这不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怎么又不知道我在别人脑海世界里面发生的事呢？难道是因为我有了精神生命体的缘故？ 大脑的回答并没有帮程善笙理清思绪，反而生出了更多的疑问。 “应该就是你有了精神生命体的缘故，从修行的角度来讲，你拥有了精神生命体，就有了离开我独自生存的条件，你离开自己脑海世界，进入别人的脑海世界，我和你就失联了，我不知道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程善笙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大脑说的情况，他只能理解关于精神生命体的那一部分，进入别人的脑海世界断了联系很好理解，毕竟他建造小乾元世界时就发生过一次。 自己闯入田中几人的脑海世界里面导致信号屏蔽了，那段时间可能是什么都不知道，可自己又没有永久留在别人的脑海世界里，记忆也都完好无缺，回到自己的躯体就重新建立起了联系，记忆不也应该完成共享吗？ 两者本就是一体的，他知道不就等于大脑也知道吗？ 想不通的状况下，程善笙直接脱口而出，“我不是很能理解你这种说法，你现在不就能读取我的想法和记忆吗？我进去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出来了你不就能知道了？” 程善笙那张巨大的脸跟程善笙隔空而望，一个眼神充满了质疑，一个面无表情。 哪怕程善笙的神情很是古怪，他大脑显化出来的巨脸还是始终一个样，仿佛一块巨大面具，它用着陈述的语气问道： “怎么你修到了窥梦境，我感觉你的智商反而变得更低了？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骗我自己有什么好处吗？我问你，你回答或者回忆那个画面就好了，哪来这么多事儿！” 程善笙神情一怔，大脑说得好有道理，他完全想不到理由来反驳，谁没事儿会在这种事情上自己骗自己啊！他仔细感应了一下，发现大脑确实不知道自己在田中几人的脑海世界里干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我在田中他们的脑海世界里也没干什么事情啊！不就是查阅他们的记忆而已吗？为什么会...” 程善笙的自我怀疑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大脑来了一句，“好了，我已经补足那些空白了，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至于这是为什么，你去小乾元世界问问闻人道是什么情况吧！反正你本来就是准备过去。” 话音刚落，大脑显化出来的巨脸就缓缓消失在空中，程善笙看着空空如也的上空，心情尤为复杂，还有一丝无语。 这都叫什么什么事儿？自己回不回忆，记忆不就在那里吗？为什么还要自己刻意回忆一遍这么麻烦呢？ 罢了罢了！涉及到了知识盲区，任自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去问闻人道前辈来得轻松一些。 想到这里，程善笙心神一动，整个人就消失在了脑海世界，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来到了小乾元世界开辟出来的那个洞天。 自己的世界就是这么方便，真就是心想事成，只可惜他现在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得到答案，没时间去体会这种畅快感，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脑海里多了一些东西。 程善笙没有做丝毫停留，瞬息之间就打开石门走了进去，里面的布置跟他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个闻人道前辈。 来到石桌前，程善笙用心地盯着那张启世图，不到一会儿，就有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 果然有效果！闻人道前辈未免也太强大了吧？简直是夺天地造化啊！ 嘶！ 程善笙还停留在对闻人道前辈景仰中呢，突然就感觉到一股撕裂般的痛苦降临到了自己的精神生命体上，而且转瞬之间就遍布到了身体的每一处。 这个意外是来得如此措不及防，让吃了那么多苦的他都没忍住痛呼出了声，这种痛苦跟他在身体被改造时，梦境潮汐中被各种各样的病毒袭击时完全不一样，连相似的都没有。 程善笙感觉有一道由无数把最锋利的刀子组成的风暴，他的精神生命体此刻就被卷在其中，这道风暴似乎要把他分解成无数微粒，然后吸到风眼当中去。 怎么跟上一次进去不一样啊！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进入洞天了，程善笙懵逼得很，他清楚的记得当时明明就只有天旋地转一种感受，随后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就看到了闻人道前辈。 除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之外，他倒是没有太多担忧的情绪，自己可是获得了功法传承的人，闻人道前辈开辟一个传送通道在这里不太可能会害他，他也就刚开始懵了一下，随后就只能咬紧牙关，苦苦忍受精神生命体上传来的痛苦。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程善笙的意识都有点儿模糊了，就在他哀叹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的时候，眼前猛然一亮，他吃力地抬起眼皮，就看到闻人道前辈正一脸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仿佛是回光返照一般，程善笙顿时来了精神，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惊喜地欢呼道：“闻人道前辈！” 刚喊完，他就两腿一软，感觉眼前有些发黑，身体不受控制的超地上倒去。 闻人道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双手一挥，一缕水蓝色的力量在程善笙即将倒地前拖住了他，并带着他朝闻人道身边靠近。 离得近了，闻人道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指为剑，点向程善笙的眉心。 即将彻底昏过去的程善笙感到一股暖流从自己的眉心涌向四肢五脏六腑，这具精神生命体一下子就恢复到了全盛状态，这简直就是回春术嘛！ 闻人道见程善笙两眼中有了神采，将那缕能量散去，神情揶揄地问道：“怎么样？第一次精神生命体被传送到几千里之外，感觉还挺美妙的吧！” 从程善笙的小乾元世界到自己的洞天，中间不知道隔着多少距离，传送过来当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拿梦行千里来举例子，使用这个能力对施展者有一个很硬性的条件，那就是身体素质，如果承受不了传送的负荷那就完蛋了，施展者携带的人并不会受到很多伤害。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好处与坏处 闻人道构建的这种属于传送通道，不管是高级的，还是低级的，都能够让没有觉醒梦行千里天赋的猎梦人，实现远距离传送，但只适用于精神生命体。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传送通道能够让普通猎梦人传送，那么这些普通猎梦人也要付出对等的代价，施展者需要承受的传送负荷会降临到每一个使用人的身体上。 不仅如此，普通的传送通道每天还需要占用大量的资源维持运行，可即便有这样的限制，它也是绝大部分猎梦人梦寐以求都想拥有的技术，六大宗门也不例外！ 闻人道在小乾元世界里建造的洞天算是最高级的那一类，可以自己从天地中吸取能量来补充消耗，闻人道一点儿都不用操心，但是也有很明显的限制，只有对启世图有反应的才可以使用。 使用传送通道的负荷，一般情况下窥梦境初中期的猎梦人是承受不了的，因为窥梦境的精神生命体才一个规则支撑，不够稳定，很有可能会受伤。 闻人道当初建立这个传送通道也是因为刚好有多余的材料，再加上程善笙掌握的是终极规则，而且还是平衡规则，精神生命体比起掌握顶级规则修到窥梦境后期的猎梦人也不遑多让。 用一用也可以，但是要多吃一些苦头，他也没想到程善笙这么快就会过来，所以就没有提过这事儿。 不过他免费帮了程善笙那么多忙，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作弄一下也是挺正常的，遥想他们那个时代，拜师学艺可是要先吃很多苦头的，他可不会因为这点儿疏忽跟程善笙这个小辈道歉。 看到程善笙这个惨样儿，权当是图一乐子。 “多谢前辈出手助我恢复！” 程善笙站起来朝闻人道深深地鞠了个躬，苦笑道：“美妙啥啊！我全身都差一点儿散架了，这个传送通道未免也太恐怖了些吧！如果不是您构建的，我几乎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闻人道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第一次是这样的，很正常！你多使用个几次习惯了就好，这样做对你还有不少好处呢，承受空间挤压的力量后，你的这具精神生命体将会变得更加稳定！一般的规则之力都对你构不成伤害伤。” 这话倒是没说谎，首先传送通道里的空间之力是无主的，也是最本源的规则之力，程善笙的精神生命体能在它的挤压下完好无损，同境界的规则之力能伤到他那才叫奇怪呢！ 其次，精神生命体本身就是由规则构成，空间之力也是一种规则，规则跟规则是可以相互融合吸引的，精神生命体上沾一点空间规则能够让其变得更稳固不说，还有助于感悟空间规则。 程善笙能有今天，多亏得到了闻人道的传承。 所以闻人道前辈的话在他这儿就如同金科玉律一般，他丝毫不会怀疑，那怕闻人道说屎是香的，只要足够严肃，尽管他不一定会认同，但是估计也会去认真思考一下。 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闻人道这种人物不可能会说出这么没品的事情，真要是说了，那就不是开玩笑了，很有可能真有其事。 也许是闻人道是程善笙修行路上指路明灯的缘故，在他的身边，程善笙总是觉得异常轻松。 闻人道前辈的话说完，他二话没说，立马就盘腿坐到地上，默默地感受他精神生命体的状态。 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让觉得他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只顾着好处，不知道对前辈讲礼貌，可是程善笙并没有不尊敬闻人道的意思，只是他尊敬的方式跟喻会长他们的不一样。 完全是因为他太相信闻人道前辈了才会这样做，同时这也是闻人道对他刮目相看的原因！ 说是在观察己身，实际上他也就是盲人摸象，摸了一半天也没瞧出什么东西，跟瞎折腾没区别，他在猎梦人这个圈子里只是个萌新，平时都是一个人独自修炼，就算有传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合理利用。 所以程善笙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这具精神生命体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的精神生命体有一些不同了，可能是因为闻人道帮他平复精神生命体的那股暖流，也可能是因为闻人道说的那句话， 不懂就问，程善笙停止了无意义的行为，向闻人道问道：“具体都有哪些好处呢？不知道前辈可否明示？我感知了半天，只感觉到我这具精神生命体产生了一下变化，可是哪儿变了却又说不上来。” 闻人道嗤笑一声，“狗屁个变化，你这纯粹就是心理作祟，你又没有掌握空间规则，也不是专门借空间之力对精神生命体进行淬磨的空间规则感悟者，获得的好处极其有限，你要是能感知到那真是有鬼了！” 程善笙“嘿嘿”一笑，被拆穿也不作恼，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笑嘻嘻地说道：“那您老人家都开口了，我能不慎重对待吗？万一是在考验我，没变化我也得找点儿变化出来啊！不然岂不是要错过一桩机缘？” 闻人道只是面上佯装生气地瞪了程善笙一眼，没往心里去，程善笙无耻是无耻了一点儿，但是贵在坦诚嘛！ “你亲身体验过了传送，在里面承受了什么不用我在赘述一遍你也知道，你遇到的那股风暴是空间风暴，是真实存在的，那可不是猎梦人能随随便便弄出来的攻击，它对精神生命体的伤害是粉碎渗透性的，能入侵到你身体里的任何地方。” “那种的浑身都被撕裂的感觉是痛苦了一点，但是好处是肉眼可见的！那些蕴含空间规则能量对你造成伤害的时候会残留一部分在你精神生命体的深处，一是有助于猎梦人感悟空间规则；” “二是反复淬炼可以让猎梦人不用感悟空间规则的同时，让精神生命体携带更多的空间之力，等于是相同境界的猎梦人，多了一道规则塑体，战斗的时候岂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程善笙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既是恍然，又是兴奋，过个通道就能让自己变强，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他恨不得现在就返回通道里疯狂来回传送。 自己得罪了泯梦人，自身强一点儿，危险也就少一点儿不是？ 见程善笙那股快要跳起来的兴奋劲儿，一巨把年纪的闻人道，哪儿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换了一种比较刻薄的语气，给他泼了一盆凉水上去。 不用掌握空间规则就能让空间之力塑体，还能依靠精神生命体去感悟空间规则，这已经不能用好处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奇迹！ 既然是奇迹，那肯定需要付出与之相对应的代价，修为不到窥梦境后期，基本上是严禁使用传送通道的。 尤其是刚塑造精神生命体不久的初期，精神生命体尚不够稳定，空间风暴所产生的破坏力能够渗透进骨髓深处，深到闻人道这样的绝顶强者也无法探测到。 若是那些地方受到了损伤，那便永远也不可能修复，精神生命体有了瑕疵，会影响到境界的提升，前期可能没什么大碍，但是到了后期就恐怖了！ 比如原本有希望提升到猎梦境的人，会因为这点小瑕疵终生止步于夺梦境，更别说突破猎梦境超脱出去。 程善笙听到这些秘辛，一张脸吓得惨白，呼吸都显得粗重了几分，慌不迭时的向闻人道问道： “啊！我现在不就在窥梦境初期吗？有这么重要的事情，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那我现在是不是丧失了晋升到猎梦境的机会？哎哟！您老人家这不是故意坑我呢么？” 说到最后，程善笙口中的埋怨之意已经完全不加掩饰了。 闻人道闻言面色立即阴沉了下去，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你这混小子！是你自己要进来的，我又没叫你过来，你怎么还怪起老夫来了？” “不是您让我常来的嘛！我好歹也是您老人家的传人，身上肩负着把歧尙宗发扬光大的使命！现在受了伤，丧失了晋升猎梦境的机会，希望不是更渺茫了吗？ ”程善笙看着闻人道黑着一张脸，声音越说越小。 “少在这儿跟我插科打诨啊！我是让你常来小乾元世界，没有让你常来我的洞天，你不嫌烦，我还嫌你烦呢！” 闻人道先是纠正了程善笙的文字游戏，接着才继续说道：“至于把歧尙宗发扬光大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感到担心，老夫等了这么多年等得起，传人更是多如牛毛，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如此冷漠的话语，程善笙整个人如坠冰窖，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对他很好的闻人道前辈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好前辈吗？ “可是这个时代，掌握了终极规则的暂时就我一个吧？”程善笙不死心，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那又能如何呢？你这不是还没成长起来吗？等你修到猎梦境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这期间我难道就不能再出现一个掌握了终极规则的传人？何况你的晋升之路已断，差不多算是废了，我也只能放弃你了。” 闻人道仿佛看不出程善笙眼中的落寞，毫不留情面地挖苦他，末了还觉得不够，补充道： “唉~你也不用感到太委屈，修不到最高境界，做做辅助人物一样可以让歧尙宗发扬光大，你的脑子还是比较灵活的，我挺看好你！” 这下程善笙是彻底失去了希望，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闻人道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扬，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眼看程善笙朝自己看来，他连忙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样子。 “咳咳~对了！你一声不吭地跑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程善笙来这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不会来找他，程善笙经自己这一吓指定是什么都忘了，无奈他只好自己主动挑明了。 听到这茬，程善笙总算是想起了正事儿，比起大脑的问题，能不能晋升到猎梦境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闻人道的另一面 就像闻人道前辈说的，猎梦境对程善笙来说，那还是很遥远的事情，现在就忧虑这些的确是有些为时过早。 他当即重整心绪，起身走到闻人道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神情郑重地说道：“前辈！我今天过来找您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关于您封存我记忆的事儿，另一个是关于大脑的，请您一定要告诉我。” 闻人道眉梢一挑，神色玩味地说道：“你可不要乱冤枉好人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封存你的记忆了？你自己仔细想想先！” 听这话程善笙还以为闻人道是不想告诉他，正要开口求他不用再瞒着自己了，说自己已经察觉到了大脑的问题，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那些画面。 那些他在现实世界里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记忆，就这么一幕幕地浮现在他的记忆里，包括这部分记忆为什么在外面想不起来的原因他也知道了，他立时明白自己错怪了闻人道前辈。 还好自己的嘴不够快，否则又该惹闻人道前辈生气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闻人道，岂料闻人道的眼睛也在注视着自己，程善笙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唰”的一下就躲开了目光。 闻人道看到他这个动作，心知他记起了往事，空间风暴带给他的乐子已经够了，他也没有在意程善笙那贼兮兮的眼神，正色道：“你来找我问这个事情，可是你的大脑发现了什么？” “那倒没有。”程善笙摇了摇头，赶紧把自己在田中那里遇到的事情和大脑记忆不同步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讲述了一遍。 闻人道的静静地听完，大有深意地看了程善笙一眼。 “胆子挺大的嘛！第一次进入别人的脑海世界，你竟然敢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地方尝试，你就不怕发生什么意外，导致回不去躯体吗？” 他们这些有人教导，有传承的猎梦人，第一次尝试精神生命体离体时，都是有猎梦人在一旁守护的，平时基本上也不太敢贸然离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像程善笙这种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还敢精神生命体离体，这是大忌！关键程善笙还不止这样儿，长时间停留在别人的脑海世界里调查东西，何止是胆大包天？简直就是头铁！ 程善笙也知道自己胆子很大，讪讪地笑了笑，辩解道：“我这不是都把他们打晕了嘛！一帮普通人而已，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没出问题是无所谓，一旦出了问题，你哭都没地儿哭去，以后千万不要干这么危险的事情！”闻人道没好气地叮嘱了一句。 戏弄归戏弄，程善笙是他看好的传人，该提醒的事情还得提醒，这要真是让他一个人瞎折腾，出了点问题，他又得寻找新的传人。 闻人道语气再差，那也是为他好，程善笙点头如捣蒜，如果不是形势所逼，他哪儿敢这么冒进？命是他自己的，有且仅有一条，他惜命得很。 见他态度诚恳，闻人道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徐徐说道： “这点问题，你跟你的大脑已猜出十之八九，你离开自己的躯体去了别人的脑海世界，的的确确是跟大脑断了联系，它无法做到跟你同步记忆，至于为什么要你主动回忆一遍它才能补齐有两个说法。” “主张大脑有阴谋的人认为是大脑不信任自己，实际上重新建立联系后它就获取到了那部分记忆，但是它没有亲身经历，认为那有可能是假的，便让你回忆一遍，如果有一丁点儿不同，它就明白了！” “反对这种理论的人则把这种现象归咎于到了别人身上，说这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毕竟每个人都有保护隐私的本能，你一个人知道就够了，别四处去宣扬，所以设法让你不主动去回忆那部分记忆！” 闻人道虽然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但是这两个观点并不难以理解，就看听的人更愿意相信哪一个了。 程善笙感性上愿意相信后者，理智上更愿意相信前者，着实令他有些纠结，不过他也知道谁都给不了他这个答案，想了一会儿没想出头绪，干脆就不想了。 管他的呢！大脑有没有阴谋那是猎梦境巅峰的人才应该着急的事儿，自己都修不成猎梦境了，还去纠结这些不是吃饱了撑的，自寻烦恼么？ 想到自己有这么好的天赋，居然会因为不注意丧失了登顶的机会，不免有些悲从心来，他可怜巴巴地看向闻人道，心有不甘地问道： “空间之力的影响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药宗的那些夺天地造化的丹药也治不好那些伤势吗？” “哈哈哈！哈哈...”闻人道终是没能忍住，畅快至极地大笑了起来。 程善笙看得一脸懵逼，自己都这么惨了，闻人道前辈怎么还好意思幸灾乐祸呢？ 好半晌，闻人道才停止了大笑，揶揄道：“老夫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没注意到我说的是基本上吗？又没有说绝对，普通窥梦境初期的猎梦人是不行，但掌握了终极规则的你可以！” “所有的规则当中，论稳定性，平衡规则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就是其它几个终极规则也不能与之争锋，传送通道里的空间风暴伤不了你的根本！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程善笙呆呆地愣在原地，连呼吸都差点儿忘了，这一来一回绝对比做过山车还刺激，他心里又是开心，又是不敢相信、又是埋怨...那叫一个复杂。 没想到闻人道前辈看起来德高望重的，一副高人模样，原来也是个为老不尊的坏老头儿！ 闻人道被程善笙那幽怨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以一个长者的口吻说教道： “你这是什么眼神？自己粗心大意，觉察不到细节还能冤别人？你说你这样儿，我要是不逗一逗你，岂不是害了你吗？你得感谢我才对，我这是给你一个教训，被自己人骗总比被敌人骗好吧！” 切~骗人就是骗人，还给自己整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不愧是诡道传承的老祖宗，这理直气壮强，词夺理的功夫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 程善笙在心里面暗自肺腑了一番。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敢相信这个外表道貌岸然，内心焉坏的糟老头儿了，自然也不敢把当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前辈句句说的在理，我正好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刚刚是在反思自己呢！没有别的意思，前辈请不要胡思乱想！” 闻人道是人精老祖宗，那程善笙也不是什么善茬，整个一小祖宗，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是能够较量几十个回合的。 “老夫活了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你那点儿微末道行，屁股一翘准是要拉屎，就不要妄想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了，你不就是心里面感到不满，又不敢说出来吗？以为我不知道啊！” “你这混小子，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能让老夫提点你性格上的缺陷，这是多少人哭着求我都得不到的殊荣，还有空间风暴的秘辛那能是一般人够格知晓的吗？就算知晓，有现成的传送通道给你淬炼身体用吗？” 闻人道冷哼一声，袖袍一甩，微微昂着脑袋，斜视着程善笙，神情说不出的倨傲。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任你演技再好，一张能言会道的嘴就是把天给说破了也没有用，在实打实给的好处面前，一切都是虚的。 程善笙顿时没脾气了，尴尬地笑了笑，避重就轻地回答道：“前辈这双眼睛真是明察秋毫！但我绝对没有蒙骗您老人家的意思，委屈那肯定是委屈，换做任何人知道自己修行的路断了，都会感到很难受吧！” “我又不是那什么没心没肺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悲伤难过也是人之常情嘛！不过我对前辈您的敬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天地可鉴，不到一会儿我就给调整过来了，我是发自内心地感谢您。” 此刻他就是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可能当着闻人道前辈的面表现出来，何况闻人道说的那些好处他都已经拿到手了，他要是还不知足，那就是货真价实的白眼儿狼了。 被自己拆穿了心思，程善笙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这活脱脱就是一个泼皮无赖！闻人道懒得再跟他做这些无用的口舌之争，显得自己特别幼稚，还掉价。 “既然你意识到了大脑跟主意识之间的问题，那我劝你一句，在现实世界里，没事儿的时候尽量少想这个方面的问题，除了小乾元世界，去任何意识空间和精神世界都不要有任何隐瞒，当正常发生就好了！” 程善笙不蠢，闻人道前辈的这番劝告他稍稍一品，便回过味来。 无论那个关于大脑的阴谋论成不成立，都不是现在的他能触及的，他才刚刚进入修行界，羽翼尚未丰满，还做不到长时间离开躯体而存活。 若是因为过早干涉这些问题，导致大脑跟自己生出嫌隙，或者消极怠工，损失的只可能是他自己，和谐相处才是共赢之道。 还是小乾元世界好啊！出去之后该忘的统统都忘掉，大脑想要求证都求证不了。 标准的懒人思维，有省事儿的办法，程善笙多动一下都觉得麻烦。 “好了，你来这儿的主要目的都达成了，还获得了意料之外的好处，此行算是收获满满，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闻人道看着程善笙眼珠子飞转，一下子猜到他有可能在憋什么坏主意，便对他下了逐客令。 程善笙想了想，一时间还真没想到有要问的，反正有小乾元世界存在，他想来就来，没什么限制，再加上多使用几次传送通道，还会让自己的精神生命体变得更强，倒是不用着急一次性问完。 一念及此，他立马起身跟闻人道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前辈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会一辈子铭记在心里的，我外面还有许多事儿要处理，就不在这儿碍您眼了！” 这些客套话，闻人道这漫长的一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场面话说的再漂亮，要是没有实际行动，还不如不听来的舒服； 真要是惦记着偿还恩情，就算嘴上说得不够漂亮，做出来的事情也不会被打折扣。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顺眼 修为到了闻人道这种无视躯体和寿命层次的境界，普天之下已经很难找到比他更厉害的人物，活了那么久，还有什么是他没见过的？又有什么是他没有得到过的？ 身外之物于他来说早已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况且能够求到他身上的人，修为大概率不如他，难道还能找到他都弄不到的宝物？ 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可能，像程善笙这种尚未没成长起来的后生仔，那就更加不可能有让他看得上的东西了。 闻人道这漫长的一生不知道投资了多少这样的后辈，能够好好活下来，成长起来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报答了，哪里还会指望别的。 说到传人，他那么多传人里头，程善笙这种类型的他还是头一次见，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叶天霖和喻莘媚，对自己态度那得尊敬啊！见到自己的时候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再看看程善笙，不能说是不尊敬，但至少是没大没小，浑身上下哪里有一点儿能跟尊敬搭上边儿的？不仅如此，程善笙还总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这要是放在他出生的那个年代，非得被逐出师门不可！ 还好时代更迭，不怎么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了，也有部分原因是他活得太久了，不怎么在乎这些了。 因此他第一次见着程善笙的时候第一印象是新奇好玩儿，不觉得有多讨厌，可随着见的次数多了，跟喻莘媚他们一对比，他忽然觉得多看程善笙一眼都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尤其是此刻，程善笙那番感谢听在他耳朵里就像是苍蝇在嗡嗡嗡，他懒得再跟程善笙废话了，也不等程善笙去自己去打开通道，就不耐烦地伸出手一挥。 程善笙正待在原地等闻人道前辈的下文呢！不料迎来了几许微风，洞天里四处封闭，哪儿来的风呢？他抬往前一看，立马感到一股狂风从闻人道前辈的袖子当中席卷而来，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目光疑惑地望向问人道前辈，想要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可惜风一瞬间就变得极大，声音刚喊出来就被吹回了嘴里。 程善笙是逆风，声音传不出来，闻人道可没有这个限制。 “盯着我干什么！又在恶意揣摩我的用心吗？我这依然是在帮你！你回到小乾元世界那边，可没有人帮你修复空间风暴带来的损伤，我分出一缕精纯的精神能量附着在你身上，等你离开了空间通道，它自会修复你所有的创伤！” 为了避免程善笙在那里胡思乱想，传送回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传送回来，闻人道未雨绸缪地解释了一句，随后他猛地加大了挥手的力度。 洞天内霎时间狂风肆掠，发出“呼呼”的声音，但是针对只是程善笙一个人，洞天内原有的摆设纹丝不动，程善笙的精神生命体则直接被风吹起，以一种很快的速度朝石门飞去。 闻人道挥出的这道风有多强，从程善笙的精神生命体上就能看出来，他身上的皮肉不断抖动，辫子都吹散了。 由于风太大，闻人道前辈说的话他只听到了一部分，这些风是干什么的他不清楚，突如其来的转折太快了，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精神生命体的异状让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恐，他张大了嘴想要说什么，但仍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就被泯灭在了风中。 还没到传送通道呢！他的精神生命体就有先一步崩溃的迹象了，就连他的思维能力仿佛也被狂风吹散了，感觉一片浑沌，他不知道这是闻人道故意为之，有些害怕。 悠久的岁月，闻人道对各大规则都有了很深的理解，自诩参透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自然也知道终结规则塑造的精神生命体稳定性很高，但他在修复程善笙的伤势时，才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以终极规则跨入窥梦境的恐怖之处。 足以让初入窥梦境的猎梦人死亡的空间风暴，竟然都没能让程善笙重伤，程善笙当时差一点晕了过去，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归咎于他第一次使用传送通道。 没有提前做准备，导致他全程的意识一直处于一种过度紧张的状态，直到看到自己，精神骤然放松，再强的人都容易晕过去。 程善笙精神生命体受到的伤害比闻人道想象中的要轻多了。 平衡规则果然无愧于它的赞誉，其稳定性堪称变态，程善笙才修到窥梦境多久？就能硬抗空间风暴了，假以时日那还得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空间之力对程善笙这具精神生命体的淬炼不够深。 于是闻人道加了一把劲，催动自己的能量将程善笙打向传送通道，并在这个过程中分裂他的精神生命体，这样空间之力就能渗透到精神生命体的最深处。 闻人道担心这一次不主动出手，等到空间之力跟程善笙的精神生命体融合，让他的精神生命体对空间之力产生了抗性，那时候再想往深处淬炼就没那么容易了... 小乾元世界，洞天石门前。 浑然一体石门这一次不是向上打开的，而是像被炸弹从内部炸毁了一样，四分五裂地朝外面溅射开来，紧接着一股狂风出现，一阵飞沙走石，飞出去了好远好远才缓缓散力。 待到完全散去，一团精神能量粒子取而代之，先是凝聚成了一个人形，然后是各种器官，一个红果果的程善笙出现了。 程善笙的意识也在这个时候彻底恢复，一股空前强大的感觉从他的四肢百骸里传来，程善笙默默感受了一下身体，知道这不是他的错觉，这种感觉只有实力大幅度提升时才会出现。 睁开眼，程善笙的眼中很明显地闪过了一道精光，他现在真想找个人好好切磋一番，看看自己到底提升了多少。 咚！ 那股狂风的力量似乎到了此时才真正消失殆尽，程善笙感受身体感受得很认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直挺挺地摔倒了地上。 程善笙被这一摔，脑子清醒了不少，惊觉自己衣服都没穿，赶紧用精神能量幻化出一件衣服来，幸好小乾元世界就自己一个人，不然他的一世英名岂不是要变成臭名？ 穿好衣服，程善笙另觅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将老刘的拳打了好几遍，如此，他体内那股充沛得不像话的精力才消停了下来，待到全身都冷静下来后，他便修炼起了三生经， 闻人道的修为在修行界绝对属于最顶尖的那一批，对精神能量的掌控已臻至化境，他转移到程善笙身上的那缕能量一点儿都没有浪费的余地，分裂身体，修复身体正正好好。 程善笙的精神生命体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好，根本就没有修炼的必要，但大脑先前不是数落他成天熬夜不睡觉吗？他的精神状态是没什么问题，但大脑说身体必须得休息嘛！他不是大脑，确实不知道身体每天都要干多少工作。 既然大脑发话了，他也不能当作耳边风，自己忤逆自己，那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吗？熬了夜，那就老老实实的补补瞌睡，反正也是为自己的身体好嘛！ 享受身体便利的是他，他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在小乾元世界闲着也是闲着，趁着实力有所增强，他修炼会儿三生经巩固巩固也是极好的。 也不知道是他这段时间被各种麻烦事儿缠身，没有好好修炼过，还是受了空间之力淬炼的原因，几个大周天结束，他就进入了入定状态。 修炼无岁月，加上小乾元世界的时间流速跟现实世界不一样，当程善笙从入定状态中醒来时，不仅修为巩固好了，闻人道前辈传承给他关于窥梦境的知识也消化得七七八八，再也不是那个一问三不知的小白了。 程善笙站起来，深呼吸了一口，这具精神生命体给他的感觉那是前所未有的好，跟他刚从传送通道里出来的那种强大感不一样，而是那种很轻松自在的感觉。 仔细感受了一下，他发现这具精神生命体似乎更加真实了，看来窥梦境修的就是规则之体，对一条规则的感悟越深，或者多掌握几条规则，精神生命体就会愈加真实。 充分吸收和消化了那些传承后，程善笙对这种现象生出了一种明悟，等精神生命体什么时候能够跟现实世界里躯体一样的时候，估计就是自己进入夺梦境的时候了。 自己这具精神生命体可是平衡规则夹杂着空间规则，同境界的猎梦人，放眼整个修行界也没有比他更强了的吧！ 程善笙捏紧了拳头，心里很臭屁地想到，看来不去六大宗门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不然自己还不一定能有现在这么牛逼呢！人各有命，上天注定还真不是假话来着。 独自美了一会儿，程善笙想起自己今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干，急忙跑出了小乾元世界。 一到脑海世界，他正要准备在现实世界里醒过来时，大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知道出来？不知道现实世界还有很多事儿等着你去处理吗？让你问个问题问了这么久，一出来也不说把答案跟我说一声，该着急的不着急！” 大脑这一打岔，程善笙立马停止了自己的行为。 “跟我们猜测的原因差不多，我进入别人的脑海世界，我们之间的那种联系就被暂时中断了，闻人道前辈说之所以重新建立联系后你还是不能第一时间共享，那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保护隐私的天性，人家的大脑不希望我们传得沸沸扬扬的！” “因此设法屏蔽了那段记忆，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力量，就相当于我跟别人说了一些东西，然后叮嘱他不要跟别人讲，不是大嘴巴或有心眼儿的人基本都不会乱说，就算说的时候也会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说。” 闻人道前辈果然是高瞻远瞩，幸好他提前给自己想好了说辞，此际说起来那是一点儿也不含糊，他还真没想到大脑会一直在外面等着自己的答案，这要是没准备那就糟糕了。 小乾元世界是一座真实的精神世界，脑海世界可跟它没有可比性，建造它的时候他只是在一旁看着，最后时刻去拟定一下规则而已，几乎都是闻人道前辈在出力。 本身乾元世界阵图都是闻人道前辈创造出来的，程善笙这个小乾元世界的主人都不敢说比他更了解这个世界，除了绝对掌控力高于他之外，就没别的优势可言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计划开始 闻人道犹记得程善笙在制定规则的时候，就发现程善笙的大脑在提防着什么，于是他做了一点手脚。 凡是他在小乾元世界跟程善笙一起议论大脑不好的东西，只要离开了小乾元世界，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小乾元世界里发生的一切，只要程善笙的大脑没有一起待在里面，它就什么都不知道，通常情况下，大脑是无法脱开身进入小乾元世界的，躯体离不开大脑。 长时间离开，躯体里的器官就会停止运行。 而且就算事后程善笙回忆小乾元世界里的事情，他的大脑也捕捉不到真实画面，程善笙怎么描述，它就会有什么样的记忆。 所以程善笙离开洞天的时候，他才会有那么一番忠告，不然的话，程善笙此时拿什么去回答他的大脑？这要是一脸懵逼的表示啥也不知道，那就不是产生嫌隙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联想到程善笙大脑对闻人道前辈和小乾元世界的态度，它铁定不会再允许程善笙进入小乾元世界这种它不能掌控的地方，甚至还有可能会劝说程善笙想办法把小乾元世界给摧毁。 这可不是程善笙杞人忧天，他的大脑是真的干得出来，当初小乾元世界刚建好的时候，它就强烈建他尽量少去，他的大脑情愿自己成长的速度慢一点，也不愿意放一颗不定时炸弹在自己的身体里。 可即便程善笙做出了应对之策，他的大脑还是有些不依不饶，“总共就这么点事情，你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 程善笙嘿嘿一笑，略显嘚瑟地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里面待那么久可没白待，你肯定想不到我在里面得到了多大的好处！” “我去找闻人道前辈不是要通过洞天的传送吗？传送通道里有天然的空间风暴，蕴含的空间之力会加强我这具精神生命体，可以让我在不用感悟空间规则的前提下，将空间之力融合进我的精神生命体！” “此行我的实力得到了很强的提升，我是在里面修炼巩固境界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面对的局势有多么糟糕，实力多提升一点，对上泯梦人，我的自保之力才会多一分不是？” 看样子程善笙的大脑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显化出来的巨脸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空中只留下它的声音。 “赶紧出去吧！你在里面耽搁了很长的时间，外面已经天亮好久了！你再不出来，我都打算不顾一切冲进去叫你了，小乾元世界真的太不方便了！” 大脑都忙活去了，程善笙没那个必要，也不愿意接这个话题，直接退出了脑海世界。 现实世界中，程善笙家的卧室里。 一只手缓缓地从被窝里探了出来，伸向床头柜的手机，程善笙睁眼一看发现才八点钟，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不是很晚，今天自己可是第一天复工，别又整迟到了，给冯氏兄弟提供一个批评自己的机会，这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招不痛快吗？ 上午九点半，程善笙驾车准时来到了寰球网络公司。 沙书记这些在机构工作的人，那办事儿效率就是比别人高！他打完卡没等多久，闫经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是要谈一谈合作事项。 程善笙来公司等的就是这个电话，这是他报复冯氏兄弟计划里最重要的一步，容不得半点儿差池！ 柳自尘一出马，沙书记这个拦路虎不但不拦路了，还主动低头促进万客全的合作事项，兜兜转转搞了这么久，这一次终于没有再出什么乱子，两人的合作谈得非常愉快！ 避免夜长梦多，白白浪费掉柳自尘创造的好局面，程善笙提出最好是今天就把事情都处理妥当。 闫经理是个商人，没理由拒绝赚钱的好事儿，之前刘军来找他谈的时候，程善笙开出的条件就挺让他心动的，只是碍于沙书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给自己送的钱溜走。 如今形势发生了变化，沙书记主动松口，程善笙跟自己谈的价钱比刘军说的时候更高，更让他心动，他哪里还肯故作矜持？二话没说就同意了程善笙的提议。 这笔白送的钱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够他做很多事情了，不早点儿把钱捞到自己的口袋里，他也担心会出什么变卦。 今天不装，别等哪天沙书记不开心，又不准跟寰球网络合作了，那这煮熟的鸭子不就飞走了吗？ 程善笙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第一时间就把好消息通知给了林志远，林志远大喜，立即动身去了工程部，亲自找杨董安排万客全国际小区的相关事宜，顺便跟他聊一下后面的计划。 看来老天应该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他们以塔城区为中心设计了一个针对冯兆林的陷阱，这才刚出了一点效果，公司就因为程善笙走上了风头浪尖。 他们起初还很是为程善笙担心，认为他很有可能捱不过这一关，还没开始对市场部动手呢，自己这边就先损失一员大将，他们也很惆怅。 结果没想到程善笙不仅把这一劫很漂亮的解决了，还把万客全国际公寓也跟着搞定了，一点儿不带夸张的说，他们这绝对算是因祸得福，死中求生。 原本这场热搜事件足以致使程善笙被公司开除，正中他们对手的下怀，不过经过程善笙这一连串的应对，危机事件成功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他们向市场部发起进攻的引爆点。 如果程善笙真的被开除了，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等，等冯兆林长时间做不出来业绩，让工程部对市场部进行施压；二是赶鸭子上架，借着这段时间公司的曝光度高，提前把塔城区的事情搬上台面来。 可惜这两个选择都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前者失去了程善笙，他们的进度会慢很多，迟则生变，很多事情都会发生细微的变化，很容易形成雪崩效应。 后者倒是没有这个担忧，但遗憾的是成功率不高，冯兆林接手塔城区的这些天，新开的数据的确是有些惨淡，可以发难，只可惜他接手时间并不长，很难给冯氏兄弟造成毁灭性打击。 要不说老天站在他们这边呢？ 程善笙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搞定了冯兆林死活都开发不出来的万客全国际公寓，两件事情加起来，这分量就不是冯氏兄弟俩能够扛得起的事情了。 只要好好运做一番，冯氏兄弟俩必然会遭受惩罚，他们甚至还可以逼冯兆林犯浑，只要激将法使用得当，冯兆林肯定会说程善笙是运气好，拒不承认自己的能力差。 极有可能还会提出让程善笙去塔城小区试试的建议，程善笙依旧能够短时间开发出来那就不是运气，倘若不能短时间开发出来，那就不能怪在他的头上。 按照冯兆林的行事作风，这种事情他一定做得出来，说不定还会在暗中使绊子，阻挠程善笙做业绩。熟不知程善笙早就已经把塔城小区的业务做好了，他们重新录一下系统就完事儿了，这样一来，冯兆林就掉进了他们的另一个圈套，越陷越深。 这样做同时还可以帮程善笙解决以另一个公司的名义去做预销售时产生的麻烦，可谓是一举两得。 而且最关键的是，林志远了解程善笙，不动的时候像个萎靡不振的人，一旦动起来不干出惊爆眼球的事情出来，他是不会罢休的！ 况且他第一次把塔城区交给程善笙的时候，程善笙还说过有更好的办法。 结合程善笙这段日子的行为，不难看出他更好的办法就是搞定冯兆林分给他的那些盘子，所谓万事开头难，零到一的过程是最为艰难的，可一旦突破了零这个数字，后面的二三四就很轻松了。 既然万客全国际公寓都解决了，那么周边的小区也就快了。 到底是程善笙的师傅兼老大，这么些年不是白处的，林志远猜得不错，程善笙跟闫经理谈完万客全的合作后，就拜托他帮忙在另外几个高档小区的物业经理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闫经理比刘军爽快，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程善笙的请求，实际上他内心也知道这是不可逆转的事情，他那几个同事不跟寰球网络合作只是为了不得罪沙书记，不得已才跟他们站在统一战线上。 如今沙书记都发话了，程善笙这么懂事儿的人，说服另外几家只是迟早的事情，既有好处，又能卖一个人情的事情，不答应的人一定是脑子不好使。 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深意，程善笙一个新来的小伙子，那么短的时间就能够说服沙书记对冯兆林的事既往不咎，这说明程善笙背后一定有人，他也不想往死里得罪。 搞定了闫经理，为了确保进程更快，程善笙又找上了刘军，听说他都把沙书记搞定了，刘军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程善笙志得意满地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的往冯总的办公室走去。 林志远在工程部那边一报备，程善笙拿下万客全国际公寓的事情就在全公司通告了，没办法，谁让公司这几天的业绩持续下滑，这个关头需要这样的大单子来冲冲喜。 冯兆林和冯兆辉两兄弟显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此时两人正在冯兆辉的办公室为这事儿苦恼呢！ 两人不愧是亲兄弟，言行举止如出一辙，都是拉着一张黑脸。 “我就猜到会有这种可能！没想到还是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程善笙能开出翠茗苑，那他就可能把万客全开发出来，当初要不是你给我说无论如何他都开不出来，我怎么会答应你跟他交换盘子？” “现在好了！万客全这么大的小区，他一下子全部搞定，又为公司创造出了巨大的收益，你让我拿什么去制衡业务一部？你啊你！真是一点儿都不给我省心！” 冯兆辉来回走了几圈，一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指着冯兆林的鼻子数落道。 “我哪儿知道他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摆平沙书记？人家家里可是世代为官，他稍微动动眼神，那些物业经理连个屁都不敢放！程善笙有那个能力说服沙书记，他还待在我们公司干嘛呀！” 冯兆林也是想不通，自己将沙书记得罪得那么死，就是把自己交给他惩罚也不见得能够打动他，程善笙一个无权无势的下里巴人，怎么能让沙书记这种人物改变主意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冯总很失望 冯兆辉看着冯兆林的反应，心里差点没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说你不知道那你那么笃定干什么？你几年开不出来的盘子，程善笙几天就开出来了，程善笙物色好的盘子，那么多预留用户，你接手过去，几乎是天天挂零，你这不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他现在终于肯认真审视自己的这个弟弟了，仔细观察还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优秀，跟一个莽夫没什么区别，程善笙这一步动作，别说冯兆林会被公司质疑能力，就是他自己也会被牵连进去。 在部门里面安插自己的亲人，本就不是很光彩的事情，要是是个混吃等死的，很容易给人背后穿小鞋，还好冯兆林能做点儿业绩，冯兆辉在背后运作一番，倒也问题不大。 可是如今的局面不一样了，秦半城死亡，秦氏集团的产业全面下滑，这是公司飞速发展的大好机会，不然也不可能答应一下子拓展那么多新区域。 这段日子他天天陪着三个董事长扯皮，看出了他们之间的火药味，业务四部的业务能力在整个市场部不是最强的，却是第一个拿到新盘子的。 他使出浑身解数把这个点给抹过去了，可冯兆林不争气，全公司最寄予厚望的盘子，都做好了打一场漂亮战，来个开门红的准备。 结果呢？塔城小区砸冯兆林手里了，一个泡都没冒出来！ 工程部一定会拿这件事情开刀，再加上冯兆林开不出来的盘子被程善笙开发出来了，还是垄断是经营的大盘子，与程善笙相比，可不就显得他弟弟是个酒囊饭袋吗？ 实打实的成绩摆在面前，他们连狡辩的借口都没有，市场部要是被工程部打了下去，别说冯兆林难辞其咎，他自身也难保。 “那我怎么办嘛！沙书记就是不待见我，搞得那边的中高档小区都不跟我合作，我都那么诚心诚意地道歉了，他就是死咬着不放不愿原谅我，我有什么办法！还有塔城小区，那能怨我吗？” “程善笙给公司闹了那么大的丑闻，人尽皆知，我手底下的销售们去做业绩都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还有人放狗咬他们，这不都是程善笙给祸害的吗？你们怎么就不逮着这事儿把他开除了呢？” 被冯兆辉语气恶劣地指责，冯兆林很不服气，明明都是程善笙惹出来的事情，自己只是受到了无妄之灾，也是受害者之一啊！凭什么把这些过错都放在他身上？ 冯兆辉一听这话，脖子都气红了，虬根盘结状的青筋根根暴起，“你能怎么办？你还是三岁的小孩儿吗？这是公司，人家开出来了你没开出来，这是实实在在的打脸，找什么理由和借口都没用！” “怎么没用？你换个人去塔城小区试试！只要说是寰球网络的，你看看谁会装？” 冯兆林一脸不忿地反驳道，程善笙前段时间那么风光，还敢顶撞自己，他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呢！这一次塔城小区他是真想好好干来着，想打一场翻身仗，灭灭程善笙的气焰。 奈何公司爆出了丑闻，连续两天热搜第一，大家都知道他们公司有不良作风，谁还愿意装啊！这都是程善笙害的，公司不开除程善笙，还要来责罚自己，这是什么狗屁道理？他不接受！ “你打包票还没打够吗？现在这个局面不就是你过于自信一手造就的？你还要再来一次吗？万一程善笙又开发出来了你怎么办？他都能解决沙书记，靠自己把热搜事件平息下去，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冯兆辉急了，也是真失望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直指核心，像强天霹雳一样在办公室炸响，在冯兆林的耳朵里轰鸣。 想到屡屡创造奇迹的程善笙，冯兆林心里也没底了，弱弱地说道：“换另外的人，不让程善笙去不就行了吗？” 冯兆林是真被程善笙给整的有些怕了，这要是搁在以前，就算把程善笙放到塔城区去，他也一点儿都不担心，只要他在背后搞搞事情，从中阻挠一下，什么人来也不好使。 搞建设是很困难，搞破坏却很简单，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冯兆林就是专门制造破坏的，他一直都认这个理，但是沙书记这件事儿着实是让他长记性了。 想那沙书记都恨不得把自己送进监狱里，甚至还当着他的面亲口说过，要么他承认自己有错误，真诚地道歉并赔偿损失，沙书记倒是可以考虑原谅一下； 要么两人之间就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沙书记自己去寻找证据，让他关个三年五载的，两人走着瞧，看看谁能挺得住。 这么尖锐的关系，加上沙书记身后还有一定的背景，冯兆林做梦都想不到有人能越过他这个障碍，把沙书记给搞定。 可发生在眼前的事又让他不得不信，他给程善笙制造了这么大的困难，堪称是绝境，然而程善笙还是想办法把这一关给克服了。 沙书记再怎么死心眼儿，那也是官宦之家！冯兆林知道自己跟他根本没有可比性，沙书记弄出来的必死局都能让程善笙成功扭转局面，那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事情发展到今天，还好冯兆林的脑子不是太傻，总算知道自己目前的形势岌岌可危，一个处理不好，兴许还会连累到他哥，这关头他哪儿还敢让程善笙过去？ 冯兆辉神情错愕地看着冯兆林，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以为不让程善笙过去就万事大吉了吗？工程部的杨董要是真的有阴谋，换谁去不等于是换程善笙去？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吧！” 不到最糟糕的时刻，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人的真正秉性是什么，冯兆辉看着面前这个犯浑的弟弟，终于理解了这句话，他一直以为他弟弟是个可造之才，动手能力和脑子都在中上水平。 如今看来，他这个弟弟似乎还不到中等水平，程善笙搞定了万客全国际公寓，随便出来一个人拿万客全和塔城小区说事儿，冯兆林都得陷入窘境，基本上已经被宣判了死亡。 职场可不是什么讲道理和公平的地方，谁做到了谁就有话语权，就算公司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给他弟弟一个公平的机会让其他人去试一下，也无法将其挽救。 这些天，三个董事长在办公室里针锋相对，彼此都在找彼此的麻烦，冯兆辉全程陪同，可谓是历历看在眼里，句句听在耳里。 三个董事长貌合神离，互看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早就心知肚明。 此次“热搜事件”不仅让他们差一点成功把程善笙开除了，还成功让三个董事长之间的矛盾激化，达到顶峰，由暗地里搬到了明面上来，终于爆发了！ 万客全国际公寓跟塔城小区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另外两个董事长想要让周董下不来台，紧紧咬住这一点不放就够了。 设身处地的想，他要是杨董或者李董，也会这样干。 所以此事哪里像冯兆林说的那么简单？换一个人去塔城区等于就是自己把脖子给洗干净了，伸出去让别人砍，这不是正中另两位会长的下怀么？ 只要背地里让程善笙去帮忙做一下业绩，一切都不是问题，偏偏他们还只能干看着，不能说也不能阻止，只要程善笙能在冯兆林的盘子里做出来业绩，不管他有没有抢盘子，都怪不上他。 用冯兆林的法子，除非能够说服程善笙心甘情愿不去塔城区做业绩，否则他也可以玩儿冯兆林这不讲理的一套。 “程善笙做业绩的时候，我派人去捣乱给他搅黄了不就没问题了吗？实在不行，我让人私底下去搞搞破坏，恐吓恐吓用户，或者让程善笙吃点儿皮肉之苦，他不就老实了？” 在冯兆林的印象中，他哥哥用这么重的语气跟他说话绝对不超过五指之数，可见事态的严重性，他心里面多少有些慌张，但又有些不以为意。 既然他程善笙做业绩厉害，那就干脆让他做不了业绩，解决了根源上的问题，其它的什么都好说。 “够了！你还要胡作非为到什么时候？” 冯兆辉闻言勃然大怒，一巴掌排在书桌上，气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冯兆林应该庆幸这里是公司，否则冯兆辉不一定会压制自己的怒火。 “我怎么就胡作非为了呢？我这不是为了把影响降到最低，为了不给你添麻烦吗？”尽管他有些不敢直视冯兆辉此刻的眼睛，但他还是略带着不满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冯兆林一向都是我行我素，甚少听取别人的建议，怎么做事这方面他哥哥说话都有可能不管用，他认为自己的想法和办法都没有问题。 “要想不给我添麻烦，那你就什么都别做，全权交给我来处理！好吗？”冯兆辉没好气地低吼了一声。 冯兆林没有进来之前，他内心深处对他这个弟弟还抱有一丝幻想，可是看冯兆林从进来到现在为止的表现，他那仅存的一丝希望也逐渐破灭了。 “为什么呀！我这个办法到底是哪儿不好了？很合情合理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给我说一个好的啊！” 冯兆林的浑劲儿又上来了，自己掏心掏肺的在这儿出谋划策，没想到他哥一句褒奖都没有，得到的全是指责。 “为什么？就许你一个人可以撒泼犯浑，不认账吗？你去搞破坏，程善笙不可以向公司举报你吗？你要为害他的人生安全，他不可以报警吗？” “我都不稀得说你！你想的这个办法有哪一点是靠谱的？但凡有一点智商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办法不可行！别到时候程善笙没有报复到，自己把自己给害了！” 冯中辉真想把冯兆林的脑壳敲开了看看，看他成天到底都在想什么东西，尽给自己找麻烦。 “呵！”冯兆林冷笑了一声，神色浮夸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在担心啥呢，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事情由我来一手操办，你大可不必感到担心！” “我又不是傻子，做这种事我肯定不会给他们知道啊！全部都会在暗中进行，我有几个非常信得过的朋友，他们办事从来就没让我失望过，而且我对他们有绝对的信心，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暴露我是幕后黑手！” 关于这一点他还是敢打包票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程善笙来了 冯兆林从小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没进寰球公司以前，他一直都游走在灰色地带，结交了许多道儿上的人，有冯兆辉这个提款机在，他还悄悄养了一些道儿上的人。 这些被他养着的人多是一些在逃罪犯，他们不敢使用自己的真实身份，更加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抛头露面，用这样的人去帮忙处理一些他不太方便的事情，就基本上不用担心会被出卖了。 因为他们自身见不得光的属性，不仅个个都是人才，行事还异常小心，冯兆林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们做事会磨洋工，一旦暴露行踪，悲剧的可是他们自己，被炎国抓回去服刑。 而且用这样的人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好处，那就是想用他们的人不用额外花心思去收服他们，只需要当一个金主爸爸，给他们提供生存所用的资金就成，因此一拍即合。 跟踪、威胁、绑架沙书记的人就是用的这些见光死的人，几年过去了，别看沙书记当时叫得挺厉害，说他哪里哪里有人，不也没找到自己的头上来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另外，他也不止一次派人搞过程善笙，奈何程善笙有点儿邪乎，不是离奇消失，就是有贵人相助，导致他想要的结果没有达成。 失败两次过后，那些亡命之徒直接就不愿意接程善笙的活儿了，他也就没再有新的动作，行动是失败了，但是他很确信程善笙至今仍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是谁干的。 不然以他们之间形同水火的关系，程善笙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地等到现在？估计早就动手了！ 冯兆辉斜视着冯兆林，冷哼了一声，“保证？你不是跟我保证谁都开不出来万客全国际公寓吗？一次教训不够还要来第二次？你要是不想在我这儿混了，你就直说。” 听闻此言，冯兆林面色一沉，有些不耐地说道：“这是两回事儿，沙书记是外来因素，是不可控的，那些帮我处理麻烦事儿的家伙是我养的，从来都没有出卖过我，更何况他们还有把柄在我手上，他们不...” 冯兆辉摇了摇头，不想在听这些，伸手制止了冯兆林，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不管你养的那些家伙有多么厉害或者多么忠诚，总之从此刻起，万客全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一切交给我来操办！” 眼看冯兆林不甘地蠕动着嘴唇，一张脸写满了不忿，他脸色一板，语气更重了，“我是你哥，同时也是你上司，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服从就是了，别在我跟前耍无赖。” 一听这话，冯兆林纵是心里有一万个不爽，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他默默地垂下了头，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显然他很不满他哥的安排。 冯兆林毕竟是冯兆辉带大的，哪怕长大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一起，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冯兆辉一见他默不作声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别的想法。 不过自己好歹是他哥，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自己今天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多多少少会收敛一些吧！起码明面上不敢跟自己对着来，这样其实就可以了。 一念及此，冯兆辉清了一下嗓子，对着冯兆林说道：“我叫你过来就是为了给你说这句话，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没有的话先出去工作吧！这两天好好表现一下，别落人口舌。” 冯兆林此时就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开口肯定是要大喷发的，他不敢冲他哥哥发火，只好咬紧牙关点了点头，随后看都不看他哥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朝大门走去。 冯兆辉对着他的背影抬了抬手，想要开口安慰一下，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最终化成了以一声无奈的叹息，微微抬起的右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自己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化解这次危机，拿什么去安慰他的弟弟？ 叩叩！ 恰在冯兆辉沉思，冯兆林正准备开门时，一道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道他俩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请问冯总在里面吗？我是程善笙，找你有点急事儿！” 真是晦气！冯兆林眉头一皱，扭过头看着冯兆辉，以口型问道：“程善笙这个时候来找你做什么？要不要让他进来？” 冯兆辉盯着那扇玻璃门，目光闪烁不定，他有着跟冯兆林一样的不解。 程善笙这个时候不去万客全国际公寓看着，跑来自己这儿干什么？是过来嘲讽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吗？ “冯总！能听见吗？我听前台说你在里面啊！你不会是在里面睡着了吧！” 就在两兄弟各有所思的时候，程善笙那欠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罢了！与其在这里想破脑袋，还不如直接让他进来，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冯兆辉朝冯兆林使了个眼色，让他坐到一边。 等到冯兆林坐好，他才一屁股做到老板椅上，冲着房门的方向大喊了一声，“请进！” “哟，冯经理也在啊！怪不得半天才喊我进来，你们二位是在谈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程善笙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冯氏兄弟俩，装模作样的跟他们假客套了一下。 冯兆辉寒着一张脸，漠然地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罗里吧嗦地整那些有的没的，浪费我的时间！”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冯兆辉的话音刚落，冯兆林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神色不善的低吼道： “程善笙！你懂不懂礼貌？这是在公司，冯总是业务部的总经理，我们都是你的上司，面对上司你要给出最起码的尊重！” 程善笙正眼都没瞧冯兆林一眼，也没有答话的意思，他随手关上房门，视线一直停留在冯兆辉身上，径直朝他的对面走去。 冯兆林本来就对程善笙一肚子的火，如果不是冯兆辉拦着，他从这儿离开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找人去去教训程善笙一顿。 其实以冯兆林那茅坑里的石头脾气，就算他被勒令不准动手，他也准备去恶心程善笙一下，没想到程善笙自己跑过来了，还满脸的春风得意，这叫他怎么忍得下去？ 当即就逮住程善笙没礼貌的事儿发难，想要先出出气收点儿利息，办公室一共就三人，他跟他哥都是领导，合起伙儿来欺负程善笙那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他脑海里一瞬间想出了好几招对付程善笙的办法，急于出气的冯兆林想到程善笙吃瘪的模样，心里面提前升起了一股快意。 然而程善笙的表现并没有按照他的剧本走，而且还对他选择了无视。 这一行为无疑是火上浇油，冯兆林一双眼睛瞪得浑圆，脸上布满了狰狞，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气势还是有的，此际若是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在他身边，估计都会服服帖帖地安静下来。 冯兆林可不懂得什么叫忍气吞声，他一个箭步跨到程善笙面前，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厉声呵斥道：“站住！让你说事儿你不说，让你讲礼貌你也不听，你是在跟我们装聋作哑吗？” 程善笙对那只手视若无睹，脚下的步子没有片刻迟疑，尤其是在撞上冯兆林的时候，他还微微用了点儿力，加速一撞！ 砰！ 冯兆林感觉自己的那条手臂好像像是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下，连带自己的身体跟着弹开的手臂转了一圈，等他站稳身形，才听到程善笙那嘲弄的声音。 “皇帝不急太监急！来是找冯总的，人家都没有要求我什么，你在那里着急个什么劲儿？咋的，作威作福惯了？” 程善笙的目光由始至终都在冯兆辉身上，即便是讥讽冯兆林，他也未曾把自己的注意力分给冯兆林一些，仿佛冯兆林不存在于这间办公室一样。 冯兆林感受到了严重的侮辱，怒火直冲脑门，想也没想自己打不打得过程善笙，另一只手就下意识的就朝程善笙的肩膀抓去。 裴晟的偷袭都没有作用，程善笙又怎么可能会被冯兆林这种酒囊饭袋袭击？ 就在冯兆林的手即将抓到他肩膀的时候，他步子一停，毫无征兆地转过身去，对着冯兆林露出了一个灿烂至极的微笑。 冯兆林看到程善笙的微笑，丝毫没觉得轻松，反倒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回忆起了自己手臂被撞时的场景，以及那几个对程善笙出过手的人的忠告。 想到这些，冯兆林顿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悔意，跟他动手自己不是在自讨苦吃吗？ 再看向程善笙，那哪儿还是程善笙，简直就一头恶魔，正在等着自己打上去呢！ 他会不会趁此机会废掉我的手臂？我先发起的偷袭，他这算是正当防卫吧！冯兆林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于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紧急改变了目标，打空气都行，只要不是打程善笙，什么都好。 还好他的速度不是很快，他的手险而又险的避开了程善笙的肩膀，由于他没有练过的原因，仓促下改变了目标，导致他身形不稳，一个趔趄往前栽了几步，好不狼狈。 “噗呲！” 程善笙看着冯兆林差点儿摔了个狗啃屎，没忍住笑出了声。 “冯经理这是要给我表演一下平地摔倒吗？还怪像那么回事儿的，就是没有真扑到地上，不然就很完美了！凭这一手假摔，保不齐还能在演艺圈里混出一个名堂来！” 冯兆林听着这红果果的讥讽，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绿，好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你今天来我这里到底有什么事？直接开门见山吧！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冯兆辉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了这么久，总算是开口说话了，还是那一句，变了几个字，意思没变，只是加重了一下语气。 程善笙眉梢一挑，将目光移向冯兆辉，神情相当认真地说道：“我这不是为咱们业务部搞定了一个大单子嘛！你毕竟是我们业务部的总经理，想着亲自来通知你一声！” 听到这话，饶是养气功夫还不错的冯兆辉，脸色也有些阴晴不定，不过他终究是一个部门的总经理，要比冯兆林沉得住气。 “看你煞有其事地跑我这儿来，我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呢！原来就你就是为了这个！作为业务部的总经理，业务部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还能不知道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博弈 程善笙来他这儿想干什么，冯兆辉心里多少是有一点数的，但是能装一会儿糊涂就装一会儿不是？他自己说出来岂不是示敌以弱，丢了先机？ 冯兆辉装傻充愣，程善笙也不着急，反正万客全国际公寓的事情不用他去操心，他脑袋稍稍一偏，抱着胳膊看着冯兆辉，慢悠悠地说道： “我记得你不是答应过我，说要好好管教你弟弟，从此不再招惹我的吗？” 程善笙停顿了一下，又看了看重新坐好的冯兆林，“啧”了一声。 “这才过去多少天，你的话不会是放屁吧！我被人冤枉的时候，你没少跟周董提议把我开除吧？还有你这个弟弟，你看看这对我的态度！像是不敢招惹我的样子吗？” 冯兆林这小暴脾气，听到这话哪里还能保持镇静？刚对程善笙升起的顾忌之心转眼就让他给忘了，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程善笙。 “程善笙！你不要以为你给公司开了个大单子，就可以飞扬跋扈，目无尊长，冯总一天还是业务部的总经理，你一天就要尊敬他，个个都像你这样有点儿业绩就飘的话，那公司还能有公司的样子吗？” 呵呵！程善笙轻笑了一声，没有理会冯兆林，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冯兆辉。 冯兆辉目光一闪，先是给冯兆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添乱，随后才心平气和地说道：“小程啊！你这话说得就有失偏颇了，我毕竟是公司的业务部总经理，有些事情必须得从大局观考虑问题。” “你说你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对哪个公司来说不是致命的打击？咱说话要讲良心，我们是不是第一时间号召公司的全体员工帮你作证？那人家不信，我们能怎么办呢？” “都闹到全民皆知的地步了，我们不还是顶着舆论的压力，给了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吗？这要是别的公司，早就给你开除了！” 程善笙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这么说来倒是我有些小心眼儿了？不过有媒体的人给我说了一些对你俩不太好的事情，你弟弟那个部门的人可是没有替我说一句好话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冯兆辉的面部表情，留意到了冯兆辉的目光有些闪躲，心里立马明白那些媒体的道歉不是推托之词，怪不得当时的报导会呈一面倒的趋势，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 冯兆林闻言面色大变，色厉内荏地吼道：“程善笙！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在这儿血口喷人啊！” 程善笙伸手揉了揉耳朵，装作没有听到，依旧选择无视冯兆林。 对付冯兆林这种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的人，你不能跟他吵，越吵他越嘚瑟，无视他是最好的办法。 他清了清嗓子，加重了语气，“这种行为严格来说，算是作伪证陷害我的名声，你说我要不要问那些媒体把录像要过来？你作为业务部的总经理，应该能为了公司给我主持公道吧！” 冯兆辉不是说要站在公司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吗？那他索性将计就计，业务四部的老大是酒囊饭袋，下面的员工也好不到哪儿去，做业绩不行，背后诋毁公司的优秀员工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试问这样的蛀虫，是不是该清理一下呢？ 冯兆林此刻心急如焚，这事儿可不能让程善笙大肆发挥，程善笙的话音刚落，他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反驳：“那你去...” “你给我闭嘴！” 冯兆林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冯兆辉给严厉的打断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还是有一定的威严，冯兆林被他这一吼，顿时焉了。 冯兆林恶狠狠地看了程善笙一眼，尽管眼神中和脸上都写着不甘心，但还是闭上了嘴巴。 “你们都是来公司上班的，又不是给公司卖命的，每个人都有言论自由的权利嘛！我们也控制不了他们说什么，可能他们是眼红你业绩好，所以说了一些对你不太好的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老实说被程善笙这么盯着，冯兆辉的压力也是挺大的，他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小心，生怕哪句话触到了程善笙逆鳞。 还好程善笙的表情还算平静，没有变脸的迹象，冯兆辉不禁松了一口气。 “闲言碎语这种东西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是存在的，阻止不了，也扼杀不了，你这不是靠着自己的能力为自己洗脱嫌疑了嘛！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我们总不可能把他们都开除了吧？要赔不少钱呢！” 这些老狐狸圆滑得一批，怎么说怎么有理，若是给他们时间，恐怕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都能掰扯个名堂出来。 得亏程善笙不是真来要一个说法的，而是来恶心他们的，哪怕冯兆辉是非不分，硬把死的说成活的也影响不了他。 “他们一帮奋斗在一线的销售，我跟他们置什么气呀！只是让我好奇的是，为什么说我坏话的都是你弟弟那个部门的？我跟他们没什么仇怨吧！会不会是你弟弟教唆的？” 解决了沙书记，程善笙的计划里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只需要不断去逼迫冯氏两兄弟，时不时的在冯兆林面前晃悠一下。 等到他把那几个小区都拿下来，林志远跟杨董的计划也成功后，估计那时冯兆林也离住进精神病院不远了。 “程善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不要越说越过分！我忍你很久了！” 冯兆林脸色阴沉如水，如果他那个部门的人都是他教唆的，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打死他他都不会承认。 “兆林，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出去！我要单独跟程善笙谈谈。” 知弟莫若兄，看冯兆林的反应他就知道程善笙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继续留他在这儿，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还不如将他支出去。 冯兆林仔细思考了一下，也觉得留在里面会出事，果断采纳了他哥哥的提议，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丢了气势，他途经程善笙时，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狠狠地剜了一眼程善笙，才大步离开。 只可惜程善笙今天的计划里没有他，他这顾了面子，丢了里子的做法注定是做给空气看。 冯兆林出现在这里对程善笙来说，算是一个意外之喜，恶心一个人的话让两个人不舒服，帮他省了不少事儿，而且看冯兆林的样子，已经气得快不行了，程善笙当然不会阻止他离开。 “砰”的一声巨响，冯兆辉无奈地瞥了一眼办公室的门，道： “你看我弟弟这个火爆脾气，根本就不懂的隐藏自己的情绪，有什么火当场就发了，你们这段时间面都没怎么见，他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倒是你挺值得怀疑的，你说他教唆别人抹黑你，那你是不是对他怀恨在心，在沙书记面前诬陷了我弟弟？不然你怎么能拿下万客全？” 冯兆辉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程善笙跟他俩积怨已久，向来不对路，程善笙手里要真是掌握了冯兆林得罪沙书记的手段，又怎么可能得会选择帮其保密呢？ 当初程善笙来找他谈条件时，他对冯兆林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很清楚，看程善笙说得斩钉截铁的，再加上没什么时间去调查，护弟心切的他便答应了程善笙的条件。 后来跟冯兆林互相一印证，听他的弟弟亲口述说了跟沙书记的恩怨之后，他也生出了跟他弟弟一样的想法。 冯兆林将沙书记得罪得那么狠，沙书记绝不可能跟有冯兆林在的寰球网络达成合作，除非有人把冯兆林交给沙书记。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沙书记的人脉那么广，用了几年的时间也没有找出冯兆林对他图谋不轨的线索，程善笙一个局外人，就更加不可能找到线索了。 冯兆林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极其小心，知道此事详情的就他一个人，被他派出去的人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所以他才敢打包票。 将这两点凑在一起，不要说冯兆林自己很有信心，就是旁人听在耳里，都不会对冯兆林感到担心。 正是因为这样，冯兆辉才没有执行他许诺给程善笙的东西，他甚至还在想着用点儿小手段去报复一下程善笙，没想到程善笙紧接着就惹上了“热搜事件”。 “热搜事件”的内容完全是奔着程善笙去的，但它造成的杀伤力不光能摧毁程善笙，还可以摧毁一些中小型企业，寰球网络遭受到了许多不必要的损失。 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冯兆辉若是不好好利用一下，他还怎么配在总经理这个位置上坐这么久？他当即在周董面前进信谗言，提议的把程善笙给开除掉。 只要让国民看到寰球网络公司的态度，被人唾弃的口碑很很快就能挽回来，公司还能借“勇于承认错误，知错就改”的正面形象获得一大批拥护者，提升品控，创造更多的收益。 周董考虑了一下，觉得这的确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又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便爽快地采纳了冯兆辉的建议。 冯兆林这个搅屎棍也没有闲着，做坏事儿他是最精通的，不用别人跟他说什么，他看到那个“热搜事件”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部门里面的人，不要替程善笙澄清。 两个兄弟狼狈为奸，冯兆辉让一众媒体和记者先去了业务四部采访，他自己也小声的在一旁补充，竭力促成了一面倒的形势。 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程善笙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一线销售，基本上没可能在一片谩骂和指责声的状况下坚持下来，别说是给他一个礼拜，就是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也平息不了这件事。 况且公司要运行，不可能给程善笙那么多的时间，眼看着一个礼拜的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冯兆辉以为马上就要万事皆休，可以高枕无忧了，心里已经开始兴奋了。 可没想到在倒数第二天，程善笙毫无征兆的就拿出了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他是清白的，还开了一场非正式的记者召开会。 冯兆辉当时就升起了一股很不妙的预感，他们没把握住机会赶走程善笙，那么程善笙就很有可能反过来让他们不痛快。 果不其然！程善笙的动作很快，“热搜事件”澄清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不痛快来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点到为止 程善笙既不是冯兆辉的直系下属，也不是冯兆林手下的员工，他将万客全国际公寓开发了出来应该第一时间去找林志远才对，这么快就跑来业务部总经理的办公室，这意图还不够明显吗？ 摆明了就是冲着他兄弟俩来的，至于程善笙具体要做什么他不敢说百分之百能猜到，但他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不！程善笙一进来连客套都懒得客套，直接朝他发难，开启了唇枪舌战模式，火药味儿十足。 冯兆辉也不是易与之辈，不可能程善笙气势汹汹地跑来兴师问罪，他就乖乖就范，他要是有那么好拿捏，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尽管程善笙进来说的这些话大多都是废话，但他还是从只言片语中大致猜到了程善笙的打算，看这样子，应该是来找他兄弟俩算落井下石的帐！ 跟他最初看到程善笙时的猜测差不多，自己想借“热搜事件”把程善笙开除，而程善笙则是想借万客全把他弟弟搞下台，以此来报复自己兄弟俩。 直到这个时候，冯兆辉还是不相信程善笙能够找到冯兆林得罪沙书记的证据，他更多的是偏向于相信程善笙是在赌。 比如：沙书记答应跟寰球网络合作，程善笙就拿出冯兆林犯事的证据。 当今这个社会，对赌协议是一种很流行的商业手法，反正跟寰球网络合作沙书记不会损失什么，程善笙动动脑筋，还是很容易谈成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对赌协议就已经正式生效，程善笙必须得拿出冯兆林对沙书记下黑手的证据。 眼下冯兆林还没有收到任何形式的不利通告，这个现象更能说明程善笙还没有掌握证据，那么他此行的最终目的，恐怕是想借冯兆林背后诋毁他的事情来逼迫冯兆林吐出实情！ 要么是来套话录音的，要么就是让自己把冯兆林送到沙书记面前，这么一看他们的处境似乎并没有糟糕到很差的地步。 别看程善笙现在是挺风光的，要是短时间找不出来证据，沙书记那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只要自己兄弟俩不露出马脚，也许不用自己动手，程善笙就会自我毁灭！ “唉！” 就在冯兆辉心神百转之时，程善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托了一个长长的尾音，他暂时停止了思考朝程善笙看去，发现程善笙正在盯着他。 还没等冯兆辉开口，程善笙的下文就接憧而至。 “冯总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们冯家人一样，喜欢出尔反尔？我们程家人没你们那么无耻，说话一言九鼎，说不会揭发他就一定不会揭发他，你千万不要把我想成你们那一类人！” 到底是做哥哥的，比那个不争气，只会耍小手段的弟弟就是要沉得住气一些，冯兆辉脸上一点儿慌乱的神情都没有，而且眼底深处还隐藏着一丝狡黠。 看来想要直接让冯兆辉发出代价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得先毁了冯兆林才行！ 呵呵！ 冯兆辉嘴角一勾，轻哼了一声，显然没有把程善笙的话当回事儿。 “小程啊！我知道公司这次没有坚定地站在你这边，还有业务四部的人在媒体面前乱说话，让你倍感寒心，说实话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事儿不管是发生在谁身上，心里都会感到难受！” “但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选择牺牲你，寰球网络是一家公司，养着那么多人，不可能因为你，让整个公司跟着受到牵连吧！这样，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去补偿你，没必要搞事情嘛！” 既然猜到了程善笙的目的，冯兆辉就不会再傻傻的把话题往沙书记身上引，顾左右而言他糊弄过去就行了，极限拉扯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的总经理，居然能扯到牺牲精神上面，这要是初出茅庐的热血青年，但反对公司有一点儿归属感的，岂不是要中招了？ 还好程善笙不是热血青年，要不是林志远对寰球的感情深厚，舍不得离开，程善笙早就跳槽了，所以这一招对他是没用的。 程善笙见冯兆辉一副道安然的样子，既不生气，也不点破，心平气和地说道： “冯总的这双眼睛有点儿慧眼如炬的意思哈~能看到一些正常人看不到的事情，不知道你是上哪儿看到我在搞事情的呢？我明明就是过来跟你抱抱喜！” “让你给我准备一下相关的奖励，我这次背了这么大的黑锅，公司不帮我我也能理解，但我这不都凭借一己之力化解了嘛！还给公司带来了曝光度和这么大的单子，总得好好表示一下吧！” 让冯氏两兄弟自食其果那只是最基本的惩罚，整个计划中还有一些能够压榨好处的机会，本着雁过拔毛的精神，他是不可能放手的，上一次翠名苑的奖励都差点儿给弄没了。 冯兆辉的面色有些难看，程善笙这是明着损他不是人呢！但凡是有点儿智商的人都能听懂程善笙的讥讽，这要是换做以往，他肯定得还以颜色让程善笙瞧瞧。 但此刻的形势比人强，他不能轻易动怒，否则很容易失去理智掉进程善笙的语言陷阱中，于是他装作没有听懂，陪笑道： “你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公司何曾做过无理苛扣你们奖励的事情？你为公司做出了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不用你来提醒，我们也会给你安排好的！” 程善笙撇了撇嘴，话锋一转，“这只是我跟公司要的，还有跟你要的没说呢！” 冯兆辉神情一怔，心里跟着一紧，程善笙目的性之强完全不似他这个年纪，想要转移注意他的注意力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儿。 他一边在脑海里思考开脱之法，一边故作诧异地说道：“你这是给公司做的贡献，我代表公司给你颁发奖励，那是应该的，你额外找我要另外的奖励这有些说不通吧！” 啧啧啧... 程善笙咂了咂舌，对冯兆辉翻了个白眼。 “你弟弟呀！他带着他一个部门的人诋毁我，让我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你这个做亲哥哥的难道不应该替他负点儿责吗？” 冯兆辉眉头拧紧，在额头上挤出了一个“卅”字，他在疯狂的计算得失。 关于冯兆林暗中指示业务四部的全体员工说程善笙坏话一事，他知道没有办法逃过去，各大媒体误会程善笙在先，程善笙找他们要底片他们肯定不会拒绝。 程善笙要是拿着底片去找业务四部的人对质，那么多人，没可能都会替冯兆林保守秘密，他没有寄希望于这些人不会叛变。 如果坦然承认，就得给程善笙一个漂亮的价码，看他的架势，多半是要大出血；可如果坚决不认，那他大概率得开除业务四部一些人。 这样做同样要付给他们一笔不菲的封口费，加起来的数目也不太小的样子，不然这些人心里不平衡，跟程善笙站在一起闹事那就麻烦了呀！ 而且他还要防患于未然，另外两个董事长若是以冯兆林能力不够说事儿，一下子开除那么多人，冯兆林就真没有翻身之地了。 程善笙见冯兆辉目光复杂，迟迟不回答，知道他是在思考万全之策，他不想给其太充足的时间，主动开口施压道： “冯总在想什么呢？那可是你的亲弟弟！血浓于水啊！用得着思考这么久吗？” 冯兆辉闻言目光一凝，眼中有凶狠之光一闪而过， 冷漠地说道：“说话要讲证据！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他们是公司的员工，不是冯兆林的傀儡，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弟弟唆使他们做的？” 程善笙心知道他是在虚张声势，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还能有假不成？那些媒体可都是有录像的，我找他们要，他们难道还能不给我吗？” 说到这里，程善笙稍微停顿了一下，给了冯兆辉一点缓和时间，待到冯兆辉神色起了变化，他才接着说道： “冯总怎么总是一副觉得我在故意寻衅滋事的感觉呢？我要是搞事情，还会在这儿心平气和的跟你聊天？我现在应该拿着录像，在质问完那些人，完事儿之后一封律师函就寄给你弟弟了！” 冯兆辉以为他自己不踩雷就能躲过去，那他真是太小看程善笙了，程善笙绝对是那种你不踩雷，他就把雷放到你脚下给你踩的那种人。 想要蒙混过关？不可能！那是程善笙才能使用的把戏。 冯兆辉大概也明白了这个事实，索性也不装了，直言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先说说看，不过我有句丑话要说在前面，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要做，我不是被吓大的，你不拿出证据，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好处！” 程善笙冷笑一声，心里不免有些感慨，这些老油条是真不见棺材就不掉泪啊！有没有证据又如何呢？不一样改变不了被我双杀的结局？ 一念及此，程善笙觉得今天的份儿已经够了，冯兆辉这幅鸭子死了嘴壳硬的姿态，摆明了是不愿意跟他玩。 程善笙可不想给这两兄弟一个痛快，他的打算就是跟这两兄弟好好玩，时不时的恶心他们一下，让他们不得安生，自乱阵脚。 那今天就先点到为止吧！明天再去戏弄冯兆林。 “我也不跟你说那么多了，你要证据自己去找那些媒体要去，顺便问问你弟弟到底有没有教唆别人，我呢！很仁慈，也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到时候我没看到足够的好处，你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说完，程善笙也不等冯兆辉有什么反应，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办公室。 另一边。 冯兆林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业务四部的办公室，一路上都沉默着，同事之间打招呼他也不理睬，直到他进了办公室，关上房门，他在沉默中爆发了。 整个人化身为拆家二哈，一边大吼，一边对着办公室里的东西出气，乱砸了一通发泄了之后，堵在胸腔的那股冲天怒火总算是平复了一些，他坐在椅子上静了一会儿。 没多久他的神色就起了变化，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他立即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 那是一道清冷的，带着不耐烦和嫌弃的女声，“你不知道我在工作吗？没事儿打我电话做什么？” 冯兆林眉头一皱，阴狠的眸子中掠过一缕寒光，脸色差到了极致，显然他不是太满意电话那头女子跟他说话的语气。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被骂也很开心 电话那头的声音来自于魏馨，敢对冯兆林这样的女子除了她，暂时也想不到其他人选。 冯兆林这个时候能依靠的人似乎只有魏馨了，没有办法，尽管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球，但是他也有他的短板！ 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可是他哥哥的必须得听，冯兆辉不让他动他能懂吗？他哥哥那可是他嚣张跋扈的本钱，即便他的心里很不服气，也只能憋着！ 另外，当下的他根本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去制衡程善笙，有可能影响到冯兆辉的事情，他可不敢犯浑乱来，于是他只能听他哥哥的话，老老实实地待着，静观其变。 可是当他的大脑冷静了下来，鬼使神差的就想到了前不久加入自己部门的魏馨，他的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他现在是不能乱动，但是魏馨可以啊！ 这个拽拽的娘们儿不是高傲得很，一幅能够吃定程善笙样子吗？现在出了问题，让她去动手不是正好？ 这段时间魏馨为业务四部做的业绩他都看在眼里，心里面对她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同时还有一丝忌惮，这次“热搜事件”，他心底一直对魏馨有一股浓重的怀疑。 因为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实在是太巧了！魏馨前脚加入自己的业务四部，说是要帮自己对付程善笙，紧接着程善笙后脚就爆出了丑闻。 试问有谁不会对她产生怀疑呢？只不过他没有去求证而已，一来两人的目标一致，程善笙闹出丑闻被公司开除正是他想看到的，魏馨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他也懒得去问； 二来，魏馨来的当天，他在她手上吃过亏，小田那边没有给他创造出机会，他不敢去自取其辱； 三来，人家不是来说大话的，“热搜事件”可能跟魏馨没有关系，但是她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他们业务四部的业绩拉到了第一名，这是有目共睹的战绩，总归是做不了假的。 老祖宗留下来的话，句句都是经典，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有这几个原因在，冯兆林哪有那个胆子去招惹魏馨？ 魏馨打算做什么，正在做什么，冯兆林一概没有多问，反正他是享受福利的人，该干嘛干嘛就好了，别惹得魏馨不开心，赔了夫人又择兵。 冯兆林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只可惜啊！好景不长。 眼看业务四部的业绩“蹭蹭”往上涨，公司给程善笙给的最后期限也快到了，他都准备要开点儿香槟庆祝了，哪儿料到程善笙忽然之间就把“热搜事件”给化解了。 这还不算完，隔天程善笙又把万客全国际公寓给拿下了，好货怕比较，魏馨这些天做出来的业绩跟程善笙一比，简直惨不忍睹。 本来稳坐条鱼台的他，怎么都不应该波及到他的形式一下子就来了个大逆转，万客全国际公寓是一颗炸弹，把他炸进了水中，成了程善笙的猎物。 说到底他是被这两个人争斗的余波给推下水的，他恨程善笙，也恨魏馨，认为这一切都是魏馨搞出来的鬼，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陷入这么糟糕的局面呢？ 想到这些，冯兆林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他必须得找魏馨讨个说法，起码得把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干净。 结果电话一接通，就被魏馨给刺激了一下，冯兆林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心里不开心了什么事情都会被他先搁置到一边，即便他对魏馨很忌惮，也不能让他好言相待。 “你不是说你加入我们业务四部是来对付程善笙的吗？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看你也没有做出什么成果来嘛！” “反倒是程善笙，人家在家里休息几天，一下子就把万客全国际公寓开发了出来，面对这样的成绩，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呢？ ” 别看冯兆林嘴上说她没做出成果，他心里面可不是这么想的，实际上他这样说还有另外一个很隐晦的目的——试探虚实！ 正常情况下，程善笙谈成了万客全这种一单抵比别人一两年加起来都比不过的大单子，不太可能有人能够超越他了，除非发生奇迹。 倘若这通电话打完，魏馨还有信心继续对付程善笙，那就说明那个“热搜事件”是她弄出来的，她背后有很强大的势力！有这样的人站在他这边，他跟他哥哥的危机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反之，假如魏馨打了退堂鼓，则代表她只是一个空口说白话，无权无势的人，对于这种人，穷凶极恶的冯兆林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把自己害成这样，他不想办法把她囚禁在自己身边，让她受尽羞辱和折磨，那他就不是冯兆林！ 电话那头很是沉默了一阵子。 久到冯兆林都快要以为魏馨是他猜测中的后者时，才传来了新的声音，“我这些天做的业绩算是你们业务四部有史以来最高的一个月了吧！我都没干出成果，那你都干了些什么？” 冯兆林神情一怔，着急地辩解道：“我...” “我什么我？烂泥扶不上墙！还有脸来怪我做得不好，我给你们创造的机会还少吗？” 魏馨并没有听他辩解的心情，一个字都还没有说完，她淡漠的声音就再度响起，声音不大，气势却是很足，把冯兆林呛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那么大一个丑闻，你们只是让程善笙滚回家里不来上班，这也就算了，业务一部的两员大将都派不上用场，你业务四部还是打不过人家，你说你是干什么吃的？要不是我帮你，你这段时间能在公司里抬起头吗？” “鼠目寸光的白痴！只知道窝里横，跟我耀武扬威有什么用？那么好的机会你们兄弟俩都没能把程善笙挤出公司，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要给他一个礼拜的时间？你们可真有意思，现在好了，硬是拖到自身难保了吧！” “你们是准备把他留在公司，好看他对你们卑躬屈膝的样子吗？我看你平时也没少做坏事儿啊！不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吗？” 冯兆林一言不发地听完了魏馨的奚落，基本已经能够确认“热搜事件”是出自魏馨之手，脸上的神色轻松了许多。 挨骂固然是一件令人很不爽的事情，但是哪也得看是谁骂的以及骂的内容啊！对吧？ 魏馨的气势这么逼人，正是冯兆林心中所期待的结果，看来他跟他哥哥的危机应该能够平安度过了，魏馨这些话明摆着是要跟程善笙刚到底嘛！ “这不能怪我，你的计划没有提前告诉我啊！我哪儿知道这都是你策划好的，况且程善笙是公司元老级别的员工了，不念僧面也得念佛面吧！他为公司做了那么多的贡献，不可能一下子就给开除了。” 确认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冯兆林心中的巨石放下，整个人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开始跟魏馨拉扯。 “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让你把塔城小区给我，你偏要自己去干，关键是你干出了个什么名堂来？你拿程善笙的好盘子做不出来业绩，人家把你的死盘子盘成了摇钱树，这不都是你自找的吗？” 接二连三的失败，魏馨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儿发呢！冯兆林好死不死地闯了上来，她不好好出一下气岂不是对不起他给的这个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正巧撞到枪口上的。 冯兆林闻言面色通红，以他的性格脾气，这当然不是感到羞愧，而是被魏馨给气的！骂得差不多就得了，这不依不饶的算是怎么回事儿？欺负自己没脾气是吗？ “不是，你这话说得就有些过分了啊！你不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让整个公司都跟着程善笙一起上了热搜，塔城小区的业绩至于这么差吗？我的员工去做宣传，人家都放狗咬我们，全民抵制，怎么做业绩？” 冯兆林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他由始至终都没觉得自己有问题过，如今说这些话也只是把指责对象从程善笙换成了魏馨。 “不要说我做不出来，你去也做不出来，不要以为你人长的漂亮，在那里开直播就有人买账，你要去那儿，我告诉你，全都是骂你的你信不信？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 坏的人通常都不知道自己坏，他们总有一套歪门邪说来证明他们自己是无辜的，一般人还真说不过他们，显然冯兆林就是这一类人。 但是说到坏，冯兆林在念枭魏馨面前，估计也只能做个小猫咪的份儿，魏馨哪儿能被他这一招给降服住？ “真是笑死人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么呢？我现在跟你是一条船的人，能不能请你正视自己身上的不足？我可不想扶一个阿斗起来，哦，你还不如阿斗呢！” 冯兆林脸色铁青，沉声道：“魏小姐，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打电话过来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对付程善笙，看看我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可不是来给你当出气筒用的！” 呵呵！魏馨嗤笑一声，被冯兆林给气笑了。 “你还听得出来我是在拿你做出气筒？看来你还不是太笨嘛！怎么就不知道反省反省自己呢？总是找别人的原因，这就是你干不过业务一部的症结所在！” “你以为我只是在拿你出气吗？说的都是气话吗？你是真的蠢，寰球网络开不出来，你不知道换一个公司的名字？一点儿办法都不会想，还当了这么久的部门经理，你哥把业务四部交给你也是老眼昏花！” 冯兆林眼睛猛地一睁，这下他真是无话可说了，怎么这么简单变通之法自己都没想到呢？ 没给冯兆林太多的时间思考，魏馨紧接着又抛出了新的猛料。 “可惜啊可惜！你现在就算改头换面去塔城小区也没用了，程善笙早就用这种方法网罗了一大批客户，你开不出来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寰球网络公司形象不好的原因，而是程善笙提前摘了桃子，懂了吗？” 冯兆林紧紧握着手机，由于太用力的缘故，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石破天惊，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开不出来的原因是程善笙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这一次，冯兆林的情绪平复得很快，因为魏馨的话他没有全信，“塔城区的盘子刚交到我手上没多少天，我天天都在塔城小区，他哪里来的时间去偷偷捣鬼？” 唉！ 电话那头传来魏馨一声深深的叹息。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再次被骂 其实魏馨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她既然选择了跟冯兆林合作对付程善笙，就应该把冯兆林的所有因素考虑进去，而不是把他当个摆设一样。 合作考验的就是团队协作能力，彼此是否能够做到很好的配合，像这种商业对手的较量，合作的人选还不能太拉胯，不然就是拖后腿的。 冯兆林一个普通人，跟魏馨他们比起来，那是全方位的不如，何况他还对魏馨有别样的想法，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 奈何条件有限，他们的任务是监视程善笙，不让有过分的举动，加上魏馨有别的考量，于是选择了这种方式给程善笙下套，冯兆林的只是充当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有她在内的几个猎梦人在背后辅佐铺路，就是阿斗也能扶起来了，可没想到冯兆林连阿斗都不如，魏馨也是很无语了，决定还是把真相说给这个阿斗都不如的废物。 “你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以为所有人的生活方式都跟你一样吗？塔城小区还没到你手上的时候，程善笙就先一步行动了！” “人家每天六七点就过去做宣传，从别人手上抢来的盘子明明不熟悉，也不说提前去熟悉一下，每天过了十点才到公司，你能见到他那真是见了鬼了！” “就你这么大的心还想做业绩？也就找找理由和借口去麻痹自己了，你想要做出来业绩，恐怕得去求程善笙才行。” 好你个程善笙！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 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冯兆林哪里还有心情去找魏馨的不痛快？ 匆匆结束了跟魏馨的通话，他现在得立马折返回去，把这个消息告知给他哥哥，并且他还要好好质问质问程善笙是怎么回事！ 只可惜程善笙是个大活人，不会一直待在原地等他，当他赶到冯兆辉的办公室，房间里只有他哥一个人，程善笙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扑了个空，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不过他也只能忍着，事有轻重缓急，他不可能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舍本逐末地跑去找程善笙算账。 “不是让你回去工作，好好表现一下吗？你怎么又跑到我这儿来了？老上我这儿像什么话！” 冯兆辉看他一双眼睛四处张望，脸色略有不快。 “程善笙什么时候走的？我刚刚得到了一条很重要的消息，正想找他理论理论呢！” 得知自己业绩做不出来的原委，冯兆林的气焰立即重新燃烧了起来，面对他唯一惧怕的哥哥也有了不听话的底气。 冯兆辉可没有接到魏馨的电话，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还以为冯兆林是气不过，想来找程善笙的麻烦，不由得将嗓音提高了几分。 “不是跟你说了让你静观其变吗？你怎么又开始犯浑了！人家现在占据主动，专程过来一趟就是跟我俩示威的你都看不出来？难不成你以为他是来玩的啊，要留在这儿跟我共进午餐吗？” 嚯嚯嚯… 冯兆林不怒反笑，怪笑一声，道：“占据主动？我看不见得！要不是他跑得快，我现在立刻就能让他好看！” 冯兆辉闻言目光一闪，心头微动，几句话下来他终于发现了冯兆林身上的变化，这架势分明是有了充足的底气，跟之前忍气吞声的被自己数落可完全不一样。 莫非事情有了新的转机？ 冯兆辉暗道一声，急切的向冯兆林问道：“怎么个不见得法？快详细说给我听听...” 另一边。 魏馨和刘尨屠暂住的房子里，此刻挤满了人，大约有十来个，智枭、狂枭、绝枭三人也在其中。 众人围着的中央，刘尨屠拿着一幅男子的画像，神情严肃的给众人介绍着： “这个人是我跟魏馨在古禾脑海中发现的人，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们不知道，只知道他叫柳先生，就是他拜托古禾去说服沙书记的。” 画像中是一个长得比较消瘦，面容沧桑的普通男子，智枭仔细地盯着他看了许久，问道：“此人是到底是什么来历？有查到他身份吗？” 刘尨屠面露一丝羞愧，苦涩地摇了摇头，这个柳先生颇为神秘，他跟魏馨翻看了好几遍古禾的记忆，也没能找出跟他有关的线索。 “这个柳先生神秘至极，且神通广大，古禾能够这么早做到大长官的位置，可以说是他一手造就，古禾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多年来一直都是在暗中帮助古禾成长，单方面联系，从未露过面。” “古禾曾经也想把这个人找出来，为此动用了许多手段，连他父亲古厅长的权限都悄悄动用了也没能找到他，久而久之古禾也就绝了把柳先生找出来的念头，反正柳先生从来没有害过他。” “两人认识了十多年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见面是因为前段时间筑梦基金会的事情，第二次现身是在昨天，拜托古禾帮程善笙解决沙书记，由此可见他跟程善笙的关系非同一般！” 站在刘尨屠身旁的魏馨连忙接过了话题，查探记忆是她的工作，许多细节上事情她没说，所以刘尨屠不是很清楚。 “哦~此人还跟筑梦基金会也有关系？那是不是意味着程善笙也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这个程善笙挺能折腾啊！”狂笑听到这里，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插了一句嘴。 其余人大多也都是相似的表情，魏馨的这番话包含了太多信息，需要他们去笑话和甄别。 智枭沉吟了片刻，缓缓地问道：“有没有从他身上发现猎梦人的痕迹？还有，他跟古厅长之间有没有关系？古厅长先斩后奏是不是他给抱的信？” 魏馨思考了一下，面色凝重地说道：“我们对他的了解全部都来自于古禾，无法确认他是否是猎梦人，他对古禾的帮助只有一种形式，那就是提供绝密消息。” “而且每一个都是关键性的消息！能够立即扭转局面，他跟古厅长之间有没有关系也不好判断，据我们掌握的信息，时间线上先是古厅长派侯明国去了奥港，之后才是他告诉古禾筑梦基金会的去向！” “我个人倒是觉得他有可能是猎梦人，起码他对筑梦基金会的了解程度比我们、比炎国政府、比六大宗门都了解得多，我甚至都怀疑他就是筑梦基金会的人！” 关于柳先生这个神秘男子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仅凭着这些就断言他是筑梦基金会的人，正常情况下，着实有些让人难以信服，但是这间房子里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绝枭将目光投向刘尨屠，发现他两眼放光地盯着侃侃而谈的魏馨，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心里嘀咕了一句：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这不是求着自己来帮忙的时候了？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的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 摇了摇头，他向魏馨开口问道：“从你说的这些信息来看，这个柳先生是筑梦基金会的人的可能还没有他是猎梦人的可能性高，你是凭借的直觉，还是发现了什么联系？” 智枭淡淡点了点头，朝魏馨看去，眼中包含的询问之意跟绝枭的相差无多。 绝枭和智枭都这个反应了，其余人都停止了无谓的猜测，干嘛非要为难自己的大脑呢？有智枭在，直接竖起耳朵听结果不香吗？ 迎着众人询问的目光，魏馨没有丝毫慌乱，沉着应对。 “直觉是一方面，主要是程善笙在这里面显得太突兀了，你们说这个柳先生十几年都不跟古禾见面，偏偏为了筑梦基金会和程善笙的事儿出现了，你们就不觉得这很可疑吗？” “单拿筑梦基金会一事来说，他当时了解的信息比我们三方掌握的都要精准，但是他没有选择共享给我们，不然筑梦基金会怎么能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一点至少能够肯定他不是我们三方任何一方的人吧！” 说到这里，魏馨笃定的眼神一一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众人都流露出了认真思考的神色，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她说的这一点如果去深思，漏洞的确很大。 眼看大家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古禾在人间界的身份已经是最高那一层的人了，这个柳先生连他都能扶持起来，帮帮程善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为什么此前从来没有帮助过程善笙？” “按理说他为了程善笙的事儿都求到古禾的头上去了，说他们两人的关系不深打死我我都不信，这一点也很不寻常...可如果他是筑梦基金会的人就能够解释清楚！” 仔细研究程善笙的跟脚，便会发现他成功觉梦的时机很巧，正好赶上炎国政府对筑梦基金会动手。 他表哥程俊川曾经被安插到筑梦基金会去卧底，他后来也去找过他的表哥，这一点给他跟筑梦基金会扯上关系提供了契机。 而且极有可能已经加入了筑梦基金会，否则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六大宗门呢？ 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那就必然能跟瀛国人扯上关系，魏馨有了这个猜想后，立即就和刘尨屠研究了程善笙平时的行车路线，找到了一些端倪。 程善笙下班回家从来不走常宁区那条路线，因为要绕路，可是这批残次改造人出现后，他立马就改变路线去了常宁区，还是在封路的状况下！ 这批来自瀛国的残次改造人不就是筑梦基金会的杰作吗？他们说是来炎国求救的，可是要找谁救？不还得找筑梦基金会会吗？ 程善笙是筑梦基金会的人，所以去见了那些残次改造人；柳先生是筑梦基金会的人，所以会帮程善笙处理麻烦... 魏馨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把她认为的所有疑点都阐述了一遍，这些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经过她一番推论，居然成功建立起了联系，大家都听得很认真。 狂枭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将目光移向了身旁的智枭。 “魏馨能把这些事情串联到一起，的确是角度刁专，有一定的可能，只是筑梦基金会这种不起眼的组织，我们和六大宗门一开始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错过了收集线索的绝好时机，炎国政府那边都宣布筑梦基金会结案了，要想确定他们的关系很难啊！” 智枭眉头一皱，朝旁边的绝枭问道：“绍祺，你觉得魏馨的推断有几分可能性？”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四枭齐聚 高绍祺伸手摸了摸下巴，在刘尨屠不断使眼色的情况下，他陷入了沉思。 看着刘尨屠一脸着急的模样，他心里还是有一些爽快的，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吊足了刘尨屠的胃口，他才缓缓开口： “我们手里掌握的这些证据太少了，不管我们怎么去设想，其实都只是在盲人摸象，魏馨的推论我个人是觉得是...有些...牵强...” 站在魏馨身旁的刘尨屠一听这话，眼睛鼻子都快要皱到了一起，自己的好友都不支持，那智枭也不会支持，此次任务结束魏馨还是会被严厉指责。 魏馨的反应要平静一些，只是稍微失落了一下，一闪即逝，不一直用心盯着她看，该是发现不了。 刘尨屠注意到了，心疼得不得了，下意识就要帮魏馨挽回一下，高邵祺的声音又紧接着响了起来。 “不过以当前的形势来看，我们并没有很合理的推断，魏馨的推断倒也不失为一个方向，如果程善笙真是筑梦基金会的人，对我们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智枭脸上流露出一丝赞同之色，道：“我跟你的看法差不多，炎国政府那边是宣判了筑梦基金会覆灭不假，但是一共就只死了两个核心成员，难保不是一种牺牲小我，保全大部队的做法！” “将普通人改造成猎梦人这么高难度的实验，不可能做到只有几个核心成员知道全部的环节，肯定还有其他知道一鳞半爪的的成员，兴许他们又悄悄地聚到了一起，谋划怎么复原也是有可能的！” 所谓峰回路转大概就是这样了，魏馨和刘尨屠两人听到智枭和绝枭的对话，均是松了一大口气。 智枭认可了他们的推断，那么接下来的走向就跟他们制定的计划出入不大了，表现好的话，魏馨提供了关键猜想，至少能算是个将功补过。 智枭停顿了一会儿，估摸着大家都消化了他跟绝枭的论述，才跨步走向中心点来到魏馨的旁边，对着大家说道： “这样，我们分成两条线开展行动，一条负责调查那个神神秘秘的柳先生，另一条直接对程善笙展开二十四小时不间歇监视，我只给大家两天的时间，如果没有新线索，立马更换行动方针！” 智枭既然来了，那么发号施令的自然理所当然的变成了他，他在他们这一代泯梦人当中的威望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十二个夜枭先锋当中，他接取的任务最多，难度也是很高的那一类。 仅凭这两点就要证明智枭很厉害的话，或许很多人都不会服气，毕竟任务接得多不是什么难事儿，谁都能够做到，但是泯梦人这个组织里有一个规矩： 一个人同时接取的任务不能超过两个，必须完成一个任务才能接取另一个任务，任务没有完成的话还要接受很严厉的惩罚，其中就包括一个月内没有进步禁止接取新任务。 由此可见，智枭的能力有多么强，他完成任务的速度是十二个夜枭先锋中最快的，完成的任务量比排在末尾的四个夜枭先锋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 不仅如此，他的任务完成率也是最高的，如果万湮大群岛那一战没有失利的话，他的任务完成率至今仍会是百分之百！ 这就是他能让别的泯梦人心甘情愿地接受他调度的原因，不要说这一代的泯梦人很佩服他，就是上一代的前辈也经常会找他帮忙出谋划策。 当然，这只是拿一个典型的例子来表明智枭很强大，并不代表另外十一个夜枭先锋都不如他，他边上的绝枭同样也是一个很强大的猎梦人，没有什么明显漏洞，只是接任务没有智枭那么疯狂而已。 各自的侧重点不同而已，不然也没有什么十二夜枭先锋了，干脆叫智枭夜枭之王好了，人家智枭是用脑的，脑子经常不用就会生锈，不断接任务也算是他的一种修行方式。 泯梦人的执行力极高，智枭表态完没多久，在场的众人都各自站好了队，分成两队。 魏馨显然是跟程善笙较上了劲儿，哪怕她一而再，再而三，三而N的在程善笙手上吃瘪，她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本职任务，监视程善笙。 其实她此刻最好的选择是去找那个神神秘秘的柳先生，一旦确认她的猜想是准确的，那么这次任务结束后，不管失败与否，她都不用领受责罚，说不定功过相抵后，还能有一点儿奖励。 再不济，换个目标也能调整一下心情！刘尨屠是这样劝她的，但是她吃了秤砣——铁了心，执意要去监视程善笙。 刘尨屠苦劝无果，只好求助的把目光投向了他的好友绝枭。 “我去帮帮蠢兔子和魏馨，你跟狂枭去抓老鼠吧！” 绝枭耸了耸肩，跟智枭随口说了一句，就朝魏馨那个阵营走去，比起程善笙，他对柳先生是不是筑梦基金会的人兴趣不是太充足。 智枭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说道：“行！那邵祺和魏馨你俩带着一半人去监视程善笙，我跟北夜带着另一半的人去盯着古禾，想办法把那个神秘人给引出来。” “我提醒你们一个事，程善笙如今的状况跟几天前有翻天覆地的区别，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你们做事不要在畏手畏脚的，希望你们能够不折手段，想尽一切办法尽量在最短的时间里出结果！” 炎国那边都借泯梦人之手调查程善笙了，说明事态已经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地步，而且这一次炎国政府方面没有刻意强调要按规矩办事儿。 智枭本身就是激进派的人，不让他乱来的时候他都会想办法乱来，更别提炎国政府方面没有提及，或许炎国政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发现魏馨 说裴晟身份尊贵吧！就得说他是六大宗门之一的剑宗传人，不屑于自降身份去跟冯兆辉这样的人有所牵扯，那还不如不解释来得好呢！ 不说这个吧！又没有合适的理由让林志远相信，程善笙揉了揉太阳穴，只好当一回无赖，道：“我也不知道改怎么跟你解释，反正不可能是他就对了！” 此事事关重大，林志远又不是傻子，当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解释，只见一缕严肃爬上了他的脸颊，两眼认真地盯着程善笙，他很少对程善笙这么严肃，可见他对此事有多重视。 “人心隔肚皮，你还年轻，不知道江湖险恶，很多时候，尤其是在职场，是不能讲意气之争的...” 来了来了，林志远的人生感言又要来了！一看到林志远那久违的表情，程善笙心里就生出了一股不太妙的情绪。 果然用人生感悟给他说教了，程善笙就倍感头痛，他想要开口阻止林志远，可话还没说到嘴边，就被林志远的眼神和接下来的话给阻止了。 “你仔细想想，如果不是裴晟，你能有这么多的糟心事儿吗？就拿那个热搜事件来说，单纯的粉丝行为能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他对自己的粉丝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的约束力吗？” 程善笙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哎哟~我说老大！你能不能不要想那么多啊！你就信我一次成不成？我敢用我的人格担保不是他。” 抛开猎梦人这层身份，实际上林志远的分析是很有说服力的，毕竟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裴晟的嫌疑最大。 只可惜猎梦人的事情程善笙无法跟林志远讲，说了他也不一定能信，而且现在还有泯梦人在暗中监视他，他不能给林志远添麻烦。 林志远面色一黑，不屑地说道：“人格，你有什么人格？我跟你说，不管是多好的兄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可能在背后捅刀子，这种事情我见多了，你还是太年轻，我跟你不可能四处去宣扬吧！不是他还能是谁？” 有可能是泯梦人啊！ 程善笙在心里面大吼了一句， 只可惜他不能说出来，于是他只好换了一种说法，“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吧！我会把暗中的人给找出来的！” 泯梦人都能给他制造出“热搜事件”这么麻烦的事情，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他跟泯梦人之间的仇怨那么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不可能针对一下就这么算了。 没能靠“热搜时间”把他击倒，自然还会想别的办法让自己不好过。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泯梦人跟冯氏兄弟俩合作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想到此处，他连忙抢在林志远前面，一脸郑重地问道：“你帮我去查一查业务四部，看看他们近期有没有新人加入！” 林志远见程善笙这副模样，心神微微一动，难不成真不是裴晟？程善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非常了解。 先前程善笙毫无根据地相信裴晟，一个像样的理由都说不出来，不怪他不相信程善笙，他们现在可是在争权夺势，但凡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敢放心大胆地接受程善笙的说法。 林志远一方面是因为这一点，另一方面则是担心他意气用事，被裴晟蒙这种小人在鼓里，此刻程善笙做出了相应的举措，他脑子里立马就联想到了许多事情， 由不相信变成了将信将疑。 “我倒确实听说业务四部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女销售，你跟李穆在家休息的这段时间里，她把业务四部的业绩拉了起来，甚至超越了我们，怎么，你怀疑是她？该不会她跟你也是熟识吧？” 林志远不知道他胡思乱想的推论居然猜到了真相，他只是想到裴晟是程善笙的朋友，那么业务四部的那个就有可能是程善笙或者裴晟的敌人，她是来给他俩找不痛快的。 所以悄悄在暗中观察他们俩的行动，刚好瞧见了他们在塔城小区的动作，加上他为业务四部创造了那么多业绩，能够得到冯兆林的信任不足为奇。 程善笙目光一凝，暗道一声“果不其然！” 看这时间线，“热搜事件”跟扶持业务四部的计划几乎是同一时间进行的，这帮泯梦人还真是看得起自己，一套接一套的招数层出不穷！ 也怪自己当时没想到泯梦人会遍地开花这一茬，否则杨董他们的谋划在今天恐怕就要成功了，不说彻底把业务部的势头压下去，让冯氏两兄弟付出一些代价肯定是没问题的。 知道了这个消息，程善笙没像林志远那么愁眉苦脸，反而有些兴奋，他的最终目的是想着把冯兆林送到精神病院来着，他其实也知道光靠业绩就想把冯兆林送进去有些不现实。 尤其是他不敢光明正大动用猎梦人能力的时候，这个进程将会变得无比缓慢，从冯兆辉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还在为这事儿感到犯愁呢！ 这下好了，冯兆林有泯梦人帮衬，就有了跟自己玩下去的本钱，只要自己比泯梦人厉害一点，一直让他输，多来个几次大起大落，再坚强的人都撑不住。 估计泯梦人那边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他们潜藏在了业务四部，这便是自己的先机，等会儿就悄无声息地去看看到底是谁！ 做好了打算，程善笙对着林志远请求道：“老大！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儿吗？” “有屁快放，别在这儿跟我假客气！你那是在求我吗？分明是在通知我！”林志远看着程善笙学着女孩子眨巴着眼睛卖萌撒娇的模样，直起鸡皮疙瘩。 “嘿嘿，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程善笙的脸皮比城墙拐都还厚，林志远的嫌弃对他来说那就是不痛不痒，还不如蚂蚁咬一下，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这个人还真有可能认识我，业务四部早不来人，晚不来人，偏偏等裴晟加入了我们，她就立马加入了业务四部，说不是冲着我跟裴晟来的，我都不信！” “正是因为如此，我不能亲自去找她，若是让她发现我注意到了她，岂不是打草惊蛇？能不能劳您大驾去帮我调查一下？拍个照，录个视频都可以！” 泯梦人都混进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由自己前去调查，肯定会被察觉，林志远是业务一部的经理，以串串门的理由去逛逛冯兆林的盘子，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 “我说你笑得那么贼，敢情是让我给你跑腿儿啊！好小子，拿了两个大单子，觉得翅膀硬了是吧！敢支使我干活儿了？”林志远佯装不爽地瞪了程善笙一眼。 “什么支使不支使的，说得那么难听，我这不是怕影响你们的计划不好出面嘛！你以为我舍得让你这一把老骨头出去抛头露面啊？前段时间真是白心疼你了！” 程善笙知道林志远是在开玩笑，说这话就代表他同意了，心情一放松，他也开起了玩笑，直呼自己冤枉。 林志远是个行动派，他不想让冯氏两兄弟翻身的心并不比程善笙少，跟程善笙打趣了一两句，他就转身朝人事部走去。 问人事部的经理要了一份魏馨的入职信息后，他才去了业务四部，他当然不会蠢到去找冯兆林询问，这种事情问问前台就够了，前台还不敢骗他。 了解了魏馨所负责的盘子，他立马驾车去了那几个盘子，几经寻找，终于在某个小区的公园里找到了正在直播的魏馨。 林志远连忙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掏出手机给她录了一段视频发送给了程善笙。 程善笙收到信息，一看是魏馨，还是用直播的方式做销售，脸上顿时乌云密布，这不是剽窃自己的创意吗？ 为了找到自己的把柄，堂堂念枭竟然都只能负责干做直播这么不要脸皮的事儿，看来很有可能还有其他的夜枭先锋躲在暗中。 还好计划里相对重要的那些事情已经都处理好了，接下来的日子只要自己老老实实的做人，不跟岐尙宗和田中他们见面就成。 可冯氏两兄弟要怎么办呢？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眼看就要让冯氏两兄付出代价了，泯梦人那边竟然站到了他们身后，这就是所谓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这两兄弟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 泯梦人为了对付自己，必然会在暗中扶持冯兆林，既能恶心自己，还能给自己制造许多麻烦，自己一个人想要继续对付冯兆林恐怕有些力不从心。 有泯梦人相助，他加上林志远和杨董都不够看，毕竟另外两人都只是普通人，怎么跟泯梦人斗？ 程善笙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倒霉倒了那么久，这才转运几天不到，还没一鼓作气让冯兆林疯掉呢！运气又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还有贺崎和田中两个心腹的事情，麻烦都不太不小的样子。 到底要怎么处理才不会让自己粘上一身屎？短时间里他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到好办法。 几件麻烦事堆在一起，最令他心烦的事情还得是冯兆林，万客全国际公寓开发出来，后面的几个小区也会陆续开发出来，可冯兆林有泯梦人帮衬，这么好一招妙棋的效果估计会大打折扣。 自己的计划都派不上用场，林志远和杨董的合谋就更加没什么用了！ 这样一来，他们为此付出的一切努力岂不成了无用功？他总不可能因为泯梦人让进度放缓吧？他愿意别人还不一定愿意呢！ 为什么不早点去业务四部看看？要是早一点发现泯梦人在帮冯兆林，自己就安安心心的当一条咸鱼好了，不去折腾这些事儿，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安全又惬意，何乐而不为？ 想到自己那么着急，不惜冒着自己和柳自尘暴露的风险去做这一切，程善笙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自己抱个仇都要被监视，被制裁，凭什么泯梦人可以自由自在地掺和人间界的事情？ 纠结了一半天，最终还是不甘心的情绪压倒了一切，现在不趁着机会把冯氏兄弟搞下台，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么多高档小区给他开发的，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另一个起到决定因素的原因，那就是魏馨选择这种方式来对付他，说明她们没有以势欺人的想法，或者说她们不敢忤逆炎国政府方面的要求，只能使用正常的方式。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跟踪程善笙 不过，就算念枭她们不守规矩对他使用猎梦人的力量，他也没有多少惧意。 只要是同一个境界的人，他都有信心可以应付，魏馨之前就打不过他，他现在被空间之力淬炼后，自身实力又上了一个明显的台阶，就更加不担心了。 况且他又不是蠢蛋，玩弄计谋这方面他也不是吃素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个顶级谋略家——喻会长可以请教吗？ 身为猎梦人，迟早是要跟泯梦人对上的，与其到时候慌乱，不如现在就开始和他们拉扯，累积经验！ 泯梦人不依不饶的针对，成功激起了程善笙的倔脾气，同样都是修行者，他就不信泯梦人硬是比猎梦人强出一头。 怎么说他也是掌握了宇宙终极规则之一的人，天赋不比任何人差，一味的忍让和躲藏反倒让自己变得畏畏缩缩的，不像个爷们。 在人间界过去的这二十几年里他已经受尽了窝囊气，本以为成了猎梦人就可以扬眉吐气了，没想到入了修行界还要继续受窝囊气。 状况一点儿都没有得到改善，那还修行个什么劲儿？ 一念及此，程善笙立马给林志远编制了一个关于魏馨的故事，将林志远忽悠过去后，他一把拿起椅子上的书包，就朝公司外面走去。 程善笙前脚刚驾车离开寰球大厦不久，后脚就有一辆车慢悠悠的跟了出来，只是没有立即追上去，直到他的车子开出去很远，彼此都看不到彼此时，后车才加速前行。 在程善笙的视线范围里，绝对看不见有一辆车在一直跟踪他，但两辆车又始终是在同一条路上，如果不专心去留意两辆车的行车路线，旁人也很难联想到后车在跟踪前车。 后车上面坐着的是刘尨屠、高邵祺和一名普通泯梦人成员，普通泯梦人负责开车，高邵祺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刘尨屠则抱着一个手机，屏幕上是一幅地图，有两个豌豆大小的圆点，一蓝一红很是醒目，红色圆点在前面，蓝色圆点在后面，红点怎么走，蓝点就怎么走，刘尨屠时不时地提醒一下司机怎么走。 “我就说程善笙的行车路线怎么有点儿熟悉，原来这个方向是去魏馨的盘子！邵祺你快醒醒！别修炼了！程善笙不会已经发现我们了吧！”刘尨屠一脸焦急地伸手推了推高邵祺。 高绍祺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瞪了刘尨屠一眼。 “我看你是被魏馨给下了蛊，昏了头！你们都在一个公司这么多天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程善笙这么久才知道你们在他公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嘛！” 见到刘尨屠这急急燥燥的模样他就来气，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喜欢上了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呢？以前也没这样啊！ 刘厖屠很早就对魏馨情根深种这事儿他是知道的，只是修为不够，只能一直埋藏在心底，两人是好朋友，刘尨屠很多事情都会分享给他，某次茶余饭后聚在一起诉说衷肠，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高邵祺怎么也没想到刘尨屠晋升到窥梦境后的变化会有这么大，那个对敌人对自己都心狠手辣，毫不知怜香惜玉的家伙才是他所熟悉的刘尨屠。 这点小事要是搁在以前，把魏馨换成刘尨屠，刘尨屠估计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是六杰齐至他都不会感到慌张，区区一个程善笙又怎么能让他害怕呢？ 可是现在的刘尨屠不一样了，自己这三个人还跟在程善笙后面呢！就算程善笙真敢动手，在人间界他们四个打一个那还不是稳妥妥的事情？刘尨屠却担心成这个样子。 “我这怎么能是大惊小怪？程善笙在宬雾小世界一个打我们七个，我们都打不过他，他要是不管不顾的对魏馨动手怎么办？” 高邵祺懒洋洋的话语并没有让刘尨屠的焦急减轻，反倒让他更加担忧了，对着司机催促道：“你开快点，魏馨在直播不方便动手，程善笙要是杀她一个措手不及，魏馨很容易陷入被动的局面！” “别听这只蠢兔子的！继续保持这个距离跟踪，不能让程善笙发现我们的存在，否则打草惊蛇我们就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了！”高邵祺面色一肃，急忙嘱咐司机不要乱来。 看到司机的脚按照自己的意愿动了之后，他才转过头盯着刘尨屠，厉声呵斥道：“你给我清醒一点！程善笙再强也只是初入窥梦境的修为，他还能秒杀魏馨不成？” “这点距离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遥远，还是你认为我是酒囊饭袋？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宬雾小世界，那么多人围在魏馨的身边，你以为程善笙是神，说杀魏馨就杀，不需要时间的吗？” “只要他做不到秒杀，我们就能及时救下魏馨，正好还可以利用他对魏馨出手的这一点趁机杀死他，你不要因小失大，心疼魏馨让程善笙的躲过一劫！” 高邵祺生怕叫不醒这个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的人，还揪着他的衣领晃了几下。 刘尨屠被这一吼一晃，总算是醒过神了，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高邵祺，小声嘀咕道： “你没有跟程善笙近距离接触过，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多么邪乎！我之前也觉得是魏馨过于高看了程善笙，可是这段日子接触下来，我才知道魏馨不仅没有高看，反而还有些低估了他...” “总之，你跟他过过招就能明白我的感觉了，我也不是只惦记着魏馨的安危！”说完这句话，刘尨屠才抬起头来看着高邵祺，眼神很是真诚。 最后那一句话刘尨屠可不是在为自己开脱，程善笙先是在宬雾小世界中独抗他们七人合力而不败，如今又让他的无相空规则结合魏馨的神念攻击无功而返。 正面相抗不是对手，玩阴的也凑不了效，这叫他如何能不担心？他把高邵祺叫过来帮忙，同样也为高邵祺的安危感到担忧。 高邵祺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不要把我当小姑娘一样骗，我不吃那套！你要不是发现程善笙去了魏馨那儿，想着去保护她，你会跟我说这些？你要是真担心我，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有一说一，他高绍祺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刘尨屠求他过来帮魏馨的时候，关于程善笙很棘手的事情可是只字未提！ 嘿嘿... 刘尨屠尴尬地笑了笑，对付魏馨没招儿，怎么对付他的好友他还是很有心得体会的，说说好话、和和稀泥、差不多就行了。 “这不是还没跟程善笙对上嘛！我原来是准备在你对程善笙动手之前说的，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有了反常举动。” 他的确是有打算提醒高绍祺来着，只是一谈及到魏馨的事情，他就容易把这档子事儿给忘记，另外，他们的时间都很紧，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也是一个原因。 “再说了，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绝枭，最不能招惹的夜枭之一，程善笙一个没有宗派传承的野修哪儿能对你构成威胁？就算你打不过他，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听到前面的那些话，高邵祺多少还是有点儿受用的，可是听到后面这两句，他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这是说的什么话？ 敢情在魏馨面前，程善笙就是厉害得邪乎的高手，在自己面前就成了野路子散修了？ 这还不算完，前脚捧完，后脚立马就把他狠狠踩一下的骚操作也是有够离谱的，上一句刚说程善笙打不过他，下一句就说他只能自保。 听听这是一个好朋友嘴里能说出来的话嘛！怎么感觉刘尨屠像是在卖他呢？ “重色轻友的家伙！亏我还给你出谋划策追魏馨，只知道心疼宝贝你那个没追到手的魏馨，对兄弟就是呼来喝去，有危险就想到找我，没危险连个节日问候都没有！” 说到这里，高邵祺仰头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风里来雨里去的，竟抵不过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女人，终究是我错付了啊！” 一抹心虚的红色悄悄爬上了刘尨屠的脸庞，他赶紧假正经地看向手机，跟司机汇报程善笙的行车路线。 被高绍祺严厉的斥责了一番，尽管他心里依然替魏馨的安危感到着急，但是已经冷静了许多，知道干着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魏馨好歹也是能挤进十二夜枭先锋的人，那么激烈的竞争都一一胜出了，是年轻一代泯梦人的骄傲。 而且执行任务时，她什么危险没有经历过？不是都活着挺到了现在吗？程善笙再邪乎，修为终究只是窥梦境，能够造成的伤害很有限。 高邵祺一句话点醒了他，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宬雾小世界。 没有猎梦人和泯梦人的战争，没有那么多无主的，各种属性的精神能量粒子提供给程善笙使用，更没有散人九绝的传人帮程善笙聚拢能量，想要打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击无疑是痴人说梦。 打不出来那一击，程善笙要拿什么去秒杀魏馨？若是他真敢对魏馨动手，只要坚持到自己这边的三个人赶到，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手机里，一蓝一红两个圆点穿梭在繁复的线条之中，经过这一阵子的追逐，代表程善笙的红点已经慢了下来，他们总算快要抵达目的地了——定安城区桃李园。 魏馨的直播开始产生收益后，冯兆林就把这片区域交给了魏馨负责，除了塔城小区，桃李园是冯兆林手上最好的盘子了。 定安城区在地理位置上处于商海市的中心区域，徘徊在市中心的边缘线上，住在那里以及更远地方的多数人都觉得桃李园算是市中心。 当然最中心的那一撮人不这么觉得，但是对于一些有经济实力在商海市买房子的人来说，定安城区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既可以对外宣称是居住在市中心，房价又没有市中心昂贵。 因此定安城区的居民质量都还不错，冯兆林也不是只知道仗势欺人纨绔子弟，见识了魏馨的能力，他就把目前手上最好的盘子交给了她。 魏馨也没让冯兆林失望，来桃李园直播了几天，业绩就蹭蹭往上涨，主要办理一个宽带业务的价钱不高，而且人人都能用得上。 何况寰球网络本身的名气并不小，有魏馨这等姿色的美女出马，足够让那些男人失去理智了，尽管达不到万客全的那种水平，但也比绝大部分销售强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找到魏馨 只要了解了程善笙的销售理念，若是有万客全这类型的小区给魏馨，她也有信心做出程善笙的成绩。 “你把车子开到另一边去，不要靠程善笙太近，我先给魏馨打个电话，让她心里有个准备！”刘尨屠跟司机叮嘱了一句，立马给魏馨拨打了一个电话。 面对程善笙这样的敌人，多留个心眼儿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别大意失了荆州！ “馨馨！我们一路跟着程善笙来到了桃李园，看样子他知道你混进了寰球公司，你现在在哪个小区直播？千万要多留点心，别被他弄个措手不及，我跟绍祺就跟在他后面，你不用着急！” 电话接通，刘尨屠立即对着手机巴拉巴拉了一大堆，倒是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言语中尽是关心。 “我在欧尚天境，他这个时候来找我干什么？难道是想效仿我们来抹黑我吗？”电话那头的魏馨显得很平静，语气中还带着点儿嘲弄的感觉。 众多泯梦人中，魏馨对程善笙的忌惮说是第二，那绝对没人敢说第一，但此刻她听说程善笙来了，却丝毫不慌，因为这是她的地盘，龙来了也得盘着。 另外，这是人间界，还是大白天，程善笙不敢明目张胆地使用猎梦人的能力，再加上她被那些垂涎她美色的男人团团围住，程善笙想要搞事情，恐怕是在自讨苦吃。 刘尨屠一边听着，一边打开了地图，发现欧尚天境离程善笙的车还有一段距离，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程善笙不知道魏馨的确切位置，还得寻找一会儿。 “我们暂时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有柳先生帮助他，单一个古禾就能做很多事情了，鬼知道他能想出什么阴损招数，你别太大意，多加注意一点！”刘尨屠化身成老妈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他能有什么阴损招数？这可是人间界，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敢对我做出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吗？最多也就用古禾的力量让我直播不了，没什么大碍！” 一旁的高邵祺见状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魏馨又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而是杀伐果决的念枭，怎会被程善笙随意拿捏？ 刘尨屠闻言神情一怔，过了片刻才干巴巴地说道：“话是这么说不假，但还是当心一点儿的好！” “行了行了，我还要直播呢！不跟你说了，免得让他瞧出端倪！”魏馨略显不耐烦地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刘尨屠张了张嘴，话都还没说出来，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啧啧啧，有些人啊！不惜利用兄弟当垫脚石也要去讨好别人，没想到别人根本不领情！真是令人难过得想要掉眼泪呢！”高绍祺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还假意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水。 “你都说了我一路了，我就好奇你的嘴巴不觉得干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下车去追程善笙，别一会儿他跑没影儿了！”高邵祺的表现似乎是不打算放过他了，刘尨屠赶紧转移了话题。 他的确是一心想着魏馨，不管是从心态上，还是动作上，都没有狡辩的空间，只有把焦点放到正事儿上面，方能避免给高邵祺揪住小辫子的机会。 高邵祺看着刘尨屠留给他的背影，面色一肃起身跟了上去。 此刻不是玩闹的时候，程善笙已经开始进行下一步动作了，他们要是因为拌嘴磨磨蹭蹭的，没有留意到程善笙趁这个空挡干出点儿什么关键的事情就糟糕了。 程善笙对不对魏馨动手，高邵祺并不是很担心，他就担心这是一个巧合，或者是一个障眼法。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程善笙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跟他那些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同伙们暗度陈仓是极有可能的。 两人走下车，不约而同地向前方远眺，视线中东张西望的程善笙正在四处乱窜，时不时拿着手机跟行人和商户在打听着些什么。 按照刘尨屠的猜测，程善笙显然是在寻找魏馨。 他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是桃李园的一个步行街，巷子两旁随处可见兜售着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和小吃的商户。 这种地方男女老少皆宜，一逛就是一半天，平日里的人流量基本保持在一个极高的水平线，魏馨经常会到这个地方直播。 当刘尨屠看到程善笙的车子停在这里的时候，很是让他紧张了一下，幸好魏馨的性子不喜欢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直播，时常更换地方，得知魏馨在欧尚天境，他才放松了下来。 “程善笙肯定是在打探魏馨，这里到欧尚天境的直线距离大概只有两三公里的样子，只需要穿过几条街道就能抵达，魏馨经常在这里直播，肯定有人知道她在哪儿！” “我们赶紧跟上去吧！这里的街道错综复杂，人员密集，很容易不小心跟丢的。”刘尨屠开口。 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程善笙身上，程善笙每跟一个人多交流片刻，他的心就多慌一分。 “不用着急，你刚才不是都通知过魏馨了吗？有了防备的情况下，她还会被程善笙悄无声息袭击吗？程善笙还不一定是在寻找魏馨呢！先看看再说。” 高邵祺伸手拦住了正要前进的刘尨屠，没有顺着他的意思。 “什么意思？”刘尨屠疑惑地问道：“他这四处找人的样子，不是在找魏馨还能找谁？” “你们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程善笙滥用能力的线索，这说明他很清楚我们在暗中监视他，既然如此，你觉得他会傻乎乎的把他真实的一面展示给我们吗？” 高邵祺目光幽幽地看着程善笙，问了刘厖屠一个问题，语气略显深沉。 刘尨屠闻言目光一闪，陷入了沉思，他不是傻子，只是因为忌惮程善笙，和过于担心心上人的安危，才会出现考虑不周的状况。 高邵祺将关键信息提了出来，他顿时觉得茅舍顿开，很多他没想到的事情都想通了，明白了高邵祺的深意。 魏馨对程善笙的那些猜想，他是发自内心的认可，绝没有掺杂个人情感因素在里面。 程善笙在这种时刻出现在这种地方，除了是来找魏馨麻烦的之外，也有一定的可能是在跟他潜伏在暗中的同伙交流。 想到这个可能，刘尨屠眼神一变，再看向和程善笙交流的那些人则多了一份心眼，也许那些老鼠就躲在其中。 高邵祺同样也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跟程善笙打交道的人，猎梦人的视力非常强悍，他甚至都能够通过程善笙的口型大致猜出都说了些什么。 看了一会儿，高邵祺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但程善笙好像已经问出了魏馨在什么地方，抬头确认了一个方向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刘尨屠看到这一幕，慌忙问道：“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人吧！他现在移动的方向正是欧尚天境，我们还要这么干看着吗？再走两步，他就要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当中了！” 高邵祺有没有发现什么他不知道，但他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程善笙朝欧尚天境走去，让他刚刚提起来的一点警惕性转眼之间就被消磨掉了。 他觉得高邵祺多少是有点儿小题大做了，还有点儿多管闲事儿，任务不是都已经分配好了吗？他们负责紧盯程善笙，智枭和狂枭负责挖出程善笙和柳先生两人跟筑梦基金会的关系。 当然这都是心里话，不可能对着高邵祺说出来，不然高邵祺非得弄死他不可。 想想高邵祺也是可怜，为了兄弟情谊，一次又一次地两肋插刀，可刘尨屠呢？为了心上人，直接插高邵祺两刀，都在心中嫌弃高邵祺了，估计离真插也不远了。 高邵祺心思和视线都在程善笙身上，自然不知道刘尨屠的花花肠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心里如今只顾着惦记你的魏馨，脑袋里只剩下了一根筋，就是把你跟我绑在一起，你的心也不在我这儿，罢了！你们俩现在直接去欧尚天境，我一个人去追程善笙！” 说完，高邵祺身形一闪，鬼魅般的朝程善笙的身影追去。 “你一个人能监视好程善笙吗？”刘尨屠在后面追问，但是高邵祺的动作很快，眨眼之间就跑出去了很远，没有搭理他。 刘尨屠看着那道影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跟充当司机的泯梦人招呼了一声，两人从另一个方向快速朝欧尚天境赶去，他熟悉这儿，知道一些近路。 程善笙的步伐不快，高邵祺没费多少力气就追上了他，远远的吊在他身后，只是默默地尾随着，没有别的动作。 你到底是来找魏馨的呢？还是别有所图？ 高邵祺有些看不透程善笙，你说他是来找魏馨的吧！一路上又慢悠悠的，像是在逛街一样； 说他是别有所图吧！他也就在步行街的时候跟别人有交流，多是在打探魏馨，确定了魏馨在哪儿后，他再也没有跟任何人交流。 难道还有什么类似福尔摩斯密码的东西吗？ 怀揣着一肚子的不解，高绍祺跟着程善笙最终来到了欧尚天境，魏馨直播的地方，一路上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魏馨的姿色不低，比起荧幕上那些被滤镜和精修美化的明星还要强上一些，这样的条件去做户外直播，被围观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人类是最典型的视觉动物，就算她什么都不会，可仅凭她这个颜值，往那儿一坐，就有无数老色批驻足围观，稍微对自己自信一点儿的还会冲上去搭讪。 可魏馨是在开直播，一下子就把距离感拉下来了，谁都敢冲上去调侃两句，反正白嫖又不需要什么本钱，不嫖白不嫖。 这也就造成了一个本来不堵的地方变成了非常拥堵的地方，比裴晟直播时的场面还要巨大。 程善笙一到欧尚天境就看到了那群乌央乌央的人群，不踮着脚看都看不到魏馨本人，心里不禁有些犯愁，真是不长记性，活该总是麻烦缠身！ 之前去找裴晟都经历了好几次这种场面，怎么自己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他是来找魏馨聊天的，可不是来看她直播的。 不想办法给魏馨她们制造一点压力，老是让他们这些泯梦人为非作歹，他们还真当自己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换个地方？ 面对避无可避的敌人，不管打不打得赢，首先不能在气势上落了下风，气势足，有可能以弱胜强；气势弱，则很有可能面临失败。 尤其是遇到泯梦人这么强悍的对手，一旦让他们占据了上风，陷入不战而屈的怪圈里，此消彼长，那就别想逃出泯梦人的魔爪了。 只有像秦半城那样，敢于直面泯梦人，不惧他们，跟他们斗智斗勇，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主动对泯梦人发起挑衅，制造出一些事端出来，从而扰乱他们的视听和布局，这就是制胜之道，程善笙此行就是这个目的。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傻眼了。 想要跟泯梦人斗智斗勇，那得有最起码的交流啊！人都接近不了，拿什么去沟通，靠隔空交流还是心有灵犀？ 这里要是精神世界，身边有人保护，他还可以用这些手法，可此地人多嘴杂，有没有其他泯梦人躲在暗中他也不知道，使用猎梦人的能力那不就是找死吗？ 就在程善笙一筹莫展的之际。 吵吵闹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密密麻麻的人群当中，魏馨拿着麦克风，对着大家说道：“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结束了，大家都散了吧！” 此言一出，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喧哗了起来，不仅没有听话散开，还大声嚷嚷不准魏馨走。 “安静安静！大家听我说好吗？我不是故意要鸽今天的直播，而是公司那边有急事叫我回去，不信你们顺着我手指着的方向看，前段时间被黑上热搜的程善笙就是公司派来叫我的！” 随着魏馨的话音落下，众人齐刷刷地朝她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程善笙。 “好像真的是程善笙诶，甜馨酱没有骗我们！” “你怎么知道他是程善笙？甜馨酱说是那就是吗？万一是个托儿呢？我还不是可以叫程善笙！” “大哥你还活在石器时代吧！你是今天才通网吗？前几天寰球网络公司的销冠王程善笙被人陷害，恶意抹黑的消息连续霸占两三天热搜第一，有图有真相，这还能乱编吗？” .... 拜“热搜事件”所赐，程善笙如今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络红人了，他欺压新员工的事情一波三折，热度到现在都还没有消退干净呢！走在大街上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然后被各种问询。 不说人人都能认得出来，但那些经常泡在网络世界，喜欢八卦的人，肯定还是对他这个还冒着热气儿的瓜比较熟悉。 她是怎么发现自己来的？这是在主动给我制造沟通的机会吗？ 程善笙被魏馨这一手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脑海里刹那之间就联想到了许许多多的问题。 由于他在思考问题，看上去有点呆呆的，颇有点儿像个傻子一样被众人围观的感觉。 “喂！你是来叫甜馨酱回公司的吗？” “对啊对啊！你倒是说话先，别光看着甜馨酱发呆啊！” ... 程善笙如梦方醒，在众人各怀心思的目光下点了点头，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来这儿就是要给魏馨一个下马威的。 手下败将而已，不足为惧！ 本来他还在犯愁怎么跟她建立沟通，结果她自己提供了机会，他也不能认怂不是？于是对着众人大声说道： “不错！这两天我们公司发生了一些事情，给我们带了很大的影响！因此召开了全体员工会议，谁都不能缺席，我知道你们舍不得女神，但还是请你们暂时委屈一下，公司占用不了她多少时间。” 有了跟裴晟粉丝接触的经验，程善笙的用词小心了许多，别又凭空惹出许多麻烦。 听到程善笙确认的回答，魏馨的粉丝们带起了一片唏嘘之声，尽管对魏馨充满了不舍，但还是默默地选择离去。 只要魏馨还在环球网络，他们就能够天天看到她，这要是因为不会去参加会议被骂，受了委屈一不高兴辞职了，那他们就没得看了，孰轻孰重还是拎得清的。 没有直播看，聚集起来的观众便化作鸟兽散去，整个过程还挺快的，不到一会儿，直播现场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程善笙看着空出来的场地，略作思考后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过去，来都来了，不管念枭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是不是挖好了一个深坑大陷阱在等着自己，他都得去闯一闯。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要想认怂刚才他就不应该配合温馨，不接茬或者转身离去都是很好的选择。 再说他现在跑又跑不了，念枭在泯梦人里面也算是个小领袖，暗中肯定还要她的队员。 念枭真要是不顾一切对他出手，到了她们的地盘，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想不到你堂堂十二夜枭先锋之一，手底下那么多能人，竟然肯纡尊降贵跑到我们这种不入流的小公司来做销售，而且还做起了抛头露面直播，对付我这种游兵散勇也需要这么重视吗？” 离得近了，程善笙上下打量了魏馨一番，不由得出言打趣了几句。 魏馨脸上笑意不减，反问道：“怎么！裴晟都能直播，我直播不得？” 目前能看得清的形势显然是对魏馨更有利，程善笙一人孤身前来，她这边可是有不少泯梦人，一会儿若是爆发了冲突，肯定是程善笙的危机更大，先让他逞逞口舌之快高兴一阵子，总有他哭的时候。 听到魏馨拿裴晟举例子，程善笙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声情并茂地说道：“那能一样嘛！裴晟是男的，你是女的，直播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有什么区别？”魏馨问他。 闻言，程善笙装模作样地在周围观察了一下，俨然一幅点评家的风范。 “你这是监视我的时候顺带从裴晟那儿学来的吧！可你只学到了怎么开直播，没学到怎么做直播，我猜你这段时间播得应该不是很顺畅。” 程善笙特意留心了一下魏馨的表情，发现她的眼神有些闪烁，心知自己的猜到了点子上，又是继续说道： “你说一没有直播剧本、二没有找到一个合适自己的风格、三没有大量学习，看到裴晟直播有效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开播，播起来肯定费劲！直播做销售的方法是我教给裴晟的，你怎么不来请教我呢？” 别看他说的这些话是在奚落魏馨，但实际上没有一句话是在瞎说，他提出来的这三个点的确是一个做直播的人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这个流量至上的时代，生活中到处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直播，只要玩手机、看电视、玩电脑，都避免不了直播的推送。 程善笙对直播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多多少少也看了些直播，那些能够真正火起来的（不包含靠颜值和意外之喜走红的人），哪一个不是根植于他说的那三点？ 不说三点兼具，但至少要占据一点或者两点，直播就像一场真人秀，你没有准备好完整的剧本，没有把自己的人设定位好，每天直播几个小时播什么？拿什么展示给观众看？怎么获取路人缘？ 没有这些东西那就只能叫即兴表演，再有才华的人也架不住每天表演，几次下来江郎才尽了，就会逐渐沦落到泯然众人的地步。 魏馨也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放个屁都有大把的舔狗追捧，能够支撑她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这样也有一个很大的缺陷，每天都不冷不淡的，不整点活儿也留不住这些老色批啊！ 总得有一件事情是能让观众参与进来互动的才能留住人吧！如果直播中没有这样一件事，想要留住人那就只能成为工具人接受观众的支配。 网上的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说句直白的，在大多数人心里主播都是他们养起来的，魏馨这个级数的美女接受观众支配的话，很有可能就朝着黄播打擦边球了。 魏馨显然不可能做那些过分的要求去取悦那些普通人，但直播没有内容，网上的那些老色批不可能去粉她的灵魂吧？ 观众的格调要是有这么高，直播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乱象了，所以魏馨的直播体验不好是必然的。 魏馨轻笑一声，“我没听错吧！让我请教你？业务四部跟业务一部不一向是死对头吗？你会那么好心教我怎么把业绩做得更好？你这话拿去哄小孩子还差不多。” 程善笙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道：“你要这么想我我也没有办法，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人，我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就只能是个销冠，只有整体公司的业绩上去，公司越做越大，我才有更多的机会！” 说到这里，程善笙稍微停顿了一下，换了一种自信的语调接着说道： “况且我从来就不吝啬我做业绩的办法，别人不是我，用我的办法不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就算有人能超越我，难道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屡屡创造奇迹，拿销冠拿到手软的他，自然有这个底气和资本去说这个话。 哪怕魏馨看不惯程善笙的这个样子，但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只好转移了话题。 “你来找我的目的不是为了教我怎么做直播吧！此地说话不是太方便，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不然我的粉丝发现我还没走，再围上来就麻烦了。” 两人这一会儿说的话是蛮多的，但其实并没有过去多少时间，魏馨的粉丝还没有走光，还有好几个人徘徊在这附近，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魏馨借着收拾设备的机会，得知了刘尨屠，高绍祺他们已经潜伏在暗中，于是不再跟程善笙玩那些无谓的口舌之争，直奔主题。 程善笙扭头看了一下附近的行人，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配合魏馨说要回公司开紧急会议了，现在弄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走吧！魏馨的粉丝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走吧！那不等于是在给魏馨他们创造对自己动手的机会吗？ 程善笙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魏馨。 “你在犹豫什么呢？又在琢磨什么阴谋诡计吗？上次你扮猪吃老虎，一个打我们七个而不落下风，今天就我一个人，你还要故技重施吗？”魏馨见他不语，故作一副惊奇的样子问道。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程善笙讥讽了魏馨，现在也轮到魏馨去讥讽程善笙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那去白月光？ 程善笙知道魏馨是用激将法逼他，但一时却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迫于无奈只能上演了一个厚脸皮的戏码。 “什么扮猪吃老虎？我怎么不知道！我跟你们交手，那是人生当中的头一回，作为一个小白，我那是被你们逼着边打边学的好吗？至于我为什么能跟你们七个打，只能代表我天赋异禀，这没毛病吧！”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这也不算是脸皮厚，毕竟他说的都是真的。 只可惜别人不这么想啊！边打边学，一下子就能硬抗七个作战经验丰富的泯梦人？其中还有六个是夜枭先锋，他不仅抗住了，还差一点团灭他们。 这得是什么样的天赋才能做到？最起码也得是个举世难寻的天才吧！这说出去谁肯信？ 真要是有那么恐怖的天赋，六大宗门能够放任他在外面漂泊？正常手段得不到他的话，坑蒙拐骗这种不雅的伎俩也是暂时允许使用的。 实在不行，绑也得绑回六大宗门，总之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这种天才值得任何一个组织不要老脸。 魏馨领教过程善笙的无耻，心里早有准备，她的耳朵直接把这些不想听的废话给过滤了，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换不换地方？等我的粉丝重新聚集起来，你就没有跟我说话的机会了！” “换换换，我这不是怕你有什么埋伏，来一招请君入瓮嘛！”程善笙连连点头，表示答应。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展示给魏馨看，画面中的场景正是程善笙的视角。 “这大白天的，到处都是人，你们不会冒着大不讳对我动手吧！我现在可是在被监视状态中哦，这里发生了什么都会同步到我的手机和电脑里，一旦你们对我使用非常规手段，空闻大师会第一时间通知炎国政府！” 程善笙再一次拿空闻大师做了幌子。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奈何空闻大师的名头实在是太好用了，他根本无法狠下心来不在外面给空闻大师招黑，只好一边用，一边在心里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魏馨神色猛地一变，万湮大群岛那一战，有很多人都在心里怀疑过程善笙是六大宗门的一颗暗棋，程善笙的话似乎是实锤了这个观点。 空闻大师是何许人也？当今修行界的第一人！如果程善笙不是六大宗门的人，他哪儿会这么尽心尽力地去保护他？ 这么说来，程善笙不是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而是跟佛门大叶寺有关？ 魏馨理智上更加偏向于后者，这比程善笙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的说法要更靠谱一些，因为有许多具体的线索指向程善笙跟空闻大师有关。 而且程善笙是佛门大叶寺的暗棋丝毫不跟他近来的反常举动有冲突，反而能相辅相成，据说太极道一直没有放弃对筑梦基金会的追查，佛门很有可能安排他去调查筑梦基金会的事情。 尽管魏馨心里有了判断，但她不会点破，佛门既然把程善笙当成一颗暗棋，自然不想让别人过早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她就将计就计，揣着明白装糊涂，找机会把这颗暗棋给除掉。 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死了也就死了，既能破坏空闻的谋划，六大宗门还没有任何理由问她们要一个说法，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可若是她把程善笙的身份给点破了，再把他给杀了，那就是公然挑衅六大宗门，很有可能会提前引发六大宗门和泯梦人两方势力的全面战争，这个责任不是她能背的起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好吗？你不违反规矩，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知道你是个散人，对我们有一定的误解，这样吧！地方你来挑如何？” 魏馨几句话就巧妙地把程善笙透露出来的信息给揭过去了。 程善笙不知道他的话让魏馨产生了误会，但魏馨退一步的行为正和他意，当即说道：“那去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吧！那个地方很适合我们这样的人谈话。” “白月光？！”魏馨惊呼一声，表情有些复杂。 监视了程善笙这么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即便没有程善笙这层关系，她也知道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是南巫教那个小巫婆在商海捣鼓出来的。 不光是她，很多人都知道白月光危险宠物是谁的产业。 南巫教的凶名在修行界那可真是让人闻风丧胆，能止小孩儿夜啼，尤其是现任教主和她的外孙女，一老一小两个巫婆是谁都不愿意招惹的存在，无法无天的泯梦人也在其列。 十二个夜枭先锋里面除了毒枭和褔枭，其他十个夜枭先锋都不愿意面对阴险毒辣的沈芊莹，打不打得过还是其次，若是不自不觉的中了毒那麻烦就大了。 “对，就是你的白月光的白月光，你听过这个地方吗？”程善笙揶揄。 从自己出现到现在，魏馨一直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魏馨还是头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种犹豫不决的表情。 这么说来沈芊莹的面子挺大的啊！光是提个她开的店，就能让念枭的感到忌惮，怪不得自己待在她身边总是不自在，觉得特别难缠。 看着程善笙那嘚瑟的模样，魏馨的感觉就像是吃了苦瓜一样，刚才自己好像也这么讥讽过程善笙，哪成想一句话的功夫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程善笙真不是个好鸟！ “培养有毒动物的培育所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机构，想不受到别人的关注都难，更何况它的主人还是一个浑身是毒的巫婆莹，但凡是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 魏馨目光鄙夷地看了程善笙一眼，不愧是骨髓里都是坏水的人，在众所周知的事情上面还要装样子给别人看，真的恶心！ 程善笙注意到魏馨看自己的眼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知道就知道呗！鄙视我干什么？我都把全名告诉你了，还打算告诉你那是沈芊莹的店，又没有存着把你骗过去的念头！ 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 程善笙在心里面默念了两句，顿时摆正了心态，他只管把魏馨叫到沈芊莹那儿去，管她心情好不好做什么？ “这个店是沈芊莹在商海市新开的，时间不长，平时也没什么人，特别适合我们这样的人，谈话也方便一些，你觉得呢？”程善笙以商量的口吻问道。 他这态度不可谓不好，可魏馨对他的第一印象就非常不好，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哪怕程善笙是真的全心全意替魏馨考虑，她也觉得他是在演戏，越看越觉得恶心。 “呵！” 魏馨冷笑一声，换了一种耐人寻味的腔调反问道：“我觉得？你这是在跟我商量的样子吗？谁不知道你跟沈芊莹是情侣关系？想把我骗到毒窝里去吗？” 万湮大群岛一战之后，除了程善笙大放异彩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程善笙跟沈芊莹两人搞暧昧的事情也是众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念枭先前还以为这是个谣言，沈芊莹乃是南巫教教主的下一任接班人，程善笙只是空闻的一枚暗棋，两人的身份就不太可能走到一起。 况且南巫教不仅跟药宗有摩擦，跟度人度世的佛门同样也有摩擦，据说南巫教的现任教主跟空闻还有一段旧怨，那个老巫婆毒功快要大成的时候，空闻阻止过她。 因为这两点，沈芊莹怎么可能跟程善笙搞暧昧？她外婆第一个就不答应。 不过爱情这种东西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只要两个人相爱，一切客观原因都不是问题，连杀父仇人都有可能成为恋人，古往今来，类似这样的孽缘不要太多太多。 念枭不太相信其实是另有原因，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对手！” 魏馨身为泯梦人，跟猎梦人是天然对立的死敌，对沈芊莹的了解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多，甚至比起南巫教的一些普通成员都不遑多让。 所以尽管外界对沈芊莹的风评很不好，说她性情古怪，一个不对劲就要杀人的有；说她歹毒至极，不但下毒能力强悍，还喜欢毒害他人心灵，专门欺骗男女敢情的也有... 各种说法应有尽有，总之是没有一句正面或者中肯的评价。 因为沈芊莹一身毒功惊人，谁心里都害怕遇上她，所以即便谣言传得很离谱，也都有人愿意相信，但是魏馨知道真相不是这样的。 首先她的组织里有一个毒枭，毒枭对沈芊莹的评价极高，曾经还建议过把沈芊莹列为六宗六杰里的头号危险人物，她感到好奇，私下跟毒枭打听了一些事情。 事后更是悄悄去调查过沈芊莹，从而得知那些传言只有一半是真实的，另一半都是看不惯沈芊莹的人添油加醋编出来的，久而久之就传出了许多个版本。 传言里说沈芊莹出手无情、杀人不眨眼、被她惦记上一辈子也别想睡安稳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毒死了，这些是真的，但那只是针对她的敌人，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对无辜之人出手。 至于欺骗男女的敢情那更是无稽之谈，魏馨调查发现沈芊莹是一个非常孤僻，独自美丽的人，没有朋友，从来也没对哪个男人多看超过两眼，搭话就更少，除了必要的话，她几乎不怎么发言。 如果不是看到沈芊莹对女性也是一样的态度，魏馨真的会怀疑她是不是不喜欢男人，而是喜欢女人。 试问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对程善笙有好感？可是这几天监视下来，她时长会见到程善笙跟沈芊莹互动，那是她过去没能见到的一面。 加上此刻程善笙提议去沈芊莹的店里谈话，魏馨不得不相信了那条推论，程善笙是真跟沈芊莹有一腿儿。 程善笙嘴角不自觉一扬，笑嘻嘻地否认道：“这八字都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你可不能乱说，我跟沈老板只是客户关系，她装了我们家的宽带，所以关系熟一点，不是情侣。”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荡漾出来的笑意收都收不住，分明就是对他跟沈芊莹是情侣的结论很受用的样子。 这表情还真不能怪魏馨觉得他是在撒谎，就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在这儿，也会认为他是在欲盖弥彰，当然这更加不能怪程善笙，沈芊莹这种级别的大美女，说他跟她是情侣，谁的心里不会荡漾呢？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答应谈谈 魏馨反应很干脆，脸上寒冷如冰，直接将眼神转向别处，表示不想再看程善笙那拙劣至极又令人作呕的表演了。 “你们是不是情侣跟我没关系，但是你也别把我当成傻子啊！你让我去沈芊莹的地盘，还冠冕堂皇地说是为我考虑，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是什么给了你信心，让你觉得我会自己走进你布好的陷阱当中？” 程善笙闻言一怔，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自从跟泯梦人结下了梁子，他就成了一个孤军奋战的勇士，说他以一敌百、千、万都可以，这种情况他哪里还有闲情去为别人考虑，想着怎么保全自己的安危就够了。 “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考虑得太单一了，只想着在她那里可以让你我这类人畅所欲言，并且我自身也多一点保障，没有想到你说的这一层...那你说去哪里好？太危险的地方我肯定是不会轻易涉险的！” 诚恳地道了个歉，程善笙立即做出了相应的让步。 不料魏馨却不领情，漠然开口道： “有话要跟我说的人是你，害怕被我谋害的人也是你，你说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比一个女人还要多事儿？我之前说要换个地方谈，结果还没说具体去哪儿呢！” “你就迫不及待地表明要去白月光，这像是要听我意见的样子吗？按照你这个行为，恐怕我随便说个地方你都有理由不愿意去，一点儿诚意都没有，那我还不想跟你谈呢！”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是魏馨？当即就跟程善笙撂了挑子。 泯梦人的行事作风向来就是能动手时尽量不哔哔，她可没有跟程善笙谈一谈的打算，如果不是程善笙的太难缠，以至于无从下口，她搭理都不带搭理的。 任务一直没有有效的进展，如今程善笙主动送上门来，她也想看看程善笙到底在搞什么鬼，希翼能从中发现一些端倪，才愿意跟他说这么多。 不过想让她配合，总得拿出点儿诚意来吧！哪有像程善笙这样的？磨磨唧唧地说个没完，要求还多得很。 程善笙目光一凝，神情认真了许多，沉声道：“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骂你或者放狠话的，我自我感觉你应该会想听我说些什么，起码我敢保证听了你绝不会后悔。” 说到这里，他悄悄观察了一下魏馨的表情，发现成功勾起了她的兴趣，才接着说道：“这样吧！我们各自退一步，去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旁边的咖啡店谈如何？” 敢对六大宗门出手的念枭都不敢轻易踏进沈芊莹的地盘，程善笙当然也不敢去一些没人的地方，去沈芊莹旁边的咖啡馆谈已经是他所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了。 说完这话，他望向魏馨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期待，期望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否则他今天就得白跑一趟，无功而返。 也许是程善笙的渴望得感动了上苍，也许是魏馨的情商不低，感知到了他的诚意，只见魏馨垂头望着手机沉思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来，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用那么麻烦，我没你那么贪生怕死，不就是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嘛！我去就是了，我还不信沈芊莹敢拿我怎么样！你的谈话内容最好能勾起我的兴趣，不然有你后悔的！” 看着突然改变主意的魏馨，程善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一口气，魏馨答应跟他谈谈是他所希望的，可是他也猜到魏馨改变主意的原因是她在手机上看了什么。 很可能就是躲藏在暗中的其他泯梦人发来的确认消息，也就是说念枭做好了应付一切的准备，他非常担心这些泯梦人不守规矩，会在半路上对他出手。 魏馨还真没有冤枉人，程善笙的确是事儿多，简直就是个事儿妈！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我的车子就停在步行街那边，你是坐我的车子去，还是另有办法？” 心里面担心归担心，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万一魏馨脾气上来又撂挑子，反悔不去了，到时候难过的就是他。 “我也有车，就停在这附近，你赶紧去开你的车吧！我知道在哪里，你不用管我，我导航一下就成。” 魏馨摇了摇头，谢绝了程善笙的美意，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对于泯梦人和非南巫教的猎梦人来说，都是一个龙潭虎穴，没人敢大大咧咧地走进去，多少要准备一下。 另一边，程善笙也只是嘴巴上跟魏馨客套一下，不可能真邀请，让一个泯梦人坐在自己的车上，这不是嫌命长吗？他这纯粹是销售做多了，养成了假客套的习惯，都没想过魏馨要是答应了怎么办。 幸好魏馨有自己的考量，没有答应上程善笙的车，替他省却了这个烦恼，不然以程善笙的脾气，说不定还要上演一场劝魏馨下车的戏码。 “那咱们就说定了，你一定要去啊！”程善笙不放心地叮嘱了一遍。 魏馨眉头一皱，神色之中多了一丝不耐，“我念枭说话算话，说去就一定会去，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得到了准确的答复，程善笙也不计较念枭的挤兑，嘿嘿一笑，转身朝步行街跑去。 直到程善笙的背影消失了好久，高邵祺他们才从两个不同的方位走出来，朝着魏馨接近。 “你们说了这么大半天，除了他想跟你谈一谈，就没说其他的了？”高邵祺好奇地询问魏馨。 “什么都没有说，估计是攒在一起准备一下子说吧！他可能是担心踩到了我的雷区，我不答应跟他谈他不就难受了吗？再说这里说话的确是不太方便！” 魏馨四处环顾了一下，发现远处还有少数的粉丝在观望自己这里，于是她赶紧补充道：“我们赶紧也追上去吧！别他早到了，跟沈芊莹埋下什么陷阱等着我们！” 高邵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有我在，沈芊莹别想悄无声息地给我们下毒，她一个人也不敢明目张胆跟我们作对，现在还不到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况且你的担忧根本就是多余的！” “你没坐在程善笙的车上时刻监视他，他给沈芊莹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一样能够提前做好布置，先搞清楚他到底要跟你说什么再说吧！” 魏馨默然，她不是蠢笨之人，只是连连在程善笙手上吃瘪，有点儿魔怔了，在高邵祺笑出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担忧显得很多余，也立时想到了高邵祺说的这些。 程善笙既然掌握了她的行踪，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的过来找自己呢？以她对程善笙的印象，程善笙肯定来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她们该担心的不是程善笙会趁这会儿空隙动什么坏心思，而是要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以免不小心掉入了程善笙的陷阱当中... 疑神疑鬼的不光魏馨一个人，程善笙也有相同的状况，念枭改变主意改变得那么突兀，他心里非常怀疑念枭在玩弄阴谋！ 她会不会在半路上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带着她的队员对自己发起突袭？ 泯梦人的风评那么差，程善笙的担忧是完全有可能的，泯梦人会不会发疯，不顾一切的对他动手谁也说不准。 那种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还能不能好好生存的感觉特别难熬，哪怕他一路上都在往大路上开，挑着有摄像头的地方走，但心里一直都在忐忑，没有片刻平静。 欧尚天境到胡一镇的距离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程善笙却感觉自己像开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所以当他安全抵达目的地，看到那块写着耀眼的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的门头时，他顿时觉得像是看到了最亲近的人一般，整个人长呼了一口气。 将车子随便停在停车位上，就大步流星地朝白月光宠物医院跑去。 看得出来他是真激动了，以前他来沈芊莹的店里总是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打退堂鼓，越到门前越磨蹭，但是他今天没有这种感觉，神情举止表现得异常热情。 他隔着大门还有个十来米的距离呢，嘴里就大声地呼喊了起来，“沈芊莹！你在忙吗？我一会儿能借你的店用用吗？跟一个同事聊点儿事情！” 程善笙扯开了嗓门喊，声音很大，但是屋内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不过他并没有礼貌的停下来，自顾自地朝前跑去，直到他到了门前，沈芊莹的人影也没有出现。 然后，他就像进自己家一样，推开门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穿过空空旷旷的接待前廊，他一眼就看到了美丽动人的沈芊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原来你没在忙啊！我喊那么大声，你没有听见吗？”程善笙随口问了一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沈芊莹身旁坐下。 沈芊莹仿佛把程善笙当做空气，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连眼珠子都没怎么动，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程善笙，淡淡地说道： “听你高亢的声音，就知道你状态好得不能再好了，我干嘛要浪费力气回应你的废话？我这儿有没有客人你不知道？念枭难道要带上百来号人来找你谈事情吗？ 多此一举！” 怪不得她这么淡定，原来她知道程善笙去了哪里，接下来要干什么。 这些事情并不是程善笙在车上打电话告诉她的，事实上程善笙在车上一直都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完全没想起给沈芊莹打电话通知一下这回事儿。 沈芊莹之所以知道程善笙是去找念枭了，那全是因为程善笙这个人很惜命。 仔细想想也知道，如程善笙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单枪匹马的去找泯梦人呢？除非他得了失心疯！ 其实在他从林志远那里得知念枭在业务四部上班后，他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沈芊莹，这可是空闻大师同意的贴身保镖，不用白不用。 程善笙跟念枭说的那些后手也不全然是在撒谎，他确实是有在跟别人同步视角，只不过对象不是空闻大师，而是沈芊莹，对了，还有裴晟。 六大宗门说了会庇护参加万湮大群岛那一战的人，程善笙本着物尽其用，双重保险的心态，第二个就通知了裴晟。 如此，他才敢放心大胆地去见魏馨，有两个未来宗门接班人做保镖，躲在暗中保护他一起去欧尚天境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唯一怕的是沈芊莹和裴晟会见面，所以他是分开通知的，而且刻意选了跟裴晟不重叠的路线。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心念吸引规则 程善笙不得不防，裴晟知道沈芊莹在还无所谓，这要是让沈芊莹知道他还通知了裴晟，会不会答应在暗中保护他不知道，但是先让他吃点苦头那是必然的。 所以程善笙让裴晟直接先到桃李园去寻早念枭，让沈芊莹远远地跟在自己后面，一旦自己出了问题就出来帮一下忙，有影像同步，他倒是不担心沈芊莹和裴晟会跟丢。 女人的直觉往往都很准确，念枭一直认为程善笙很无耻，这不是她的错觉，从程善笙的这些行为上来看，确实是挺无耻的。 不要说魏馨觉得，就是沈芊莹都觉得程善笙很无耻，不仅如此，此刻的她还有些愤怒。 把念枭喊到她店里来谈话并不在一开始的计划内，程善笙也不说跟她商量一下就把人往她店里带，这让她很不爽。 更可恶的是，擅自做了决定，好歹也道个歉，解释一下啊！可事后这么长的时间里，程善笙硬是一个屁都没有放，这就是她对程善笙的态度这么冷淡的缘故。 程善笙不愧是吃销售这碗饭的人，对于人性的揣摩绝对算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了，他一听沈芊莹的语气就知道她是在生自己气，脑筋稍稍一转便想到了问题所在，于是他陪着笑脸说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谁知道那个念枭一开口就要换地方，去别的地方我能安心吗？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 程善笙面色严肃，眼神极其诚恳，就是陌生人对上他的眼睛也能感受到他的真诚。 尽管沈芊莹还是绷着一张脸，但坐姿却没有那么封闭了，程善笙见状连忙又加了一把劲儿，可怜巴巴地说道： “后面在车上我又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念枭她们不守规矩对我出手，你是不知道，我这一路上小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直到看到你的店门，我才安了心，为了快点见到你，我车子都没有停好！” 听到这里，沈芊莹总算是把抱着的胳膊放了下来，彻底放下了戒备，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少在这里跟我装可怜，宬雾小世界当中，你一人独抗六大夜枭，念枭只不过是你的手下败将而已，你能有多怕她？” 程善笙眼珠子骨碌一转，正要开口替自己狡辩几句，但是眼疾嘴快的沈芊莹阻止了他。 “你不要试图跟我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就算你是真怕她吧！那你不是更应该找个人倾述，商量解决之道？一声不吭的把人往我店里带，不提前打招呼，也不跟我知会一声！” “你就没想过我不会同意？万一我不高兴，不回来开门，你跟念枭坐在我门口谈事情吗？” 理解归理解，该生的气还是要生的，大度惯了，人家就会当你没脾气，好欺负！再说了她沈芊莹也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 程善笙挠了挠头，面上露出一丝愧疚，“对不起！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如果不换地方，我就没机会去给念枭下绊子，她说的地方我也不敢去啊！” “你想啊！她堂堂一个念枭，为了对付我居然肯委身到我们公司做一名小小的销售，还在网络上卖弄自己的姿色，这样行为足以表明泯梦人除我之心有多么强烈了吧！” “这是现实世界，不是精神世界，泯梦人的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现实世界中施展，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念枭负责直播分身乏术，除了她暗中肯定还有其他夜枭先锋在！” “不然她一个人，不可能在开直播做销售的同时，还能用计让我登上热搜，你说这种局面我能不担心吗？至于宬雾小世界那一战...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白，你不教我的话，我连怎么战斗都不知道，能打出那样的战绩全凭运气使然，现在可没有那样的条件，你说我的精神压力能不大吗？” 程善笙先是非常诚恳地道了个歉，随后才是各种举例说明，替自己开脱，没办法，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要仰仗沈芊莹的地方还多着呢！可不能在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沈芊莹本身就不是特别生气，否则她也不会抢先一步回来开门，程善笙的态度这么端正，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心里最后那点儿不爽终于烟消云散。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新打算？不会真的只是跟她谈一谈吧！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一点儿都沉不住气，一个多小时都在担惊受怕！” 沈芊莹恨铁不成钢地挤兑了一句，翻了个白眼，似乎仍觉得不解气，紧接着说道： “你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简讯，大致说说你的想法，让我提前布置一下不好吗？你现在到了，他们也快到了，已经来不及做一些复杂的准备了！” 闻言程善笙也是一幅懊悔之色，自己的心还是不够强大，这才多大点事儿啊！就把自己搞到了这般田地，这要是上一代的泯梦人对他动手，他还不得吓死啊！ “这不是刚成为猎梦人不久嘛！没见过什么大市面，不免有些紧张，我今天的主要任务还是跟魏馨打打机锋，你要是能在不知不觉中给念枭下毒那就更好，不能也没关系！还可以塑造一个不趁人之危的光辉形象。” 无论是此时，还是在以前，除了那些不能对沈芊莹说秘密外，他还真没在沈芊莹面前装过大尾巴狼，比较坦诚，什么缺点都敢承认。 沈芊莹嗤笑一声，想都没有想就摇了摇头，“你以为就你程善笙惜命？人家念枭知道这店是我开的，她敢来就代表她有不被我毒的底气，下毒这一招儿肯定是行不通的，你想都不要想！” 且不说念枭有没有那个底气和实力，十二夜枭先锋里面还有个毒枭和褔枭呢！念枭敢来，她俩说不定也会跟着来，单对单她有那个信心打败她们，但是两人合在一起，她也不敢打包票。 除非她能当场把念枭毒死，不给毒枭和褔枭前来搭救的机会，但是这不现实，碍于两界条约，六大宗门和泯梦人两方还没有正式撕开脸皮，平时的争斗都是伤亡不大的小打小闹。 可如果她今天毒死了念枭，那就代表着南巫教率先打破了平衡，战火就会升级，从而引发修行界的大乱。 由于是她出手的缘故，人间界不会站在六大宗门这一边，这个责任不是她能担得起的，一个南巫教也担不起。 “那让她失去记忆呢？”程善笙不知道六大宗门和泯梦人之间的纠结关系，不死心地问道。 沈芊莹还是摇头，“念枭掌握的心念吸引法则，擅长神念攻击，她的大脑处于一种很特殊的状态，抹除记忆的毒对她起不到应有的效用。” “心念吸引？这是什么规则？” 程善笙好奇，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规则，闻人道前辈的传承囊括了那么多规则的介绍，他唯独没有找到有关心念吸引的介绍。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深感自己的常识匮乏，所以这次在小乾元世界里，他恶补了他这个境界及以前的传承，如今也算是一个赶上趟的猎梦人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感到惊奇，闻人道前辈这么博学的人，传承里居然都没有提及，难道是什么新规则吗？ 沈芊莹闻言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程善笙没有加入宗门，很多常识性的问题都不知道。 “大千世界，规则有很多种类，猎梦人存在至今也不敢说摸清了宇宙的所有规则，而且规则与规则之间是有包含关系的，比如顶级规则是由许多中级规则构成，中级规则是由低级规则构成的。” “另外，每一个规则还有不同的表现形式，比如水可以是冰，也可以是气，心念吸引是吸引力法则的其中一种表现方式！” 原来是吸引力法则啊！我就说集万家之所长的闻人道前辈怎么可能会有不知道的规则嘛！当沈芊莹说到吸引力时，他顿时恍然大悟，脑海中也记起了有关吸引力法则的描述。 掌握此规则的人能够能够根据规则反向制造出各种磁场，其中最常见的是重力磁场，战斗时释放出来，对手就得负重前行，而自己则不受任何影响。 在势均力敌或者稍微有点儿差距的战斗中，往往能够以微小的优势逆转战局成为胜者。 除了重力磁场，他们还能制造出恒定磁场、交变磁场、脉动磁场、脉冲磁场等等磁场，每一种磁场都有不同的妙用，且都很强大，这也是吸引力法则能够成为顶级规则的原因。 反向制造出磁场就够厉害了，关键它本身的能力也很逆天，一旦全力催发精神能量粒子，自身就会散发出强烈的引力，若是修习相关的精神武技，比他弱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朝他接近，想跑都跑不了。 万有引力是它的客观物质体现，而心念吸引则是一种决定性力量。 根据心念吸引的观点，人的一切表面现象均是由心念异动决定的，像贫富贵贱、喜怒哀乐、成功失败、健康疾病......一切都是自己心念异动产生出来的结果。 通俗来说，人的现实都是人心念的真实写照，心中念想成功的人必定会成功，念想幸福的人必定会获得幸福，每个人的生活都是由自己创造的。 世界就那么奇怪，你想什么就来什么！ 说到这儿，有很多人都会持反对意见，比如有的人会说自己一直都在想着成功，但是却从来没有成功过，很显然不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其实这是他们心念异动的方向错了，不成功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念想总是停留在为什么我不能成功的上面，或者只是光想着我会成功，却很少去想什么才是真正的成功，自己要如何做才能成功。 还有的人会说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梦想着发财，也在拼命行动，但不管怎么努力，最终的结果还是一贫如洗。 这同样也是方向错了，究其根本，这类人的念想通常是停留在为什么自己总是贫穷这件事情上面，极少会去思考“财”的本质是什么，要怎样做才能获得属于自己的财富。 关于发财还有一个很显著的现象，仔细去留意那些处在社会底层的打工仔，他们一定是认为多加班、多吃苦、脚踏实地才能赚钱，于是他们一辈子就只能赚辛苦钱。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来了 心念吸引法则就是有这么神奇的魔力，不信反观那些坐在办公司赚大钱的人，他们一定认为财富是唾手可及的东西， 由此可见，用心念决定自己的世界绝不是一句空谈，只是使用的时候要用对方向： 你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那你的念想就应该是弄明白自己想要哪种健康，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健康，如此便能成为一个健康的人。 心念吸引的决定性力量就体现在这种地方，念枭掌握了心念吸引法则，她就能做到心想事成，改变自己的命运！ 加上吸引力法则本身的妙用，人们的脑海世界，通常不会排斥念枭的念想，所以她的神念攻击能够直接作用于别人的识海。 她本人的意识也是处在一个时刻变化的状态，沈芊莹消除记忆的毒无法对其产生应有的作用。 有关心念吸引的介绍说起来好像很多的样子，但实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修为修到窥梦境，程善笙已经能够百分之百的运用大脑的力量，电光火石的功夫他就弄明白沈芊莹为什么拿念枭没辙。 “那这个念枭挺恐怖的啊！她要是不想死，岂不是谁都杀不了她？”程善笙喃喃道。 沈芊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面色凝重地说道： “那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能从众多的泯梦人中脱颖而出，拿下念枭的称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猎梦人修的就是心念的力量，你经历了宬雾小世界的那一战，想必你能听懂我这话的意思。” 程善笙点头，表示自己能够听明白，宬雾小世界里发生的一切，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不要说在精神世界里的战斗需要想象力，造梦以及控梦的时候不都是以这一点为核心的么？ 沈芊莹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心知他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现在你知道念枭到底有多恐怖了吧！她现在的境界相对较低，对规则的感悟还很粗浅，能够发挥能力才冰山一角，等她将来修到夺梦境，最不能招惹的泯梦人里面一定有她一席之位！要是修到了猎梦境，那简直无法想象。” 说到这里，沈芊莹停顿了一下，目光幽幽地看向大门处，神情有些感慨。 “且不说她的攻击能力有多强，单凭杀不死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她的对手绝望了，精神能量不是无穷无尽的，你杀不死她，她就会反过来杀掉你！” 程善笙深有其感，这就跟打游戏一样，你的输出能力再高，但是打不死人能怎么办？而且威力越大的招式消耗越大，限制也多，只要人家能够扛下来，此消彼长，人家很可能反手一套就把你给带走了。 还好这个宇宙是讲求平衡的，万物相生相克，心念法则强大是强大，但修行的速度极其缓慢，整个过程也艰辛无比。 跟普通猎梦人的修行之路不一样，念枭既要感悟规则，还要锻炼自己的心念强度，心念强度匹配不上规则的感悟程度的时候，很容易走火入魔。 当然了，对于修炼心念吸引法则的人来说，走火入魔就如同家常便饭一样，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是他们这部分人独有的考验，也是必须要面对的困难。 想要提升自己的修为，心念强度就不可能和规则感悟同步，走火入魔也是在所难免的，因此他们在修行的过程中，时刻都要面对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是让所有修士都闻风色变的东西，因为它代表着死亡，可天地万物总有一线生机，一旦挺过来，心念强度的提升也是非常可观的。 反正躲也躲不过，除非停止修炼，对抗走火入魔也成了一种锻炼他们心念强度的方式，只不过这种方式有些危险，一不小心就自己给自己玩死了。 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先提升心念强度，再感悟规则，这样即便是走火入魔了，还能靠着较高的心念强度撑一撑。 所以当你身边有一个掌握了心念吸引的猎梦人，如果遇到他前一刻是正常的，下一刻就莫名发疯的情况请不要惊慌，这是正常现象，走火入魔了嘛！ 沈芊莹见程善笙皱着眉头没有答话，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笑着安慰道： “不用太过担心，心念法则的修炼特别缓慢，只要你的境界一直比她境界高，她就拿你没有办法！毕竟心念吸引法则只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能改变别人的命运。” 沈芊莹后面说的这一点是心念法则的另一个弊端，念枭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攻击力并不是很出众，她的作战方式本质就是耗。 泯梦人经常要做任务，不用想，念枭肯定会把自己念想成当前境界最强的人，同等境界的战斗，她对手的实力如果不如她念想的实力那么强，最终肯定是被她耗死； 如果实力强过她念想的那个度，那就要看谁的精神能量更多，谁先耗完谁就输。 战斗总归是要消耗的嘛！念枭也需要充足的精神能量粒子来进攻和防守，尤其是当她受到了致命的伤害，念想自己不会受伤就会消耗大量的精神能量。 这一点闻人道前辈的传承里也有提及，程善笙心知肚明，但沈芊莹是出于好意，怕自己不知道才解释给自己听的，他也不能太不识好歹不是？ 何况他也不想让沈芊莹察觉自己知道这些常识，以免惹火烧身，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给沈芊莹回了一个很勉强的微笑。 “那这么说来，我也没什么要布置的啊！杀，杀不了她，毒，又毒不到她，只能跟她谈一谈了！”程善笙苦着一张脸，长吁短叹地说道。 “教育她一顿，让她知道你不是个好欺负的主还是可以的，我呢！也不是真要你准备什么，只是想借此机会把念枭的个人信息给你说一下，你们现在都交上手了，我不希望你是个短命鬼，死在她手上。” 沈芊莹这会儿的情绪反倒没有刚开始那会儿难看了，似乎真的如她所说，她只是给程善笙打个预防针。 也不知道程善笙是自动忽略了后面那句话，还是没有听清，沈芊莹的话音刚落，他就急忙问道：“怎么教育她？使用猎梦人的力量不是正好落她口舌吗？再说我们也没有宬雾小世界拉他们进去啊！” 这是问的什么话！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对付自己的时候，招数不是挺多的嘛！一套接一套的，怎么对付别人就跟个白痴似的？ 沈芊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反问道：“谁说要用使用猎梦人的能力了？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让泯梦人给欺负傻了，脑子都秀逗了吧！教训一个人为什么非得用猎梦人的能力？就没别的方法吗？” 程善笙被沈芊莹看傻子似的目光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算了算了，别整的那么麻烦，现在是法制社会，搞那些阴谋诡计不好！我跟她好好谈谈就能让她知道我的态度了。” 别看程善笙嘴上说得漂亮，心里可憋着坏主意呢！他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人，泯梦人都欺负到他的头上来了，哪里还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去教训念枭在他看来没有任何意义，大的教训做不了，小的教训不会让念枭对自己感到害怕，只会让她更加忌惮和仇视自己，手段也会更上一层楼。 要教训就要在暗中教训，让她不堪其扰，还摸不着头脑，这样才能让自己得到喘息和反击的空间，只图一时之快，那不是他程善笙的风格。 沈芊莹认识程善笙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他不说百分之百了解，百分之七八十那肯定是有的，听着他说的话，真想讥讽他两句。 明明就是自己没招儿，还搞得自己跟个正人君子似的，可真够无耻的！他要是有对付念枭的办法，不用等自己发问，他自己就会准备好一切，而且还是有多少用多少的那种。 呼哧！ 沈芊莹正想要开口奚落程善笙两句，戳戳他的自以为是，忽然听到屋外传来车辆刹车的声音，两人眉头一皱，彼此相视看了一眼，尽皆收起了玩笑之心。 应该是念枭他们来了！两人都心里有数，这个时间段，不会有别人来他们店里。 “我去迎接他们，你要不要先去做做别的事情？今天是我主动邀请他们过来的，跟你没什么关系，如果让他们看到我们在一起，保不准会把你给牵扯进来，我可不想托你下水！” 程善笙站起身，快速且小声的跟沈芊莹说了一下自己的考量。 沈芊莹不屑地“切”了一声，身形纹丝未动，“你都自作主张把她叫到我这里来了，还说什么不想连累我的鬼话！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无耻呢？我先前真是看走了眼！” 程善笙身形一僵，想要开口反驳一下，却发现无从辩解，只好讪讪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南巫教的传人，不像我，动了也就动了，只要你没明着跟我站在一起，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说完，程善笙也不管沈芊莹会作何反应，转过身就健步如飞的朝大门处走去。 沈芊莹看着程善笙那不算挺拔的背影，嘴角微微有些上扬，自己好像没有看错人，程善笙对别的人或事是自私了一些，但是对自己好像还不错。 相处这么久，她知道程善笙会这样对自己是因为惦记自己的恩情，而不是自己的美色。 不过就算是美色，身处在这种局势下，还知道为自己着想，那也足以证明他的心意了，看来自己的投资能得到不错的回报。 门口前，程善笙看向门外，神色有些凝重。 对方不来则以，一来就来了两车人，其中有三个人是他认识的，绝枭和念枭，还有一个被自己抢走驳纹佩的泯梦人。 原来有这么多人，怪不得那么快就改变了主意答应自己前来，这阵容什么龙潭虎穴不能闯一闯？况且自己只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泯梦人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就跟自己谈个话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电视上的那些反派不都是先派小兵给主角送经验的么？最后才大决战的么？怎么轮到自己就换了一个模式！程善笙在心里面暗暗地吐槽了一句。 程善笙显然是忽略了他的强度，在宬雾小世界中他可是一个人打七个，仅凭一己之力打乱泯梦人布局的猛人。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假正经 尽管打出这样的战绩是有运气的成分在，但运气往往也属于实力的一部分。 况且程善笙的战绩可不是运气好就能做到，泯梦人怎么会不给予足够的重视？再加上他们谈话的地方的是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这么危险的地方，行事必须得更加小心。 沈芊莹身为六杰之一，本身的战力极为不俗，在她自己的毒窝里，那就是如虎添翼，一个人打一百个人都没问题，别说他们这十几号人了，就是再来一倍的人数都不够看。 如果把这一点进去，他们这点儿人数前来赴约不仅谈不上重视，甚至还有些托大。 谨慎的做法就是把十二个夜枭先锋都是安排来监视程善笙，都不显得过分，好在六大宗门和泯梦人之间还没有撕破脸皮，此刻又有残次改造人入境，基本上不会有打起来的状况。 若非如此，已经在程善笙手上吃过一次亏的泯梦人，怎么可能还不慎重对待？他们要是这般鲁莽头铁，那也不配成为六大宗门的对手了，更不可能让广大猎梦人忌惮到闻风丧胆的地步。 绝枭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象，一眼就注意到了门口的程善笙，礼貌的朝他露出了一个笑脸，带着念枭等人走向了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 程善笙点头致意，等他们一群十来个人走近了，他目光玩味地盯着念枭，抢先发难道：“我说你怎么不上我的车呢！原来是要带上这么多人，我记得我就邀请了你一个人吧？” 魏馨脸上不见一丝慌乱，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你只说跟我谈谈，可没说只能我一个人前来，再说了，你跟沈芊莹两人联手，来她的老巢我多带点儿人是很合理的吧！” “呃...” 程善笙一时语塞，好像还真挑不出毛病，但心思灵活的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人将军了，他脑筋稍稍一转，立刻就找到了应对之法反击了回去： “我可是一个典型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干过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一点警察叔叔能替我作证，说找你聊聊绝对就只是找你聊聊，不会对你有什么龌蹉的想法，你大可不必这么想我。” “呵呵！是吗？”魏馨不置可否地反问了一句。 “好了！事已至此，大家就不要在这里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了，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程善笙可以各种小心，我们念枭也可以，在沈芊莹的地盘上，只要你不玩别的花招，我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绝枭伸手制止了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并说了一段不容程善笙反驳的话。 程善笙闻言，面皮稍稍抽动了一下，这个绝枭看起来闷声闷气儿的，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么滴水不漏！ 得亏他没有在沈芊莹店里阴谋诡计陷害他们的意图，不然应付起来多少会有些心虚。 只听程善笙爽朗地大笑了两声，中气十足地说道：“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不会有什么的，我程善笙就算不是个大好人，但也绝不是什么偷鸡摸狗之辈，大家别光站着了，里面请！” 说着程善笙就侧开了身子，朝里面做了个伸手请的手势，但是没人行动。 程善笙见没人动，心知他们是不敢进去，怕里面有陷阱，此刻他对泯梦人的行事作风有了更深的了解，谨小慎微的人不好对付啊！ 他暗暗摇了摇头，收起手臂率先朝里面走去。 对绝枭等人的做法，程善笙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面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沈芊莹一手毒功玩得出神入化，这里又是她的主场，她要是想下毒，让谁中毒，不让谁中毒还不是她动动念头的事情？ 再不济自己预先服用一颗解毒丸，或者事后沈芊莹亲手解一下毒不就完美解决了吗？让自己走在前面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不过绝枭等人接下来的行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好像是误会他们了，因为那些念枭等人没有立即跟上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绝枭转过身子背对着他，面朝着其他泯梦人，似乎有话要说。 “我、念枭、蠢兔子三个人进去就行了，你们在外面守着，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通知我们，我们在里面如果遇到需要支援的情况，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没点到名的泯梦人们齐齐点头，各自散开，点到名的则一言不发的跟着绝枭朝屋子里面走去。 大厅里，就程善笙一个人，沈芊莹不在，应该是采取了程善笙的建议。 程善笙见到只有三个人进来，脸上并无多少意外之色，只见他俨然一副这里主人的样子，热情地招呼着他们三个人。 “来来来！随便坐随便坐，不要客气。” 念枭对这么热情的程善笙有些不适应，表情有些异样，绝枭和刘尨屠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在程善笙的安排下相继入座。 绝枭往沙发上靠了靠，感受了一下沙发的舒适度，脸上露出了一抹惬意的神色，扭头笑着朝程善笙问道： “沈芊莹呢？她怎么不在？我们前不久好歹也交过手，不打算出来见个面，打个招呼吗？还是说她在暗中帮你压阵？” 唉！ 程善笙长叹了一口气，露出一种不被人理解的无奈感。 “你们怎么就是不愿相信我呢？我就是想跟念枭聊点儿事情，没想过要做别的事情，之所以邀请你们来这里，只是因为我觉得在这里有保障，安心一点儿，跟沈芊莹没有任何关系！” 绝枭扬了扬眉，没有答话，示意念枭接话。 后者会意，直接开口问程善笙：“你想跟我聊什么？现在就说吧！别浪费时间卖关子了。” 程善笙往饮水机走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来惊讶道：“这么着急的吗？我还想说给你们先倒杯水呢！”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的事情，神色有些古怪，略微停顿了片刻，才自嘲般地说道：“算了算了，是我考虑不周全，这里的水你们恐怕也不会喝的！” 绝枭三人稳如泰山，没有因为程善笙挤兑的话感到一丁点儿不好意思，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不反驳，也不接茬。 程善笙见三人这副德行，总算明白了一个事实，泯梦人所做之事都是离经叛道的事情，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单凭冷言冷语的几句话就想让他们感到难堪，那是不现实的。 语言上的挤兑对他们来说还不如被蚂蚁咬一下，不痛不痒。 程善笙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厚脸皮”，自顾自地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这才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位置上。 再次跟绝枭三人面对面，他很识趣的没有说多余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那个抹黑我欺压新员工的人是你们派出来的人吧！” 谈话正式开始，绝枭便抱着胳膊依靠在沙发上，一幅不想参与的模样，刘尨屠的反应也差不多。这场谈话的主角是程善笙和念枭，他和刘尨屠都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两人都只是充当魏馨保镖的角色，以防程善笙有什么阴谋。 看到两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程善笙自然而然的把目光移向了念枭。 魏馨看到程善笙的目光看来，立马从一脸茫然换成了愠怒之色，道：“说话做事要讲证据！不要乱给别人头上扣屎盆子，你这个良好市民不会不知道冤枉别人也是一种犯罪吧！” 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不管她做没做，会不会给自身招来麻烦，她都不可能承认，免得让程善笙抓住机会扯皮。 “不可能吧！我跟别人无冤无仇的，谁会花这么大的代价来针对我呢？而且警方找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那个冤枉我的人，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仇视我的人，还能拿出这么大手笔的人除了你们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程善笙知道念枭不会那么轻易承认，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念枭冷笑一声，对程善笙的话嗤之以鼻。 “笑话！你怎么知道你跟别人无冤无仇？这种事情可不在你的掌控范围内，有时一个眼神不对就会跟人结怨，或者人家大人物装成小人物，你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别人，被报复也是很正常的。” 说到这儿，她脸上的神情愈发不耐，“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如果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个，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你要真怀疑是我们，请你把这件事情交给警方处理！” 她的态度相当坚决，只要程善笙还谈论这个问题，她立马就会起身离开。 程善笙瞧出了她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无赖地说道： “别生气嘛！我就是合理的做一下怀疑，你们是我印象中得罪的最强大的人了，此次热搜事件这么多不能解释的地方，把我换成你，你恐怕也会这么想吧！” 念枭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她没有答话，而是以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态度，朝绝枭和刘尨屠使了个眼色，欲要起身离去。 程善笙见状，赶紧阻止道：“别介啊！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我不问不就好了嘛！”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们没有闲工夫陪你在这儿浪费时间。”念枭冷哼一声，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见念枭的摆脸子，程善笙明白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恐怕这场谈话是进行不下去了。 但是他今天邀请念枭过来，可不是为了卑躬屈膝的，他的目的是要告诉泯梦人一件事情，自己不是那么好惹的！ 程善笙定定地看了念枭片刻，嘴角一扬，坐会自己的位置上，翘着一个二郎腿说道： “不见得有很忙吧！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咱们就不要装模作样了，你们的任务不就是来监视我的吗？与其在外面做一些掩人耳目的无用功，还不如坐在这儿听我唠叨几句来得实在呢！” 他嘴上说得还是比较客气的，起码语气上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对，但是他心里面的真实想法就比较赤裸了，要不是担心念枭玻璃心，说出来会激化矛盾，他肯定会明言讥讽。 说白了，念枭的这种行为在他眼里就是标准的假正经，明明是来调查自己有没有滥用猎梦人能力的，他这么配合的把自己放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动，他们居然还说自己在浪费他们的时间！ 这不是假正经，那什么才是假正经？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语言交锋 程善笙这番话的语气听起来是比较正常，可是用词却没有增加任何修饰，对于念枭他们来说，这种态度无疑要比阴阳怪气来得更戳心窝子。 念枭有心想要发作，可是转念一想程善笙的品行，她的心情又平静了下来，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吗？像你这种刚踏上修行路的猎梦人，我没杀过一百，也有几十个了，监视你那还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对付你都不用我亲自出手好吧！” 魏馨毫不掩饰自己对程善笙的不屑，继续用相同的语气贬低他。 “你不要以为在宬雾小世界里面打赢了我们，就觉得你很厉害，窥梦境的猎梦人不过是刚踏上修行路的菜鸟而已，你在我们面前连土鸡瓦狗都算不上，我们要不是按规矩办事，你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站在她的角度上这种说法也没错，泯梦人发展至今，六大宗门都不敢说能把他们尽数消灭掉，程善笙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还真就是一只蝼蚁，轻轻捻捻手指头就能将他挫骨扬灰。 只可惜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就像他们的修行必须要接受规则，才能掌握规则，有两界条约里的条款约束，他们不能无缘无故的对猎梦人在人间界的身份出手，当然更不能以大欺小。 程善笙知道念枭说的是实情，但他不可能在这个关头丢了自己的气势，抓住其中一点反驳道：“你说窥梦境的修士是土鸡瓦狗，那你呢？不也一样吗？有个好组织你就是不是窥梦境的修士了？笑话！” 言毕，程善笙两眼直视着念枭，无声地笑了笑，后者面色一红，意识到自己图一时之快，说了让自己陷入尴尬的话，吃了一个哑巴亏。 程善笙的素质还没有抵达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高度，眼见念枭一脸不快，又进一步打击道： “做人呐！还是要成熟一点，不要老是在别的地方找原因，也要审视审视自己，不然怎么进步呢！同在炎国，谁都得遵守规矩，不然你们何以壮大至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一边老气横秋地说着，一边将目光移向绝枭，他可是在沈芊莹那里听说过，十二夜枭先锋里最不能招惹的三个人绝枭稳占一个名头。 宬雾小世界那一战，程善笙看得真切，后面的局面完全是智枭和绝枭撑起来的，如果不是他俩力挽狂澜，兴许今天都看不到念枭。 今天他的本意是想敲打敲打念枭，可没想到还跑出来了一个绝枭，见到绝枭的那一刻，他的重心瞬间朝绝枭偏移了一些。 所以他后面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念枭听的，也是说给绝枭听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守规矩那是你们自身的问题，我没有求你们这么做，你们没有逾越规矩的实力就不要来我面前抱怨，我总不可能自缚手脚让你们吧！这不现实。 同时他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反击，规矩不是你泯梦人一方人在遵守的，人间界和修行界谁都是在规矩的约束下生存，如果大家都不守规矩，你们并不见得能够吃定我。 “你说得不错！一个人想要进步，的确需要时刻自省其身，了解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但不是所有的进步方向都要自省。” 程善笙的目光都望了过来，而且念枭没能占到便宜，绝枭只好结束观望状态，开口说道： “规矩往往是由强者制定的，他们有制定的实力，也有打破的实力，这是他们一种自我约束的手段，说来也是可悲，这种规矩往往只能约束弱者，对强者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全凭他们自觉。” “但是强到了一定的境界，他们也不敢说能约束自己，他们绝不是规矩的维护者，可偏偏这世上的弱者大多都想着用他们定制的规矩去制衡他们，遇到自我约束力好的，兴许能遵守一下，万一遇到不想约束自己的，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绝枭平静的目光全程跟程善笙对视着，可谓是针锋相对，他说了这么多话，两人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是一场另类的交锋，比拼的是谁的气势更足。 面对昔日的手下败将，程善笙有先天性的优势，丝毫不畏惧绝枭的眼神压迫，他甚至都懒得回答绝枭的问题。 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在场的四个人谁都没有改写规矩的实力，眼下的局面对他们四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相同的修为，相同的环境，就看谁的手段更厉害。 程善笙不予回答其实就是在说：现状就是这样，你我都没有不遵守规则的实力，大家同是弱者，那就老老实实用弱者的那一套呗，唧唧歪歪的说那么多做什么？ 哈哈哈...... 绝枭读懂了程善笙眼神中的意思，忽然放声大笑，良久才平息下来。 “弱者之所以是弱者，就在于他们的想法很天真，总是认为这个世上有公理，强者愿意自我约束那是他乐意，他不想约束自己谁拿他也没招儿，他就是不讲规矩杀了一个弱者又能怎么样呢？弱者的唾沫能淹死他吗？” 绝枭摇了摇头，看向程善笙的眼神忽然多了一丝怜悯，几句话下来，他大概猜到程善笙还不知道自己当前的局势有多么糟糕。 听闻此言，程善笙脸色倏地一变。 啥意思？这是在恐吓自己，还是他们真敢不管不顾的对自己动手？ 实际上程善笙心里也非常清楚泯梦人有说翻脸就翻脸的可能，他最担忧的便是这种结果，身为一个无门无派，无权无势的无名小卒，杀了也就杀了，没有人会因为他去给所有泯梦人定罪。 实在是面子上抹不过去，只需要扔出来一个替罪羊，就能摆平一切。 正如绝枭所言，规矩是强者定出来的，能够一直被约束的只可能是弱者，弱者没有能力反抗，而强者可遵守，也可不遵守！规矩从来都不是他们的枷锁。 说到底还是弱肉强食，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一刹那而已，程善笙的脑海中就闪现了无数个念头，按理说自己对六大宗门有非常大的贡献，六大宗门联合发声要庇护自己，泯梦人应该不至于破坏规矩才对。 以泯梦人的尿性，如果他们真的有破坏规矩的打算，根本不需要等到今天，从万湮大群岛回来他们就能找机会悄无声息地杀死自己，哪里还用做这么多无用功？ 派念枭加入业务四部做业绩，还处心积虑搞一个“热搜事件”出来，这两件事情都需要耗费不少精力和财力，而且吃力不讨好。 这还只是明面上程善笙能看到的，暗地里鬼知道泯梦人们还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总该不会是逗自己玩儿的吧！ 泯梦人再有钱也不至于在自己的身上这么浪费，程善笙结合近些日子里泯梦人对自己展开的攻势分析，理智上更加偏向于泯梦人不会乱来。 可是看绝枭的样子，好像又不是在说假话，难道是这中间的日子发生了什么变化不成？ 一念及此，程善笙的脑海里好似有一道惊雷咋响，顿时联想到了市政厅的人，以及程俊川来找自己询问田中等人的画面。 莫非炎国政府方面认为自己跟田中等人有牵连，所以借泯梦人之手来查探自己？亦或者是泯梦人对自己的监视很早就开始了，是他们发现自己带走了田中他们，在暗中煽风点火？ 两个猜测都有很高的可能性，也有说不通的地方，但程善笙至少能确认一件事，如果泯梦人敢不守规矩对自己动手，一定是因为田中等人。 猜测到泯梦人的底牌后，一股强烈的庆幸从他心底升了起来，还好他今天下定决心要跟念枭谈一谈，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泯梦人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他原本还想让田中他们自己好好玩一下，然后由徐雪峰出面把贺崎他们送给炎国政府，如今看来这一招儿是行不通了，他必须得尽快想办法，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把贺崎他们交给炎国政府。 只要立了功，炎国政府方面不再怀疑自己，泯梦人碍于两界合约，估计不会在这个关头对自己出手了，要是自己运作得好，甚至有可能直接让泯梦人罢手。 心中有了决断，程善笙一颗躁动不安的心立即平复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回道： “这个世界或许没有绝对的公平，但一定讲究平衡，万事万物都依循着阴阳相生相克之理，有强者，就必然有弱者！有让人感到恐惧的强者，就会有值得别人尊敬和依赖的强者！” “弱者也有弱者的生存之道，就好比炎国，只要我遵纪守法，就能得到炎国的保护，没有谁可以做到杀了我还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自己没有违反规矩，泯梦人要是敢不分青红皂白杀自己，有六大宗门给自己做后盾，炎国政府不可能在此事上拉偏架，哪怕泯梦人是炎国政府手里的一把利刃也不行。 后面这些话程善笙没有明说，他相信绝枭能够听懂自己的意思，但凡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人间界绝对不允许修行界有一家独大的可能。 “好！” 绝枭坐直了身子，对程善笙鼓了鼓掌，沉声道：“好一个遵纪守法！我们泯梦人做的事情就是收集那些违法乱纪之人的罪证，是不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得先问过我们才知道。” 程善笙没有被绝枭的气势吓到，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朝其露出一个微笑，道： “知道你们的前身是维和队，但是你们现在改号泯梦人了，从外界吸纳了许多不属于六大宗门的成员，还组成了另外留个部门，不知道你们的职责是否还有以前那么纯粹呢？” 问到这个尖锐的问题，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给了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然后，他才用另一种语气接着说道：“希望你们能够谨记自己职责，千万不要知法犯法，更不要随便冤枉好人，在我们炎国，犯了这两个错误是会受到严惩的！” 绝枭目光一闪，程善笙这是明着说他动机不纯呢，他没有接话，只是朝程善笙还了一个笑容。 念枭见状冷哼了一声，寒声道：“既然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还不赶快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难不成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把我们拖在这儿，让你筑梦基金会的同伙儿去帮你销毁证据？” 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好整以暇地盯着程善笙，淡淡地说道：“毁灭证据和妨碍公务在炎国也是不小的罪名呢！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舌战双枭 程善笙可以拿炎国的法律来说事儿，念枭自然也可以。 这年头儿吵个架也算是一项技术活儿，不来点儿以牙还牙的戏码，那都不算吵得有水平，看魏馨这反击的力度，程善笙想要轻松取得胜利估计是不太容易。 而且对方可不止念枭一人，还有一个不相上下绝枭和另一个不知跟脚的泯梦人，此人虽不在十二夜枭先锋之猎，但是能够出现在这里，估计身份也不低。 这三人要是联起手来，程善笙怎么也算是舌战群雄了吧！ 只可惜所谈之事不是什么大事，不然这里发生的一切被传出去，也许能成就一段佳话。 现在的情况很玄妙，他们两方，没有任何一方掌握了决定性的证据，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在玩心理战术，谁也没有把握自己能笑到最后。 程善笙结合局势判断出了这一点，他没有丝毫示弱，对着魏馨侃侃而谈：“我找你的事情刚刚就已经说了，只是你没注意而已！” 念枭眉头一皱，在脑海中快速地回忆了一下程善笙的说辞，紧接着她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些错愕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了你，并且还对你做了炎国法律不允许做的事情？” 程善笙眉梢一挑，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啊！只是提醒了你一下而已，这完全是你自己在对号入座，看你这么着急的样子，你不会真对我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聪明人？程善笙这话摆明了就是来恶心念枭他们的，刚刚不还在质问念枭她们是不是派了人故意去抹黑他，现在又明知顾问。 不管是泯梦人还是猎梦人，大家的本质都一样，到了窥梦境就能够百分之百动用大脑的能力，记忆力绝对是过目不忘，可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失忆症。 如此明显的内涵，念枭哪儿能忍呢？对程善笙怒目而视，道： “我见过无耻的人不知凡几，但是像你这么无耻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你专程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恶心我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告诉你一个更好的办法，你只要每天在我面前晃悠两下，就能达成比现在好一百倍的效果。” 泯梦人的养气功夫似乎也不怎么行嘛！眼见念枭火气上来，程善笙心里一松，易怒的人无疑是最好对付的。 “我之前就是合理的怀疑了一下，你不要老是揪着这一点不放嘛！我又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你们否认了，我还不依不饶的干啥？” “我们之间一定是存在某种误会，我说那些话的意思真不是在内涵你们，我只是接着绝枭的话说，你们不是专门负责调查猎梦人的吗？” “我就想你们帮我也调查一下那个抹黑我的人，我敢肯定她不是一个普通人，并且还滥用了能力，我给你们提供了这么精确的消息，你们应该感谢我才是，怎么能把我想得那么坏呢？” 程善笙赶紧出言解释，面上的表情像是带着一点委屈，又像是带着一丝嘚瑟，到底是怎样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至于念枭她们，那就见仁见智了。 三个人接下来的反应各有不同，其中绝枭显得最正常，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念枭变化不大，倒是一直不动声色的刘尨屠有了不想沉默的迹象。 因为那个恶意抹黑程善笙的泯梦人就是他亲自派出去的，程善笙拜托他们调查，不就等于是让他自己查自己嘛！这要是让程善笙纠缠下去，说不定真会给他折腾出什么变数来。 因此念枭尚未来得及开口，刘尨屠就抢在她前面说道： “你能给我们提供这个消息，看来你的觉悟还算不错，但是这件事儿用不着你去操心，我们泯梦人成员众多，遍布天下各地，我们内部有一个非常完善的体系，方便我们去执行任务！” “怎么去甄别和寻找滥用能力的猎梦人、谁负责收集证据、该怎么行动、由谁出手擒拿都是经过商量安排好的，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调查你，那个抹黑你的人另有人去调查，你自身要是够硬，应该能撑到她给你道歉的那一天！” 程善笙既然主动找上门来，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泯梦人在监视他，就算他是运气好撞见了，沈芊莹也会告诉他真相的。 所以刘尨屠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遮遮掩掩，不然反倒有可能被程善笙大肆嘲讽，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结合他说的其他方面，同样也能给程善笙带来压力。 足足两车人在暗中监视着程善笙的一切，里面还包含了绝枭和念枭这两个高手，程善笙只是一个窥梦境的猎梦人而已，而且明面上没有任何宗派势力在保护他。 这样的处境，试问换了谁能高枕无忧的生活？ 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面对这一切的是自己，恐怕寝食难安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更别说还有另一波静候在暗中等着动手的泯梦人，任谁都不会觉得轻松吧！ 程善笙听到刘尨屠的说法，内心深处的确是颤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只要不给泯梦人抓到自己的把柄，负责清理行动的是十二门主亲自动手他都不怕。 “调查我？我有什么好调查的，至于要派这么多人吗？”程善笙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脸上的神情很是费解。 “我看你是习惯了装大尾巴狼，连自己都给骗进去了，只不过你的演技很浮夸，我们一眼就看出了你的本性，活脱脱一个卑鄙无耻的伪君子！” 程善笙这幅嘴脸魏馨实在是看不下去，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想一拳锤到程善笙的脸上，让他没有条件作妖，于是她直接开怼： “你做了那么多违反规定的事情，不要自以为做得很干净就不会被别人发现，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你懂吧！很快你就要为你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魏馨前面的话是为了泄愤，后面的这句话可不是说来吓唬程善笙的。 事情发展到今天，雷香主终于对程善笙引起了重视，连智枭和绝枭都暂时放下手头的任务，赶过来帮忙，她不相信程善笙还能继续蹦跶。 程善笙脸色有些难看，自己怎么就成了卑鄙无耻的伪君子了？宬雾小世界那一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直到今天以前都没有再次见过面，自己也没机会骗她呀！ 要说卑鄙无耻，这些泯梦人才是真正的伪君子吧！ 六大宗门尽心尽力地传授他们修行知识，结果他们翅膀长硬了，逮着一个机会就飞了出去，自立门户成为泯梦人，调过来对付曾经的同门，这还不够无耻吗？ 正常状态下找不到自己滥用能力的证据，就想方设法用阴谋来坑害自己，念枭亲自下场去业务四部做销售，明摆着就是想逼自己用猎梦人的能力做更多的业绩。 如果仅是这样，还谈不上太卑鄙，起码算是用真本事逼迫自己，可是另外一个计谋就着实有些卑鄙了！ 估计她们也是觉得没有信心在业绩上超越程善笙，于是不惜使用了栽赃陷害这么不光彩的手段，找了一个人来冒充裴晟的粉丝抹黑自己。 看得出来这帮泯梦人对他很是忌惮，弄出来这样一个备选计划，目的自然是为了快速且万无一失的搞定自己，所以两个计划齐头并进，相辅相成。 幸好自己吉人自有天相，有贵人相助，热搜事件在段警司的帮助下圆满解决，业绩上柳自尘大哥一出面就帮他拿下了万客全国际公寓，无声无息的就击溃了泯梦人的计划。 泯梦人当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眼看两个计划都已失败告终，他们又想出了补救的办法，在紧急关头护住了冯兆林，没有掉下擂台。 对于冯兆林这一点，他也是此时此刻才得出的这个结论，塔城区的事情要是一早就拿出来，运作得好的话，对他的打击绝不比那两个阴阳计划低。 可能是发现得太早，局势尚不明确，泯梦人也没把塔城区的事情当回事儿，如今阴阳计划失败，杨董对市场部发起了进攻，他们不得不用上这一点。 想通了这些关键之处，程善笙成功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串联到了一起，被念枭辱骂的那股愤怒瞬间被浇灭。 看来他今天决定来找念枭谈谈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今天的这场谈话就算到这里立马结束了，他也觉得不虚此行！ “呵呵！”程善笙笑了笑，道：“我一个刚成为猎梦人还不到一年的人，在三月份以前，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没什么可查的，从三月份到今天，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按理说你们调查起来应该很快才是啊！”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流露出了非常困惑的表情，话锋一转，道： “你们监视我的时间也不少了吧！我估摸着都能够把我这一生给调查清楚了，不知你能否给我说说你们调查了这么久究竟都调查出了些啥？我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们这般重视？” 谈话谈到现在，兜了这么大的圈子，程善笙总算抛出了他此行最想问的问题，虽说有些事情他都猜到了，但是没有证实的事情，他也不敢全信，万一自己猜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念枭闻言，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闪，不知为何，程善笙最后几句话竟让她生出了一股不太妙的感觉，可是她仔细一想，又想不通是哪里不对劲。 无奈她只好先后看了高邵祺和刘尨屠一眼，希翼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但两人均是对她摇了摇头。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 魏馨微微晃了晃脑袋，此刻可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她慢慢思考，将那股不妙的预感放到一边，迎着程善笙玩味的目光，冰冷地说道：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吗？还要我来提醒你，怎么！你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在监视你，感到的害怕了，想从我这里探探口风，好把那些没处理干净的马脚再清理一遍？” 短时间内，她只觉得这一点要合理一些，程善笙如今正处于优势状态，只需要每天苟着，什么都不做就能让她们束手无策，根本没必要搞这一出。 魏馨猜不透他把自己叫到这里来目的是什么，便只能打算从他的话语中去寻找信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古禾 程善笙冷笑一声，拍着胸脯，振振有词地说道：“笑话！我程善笙这二十几年来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不要白费功夫，也不要设下一些陷阱引诱我去跳，我没有那么傻！” 念枭撇着嘴，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善笙，鄙夷地说道：“你说这话都不脸红的吗？行得正做得端这种话你是怎么敢说的呀！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浑身上下跟这一点挨得上吗？” 程善笙的无耻魏馨是领教过的，知道这话堵不住他的嘴，说完这句话她几乎没有停顿，没给程善笙回答的机会。 “今年三月份以前，你连续三个月一个业绩都没有做出来，结果你成为猎梦人之后，一下子就拿下了翠名苑，此后你就像是开了挂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跟冯兆林有仇的万客全你也成功拿了下来，这可是你以前从来没有达到过的成绩！就是跟同行里最厉害的那些人相比，你都稳坐第一，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尽管他们没有找到证明程善笙滥用能力为自己谋利的证据，但是这个疑点很容易让人怀疑，十二名夜枭先锋接了那么多任务，死在他们手上的猎梦人身上都有一个相似之处。 那就是成为猎梦人之前声名不显、穷困潦倒、郁郁不得志......成为猎梦人后立马飞黄腾达，一点儿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人生就会发生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差的变成好的，好的变得更好，程善笙就是典型的差变好。 若是换做以前，程善笙听到念枭提起这个肯定会感到心虚，但是见识了喻会长和柳自尘的办事能力之后，他没有那么担忧了，念枭他们到现在不也没有找到证据吗？ “拜托你们调查我的时候用点心好不好？三月份的前三个月出不了业绩那是因为我在全力开发翠名苑好吗？你们也看看时间线啊！我是先把翠名苑开发出来了才觉梦的好吗？”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理直气壮，程善笙故意做出一幅很生气的样子，“至于万客全国际公寓，你不知道它跟翠名苑是同一家物业公司吗？我搞定了刘经理，让他帮忙牵个线搭个桥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念枭反驳：“据我所知，万客全的物业经理可没那个胆子敢得罪沙书记，而且他还拒绝了刘经理不是吗？” 程善笙眉头一皱，这帮泯梦人还真是无孔不入，连这层的关系都给挖出来了，但是光凭这个想要打倒他还有些不够。 “沙书记跟冯兆林有仇，又不是跟我和寰球网络有仇，人家家里世代为官，不会跟你们一样不讲道理，这一点总归是拎得清的，再说了！那些媒体自知误会了我，总得给我一个道歉吧！那我就让他们帮我去说服沙书记了。” 柳自尘知道他被泯梦人监视，在改变沙书记主意的时候就留了这一手，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不愧是跟着喻会长的人，办事儿就是让人放心，面面俱到，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柳自尘曾经还专门问过程善笙要不要上个保险来着，当时的他并没有想太多，回了一句不用那么麻烦。 筑梦基金会在喻会长的带领下没有出现过一次失误，程善笙对柳自尘的办事能力放心得很！ 只是柳自尘心系歧尙宗和程善笙的安危，没有按照省事儿的方法去做，到了行动的时候，还是采用了最稳妥的办法，搞定了沙书记，他才把这事儿通知给了程善笙。 若非如此，此刻魏馨得提起这事儿，就算程善笙经常跟客户斗智斗勇，反应被锻炼得非常之快，但是在场的三个泯梦人都不是易于之辈，难保不会露出马脚。 提前有了准备，程善笙应付起来都不需要考虑，脸上的神情还有点儿说不出来的骄傲。 念枭见他这幅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程善笙果然是一个难缠的劲敌！ 要不是他们多了个心眼儿，且有办法可以直接探查沙书记和古禾两人的记忆，今天说不定还会真给他蒙过去。 将所有的事情都抛给那些搞媒体的人，是非常精妙的一手棋，首先这些搞自媒体的人，背后都有庞大的关系网，认识古禾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次，广大媒体先是严重侵犯了程善笙名誉权，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程善笙要求他们做出合理的赔偿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正好可以要求他们去帮忙说服沙书记。 由于自己这边动用过关系，让沙书记不答应跟程善笙达成合作，媒体单方面去做说客还是有点难度的。 于是，这些媒体动用了各自背后的关系，最终找到了古禾，明面上这些媒体是为了帮程善笙正名才来找古禾帮忙的。 只要古禾打着不愿意好人受冤枉的旗号应承下这个事儿，一定会得到许多平民的赞赏； 再加上他这一出马又能帮各大媒体背后的金主爸爸减少损失，这些大佬卖他一个面子，在政治上大概率也不会受到有受贿嫌疑的责难。 随着魏馨深思，她都忍不住要对这个计划拍手叫好，人间界的法律是讲究证据，他们泯梦人知道真相也没用，记忆这种东西怎么取出来在公堂上对峙？ 何况人家都能想出这么完美的计划，肯定有媒体的人去找过古禾，留下完整的证据，就算他们找到那个神秘人，只要神秘人死咬他没做过这些事情，他们就没有办法借古禾给程善笙定罪。 这么完美的计划究竟是程善笙想出来的，还是那个神秘人想出来？想到这个问题，魏馨不免有些烦躁。 一个程善笙就够她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知深浅的神秘人，而且程善笙还有可能是筑梦基金会的余孽或者佛门的一颗暗子，这么麻烦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难道这个程善笙是自己的克星吗？来这么多人都搞不定，自己这些人真的能够抓住他吗？一个自我怀疑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从她的脑海里面钻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在打退堂鼓，魏馨用力地咬了下舌头，赶紧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随即，她换上了一副冷冽的表情，目光犀利的朝程善笙看去。 四目交接，程善笙感觉念枭那一双黝黑的眸子， 仿佛在顷刻间化成了两个黑洞，深邃得可怕，要把他整个人都给吸进去。 程善笙被这种迫人心扉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了起来，联想到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正打算要开口说些什么来扭转这种尴尬的气氛时，却被念枭抢先了一步。 “据我们掌握的线索，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儿吧！”念枭表情玩味，一扫之前的颓势。 程善笙眼角微微一抽，心底那股不妙的情绪愈发明显，厉声反驳道：“话可不能乱讲，我说的这些都是有事实依据的，不信我们可以把关键人物请到一起当面对峙！” 念枭嘴角勾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好整以暇地说道：“不可否认，你玩的这一招非常有水平，但是你忘了我们是泯梦人，糊弄普通人的那一套可糊弄不到我们！”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撒谎吗？那请你拿出相关的证据来！”程善笙冷哼一声，态度特别强硬。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关头！他现在要是认怂了，让泯梦人找到了漏洞，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呵呵，你先别急嘛！听我慢慢道来，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绝对没有冤枉你！” 魏馨笑着说了一句，发现程善笙果真乖巧了一些，没有插话的意思后，她才接着说道：“先拿沙书记来说吧！他之前答应跟你合作的条件是让你把冯兆林交出来，可随后就很明确地拒绝了你！” “说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过跟你合作，能让他把私人仇怨都放到一边，这足以说明他的态度之坚决，他自己的官职是不高，但他家里有人的官职很高，从小什么都不缺，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 “这样一个人，有谁能轻易改变他的主意？你要拿什么去跟他谈条件？想要他违背自己的心意那一定得是很厉害的人物，那些搞媒体的不过是资本家的走狗，面儿还不够大，起码得是大长官那种级别......” 咳咳！ 魏馨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咳嗽声响起，房间里面原本就她一个人在说话，她一个女孩子，声音算不上大，两相比较下，这道咳嗽声显得特别剧烈。 她的视线往声源的方向一移，恰好发现绝枭也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绝枭的咳嗽声这么突兀，程善笙自然也起了别的心思，看着两人以眼神交流，他顿时明白念枭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一个关键信息。 看绝枭的样子，似乎不太同意告诉自己，念枭则是持相反意见，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程善笙又悄悄地看了刘尨屠一眼，发现他似乎更加偏向于念枭。 到底是什么让一向以团结著称的泯梦人发生了分歧？这令程善笙对念枭没说完的话愈发好奇了，心里直呼：快说啊！赞成说的有三票，不赞成说的只有一票，少数服从多数！ 念枭和绝枭眼神交流的时间其实很短，随着刘尨屠加入，绝枭立即放弃自己的观点，选择了妥协。 最终由念枭取得胜利，刘尨屠开心，程善笙也开心，可谓是皆大欢喜！ 眼神说服了绝枭，念枭立即转过头看向程善笙，继续说道：“商海市市政厅厅长儿子及市政厅大长官古禾恰巧就符合这个要求，可是他这种人物，媒体怎么请得动？” “他父亲古博非即将卸任，侯明国大长官和他是下一任厅长的有力竞选人，他自己的事情都快忙不过来，哪里顾得上你的事情？而且这种情况下他不能有丝毫污点，就更不可能出面办这种事情了！” 说到这里，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从魏馨的身躯上散发了出来，她干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前跨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程善笙，逼问道： “可是古禾他居然接了这个事情，还是亲自跑到万客全国际公寓找的沙书记，这是不是有些太不合理了？你程善笙和那些媒体有这么大的面子请动他吗？真要是请得动，你早该飞黄腾达了才是，人家冒着仕途被毁的风险来帮你，他图的是什么呢？”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念枭反击 程善笙此时此刻的心情用震撼来描述已经不够了，柳自尘只跟他说过事情都OK了，以及后面遇到问题了要注意些什么，压根儿没有提过古禾半句。 他一方面震惊于柳自尘竟然能把古禾发展成歧尙宗的棋子，另一方面念枭的话又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他倒是没有怀疑念枭在说假话诈他。 毕竟古禾不是什么小人物，用他来诈自己很容易会被拆穿，再者说，古禾这个人是帮程善笙解决困境的关键人物，如果是凭空捏造的，不一下子就穿帮了吗？ 程善笙在脑海里面疯狂思索对策，一个回答不好，他跟歧尙宗兴许都会面临巨大的危机。 “我只听说过古博非厅长，古禾是谁我还真没听说过，你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来问我，应该去问那些媒体的人才对呀！我只是跟他们要了一个补偿而已！” “至于他们会怎么做，找谁去做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说的这个古禾我见都没见过，沙书记也是他自己主动打电话联系我的，你问我我问谁去？”程善笙一脸茫然地回答道。 仔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不对！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算是实话实说才对，柳自尘既然没给自己详说这里面的事情，那自己就不能瞎操心，以免好心办坏事儿，让柳自尘暴露出来。 更重要的是他相信柳自尘，人家连大半个人间界和修行界联手的势力都战胜了，区区几个窥梦境的泯梦人小辈儿还不是随意拿捏？ 见程善笙装傻充愣，念枭也没有动怒，反倒无声地笑了笑，重新坐回沙发上，幽幽地说道： “程善笙啊程善笙！你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再说就算是傻子，一旦知道被我们盯上了，也会夹紧尾巴做人好吗？不说我们修行界，就拿人间界的事来说，哪个人做坏事不知道要消灭证据？” “你程善笙可不是什么傻子，明知道我们在暗中调查你，你怎么可能会露出马脚给我们？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会第一时间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暗中让别人去帮你实施计划，比如柳先生、比如筑梦基金会的余孽......” 魏馨一说到柳先生，另外两双眼睛就齐刷刷地看向程善笙，生怕错过了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绝枭先前阻止念枭实际上就是不想让她把柳先生和古禾的事情说出来，担心会打草惊蛇。 但是魏馨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她一点儿都不担心会打草惊蛇，反而想用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故意去惊一惊程善笙。 反正她们现在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证据，可以说是毫无头绪，靠常规的办法拿程善笙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还不如兵行险着，让程善笙误会她们已经掌握了至关紧要的线索。 这种情况下，程善笙肯定会着急，一着急他自然会做出相应的行动，最起码得通知那个柳先生小心一点吧！ 只要她们盯得紧一点，正好可以趁程善笙行动的时候顺藤摸瓜找到那个神秘的柳先生，这便是魏馨坚持要说的原因。 人们在遇到突发状况，或者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掌控的那一瞬间，特别容易自乱阵脚，像程善笙这么谨小慎微的人，是极有可能临时调整自己的计划的。 所以剑走偏锋未尝不是一种办法，可能绝枭也存着这方面的考虑，最终才会选择妥协。 魏馨他不敢说了解，但是刘尨屠他绝对是敢拍着胸脯保证了解的，刘尨屠都没反对，他多少也想看看魏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刘尨屠一直跟着魏馨行动，大致也了解了魏馨的行事作风，此刻看见她突然改变计划，心里并无多少惊讶，这很符合魏馨性格。 两人不是蠢笨之人，稍稍一琢磨，便知道念枭临时想出来的这个计划可行性很高，心底俱是松了口气。 可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泯梦人那边是开心了，程善笙这边却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念枭最后两句话在他的脑海里面掀起了滔天巨浪。 程善笙怎么也想不到念枭转眼之间就爆出了这么惊人的猛料，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掌握了柳先生和筑梦基金会的信息。 这可是能对他起到毁灭性打击的证据！比他滥用猎梦人的能力还要严重，念枭到底是真掌握了某些线索，还是故意说出来吓唬自己的？ 说起筑梦基金会，程善笙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不知何时他已经不知不觉的把自己当成了歧尙宗的一份子。 起先，他并不想加入筑梦基金会，一方面他从程俊川等人嘴里得知筑梦基金会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组织； 另一方面他连身为六大宗门之一的佛门都拒绝了，而且还是成为当今修行界第一人的弟子，一个国际犯罪组织他怎么看得上眼？ 加入筑梦基金会着实是形势所迫，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筑梦基金会好像具有某种吸引人的魔力一样，有可能是传承的缘故，也有可能是那几个领袖的人格魅力，程善笙渐渐从排斥变成接受。 想要完成这种改变其实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把程善笙排斥的原因随便拎出来一条放到其他人身上，那个人都绝不可能在短时间认同筑梦基金会。 程善笙能够在半年左右的时间里接受歧尙宗，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促使他完成这种自己都不知道的改变，歧尙宗的几个核心人物一定脱不了干系。 柳自尘、闻人道前辈、叶喻两位会长、蒋葛两位教授......任何一个人都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他自己原因最少，勉强能占据个一成。 这还是他参加了梦境潮汐的试炼，心性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硬给他提到了一成。 闻人道前辈对他有传道受业解惑之恩，他能有今天，那些传承绝对功不可没，所以闻人道前辈占据的分量绝对是最足的，大概得有四成。 其次柳自尘三番两次救过他的性命，尽管他最初对柳自尘的动机很是怀疑，但是柳自尘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对他没有任何恶意，他喊柳自尘一声柳大哥，柳自尘就真的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对待。 所谓日久见人心，程善笙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不管柳自尘对待别人的态度是怎样，可是对自己那是绝对没话说，自己敢安安心心的留在岐尙宗，柳自尘要占三成原因。 加入筑梦基金会后，他最先接触的就是基阶科的两位教授，是他们让他对前四境的修行有了系统的认知，因为他们的《修行真解》，他才真正对修行产生了一丝兴趣，怎么也得占一成。 叶喻两位会长的人格魅力那是毋庸置疑的，特别是当他最近得知喻会长将炎国，赛肯瓦力国为首的几国领袖都骗了过去，他对喻会长的敬意上升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起码也能占一成。 也正是因为这一成，当念枭说出柳先生和筑梦基金会的时候，他心里才会那么震撼，十二夜枭先锋的个人能力是很强，但是年纪毕竟在那里。 六大宗门和炎国联手都没找到筑梦基金会，几个小辈怎么可能找到呢？ 程善笙怎么都不肯相信念枭手里掌握了自己跟柳自尘和筑梦基金会有关系的证据，心思百转之间，他觉得念枭很有可能是在诈自己。 因此，即便他心里有滔天巨浪在翻腾，他面上还是强装镇定，还好他表情管理的功夫很到位，做起来不是很困难。 这些心理活动说来话长，实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种的关头，也不可能给彼此太多的时间去认真思考，一个小动作就能让对方解析出很多东西。 程善笙扮出一副很茫然的神情，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柳先生？什么筑梦基金会？我怎么不知道？” 随着三个问题问出，他的神情立马一变，借势表达出了自己的愤怒，“你们不要这么没品好不好，筑梦基金会都名存实亡了，你们还把它拿来扣到我脑袋上，未免也太low了吧！” 一个人如果被别人乱扣屎盆子，他的正常反应一般都是莫名其妙和愤怒两种情绪。 眼见念枭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程善笙便知道自己的表演还不错，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另外他还对念枭在诈自己的猜测更加确信了几分。 自从念枭决定要打草惊蛇的那一刻起，她的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程善笙，程善笙的每一个微动作都被她看在眼里。 程善笙全程表现得很正常，表面上的确看不出来有很大的漏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善笙给她很无耻的印象，还是因为直觉，魏馨总感觉有些不对，认为程善笙是在装。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那么大的反应做什么？你既不是六大宗门的人，又不是我们的人，散人也没有聚堆儿的习惯，更不敢跟我们作对，我顺着这个思维做一下推理很合理吧！” 现世报的来得真快！程善笙前不久有这种语气呛过念枭，如今念枭也用相同的方式还击了回来，程善笙吃瘪，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魏馨很满意他的反应，清了清嗓子，继续推理道：“宬雾小世界你大出风头，蚍游信者将里面发生的事情发布出去后，你在修行界也算是声名鹊起了，但是为什么没有人慕名前来找你呢？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魏馨顿了顿，给了一点时间给程善笙思考。 见到程善笙的脸色逐渐阴沉后，魏馨微微一笑，神情倨傲，语气略显得意。 “那是因为你得罪的是我们！没有多少人敢在这个关头跟你扯上关系，敢帮你的人简直少得可怜，六大宗门的人帮你肯定不会遮遮掩掩，那么也就敢算计炎国的筑梦基金会敢帮你了，我这么推理没问题吧！” 顺着念枭的思维去分析，好像还真有些道理，不过这只是推理，没有证据，再合理也构不成事实！ 回到程善笙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的问题上，程善笙神情迅速变成之前很愤怒的样子，斥责道： “敢情你们泯梦人就是这样办事的？不讲证据就靠你的推论去定别人的罪？炎国政府亲自宣布筑梦基金会的两个首脑身亡，筑梦基金会也因此消失，难道这还有假？你是没有证据才想到用一个消亡的组织来对付我吧！” 念枭自己都承认是推论了，那程善笙的底气自然更加充足。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局势激变 听到程善笙带着讥讽的反驳，念枭不怒反喜，朝他丢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谁说我没有证据？柳先生不就是吗？不怕告诉你，我们已经大致掌握了他的行踪，你这个时候就是通知他也是为时已晚，等到我们抓到他，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说到此处，念枭脸上笑意更深了。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一旦我们证明你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你的罪名还会再加两筹，到时候别说六大宗门，就是神仙在世都救不了你，所以趁这段时间好好潇洒一下吧！顺便交代一下后事，别让你的父母太伤心。” 能混到夜枭先锋称号的人怎么可能是庸碌之辈，魏馨之所以此前一直没在程善笙手上讨到好，那是因为程善笙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她对程善笙不够了解。 加上一些客观原因，有很多手段都不能使用，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监视了程善笙一段时间，她掌握了不少碎片化的信息。 此刻她将这些消息拼凑起来，顿时从错综复杂的线索里找到了一条明路，她就不信自己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程善笙还能稳坐钓鱼台，不去找那个柳先生。 智枭和狂枭那边也在想办法把那个柳先生引出来，她今天在程善笙这里来一招声东击西，两相呼应，那个神秘的柳先生落到自己手里的几率就很高了。 念枭说得这么笃定，不似作假，程善笙闻言眼皮一颤，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难道柳大哥真的不小心被泯梦人给注意到了吗？念枭的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自己的线索？田中等人的事情是不是也知道了？ 这一刻，程善笙再也不能保持超然的心态，只觉得头大如斗，心乱如麻！ 无论念枭说的话是真是假，他都不能不当回事儿，泯梦人可都是一帮疯狗，既然都怀疑到他头上来了，就算没有证据，他们也会想办法制造出证据来的。 世事难预料，没有谁能一直笑下去，前一刻程善笙还以为自己占据了上风，正在沾沾自喜，没想到下一刻局势就发生了大逆转，念枭几句话就让他没了招数。 但输人不输阵，就这么让念枭说得哑口无言，那泯梦人的气势就更嚣张了。 程善笙强压下心中的种种担忧，强硬地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子歪，我程善笙做事光明磊落，不怕你们抹黑，也无惧你们调查！” “真相永远都是真相，不会因为恶意抹黑就变成假的，就像你们派人抹黑我欺压新人，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最后不还是让我给澄清了？我劝你们长点儿记性，不要老是做一些歪门邪道的事情！” 听闻此言，念枭脸上的笑意一僵，怒道：“你在让我们拿证据说话的时候，也请你自己遵守一下！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派人去抹黑你的？我们起码还有你是嫌疑人的线索，你什么都没有，怎么好意思血口喷人的？” 呼！ 念枭正等着跟程善笙好好说道说道呢，哪料到他忽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冲她摆了摆手，意兴阑珊地说道： “行了行了，今天的谈话就到此结束吧！我在人间界的生活被你们弄得一团糟，本来我约你是想跟你好好谈一谈来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配合你们加快调查速度，尽早还我一个清白。” “可没想到你们如此不可理喻，压根儿就不想我是清白的，既然这样，那就请你们立即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赶紧用你们的阴谋诡计去调查我吧，我等着你们给我定罪。” 言多必失的道理程善笙还是懂得，他不能再跟念枭他们谈下去了，不然让念枭捕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麻烦只会更大。 “呵呵，你想谈就让我们来，不想谈就让我们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是把我们当成可以随意使唤的佣人吗？” 刘尨屠神色有些不喜，他受委屈可以，魏馨不可以，程善笙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赶魏馨走。 程善笙眉头微皱，问道：“我没有强迫你们过来吧！是你们自己要过来的，我想要说的已经说了，是你们不愿意配合，你们想要我不痛快的目的也达到了，还想要我做什么？” 说着他又把目光转移到念枭和绝枭的身上，嗤笑了一声，“怎么！还要我留你们在这里吃饭吗？我敢请你们吃，恐怕你们未必敢吃！” 程善笙最后这句话既可以理解成讥讽，也可以理解成威胁。 刘尨屠显然理解成了后面的一种，噌的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过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呢！就被绝枭一声重重咳嗽给制止了。 “程先生既然下了逐客令，那我们就不叨扰了！” 说完他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先后朝刘尨屠和魏馨使了个眼色。 前者的表情似乎还想再说两句，但绝枭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念枭随后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刘尨屠只得作罢，冷冷地盯着程善笙哼了一声。 眼见三人有了离开之意，程善笙心里面略微松了口气，这三个人要是死乞白赖的不走，或者想搞点事情，他还真拿他们没辙。 没有今天这场谈话以前，他以为自己的最大的危机已经化解掉了，可是今天跟念枭谈了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的危机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只要泯梦人一天没有放弃对自己的监视，他就一天不得安生，眼下的局面，要么他加入六大宗门依靠宗门势力的庇护，要么他加入火魂获得炎国的庇护。 除了这两个逃避的选择之外，程善笙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了，他总不可能单枪匹马把泯梦人全给干翻了吧！ 人家六大宗门都不敢说能做到，他就一个只有窥梦境修为的小萌新，能不能杀掉一个夜枭先锋都还是两说呢！ 所以别看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内心里慌得一批，他现在只想尽快把这三个人送走，然后回到家里，好好想想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去处理这些事情。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也不祝你们好运了，再见我也不说了，至此一别，你们应该不会想再见到我！因为你们一定不希望我还能好好的待在这个世上。” 泯梦人都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面对他们可千万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若是让他们闻到腥味，恐怕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们的纠缠。 程善笙听过很多关于泯梦人的描述，无一例外都是说他们坏的，他起初还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自己不招惹他们就是了，可如今真的遇上了，他才明白那些描述都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夸张。 因此，哪怕他此刻心里面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面上也不敢表露分毫，气焰反倒嚣张得很。 念枭等人的动作一缓，本就有些不服气的刘尨屠立马就转过身子，想要怼一怼程善笙，但还是被念枭抢在前面伸手拦了下来。 “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你跟他计较那么多做什么？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就当是可怜他，让他再蹦跶几天吧！”念枭头都没有回，轻飘飘地说了几句。 刘尨屠眼珠子一转，脸上的愤怒之色顿时如潮水般退去，恍然大悟地大笑了几声，道：“也是，他都这么可怜了，那我就大发慈悲让他逞逞口舌之利吧！现在不说，将来可就没说的机会了！” 念枭和绝枭两人听到刘尨屠的话，皆是很配合的笑了几声，随后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 有一说一，他们这气势还真有点儿仰天大笑出门去的风采，留下程善笙一个人独自在房间里生闷气。 太猖狂了！这些泯梦人实在是狂妄无边，这还没拿到自己的证据呢！凭着一些没来由的推论，就把自己的结局给定好了，这要是让他们拿到一点儿证据，不得直接弄死自己？ 随着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程善笙终于卸下了伪装，一张脸满是铁青之色，他对着念枭三人离去的背影狠狠挥了几拳，发泄心中的怒火。 这样的方式当然不能让他解气，但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要怪就怪自己的实力太弱，泯梦人随便派出几个人都能拿捏自己，程善笙紧紧地握住拳头，心里对变强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渴望。 程善笙保持着拳头紧握的姿势大概站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怅然若失地吐了一口气，颓然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变强是要有一个过程的，除了前四境打基础有捷径可以快速跨越之外，四境之后能够快速提升修为的方式他还没有听说过。 说白了，前四境只是一个地基，在六大宗门眼里其实都谈不上修行，只要能够觉梦的人，多花点时间都能修到造梦境大圆满。 真正算得上修者的，是感悟规则纳于自身，以另一种生命形态去打开躯体上的桎梏，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必须得将修为提升到窥梦境。 光是窥梦境这一关，就有好多猎梦人跨不过去，不然梦境潮汐这么危险的历练，也不会被六大宗门那么重视，每一次出现都会派出大量卡在造梦境的门人前往。 感悟规则，靠的是悟性，六大宗门传承几千年不绝，辅助感悟规则的手段有很多，丹药、规则对应的精神武技、辅助修行的器物......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囊括一切。 但即便是这样，裴晟、沈芊莹、王一一这类从小就被各种辅助感悟规则之物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还不是要前往魔魇三角渊参加梦境潮汐？这足以说明感悟规则的难度有多高了。 每个人的悟性是天生的，后天基本不太有可能做出巨大的提升，各种辅助感悟规则的方式，能提升的程度相当有限。 很久以前，没有被覆灭的诡道倒是有强行提升境界的办法，只是使用这种办法，往往伴随着滔天的罪孽，不说那些沦为诡道的人会带来多少伤害，他们自身也随时面临着反噬和承受不起的危机。 有许多诡道修者其实一开始并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使用了强行提升境界的方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心性大变，最后自食其果。 闻人道前辈手里掌握有这些传承，但是为了让歧尙宗重新发扬光大，他没有把这些方法拿出来...... “你在告诉我要跟念枭谈一谈的时候，神情可不像现在这样，现在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另有隐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身休闲装的沈芊莹从里屋走了出来，来到程善笙的边上惬意地侧靠在沙发上，受她动作的影响，腰腹间隐隐有一片雪白若隐若现，惹人遐想无限。 沈芊莹出门在外时的穿着都是那种很显身材的风格，在自己店里自然不会费事儿的换上另外一种风格。 此刻靠她在沙发上，衣服被绷着，将她那具惊心动魄，勾人犯罪的身材完美地展现了出来，尤其是那两处浑圆饱满的线条，呼之欲出，是个男人看到都会情不自禁地咽口水。 只可惜此时的程善笙正处在心烦意乱的状态当中，无心欣赏这诱人至极的景色。 听到沈芊莹的声音，他头都没抬，只是睁大了眼睛，看了沈芊莹一眼，随即就垂下了眼帘，苦闷地说道：“这帮泯梦人真的太无耻了，一点儿道德底线都没有，谁能干得过他们啊！” 沈芊莹看到程善笙这一脸颓废的样子，先是“噗呲”一乐，紧着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地道，正色道： “你就知足吧！他们对你已经很收敛了，跟别人比起来，你这不知道好了几百倍！有我们六大宗门保你，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你乱来，如果没有这层因素你试试，早就变成一抔灰尘了！” 她说这些话可不是存心给程善笙找不痛快的，句句都是实情，没有半点儿添油加醋的意思。 程善笙也知道沈芊莹说的是真的，但是听在耳里还是很不舒服，都这个时候了，谁不知道泯梦人的德性？说这个给他听不等于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 他要的不是别人告诉他泯梦人有多么厉害，而是能给他提供一点儿有建设性的建议，再不济，安慰他两句，骂泯梦人几句也是极好的嘛！ 程善笙下意识地就想变脸，可是一想到对象是沈芊莹他又萎了，念枭说起巫婆莹都是无比忌惮，带了那么多人才敢过来，跟她摆脸子那不是嫌命长吗？ 别到时候气没顺，反倒给自己再惹出来一地鸡毛！ 想到这里，程善笙心里更苦了，自己心情不好也就算了，还要被人笑话，甚至连发泄的权力都没有，这是何等的辛酸？ “那我能怎么办嘛！你以为我想去招惹泯梦人吗？我能有今天还不都是因为我帮了你们六大宗门？那一战我出了那么大的力，结果你们背后的宗门一个泯梦人的调查都不能替我挡下来，实在让人心寒，不会是借泯梦人之手除掉我，好把我的奖励都给吞了吧！” 程善笙气不顺，终是不满地抱怨了几句，不能对沈芊莹发火，那他只好把委屈发泄在六大宗门上面了。 “虽然有的宗门我也不喜欢，但你这话说得不对，而且还包含了我南巫教，有句公道话我还是要跟你讲的！这怎么能是叫你帮助我们呢？”沈芊莹不同意程善笙的说法。 “万湮大群岛那一战死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泯梦人是只杀我们六大宗门的人吗？你一个人什么也不会，怎么战斗都不知道，遇到泯梦人的小队岂不是死路一条？” 越说沈芊莹越觉得生气，“咱说话可不能不讲良心，你帮我们就是在救你自己！我们六大宗门帮你说话，给你奖励那是情分，不帮不奖是本分，更何况我们没求着你帮我们吧？” 这还真不怪她性情古怪，易燃易爆炸，程善笙抱怨的那些话早在宬雾小世界破碎的时候就跟她说过一次，其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给他做保镖。 当时那么多猎梦人在场，她最终答应了程善笙。 让她答应的原因有很很多种，有为了维护六大宗门的声誉，有为了摆脱裴晟，有为了她心中的那个计划......各种原因，但唯独不是因为程善笙出手帮忙，她分得很清楚。 并且当场就扭转了程善笙错误的思想，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程善笙又来这一招，这不就代表他压根儿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儿吗？ 程善笙本就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沈芊莹，一见她面带怒容，说话愈加小心翼翼了。 “话是这么说，但也有例外啊！跟武意洋他们一起的那个小队不是有一部分人没有参与到这一战吗？他们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 钟辰延离开万湮大群岛，隔天就把整个事情的始末公布了出来，他身为其中的一份子，自然也看到了完整的报告，从而得知还有一批人安全地逃离了万湮大群岛。 “那批人是泯梦人留的后手，目的是为了以防失败，好跟我们扯皮用的，你的意思是......你要站到泯梦人那一边去？” 沈芊莹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程善笙坐在她的对面，那种感觉尤为明显，脊背处顿时生起了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哎呀！这个事情都过去了，多说无益，我现在被泯梦人逼到这个份上，你作为我的保镖，不想着帮我想点办法，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这是不是有损你们六大宗门的形象啊！” 自知不妙的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沈芊莹冷哼一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辞职辞职！让你呆在家里或者我这里不要乱动，你不听，现在事情搞得这么大好了吧？关键他们还认你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这下就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我怎么救你？” 程善笙在跟念枭三人谈话的时候，她没在现场，但是几人谈话的内容她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让她生气的不是程善笙甩锅给六大宗门，而是程善笙不听使唤，不小心暴露了他跟筑梦基金会的关系！ 泯梦人跟六大宗门对抗了这么多年，沈芊莹不仅只是听说过他们的行事作风，本人更是亲自跟一些泯梦人较量过，深知他们有多难缠。 没发现蛛丝马迹还好，要是发现了，一定会穷追不舍，不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罢休的。 本来程善笙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的事情只有她和南巫教几个核心的人知晓，因为时机未到，她跟她外婆还有一系列的谋划没能展开。 如今让念枭撞见了这个秘密，便平添了许多变数，而且一旦他们确认程善笙跟筑梦基金会之间有关系，程善笙的下场真就只有一个死字，不是她说来吓唬他的。 想到自己在程善笙身上投注了那么多的心血，她还没见着回头钱呢！他就不断惹上大麻烦，有身死道消的可能。 如果程善笙眼下这一关挺不过去，不仅她的投资得不到回报，她外婆想要借程善笙之手去完成一些事情的想法也会跟着破灭。 这么糟糕的局面，她只是嘴巴上讥讽两句，没狠狠折磨程善笙一顿已经算是心理素质强大了。 程善笙同样也知道他跟筑梦基金会之间的关系坐实会引发不可承受的后果，炎国政府不是谁都可以挑衅的，他跟筑梦基金会有牵连就能够证明筑梦基金会没有解散，炎国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再加上这段时间非法入境的田中等人，不用泯梦人动手，炎国政府直接就会出手控制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 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带来的后果，所以他才不敢跟沈芊莹走得太近，以免被手段繁多的她给惦记上。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他都这么小心了，居然让那些泯梦人察觉到了不对，更狗血的不止是泯梦人发现了他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他还主动把泯梦人叫到了沈芊莹的店里来，似乎生怕知道的人太少。 沈芊莹可不是泯梦人，她是正儿八经的有自己加入筑梦基金会的证据，只是自己一直守口如瓶，没有承认，沈芊莹拿他没招儿。 但是现在泯梦人开始怀疑他跟筑梦基金会有关，一定会动用各种手段去调查他，他有一种很强烈的不祥预感，自己似乎离暴露快不选了。 泯梦人们能不能找到证据他不知道，可是面前的沈芊莹听了自己跟念枭的谈话，一定知道自己跟筑梦基金会还有里联系。 六大宗门曾经联手覆灭诡道组织，小孩子都不放过，万一沈芊莹所在的南巫教至今还对筑梦基金会抱有敌意，她会不会跟泯梦人联手，通过自己找到筑梦基金会的老巢，将他们一举歼灭？ 一念及此，程善笙只感觉有一盆冰水泼到了他的身上，从头凉到脚。 去哪儿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来沈芊莹这儿？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程善笙神情满是懊悔，哭丧着脸说道：“这帮泯梦人行事未免也太霸道了吧！筑梦基金会不是都已经完蛋了吗？他们为什么还要拿这种事情来陷害我？我不信炎国政府会容忍他们强行颠倒黑白！” 心里面着急归着急，可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人家随便威胁你两句，你就和盘托出，指望什么坦白从宽吗？ 那是傻子才会干个事情，很多时候，有的人以为坦白就能得到宽大处理，实则不然，不但不会宽，还会牢底坐穿。 更何况念枭等人都是窥梦境的修士，程善笙能够精神生命体离体去偷听别人的谈话，念枭她们也可以，她们刚出去不久，以泯梦人的秉性，躲在外面偷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就算没有这两个原因，程善笙也不会对沈芊莹坦白，能拖一时是一时，自己找不到办法化解危机，难道喻会长也找不到吗？ 沈芊莹闻言，似笑非笑地盯着程善笙，好半晌都没有改变姿势，直到程善笙有些坐立不安了，她才开口说道： “你太小瞧炎国政府了，前段时间筑梦基金会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惊动了大半个人间界，你以为只是两个首脑一个死亡，一个了无踪迹疑是死亡的结局就能让炎国政府放弃追查？” 问出这个问题后，沈芊莹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善笙，两眼中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似乎是头一次认识他一样。 “你好歹也是个土生土长的炎国人，连炎国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你若惹我我必让你付出代价的做事态度都不了解吗？” 她是真不理解程善笙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没有脑子的话，在她的印象中，程善笙也不是个蠢人啊！怎么这么明显的以退为进都看不出来？ 眼看程善笙神情起了变化，像是在仔细揣摩她说的话，沈芊莹朱唇轻启，解释道：“政府出面宣布筑梦基金会毁灭，那是做给赛肯瓦力国这些人看的，不代表政府不追查了，只是时机还未到而已！”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幡然醒悟 沈芊莹这番自问自答的话其实一次性就能说完，但是硬让她分成了三次说，每一次都会停顿短暂的时间让程善笙去思考。 一来呢，是为了不给程善笙插嘴的机会； 二来她说这些本就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没有心存考验程善笙智力的意思，哪里有那个闲心让他去慢慢思考？ 这样做的好处是非常明显的，既可以成功引起了程善笙的深思，又不用担心他会浪费一些不必要的时间，高效又省心，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勾心斗角了这么多次，程善笙是个什么德行，沈芊莹多少有一些了解，她这一手拿捏得可谓是非常到位，说是掐中了他死穴亦无不可。 她前两次停顿的时候，蠢蠢欲动的程善笙还想插嘴来着，幸亏她给的时间不多，让她循序渐进地说完了她想说的。 听到最后一句，程善笙相当干脆的黑着脸陷入了沉默。 沈芊莹先是抛出两个直指本心的问题让他对自己原有的判断产生疑问，紧接着再告诉他实际结果，他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推翻了过去的看法。 是啊！炎国平时看起来温和有礼，毫无攻击性，但若是有人试图侵犯它的利益，炎国就会第一时展示出它锋利的爪牙，让图谋不轨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筑梦基金会联合国际罪犯尼克厄尔用炎国人进行人体实验，这已经触犯到了炎国的底线，炎国政府又怎么会轻易放过筑梦基金会呢？ 之前他沉浸在对喻会长的敬仰中，本身又只是个不关心时事政治的的打工仔，顺其自然的就认为炎国棋差一着，没有仔细去琢磨这些问题。 随着沈芊莹把话题挑明，他瞬间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将普通人改造成猎梦人的技术是筑梦基金会负责研发的，可以预见的是，一旦被其成功研发，将会对这方世界产生翻天覆地的影响。 这项技术尼克厄尔一个国际罪犯根本就不可能吃得下，事实也的确证明尼克厄尔只是一颗招人眼球的棋子，顶多算是一只螳螂，真正对弈的两只黄雀则是以赛肯瓦力国为首的临时联盟和炎国。 然而螳螂和黄雀都没有料到筑梦基金会竟是一只狡猾的金蝉，交易到了最后时刻，战利品就只有几管试剂，怎么研制出来的实验计划并没有出现，筑梦基金会这只金蝉成功脱壳而逃。 但是当时的局面牵一发而动全身，有赛肯瓦力国这么麻烦精存在，炎国政府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追查筑梦基金会。 不赶紧把赛肯瓦力国这个麻烦精赶走，等他们冷静下来察觉到了筑梦基金会疑点，到时候局势会更加不可收拾。 依照炎国最高领袖的意思，不能无声无息的将成果控制到自己手里，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全给毁去。 谁都没有，那赛肯瓦力国就没理由和几口搞事情了。 无奈最终的结果没能毁掉，不给赛肯瓦力国一份，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赛肯瓦力国要是没完没了地闹起来，整个世界都不得安宁。 所幸有试剂没有完整实验计划，即使让赛肯瓦力国拿走一份试剂，也研发不出来，炎国对猎梦人的了解远超于其他各国，有这样的自信。 出于息事宁人的目的，炎国很是扯了一段时间的皮才不情不愿的让赛肯瓦力国分走一杯羹，将他们打发走。 实际上炎国政府这边也很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无论是将成果全部毁去，还是让赛肯瓦力国带走一份试剂都只能管一时。 没有得到最关键的实验计划，一段时间后，赛肯瓦力国肯定还是要摸回来寻找筑梦基金会的。 这不！ “4号试剂”没能的成功造神，赛肯瓦力国不还是让那些田中这些残次改造人涌入炎国境内？这样做的目的不言而喻。 将普通人改造成猎梦人这么大的实验，偷偷摸摸做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就两个首脑知道完整的实验计划？只要找到几个主要负责人，多花点时间也能磨出来。 因此，甭管那出现的两个首脑是不是真的死了，有没有找到全尸，这都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只要有成果面世，筑梦基金会就不可能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促成如今这一切的主要推手，严格来说应该不是喻会长，而是炎国！ 为了让赛肯瓦力国死心，炎国政府只能放出筑梦基金会已经消亡的消息，并且自己也不能有任何追查的举动。 如此，方能尽最大的可能让賽肯瓦力国在短期内放弃寻找筑梦基金会！ 本来筑梦基金会就跟老鼠一样难找，再经此一役，化整为零，找出来的难度更大了，不亚于是海底捞针。 炎国想要把所有核心人物都控制起来，不让赛肯瓦力国找到需要不菲的时间，若是这个时间段有赛肯瓦力国的人在其中捣乱，所花的时间将会变得更多，难度也会更高。 就是考虑到这一点，炎国不得不主动帮筑梦基金会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或许喻会长的眼光足够长远，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因此利用了炎国政府。 但是炎国政府也不是吃素的，喻会长能够利用时局让炎国不得不配合，炎国也可以将计就计，筑梦基金会想要借这个机会假死脱身，炎国也需要他们重新整合，好来个一网打尽。 理清这些脉络，程善笙的心情愈发沉重，他现在最大的危机不是泯梦人，而是炎国，筑梦基金会的事情要是败露，他还会连累到整个歧尙宗。 亏闻人道前辈还把歧尙宗发扬光大这么重的担子交给自己，给了最重要的功法传承，可自己还没开始发扬呢！好像就要把歧尙宗给带到沟里去了。 想到这里，程善笙不禁觉得有些对不起闻人道前辈。 还是赶紧把现在的情况告知给喻会长吧！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应付得了的事情了，再让他自己一个人折腾下去，不知道还要牵连多少人。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筑梦基金会的人！” 不管怎么说，大家现在都还是处在一个猜测的阶段，只要自己钢口够硬，打死不承认，就能多争取一点时间，程善笙是这样打算的，也是这样说的。 沈芊莹听到这话，没好气地一笑，心说这程善笙，还真是鸭子死了嘴壳硬，来来回回就拿这一句话对付自己，要不是她手里掌握了一些信息，估计真拿他没办法。 她摇了摇头，没有第一时间理会程善笙，单手一翻，一个橡皮檫大小的方形物件凭空出现在她的手心。 粗略看上去像是玛瑙的材质，表面有许多的程善笙不认识的符文，采用的是立体工艺雕刻手法，无数细小的符文组合在一起，呈现出六道圆环，纵横交错地包裹着整体。 沈芊莹静静地盯着掌心的物件，随即毫无征兆的闭上了眼睛。 程善笙不知道沈芊莹在做什么，但是他也不敢打扰她，只好傻乎乎地看着她。 没过多久，五感六识强大的程善笙就敏锐地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似乎不一样了！变得极其安静。 外面的噪音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似乎也传不出去，他所处的这块儿地方好像变成了一个独立且封闭的空间。 程善笙默默感受完，好奇地朝沈芊莹看过去，发现她正好睁开了眼睛。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谈话了，念枭他们无法用精神生命体探测我们在说什么。” 沈芊莹自顾自地说着，单手又是一翻，手心里的物件就被她收了起来，像是变戏法儿似的。 程善笙心里拿不准沈芊莹这一系列行为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加上他对那个物件有点儿好奇，便没有第一时间答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沈芊莹。 沉默了大约片刻的功夫，沈芊莹没有听到程善笙的声音，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程善笙依旧没有说话的打算，老神在在地盯着她。 “你盯着我做什么？让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说，不让你说话的时候又说个不停，我看你就是成心在跟我作对！”沈芊莹可不会给程善笙面子，逮着机会就是一顿嘲讽。 要不是担心自己骂出来，程善笙情急之下会说出一些秘辛让没走多远的泯梦人听见，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对他发泄心中的不满了。 对于程善笙，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单一的词汇或者几个词汇串在一起都形容不了程善笙在她心里的印象。 具体要形容，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除了爱情什么都能沾上一点儿，大部分时间还是负面印象占据的比重多一些。 此刻她的心情就是由郁闷、烦躁、恨铁不成钢、怀疑......这些负面的情绪夹杂在一起。 沈芊莹在一旁听程善笙跟念枭他们唇枪舌战的时候，就忍不住在脑海里回忆她跟程善笙认识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还是错觉，她发现了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程善笙每次遇到大麻烦好像她都参与在其中！ 说来也是奇怪，当她出现这种想法时，她的理智立即接受了这个观点，然后思考的全是她参与在其中的画面。 程善笙去筑梦基金会之前找自己索要过解毒丸、在梦境潮汐里罕见地遇到了梦境对抗是自己放了他一马、返回炎国途中泯梦人发起的战争是自己交他怎么战斗的、被泯梦人针对是自己在保护他...... 现在泯梦人发现他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也是在她知晓的情况下进行的，如果仅仅只是碰巧撞见，沈芊莹不会觉得不对劲。 毕竟这些事情波及的范围很广，猎梦人很多，两人都有相似轨迹线，彼此联系在一起的频率高是高了一点，但也还算正常。 可是事情不止遇上这么简单，每一次她在其中都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倘若她不在其中，程善笙就会面临死局。 尤其是这一次，自己要是不知道念枭发现程善笙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的事，程善笙多半是玩不过泯梦人，说不动定明后天就能的得到他的死讯。 面对泯梦人这个后起来的庞然大物，就是再来五个筑梦基金会都不行，能够帮助程善笙活下来的人，只能是自己。 因为各种原因使然，纵使沈芊莹有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帮程善笙度过泯梦人这个难关，这就是她觉得不对劲的原因。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战沈芊莹 说是冥冥中自有注定的巧合吧！次次都这么巧未免也太巧了点儿。 不是巧合吧！那就代表着有可能是人为设计的，比如程善笙算准了自己会保他不死，所以有意识的把她放到计划之中。 比起虚无缥缈的巧合，显然后者的可能性要更高一点。 因此，沈芊莹才会在明知道程善笙心情不胜其烦的情况下，对他各种奚落。 她在程善笙的身上投资那么多，至今没见到任何收益，纯粹就是她一直在往里面砸钱，不仅如此，她还要时长帮程善笙擦屁股，任谁都会生出不满之心。 这要是换做沉不住气的人，恐怕都有忍痛割肉，尽量挽回一些损失的想法了，沈芊莹只是嘲讽他两句舒舒心而已，可以说是相当给程善笙面子了。 程善笙若是有点自知之明或者良心，多少会生出一点愧疚之心，尽可能的在沈芊莹面前表现得好一点，顺着她，宽慰她才是。 可是程善笙完全没有这样的自觉，只见他一脸疑惑的反问道：“说啥啊！我刚刚不是都说了吗？泯梦人又不是这个世界的独裁者，他们说我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就有吗？简直可笑。” 虽说程善笙没有像个舔狗一样跪舔沈芊莹，但是也不能说他是一个直男，他的情商其实并不低，沈芊莹又没有刻意掩饰她的情绪，无论是脸上的神情，还是说话的语气都不是很友好。 程善笙看出她心情不不佳，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她的眉头，于是他采用了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回答问题，打算用泯梦人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说来沈芊莹也是倒霉，就凭她这人间不见的绝色之姿，哪个男人不会为之色令智昏？ 这要是在古代，她轻轻一皱眉，就有可能爆发一场战争，只要是她想要的，有无数男人会争先恐后的帮她满足心愿。 只可惜程善笙不是那种会被美色蒙蔽双眼的人，不会因为沈芊莹生气，就放下防备顺着沈芊莹的心意承认自己跟筑梦基金会的关系。 泯梦人就够他烦的了，再加上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南巫教，万一是敌非友，那他就是双面树敌，就是给他九条命也不够死的啊！他很清醒，不会犯蠢。 沈芊莹也不是省油的灯，哪儿能轻易被程善笙的小算盘给糊弄过去？面含怒容的对着他说道：“泯梦都注意到你跟筑梦基金会之间的猫腻了，你还打算跟我装傻充楞到什么时候？” 即便她把话挑明了说，程善笙还是摆出一副油盐不侵的样子，打死不承认的决心一点儿没有动摇。 沈芊莹见状，目光微动之间计上心头，她两眼斜视着程善笙，话锋一转：“目前的形势对你来说已经是濒临绝境，被泯梦人发现了这个秘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逃吗？被抓住只是迟早的事情！” “你不要指望筑梦基金会能够救你，有炎国政府相助，能跟泯梦人抗衡的只有我们六大宗门，现在在你面前只有一条活路可走，那就是我，也只有我可以救你，但前提是你要把所有实情给我说出来！” 顿了顿，沈芊莹贴心的提醒道：“你放心，我刚刚动用了隔音阵，能够阻挡精神生命体的窥视和偷听，我们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听到前面的话，程善笙还没有多大的反应，但是听到隔音阵三个字后，他的心神立马为止一动。 怪不得自己会觉得外界的噪音小了很多，原来那块儿方形物件就是隔音阵！闻人道前辈的传承里就有这个东西的介绍，他也知道隔音阵的效果，可此前从未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隔音阵，顾名思义就是用来隔音的，制作方法很简单，成本也不高。 只要找到能够承载精神能量粒子的物品（这种物品被猎梦人称之为灵材），再由掌握了规则里携带隐匿、幻影、隔绝等妙用的猎梦人将自身的精神能量粒子注入其中，最后将其封存好。 如此，一个最普通的隔音阵就完成了。 普通隔音阵的用途很单一，擅长隐匿的就是看不见，感知不到；擅长幻影的就是让别人看到不同的景象；擅长隔绝的就是听不到声音。 加上对材料没有特殊要求，隔音阵有无数种款式，一般使用的人不跟你讲，放在你眼前你也不会知道那是隔音阵。 沈芊莹刚刚拿出来的那种至少应该是隔音阵里的高级货，这种是由专门制造灵质武器的灵傅制作出来的。 他们将蕴含各种规则的精神能量粒子送进特定的灵材当中，并按照某种规律排列，使它们在内部构成一个稳定的结构，彼此相依，又不冲突，还能发挥不同的妙用。 这种高级货的功能就很齐全了，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更加感知不到，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有时候还可以用来隐藏自己。 使用起来也挺让人放心，除非窥探者的境界高出隔音阵内部的能量等级一大截，可以靠蛮力打破，只是那样一来也就达不到窥探的效果了。 据说还有更高级的货色，可以自行吸纳天地中游离的精神能量粒子，转换成带有规则属性的精神能量粒子，自动补充损耗，可以永久使用。 如果使用者自身掌握的规则能跟隔音阵里能量匹配上，长期佩戴还可以加速自身对精神能量粒子的吸收，关键时刻也能从隔音阵里面抽出精神能量粒子为自己所用。 这种已经能算是辅助型灵质武器了，得是很牛逼的灵傅才能制作出来，但是灵傅很少愿意花费精力和时间去制造这种玩意儿，因为隔音阵的用途其实不是很大。 修为到了夺梦境，精神生命体愈发强大，可以快速出入别人的脑海世界，窥梦境要走很长的路程转瞬即逝，根本用不上隔音阵这种东西。 使用隔音阵的多是夺梦境以下的猎梦人，或者多人一起商讨机密时用得上。 就是不知道沈芊莹用的是高级的还是更高级的了，程善笙对隔音阵的兴趣也就这一点和第一次见的好奇了。 一眨眼的功夫，程善笙就收回了心绪，重新回到正题上。 “你要什么实情啊！关于筑梦基金会的事情，前段时间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一次了吗？我是加入筑梦基金会不假，但只是一个外围成员，也就是帮忙运输一下药材的杂工，这一点你们南巫教知道的呀！” 程善笙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沈芊莹的反应，眼看她的脸色又有朝愤怒转变的迹象，他赶紧将自己的的气焰降了下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瘆得慌！” 沈芊莹不吃他这套，冷哼一声，道：“你程善笙做事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你要是没说谎，在我一个小女子面前慌什么慌？” “你可不是什么普通小女子！”程善笙轻轻嘀咕了一句。 尽管他嘀咕的声音如蚊子般细小，可他面对的人的是沈芊莹，身体素质不在他之下，自然能听到他在嘀咕啥，两眼如电似的朝他看来。 不是吹牛逼，跟沈芊莹的目光对上，程善笙觉得眼睛都被刺痛了一下。 他是真的生出自己被一条毒蛇给盯住了的感觉，急忙辩解道：“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去问问那个灰衣人不就知道了吗？说真话你都不信，你说我能不慌嘛！” “少在那里跟我装模作样，你心里很清楚我要的实情不是这个！赶快把你跟筑梦基金会的关系给我如实道来，不然你别怪我不帮你！” 沈芊莹见程善笙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知道他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尿性犯了，指望他自己想通了老实交代，恐怕是有些难度，索性带上了威胁的口吻。 程善笙装着一副快要急哭了的样子，道：“我说莹莹啊！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我第一次参加筑梦基金会的任务，就遇到了你们教派出来的灰衣人，要不是声音和体型不一样，我几乎都以为是你！” “他说他跟你的关系很好啊！您难道没从他那里听说我在筑梦基金会里就是个小喽啰吗？筑梦基金会解散的确有可能是一个瞒天过海的阴谋，但是我这种边缘人物哪儿够格知道这些啊！” 在谋略上程善笙可能不是很强，但是在谈话，勾心斗角上面他绝对是一把好手，先前跟念枭他们三个人谈话的处境都那么糟糕了，他也没有缴械投降，一直想找机会扳回来。 现在跟沈芊莹一个人交锋，局势好了不知多少倍，他在上演苦情戏的戏码同时，还不忘试探沈芊莹跟灰衣人之间的关系。 一方面是他自己想知道，另一方面能够借此做出反击，不能让沈芊莹一直占据主导地位。 沈芊莹目光不易察觉的闪烁了一下，继续咄咄逼人地说道：“既然你知道有灰衣人的存在，那你就不应该跟我撒谎，你当时的任务不是运输药材吧！而是跟一个筑梦基金会的领头人围剿他。” 说到这里，沈芊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事情似的，她略微停顿了片刻，紧接着问道：“那个领头人对你好像还很关照的样子，他不会就是念枭口中的柳先生吧！” 听到此处，程善笙再难维持表面镇定，浑身微微一震，瞳孔更是猛地收缩了一下。 女人的直觉未免也太恐怖了吧！这都能猜到？ 为了避免让沈芊莹通过自己的反应猜出更多的东西，程善笙急忙调整情绪，回答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筑梦基金会做事非常小心谨慎，运输一批药材要分成十几个小队，还要绕好大几个圈子才能送到总部！当时我刚好是下一个兜圈子小队的成员。” “得知有人在跟踪我们，领队就临时更改了任务，让我们在交接的地方设伏！至于领队关照我，那是因为我是新人，第一次出任务就遇到高手跟踪，怕我紧张会坏他们的大事儿！” 不得不承认，程善笙的脑子转得确实快，即兴编理由都不带卡壳儿的。 只不过沈芊莹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一双迷人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程善笙，道：“就算你说的都是实情吧！那你是从何处得知万湮大群岛的？怎么那么巧就赶上了梦境潮汐？” “还有，你掌握的呼吸引导法是从哪儿得来的？又是谁教你推开真实之门的？类似这些不合理的地方在你身上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就这个几个问题，你要是能够说清楚，我就相信你。”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装傻充愣 望着沈芊莹那张美得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脸，程善笙一点儿也没有沉迷其中，反倒生出了强烈的忌惮之心。 特别是当他的视线跟沈芊莹撞上时，那双平时看上去很迷人的眸子此时仿佛变成了两汪勾魂夺魄的深渊，泛着点点让他心悸的光芒。 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越是藏有剧毒！程善笙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冒出了这样一句感慨。 事实证明，从古至今，唯有古人的智慧能够经得起时光的考验，沈芊莹就是绝佳的例子，她美得不可方物，美到让人觉得不真实得，于是她的毒性也是最顶级的那一撮。 南巫教以毒入道，荣列六大宗门之一，传承至今，亦能代表毒道的巅峰，沈芊莹是未来的教主接班人，一身毒功到底有多强自是不可言喻，可谓是名副其实的蛇蝎美女。 仅凭这一点，她就足够让人感到恐惧了，更别说她还是一个天资聪慧又性情古怪的魔女，除了不看见她，不跟她产生任何交集，几乎没有不被她美色所伤的办法。 程善笙此刻就有很深的感悟，他完全想不到该用什么方法来应付眼前的局面，承认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但是又没有合理的理由来回答沈芊莹的疑问。 这不是他能不能编的问题，而是沈芊莹的问题太有局限性和针对性了，根本没给他撒谎的余地，梦境潮汐的事情他还可以解释一下，但是呼吸引导法和跨入窥梦境的方法又要拿什么去狡辩呢？ 无论是呼吸引导法还是推开真实之门的经验，都不可能是一个无门无派的小白所能掌握的资源，这两样东西即便是在六大宗门，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获取的。 除了嫡系弟子，从外面新招来的以及慕名前来投靠的普通弟子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来证明他们没有问题，才能有资格选取呼吸引导法修行。 而且他们不可能得到完整的呼吸引导法，包括那些嫡系弟子。 除开六大宗门，将整个修真界的散人加起来，最起码有超过半数的散人没有掌握呼吸引导法，且正常情况下一辈子都没机会获取。 程善笙一没有答应成为空闻大师的弟子，二没有同意沈芊莹加入南巫教，他是上哪儿学会的呼吸引导法？ 这一点基本上可以算是他的死穴了，程善笙不说个实实在在的人物出来，绝无可能让沈芊莹相信。 想当初他还在魔魇三角渊的中心岛上时，为了从六大宗门手中交换一些梦境潮汐中能够使用的保命之物，他跟道祖庭的管事人谎称他的《龟长寿》是无意之间捡到的。 这种说法用在此时肯定是行不通的，实际上当时那名管事人也没有相信，他只是想为道祖庭收集到真正的《龟长寿》，至于是怎么来的他并不操心，难道还有人能抢走道祖庭看中的东西不成？ 事后王一一主动找到程善笙商谈《龟长寿》后续部分，其实也能从侧面看出程善笙信口胡掐的东西没人真的相信。 世上散人千千万，历史的车轮滚了数千载，这方世界如今都是科技时代了，遗迹什么的早就被人探了个精光。 就算有个别隐藏至深的漏网之鱼，也不会出现在闹市，程善笙一个一直待在商海市这种国际大都市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他找到奇遇？ 抛去这些不谈，程善笙在宬雾小世界里那一战表现得那么亮眼，能够对御动那么强大的攻击，可见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呼吸引导法。 沈芊莹在传授他战斗技巧时，曾切切实实地感受过他精神生命体的强度，不在他们六宗六杰之下，甚至她还隐隐觉得程善笙的精神生命体要比她的强一些。 想到达到这种地步，不是随便捡到一本呼吸引导法就能够做到的，就算他捡的是上乘呼吸引导法，也不太可能达到这种效果。 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原因很简单！ 猎梦人到了窥梦境固然能够百分之百运用大脑的力量，但是也不可能无师自通对不？初次接触呼吸引导法或者第一次尝试修习的猎梦人不可能一下子就会了。 况且每一种呼吸引导法都是夺天地造化，无数先辈智慧凝聚的产物，自有其晦涩难懂的地方，中乘和上乘的更多。 另外还有修行起来自身要注意些什么，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没有人教导，没有别人的经验，就是放一本呼吸引导法在你面前，你也不一定能够学会，强行修炼练出个走火入魔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程善笙成为猎梦人才多长时间？不怕说句打击人的话，这点时间都不够他去理解一本呼吸引导法，想要吃透更是痴人说梦！ 可是按程善笙精神生命体在宬雾小世界里的表现来看，那分明是修习了很厉害的呼吸引导法，并且还小有所成，能够在各种场合中展示出妙用的程度了。 这种情况只有获得的了某个传承才能做到，否则没有人指导，你是个绝顶天才都无用。 这跟读书是相同的道理，没人教你认字，带你打基础入门，你拿着书本便只能干瞪眼儿。 程善笙正是吃了没有常识的亏，沈芊莹抓的这些细节他都不清楚，不然以他的性格哪儿敢把这些都展露出来？ 事到如今，被沈芊莹逐个逼问出来，再想去掩饰，为时已晚，程善笙知道自己今天这一关很难过去了，是真真正正的被逼到了死胡同里。 程善笙有的时候性子也挺轴的，就好比现在，进退两难的局面，他想不到破局的办法，索性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 沈芊莹见他装哑巴不说话，气得银牙轻咬，这个程善笙，简直就是个油盐不侵的蠢猪！ “问你话呢！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装死猪啊！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还是装聋作哑，我就默认你是想跟我对着干，到时候你别怪我把这些掌握的资料提交给炎国政府或者泯梦人啊！” 末了，沈芊莹还不忘重重地的哼了一声，她就不信她拿程善笙没招！ 巫婆莹就是巫婆莹，她想要得到东西没有谁能阻挡，不愧是让那么多猎梦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程善笙心里暗暗一叹，都开始用炎国和泯梦人威胁自己了，看来沈芊莹今天不得到答案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不过他从沈芊莹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试探道： “你应该明白，只要我不亲口承认，你们没有铁证如山的证据，短时间里就定不了我的罪，我要是亲口承认了，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就算我真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我也不可能干这种蠢事的。” 狠话撂完，程善笙顿了顿，又换了一种讨好般的语气问道： “我怎么也算是你的一项投资吧！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那么迫切地想知道我跟筑梦基金会有没有关系是为了什么？是想杀了我，还是想毁灭筑梦基金会？如果我跟他们有关系，那我们是敌是友？” 今天的这个局程善笙是发起人，目的是想扰乱泯梦人的视听，给自己争取时间，奈何天公不作美，他不仅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让自己的局势变得更加糟糕。 局势变化得太快，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像就开始的那一会儿他占了点儿口舌之利，随后念枭把筑梦基金会和柳先生两个名称说出来，形势发生了逆转，他再也没能从念枭手里讨到半点儿好处，全靠心里素质硬撑过来的。 好不容易把念枭等人赶走，结果沈芊莹又出来了，这简直让他感到崩溃！ 如果说泯梦人难缠，那么沈芊莹就是噩梦。 遇上难缠的泯梦人，起码还有周旋的余地，但要是被沈芊莹给惦记上，连周旋的机会都可能没有，无声无息的就把你解决了。 而且她想要的东西，是真的没有人能够阻止，就像此刻的程善笙，不回答清楚，沈芊莹是不会让他安然离开的。 按照外界猎梦人对沈芊莹的了解，程善笙能够被这样对待已经很不错了，这要是换做别人，问了这么多遍还不肯说，早就剧毒加身，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她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人哭着求着把真相告知于她，由此可见程善笙在沈芊莹心里的地位还是比较特殊的。 不过程善笙考虑不到这么遥远的事情，也就理解不了沈芊莹的好意，他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今天接二连三的在泯梦人和沈芊莹手上吃瘪，老实说他心里也压着一口气。 仔细想了想，程善笙最终还是决定用这种办法去跟沈芊莹交涉，既能让她难受一下子，还把被动的局面改成主动。 他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是朋友，那就拿出来朋友的证据，是敌人的话那就没有后续了，选择权在沈芊莹身上，不要来问他。 随便承认这种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的事情，打死程善笙都不会干出这样的蠢事，这是他的态度，他相信沈芊莹能够听得明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他现在没有什么退路可言，想要从他这儿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就必须得满足他的条件，这也算是没有招数的招了。 好家伙！居然跟自己玩儿这一招，想拉着她一起下水，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臭男人！ 沈芊莹盯着程善笙的目光微不可查的闪烁了一下，心中暗道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得好好吓唬吓唬你才行，让你知道欺负女人是不对的！ “你说我该夸你聪明好呢？还是说你笨好？你能想出把我拉下水的办法来规避风险，难道就想不到我可以骗你吗？”沈芊莹饶有兴致地问道。 程善笙呵呵一笑，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你光说你是筑梦基金会的朋友，不拿出点儿实际证据出来证明，我也不会信啊！” “证据？你要我拿什么证据？你没搞错吧！现在你才是那个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的嫌疑人，你不会是想借此机会，偷换概念让我变成筑梦基金会的人吧！”沈芊莹反问程善笙。 听到程善笙的回答，她心里是既好气，又好笑，程善笙未免也太小觑她的智商了，让她拿出跟筑梦基金会有的关系的证据出来，这不是祸水东引吗？ 只要自己真拿出切切实实的证据，她毫不怀疑程善笙转过头来就会指正她才是跟筑梦基金会暗通款曲的那个人，然后他自己借势淡出视线，达到曲线救国的目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陷入僵局 程善笙是这么想的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虽然他算不上好人，但是辣手摧花，杀妹祭天的操作他还是干不出来的，尤其是沈芊莹这种级别的美女，拒绝她就已经是最大的罪过了，何况沈芊莹对他还有很大的恩情。 只见他面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苦着一张脸说道：“不是！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有那么坏吗？再说了，你身为六大宗门之一的南巫教传人，是修行界顶尖层次的那一批人，而我只是无名小卒一个，我说你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谁会相信啊！” 说到这儿，程善笙大致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自己哪句话或者表情不对，惹得沈芊莹不开心，所以故意拿这些话来消遣自己。 想要陷害沈芊莹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其难度不亚于登天，但凡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个想法不容易达成，别的暂且不说，就说南巫教能够跻身六大宗门之一的实力，哪是他这种小人物能够撼动和陷害的？ 就算沈芊莹真跟筑梦基金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也大概率伤害不到沈芊莹和南巫教，他们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到时候真正会受伤的只能是程善笙，得罪了南巫教，沈芊莹掌握了他那么多信息，他还能够有什么好日子？ 程善笙不信天资聪慧的沈芊莹想不到这些，这不是明摆着拿他寻开心吗？ 沈芊莹轻哼一声，没有理会程善笙的示弱。 “信肯定是不会信的，但你手里掌握我亲自承认的证据，泯梦人肯定会去调查真伪，这段时间我不就正好成了你的工具人？既可以帮你吸引了泯梦人的注意力，又能给你创造脱身的时机，好一个两全其美计划，你挺厉害的啊！偷偷摸摸的就把我也给算计了进去。” 说完沈芊莹还朝着程善笙比了个大拇指，若不是她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讥诮之意，说不定还真会有人以为她是在夸赞程善笙。 程善笙此时可没有那个闲心跟沈芊莹玩文字游戏，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他现在的状况真的很紧急。 泯梦人在外面行动，他却被困在沈芊莹这里进退维谷，两人谁都不肯退步，沈芊莹又不肯放他走，他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这样耗下去对他是极为不利的。 偏偏他又想不到该用什么办法去摆平眼前的沈芊莹，好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他了解沈芊莹的难缠之处，知道软硬两种办法都行不通。 看着沈芊莹一幅好整以暇的样子，他真是头大如斗，头疼万分。 看得出来程善笙这会儿是真着急了，他的面部表情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流露出焦急、担心、忧虑等情绪。 沈芊莹就坐在程善笙的对面，自讲到筑梦基金会伊始，她的一双眸子几乎从未离开过程善笙，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她也是个心思聪慧的人儿，两眼滴溜溜一转就猜到了是为什么，她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认真的向程善笙提议道： “我看你好像挺着急的，要不这样吧！我退一步，也不问你跟筑梦基金会是什么关系了，你就告诉我筑梦基金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巢在哪里、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跟诡道传承有没有关系？说了我就放你离开去对付泯梦人。” 听到沈芊莹做出让步，程善笙不仅没有感到放松，心神还猛地一震，沈芊莹提出来的这四个问题比他承认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还要恐怖千百万倍。 承认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其实并不能立马要了他的性命，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扯皮，以自己对歧尙宗的重要性，喻会长肯定不会对自己坐视不管。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自乱阵脚，这还是往坏的方面想，往好的方面想，只要筑梦基金会是诡道传承一事不暴露出来，他们就只是一群疯狂搞科研的人而已，未必不能投诚炎国，博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能够将普通人改造成猎梦人的技术，不知道能为炎国提升多少人才，赛肯瓦力国都那么眼红，炎国会不眼红吗？ 可程善笙要是如实回答了沈芊莹提出的这四个问题，那筑梦基金会跟他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哎哟喂！我的沈大小姐、沈姑奶奶、沈老佛爷，您能不能大发慈悲，不要拿这些我不知道的问题来为难我啊！这么机密的问题那起码得是核心人物才有资格知晓的东西，我一个下苦力的人怎么知道啊！” 程善笙连忙求饶，连久违的敬语都用了上来，就差作揖叩首了，可见他有多着急。 沈芊莹淡淡地瞥了程善笙一眼，摇了摇头，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少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儿，呼吸引导法是所有猎梦人最珍贵的资源，精神武技和灵质武器都不如它重要，不管是六大宗门，还是散人，亦或者是泯梦人，都不会轻易把完整的呼吸引导法传授给别人！” “你成为猎梦人的时间才多久？加入筑梦基金会的时间又有多久？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有那个资格得到呼吸引导法吗？并且你还在极短的时间里熟练掌握，这就更难得了，难道筑梦基金会真是个慈善机构吗？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说起慈善机构，沈芊莹暗自啐了一小口，筑梦基金会明面上的身份好像还真是个慈善机构。 看来呼吸引导法这个问题不跟的沈芊莹解释清楚，这一关恐怕是过不去了，程善笙叹了口气，道： “想不到我们相识了这么久，你还是不肯相信我，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呼吸引导法和破四境的经验都不是在筑梦基金会获得的，而是在一处洞天获得的传承......” 听到传承二字，沈芊莹面色顿时一变，神情古怪地打断了程善笙，“传承？你天天都待在商海市，上哪儿去找了一个洞天？” 这惊疑不定的语气，怎么都不像是相信程善笙的样子。 程善笙也不尴尬，神色如常地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过程也有些玄奇，这个传承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获得了，是在我老家后山里的一个山洞中发现的。” “由于当时的我没有觉梦，空有宝藏而不自知，我也是在成为猎梦人之后才慢慢知晓的，不然你以为我哪儿来的底气去拒绝你跟空闻大师？” “是吗？”沈芊莹将信将疑地盯着程善笙，问了一句。 “骗你是小狗好吧！” 程善笙拍了拍胸膛，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派出来的那个灰衣人对我的行踪那么了解，那应该知道我去広州市找空闻大师的时候还没有接触过筑梦基金会的人吧！” “那可是被誉为当今修行界第一人的大佬，亲自派广闻来商海市找我，说是要我为徒，这对一个刚觉梦的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而且我之所以能觉梦，是因为看了秦半城的故事，你说那种情况下有谁能拒绝一步登天的机会？” 沈芊莹眉头微微一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觉得程善笙说得有道理。 一个普通人因空闻大师的秘文而觉梦，然后本人又要亲自收他为徒，试问有哪一个人会生出拒绝之心呢？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以空闻在修行界和人间界的名声，傻子说不定都会答应他。 程善笙拒绝一个佛门还能理解，有很多人都不愿意当和尚，可是他后面又把另外的五个宗门统统给拒绝了一遍，没有传承好像还真说不过去。 眼见沈芊莹的神色有些动摇，程善笙暗喜，连忙趁热打铁地说道：“你不相信我，总应该相信你们自己的人吧！你去问问那个灰衣人，问他有没有看到我现在还在给筑梦基金会做事！” 沈芊莹内心深处始终认为程善笙在刻意隐瞒些什么，是在引导她转移注意力，于是她果断停止了思考，按照自己最初的思路说道： “你现在身上这么多麻烦，筑梦基金会又玩了一把假死脱身的计谋，这段时间当然得低调行事了！” 唉！程善笙在脑海里深深地为自己惋惜了一下，明明快要看到成功的曙光了，可就是差那么一点儿，始终不能寸进，这沈芊莹不好对付啊！ 仅有的办法都没效果了，那他干脆也撂了挑子，“真实情况就是这样，你爱信信，不信拉倒！” 撂完挑子，程善笙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以这种穷横的态度去对付沈芊莹。 沈芊莹不让他走，他也不敢走，于是他干脆将心一横，甭管你是谁，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承认自己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 程善笙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行为会激怒沈芊莹，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两人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你来我往的说了这么多，尽管他们谈话的过程说不上很和谐，彼此还一直明争暗斗的较着劲儿，但终归没有大吵大闹，沈芊莹也没有动手的迹象。 相反还很贴心的使用了隔音阵，更是表明她可以想办法帮助程善笙渡过眼前的难关，这就可以代表沈芊莹对他没有恶意。 不然以沈芊莹神不知鬼不觉的毒功，兴许程善笙早就身中剧毒，在生不如死的情况下选择屈服，如实地交代出她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用毒来折磨人，这种事情沈芊莹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驾轻就熟且屡试不爽。 就算程善笙是个例外，她不愿意折磨他，她也可以悄悄毒晕程善笙，然后潜入到程善笙的脑海世界里，在程善笙不知情的情况下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样获得的答案其实还要更真实一些，只不过以沈芊莹的性格，能让她使出毒功的人多半是不知好歹招惹到了她的人，对付这种人，她更喜欢采用折磨人的方式，程善笙不是敌人，她不会做出这么不尊重别人的事情。 房间里，自从程善笙摆出这副臭德行后，两人就没在多说一句话，全程大眼瞪着小眼，看两人的架势，怕是能保持这样的姿势一整天。 很是沉默了一阵子，终究还是沈芊莹先沉不住气，开口骂道： “好你个程善笙啊！亏我对你这么好，让你快速跨过前四境、给你科普修行界的常识、教你怎么在精神世界战斗、帮你处理各种麻烦事儿，没有我的帮助，你能有今天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这不巧了嘛 沈芊莹如数家珍般地，把她为程善笙做的事情给一一控诉了出来，配上她一脸愤懑的表情，若是再红着眼睛，流上一点儿泪水，那就真有声泪俱下的效果了。 但沈芊莹是何许人物，从来都是她让别人掉眼泪，何曾轮到别人让她掉眼泪了？ 就是让她装一下都不可能，那是弱者才拥有的情绪，尤其是当着程善笙这种不懂怜香惜玉的人面，肯定不会因为自己掉眼泪而心软的，说不定还会更得意，只有声色俱厉，不给他好脸色看，在气势上压倒他，才能降服他。 沈芊莹了解程善笙，没给程善笙回答的机会，控诉完了之后她没有一刻停歇，紧接着说道： “有道是喝水不忘挖井人，你这个喝水人是怎么回报我的？我问你一点儿无伤大雅的问题而已，而且我还是为了救你，结果你还要求一大堆，跟我装聋作哑！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修到了窥梦境很了不起？可以理直气壮的跟我忘恩负义了？” “那我还真有必要帮你认清一下现实，你现在能够安然地坐在这里，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朋友，没有对你出手，你不会不知道你做的这些反抗在我面前全都是无用的吧！” “我要是不尊重你这个朋友，你认为你嘴巴硬就可以阻挡我？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你的时间也很紧急，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你要是这么一直不知好歹下去，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亲自动手，那时候说与不说可就由不得你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呢！何况是沈芊莹？程善笙一而再再而三地敬酒不吃吃罚酒，让本就烦躁的她更加烦躁了，她不想再浪费自己的时间了。 沈芊莹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算是最后通牒了，程善笙很清楚自己要是再不配合，沈芊莹真有可能动真格，他更清楚自己的没有那个能力去化解沈芊莹的毒功，一抹苦涩爬上了他的脸颊。 程善笙叹息了一声，认命似的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一直在忍让我，尊重我的选择，可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这么聪明，应该能够明白我的处境吧？” “我对你其实就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告诉我你跟筑梦基金会不是敌人，我立马就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这对你来说并不是很过分的事情，如果这一点你都不能满足我，那你即刻就动手吧！我不反抗。” 果然程善笙是一块硬骨头！他一开口沈芊莹就知道的程善笙不会无条件的配合自己，听到他唯一的那个要求，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情不自禁地问道： “这个筑梦基金会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你这般死心塌地的帮他们保守秘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记得我刚才有跟你讲过，只要你回答我的几个问题我就能保你一命，我可不是在骗你！” “你把筑梦基金会的消息告诉我，再由我回禀宗门，我就能给你争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到时候有我南巫教给你做担保，炎国和泯梦人不会拿你怎样的，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冒着被泯梦人杀死的风险也不出卖筑梦基金会？” 沈芊莹倒也没真指望程善笙会回答自己，步入正题的同时顺带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沈芊莹不敢说对程善笙有很深刻的了解，但一半一半肯定是有的，那么胆小怕事，自私的人如今为了一个筑梦基金会，居然都不怕死了？这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筑梦基金会一不是什么好组织，所干的勾当都是炎国所不允许的，程善笙的表哥还被筑梦基金会挟持过，当时程善笙还拜托王一一他们帮忙来着！ 另外，程善笙加入筑梦基金会的时间并不长，他加入筑梦基金会前，做了那么多准备，找自己骗了那么多珍贵丹药，可不像是自愿加入进去的样子。 如此短的时间就从不自愿变成死都要帮筑梦基金会保守秘密，沈芊莹当然会感到好奇。 “动手吧！恳请你动作快一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程善笙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闭上了眼睛。 程善笙的行为再一次出乎沈芊莹的意料之外，她神情错愕地看着程善笙，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自嘲地笑了笑，她仿佛程善笙传染了，也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把眼睛睁开吧！别装了，我要是打算对你动手话，早就对你动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你不就是料到我不会对你下毒，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吗？” 程善笙闭着眼睛等了半天没动静，又不敢睁开眼睛看，视死如归的那股劲头一过，与之俱来的便是提心吊胆，他不知道沈芊莹在打什么主意，只好胡思乱想，一颗心就没放下来过。 此刻听到沈芊莹的声音，以及她的说辞，简直就觉得是天籁之音，立即睁开了双眼。 只是当他的视线跟沈芊莹对上时，被拆穿心思的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便打算蒙混过关。 好在沈芊莹也没打算跟他在这件事情上掰扯，朝他丢了一个白眼后，就嘲讽道：“我看你平时也不怎么愚钝啊！怎么今天这么蠢？你也不想想，我们若是想要除掉筑梦基金会的话，还用等到现在吗？” 程善笙神色一动，关于这一点，他一直都觉得很是好奇，但是碍于沈芊莹太过聪明，而且此事由始至终都是沈芊莹占据主动，他没敢去求证。 现在沈芊莹自己提出来，他心里面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但还是不敢确认，于是没有插嘴，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沈芊莹见状微微摇了摇头，有失望地说道：“你这胆子有够谨慎的，比老鼠还胆小，我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你还不敢表态，真不明白筑梦基金会到底给了你什么！” 程善笙只是傻笑，将沉默是金的道理践行到底。 看着程善笙这样，沈芊莹就来气，她干脆将头别到一边，不去看程善笙。 “你这个人吧！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又挺聪明的，之前抓捕筑梦基金会的时候，我们南巫教根本就没有太出力，要是我们跟炎国联手，穿一条裤子，筑梦基金会不会这么轻松的完成假死脱身。” 沈芊莹可不是在吹牛，程善笙听得极其认真，随着沈芊莹娓娓道来，过往那些他没有注意到的事情都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首先，灰衣人能够跟踪到筑梦基金会的运药小队，就代表南巫教有调查出真相的实力，毕竟另外五大宗门和炎国联手都没有跟踪得这么深入。 其次，当炎国掌握了筑梦基金会的重大线索，是灰衣人第一时间托梦给程善笙，如果不是有这层关系，筑梦基金会金蝉脱壳的计划的确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最后，南巫教若真是有心找到筑梦基金会的老巢，让灰衣人跟踪程善笙就好了，可是南巫教从来就没有派人跟踪过程善笙。 结合这几个点分析，就算不能证明南巫教跟筑梦基金会是朋友，但至少也不是敌人。 沈芊莹没有骗程善笙的打算，直言不讳道：“我一直不正面回答你这个问题，是不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明说出来很容易引发一些意外状况，我南巫教始终是六大宗门之一，在修行界代表的是正道。” “筑梦基金会的行事作风严重扰乱了人间界的秩序，违反了两界条约，我们不能跟它沾上关系，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但是，我们暂时也不会成为敌人，这样说满足你的条件了吗？现在该轮到你说了吧！” 沈芊莹这么有诚意，程善笙也不好意思再为难她，挑了一些能说的讲。 他先是把呼吸引导法和破四境经验的来历介绍了一下，承认是在筑梦基金会得到的，让沈芊莹奚落了个狗血淋头。 但是程善笙没有打算全部坦白，随后就露出了一脸难色，说在筑梦基金会得到的好处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他身份不太干净，身上有空闻大师的影子，会里的人都不愿意相信和接纳他，所以一直只是个普通内部成员，没有得到会里的重用，会里绝大部分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赶上那个特殊的时间，筑梦基金会正在跟炎国和六大宗门斗智斗勇，缺乏人手，这要是换在平时，以他的情况根本进不去筑梦基金会，给他一份传承做个边缘人士，处理一些普通情况就不错了！ 会里很多人都排挤他，想让他证明一下自己，结果就遇到了南巫教的灰衣人，会里为了考验他，把其视作为他的一张投名状。 但是灰衣人实力高强，那么多人都没能拿下他，还伤了那么多人并且成功潇洒离去，程善笙没有受伤，投名状没投成，会里的人愈发怀疑他。 因此他在筑梦基金会愈发寸步难行，还好当时的境况比较紧急，会里的领导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处理他。 接下来的日子，他就像是失了宠的妃子，被打入了冷宫，无人过问，什么事儿都不再传唤他，从总部从梦基教堂换到别的地方起，他就跟筑梦基金会就处于失联状态，直到今天。 跟沈芊莹诉完苦，程善笙才开始讲筑梦基金会谋划。 说梦基金会做出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成立一个新的宗门，尼克厄尔是被他们利用的一个冤大头，交易也只是为了彻底改头换面的一个幌子。 至于什么时候开宗立派，具体选择在什么地方，程善笙一问三不知，还说其他成员也跟他是差不多的状态。 沈芊莹自是不肯相信，程善笙又说筑梦基金会当初为了摆脱炎国和六大宗门的追捕，亲自派人把总部炸毁，让所有成员解甲归田，要等到宗门成功建好，才会通知所有成员。 马马虎虎把筑梦基金会应付过去了，程善笙最后才说他去参加梦境潮汐的原因。 他在会里所获得的呼吸引导法想要发挥出最强效果，必须要依靠凝神木来辅助修行，而凝神木只生长在万湮大群岛。 刚好他被打入冷宫，筑梦基金会也因为会长的谋划暂时解散，程善笙一个人闲来无事就想去万湮大群岛撞撞运气，没想到好巧不巧的就赶上了梦境潮汐开启。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浪费了浪费了！ 说到梦境潮汐，就不得不说张云帆和百草庵的蓝芷蝶。 这两人前者曾极力劝阻他不要去万湮大群岛，可以证明他不知道梦境潮汐，而后者则是被他在万湮大群岛救过命，作为回报，她帮助他了解了什么是梦境潮汐。 程善笙编故事的能力一流，前因后果他讲得非常详细，这些真真假假的事情让他拆解重组一番，居然显得特别合情合理，实在是让人难辨真伪。 他自己都差点儿被自己编的故事给说服了，就更不要说别人了！沈芊莹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半信半疑地问道： “真是这样吗？照你说的这些看，岂不是代表你跟筑梦基金会没有太深的牵扯？那你跟我在这儿玩什么心眼儿呢？搞得你好像掌握了天大的秘密似的，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程善笙苦笑道：“我这不是还是筑梦基金会的成员嘛！他们惹出了那么大的麻烦，我哪儿敢承认跟他们有关系啊！一旦追查起来，我又逃不掉。” “我一个无名小筑，谁会管我在筑梦基金会是什么位置？只要有关系不就得被抓起来吗？ 梦境潮汐的事情你可以去问蓝芷蝶的，我救了她一命，是她将梦境潮汐的来龙去脉告诉我的。” 用别人做幌子，是程善笙另一个拿手好戏，继空闻大师和沈芊莹两位常驻嘉宾后，终于迎来了蓝芷蝶这个新成员。 可能程善笙也觉得老是让别人背上莫须有的锅有些不好，新成员蓝芷蝶的状况要比两位老成员好多了。 虽说同样没有逃过被程善笙拿来挡灾的命运，但是关于蓝芷蝶的部分，他这一次说的句句属实，没有任何虚假部分，也没有坑害她。 沈芊莹真要是去找蓝芷蝶求证的话，起码不会感到莫名其妙不是？ 末了程善笙还提醒了一句，“我当时在万湮大群岛外围行走用的是程坤这个身份，你见过我身为程坤那时候的样子，向她展开调查的时候，你稍微描述一下我的样子，她应该就能反应过来。” “蓝芷蝶？”沈芊莹惊疑一声，脑海中顿时联想到了前段日子在中心岛上发生的事情。 距离梦境潮汐正式开始只剩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候，药宗的蓝芷蝶迟迟没有抵达中心岛，身为药宗领队人的奚玖言担心得坐立不安，王一一跟裴晟等人争先恐后的安慰她。 就那时的情况而言，大家都在等候梦境潮汐开启，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药宗的一个核心弟子迟迟未到，算得上是一个大一点儿的小插曲了。 即便沈芊莹跟药宗不对付，又不怎么跟王一一他们搭话，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了这件事情。 蓝芷蝶能够在药宗晋升到核心弟子，说明她本身也是一个天赋级高的人，跟他们六个钦定的传人相比是差了一些，却也没有被甩出太远。 加之她容貌出众，又有药宗这层身份，在年轻一代猎梦人中很是受欢迎，名气还不低的样子。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蓝芷蝶的风头并不比奚玖言和沈芊莹差到哪里去，相反还隐隐有盖过的迹象。 这种现象其实也不难解释，沈芊莹长得再好看，可是因为她出身南巫教，发丝丝都有可能蕴藏着剧毒，一般人哪儿敢打她的主意？ 奚玖言的风评倒是很完美，但她是药宗的下一代接班人，身份太过尊贵，傻子也知道她不可能嫁给一个寂寂无名之辈，高攀不起，自然就打了退堂鼓。 蓝芷蝶容貌上比两人差一点，身份也不如两人高贵，就不在神坛之中，大多数猎梦人觉得自己努点力，应该是够得着的。 因为这层原因，蓝芷蝶反而更能成为大众情人。 所以她后来抵达中心岛的时候，又引发了一场小轰乱，尤其是她一登岛跟同门打完招呼就开始询问一个叫程坤的无名小子，更是送上了许多珍贵的丹药，引发了不少人的嫉妒。 只不过这份儿嫉妒持续的时间不算长，因为“程坤”没有活着从梦境潮汐里面出来，蓝芷蝶为此很是伤心了一会儿，拖着六大宗门在中心岛多待了一段时间...... 沈芊莹在梦境潮汐跟程善笙发生了梦境对抗，从而猜到他就是程坤，因此不用去问蓝芷蝶，她就知道程善笙没有撒谎。 程善笙看着沈芊莹逐渐化开的眉头，心里暗暗一喜，这样子多半儿是相信自己的说辞了！他赶紧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想借此抵消沈芊莹心中最后的那点儿疑虑，好让她彻底相信自己。 他后面这一波趁热打铁的助攻其实是有作用的，沈芊莹的确打消了继续追究此事的念头。 只可惜得之东隅，失之桑榆！ 程善笙成功保住了筑梦基金会的秘密，但也同时失去了一个六大宗门名正言顺帮他对抗泯梦人的机会。 沈芊莹神色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你现在的处境想要洗脱嫌疑，那不是一般的麻烦，你太不洁身自好了！什么势力都能跟你扯上一点儿关系，泯梦人这种苍蝇，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浑身是缝的臭鸡蛋！” 费了那么多口舌，威逼利诱都用了一个遍，好不容易才将程善笙逼到这个份上，没想到结果得来的却是这些没有大用的信息，跟她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巨大的落差感让她很不爽，程善笙便成了她发泄不满的对象，各种不好的词汇都被她用在了程善笙身上。 程善笙想反驳来着，可是沈芊莹的话好像又说得没错，难听是难听了一些，但每一句都戳在他的痛点上。 一时间也想不到很好的理由来为自己辩解，只好伸手摸了摸鼻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像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你是做销售的，应该明白等价交换这种东西，你提供的消息实在是太有限了，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那我也没办法帮你去给六大宗门求情！” 沈芊莹略带嫌弃地瞥了程善笙一眼，给他下了最后的决断书。 “你自己不嫌埋汰，哪里脏你往哪里跳，搞的一身是屎，泯梦人不逮你逮谁？你也别怪我们不帮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没在筑梦基金会混出一个名堂来！” “你说你都获取了传承，自身又修到了窥梦境，还有宬雾小世界那一战的精彩表现，有这些条件，就算是在我们六大宗门混，也能得到足够的重视了。” 说到此处，沈芊莹越发觉得程善笙活该，“就是因为你不洁身自好！在一个小小的筑梦基金会都混得差强人意，被各种怀疑，干啥啥不行，惹祸第一名，泯梦人接下来对你的各种针对你自求多福吧！” 被劈头盖脸的数落了一顿，程善笙的反应还算正常，脸上没有出现愤怒的表情，听说六大宗门不帮他，他也没有失望。 自家人知自家事，事情发展到现在，让泯梦人注意到自己跟筑梦基金会扯上了关系，他的处境可以说是相当糟糕了，他至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借六大宗门的手来帮他抵挡泯梦人，也不敢想。 南巫教暂时跟筑梦基金会不是敌人，那另外五个宗门呢？若是知道自己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保不准会怎么对待自己，一个沈芊莹就有够他吃一壶的了。 况且筑梦基金会就是六大宗门联手亲自摧毁的诡道传承，注意自己的人多了，那么通过自己发现筑梦基金会是诡道传承的概率也大了许多。 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运气好的人察觉到一些至关紧要的细节。 关键现在还有残次改造人闯入炎国境内寻找筑梦基金会，他们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就算自己洪福齐天，没让六大宗门的人发现自己的问题，他们出手帮忙解决了泯梦人，到时候以此为由，再邀请自己加入六大宗门怎么办？ 再拒绝吗？那就真的要得罪人了。 要么他就得以卧底的身份加入六大宗门，才不会让两方对他生出不满之心，可这种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他特别喜欢看奥港拍的警匪片，卧底的戏码无疑是最精彩的部分。 其中有一句最经典台词是这样说的：明明说好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都快十年了，老大！ 这句话完美体现了卧底的悲壮和无奈，程善笙可不想过那种暗无天日，没有尽头的生活。 应付完了沈芊莹，程善笙紧张的心神放松了许多，一时间想得有些远了。 直到沈芊莹的神色渐渐朝不耐烦转变，他才收起了飘得有些远的思绪，陪笑道：“我也是没办法，谁让我是一个无根之萍呢？没有那个实力独善其身，那就只能随波逐流咯。” “筑梦基金会可不像你们那么有素质，我不答应加入，他们就是掳也要把我给掳进去，还要给我下失去记忆的毒，我就是想活下去而已，这难道有错吗？” 为了哄沈芊莹开心，可以早点离开，程善笙一边吹捧六大宗门，一遍踩筑梦基金会，尽量把自己往可怜的方向说。 “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别人的错吗？空闻和我对你发出的邀请比筑梦基金会早吧！你加入我俩任何一个宗门，都不会有后面这些事儿，说不定你还能卧底进入筑梦基金会，为自己的宗门立下大功！” “另外，你不知道筑梦基金会是个坏组织吗？你忘了你表哥被骗进去音讯全无了吗？明知道王一一他们在追查筑梦基金会，你被筑梦基金会威胁为什么不找他们商量？我看你根本就是自愿加入的！” 程善笙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刺激到了沈芊莹，各种质问像是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地扫射出来。 此时，程善笙也是后悔得不得了，听到沈芊莹最后那两句话，他恨不得狠狠扇自己的嘴巴两下。 咋就那么不会说话？明明这事情都快揭篇了，干嘛要装可怜，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你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六大宗门底蕴那么强大，你待我那么好，我怎么会拒绝你们之后，自愿去加入一个小小的筑梦基金会呢？我那不是疯了嘛！”程善笙大呼冤枉。 沈芊莹冷哼一声，冷冰冰地说道：“你可不疯！我严重怀疑你是在玩儿什么阴谋，你不会是空闻安排进筑梦基金会的一个卧底吧！” 闻言，程善笙神情一怔，怎么自己就没想到这一点？这是多么完美的误会！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维和队 如果能让大部分人认为他是空闻大师派去筑梦基金会的卧底，那么眼下的窘境便能轻松解决。 卧底本就是见不得光的身份，别人来找他确认身份，他装装样子就好，空闻大师这种人物别人一般也不会去问他，而且这种事情不承认就是承认，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要是他能够先想到这一层关系，把责任都推给空闻大师，说不定早就摆脱沈芊莹和泯梦人了，哪还有现在这么多事儿？ 唉！ 这回程善笙可不是装模作样了，没有利用到空闻大师，他是真的感到万分痛心，长长地叹了一大口气，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我比你还希望我是空闻大师的卧底，这样我就不用为我的安危感到忧虑了，可惜我不是啊！” 程善笙面容沮丧，长吁短叹地说道：“你想啊！如果空闻大师想让我潜伏进筑梦基金会，怎么可能会闹出千里收徒这么高调的事情？这不是嫌命长嘛！我被筑梦基金会的人排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既然都错过了这个机会，那程善笙就做一次好人，帮空闻大师澄清一下，毕竟拿别人做了那么多次幌子，有那个条件还是要补偿一下的，不能光想着让别人帮自己背锅不是？ 有来有回，方是长久之道。 “大师长大师短的，空闻又不是你师傅，你对他有那么尊敬吗？”沈芊莹歪着头，斜视着程善笙，听起来好像是很疑惑的样子，可实际是在嘲讽程善笙。 “是他的秘文助我觉梦，什么是猎梦人也是他跟我讲的，于我有传道之恩！宬雾小世界中假如不是他出手，我们都得死在泯梦人那个不讲究的门主手下，这是救命之恩！我怎么能不尊敬他呢？” 程善笙一本正经地反问道，这两份恩情的分量可是很足的，做牛做马报答都嫌不够，只是在的的称呼上尊敬一些，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事情。 沈芊莹没有想到程善笙会是这个反应，稍微愣了愣，随即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说道： “行了行了，知道你懂得感恩行了吧？我帮你那么多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尊敬啊！问你个问题还跟我遮遮掩掩的，想法设法的占我便宜，区别对待啊！” 南巫教上上下下，从里到外就没有一个人喜欢空闻的，也没有一个人对那帮行善积德的佛门中人感冒。 “你跟空闻大师能一样吗？空闻大师是前辈，你跟我是同龄人，我那么尊敬你，岂不是显得你很老？你还有别的想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想办法准备迎接泯梦人狂风暴雨的攻击了。” 沈芊莹来硬的他还不怕，来这一招他属实是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赶紧转移了话题。 “就你刚刚跟我讲的这些东西，倘若每一句都是真的，那就说明你跟筑梦基金会的关系很浅，即使被泯梦人挖出来也对你构不成威胁，你那么着急做什么？”沈芊莹诧异地反问道。 转移别人的注意力有时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是因人而异的，如果对象是一个随波逐流，容易被带偏的人还好；如果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就会感到很困难。 沈芊莹显然不是前者，而且她现在正在跟程善笙斗智斗勇呢，怎么可能让他把思维给带偏了？她心底跟个明镜似的。 这个时候程善笙一定要尽可能跟筑梦基金会撇清干系，将来事迹败露了才有回缓的余地，可程善笙要是在这个关头去通知筑梦基金会做准备，被发现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程善笙闻言面色一僵，沈芊莹的洞察力实在是太敏锐，这么刁钻的角度都能被她抓住，沈芊莹的马虎眼儿不是那么好打的，必须得讲究细节。 “关系再浅，我也是筑梦基金会的成员，这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泯梦人那么恨我，到时候真让他们找到有用的线索，未必会给我辩解的机会，来一出先斩后奏是极有可能的！” “再者，筑梦基金会里的人本来就对我不放心，认为我是六大宗门的卧底 ，他们巴不得我死在自己人手上，别说帮我证明了，他们跟泯梦人一起联合起来抹黑我都不稀奇，我总得提前做点儿准备吧！” 沈芊莹不是说自己的胆子比老鼠还小吗？那他索性就表现得再小一点，做出一副杞人忧天，忧心忡忡的样子，将胆小如鼠贯彻到底。 “那也用不着这么着急，筑梦基金会以前是个整体的时候都将各大势力玩得晕头转向的，如今化整为零更是如鱼得水？泯梦人想要找到化身普通人的他们，其难度不亚于是大海捞针。” 沈芊莹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怒，语气也很平稳，听不出她是个什么心情。 这种不清不楚的态度反而让程善笙的心里有些紧张，吃不透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究竟是不相信自己，故意不让他走来考验他？还是她真的觉得没问题？ 他唯一敢肯定的一点就是：沈芊莹没有被自己带偏。 程善笙的脑筋转的飞快，刹那间就让他相出了应对措施，苦着脸说道： “泯梦人针对我的可不止这一件事情，你那会儿没听到念枭来我们公司上班了吗？她加入的是跟我有过节的业务四部，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还想扶持两个人领导来干掉我，我也是疲于奔命。” 呵呵！ 沈芊莹轻笑一声，毫无同情心地说道：“我早就建议你不要去公司，你听我的不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可你就是不听我的，非要一意孤行，现在好了，事情闹得这么大，自己都收拾不了了吧？活该！” 程善笙不听她的话，平白惹出这么多祸端，她是他的保镖，多少要受到一些牵连，没有生气发火就不错了，还指望她来安慰程善笙？门没有，窗也没有！ 听着沈芊莹不客气的言辞，程善笙的表情愈发苦涩了。 “那我要赚钱嘛！没了工作，我拿什么养我的的父母啊！再说了，我能在商海市站住脚，全靠我老大支持我，如今公司正值大发展时期，我不能弃他而去啊！” 他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没有任何表演的成分在里面。 沈芊莹似是被程善笙的感恩之心所打动，眼神微微一闪，整个人柔和了不少，她盯着程善笙，没有立即说话。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实话实说的程善笙气势不落分毫，坦荡荡的与之对视。 大约一炷香的的功夫，沈芊莹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主动转移了话题。 “严格来讲，你现在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跟泯梦人交手，在宬雾小世界中那是一场大混战，比的是谁的修为更强，在那里面了解的信息对你反击泯梦人起不了作用！” 从沈芊莹这几句话来看，不难看出是在帮程善笙分析泯梦人，两人之间的较量该是程善笙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然而程善笙的喜意只维持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被沈芊莹的警示吸引了全部心声，他不敢插话，竖着耳朵静静聆听。 沈芊莹应该是比较满意程善笙的表现，凝重的神情当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有很多被泯梦人追杀的猎梦人向我求过药，我自己也跟泯梦人打过一些交道，自问还算是比较了解他们，被他们盯上，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对付泯梦人不能一味地想着躲避和防守！” “一定要反其道而行，哪怕你身上真的有问题，也要学会主动出击，去给他们制造麻烦，不然的话，活路只会越来越窄，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别看沈芊莹此前不是在奚落程善笙就是在逼迫他，一副不想他好过的样子，可沈芊莹从来就没想过让程善笙死在泯梦人的手上。 虽说她有私心不假，但她所有的动机都是建立在保程善笙一命的前提上。 “怎么个主动出击法？泯梦人的另一个身份是维和队，就跟警察一样，他们调查我是公事，我反抗不就是妨碍公务吗？这不等于是给他们机会来抓我吗？” 程善笙踏入修行界的时间毕竟不长，甚至都没有以猎梦人的身份行走在修行界过，所以对修行界的生存方式还不是很清楚。 再加上他一直都在人间界生活，人间界的生存方式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接触，践行，早已融入进了骨髓深处，想要一下子改变过来不太现实。 沈芊莹“噗呲”一乐，笑着说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反抗泯梦人，谁会给你定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 “换句话来说，你这段时间没让泯梦人抓住，没有对念枭她们坦白实情，不也是在反抗他们吗？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有权威的人出面来警告你才对啊！你怎么还在逍遥法外？” 程善笙老脸一红，小声嘀咕道：“在人间界也没有人会傻到任由警察支配啊！我的意思是不能攻击执行公务的人！” 哈哈哈...... 沈芊莹这下是真忍不住了，没有保持住自己的高冷形象，爆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经久不息。 “不行了不行了！我快要被你笑死了，你这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东西啊！不让我们对泯梦人出手，那他们不等于是无敌了吗？哪儿还有我们六大宗门的事儿？” 沈芊莹一手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泯梦人的确是为了维护两界条约被推举出来的，但是他们绝不是什么公职，两界和平条约里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内容都是在约束猎梦人。 维和队的出现是为了让人间界得到安宁，让炎国政府在炎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和主导权，自己这些修行界的人不会影响和干涉人间界的发展轨迹以及正常运作。 说难听点儿就是让炎国政府放心，给他们一个保证，否则有这样一群神通广大，不受约束的奇人异事存在，谁都会寝食难安。 六大宗门代表的是正道，且他们都是一心追寻大道的人，自然不会跟人间界的人去计较这些，就各自出了点儿精锐组成了维和队。 但是随着时间的变迁，人们的各种需求逐步增多，推动着科技大步往前跨，人们越来越强大聪明。 时至今日，天下之大，一日之间尽可往复，没有什么地方是不可以去的，猎梦人也是人，同样在炎国境内生活，不可避免的会产生接触。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沈芊莹的叮嘱 这种局势下，修行界想要保持超然物外愈发困难，炎国政府同样对不受控制的猎梦人也愈发感到危险。 说句很现实的话，整个修行界的猎梦人加起来比一些小国的人都要多，他们要是有野心聚在一起，想要取代炎国政府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炎国政府才有意偏向维和队，明里暗里助他们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实际上就是想借泯梦人之力让修行界分裂，混乱，没有精力去插手人间界的事情。 分化削弱这是最基本的帝王术，但是帝王术也不是万能的，这个平衡度一旦没有把握好，就会崩盘，悉数各个时代，被自己扶持起来的势力反噬的案例不再少数。 炎国政府不是傻子，这个道理还是懂的，要想久治不衰，就得时刻关注局势，既不能让六大宗门统一修行界，也不能让泯梦人主宰修行界。 猎梦人死得，泯梦人当然也死得，修行界的人自己爆发冲突，只要不影响到人间界，炎国政府是不会阻止的。 他们非常乐于见到这种局面，要是泯梦人跟猎梦人能发生一场不波及人间界的大战，全部同归于尽那才是最好不过。 程善笙被沈芊莹这一顿嘲笑，总算回过味来，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沈芊莹见他醒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道：“泯梦人很强，但终归是后起之秀，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的实力，都是我们源远流长的六大宗门比较强，炎国政府目前肯定是更加偏袒泯梦人！” “你在反击泯梦人的时候只要多加注意一点，不要做得太过明目张胆，人间界那边不会主动插手我们这边的事情，还有，你要学会使用外力，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不怕死的，也有想吃泯梦人肉，饮泯梦人血的人。” “泯梦人行事那么猖狂，跟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不知凡几，反击他们不一定要你自己亲自动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芊莹一番话说完，程善笙顿时觉得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心中升起了一股狂喜情绪。 当即就对沈芊莹点头作揖，“多谢沈老板提点，让我在绝境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沈芊莹淡淡地挥了挥手，道：“多谢的话就免了，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不是免费帮你的，只是你目前还有没有条件回报我，等你摆平了泯梦人的监视，我就要开始在你身上收回成本了！” 程善笙脸上没有露出丝毫不快，一脸正色道：“这是应该的，老是欠着你这么多人情，我也挺有压力的，都不能平常心对你。” 沈芊莹眉梢一挑，大有深意地看了程善笙一眼，道：“希望到时候喊你做事的时候，不要像今天一样遮遮掩掩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跟我掉链子，我可就真要翻脸了！” 程善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保证道：“不会不会，今天是情况特殊，还你的恩情那肯定不一样。” “哼！漂亮话不要说得太早，我要说的就这么些了，你不是着急走吗？那就快走吧！”沈芊莹轻哼了一声，下了逐客令。 程善笙还想客套两句来着，但一想到泯梦人正在外面搞事情，当下也不再磨叽，果断起身离开。 从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出来，程善笙下意识地朝四处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泯梦人的身影，就直接回了家。 用脚想其实也知道，泯梦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待在外面让程善笙发现？真要待在外面等他那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正在等着他。 更何况这里还是沈芊莹的地盘，尽管他们知道沈芊莹不太可能会冒风险对他们出手，但他们待在这个地方心里还是有些发悚的。 鬼知道沈芊莹掌握了多少种剧毒，在他们身上下点儿当世未知的毒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比如下毒影响他们的修行速度，让他们的意识处于一种蒙昧的状态，降低他们的悟性。 这种软性剧毒比杀了他们都还要恐怖，而且它们的毒性通常都对躯体构不成伤害，一般情况下，中了这类毒的人很难及时察觉到自己身上有问题。 本来一个天赋出众的人，被这种软性剧毒算计，前期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时间一长，他跟同等层次的人之间的距离就会越来越大，被曾经比他差的人超越。 古往今来这样的案例不在少数，泯梦人如何能不怕？ 就算沈芊莹没有这么阴狠，那也不代表他们的处境很安全，泯梦人跟六大宗门素来不对付，沈芊莹明面上不能对他们出手，暗中还是可以的。 他们逗留在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附近，就等于变相给沈芊莹提供了动手的机会。 这是她的地盘，她完全可以说她遭受了威胁，以他们居心叵测为由，先下点毒教训他们一顿，化解误会后再帮他们解开剧毒，只要不闹出人命，上面也不会拿沈芊莹怎么样，权当是一场闹剧， 泯梦人也经常使用类似的方法去恶心六大宗门的人...... 程善笙心里有事儿，走路走得特别快，原本就不太远的路程，他没用多长时间就回到了自己家中。 一进房门，程善笙就像个八爪鱼一样瘫软在沙发上，脑海里面则是在高速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去处理这些烂摊子。 在沈芊莹那里他没有说实话，他的真实境况已经严峻到火烧眉毛的成都了，他在筑梦基金会可不是一个无名小卒，而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传法长老，地位仅次于两位会长。 这要是让泯梦人抓到了筑梦基金会的人，逼问出自己在筑梦基金会的身份，诡道功法传承者加上筑梦基金会的第三把手，这两个随便一个都能置他于死命，更不要说两个都有，对他来说那绝对算是世界末日。 他刚刚才成为窥梦境的大修，还没有帮林志远在寰球网络登顶，也没有好好享受猎梦人的福利！怎么能就这么栽在泯梦人的手上呢？ 程善笙在脑海里面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该怎么去解决当前的这些事情，最终只能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将这个事情告知给叶喻两位会长吧！看看她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可怎么将消息安全地传递到喻会长耳朵里也是个问题，明知道念枭在暗中监视自己，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去地下城，更加不可能给柳自尘打电话。 泯梦人的手段那么多，之前他企图在梦境中找到沙书记漏洞的时候，就被一团无影无形的能量包裹着另一团能量闯入自己脑海世界，他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心有余悸。 要不是自己发现得早，用最蠢的办法将其驱逐了出去，估计他现在已经是泯梦人的手下亡魂了。 想到这里，程善笙忽然心神一动，念枭等人此刻会不会就躲在暗中，以精神生命体离体，正在观察他的一切？ 程善笙的眉头越拧越紧，此想法一出，就以不可遏制之势瞬间占据了他全部心神。 柳大哥在炎国潜伏了这么久，上一次修行界和人间界联手都没能找到他们，念枭等人想要在短时间内把他找出来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排除念枭等人把突破口放到了自己身上，程善笙强行让自己往好的方向去想。 硬说起来，他只是一个刚成为猎梦人不久的小白，此前一直都在为生计奔波，像逃跑、隐藏、反侦察的能力和意识都不是很厉害，监视起来要比柳自尘这种天天都在躲藏的人容易多了。 所以，泯梦人把重心放到自己身上，一旦自己有所行动，他们就能迅速掌握证据。 最关键的是，他不能不动，因为还有另外一部分的泯梦人在寻找柳自尘，这是红果果的阳谋，且一举多得。 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变成了一只笼中困兽？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 不动，下场就是等死；动，就会死得更快！没有第三个选项。 局势是如此的糟糕，好像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一样。 程善笙只觉得心烦意乱，头皮也跟着发痒，这里抠了，抠那里，整齐的头发被他一顿捯饬，满头都是凌乱的发丝东飞几根，西飞几根，看起来像一个潦草的鸟巢。 为什么不找沈芊莹借一下隔音阵呢？怎么最近老是忘这忘那，不会是害了蠢病吧！想不到办法的程善笙，无缘无故地责怪起了自己。 要不现在去找沈芊莹借隔音阵？ 程善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泯梦人那么多人手，行动起来快速得很！跟他们交手不能按照天来计算，必须要分秒必争，快泯梦人一秒，程善笙就多一分活着的希望！ 从念枭她们离开到现在，他几乎是什么都没做，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这段时间足够让泯梦人做很多事情了，若是再浪费下去，黄花菜都得凉透。 程善笙应该能勉强算个行动派，想到隔音阵，他的身体就从沙发站了起来，朝着大门走去。 可是当他的手放到房门的开关上，正准备要开门时，他的手又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他缓缓地收回手，重新走回沙发上躺下，并闭上了眼睛。 “入梦破幻，溯本还原！” 八个字像是神谕一样在程善笙的脑海中恢弘地响起，一阵清明之意袭来，程善笙睁开双眼便来到了自己的脑海世界。 程善笙看着空旷的脑海世界，有些焦急地朝天空喊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出来！你不是能够知道我的想法吗？不找你的时候你老是不声不响的冒出来，找你的时候你就躲起来！你这不是成心自己恶心自己吗？” 随着程善笙抱怨的话音落下，他头顶上方立刻显化出了一张自己的巨脸。 “我拜托你看看时间，有点生活常识好吗？现在可是大白天，你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工作，我得协调他们，你以为我都跟你一样闲？” 大脑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但措辞绝对能够表达他的不满。 “我如今都是窥梦境的大修了，所有的脑脊液都转换成了魂体，你的工作效率不是比以前快了许多吗？”程善笙嘀咕了一句。 “那我们的躯体也在变强啊！新陈代谢不加强，怎么能够让我们这具躯体保持高强度运作？” 实际上程善笙不用嘀咕，他的大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此刻程善笙的心情很急切，它只能以这种方式让程善笙听进去他的话。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又一则秘辛 严格意义上来讲，程善笙的精神生命体只是大脑产生的思维体，属于其中的一部分，主要负责的是思考和行动。 哪怕他现在修到了窥梦境，可以百分之百发挥大脑的力量，并能共享大脑的一切，但是他没有这个意识，不习惯这样做，还是比较习惯问。 “我们现在的首要问题不是躯体能不能高强度运作，而是怎么去对付泯梦人！这一关过不了，躯体的协调力和行动力再高又能有什么用？是死可怕一点，还是躯体暂时出点毛病更可怕？” 程善笙的话还没说完，天空中的巨脸就在缓缓消失，似乎忍受不了程善笙的的絮叨。 可是等到程善笙的话说完，居然有另一个程善笙凭空出现他的面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说了我们是一体的，记忆是共享的，你能不能不用这么没有效率的沟通方式？”后出现的程善笙白了程善笙一样，略显嫌弃地说道。 程善笙看着自己，嘴巴微微动了动，但终究听从了大脑的话，心念一动，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他大白天进入觉梦状态是为了推开真实之门离开躯体，想确定一下有没有念枭等人的精神生命体在窥探他，他能用这种办法偷听黄师傅和刘军两人的谈话，泯梦人自然也可以。 可是他考虑到泯梦人能够把能量变成无影无形的状态，他又不敢贸然推开真实之门，担心泯梦人会趁他在观察埋伏的时候，进入他的脑海世界窃取记忆。 还好他修炼的《三生经》是顶级中的顶级呼吸引导法，有两个具备《三生经》玄妙的载体可以供大脑使用。 由他去推开真实之门，大脑在真实之门后面防守，这样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了。 除此之外，大脑还计算出了一条可以解决目前最大困境的方法，通过洞天把自己和柳自尘被泯梦人发现的情况告诉闻人道前辈，让闻人道前辈转达给两位会长。 然后他去找蚍游信者钟辰延，雇佣一些欲除泯梦人而后快的猎梦人，对于这些人，他不用花费太大的代价，把念枭等人的样貌和出现地分享给他们就足够了。 有这些人出手，泯梦人的任务进展就会受到阻力。 程善笙读取了这些记忆，立即就召唤出了真实之门，他轻轻一推，真实之门敞开了一个超小的缝隙，他闭上左眼，右眼凑到了门缝处，一边打量，一边观察。 他大脑所变成的程善笙正在膨胀，防止有人闯入进来。 不过程善笙好像是谨慎过了头，也有可能念枭等人是用那种无影无形能量隐藏了起来，他没在自己周围看到有其他人的精神生命体活动的痕迹，大脑也没感应到有人进来。 看了一会儿，仍是没有动静， 程善笙果断退回脑海世界，将真实之门关好。 “你还是在这儿守着，我去闻人道前辈那里通风报信一趟。”程善笙快速地叮嘱了一句，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脑海世界。 小乾元世界中，山顶洞天处。 程善笙看着那扇石门深吸了两口气，才默念咒语打开了石门，纵使他知道空间通道对他的这具精神生命体有天大的帮助，但想到那些钻心钻脑的疼痛，他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有点儿惧怕。 空间风暴太折磨人只是一个比重不是很大的原因，主要是他第一次使用传送通道，没有人告诉他要注意哪些方面，误打误撞的留下了阴影。 不过终究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一咬牙，视死如归地看向悬挂在空气中的启世图...... 一阵漫长的折磨，他终于平安抵达了洞天。 “你这小子前几天不是才刚来吗？怎么这么快又来了？是来淬炼你这具精神生命体的吗？” 程善笙还没有站好，闻人道前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苦笑一声，赶紧站好，对着闻人道前辈作了一揖，道： “晚辈见过闻人道前辈，晚辈今日前来扰您清修不是淬炼精神生命体的，而是想让您帮晚辈给叶喻两位会长转达几句很重要的话，情况特别紧急！” 闻人道没有开口答应，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程善笙。 程善笙见状，连忙把泯梦人知道自己和柳自尘是筑梦基金会的来龙去脉，以及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讲了一遍。 闻人道在一旁听着，一直没有搭话，即便程善笙说泯梦人发现自己和柳自尘两人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他脸上也没有一丝波动。 只有在程善笙讲到那股无影无形的能量时，闻人道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表情，不过也就是一闪即逝，没有插话打断程善笙。 直到程善笙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他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你口中那股无影无形的能量是掌握了无相空规则的人催动的能量，无相空是隐匿类规则里最利害的一种，同级别的人基本上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它，凭借它的特性，勉强能算是个顶级规则。” 闻人道见程善笙的眼神之中有疑惑不解之意，心底立即猜测到了他想要问什么，伸出左手做了一个示意他稍安勿躁的动作。 “我在传承里没有提到它，一是因为它很少见；二是它自身的攻击力不强，往往得在配合队友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奇效，单对单对抗的时候，有了防备，做好防守它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而且它有一个致命的短板，它的优势在于能够做到类似隐身的效果，屏蔽别人的感知，可以悄然无息地做许多事情，抢占先机，但是遇到了终极规则，它这点儿优势荡然无存！” “你自己也遇到过了一次，能够再第一时间觉察出来就是最好的证明，只不过你现在境界还相对比较低，掌握平衡规则也是在梦境潮汐中误打误撞感悟的，所以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来对付它。” “要是你跟六大宗门的核心弟子一样，从小就修习跟平衡规则相关的精神武技，无相空规则根本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闻人道前辈的话他自然是深信不疑，听得极其认真，而且平衡规则的确是他误打误撞参悟的，他自己都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然在宬雾小世界那一战也不会那么呆板。 好在他从喻会长那里拿到了平衡规则的精神武技，总算对平衡规则有了一个较为笼统的认识，但是由于时间不久，他还没有静下心来好好修习，并不能合理运用平衡规则的妙用。 “修为到了窥梦境，接下来的修行最重要就是感悟规则，你跟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不同，别人是先修习精神武技感悟规则，你是掌握规则后修习精神武技，人家起步快，你后期发力快！” 说到此处，闻人道有意无意地瞟了程善笙一眼，稍稍加重了一点儿语气。 “你拿到平衡规则的精神武技也有一段时日了吧！修炼精神武技的同时也会加深你对规则的感悟，你在窥梦境这个阶段的进阶速度将会比别人快很多，我劝你暂时先不要把花心思在别的事情上面。” 毕竟程善笙是这个时代里他最看好的传承者，既然说到这里了，他当然要提醒程善笙在修行上面上点心，其他东西都是次要的，只要境界足够高，什么东西都简单。 程善笙听出了闻人道语气中隐隐的责备，有些扭捏地解释道：“从梦境潮汐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要好好修行了，所以这段时间我就想尽量把人间界的事情都给处理好，然后专心修行。” “本来个把月的时间就足够我把人间界的事情做个了结，可万万没想到被泯梦人给惦记上了，惹出这么多乱子来，打破了我所有的计划！”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程善笙的心态早就发生了变化，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刚接触猎梦人，一切都无所谓的程善笙。 他渴望不受任何人的约束，可以随心所欲地行事！这需要强大的实力来支撑。 今时今日的他，完全不用别人来催着他修行，他想快速变强的心比谁都急切。 闻人道看着程善笙一脸晦气的模样，知道他不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想要在修行路这条大道上走远，斩断在人间界的羁绊是非常必要的，闻人道是过来人，很清楚这一点。 因此，他没有继续在这件事情上深究，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 “喻莘媚的办事能力我非常放心，这事儿我转告她之后，你很快就能摆脱目前的困局，我们就不纠结这个事情了，我再跟你说说南巫教的事情吧！以后你面对南巫教的时候也能多一点儿主动权。” 随着闻人道娓娓道来，程善笙对诡道和六大宗门之间的恩怨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了解。 原来六大宗门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赞同灭掉诡道传承！ 诡道传承者的修行方法虽然有违天和，祸及无辜百姓，但也有一部分性情中人，所杀之人大多都是有深仇大恨的人，没有陷入太深，堕落到底，还可以挽救。 像太极道、道主庭、南巫教这三个宗门就比较偏向于中立，不像佛教、剑宗、药宗那么激进。 太极道参悟阴阳之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个世界有白的，就会有黑的，诡道是杀不绝的，灭了一个诡道，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诡道出现。 只需要镇压他们，让他们弱一头，无法对这方世界产生较大的危害就成，这样还能鞭策正道，避免死于安乐的结局。 道主庭讲究清静无为，提倡道法自然，无所不容，无为而治，与自然和谐相处，没有谁是应该存在的，也没有谁是不应该存在的，天地万物，物无贵贱。 他们就比较随性，攻打也可，不攻打也可，诡道能活下来说明他们命不该绝，活不下来，就说明他们注定是要被时代淘汰的产品。 太极道和道主庭是炎国最接近道的宗门，从他们的理念就能看出来大道是无情的，所以他们两教对待诡道的态度跟对待普通人的区别不大。 药宗的宗旨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以人为本，是为人道有情！ 诡道中人大部分人都是无恶不作之辈，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和健康来成全自己，药宗要救人，就无法容忍诡道这样的病毒存在，誓要消灭他们。 外教佛宗以渡人救世为己任，想要还世界一片祥宁美好，打造出极乐世界，就得将诡道中人这些魔鬼尽数度化。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茵湖山庄 与那些可以教化的普通恶人不同，陷入诡道无法自拔的人，到最后都会心性大变，神智不清，该过程是不可逆的，死对他们来说是唯一的解脱。 佛教认为诡道是万恶之源，将其覆灭是势在必行的行为，一来可以帮被诡道侵蚀的人所以解脱，二来也是为了防止其他人被诡道蛊惑。 剑宗主杀伐之道，是六大宗门中戾气最重的宗门，诡道为祸苍生，剑宗门人自当拿起手中之剑，除魔卫道。 六大宗门中唯数南巫教的处境最为尴尬，诡道中兴的时代，南巫教的名声其实不算多好，所谓的毒道也难登大雅之堂，反正不能算是正道的一份子！ 尽管南巫教的理念没有其他几个宗门那么高大上，好像南巫教也没什么理念，但是他们能够造成的破坏力是惊人的！ 如果让南巫教跟诡道走到了一起，那么胜利的一方未必是五大宗门为首的正道一方。 于是正道一方很有默契地没有将南巫教划入诡道阵营里面，几番厮杀后，正道一方和诡道一方各有损伤，正道一方稍微占据上风。 诡道一方见势不妙，立即团结起来，想要说服南巫教加入他们，共同对抗正道。 然而正道一方同样也打起了南巫教的主意，南巫教的教主审时度势，自知诡道命数已尽，最终拒绝了诡道，选择加入正道一方。 南巫教和诡道都是名声不好的组织，南巫教多少有点儿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凉，加入正道联盟也是摸鱼状态，出人不出力，整天磨洋工。 诡道一方一开始还很怨恨南巫教，骂他们没有脑子，成了别人手中的利刃，可是当伤亡越来越惨重，诡道中人渐渐理解了南巫教的选择，放下了成见。 眼看大势已去，诡道更是临终托孤于南巫教，将一些无辜妇幼秘密送往南巫教，南巫教没有拒绝，因为有一位诡道巨枭跟那代南巫教教主是红颜知己。 后来南巫教改革有方，赶在正道一方对他们有异心之前，将南巫教变成了一个收集与科普毒物的宗门，帮助世人免受无名之毒的迫害。 没了出手的理由，南巫教终于跻身进了六大宗门之一，诡道残留下来的人也得以庇护，安然无恙地长大成人，这也是诡道传承没有覆灭的真实原因。 常言说道“ 恩泽三代而尽”，加上诡道跟六大宗门有不共戴天之仇，那是刻进血液里的仇恨，无论如何也不会忘掉，不可能真正融入进南巫教。 但他们也不想连累南巫教，三代过后，那些幸存下来的诡道余孽就慢慢脱离了南巫教，不知去向。 而筑梦基金会的人有一大半就是那些幸存者的后代，这些人的祖上在南巫教待过，所以在毒上面也有一定的造诣。 程善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两者之间居然还有这样一段秘辛，怪不得沈芊莹会说南巫教跟筑梦基金会不是敌人。 如此一来，筑梦基金会为什么会使出让奚玖言都束手无策的毒，那个神秘的灰衣人为什么会使用托梦术跟自己通风报信都说得通了。 起初他还以为是沈芊莹不想他陷入危险呢！如今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了解完这些，知道沈芊莹不是在骗自己，程善笙便起身跟闻人道告辞，准备出去试一试沈芊莹跟自己说的招数。 闻人道还要传讯给喻莘媚，就没有挽留...... 温泽市锦平区的东南部，与商海市伽陵区接壤的地方有一处风水宝地。 这里有山有水，风景优美，还有许许多多的名胜古迹，物产也特别丰富，吸引着大量的游客来这里游玩。 人员流动量大，交通就得非常便利，有便于消息快速传播，而且锦平区东南部的山最多，地形比较复杂，容易隐藏和撤退。 蚍游信者的领袖一下子就看中了这个地方，在此建立了茵湖山庄，充当一个固定的信息集中处理中心据点，并且是对外开放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点，那就是温泽市的地方方言很难，被称之为魔鬼方言，普通人呆在那儿工作十几年都没能学会温泽话，即便是猎梦人想要得熟练运用都需要一点儿时间。 蚍游信者手里掌握了那么多重要信息，自然要加密保存，不然他们千辛万苦搜集起来的消息不就白白便宜了别人？ 于是他们以温泽话为主干，其他语言为辅开辟了一套他们专用密语，组合方法经常的替换，保证了消息的绝密性。 有多少人因为他们提供的消息受利，就有多少人因为他们把消息贩卖出去而受损；有多少人需要他们，就有多少人想毁掉他们。 作为这样一个两极分化严重的组织，当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在世俗中设置据点，不光有可能会被仇家惦记上，还会有实力高强之辈潜入进去窃取消息，其他的麻烦还有很多，但是都没这两点致命。 因此，蚍游信者对外公开用作交易的据点极其稀少，在炎国境内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炎国境外的还有一些，负责搜集国外的信息，这些基本威胁不到猎梦人，便没有人刻意去调查。 茵湖山庄在蚍游信者为数不多对外开放的据点里最负有盛名，同时也是最强大的一处据点，有许多超一流的高手坐镇，据说还有猎梦境的极道修者在暗中守护。 建立之初，就曾经有许多高手前来一探究竟，这其中还包括泯梦人和六大宗门的人，但是没有哪一个全身而退，没有势力的一律有来无回，有宗门背景都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被赎回。 这也是为什么六大宗门会帮蚍游信者认证的原因之一，茵湖山庄就此站住了脚跟。 程善笙是在慕尼黑大三角论坛上了解到茵湖山庄是蚍游信者的据点，加上锦平区离他不远，即刻就乘坐音羽级列车来到了茵湖山庄。 他原以为茵湖山庄这种地方会安静肃穆，戒备森严，没想到竟跟景区一样热闹，到处都是人在观赏游玩。 粗略一看，茵湖山庄就像一座比较高端的避暑山庄，除了正门，其余三个方位都有山峦耸立，将一面湖众星拱月似的围绕在中间，兰茵山庄的主建筑群就坐落在这片湖上面。 三面的山峦上并不只有飞禽走兽和花草树木，还有有古塔、古楼、亭子等建筑，分布得比较散乱，绝大部分建筑的上方都有绳索连接着主建筑群。 若是有雾升起，这里绝对是真正的人间仙境。 只不过此时的程善笙无暇去欣赏这些美景，他现在很犯愁，这里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旅游景区，上哪儿去找蚍游信者买消息呢？ 这哪儿像是的蚍游信者聚集的 地方啊！会不是论坛上的人在骗自己？他刚刚问了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游客，他可不能长时间待在茵湖山庄，办完事儿还得赶回商海市呢！ 程善笙狐疑地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消息。 “没错啊！大家都说的这儿，总不可能都在骗我吧！”程善笙眉头轻皱，小声嘀咕了一句。 算了！来都来了，还是先去主建筑群看看再说！ 程善笙摇了摇头，穿过大门，迈着稳健的步伐，在冒出水面的石墩上健步如飞。 主建筑群在湖中央，从大门一进来就是湖，没有路径直通湖心，只有一排冒出水面大概五六十公分的石墩子，直径差不多两米，彼此间隔的距离目测不超过四十公分。 正常人迈着正常的步子就能通过，很轻松，但是石墩边上没有任何像护栏这样的防护设施，一般人还是不太敢走的，多是排队买船票过去。 程善笙赶时间，就直接踏上了石墩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一踏上石墩就感觉起了风，石墩好像也不是他想像中那种插到河床里的石柱，而是一种漂浮物。 好在对他的影响不是很大，他也没有多想，收集和贩卖情报的组织把据点设立在这种地方，还经营成旅游景点，这本身就是一件非比寻常的事情，一条古怪的路也就不足为奇了。 程善笙一路小跑前进，速度很快，引发了不少坐船的乘客惊叹。 不多时，程善笙就从最后一个石墩踏上了主建筑群的广场，他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就有一个佩戴着袖章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我观先生步履如飞，神情隐有焦急之意，不似参观游玩的样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程善笙朝面前的男子看去，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块醒目袖章，从而确定了此人的身份是茵湖山庄的工作人员，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心神一动。 反正自己也要找工作人员询问，主动送上门来的岂不是省却了多少时间？ 一念及此，程善笙打量一下四周，放低声音回答道：“我不是来这儿旅游的，我听说这里能够买到一些......” “我明白了，请您随我这边来！” 程善笙的话还没有说完，工作人员就出言打断了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说完就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子，自顾自地朝着一处房子走去。 什么玩意儿？让我买特产呢？ 程善笙顺着工作人员离去的方向一看，一块写着“温泽特产”的牌匾闯入了他的眼帘。 “那个师傅，您是不是误会我了，我不想买特产！”程善笙冲着工作人员的背影喊了一句。 “我知道，你随我来就是了！”工作人员相当有性格，身形依旧超前走去，语气平静，头都没回。 程善笙不是笨蛋，早就觉得这个工作人员有蹊跷，正常工作人员谁会说那些话啊！要不是他看到了“温泽特产”四个字，说不定都没有这一问。 人家工作人员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再迟疑，赶紧追了上去。 从外面看，主建筑群就很大，进来走了一遭，程善笙才知道是真的很大，工作人员带着他七拐八走了好一阵子，终于在一栋小木楼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程善笙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哪里还能看到他上岸的地方？这要是个普通人，肯定已经绕晕了，搞得这么神秘，应该是带自己来找蚍游信者了吧！ 筑梦基金会在的面对炎国和六大宗门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计谋来掩人耳目，是一种不太高明，却又很管用的手段。 蚍游信者这么玩，的确能提升一些安全性。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离宏涛 只是这样做起来会特别麻烦，需要极其精确的计算力，能够计算出各种会出现的问题。 一旦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让前来游玩的人察觉到茵湖山庄别有玄机。 考虑到这一点，程善笙看向小木楼房门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期待。 那名领着程善笙来此的工作人员先是从腰间掏出一个铃铛状的小物件晃了晃，也没听到有什么声音，只见他晃了几下之后，就走到小木楼的门前以某种规律敲了几下门。 紧接着他又退了回来，对程善笙说道：“你在此稍等片刻，马上就有人来接你进去！” 程善笙点了点头，想要多问两句，但那个工作人员似是猜出了他的想法，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该你知道的，不用问你也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在这儿等着吧，我先去招呼你的小尾巴。” 这名工作人员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话还没说完，身影就先一步离开了，当他把话说完，两人之间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程善笙想搭个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听到有小尾巴在暗中跟着他时，他顿时反应过来是泯梦人派出来的暗哨，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没等多久，工作人员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他眼中，一道开门声就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他转过头，一名身穿便服，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让程先生久等了，请进！” 程善笙没有去纠结为什么他能认识自己，直接大步走进了小木楼中，便服男子谨慎的朝外面看了看，确认没人才关上了房门。 木楼里，便服男子走在前面带路，程善笙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上一个工作人员离去时曾点过他，他很识趣的没有多问，带路的男子也没有闲聊的意思。 直到来到二楼的一间的偏房门前，便服男子领着程善笙走进去，将门关上，他才仔细地打量了程善笙几眼儿，赞赏道： “早就听闻程先生天赋卓绝，能比肩六宗六杰，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我叫离宏涛，由我来接见你，一般别人都习惯叫我离老哥或者老离，你喜欢喊哪个就哪个，随意就好！” 听到便服男子道出自己的详细信息，程善笙稍稍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释然了。 既然是蚍游信者，自己又没有改变容貌，能认出自己来那是在正常不过了，如果这都认不出来，蚍游信者也不可能闻名整个修行界。 “离老哥你好！请问现在可以方便说话了吗？带我来这儿的师傅去处理我的小尾巴了，我的情况比较麻烦，兴许不止一个小尾巴。”程善笙没有假客套，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离宏涛洒然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几个小家伙而已，程先生不必过于忧心，这里是茵湖山庄，是我们的地盘，猎梦境以下的人在这里翻不起风浪！” “你现在所处的地方是茵湖山庄的核心区域，没有我们的人带领，进不到这里来的，我这个房间里面布置了最高级的隔音阵，你有什么需求大可放心讲出来，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程善笙略微感受了一下，发现有在沈芊莹那里的感觉，心中一松，道：“我想给你们卖一个消息，是念枭和绝枭这段日子的准确位置，而且是随时更新的。” 说到正事儿，离宏涛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他思考了片刻，问道：“跟在你身后的小尾巴就是泯梦人吧？照你这话分析，念枭和绝枭也有可能在追踪你，你这个消息稍微推理一下就知道了，值不了多少钱的！” 这也太操蛋了吧！一句话就把自己的消息给猜出来了？程善笙在心里大呼了两句，有些不爽。 这些蚍游信者实在太狡猾了，跟他们做生意太吃亏，是十足的奸商，怪不得会干贩卖消息这么没品的事情。 “我也没打算卖很多钱，你帮我牵个线，将那些需要泯梦人信息的人介绍给我就好了。”程善笙回答道。 离宏涛摇了摇头，道：“你卖这个消息是为了救你的命，单是这一点就很无价了，更别说我们还要帮你去发布信息，联系那些需要消息的人，我倒是有一个提议，你要是答应，我们就买，要是不答应，我们就不买。” 程善笙考虑都没有考虑，道：“请讲！” “消息由我们来提供，你不出面，那些人买消息的钱我们三七分，你三，我们七，除此之外，你还要帮我们确认几个消息，你看如何？”离宏涛问程善笙。 听到前面的要求，程善笙还没有太大的反应，离宏涛说的不错，他来卖消息的目的是为了自救，还有什么是比自己的性命更珍贵的呢？ 放出念枭等人的消息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儿损失，离宏涛就是一分钱都不给他他都无所谓，不要说最后到他手上还能有三成了。 可是让他卖消息，还要出钱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他只是把消息透露出去给用心人知道，让他们自己主动出手，差不多就是做个好心人随缘的意思，没有强制他们一定要对泯梦人出手。 这种情况下，离宏涛要他帮忙确认几条消息就显得有些过分了，万一那些人中途怂了，拿到消息后不敢对泯梦人出手，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略显冷淡地说道：“高先生这是要店大欺客吗？我跟钟辰延做交易的时候，他可没你这么心黑！难道蚍游信者就是这样对待老客户的吗？” 离宏涛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程善笙的指责有所变化，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程先生不要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会开出这样的价码来买你的消息。” 程善笙目光一闪，迅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老生意人了，不应该这么没诚意，他倒要看看离宏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要拿什么话来说服他。 见程善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态，离宏涛朝其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们蚍游信者做生意向来讲究一个信誉，我们能有今天的这一切，那都是从古至今一单一单的生意累积起来的，我们可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自砸招牌，程先生大可以放宽心跟我们合作！” “我敢这样跟你要价不是扯着嗓子乱喊的，这消息的内容不同，价值自然也会有相应的变化，你自己的状况不用我赘述你也明白，你想把消息卖给需要的人，就必须要秘密进行。” “若是此事被不小心泄露了出去，你想要的效果便会成为梦幻泡影，而且你身后还有好几个小尾巴，我们的人帮你暂时把他们甩掉，你可以利用这点时间处理一些机密的事情，已经很有诚意了吧！” 听到这里，程善笙面色一沉，这是把他当成傻子来忽悠了吗？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让他处理一些机密的事情，这不摆明了是想空手套白狼嘛！ “请问离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来跟你们做交易，你们作为东家，保障客户的人生安全那是应该的，这怎么能跟诚意混为一谈呢？” 程善笙是来做正经交易的，可不是低声下气求人来的，丝毫没有掩饰他的愤怒，语气之差几乎等同于质问了，蚍游信者一再欺他，他也不能一直不反击。 不知道离宏涛是脾气好，还是是一个笑面虎，安安静静地听完了程善笙的质问，才耐心的跟他解释道： “程先生初入修行界，可能对我们怎么做事的还有些不了解，才会有这样的疑问，我们蚍游信者只是单纯兜售消息的生意人，既不会涉足任何人的私人恩怨，也不会挑客户做生意。” “凡是来到茵湖山庄的人，我们都是一视同仁，一律视作客户对待，不会因为一个客户而拒绝另一个客户，只要他们肯出价，我们就敢卖，就算有人前脚把消息卖给我们离开，有人后脚就跑来买他的消息，我们也会根据规定卖的。” 程善笙闻言神情一怔，离宏涛讲的这一点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没想到蚍游信者会做得这么彻底！这么直白！ 这样做生意那不是要得罪很多人吗？ 一点儿保障都没有，谁还跟他们做生意？就不怕前脚买完，后脚就被卖了吗？ “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么要帮我摆脱小尾巴？干脆请他们一起进来好了呀！” 离宏涛的这几句话让程善笙对蚍游信者的感官大幅度下降，尽管他隐隐猜到了是为什么，但他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想呛一呛这个离宏涛。 “一般来说，我们遇到你这种特殊情况，基本上都是同时接待两个人，看哪一方给出的价格更高来决定我们下一步的动作，比如：你从我这儿买了消息，泯梦人想要知道你在我们这儿交易了什么。” “我们会在他们给的报酬基础上加上百分之五十的价值，询问你是否要买断信息，你买断，我们就拒绝他；你不买断，我们就跟他交易，但是你跟一般人不同，我是先在跟你谈条件。” “我找你要的那些东西其实就是买断费，根据评论水准来看，我们要的并不多，那场泯梦人和猎梦人的大对决，不管你是无心所所为，还是有意庇护，终究是救了钟辰延一面，我们惦记你这份恩情，所以对你特殊对待。” “泯梦人跟你跟得这么紧，若是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那你来这里一趟就是白跑了，我的条件就是这么多，答不答应全看你自己，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催你。” 怪不得那些狗仔队那么讨人厌，程善笙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眼前的蚍游信者不就是干的狗仔队的勾当吗？这生意做得那叫一个绝，简直就是抢钱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急了急了 程善笙仔细想了想，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朝离宏涛问道： “此事事关重大，我怎么能确定我是不是买断了？万一你悄悄把我的消息卖给泯梦人，那我也没办法阻止啊！我现在答应你们的条件到时候还能赔偿给我吗？” 他就是做销售的，深知先把钱拿到手里的重要性，只要客户把钱交了出来，你就是大爷，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他可不想做个冤大头，被离宏涛牵着鼻子走。 离宏涛也不是个易于之辈，程善笙的话音刚落，他老神在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程先生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们蚍游信者几千年的老字号了，做事风格有口皆碑，说帮你保密就一定会帮你保密，你要实在信不过，那我们也没有办法。” 程善笙看着离宏涛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心里既是愤怒，又是无奈，人家手里有资源，说话就是有底气，硬得起来。 说来也是他自己的问题，如果他只是把念枭等人的消息卖给蚍游信者倒也没有这么多问题，可惜他的目的是想让那些跟泯梦人有仇的人去报复念枭她们。 眼下这个关头，要想成功给念枭她们制造麻烦，他还真就指望蚍游信者这一条路，靠他自己在网上公布，泯梦人也会同时洞悉他的想法。 念枭等人有了防备，那前去复仇的人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人头。 良久，程善笙悠悠地叹了口气，妥协道：“你先说说让我帮忙辨别真伪的消息是什么！” 此言一出，离宏涛嘴角微微一动，眼中有一丝得意一闪而过。 自他成为蚍游信者以来，凡是跟他做生意的，无论是声名显赫，位高权重的人，还是脾气死硬死硬的犟驴，都得底下头颅，按照他们的规矩来做事。 “这对你来说绝对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不会影响到你自身的利益，没有任何冲突！” 离宏涛没有急着进入主题，而是用语言安抚了程善笙一下，毕竟程善笙只是展现出了可以谈一谈的态度，不是已经答应了他，他先帮忙去掉一点儿后顾之忧，让程善笙觉得不亏。 “快问吧！我的时间很紧急。”程善笙的语气不是很好，催促道。 眼看程善笙不吃自己这一套，离宏涛立即放弃了迂回战术，朝程善笙竖了三个手指头。 “一共就三个问题，第一，你是空闻大师的弟子吗？第二，你跟沈芊莹有没有在谈恋爱？第三，你有没有加入火魂？” 听到这三个问题，程善笙心里顿时一凛，尽管这三个问题表面上看起来跟他好像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实际上却是非常重要！ 由蚍游信者问出来，这说明他的真实身份已经引起了别人的好奇。 到底是谁在调查他？ 单从问题上看，是佛宗的概率最小，泯梦人的概率最大，他们本身就在调查自己跟筑梦基金会的关系，只要自己对离宏涛道出了实情，那就能快速排除六大宗门和火魂，等于是在帮助泯梦人。 炎国政府的概率也不小，自己先是以空闻大师为幌子拒绝过火魂的老杨，如今田中等残次改造人闯入炎国境内，自己跟他们有了牵连，炎国政府调查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旦让炎国政府知道自己曾经欺骗过老杨，后果同样也不堪设想。 还有另外五个宗门，自己在宬雾小世界里表现得那么瞩目，沈芊莹都能通过一些细节察觉到他学会了呼吸引导法，别的细心之人当然也可以。 再加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六大宗门，还拿出了《龟长寿》跟道祖庭交易，想不让引人注意都难啊！ 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了真实信息，自己岂不是要成为过街老鼠？ 想到这些，程善笙用力地甩了甩脑袋，瞬间做出了决定，他抬起头，目光看向离宏涛，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好意思！这消息我不卖了，告辞！” 说罢，他就转身要走。 离宏涛没想到程善笙会这么干脆地拒绝，一直稳操胜券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眼看着程善笙就要走到房门前，不似做做样子玩虚的，他急忙出声挽留。 “程先生！请等一等，万事好商量，别急着走啊！” 程善笙没有回应离宏涛的意思，脚上的步子一刻也未曾停歇。 开玩笑！跟一个一点儿亏都不能吃的生意人还有什么好谈的？这三个问题他一个都不会回答！ 被程善笙无视，离宏涛面色一僵，可还没坚持到一秒钟，就换成了焦急之色，因为程善笙的手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他下意识地往前跨了几步，喊道：“程先生！给个机会，你可以说说你的条件。” 离宏涛服软，程善笙这才停了下来，不过他没有返回原来的位置，就站在门前，笑着说道：“我的条件也很简单，这三个问题我拒绝回答，或者你告诉我是谁问的，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程善笙不是假意做样子的，他是真不打算借蚍游信者之手去给泯梦人制造麻烦了，但离宏涛的语气这么急切和诚恳，他就随便说个条件，不答应也没损失。 可万一要是答应了呢？ “这！”离宏涛一脸为难之色，一对眼珠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 “你要是感到为难就算了，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 程善笙看出了离宏涛的窘迫，心里也知道自己还价还得太狠，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但是他不可能为了一点小利益拿自己的安危去给别人做嫁衣。 这件事情是他的底线，水来也没商量，他又重新把手放回了门把手上。 “程先生请留步！我没有感到为难，而是在思考一些问题，你是在担心问这三个问题的人是六大宗门、火魂、泯梦人这三个组织中的一个吗？” 离宏涛一个箭步冲到房门前，伸出手按住房门，不让程善笙打开。 程善笙看着离宏涛的动作，没有阻止，蚍游信者掌握的信息太多了，仅凭着几句话就猜出了自己的担忧，既然这样，说不定还真能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 离宏涛见程善笙让出位置，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除了沈芊莹的问题是这三个势力中的人问的，另外关于你的两个问题都是我们自己想求证的，你不用感到担心。” 呵呵！程善笙轻笑一声，神情微冷，这不是骗三岁小孩子嘛！你一个兜售消息的组织，拿到了消息不卖出去还钱，难道要留在仓库里下蛋吗？ “你们自己求证，将来不还是要卖给别人吗？这两个问题都是很机密的事情，该知道的人，不用问自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人，怎么都不可能知道，我劝你们最好是不要把手伸得太长，否则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们！” 程善笙被沈芊莹和念枭分别洗刷了一次，说话做事愈发小心，用先前那个工作人员点他的方式点了一下离宏涛。 他心里很清楚，此时若是再不表现得高深莫测一点，面前的离宏涛说不定又能从他身上瞧出一些端倪来。 离宏涛神情微变，似乎真被程善笙一反常态的气势给吓住了，一向对答如流的他在此刻也沉默了一小会儿。 程善笙担忧的事情绝非空穴来风，蚍游信者是以兜售消息为生的职业，不管是什么消息，只要到了他们手上，那就没有保密这种说法，只有出不出的起价格的情况。 离宏涛把蚍游信者的做事方式讲出来，本来是想给程善笙一个下马威，好让他对消息的价值有一个正确的认知，方便后续合作。 可如今看来，这一招儿似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离宏涛没想到这三个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会让程善笙生出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这个程善笙是个多重间谍？ 此念头一出，离宏涛脑海中的所有不解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般，很多想不通的地方都有了答案，他隐隐觉得自己猜测到了真相，但是却没有证据，想不到要用什么办法来跟程善笙谈条件。 “程先生有所不知，我们不是什么消息都拿出来卖的，像你这样需要保密的问题，我们也不敢拿出来兜售啊！” 离宏涛短暂地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到好的办法，可是又不能把程善笙晾在一边，只好硬着头皮强行尬聊。 “那你应该去问这三个势力呀，得到的回答肯定比我说的要靠谱！”这些不痛不痒的说辞在程善笙这里肯定是抹不过去的，他反问离宏涛。 确实，像这种敏感的问题，程善笙作为一个有可能跟佛宗、火魂两大组织和南巫教未来接班人有关系的人，他的影响力跟这三个组织比起来，连蚂蚁都算不上。 单凭他一人的片面之词，实在很难令人信服。 在炎国人间界，一个小小的村级干部都有不少人巴结，明明没有关系也要硬说有关系，有些时候还真能唬住一些人，赚取一些不义之财。 这是实情，时有发生，就不要说佛宗、南巫教、火魂这三个组织，他们都属于顶尖势力，不知道有很多人挤破脑袋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打着他们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的不在少数，假如程善笙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他若是想借他们的名号为自己谋取福利，蚍游信者这边认为他们有关系，他完全可以顺水推舟，将这个误会坐实。 有蚍游信者帮忙证实，加上他在宬雾小世界中那一战的中作用，只要他做得不太过分，在修行界还是能混得很好的。 离宏涛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赶紧辩解道：“这种事情我们都会去两方确认的，确保消息的真实性，不会因为谁强就相信谁，程先生先跟我们说说也无妨的。” 程善笙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半点妥协的迹象，“还是让你们的人先去他们那里确认吧！如果你们得到反馈了，我跟他们沟通后，自然也会把实情告诉你们。” 他不知道他越是表现得很冷漠，离宏涛就越是觉得他跟三个势力有关，不然他直接回答有关或者无关就可以了，神情这么镇定，又不正面回答问题，多半儿是有问题。 接二连三的被拒绝，离宏涛一急，面色潮红地说道： “泯梦人对你的监视行为已经到了要收网的地步了吧！就等你主动入瓮了，你现在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只要你如实回答我这三个问题，我立马把你的消息转告几个高手，我敢保证他们拿到了消息就会出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心动 钟辰延从万湮大群岛归来，将收集到的所有消息在内部重新整理一番后，不知为何程善笙竟引起了大部分高层的兴趣，认为他身上有秘密可以挖掘，勒令他们去好好调查一番。 谁要是能拿到准确的消息，无论当前的等级是什么，可直接获取一个升级的机会。 这等机会在外人看来没什么太大的诱惑力，但是对身为蚍游信者的人来说，那就是天大的恩赐，足以让他们疯狂。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离宏涛也是其中一员，他要是再升一级，就能在茵湖山庄晋升成一个小负责人。 那么多蚍游信者，光是温泽市的加起来都能数以万计，可茵湖山庄只有一个，这要是按照正常的晋升速度来计算，再给他十年都不一定有机会爬上去。 因此他对这一次机遇是势在必得，一直在调查程善笙。 “这是我说的最后一遍，你们想要知道答案，那就去找火魂、佛宗、南巫教他们调查，我是不会率先开口跟你们说的，你要是不想做我生意，现在把我送出去就行！” 事出反常必有妖，前一刻还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恩者模样，这一刻就变得这么为自己着想，没有问题才怪！ 如果程善笙第一次说要走是有一点试探讲价的成分里面，那么现在他就是真想走了，一刻也不想多待，他担心自己会抵不住诱惑。 离宏涛听出他去意已决，牙关猛地一咬，道：“你跟沈芊莹是不是情侣关系这个总可以说吧！现在外面都在传你跟她有关系，只要你澄清了这个，我这笔交易也能达成！” 为了晋升的机会，离宏涛也是豁出去了！ 这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只要他今天开了合作的先河，一回生，二回熟，他总有机会去慢慢地撬开程善笙的嘴巴，将另外两个问题也问出来，达成所愿。 听闻此言，程善笙手上的动作一僵，心里稍微有些意动，修行界关于他跟沈芊莹是情侣的传言，他早就有所耳闻。 无名小子和天之娇女的暧昧往往被称之为孽缘，注定没有好结果，程善笙太过寂寂无名，沈芊莹则太过惹人注目，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如鸿沟，不是靠的宬雾小世界那一战的表现就能够拉近的。 而且那一战除了参与梦境潮汐的历练者们瞧见了，其余人根本没有亲眼看到，哪怕钟辰延转播得再详细，说得再天花乱坠，绝大部的分人也是对此嗤之以鼻。 就算程善笙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但终究只是在窥梦境，一个刚踏入修行的小娃娃而已，这个境界稍微有点儿机缘的人都能修成，程善笙能在这个时期媲美六宗六杰的实力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窥梦境后面的境界，每提升一步都需要海量的智慧、资源、机缘，不仅仅只是比拼谁的天赋更强，修为越到后期，所需要的资源也会越来越多。 程善笙一个无门无派的小卒，如何跟底蕴深厚的六大宗门相比？只会被沈芊莹甩得越来越远。 所以大多数人对沈芊莹跟程善笙很暧昧的传言根本就没怎么当回事儿，不然绝对会有人来找程善笙的麻烦，说不定还会上演一出只要程善笙肯离开沈芊莹，就会给出巨额赔偿的戏码。 始终惦记着去要去求证传言是真是假的人，内心一定是爱慕着沈芊莹的，程善笙第一个联想到的人便是裴晟。 自己跟沈芊莹都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他还待在商海不走，更是没脸没皮地跑到自己公司来上班，这不明摆着没有死心嘛！ 也有可能是不愿相信自己跟沈芊莹演的戏，于是就让蚍游信者来调查此事，看看真实结果到底是什么。 由此可见，这个裴晟是真心喜欢沈芊莹的，否则不至于这样，倒也算是一个痴情种！ 看来沈芊莹想要彻底摆脱裴晟，用这种逃避的办法恐怕是很难建功了，裴晟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剑宗传人，心性不可能差到哪里去，没有那么容易被自己蒙骗。 程善笙内心深处其实是有那么一丢丢想对离宏涛撒谎的，在男女关系中有这样一个说法，“男怕缠女怕磨”。 意思就是无论你是个什么货色，只要不是个歪瓜裂枣，品性有问题的人，在追女孩儿时只要死磨硬泡，凡是想着她，对她好，基本就能成。 更何况裴晟各方面的条件并不差，要颜值有颜值、要钱有钱、要权势有权势......这样的条件不说是金龟婿，但至少可以说是完美男神。 沈芊莹再利害也只是个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裴晟这死缠烂打，越挫越勇的劲头儿，最后还真有可能抱得美人归。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嘛！ 程善笙虽然知道自己不太可能追到沈芊莹，但是有这么漂亮的女神在身边，有哪个男人不会偷偷地幻想呢？除非那个男人不正常。 今天他要是承认了跟沈芊莹不是情侣，那万一裴晟将来追到了沈芊莹，岂不等于是他亲手把沈芊莹助攻给裴晟的？想到这一点，他心里面多少有些不得劲儿。 只是这泱泱炎国大地，到处都有蚍游信者在活动，既然敢问自己，敢提前给出好处，那他们就一定有辨别真伪的能力。 自己要是撒了谎，兴许又要得罪一个蚍游信者，本就被泯梦人和炎国这两个麻烦压得喘不过气，再加上无处不在的蚍游信者，那真是要老命了！ 撒谎或者不说，能够延缓裴晟攻略沈芊莹的进度，但没办法给泯梦人制造麻烦；老实承认，可能会成全一对檀郎谢女，同时也能为自己争取一些喘息的空间。 孰好孰坏，其实一眼就能明白！程善笙也没有纠结太长时间。 对不住了，沈芊莹！我也想帮你隐瞒来着，可是无孔不入的蚍游信者太狡猾了，就算我不说，他们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判断出来的，这可不是我有意害你，我又没亲口跟裴晟澄清，要怪你就怪蚍游信者吧！ 程善笙在心里面跟沈芊莹说了句对不起，再次抬起头看向离宏涛，脸上已无半点纠结之色，“离先生此言当真？一下子从三个问题缩水到一个问题，不会是缓兵之计，在诓骗我吧！” 离宏涛神色一敛，肃然道：“我们蚍游信者做生意历来都是把诚信放在第一位，不会坑害任何一名顾客，我跟你说的这些话，绝无半句虚言，我敢用我的勋章来担保！” 说罢，离宏涛就解开了外套的扣子，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下一枚勋章，将其展示给程善笙观看。 程善笙定睛一看，发现图案跟他在钟辰延那里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材质有所不同，钟辰延的那一枚看上去银灿灿的，但是不刺眼，反而很舒服，看一眼就很喜欢，像一个精致的奢侈品小件。 反观离宏涛的这枚，看上去灰白灰白的，一点光泽度都没有，硬要举个例子，那区别就好比是崭新的铂金制品和老旧的铝制品，傻子都知道不在一个档次。 离宏涛看出来程善笙的眼神不太对，宝贝似的将勋章重新别回胸前，问道：“程先生可是对我这枚勋章有什么看法？” 这东西白送给我我都不要，还这么宝贝，切！ 程善笙看着离宏涛把外套都扣上了，在心里面吐槽了一句，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拿出来的这枚勋章我在钟辰延那里也看到过一枚，跟他的那一枚比起来，你这一枚就像是个假货！” 听着程善笙毫不客气的话语，离宏涛既是气，又是无奈。 自己历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东西，怎么就成了假货了？你自己没有常识，不识货！就不要张着一张臭嘴随便乱讲。 离宏涛很想用这句话来怼怼程善笙，可是自己这一枚的含金量的确是不如钟辰延的。 人家那是专门游走在最前线累积起来成绩，所获得的勋章自然是要高级很多！他只是在茵湖山庄负责把钟辰延这种蚍游信者拿回来的消息整理分类，多方求证，最后再跟别人交易。 这样的成绩拿到的勋章怎么能跟钟辰延比？想到这儿，离宏涛心里很不是滋味，苦笑道： “我们蚍游信者分为两类，一类是像钟辰延那样在外面跑的，另一类是我这种驻守在据点的，钟辰延的那枚勋章比我的要高级很多倍，我如果一直在茵湖山庄做事，一辈子都拿不到他那样的勋章。” 程善笙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就是相当于前线记者和网络记者的区别，钟辰延属于那种等级很高的前线记者，你是等级比较低的网络记者对吗？” 君子不报隔夜仇，他看不爽离宏涛很久了，一直跟得他摆谱，玩深沉，现在局势对换，不好好出一口恶气，怎么对得起自己？ 程善笙化作一个没有情商的人，对离宏涛极尽奚落。 离宏涛听着程善笙一本正经地比喻，一张脸气得一阵黑一阵白，两人说了这么多话，他不相信程善笙是一个情商如此低下的人，这分明就是故意说来恶心他的。 可是他没有理由反驳，程善笙的比喻很恰当，事实就是如此，朴实无华的实话往往伤人伤得最深。 被程善笙“真诚”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离宏涛觉得难受至极，感觉他的目光似乎夹杂着一根细小的钢针一样，时不时地戳他一下，疼是不疼，但是很烦躁！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的勋章也出示给你看了，这笔交易你到底要不要做？不做我现在就让人带你出去！做你就趁早，我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呼呢！” 离宏涛实在是受不了了，直奔主题而去，再不转移话题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他真担心自己这样下去会忍不住把程善笙的眼珠子给抠下来。 程善笙满脸洋溢着喜悦和信任，爽快地说道：“做！离先生都拿出蚍游信者的专属勋章担保了，这么有诚意，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当然得做，现在立刻马上就做！” 做人不能太得意忘形，特别容易乐极生悲，程善笙自问对这个度把握得还是挺好的，想要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他也就见好就收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有备而来 被人俘获，只要手上有对手想要的东西，那就是保命符，没有让对方得手就没有生命之危，可一旦交了出去，命也就跟着交了出去， 古禾抓捕了那么多犯人，解救了那么多人质，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只是他一时的权宜之计，没办法，他对这些人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前期不顺着他们的思维来，怎么能有机会自救？或者等待别人的救援？ 此刻的他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需求，看看能否通过他们的需求找到一些端倪。 不苟言笑的男子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赞赏道：“跟你这种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愉快，我们的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你把那个一直在暗中帮你的柳先生交给我们就好了，我们不会动你一根汗毛！” 听闻此言，古禾身形一震，这些人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想了很多，却唯独没有想过是因为柳先生，柳先生的信息他用他父亲的权限都没有查出来，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 让他感到震惊的不止于此，市政厅厅长的权限固然很高，但涉及的系统不一样，柳先生这么神通广大的人查不到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真正让他的不能接受的是，这些人是从哪里知道柳先生在背后帮他的？柳先生曾经说过这些事情只有他俩和戚言哲三人知道，他对此是深信不疑的，因为他用过无数种办法试探过。 难道是柳先生那边出了问题？这不应该啊！前不久见面时还好好的，还神秘兮兮的跟他说有好事即将发生来着，他宁愿相信是自己不小心露出了马脚，也不愿意相信问题出在柳先生身上。 可是自己行事素来也是小心至极啊！每次都是柳先生单方面联系，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行踪，想暴露都暴露不了，别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莫非他们是火魂或者修行界的人？想不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古禾的脑海里蹦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假设。 火魂是受炎国政府管控的，就算发现自己身上有猫腻，但是没有明确的证据，应该不至于这样对自己，况且自己又没有和柳先生干什么危害炎国的坏事，顶多就是眼红自己有贵人相助罢了。 这么说来，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修行界的人，修行界的人不是不能插手人间界的事吗？对普通人出手也就算了，对自己动手这是不想活了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没有回答那名男子的问题，而是向他问道：“你们是修行界的人？” 不苟言笑的男子目光一闪，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起来，一双黑得仿佛能把光都吸干净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古禾，没有说话。 在他身旁那名看上去有些张狂的男子，从进来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一直都是看戏的状态，此刻他终于不在当摆设。 冷森森地说道：“收起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你现在是我们的阶下囚，我们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好了，不该问的你别问！” 看来真是修行者，难怪会知道柳先生的事情！两人的反应让古禾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两界条约明确的规定了修行界的人不准干涉人间界的事务，你们知道我是市政厅的大长官，还敢对我动手，这是罪加三等，你们了解这个后果吗？”古禾向他问道。 张狂男子冷哼一声，沉声道：“暗中帮你的那个柳先生已经被确认为是修行界的人，你借他之便巩固自己在市政厅的地位，自身都难保，还敢问我们的罪？” 古禾咧了咧嘴，神情中多了一丝狡黠的味道，严肃地反驳道：“第一，你们说的这个柳先生是谁我并不认识，第二，你们毫无证据的给一个政府官员身上泼脏水，这是违法行为你们知道吗？”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阴骘地扫视了两人一眼，继续说道：“纵使我真的有罪，那也应该由人间界的法律来制裁我，你们算什么？随意编造点儿故事就想让我帮你做事？未免太天真了吧！” 张狂男子跟不苟言笑的男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对着古禾讥诮道： “也不知道是说你蠢好，还是该说你天真！被人利用了都还不知道，如果这个柳先生是普通修行者，我们当然不会来找你，但是他不是，让你感激流涕，不愿暴露的这个柳先生是筑梦基金会的人！” “筑梦基金会做了什么不用我提醒，你也该知道！你跟他有长期的交易往来，我们怀疑是你通风报的信，他们才屡屡逃过我们的追查，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糟糕吗？你还有什么可值得豪横的？” 咚咚！咚咚！ 听到男子说柳先生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饶是古禾心理素质再强大，也忍不住心跳加速，好似擂鼓一般，他的手同样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 好在幅度不是很大，应该没有被这些修行界的人察觉到，他面上强装镇定，扮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把手负到身后。 经这一调整，他身体上的不良反应总算是停了下来。 “越说越离谱！你们说的这些可有确凿的证据？凭空捏造出一个柳先生就算了，现在又说我暗中跟筑梦基金会有勾结，不是！你们以为你们是谁？知不知道在当今社会，乱说话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古禾重重地哼了一声，态度特别强硬 ，值此关头，他必须死撑着强硬到底。 正如他先前所说，就算他有罪，那也是人间界的法律来制裁他，而不是这些来历不明的人。 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他跟柳先生有关系，以及柳先生是筑梦基金会的人之前，古禾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打死他都不会承认，哪怕这些不是普通人，而是拥有各种能力的修行者。 确定接下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些修行者后，古禾那颗没底的心总算是静了下来。 柳先生是筑梦基金会的人又如何？一向都是他给自己无偿提供消息，自己从来没有跟他泄漏过任何机密的事情，真要是追查起来，自己也不怕。 何况这个柳先生是不是筑梦基金会的人还很难说，他内心深处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情的，毕竟柳先生帮了他这么多年，可不是筑梦基金会出现时才跟自己搭上线的。 有哪个人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无偿帮助一个人十几年？以柳先生的能力，想要获取一些消息都用不上自己。 可是这些修行界的人说得有条有理，好像确有其事的样子，他的理智有些许动摇，一旦是真的，他不会有大问题，但将来的仕途有可能会断送，所以听到张狂男子话，难免会有些紧张。 张狂男子见古禾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凶戾，正要再说些什么，不苟言笑的男子伸手拦住了他，对着古禾说道：“你跟那个柳先生认识了那么久，以为凭着最安全的单线连接，行事小心一些就能神不知鬼不觉，高枕无忧了吗？人在做，天在看，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们做了那么多次交易，总有蛛丝马迹留下来！” 古禾眼皮一跳，心里慌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立即将两只手举到面前鼓了鼓掌，用笑容来隐藏自己的真实的情绪。 “好一个人在做，天在看，我古禾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以为往我身上泼泼脏水就能让我变成你们手中的棋子吗？我劝你们趁早绝了这个念想，否则最后哭的会是你们！” 不苟言笑的男子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许遗憾，感慨道： “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既已猜到我们是修行界的人，怎么就不愿多想想，我们为什么敢违背两界条约对你动手？而且还是在市政厅附近！” 男子问出这个问题后，又伸手指了指这个房间，在古禾惊疑不定的目光下继续问道：“有没有觉得这个房间很熟悉？ 那个柳先生第一次在你面前现身就是在这里吧！” 随着不苟言笑的男子道出实情，一个尘封许久的画面在古禾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好几年前，自己从学校毕业，被分配到镇级办事处工作，是柳先生一次又一次的帮助，提供许多绝密而关键的消息，让他仅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就迈进了市政厅的大门。 为了庆祝，同时也是为了感谢，他们在这个包间里面见了第一次面，只不过柳先生是带着面具参加的。 难怪自己会觉得的有些熟悉，原来是这儿！认出这个地方，加上男子的问题，古禾此时心情的起伏只能用翻江倒海来形容。 难道柳先生真的被抓住了马脚，真的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 眼看古禾的神情起了变化，开始有些泄气，不苟言笑的男子没有等待，一鼓作气地将柳先生在这些年里帮他做的事情，如数家珍般地细数出来。 不苟言笑的男子语速缓慢，一点儿都不着急，从柳先生第一次给古禾提供帮助时说起，最后以帮程善笙说服沙书记促成合作结束，真是一件一件的说，中间一个都没落下。 有好多事情古禾自己都记不清了，这下他不得不接受了自己跟柳先生已经暴露的事实，心底泛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就是修行者的恐怖之处么？什么事情他们都能挖得出来。 “说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不过这些事情不能说明什么吧！既没有明确指向他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我也没有向他吐露过炎国机密的事件，柳先生跟我的合作关系，完全可以视作我的线人，猎梦人帮我们政府做事的案例不再少数，程善笙的表哥程俊川不就是梁sir的线人吗？” 心里面苦归苦，但古禾可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这些事情只能证明他这些年的成绩有水分，有高人相助，坐实了他跟柳先生关系匪浅，对他构不成致命打击。 “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自欺欺人吗？前段时间柳先生以真面目示人，从你这儿要走了几张免搜查的出入境签证，正是你交出去的这几张签证让筑梦基金会成功逃脱，你还敢说不能说明什么？” 不苟言笑的男子好整以暇地地盯着古禾，他倒要看看，事实全都摆在眼前，这个年轻的下一任厅长候选人，能不能玩出个花儿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实锤了 古禾怎么说也是市政厅的大长官，又岂是随便说个三言两语就能拿捏的？他的表现没让屋里的这些修行者失望。 “少要在那里颠倒黑白！柳先生是为了帮我找到筑梦基金会的人，我才给他提供了一些便利，也多亏了柳先生传回来的消息，我们才能追上筑梦基金会，阻止那场交易，让两个首脑死在公海上！” 他的视线毫不闪躲，义愤填膺的跟那名不苟言笑的男子怒目相视，说这话所展示出来的气势，还真不像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你就不要再死鸭子嘴壳硬了！袒护一个利用你的人，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现在醒悟还来得及，若是酿成了大祸，让筑梦基金会把完整的技术传到国外，那时候你就是炎国最大的罪人，株连九族都不足以抵你的罪！” 不苟言笑的男子没有说话，倒是他旁边那名张狂的男子率先忍不住了，对着古禾苦口婆心劝说的同时，还不忘恐吓两句。 “筑梦基金会的两个首脑都死了，谁还知道那个完整的技术？他们要是当真还活着，早就交易出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古禾不为所动，接连反问。 “唉！” 不苟言笑的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怜悯地看了古禾一眼。 “你叹什么气？觉得我是在说假话吗？筑梦基金会是我们人间界负责的案子，以我们商海市市政厅微主力，你们修行界只是后期从旁协助而已，实情是怎样的我比你们谁都清楚！” 似古禾这般一直不被父亲看好，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人，行事大多都比较偏激，心性也比寻常人要坚定得多，很少会因为其它事情影响到心情。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弱点也很明显，古禾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强调他达不到他父亲待见的高度，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对他露出同情怜悯的表情。 侯明国那个派系的人就经常对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尤其是他父亲力挺侯明国的时候，这种表情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哈哈哈......”张狂男子仰头大笑，肆意而又轻薄。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了下来，看着脸色铁青的古禾说道：“你这个大长官也是当得窝囊，我都怀疑你是你爸捡回来的，不然怎么这么看不上你？” 张狂男子的取笑和言辞无异于是一把带这锯齿的刀子，狠狠刺进了古禾的心中，又拔了出来。 “你有种再说一遍！”古禾咬着牙，从牙齿缝儿里蹦出来几个字，声音寒冷至极。 张狂男子一脸戏谑地看着他，反问道：“再说一遍你又能拿我怎样？” 他的话音刚落，站在他和不苟言笑男子身旁的人就齐齐往前跨了一步，只要古禾有所异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退下！一个即将失去所有的人能拿我如何？他要是不知死活，我现在就成全他！”张狂男子狞笑一声，挥了挥手，喝退了他的随从。 古禾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脑海里估算了一下结果，紧紧攥着的拳头终究是不甘心地松开了，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对着张狂男子冷冷地说道：“你们最好是能一下子把我搞死，但凡是给我一线机会，我势必会让你们后悔今日招惹我！” 张狂男子洒然一笑，浑不在意地说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对我构不成威胁，即使你有一天侥幸踏入了修行界，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古禾冷哼一声，没有接话，实力不如人的时候，狠话放一次就够了，再多就是自取其辱。 “你对我们那么愤怒做什么？没有那个必要，你要恨应该恨那个利用你的柳先生才对！” 张狂男子似乎在古禾身上找到了乐子，见他不理睬自己，一点儿不觉得无趣，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说来你也是可怜，闹出这么多事情也不能全赖你，我看你也不傻啊！比起一般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怎么你老子就是看不起你呢？” “有柳先生帮你，筑梦基金会的事情你出力算是多的，侯明国明明屡屡失利，但你那个老子就是看侯明国顺眼，最后更是把厅长的身份借给他，让他秘密前往奥港，这件事情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张狂男子注意到古禾的眼中有一丝怨恨闪过，眉梢一挑，继续说道： “我就猜到你不知道，不然你同为市政厅的大长官，筑梦基金会只是假死脱身的事情你怎么会不知晓呢？如此看来，赛肯瓦力国用4号试剂制造出了许多残次改造人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吧！” 古禾的确不知道这两件事情，但是现在不是去追究这个的时候，他不能被这些人操控情绪，牵着鼻子走，他强忍着不去想他的父亲，只专注于如何化解这场危机。 “少在那里挑拨离间，侯明国是负责调查筑梦基金会的总负责人，我爸是他的上司，自然要全力支持他破案，这是应该的，赛肯瓦力国觊觎猎梦人已久，拿到试剂立马投入实验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不用说我也知道。” 听到古禾的说辞，张狂男子微微一愣，他显然没料到古禾会在这个时候放下对侯明国的成见。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会帮侯明国说话？那个柳先生不就是利用你憎恨你老子胳膊肘往外拐的这个点，跟你成为了合作伙伴吗？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变了呢？” 张狂男子挠了挠脑袋，很是不解，他皱着眉头，也不管古禾是什么表情。 片刻后，他眼睛猛地一亮，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对吧！没关系，我现在就把实情都告诉你，以你的智商一下子就能明白过来。” “本来我们也没注意到你跟柳先生之间的猫腻，我们是在调查程善笙时发现的，我刚不是说有一批残次改造人吗？他们非法闯入炎国，发了疯地寻找筑梦基金会，程善笙藏起了一部分残次改造人。” “我们为了抓住他布置了一些陷阱，眼看就要成功了，是你跟柳先生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我们这才找上了你，此事闹得很大，连许多镇级警署都知道，估计整个市政厅就你这个派系的人不知道了！” 说到这儿，张狂男子掏出一部手机扔给了古禾，“你们市政厅的段警司前不久就去调差过程善笙，你可以打电话给你的心腹戚言哲，让他帮你调档案，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古禾没有跟他们假客气，接过手机仔细翻看了几下，确认没有问题立马就凭着记忆给戚言哲打了个电话。 只是电话拨了好几遍，不是提示无人应答，就是被挂断。 几次下来，古禾也有些焦急了：就指着你来救我了，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倒是接电话啊！ “不愧是你的小跟班，这谨慎的性格跟你有得一拼啊！你不放心我给你的手机，仔细检查了好几遍，你的小跟班则是不接陌生电话，打几遍都拒接，你说他会不会给这个号码拉黑关机？” 张狂男子看着急得手脚不安分的古禾，忍不住出言讥讽了几句，古禾没有理会他，依旧埋头拨打电话。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电话终于接通，手机里传来了戚言哲不太热情的声音，“你是谁？一直拨打我的电话是想要做什么？” “是我，古禾，你总算是接我电话了！”电话好不容易打通，古禾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真担心戚言哲犯浑不接电话。 “古少！”手机里，戚言哲语气特别激动地叫喊了一句，随后才充满了担心地问道： “大上午的，你一声不吭地跑哪儿去了？这都上班快一个小时了，人影都见不到，电话也打不通，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吧！” 古禾朝对面的两个男子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没有插嘴的意思， 但是眼中都泛着的一种让人心悸的光芒，潜台词不言而喻，这些人既然敢给他手机，自然不担心他有小动作。 他们身上流露出来的危险气息让古禾明白，只要他敢跟戚言哲吐露出一丁点儿的求救信号，这些修行者绝对会毫不介意地出手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因此，他只好对着手机说道：“瞎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我能有什么危险？又不是第一次迟到了，不要大惊小怪的，我几天前不是去见了沙书记一面帮一个叫程先生的解决麻烦吗？” “我今天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想去调查一下，一时心急，手机应该遗留在了家里，你现在赶紧去帮我查一下最近的口供记录，小段是不是去调差过程善笙？顺便看看他记录的内容是什么。” “好！”电话那头，戚言哲就简简单单地回了一个字，他跟古禾是最好的朋友，对古禾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从语气中就知道他现在很着急。 所以，即便戚言哲不知道他调查段警司记录的深意是什么，但还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执行。 翻阅案件记录可不是谁都有那个资格的，就是古禾和侯明国这样的大长官都不敢说可以随意调查，除非是自己组的案子。 戚言哲是古禾这个派系的人，小段是侯明国那个派系的人，他去查看小段的案件记录等于是插手别部门的事情，这不符合规矩，因此需要一点时间。 在此之间，张狂男子又在古禾的伤口上撒了一大把盐。 “得有半个小时了吧！你这个小跟班还没有打电话给你答案，这说明什么？说明大批残次改造人涌入炎国的事情是瞒着你古禾的！” 实际上不用张狂男子说，古禾心里面也猜到了这个点，对这些人说的消息已经相信了大半。 戚言哲的能力他很清楚，小段在市政厅只能算是普通职员，就算两人是不同派系，但是戚言哲的职位高出好几级，硬要调查，正常情况下不会用这么长的时间。 就在古禾那张脸快要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戚言哲的电话打了起来。 古禾赶紧划开接听键，急促地问道：“怎么样，上面怎么说？” “说是有一群特殊的瀛国人非法闯入炎国境内，最早是在常宁区发现的，我们反应及时，控制了一半的人，但还有一半的人一直没有找到，据各方面调查显示，程善笙是跟他们唯一的近距离接触者！”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来迟一步 健壮男子听到吩咐后，立即就想抽身退走，本来他就只用了三成的实力，随时都可以脱身，可是古禾不是个肯忍气吞声的主，见他走神，抓住这个空当就攻了上去，想要收点儿利息。 见古禾不依不饶，健壮男子暗叹一声“不知死活”，瞬间提起力量，一拳就把古禾打飞出去。 随后恭恭敬敬地对不苟言笑的男子回了一声“好”，自觉地走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他的心情还算平静，老大没有骂他，那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了。 该男子往后撤的时候，另有一名又矮又瘦的男子从队伍里跨了出来，他的速度比健壮男子还要略快一筹，看样子应该是个速度型选手。 果然他一上场，古禾的应对就有些捉襟见肘了，仓促之间挨了好几拳，仿佛随时都能被拿下，但好景不长。 古禾习惯了他的攻击节奏后，又变回了跟健壮男子交手时的场景，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他都能巧而巧之的避开。 不苟言笑的男子看到古禾再一次险而又险地避开了矮瘦男子的攻击，开口向刚返回的那名健壮男子提出了一个问题：“现在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久拿不下他了吗？” 他这一问，可不仅仅只是问那个健壮男子，也有考量其他人的意思，他跟张狂男子带来的随从显然也明白他意思，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那名健壮男子。 面色都泛着思索的光芒，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偏向于认为古禾是运气比较好，或者是健壮男子太轻敌了。 这样的回答肯定是不可以的，一来显得他们有些愚钝，二来等于是在给下场的两个人使绊子，容易得罪人。 再者说他们一会儿也要下场，人家都消耗了这么久，若是三成实力还是拿不下来古禾，岂不是代表他们更菜？所以他们很有默契的把回答的机会让给了健壮男子。 健壮男子眉头紧锁地盯着正在交手的两人，斟酌再三后，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我跟他交手的时候一直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每次以为要得手了，他都能够躲开，像是在扮猪吃老虎一样！可是现在看他又是在全力以赴，难道是我们太轻敌了吗？” 不苟言笑的男子摇了摇头，轻声道：“轻敌的原因肯定是有的，但不是主要原因，古禾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你们自缚手脚，只用三成的实力，他也不是你们的对手，久攻不下难道你们还会轻敌吗？” 这一问，他身边的随从俱是陷入了沉思，但是他没给他们太长的时间思考。 也就不到片刻的功夫，他就重新开口继续说道：“其实你们心里都有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认，还真就是你们的技巧性不如他，古禾很聪明，知道在力量上比不过你们，果断选择了扬长避短的打法！” “你们还别不服气，他不是猎梦人，只能外练筋骨皮，普通人的极限很低，想要突破便只能提升各种技巧，我们理论上没有极限，而且到了窥梦境多是依赖精神力作战，就算学习能力再强，也比不过人家日复一日的加强巩固训练！”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伸手指向场内的古禾，示意大家跟他一起观看。 “看到没有，虚招和喂招的时候他都是不怎么躲避的，可一旦使出了致命攻击，他就会瞬间发力，打破你们的节奏，第一时间躲开，几乎是以最省力的方法在跟你们战斗！” “这说明他的计算能力很强，也能说明他的战斗经验很丰富，这种把控战斗节奏的技巧，不是靠天赋就能掌握的，也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够练成，我让你们跟他练手就有让你们学习的想法。” 不苟言笑的男子眼光超级毒辣，古禾每一次关键躲避他都能够提前指出来，让他的随从们看得真切。 再加上他深入浅出的解析，这一追一逃看起来特别滑稽的打斗，硬是让那些随从们看得如此如醉。 “我们的核心方向固然是修炼精神力，但是血肉之躯的格斗技巧也不可忽视，如果我们将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很苛刻的条件，遇到格斗技巧特别利害的人，我们岂不是要无功而返？” 眼看大家都看出了门道，不苟言笑的男子又提醒了一句，众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看猴子也陷入了暴熊战斗时的局面，败是不会败，可想要破局应该很难，要不换我上去试试？” 在场的除了古禾，全都是修行者，换句话说就是没一个傻子，经过一番指点，大家基本上都能看出古禾的套路，一名看上去比较白净秀气的男子该是看得心痒难耐，向不苟言笑的男子提出了申请。 不苟言笑的男子点了点头，随口应允道：“想玩就去玩吧！反正都是让你们玩的，时间还有的是。” 这名男子站在那里不动，看上去还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可是动起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跟变了个人似的。 得到上司的批准后，他脸上的神情愈发兴奋，直接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场中，同时嘴里高呼：“电猴子！你去歇会儿吧，换我来！” 由于场地有限，他的速度又很快，声音还没传到，他人已经冲到了场中，古禾闪避不及，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所幸斯文男和被称为电猴子的男子没有趁他病要他命，古禾有喘息的时间，就地一个后翻滚跟两人拉开了距离。 看着这两人，他的心情有些沉重，恐怕这些人不会打算一直让着他。 留给古禾的时间不多，差不多也就一个喘息的功夫，电猴子朝不苟言笑的男子看了一眼，立马就退回到两个上司的身边。 而那名斯文男则一言不发地迎向了古禾，已经知道了古禾的套路，他当然不可能再给古禾主导节奏的机会。 观察了这么一会儿的效果还是很显著的，几个回合下来古禾就受了几处不轻不重的伤。 斯文男倒也对得起他这个面相，考虑到其他人也要练手，他没给古禾造成影响行动力的伤害，轻虐了一会儿，没等古禾想出应对之策就自动退场换了下一个。 如此换了好几个人，古禾的体力消耗严重，就算他想到了对策，也用不了了，到了后面纯粹就是挨打的局面。 张狂男子很不讲究，眼看练手的效果都达到了，便招呼所有的随从围殴古禾。 哪怕这些修行者出手都不太重，但架不住人多啊！古禾浑身上下加起来就那么点儿地方，一再被重复攻击，就是轻轻打也得红肿一下。 不断地闪躲，不断地挨打，苦苦支撑了许久，古禾的思维开始迟钝，视线逐渐模糊，身体也不怎么听使唤了。 到了此时，古禾已是鼻青脸肿，口水、汗水、血水混杂在一起弄得到处都是，怎一个惨字了得，还没有倒在地上陷入昏迷，完全是凭借着一股意念在支撑，可戚言哲还是迟迟没有来。 古禾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简直度秒如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能在心中祈祷戚言哲赶紧过来...... 就在古禾意识快要陷入弥留之际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缝隙，先前接待他们进来的那个工作人员侧着身子走了进来。 修行者的感知力非常敏锐，察觉到动静立马就停了下来，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服务员看也没看瘫倒在地的古禾一眼，直接对着两名上司说道：“戚言哲正带着二十好几个人向我们这边接近，最多再有个一两分钟就到了。” 不苟言笑的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古禾走去，同时嘴里说道：“终于来了！店里店外的人你都疏散好了吗？” 服务员回道：“全部都准备妥当了。” “行，那我们马上就出去！” 说完，不苟言笑的男子就将古禾从地上扶了起来，一手抬着他的下巴对准张狂男子手中的镜头，笑着说道： “哎呀，不好意思！下手有点重，把这张脸都打得不成人形了，但他是你养了十几年的棋子，想必你能认出来他是古禾吧！”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来找我要回古禾，你要是不来，下一个就是程善笙！并且炎国政府方面会认定是你们筑梦基金会的人掳走了市政厅的大长官，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 然后，他就将古禾丢给了一个随从，张狂男子将摄像机交给了服务员，一行人拖着古禾，大摇大摆地朝酒店外走去。 当他们走到自己车子旁边的时候，戚言哲带着二十好几个人也来到了他们附近，两队人马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相望。 不苟言笑的男子勾了勾手指头，两名随从就把古禾架到了最前方，面朝戚言哲。 戚言哲一看古禾的惨样儿，顿时气得浑身发抖，目眦欲裂。 “大胆狂徒！你们手上那可是上海市市政厅的大长官，敢对国家官员出手，你们活腻歪了吧！” 不苟言笑的男子冲其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八颗门牙都露出来的那种，挥挥手做了个拜拜。 下一秒，他们一行人包括车子都消失在了原地。 戚言哲正准备要招呼人冲上去将古禾给救下来，看到这离奇的一幕，人都傻了，愣在原地。 不光是他，他带来的那群下属也都无一例外，哪怕他们在市政厅这么重要的机构任职，可也只是比普通人厉害一些的人罢了，兴许知道一点修行界的事情，但绝对不敢说了解。 在炎国，凡是跟修行者有关的事情，都是统一交给火魂处理，分工很明确。 就是古禾这个大长官兼市政厅厅长的儿子都没见过修行者长什么样儿，也不知道修行者具有哪些玄妙，这些普通职员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我们不还看到古少被一群歹徒挟持出来吗？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还有那辆商务车！你们有看到吗？该不会是我眼花看错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不止你看到了，我们也看到了，不是你眼花！” “不是眼花那问题不是更大了吗？青天白日的，我们总不可能都见鬼了吧！还是说我们遇到海市蜃楼了？商海市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等奇景啊！” “大家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这么大惊小怪的，成什么体统？戚副官！你见多识广，请问那群人是修行者吗？”一名下属先是斥责了一句，紧接着又向戚言哲问道。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个摄像机 “修行者”三个字一出，窃窃私语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神色各异地朝戚言哲看去。 戚言哲同样也从傻掉了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回过头扫视了一圈“嗷嗷待哺”的下属们，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面含惆怅地说道：“你猜得不错！那的确是传闻中的修行者，也只有他们能够做到无声无息地掳走古少，这下营救起来就麻烦了啊！” 很多时候，老天爷特别喜欢给别人假希望，就如同戚言哲，即便他及时从古禾的暗语中破解出了关键信息，可对手是能够带着一群人和车子瞬间消失的修行者，他带着一群普通人来又能怎么办？ 这种知道后的绝望，还不如不知道来得好呢！起码他可以什么都不知道的待在市政厅等消息，焦急总比绝望好。 “真是修行者啊！一直没见过，原来这么神奇，这不就是跟小说中的那些仙人差不多嘛！” “是啊！人家都可以带着一群人凭空消失，我们拿什么去救古少啊！这不是扯呢吗？” “我们这肉体凡胎的，肯定不是对手，我听说火魂不是专门处理这类事情的吗？” ...... 随着戚言哲确认的言论说出来，他带来的这些下属们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又唏嘘感叹了起来，个个都像是丧失了斗志，反正这附近也没有市民存在，不用顾及形象。 刚刚那群修行者所展露的乃是超现实力量，他们这些普通人感到无从下手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戚言哲不这么想，他跟古禾的关系好到通穿一条裤子，在见到那群修行者展露的能力后，他的心里虽然也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兄弟陷于危难，他怎可说怂就犯怂？就算对手是无所不能的神，他也要拼尽全力把古禾救回来，搭上他这条命都在所不惜。 所以当他听到下属们纷纷说着打退堂鼓的话，一张脸立马就黑了下来，“即便要把营救古少的事情交给火魂处理，我们也得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尽可能为他们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难道就告诉上面古禾在这个酒吧的大门口被一群修行者带走了？那不现实！火魂是出了名的难请，这样能请动他们那真是有鬼了，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市政厅的人都是一帮酒囊饭袋！” 戚言哲心系古禾的安危，说话的语气不免有些重。 开玩笑！那群修行者可是特意将古禾押到最前面给他们看了一眼，古禾那奄奄一息的惨样戚言哲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那些修行者溜得快，他肯定已经冲上去了。 别看戚言哲成天跟在古禾边上，像个跟屁虫一样，他的职位可是仅次于大长官的副官，这可不是凭着关系就能爬上去的，能力、胆识、机会缺一不可。 从他带着呵斥的语气说话，一众下属噤若寒蝉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他这个副官确实没什么水分，要是有水分的话，古禾现在都在这个样子了，没有人给他撑腰，局面肯定是另外一副光景！ 眼看大家都消停了下来，并且都露出了一丝羞愧的神色，戚言哲也意识到自己太着急失了态。 神色一缓，冲着大家说道：“他们是从这间酒吧出来的，我们先进去找工作人员了解了解情况吧！他们要是看到了这一幕，我们还带叮嘱他们不要出去乱说话！” “收到！” 一众下属齐齐应了一声，就各自朝酒吧快速冲了进去，戚言哲落在最后，一双眼睛盯着那群修行者消失的地方很是看了一会儿，才心思重重地走进了酒吧。 也不知道是市政厅的人工作能力强，还是酒吧里的工作人员配合，戚言哲一走进去就看到他的下属们已经将所有的酒吧工作人员请了出来。 “这里面的工作人员绝大多数都没见过那群人，全程负责接待他们的就只有这一个工作人员，他说这些人今天是第一次来，先后来过两次，第一次是一大早，两个男子过来订包厢，第二次就是刚刚，带着一群人进来。” 看到戚言哲进来，一名下属指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介绍道。 戚言哲顺着下属的目光朝着工作人员看去，那是一个长相有些木讷的男子，身高应该还不低，坐在椅子上都能感觉得出来。 “你们酒吧的包厢里有摄像头吗？”戚言哲想了想，问了一个比较有争议的问题。 木讷男子摇了摇头，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摄像机，说道：“我们是正经酒吧，肯定不可能在包厢里面装摄像头，但是那群客人自己准备了一个摄像机，让我转交给你们。” 戚言哲看着木讷男子手中的相机，没有立即动身去接过那个相机，而是先问了一个问题，“是指名道姓交给我的吗？他们知道我要过来？” 毕竟是官居市政厅副官的人，思维之敏捷远非常人可比，不用去深思解读，他瞬间就从木讷男子的举动和话语中察觉到了不对。 这里面包含的信息可不少，那个修行者为什么要留下一个摄像机？这名服务员为什么不先把摄像机交给他的下属？ 那帮修行者选择在这个酒吧掳走古少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再加上古禾让他调查段警司约谈程善笙的事情，戚言哲可不认为这只是一起简单绑架案。 如果只是普通的绑架案，悄悄抓起来找自己要钱就好了，何必整得这么麻烦？将这些疑点结合在一起，不难看出是一个精心策划好的局。 刚才在门口，那个看上去应该是领头人的修行者对自己笑得那么灿烂，愈加让戚言哲觉得有问题。 此刻听到酒吧工作人员的回答，他几乎已经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如果他没有多想的话，这还有可能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局，自己的每一步好像都在那些修行者的预料之中。 “没有指明道姓，只是说有人来调查就让我把这个东西交出去！” 就在戚言哲等着木讷男子露出点儿蛛丝马迹，好让他进一步确认的时候，木讷男子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很爽快地就回答了他得问题。 跟他想象中的有点出入，他正想在进一步追问，木讷男子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了起来，省了他开口询问的步骤，也不知道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还是单纯没有说完，一个巧合。 “他们带着一个好人进去，结果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出来，我有些好奇，就远远地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你，我目测你应该是领导，就想着直接把东西交给你了。” 木讷男子一点儿不磨叽，不像戚言哲那样每说一句话都要考虑一下，而且还否认得很合情合理，听上去不像是在说谎。 这种干脆直接的态度若是放在平时，或许也就得到信任了，只可惜戚言哲已经起了疑心，木讷男子的举动反而起了反作用。 戚言哲目光闪烁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问道：“你知道那个伤痕累累的人是谁吗？你负责的包厢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伤人事件，你不害怕吗？你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报警？” 此言一出，戚言哲那些不知道来龙去脉的下属们也意识到了不对，纷纷好奇地看向木讷男子。 然而众人只看到一丝莫名其妙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木讷男子的脸颊，没有戚言哲希望看到的心虚和慌乱，也没有被冤枉后的愤懑和气急败坏。 “一个他集结了这么多市政厅的人，估计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我们这个酒吧的位置其实很尴尬，离你们市政厅比较近，玩得开的人不太敢来，敢来的又嫌我们这儿不够高档，客流量很少，通常都是常客眷顾，你觉得我有机会认识他吗？ ” “还有你说我不害怕这件事，这不稀奇吧！酒吧是什么地方，有哪个成年人不知道酒吧乱？酒后杀人的都有，我一个敢来酒吧上班的人怎么会不做好心理准备？” “至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就更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了，一群人大摇大摆地架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出来，我要是报警岂不是很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再说后面不是都看到你们了嘛！” 三个出自戚言哲的问题，木讷男子最终都是以反问的形势还击了回去，理由之充分，简直无可挑剔！ 饶是戚言哲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该用什么办法来对付他，只得问了另外一个疑点，“这么说来，那些修行者是怎么离开的......你，也看见了？” “看见了啊！不是从大门出去绕到后门开车离开的吗？”木讷男子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嗯？ 这一刻，不光戚言哲瞪大了眼睛，他那些刚刚觉得木讷男子摆脱嫌疑的下属们也齐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明明是凭空消失的，怎么就成开车离开了呢？这是以为自己这些人没有看到吗？ 戚言哲没有立即向木讷男子发难，指了指大门口的方向，再问：“你们包厢里没有摄像头，大门口总归是有的吧！” “有的有的，前台的电脑上就能看到监控情况！” 这次回答戚言哲的不是木讷男子，而是另一名带着眼镜儿的微胖男子。 戚言哲循声望去，审视了大概两三秒的样子，伸手指向其中一个下属向微胖男子问道：“那你有看到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吗？如果跟这位先生一样，请你带上我的同事去一趟监控室，让他确认一下！” 微胖男子远没有木讷男子镇定，紧张得既是摇头，又是点头，还好戚言哲的下属会事儿，看懂了他的意思，主动走了过去，示意他带路。 戚言哲本来是想让木讷男子跟去看一看，打一下脸的，但是一想到那些人都是修行者，离去的方式那么神奇。 万一木讷男子真没看到，这不是让他们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到时候让他保密又是个麻烦事儿！ 因此，戚言哲只能退而求其次，不去追问这个问题，还得让自己的下属借机删掉视频，永绝后患。 “这视频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你看了没有？” 戚言哲终于从木讷男子手中接过摄像机，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机子挺新的，像是第一次使用。 木讷男子如释重负地甩了甩手，有些遗憾地坦白道：“倒是想看来着， 可惜没来得及，说你们来得及是吧！又不及时，早一点儿准能拦下那些人，晚一点儿我就能看到摄像机里面的内容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营救古禾 戚言哲目光炯炯地盯着木讷男子，想从他的神情当中分辨出真假。 后者注意到戚言哲审视的目光，一脸坦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丝毫没有闪躲。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大概半分钟的样子，戚言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头对着大家说道：“感谢大家的配合！我要问的已经问完了，除了你们这儿的最高领导留一下，其余人都该干嘛干嘛去吧！” 一听说问完了，那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程当摆设的工作人员们个个都长出了一口气，快速地离去，只余下一个穿着OL制服，相貌中等的女性。 戚言哲稍微打量了一下，轻声问道：“你是这儿的？” “领导您好！我叫Aika，是这间酒吧的店长，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别的想了解的？该说的我都跟您的同事们说过了，那些人我真是没有看到，帮不了什么忙呀！” 尽管该女子竭力想要表现得镇定一些，但是略微有些发抖的颤音还是出卖了她，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女店长很紧张。 那么多人都走了，就单单留她下一个，她能不紧张嘛！ 等到那些工作人员们都走远了，戚言哲才回过头，朝着女店长继续问道： “不用紧张，我就是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那个交给我摄像机的职工叫什么名字，来你们这儿工作多久了？” 戚言哲温和的声音让Aike紧张的心稍稍平静了几分，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他叫吴金盛，来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不算短也不算长，具体来了多久我一时也有些记不太清，我可以把他的入职档案给你！” 戚言哲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不太满意，但是他也没拒绝Aike的提议，同意她去把资料拿出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戚言哲带着一行人拿着一个服务员的档案回到了市政厅，随便指定了一个下属去调查吴金盛，自己则带着那名去调查监控的下属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从监控室出来，我就发现你的神色不对劲，监控录像有问题吗？”一进到自己的办公室，戚言哲就是转身朝跟在自己身后的下属问道。 “监控录像没什么问题，那群修行者的确是凭空消失了，有问题的是那些工作人员，就很离谱，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偏要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说是开着车离开的！他们该不会是被修行者蒙昧了心智吧！” 说起此事，下属的脸上还是透着非常很浓重的不解，可见这件事给他的心灵的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戚言哲闻言， 脸色也是一沉，道：“那家酒吧开了有好几年了，我跟古禾之前去过一次，这个吴金盛有可能在说谎，但其他人不可能都说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修行者的手法，你都处理干净了吧？” 那名下属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情，自信地回答道：“处理干净了，就是最利害的黑客来了，也别想恢复那个片段！” 戚言哲赞许地点了点头，对着下属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的技术我还是信得过的，那你先出去吧！我先研究研究那个修行者给我们留下的线索，有问题我在找你！” 等到房门关上，戚言哲才拿出摄像机，仔细地观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视频一开始就是古禾在挨打，戚言哲强忍着愤怒往下看，越看他的脸色越是愤怒，尤其是看到最后那个修行者挑衅的画面，他的怒火终于达到了巅峰。 右手下意识地就伸了出来，似乎想要把那令人愤怒的摄像机给扫出去。，但是在即将靠近的时候，他又改变了方向，狠狠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将桌子上的一些物品都震了起来。 一声闷响后，戚言哲保持这个姿势待了很久，仿佛变成了一具雕塑，好半晌他才重新动了起来，默默地关掉了摄像机，掏出了一个手机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 可是他的手指却迟迟无法按到拨号键上...... 几天过后。 歧尙宗总部地下城，喻会长的办公室里，柳自尘毕恭毕敬地站在喻莘媚对面，他今天的穿着显得非常正式，完全不似往常那般随意。 一身灰色的英式西装，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头上还带了一顶帽子，柳自尘的身材本就是那种瘦高瘦高的，这一套穿着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衬了出来，有点儿那种超模的感觉。 程善笙此刻要是在这里，肯定会大呼小叫，认为他是去相亲的，不然一个修行者穿得这么骚包做什么？ 柳自尘此刻脸上的神情有些许担忧，小心翼翼的朝着喻会长问道：“真的不跟程善笙那小子说一声吗？” “不可！现在泯梦人盯他盯得这么紧，我们跟他交流很容易被人发觉，做出解救古禾的这个决定就已经算是很冒险的行动了，千万不可再节外生枝，其余的一切你按照原计划进行就好！”喻会长非常干脆地拒绝了柳自尘的提议。 本来依照闻人道前辈的意思，他们这个时候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做，跟炎国政府和泯梦人比拼耐心就能够躲开这一劫，叶喻两位会长也持有相同想法。 炎国政府和泯梦人跟他们不同，这两个组织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一个始终抓不到马脚的筑梦基金会不太可能会投注太多的目光。 而且3号试剂已经完成，筑梦基金会也完成了解体，他们现在一边梳理宗门的体系，一边等着程善笙建造乾元世界，完全可以龟缩在地下城不出去。 这种情况下，炎国政府和泯梦人怎们能他们比拼耐心呢？ 可是深思熟虑后，他们还是有点儿舍不得放弃古禾这枚棋子，毕竟这么年轻就要爬上商海市市政厅厅长的位置了，在讲资历的炎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古禾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在他们的持续帮助下，肯定还能爬上更高的位置，到时候就能给新生的歧尙宗带来更多帮助。 所以明知道古禾是泯梦人设置的陷阱，明知道那边有掌握梦行千里的猎梦师，他们还是决定去冒这个险。 柳自尘脸上仍有些犹豫，不太放心地说道：“我就担心程善笙这个小子在外面瞎折腾，会影响到我们的营救行动。” 程善笙跟闻人道前辈报信后一直都没闲着，岐尙宗这边明面上是对他执行散养的态度，但是当喻会长得知他掌握了终极规则，一直都有派人在暗中保护他。 因此对他的动静了如指掌， 知道他去了茵湖山庄，也知道他跟程俊川有密切交流。 喻会长沉思了片刻，神情严肃地说道：“我跟他聊过好几次，你别以为他刚成为猎梦人不久，就小瞧他，他的心思非常缜密，只不过他以前的生活不需要他玩脑子，智慧没有外显而已！” “等他多面对几次这样的麻烦，他很快就会成长为一个好手，而且他并没有跟闻人道前辈要求我们要帮助他，说明他自己是有办法应对这一关的。” “根据他这些天的铺排推断，他一面是打算通过程俊川这条线来解决炎国政府方面的怀疑，另一面是让那些跟泯梦人有仇的人去制约泯梦人，跟我们的救人计划不太可能搭上线，你就放心吧！” 喻会长深入浅出地说了这么多，柳自尘终于不再纠结，道：“不影响就成，那我现在就出发去解救古禾了！” 说完柳自尘就转身要走，喻会长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住他叮嘱道： “古禾的性格很偏激，这次被泯梦人打得这么惨，心里肯定不甘心，我们救他出来，他肯定也会怀疑你是不是修行者，你可以适当的给他透露一下3号试剂的事情。” 柳自尘身形一顿，转过头看着喻会长，惊奇地问道：“这么早就要把他发展成正式成员吗？他始终是政府的人，会不会有些激进了？” 喻会长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多说，柳自尘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且身居高位，很多问题她只需要说个结果，柳自尘便能自行醒悟。 他们做事向来干净利落得很，如果不是凑巧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他们帮助程善笙对付泯梦人这个导火索绝不会让人联想到筑梦基金会。 这段日子乾元世界的材料已经收集得七七八八，梦基教堂的使用权差不多也要申请下来了，只需要在等多则一年，少则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能以歧尙宗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这个世界。 所以把古禾发展成正式成员并不早，他们无偿帮助了古禾那么久，不是说不帮就能不帮的，而且都决定主动涉险去救他了，把他变成猎梦人也是必然的事情，早说晚说都一样。 除了这个硬性条件，实际上她还有别的担忧，这次残次改造人闯入炎国，古禾这个大长官居然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这说明他那个快要退休爹是真不待见他，铁了心要捧侯明国上位。 虽说古禾只是很多年前的一步无心之棋，但是他们在的古禾身上花费的心血丝毫不比其他棋子少，歧尙宗志在跟六大宗门平起平坐，区区一个厅长的位置能够帮到歧尙宗什么忙？ 古禾不仅要成为厅长，还必须要爬得更高，侯明国只是他前期的一块绊脚石而已，倘若这都无法战胜，那还有什么用？ 可是想要再另寻一枚和古禾旗鼓相当的棋子，人选和时间又是个很大的问题，正是因为这一点，喻莘媚索性利用这次救命之恩，正式招揽古禾进入歧尙宗，将其改造成猎梦人。 一是帮歧尙宗的成员在心理上不会觉得太吃亏，二是有3号试剂在，古禾的忠诚度反而还要更可靠一些。 古禾什么性格喻莘媚心里很清楚，这次被泯梦人欺负得那么惨，她就不信古禾能够抵御成为修行者的诱惑。 前面的硬性条件柳自尘稍加思索就能知道，至于后面她担心的一点，不用知道也没关系，而且以柳自尘的智慧，估计也能够猜出个七八成。 果不其然，这一次柳自尘没有任何疑问，特别爽快地回了一个“好”字，就大步离去。 柳自尘走后不久，又有另一名长相比较儒雅的男子走进了喻莘媚的办公室，正是催眠大师黄天潼。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两个闯祸精 办公室内，喻莘媚一见是黄天潼前来，脸上罕见地闪过一丝急切，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了上去。 “怎么样？可否查到程善笙跟那批残次改造人有关系？” 了解喻莘媚的人都知道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之所以敢坚持让柳自尘不要操心程善笙的事儿，就是因为她早已安排黄天潼亲自在暗中保护他的安全。 不然事事追求完美的她，怎么可能任由程善笙在外面胡作非为？正因如此，柳自尘也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担忧，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一个处在夺梦境后期，且掌握催眠术的猎梦师，保护一个窥梦境的小白那绝对是绰绰有余。 黄天潼这种功能性高手，不知道能帮歧尙宗处理多少事情，说句难听的，让他用大部分的时间去保护一个刚晋升到窥梦境的程善笙，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所以，喻莘媚还让他顺便调查调查程善笙到底都惹了哪些事儿。 从她掌握的消息来看，现在所有的麻烦事儿都跟程善笙扯上了关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炎国政府和泯梦人控制起来。 她了解这两个势力，凡是落到他们手里的人只有两个结果的，要么死，要么洗心革面从新做人，骨头再硬的人也没辙。 程善笙如今对筑梦基金会绝对称得上是知根知底，这要是被那两个组织抓起来，筑梦基金会筹谋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岂不是都要付诸东流了吗？ 作为筑梦基金会的会长之一，手上握着那么多人诡道传承这的性命，她可不敢因为闻人道前辈中意程善笙，就无条件地相信他能守口如瓶，能够保守秘密的永远只能是死人。 再说了，程善笙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小年轻，哪儿能跟那些成天算计，眉毛都快掉得精光的老狐狸，以及博弈天下大势的智囊团相比？还不是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如果算上这些点，黄天潼出马保护程善笙就不算是大材小用了。 “这小子学了平衡规则的精神武技后太邪乎了！我的催眠术竟然都不太好使，只获得了一些边边角角的碎片化记忆。” 说到程善笙，黄天潼就想起了近些天那些让他不太爽的回忆，眼中隐隐有几分忌惮，但更多的是不服气。 筑梦基金会研发3号试剂的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只要让他一出手，哪件事情不是手到擒来？ 黄天潼的自信全是来源于他的实力，没有一点虚的，他的催眠术从来都没有失败过，哪怕是同级修者，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的，他也能成功。 可是近些时日，他无往不利的催眠术居然在一个刚成为猎梦人不到一年的程善笙身上受了挫，怎么能不郁闷呢？ 其实也不怪黄天潼想不通，他是先天掌握催眠术的猎梦师，而且对付的只是一个刚踏入窥梦境的小修士，理论上大境界的差距终极规则也解决不了才对，可程善笙就是防住了，要不说邪乎呢？ 也的确只有邪乎这一说了，程善笙自己都想不到他的大脑会那么排斥别人偷窥他的记忆，那次被闻人道前辈强行窥视记忆后，他的大脑就一直在想办法怎么保护自己的记忆不被别人窥探。 反复地精研闻人道前辈的传承和平衡规则的精神武技，还真让他的大脑给找出了可行的方法，况且黄天潼曾经去过程善笙的大脑，大脑记得他的气息属性，所以查探起来更困难。 可即便是这么严苛的条件，终极规则这么流弊的规则依旧无法给黄天潼防死，他还是从程善笙的记忆长河里面顺走了一些的东西，这已经能够证明他很利害了。 但是黄天潼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显然不满足这个水准。 “那你都了解了些什么？重不重要？你倒是快说呀！你一会儿还有可能要去帮自尘呢！难不成你还要我先安慰安慰你？” 喻莘媚看到黄天潼径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光是抱怨，迟迟没有下文，急匆匆地催促了两句。 黄天潼像是听不出喻莘媚语气中的着急，慢条斯理地吐槽道：“你这性子怎么总是这么急？都来你办公室了我还能跑了不成！” 与此同时他还稍微有些嫌弃地看了喻莘媚一眼，不过眼看喻莘媚有发飙的迹象，他赶紧接着自己的话，将他整理出来的信息讲了出来，没敢给喻莘媚开口的机会。 “其一，程善笙确实有跟那批残次改造人亲密接触过，甚至还动过念头要把他们变成猎梦人回瀛国帮他赚钱，照他这个想法来看，多半儿会选择出手救那些残次改造人，但是具体藏在哪儿我没找到。” “其二，他好像已经找到了解决他跟残次改造人和筑梦基金会有关系的办法，我推测他是打算通过他表哥程俊川来解决，跟我们解救古禾的计划不冲突。” “其三，这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准备以身为饵，去坑害念枭和绝枭等人，计划已经铺展开来了，就等着收网，这样一来，自尘的营救行动就更加安全了。” “最后一点，他跟沈芊莹不是情侣，而是有一个外人不知道，就是我也没查到的交易，两人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怪不得他那么快就从觉梦境提升到了造梦境，也许凝神木可以通过南巫教购买！” 别看这四个消息好像都只是挖出了个皮毛，关键的信息点一个也没有，可黄天潼已经费了相当大的精力，为了将那些碎片化的消息整理成他现在说出来这个样子，他差点儿没给累虚脱过去。 喻莘媚凝神屏息地听完了黄天潼的汇报，陷入了沉默，黄天潼没有出声打扰。 呼！ 过了好一会儿，喻莘媚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老实说我一开始并不太喜欢他，他给我的第一映像就很不好。” “一个脑子很聪明却缺乏敬畏之心的人是很难掌控的，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愿服从别人的管教，加上他又跟六大宗门不清不楚，我当初还想借洞天困死他来着，可世事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说到这里，喻莘媚又叹了一口气，目光从黄天潼身上投向了窗外，仿佛能透过重重阻碍，直达闻人道前辈的洞天。 “你说说我们，要么是根正苗红的诡道后裔，要么是跟六大宗门有深仇大恨的，就我跟天霖两人获得了诡道传承，还不是很核心的，连你都没有获得传承，偏偏浑身都是问题的程善笙获得了！” “最关键的还是最重要的功法传承，连乾元世界也一并传承给了他，可见闻人道前辈有多看中他，为了歧尙宗的未来，我也只好无奈接受他成为歧尙宗的一员。” 这是喻莘媚第一次吐露自己的心里话，叶天霖都没有听过，因为他非常尊敬闻人道前辈，她这些话是在为黄天潼打抱不平，同时也有埋怨闻人道前辈的意思。 听着这些抱怨，黄天潼脸上的神情倒是平静得很，没有把喻莘媚的话放在心上。 “传承不传承的我压根儿就不是很稀罕，精神武技和呼吸引导法我都有，光是这两个都足够我一生专研了，我要那么多传承来做什么？我也没那个精力去修炼啊！” 喻莘媚看着无所谓的黄天潼，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道：“你就不能多帮我们分担一点吗？你用催眠术教别人修行多快捷？你就是懒！我看程善笙不顺眼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你俩都是一丘之貉！仗着自己有点儿本事就四处惹事生非，尽会给我找麻烦，我给你擦屁股擦得还少吗？现在又要加上一个程善笙，岐尙宗是我一个人的吗？” 黄天潼耸了耸肩，道：“这话我们得说清楚啊！我可没给你制造麻烦，哪一次我不是超额完成你交代的任务？没有我这出神入化的催眠术，歧尙宗能有今天？” “还有，我需要你给我差屁股吗？你怪程善笙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他那个怂样儿哪儿跟我像了？” 呵！ 喻莘媚冷哼一声，道：“你哪一次出任务不搞点儿刺激出来？你再看看程善笙，你们两个人简直就是闯祸精，走到哪儿闯到哪儿，没个消停！不跟你说这个了，我问你个正事儿，你看看可不可行！” 什么叫卸磨杀驴？这就是！ 辛辛苦苦做完任务回来，得不到夸奖不说，还要被数落一顿，黄天潼把头微微一摆，斜着眼看着喻莘媚。 怪声怪气儿地说道：“正事儿你找天霖去商量啊！跟我这个闯祸精能商量个什么出来？” 黄天潼整这一出喻莘媚早就见怪不怪，直接选择无视，自顾自地说道： “程善笙这次闯的祸太大，同时惹上了泯梦人和炎国政府，凭他那点儿小花招，就算残次改造人的事情落幕，证实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摆脱不了泯梦人的纠缠，这种局面对他对我们都不好！” “真正能够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让他卧底加入六大宗门，这样既能给我们做内应，又能够摆脱泯梦人的纠缠，我们也能够悄无声息的发展，你说呢？” 有些问题，她只能问黄天潼，叶天霖那边，只要是自己提出的要求，绝对是百分之百同意，若是把程善笙换成其他成员，她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绝对是全票通过。 但是程善笙的性质不一样，他加入筑梦基金会的时间太短，又不是诡道后裔，跟筑梦基金会不可能有太深厚的感情，更不可能跟他们的理想有强烈的共情。 喻莘媚是个很理性的人，筑梦基金会能有今天的气象全靠她步步为营的带领，否则一个女人感情用事起来，筑梦基金会能不能走到今天还是个未知数呢！ 在程善笙身上，她更加不会盲目乐观，寄希望于程善笙会有很崇高的思想觉悟，能够为了岐尙宗牺牲自我自愿去卧底，这种事情她想都不会想。 所以她才想问问别人的看法，柳自尘这种义气之士肯定是不用问，夹在中间反而让他为难，于是黄天潼就成了最好的对象。 这两人很像可不是她开玩笑随便说说的，程善笙和黄天潼两个人都很聪明、都渴望自由、都特别有想法、都胆大包天、都喜欢不按常理出牌...... 相似的地方还有很多，光是两人的性格和做事风格相似就能参考许多事情了，通过黄天潼的反应不难推敲出程善笙的反应，起码不会出现截然相反的结果。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黄天潼的建议 事实证明，喻莘媚不去理会黄天潼闹脾气也没什么大碍。 这哪儿还用去安慰他啊！直接向他问一个问题，他自己个儿就忘了生气这回事儿，不由自主的就顺着喻莘媚的问题思索了起来。 顷刻间，就听黄天潼干脆至极地否认道：“你这个想法太不现实了！” 在蚍游信者的可以处宣传下，程善笙近来可是名声大噪，既是力压六宗六杰，又跟沈芊莹传出暧昧不清的关系，想不让别人好奇都难，筑梦基金会这边自然也对他的做过详细的调查。 因此知道他先后拒绝了佛门好几次，如今遇到麻烦才想加入佛门，他自己估计都抹不开那个面子，再说让一个满嘴跑火车的销售去当和尚好像也有点儿说不过去，佛教首先被排除掉。 其次，有裴晟喜欢沈芊莹这个前提条件在，程善笙不可能加入剑宗，南巫教就更不可能了，且不说南巫教跟诡道的瓜葛，他要加入早就加入了，何用等到现在？ 沈芊莹肯定也不希望他加入历来是死对头的药宗，奚玖言跟裴晟的关系那么好，虽不知是不是男女之情，但想来也不会太待见他。 这样一来，六宗就有四个宗门他去不了，根据他掌握的平衡规则，去太极道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张云帆曾经是抓筑梦基金会的主力，喻莘媚能放心他去吗？他万一喜欢上了太极道怎么办？ 最后，依黄天潼对道祖庭和程善笙的了解，这两方应该都是持互相看不上眼的态度，这还怎么去卧底啊！ 而且就算程善笙愿意委屈自己加入六大宗门，可是还有一个非常头疼的问题解决不了，泯梦人目前还没在明面上跟六大宗门撕破脸皮，程善笙的加入会不会使矛盾激化？ 除了这些之外，黄天潼还有一个小小的担忧，喻莘媚不是说程善笙跟自己的脾气很像吗？被逼到这个份上，那他一定不想泯梦人好过，肯定会暗中搞事情，六大宗门岂能容得下他？ 这些问题他没有藏着掖着，每一个都说了出来。 喻莘媚听完黄天潼的分析和问题，不怒反喜，果然先问问天潼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这样中肯，甚至有些顶撞自己的回答除了黄天潼，整个歧尙宗绝无第二人选。 程善笙加入筑梦基金会的时间太短，与他熟识的多是自己这类领袖人物，认识他普通的成员不会超过十个。 也就是说很多人都不知道程善笙这号人物，能力如何尚且也不清楚，但是他一入会就是传法长老，又怎么能不引起他人的嫉妒呢。 乾元世界还没开始建造，程善笙也没开始传法，试问，谁会愿意为了一个啥都没有的传法长老反对统治力超然的喻莘媚？ 说好听一点儿，考虑到歧尙宗将来的发展，不仅那些不认识程善笙的人会赞同喻莘媚的安排，就连受他恩惠的柳自尘大概率也不会说什么的。 到时候她要是直接跟程善笙提出这个安排，被他拒绝事小，要是因此心存芥蒂那就不好了。 “上次在奥港，你不是说你的计谋比我的更好吗？那你说说看，程善笙要怎么做才能摆脱泯梦人的纠缠？”喻莘媚瞧着黄天潼一脸正经的模样，不由得问了一句。 “嘿嘿！” 黄天潼得意洋洋的一笑，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一出马，能有什么是摆不平的？他程善笙掌握了终极规则，再邪乎又能怎样？不还是挡不住我抽丝剥茧的手法，你今儿个还真是问对人了我跟你讲！”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喻莘媚对黄天潼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略显嫌弃地说道：“有什么计谋你就快点儿说，别在我面前耍酷卖关子！” “你把我当成默研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吗？我都不稀得说你！你什么境界，程善笙什么境界？他要是跟你在同一个境界，你能从他脑海偷走东西？” 听着喻莘媚毫不留情的打击，黄天潼脸上的笑容一僵，瞪着眼睛反击道：“今天可是你求着我给你支招儿的，你看看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既然你这么没眼力见儿，那我还就不说了，再见！” 说完，黄天潼作势就要离开办公室 。 喻莘媚本就是兴致来了随口一问，就算没有黄天潼，她也能想出替代计划去帮助程善笙化解危机，只是多费点儿脑子而已，黄天潼闹脾气就闹脾气，她一点儿都不着急。 “地下城就是你的家，你熟悉得很，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处理，就不送你了，你今天暂时不要去做别的，待会儿自尘那边需要帮忙的时候，别找不到人！” 一点儿客套话不说也就算了，喻莘媚还朝黄天潼露出了一个笑脸，用力挥了挥手，那样子巴不得黄天潼尽快离开。 听着喻莘媚冷淡的语气，黄天潼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回过头不敢置信地问道： “什么人啊都是！你不是要参考我的意见吗？我敢打包票我的计谋绝对超级有效，你就这么让我走了，都不挽留一下吗？” 按他刚刚给喻莘媚分析的那么一大堆信息来看，他差不多能算是最了解程善笙的人了，任谁都知道他对程善笙怎么度过泯梦人这一劫最有发言权。 喻莘媚此时明明需要参考自己的权威发言，却丝毫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你不是不想说吗？你非把自己当成一个的游荡在歧尙宗外围的闲散成员，浪荡玩票的，不肯给我出主意，那我就成全你好了，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歧尙宗那么多成员她都一一搞定了，黄天潼的性格再古怪，她也有招数去对付他，何况她知道黄天潼只是喜欢嘴贫，觉得好玩而已，只要自己跟他反着来，就能够让他难受很久了。 这不？黄天潼一连两次都没讨着好，不仅没能让喻莘媚低头说两句好话，还反倒让她说些反话来刺激自己，他顿时在脑海里打消了的原本的想法。 没办法，喻莘媚这副姿态明摆着是不想配合他，不愿满足他的小虚荣，他又不可能真的走，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能让自己丢脸，让喻莘媚心里偷着乐，唯有主动转移话题方能保存些颜面。 “现在大部分自以为了解程善笙的人都认为泯梦人跟他是仇人、六大宗门跟他是朋友、筑梦基金会跟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恐怕你也是这其中的一份子吧？” 黄天潼敛起了脸上那些装出来神态，向喻莘媚抛出了一个问题。 喻莘媚闻言神情微变，拧着眉头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略带好奇地问道：“莫非程善笙还有别的秘密？刚才你怎么不说？” 黄天潼神色如常，脸上看不出有丝毫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解释道：“因为我也不是很确定，这不是知道自尘要去营救古禾，特意赶回来给你汇报消息嘛！我还没来得及去求证呢！” 他知道的喻莘媚是个急性子，把自己为什么不在刚才的汇报里面全说出来解释了一下之后，紧接着就说道： “你说程善笙是个闯祸精，这一点我还是挺认同的，你绝对想不到他跟火魂极有可能也有关系，他成为猎梦人后跟翠名苑的保安队长胡建平学过一段时间的拳脚功夫，胡建平是个特种兵，看到这么好的苗子，应该是把他引荐给了火魂。” 关于火魂的情报，他没敢说得太笃定，用词多是一些模棱两可的词汇。 不过这个消息还是给喻莘媚带来了极大的震撼，火魂隶属于炎国政府，不同于六大宗门和泯梦人，与后面两个组织交战，尚有活路可言。 若是彻底激怒了炎国政府，那真是逃都没地儿逃，到时候何谈向六大宗门复仇？程善笙若是火魂的人，比是六大宗门的弟子还要麻烦。 好在闻人道前辈功深造化，她对闻人道前辈的修为有着绝对的信心，程善笙要是这两个组织的人，不可能获得传承。 想到传承是闻人道前辈亲自做主，喻莘媚放心了不少，向黄天潼问道：“你的意思是让程善笙卧底进火魂？” 黄天潼点了点头。 “程善笙的计划本来就是通过他表哥程俊川来摆脱他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的嫌疑，他要是把那些残次改造人交出来，对炎国还是有一点功劳的，加上胡建平，如果他有那个心，火魂大概率不会拒绝。” “泯梦人之所以敢那么猖狂，不就是因为他们在帮炎国做事吗？程善笙成了火魂成员，他们还敢动？有一个火魂成员跟我们接应，作用不比古禾高？” 让程善笙加入火魂，那绝对是最完美方案，而且一举多得，只要他去找胡建平确认一下，然后种一个引荐程善笙加入火魂的心里暗示，一切都OK了。 “你也知道程善笙不是个喜欢被约束的性子，炎国政府的管理比起我们这些修行界宗门的规矩，不知道严格几千万倍，他愿意加入吗？” 办法肯定是个好办法，这一点儿喻莘媚是不会否认的，这不光对程善笙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对未来的歧尙宗也有着天大的好处。 所以喻莘媚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那也得人家愿意啊！程善笙身上有歧尙宗的未来，她可不能把程善笙当做一枚棋子来用。 喻莘媚要为大局观考虑，同时还要考虑闻人道前辈对程善笙的态度，有此担忧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黄天潼没有。 “现在的局势由不得他愿不愿意，泯梦人一日不对他放下仇怨，他就一日不得安宁！另外，当初他加入我们筑梦基金会难道是自愿的吗？不也是半胁迫的嘛！你把实情说给他听，他知道孰轻孰重的。” 要不说喻莘媚觉得黄天潼和程善笙相似呢！ 就凭这几句话，一个不是很了解程善笙的人哪里来的自信敢说得这么果决？除非是自我感觉良好的那类人，黄天潼应该不是那种类型的人。 但是两人几乎都没怎么正式打过照面，黄天潼上哪儿去了解他？唯有他们俩很相似的这个说法能够解释这种现象。 听了黄天潼的劝说，喻莘媚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瞬间做出了决定，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黄天潼一眼，道： “你说得有道理，他到底是一宗的传法长老，总要做些对得起这个身份的事情，将来才好服众，那你先去探一探那个胡建平的虚实如何？他应该耗不了你多少时间，不然等救出古禾了再去也行！”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有事儿找国家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程善笙跟好几个势力都牵扯上了关系，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很错综复杂，想要理清脉络怎么也得需要一些时日，但实际上还是很简单的，根本用不了太长时间。 原因是泯梦人跟炎国政府这两个组织太强大了，只要一认真，程善笙一个人插翅也难逃，所以尽早确认胡建平能不能联系上火魂是很有必要的，正好所有的行动都是围绕程善笙进行的。 可是营救古禾的计划正在进行当中，优先级比胡建平高，喻莘媚只好先把要求说出来，让黄天潼自行选择。 别看黄天潼表面上吊儿郎当的，喜欢跟喻莘媚贫嘴，但是在正事儿上，他还是非常有主见的。 “此事宜早不宜迟，胡建平是个普通人，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知道我所有想知道的，我现在就去的翠名苑找他，自尘那边需要帮助的话你随时告诉我！” “好！胡建平到底是当过特种兵的人，又跟火魂有关系，你务必还是要小心一些，别太大意！”喻莘媚看见黄天潼火急火燎的就要走，赶紧叮嘱了一句。 “你就把你的心放宽了吧！我办事儿自有分寸，你盯紧自尘那边就行，泯梦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提前设好陷进等我们闯进去，想破局哪有那么简单？” 黄天潼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给喻莘媚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翠名苑。 当黄天潼抵达这里的时候，发现早就有另个一个人找上了胡建平，这个人让他很是意外，居然是程善笙！ 他怎么会在这里？ 黄天潼心里面有着浓浓的疑惑，这个时候程善不应该是牵着泯梦人往人少的地方溜达吗？或者跟程俊川一起找那些残次改造人才对啊！ 罢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黄天潼眼珠一转，挑了一处不易让人察觉的位置，正要准备进入以精神生命体离体的状态，忽然有一股不太妙的感觉从心底里升了起来。 修到他这个境界，心血来潮或者直觉那是相当的敏锐，往往能够在关键时期提前预警，帮自己躲过许多灾祸。 黄天潼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连忙停止了即将要做的动作，就近找了一棵树倚靠了上去，随后立即拿出手机拔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借着通话等待的空挡，他假装四处张望，实则是在快速思考和寻找可疑人物。 这个时候能让他生出危险感的大概率会是泯梦人，他事先没想到程善笙会来这里，便没有仔细留意四周，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 如果有人躲在暗中监视程善笙，那么自己刚才见到程善笙停顿的那一下，以及紧接着走到无人处的行为就充满了可疑。 好在这里不是拿古禾设置陷阱的地方，黄天潼还不至于太慌张，他一边利用假电话解决自己的可疑行为，一边四处查看。 可是他选择的这个位置不太好，视野不是很开阔，没能发现躲在暗中的人。 他倒也果断，意识到有泯梦人在，又找不出来，他立即放弃了偷听程善笙和胡建平谈话的打算，朝着来时的路折返了回去。 另一边，翠名苑的保安室里。 程善笙一脸凝重地对着胡建平说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些，那三个人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不是市政厅的人能够解决的，唯有火魂的人出马才行，你上次给我介绍的那个老杨应该就是火魂成员吧！” 胡建平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小声道：“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这跟报假警戏弄警察是同一个性质，你会受到很严重的责罚！” 不是他不相信程善笙的话，而是他已经离开了部队很久，如今只是一个普通人，很多事情他都不能越线，何况火魂并不是他想联系就能联系的。 眼看老/胡有些犹豫，程善笙面色一急，“哎呀老/胡！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这种事情我能跟你说开玩笑？市政厅的段警司前些日子来找过我，我见过那些瀛国佬，绝不会认错的！” 尽管程善笙说得言辞切切，但老/胡还是有些犹豫，没有被他说服，提出了他的另一个疑问：“那你应该去给市政厅反应情况啊！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申请火魂的援助也是一样的。” 程善笙此行本打算三言两语把消息转交给火魂的人就好了，完全没有料到老/胡会有这么多的顾虑。 这老/胡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呀！程善笙在心里面暗暗感慨了一句，面上唉声叹气地说道： “修行界的事你可能不太清楚，特别复杂，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我前段日子跟泯梦人结了仇，他们各种陷害我在现实生活中滥用猎梦人的能力！” “说我业绩这么好都是用猎梦人的能力换来的，想要借此来抹杀我，还好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翠名苑我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才开发出来，有没有使用猎梦人的能力你老/胡是知道的呀！” “那时候我还是个啥也不会的普通人呢！市政厅又管不了泯梦人，申请火魂的帮助不知道要走多少流程，哪儿有你厉害啊！我寻思直接找你不就成了？” 眼见老/胡始终不肯答应，他只好将真实目的说了出来，两人毕竟有师徒之情，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你不是入了佛门吗？我听说佛门在修行界很厉害的啊！空闻大师也保不住你？”老/胡惊奇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程善笙心神猛地一动，难道老/胡真的对修行者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一念及此，程善笙立即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有些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但是现在我被人陷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随后他的就把修行界和人间界有一份协议的事情讲了出来，当然还包括了泯梦人最初的职责就是为了维护那份协议的秘辛。 老/胡消化完了程善笙给的消息后，又问了一个问题：“你的意思是泯梦人要整你，六大宗门也管不了，只有火魂的人能帮你澄清？” “是，也不是，主要是佛门比较特殊，要守很多清规戒律，我这一次跟泯梦人之间结下的梁子犯了好几条戒律，空闻大师不惩罚我就算好的了！” “我坏了泯梦人的好事儿，就得接着泯梦人报复，这是我的劫难，我得自己承担，所以我才想到找火魂帮忙，我也是炎国人，有困难找国家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为了取得跟火魂的人联系，程善笙真的是什么都敢说，炎国政府要帮炎国人主持公道的大义都被他给扯出来了。 “你小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又没说不帮你，向你了解了解情况，我才好跟上级请示，哦，你以为火魂是社区派送温暖的吗？随随便便说请就能请！” 胡建平也就是嘴上没留胡子，不然那真就是活生生的吹胡子瞪眼儿了。 程善笙嘿嘿一笑，插科打诨道：“我没有哪方面的意思，是你想多了，主要是你不太清楚修行界的事情，我就算给你说得很详细，你也辨别不出是真是假。” “而且你现在不在炎国兵部的编制里面，发生了大事件你都没有渠道知晓，残次改造人的非法入境的事情非常重要，你跟火魂的人联系了，他们就算不相信也会亲自来找我确认的。” 从贺崎那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程善笙就明白泯梦人为什么敢在六大宗门竭力保全他的情况下，还这么肆无忌惮地对待他，并且不惜使用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因为残次改造人背后的黑手是赛肯瓦力国，他们大举潜入炎国要做的事情是帮助赛肯瓦力国窃取修行界的力量。 一旦被赛肯瓦力国掌握这个能力，人间界势必会迎来最猛烈的变故，身为修行者发源地的炎国将会首当其冲。 炎国政府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程善笙跟那些残次改造人接触过，却将他们藏了起来，即便他是无心的，那也是天大的罪孽。 泯梦人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要是能够坐实他跟残次改造人、筑梦基金会之间有关系，不管他们的手段有多么不光彩，都不会被炎国呵责，六大宗门同样也不会替他出头。 另外，自己无论在修行界，还是人间界，都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泯梦人如果不讲究非要整死自己的话，动动修行界的手段，人间界也不好说些什么，顶多就是象征意义上的处罚一下给六大宗门看。 这一点程善笙心里非常清楚，而且他还知道泯梦人根本就不在乎六大宗门的态度，他们的的理念就是要灭尽所有的猎梦人，六大宗门的问责真不算什么。 他想要摆脱泯梦人的报复，加入六大宗门都不是万全之策，唯有抱紧炎国的大腿，得到炎国政府的庇护才行。 但市政厅毕竟只是炎国的地方势力，而且只负责人间界的事情，他们对泯梦人的威慑力还不够，程俊川也只是梁sir的线人，将宝压在他俩身上，铁了心要杀自己的泯梦人未必会给他们面子。 意识到这一点，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只有找到火魂最靠谱，自己在万湮大群岛坏了泯梦人的大事，此仇不共戴天，泯梦人绝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的。 呼！ 沉思良久，胡建平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脸上有无尽萧索之意。 “罢了罢了，我如今的处境的确如你说的一样，既不了解你们修行界的事情，又不在炎国的兵部编制里，但是你有一点没有料到，其实我没办法直接联系上火魂的人，我姑且先试试吧！” 说着说着，胡建平就背过身去，掏出手机切换了一下模式，给他的老上司打了个电话。 程善笙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有些呆住了，胡建平问他这么多问题原来不是在刁难他，而是没办法直接跟火魂取得联系，这转来转去的就有些麻烦了啊！ 翠名苑保安室东南方向大概的五六百米处，有一片公家花园，小径上边上有一张供多人休息用的长椅，上面躺着一名男子，似乎在睡觉的样子。 许是休息够了，男子忽然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从长椅上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 眼见没人，他才轻轻拉起衣襟，轻声说道：“程善笙这边的问题基本结束了，那个可疑的男子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回马枪 距离翠茗苑正南方三百多米的位置，有一片还算茂密的小树林，其中的一棵树上也藏了一名男子，他的一双眼睛正在四处观察，突然眉目一动，自言自语地说道： “总算是结束了，那个行迹可疑的男子好像没什么大问题，离开了就没回来过，想不到这个程善笙竟然还认识火魂的成员，那个胡建平能联系上火魂的成员吗？要是能的话，我们可能要提前动手了！” 花园长椅上的男子听着耳麦里传来的声音，脸色一松，道：“胡建平正在给人打电话，能不能联系上暂时还不能确认，馨馨在继续关注着，要不我们去馨馨那里集合，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对策如何？” 耳麦另一头的人应该是同意了该男子的建议，他刚说完没多久就起身离开了长椅，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忽然走过来一个东张西望的人，那人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身影，就像是猫看到老鼠一样，立马加快速度朝他跑去。 男子听到动静，转身往身后一看，发现那个向自己跑来的人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他心生警觉，暗中先做好了防备，低声对着衣襟说了句，“我这里有点意外状况，你赶快去馨馨那里看看！” 男子刚说完，那名紧盯着他跑过来的人已距离他不足五十米。 “站住！你是什么人？若是再不停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啊！”男子对着那个不速之客厉声呵斥了一声。 可那个不速之客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脚上的步伐没有丁点儿放缓的意思，依旧笔直地朝他奔来。 男子见状哪儿还不明白此人是怀着恶意而来，当下也不再迟疑，只听他冷哼一声，脚下用力一蹬，助跑几步后，一个凌空飞踹就朝那名不速之客踢去。 不速之客的状态有些奇怪，刚才听不见男子的警告也就算了，如此凌厉的一脚好似也看不见一样，全然不知闪躲，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往男子的方向冲。 男子见状虽有些奇怪，但他好言相劝在先， 招数都已经使出来了，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砰”的一声，男子的脚正中不速之客的肚子，不速之客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了好几米才摔倒在地上。 噗！ 不速之客摔滚到地上，顿时哇地吐出了一口胆汁，面部浮现出非常痛苦的神情，眼中似乎清明了一下，但坚持的时间不长。 下一瞬他木讷的眼睛又直勾勾地盯向了男子，对身上的疼痛不光不顾，颤巍巍地爬起来继续向他接近。 男子看到这一幕，眼角微微有些抽搐，这是个疯子还是个傻子？有病吧！ 与此同时，藏身于树上的那个男子也遇到了相似的情况，不过他这边的不速之客是一名女子，他刚准备要下树的时候，就发现这名女子在大树底下看着他。 他倒也干脆，低声说了一句“不要恋战，说不定这是那个可疑男子声东击西的伎俩，魏馨目前还没有醒来，我们得赶紧去魏馨那儿保护她！” 说完他直接用力在树干上一撑，双手抱着小腿并之大腿根部，以膝盖朝那名女子击去。 两个不速之客面对攻击时的反应简直是一模一样，不闪不避地等着挨打，男子这一击是从树上一跃而下，高度和力度都很充足，而且高度还能加重力度，那名女子中招直接晕死了过去。 男子站稳身形后，有些疑惑地看了这名躺在地上的女子一眼，这也太不堪一击了吧！派她来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以为自己是什么酒囊饭袋吗？ 他这一连串的行为和心里活动说起来觉得挺长，可实际上只是转瞬即逝的事情，他几乎是没什么停歇，落地败敌、站稳、朝魏馨的方向飞奔而去一气呵成。 奔跑的途中，他从耳麦中听到另一个同伴那里仍有动静，心里不由地升起了一个念头，莫非那个暗中敌手的真正目标不是魏馨，而是刘尨屠？ 一念及此，他连忙问道：“蠢兔子你怎么还没解决战斗？你是不是遇到强敌了？需不需要帮忙？” 从男子的称呼中能得出花园长椅上的那个男子是刘尨屠，两人都提到了魏馨，那么躲在树上的男子就只能是高邵祺了。 “没有，这就是个普通人，但是他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我又不能杀了他，便被他给缠住了，你赶紧去馨馨那边看看情况吧！别管我。”耳麦里刘尨屠的声音透着几许气急败坏，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高邵祺听着刘尨屠的解释，眉头一皱，不解地说道：“直接把他打晕了不就好了吗？你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不是这么心慈手软的啊！” “我倒是想，可是我这边不止一个人，第一个还没解决呢，又来了第二、三、四个！” 也不知道刘尨屠是运气不好，还是被刻意争对了，不速之客接二连三的往他那儿跑，硬生生地拖住了他的步伐。 高邵祺听着耳麦里传来的嘈杂声，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刘尨屠的话没让他放下心来，反而让他更加摸不清状况了，他不敢确定那个躲在暗中的敌手到底是奔着魏馨去的，还是刘尨屠。 从战略意义上来讲，刘尨屠掌握了无相空规则，显然要比魏馨重要一些，可是刘尨屠掌握了无相空规则的消息没有泄露出去啊！就算是程善笙那一方的人，也不应该这么准确地锁定刘尨屠才是。 考虑到刘尨屠那边都是普通人，高邵祺的眼中闪过一丝果决，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不管怎么说，魏馨那里什么动静都没有，肯定还没有醒来，相对之下更危险，他还是先去魏馨那里看看再做打算。 这个藏身在暗中的敌手还是很公平的，知道雨露均沾，高邵祺没跑出去多远，视线里就出现了另外两个人影，知道了刘尨屠的境况，他没有犹豫，主动向那两人发起了进攻。 有了防备，高邵祺没有陷入刘尨屠的局面，但是拦他们的人远不止两三个，高邵祺以摧枯拉朽的速度解决了三个不速之客，又发现了好几个不速之客朝他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高邵祺想骂娘的冲动都有了，这个暗中的敌手实在是有够缺德的，居然用这些柔柔弱弱的普通人来阻挡他们。 他固然是可以一拳解决一个，但是太浪费时间了，这个招数的杀伤力不大，恶心人的效果倒是出奇的好。 不过这也让他确定了敌手的目标不是刘尨屠，他看了看几个不同方位的人，内心衡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不去管这些普通人了，反正以他们的脚力不可能追上自己。 打定主意，高邵祺直接拖出一道残影，朝着魏馨所在的方位冲去。 当他快要赶到地方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了之前出现在翠茗苑的那个可疑男子，挟持着魏馨等候在一旁，高邵祺心里一沉，放慢了步伐，做好了迎战强敌的准备。 就在高邵祺快要靠近的时候，可疑男子开口说话了。 “你应该是绝枭吧！是要比不是夜枭先锋的刘尨屠厉害一些，但是我劝你最好是收起你的小动作，我没第一时间把念枭的躯体带走，就是在等你来，你认为我会没做好准备吗？” 闻言，高邵祺藏在身后的手一僵，干脆整个人都停了下来，沉声喝道：“果然是你！我真后悔刚才没有跟上去看看，让你找到了可乘之机，看来程善笙是真的有帮手！” 前面两句高邵祺是说给可疑男子听，最后一句则是说给耳麦另一头的刘厖屠听的。 可疑男子笑了笑，在耳朵上一摸，再摊开手时，他的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枚黑色的耳麦。 “我都能在你们不知情的状况下发现你们三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三个人彼此之间有联系呢？从刘尨屠清醒的那一刻，你们所有的交谈我都听到了，所以真的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招，没用的！” 说到这里，可疑男子在黑色耳麦上动了动，然后接着说道：“如果不是想见识见识你这个全能的绝枭，来找你们的人就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了，你们更不会有交谈的机会！” 高邵祺看着可疑男子的动作，一抹忌惮之色从他的眼神中的一闪而逝。 他们用的这个耳麦那可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技术，他也没看见这个可疑男子做了什么啊！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屏蔽了信号，他再也听不到刘尨屠的声音。 看到高邵祺老实了下来，可疑人又笑了笑，对着高邵祺感慨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性子就是急躁，还总是觉得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不如你们新潮，非要我露两手，才知道我所言非虚。” 高邵祺可不是傻子，几哪里看不出来目前的局势都被眼前的这名男子给掌控了，而且此人给他一种看不出深浅的神秘感，应该是一个修为比自己高的高手。 他的目光闪烁着思考的光芒，寒着脸说道：“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见我吗？那你的期望已经达成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你把手中的人还给我！” 可疑男子闻言，一把将魏馨提了起来掂量了几下，似笑非笑地望着高邵祺。 “你确定要我把她交给你？她的精神生命体尚未归位，我要是把她扔给你，她恐怕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意识入体，对她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吧！” 高邵祺的脸色愈发阴沉了，可他的心里却是泛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没想到程善笙的背后有这样的高手存在，如此轻松的就将他们三个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此人的修为高过自己等人不说，计策也是一流，瞄准了魏馨的精神生命体没有回到躯体，便趁自己三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她的身躯转移。 魏馨的修为不高，只是窥梦境初期而已，躯体离开得太远，她的意识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了自己的身体，这也令自己投鼠忌器，行动起来会处处受到制约，不能放开手脚对付这名可疑男子。 想到这些，高邵祺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手法，没费什么劲儿就将局势给完全掌控了。 可疑男子见高邵祺沉默不语，主动提着魏馨往前走了几步，道： “你放心，我要是对你们有恶意，你们现在不可能还有机会站到我面前，我刻意用这种方式来见你，只是想找你好好了解一些东西来着，你如实回答，我就放你们离去。”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晦气 高邵祺看着可疑男子手上的动作，脸上顿时被一片阴霾所覆盖，他嘴角边的肌肉狠狠地抽动了好几下，藏在背后的手再次握紧了拳头。 他很想立即冲上去将魏馨解救下来，但是他心里更加明白，真要是动起手来，自己绝非眼前这名男子的对手，免不了也要被拿下。 唉！ 高邵祺在心里面颓丧地叹了一口气，他绝枭何曾被人逼迫到如今这般田地？这要是换以往，他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各种手段使一遍再说，但魏馨精神生命体没有入体，他不敢妄动。 罢了罢了！反正跑也有可能跑不掉，为了自己的好朋友，为了念枭，只有先行认怂，走一步看一步了。 “程善笙犯下的罪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是炎国政府方面亲自嘱托我们调查他的，你找我了解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就算你把我们三个人杀了，你也只能救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 泯梦人发展至今，成员不知凡几，杀了自己，还有千千万万的泯梦人继续对付程善笙，为了让可疑男子心存忌惮，高邵祺直接搬出了炎国政府和泯梦人两座大山。 按照他的认知，不管是修行界的人，还是人间界的人，只要在炎国，那就得遵守两界条约上的所有款项，没有人敢无视炎国的威严。 自己此言一出，这个疑是程善笙帮手的可疑男子势必会重新审时度势，未必不能找到机会将魏馨就出来。 可惜世事难料，那名可疑男子神色丝毫未变，随手将念枭扔在一边，神情玩味地盯着他。 “你是从哪儿看出我跟程善笙是一伙儿的了？是不是也太一厢情愿了些？大名鼎鼎的绝枭就这点儿水平吗？” 说到这里，可疑男子语气一顿，神色蓦地一变，寒声道：“你好好睁开眼瞧好了！我是被你们泯梦人冷酷无情摧毁家庭的人，我今天总算找到你们了，你们唐香主现在身在何处！” 高邵祺神情一怔，很是觉得意外，原来不是程善笙的帮手，而是昔日的仇家寻上门来吗？ “我都说了让你不要跟我耍花招，你今天若是不老实交代，我就把那个蠢兔子放回去，先杀掉你和念枭其中一个，我看逼不逼得出那个缩头乌龟！” 可疑男子见高邵祺露出疑惑的神情，嘴角一勾，大声威胁的同时，他双眼猛地一睁，恍若有一道精光从其眼中迸射出来，直冲高邵祺而去。 下一秒，高邵祺忽然浑身一紧，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刺入了自己的脑海，他慌忙想要做出反抗，却发现自己的思维似乎有浑噩的迹象。 战斗经验丰富的他瞬间醒悟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他直勾勾地看向那名可疑男子，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你是催眠......” 然而，高邵祺只来得及说了四个字，声音就戛然而止，眼中的神采也随之一并消失，整个人如同一具雕塑僵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可疑男子浑身一颤，露出了一缕微笑，他缓缓地走到高邵祺身旁，在他的耳边打了个响指，低语道：“去把你口中的那个蠢兔子给我带过来。” 然后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只见高邵祺的眼珠在眼眶里抖了抖，本来跟可疑男子是敌人的他竟目光呆滞地点了点头，听话地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拔腿就跑。 “这绝枭不愧是十二夜枭先锋中第三个不能招惹的人，才窥梦境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我施展的是催眠术，这要是到了我这个修为境界，那我不是还有可能会失败？” 可疑男子看着绝枭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阴郁地自言自语了几句。 会催眠术的猎梦师，又凑巧出现在翠茗苑，不是黄天潼还能是谁？只不过他的样貌稍微发生了些变化，即便是柳自尘在这里，恐怕也无法在短时间认出他来。 别看他在喻莘媚那里表现得吊儿郎当的，可真正执行起任务，他还是很小心谨慎的，所谓胆大心细大概就是说的黄天潼这类人的了。 在发现自己有可能被泯梦人注意到了之后，他犹豫都没犹豫，果断选择退走，如果就这么完了，那当然不是黄天潼的风格，他只是佯装退走，麻痹泯梦人的戒心。 而且他的本意是想使一出引蛇出洞的计谋来着，好逐个击破，没想到他都退到了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那些泯梦人也没有跟上来。 为此，他只好改变了原有的计划，催眠了一帮普通人来这附近帮他寻找躲在暗中监视程善笙的泯梦人，他自己则在躲在安全距离观察情况。 运气在有的时候还是蛮至关重要的，他发现念枭的精神生命体离开了身躯，于是他想方设法先控制了念枭的身躯，不让她返回自己的身躯。 计划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接着他就带着念枭的身躯在这儿等着绝枭过来，假借那些跟泯梦人有仇的身份成功让绝枭感到了错愕，趁机催眠了绝枭。 绝枭这一步也没出什么意外，现在他就只剩下了最后一步，等到绝枭把那只蠢兔子带过来，他将其一同催眠，问出想问的东西后就去找程善笙或者胡建平。 又是超额完成任务的一天呢！ 这般想着，没过多长时间，高邵祺就成功带着蠢兔子朝他这边行来。 刘尨屠看着倒在地上的魏馨和那个先前出现过一次的可疑男子，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他扭头看向一旁的高邵祺，疑惑地问道：“邵祺，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在这里？馨馨她怎么又躺在地上？” 高邵祺无神的双眼频频抖动，但是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刘尨屠见他这个样子，脸色一急，焦急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话啊！你这是要急死我吗？” 说着说着，刘尨屠就上手了，想要去薅高邵祺的衣领。 高邵祺此刻的目光看起来是有些呆滞，但是遭到刘尨屠的袭击，他的反应飞快，两手迅速掐向刘尨屠的脖子，来了个后发先至。 刘尨屠哪儿会料到自己的好朋友会朝自己发难，一个躲避不及，直接被高邵祺掐住脖子举到了空中。 他拼命挣扎的同时，嘴里亦是大声喊道：“邵祺！你这是在做什么？咳咳...我是你最...最好的...朋友啊！快松...松手！” 嗬嗬...嗬嗬嗬... 高邵祺不为所动，两手死死地掐住刘尨屠的脖子，喉咙里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怪声。 刘尨屠本身就不是高邵祺的对手，再加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挣扎了不到一会儿，他的一张脸就涨得通红，两眼往外凸，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黄天潼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好似此事跟他没有关系一般。 如此又过了一小会儿，刘尨屠的头一偏，两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其中一只手好巧不巧地落进了高邵祺的衣服口袋里。 黄天潼所处的角度看不到刘尨屠的这只手，只能看到刘尨屠窒息而亡，他这最后一步眼看着也差不多结束了，似乎大局已定，这一切简直就是完美按照他的设想进行的， 然而黄天潼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异变徒生！ 只见差不多快要死去的刘尨屠，他那只掉进高邵祺衣服口袋里的手突然间恢复了力量，毫无征兆地从口袋里拿出来，向黄天潼掷去一物。 黄天潼眼见这个变故，好似早有所觉一样，脸上丝毫不见慌乱之色，他一脚踢在地上的念枭身上，令其身躯腾空而起。 刘尨屠掷出的不明物体没能击中黄天潼，而是被踢飞起来的魏馨给挡住了。 “蓬”的一声，不明物体撞在魏馨身上，一股灰色的气体顿时扩散出来，黄天潼目光一闪，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不！” 刘尨屠看着大部分气体被魏馨所吸，前一刻还在弥留之际的他，这一刻就生龙活虎了起来，看着魏馨悲愤地大吼了一声。 他多想冲到魏馨的身边去，但高邵祺的两只手就像这个世界上最坚不可破的镣铐一样，让他逃脱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高邵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了的不妥，于是他问了几个比较私密的问题，高邵祺不仅没有回答上来，连话都没说，上来就拉着他往魏馨这儿走。 魏馨至今没有动静，哪怕他明知道高邵祺状态不对，还是选择跟了过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是个死局，没有魏馨和高邵祺这两层情感关系，他也得硬着头皮闯上一闯。 他们三个人是一起行动的，魏馨和高邵祺两人无论是手段，还是修为都比他高，这两人都中了敌人的招儿，他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他要是真的逃了，魏馨和高邵祺不就遇难了？他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一招，先装做上当欺骗敌人，然后趁其不备杀一个出其不意，或许能够破局。 如果来的是魏馨，他兴许还没有办法，但是来的是他的好朋友高邵祺，两人之间有着非常强盛的默契，高邵祺有哪些手段他也了如指掌，这正是他敢前来的底气。 没想到敌人技高一筹，没有被他骗到，反而让魏馨中了招，他心中的悔恨可想而知。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灰色气体完全挥发后，黄天潼才松开了捂在口鼻之间的手。 “不错不错！你这演技不去演电影真的是浪费了呀！若不是我这个人生性多疑，恐怕今天非得在臭水沟里翻车不可，我记得十二夜枭先锋里好像没你吧！你也不比他俩差嘛！” 说到这里，黄天潼还对着刘尨屠用力地鼓了几下掌，完全不掩饰对他的赞赏。 黄天潼的此刻绝对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刘尨屠利害，怪不得泯梦人敢跟六大宗门叫板，一个普通成员都这么厉害，不成事儿才怪。 实际上高邵祺也蛮厉害的，这么大一阵子过去，刘尨屠依旧没能挣脱被催眠的高邵祺，还是保持着被掐着脖子的尴尬模样。 摆脱不了，刘尨屠索性也就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省点儿力气也好，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地上的魏馨身上，眼中蕴含这浓浓的心疼。 此时听到黄天潼的赞赏，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黄天潼，眼中的疼惜瞬间变作欲要择人而噬的怨恨，他张开嘴，声音沙哑而冰冷。 “我劝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今日魏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会让你寝食难安，后悔跟我们作对！” 啧啧啧！ 黄天潼咂了咂嘴，怪声怪气地说道：“噢哟~这就是泯梦人吗？传言果然都是真的，这眼神都快吓死我了！” 刘尨屠哪里听不出来他是在说反话，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见刘刘尨屠不吭声，黄天潼眉梢一挑，自顾自地说道： “看不出来你们三个人的感情还挺深厚的嘛！绝枭这种状态下都不肯对你下杀手，还有你，自身都难保，还挂念着念枭的安危，如此看来，你不是个普通的泯梦人吧！” 刘尨屠目光一凝，牢牢地闭上了嘴巴。 眼下这种情况，这个不知深浅的敌人明显占据绝对的优势，自己筹谋的那一击被识破，便再无出手的机会，既然没有扭转局势的力量，他还是说那么多做什么？自取其辱吗？ 黄天潼看他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也不恼，继续说道： “我看你刚刚喊得那么悲戚，像是生离死别一样，难道你不知道那个毒气只是改良版的迷魂散吗？看着挺吓人的，实际只能将人迷晕而已，念枭没有大碍，你何必那么生气呢？” 刘尨屠眉梢一抬，他还真不知道高邵祺兜里装的是迷魂散，他只知道高邵祺习惯在身上带些常见的毒药以备不时之需，并不知道具体都有什么效用。 听闻魏馨没大碍，他的心思活泛了一些，终究还是没忍住，向黄天潼问道：“你对她和邵祺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来时候她就躺在地上，绍祺为什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黄天潼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没对她做什么啊！怎么你们一上来都觉得我是个坏人呢？我就是挪了挪她的位置，她的精神生命体没能及时入体，是绝枭让我把念枭交给他，才挪到了这里来！ ” 尽管刘尨屠不可能会相信眼前之人，但是听到是精神生命体没有入体，心里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少在那里惺惺作态，我朋友都被你给控制了，看你一眼就能认出迷魂散，你是不是对他下了什么听话的毒？你是沈芊莹派来的人吧！你们南巫教这是坐不住了，想要正式跟我们泯梦人宣战吗？” 黄天神色一动，有点儿想把祸水引到南巫教去，但是想到他已经给绝枭吐露了身份，又让其察觉到了自己会催眠术，南巫教很容易就能澄清自己，达不到混淆视听的地步。 而且承认自己是南巫教，这只不太蠢的蠢兔子心神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思前想后，黄天潼还是故技重施，把对绝枭说的话又给刘尨屠重复了一遍，果然成功让刘尨屠错愕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黄天潼立马对他使用了催眠术。 现在的时机正好，念枭即便在他催眠期间回归到了躯体当中，但是中了迷魂散，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不消片刻，黄天潼的眼中就恢复了神采，但是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喜色，反而一脸晦气地看着面前两眼呆滞的刘尨屠，然后就一记掌刀劈在刘尨屠的后勃颈上。 刘尨屠本就已经是神志不清的状态，中了这一掌，直接软倒在了地上。 黄天潼看着地上刘尨屠，仍是不觉解气，骂骂咧咧地说道：“接连几天，不是让我遇到了掌握终极规则的年轻人，就是让我遇到可遇不可求无相空规则，这个时代是要变了吗？” 他刚刚入侵刘尨屠的识海，想要看看泯梦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招，可没想到刘尨屠的识海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到，他在里面用了好几种方法，试图找到记忆长河。 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他苦思冥想许久，才想起了那个罕见程度都快赶上终极规则的无相空规则，顿时就有些不开心。 前几天在程善笙那里吃了亏，可那好歹是终极规则，即使心里再不痛快，他也能想得通。 况且在他抽丝剥茧的手法下，还是从程善笙那里找到了一些消息，他本以为这会是个特例，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了刘尨屠这个怪胎，直接什么都看不到。 如果时间充足，他倒是可以慢慢去破解刘尨屠的本能防护，但眼下这种局面，他上哪儿去偷些时间来慢慢破解？心情自然不好。 绝枭在外界的评价是一名全能猎梦师，博学且精深，对敌时往往都是采用克制对手的手段胜敌，时至今日他掌握的是什么规则，特殊能力是什么都没人知道，听起来比那个隐枭还要神秘。 关于这个传言，相信的和不相信的各占一半，毕竟传言往往都喜欢夸大其词，黄天潼起初也属于不相信的那一批人，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绝枭的年纪才多大？感悟规则推开真实之门就需要不少时间了，学那么多东西且每一样都有所得，还能以此战胜别人，怎么听怎么觉得不现实。 而且他只是一个刚踏上修行路的修者而已，一直活跃在人间界和修行界，怎么可能谁都没有逼他用出压箱底的能力？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不讲究的泯梦人 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黄天潼今天不止跟绝枭见了面，还简单地交了一下手，因此对绝枭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了解，待他发现关于绝枭的传闻并非太过夸张，立即就收起了轻视之意。 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催眠师的身份，在被自己催眠的状态下，还能违背自己的指令不杀刘尨屠，这足以证明绝枭的不凡，要知道他的境界可是比绝枭高出一大截。 另外，刘尨屠从绝枭的衣兜儿里面掏出改良版迷魂散，也让黄天潼见识到了他的另一个手段。 现在的时间比较紧迫，黄天潼担心绝枭在脑海世界里还有别的后手，于是果断舍弃了绝枭，朝着念枭走去。 十二夜枭先锋中念枭成名最晚，实力最弱，柿子还是要挑软的捏嘛！ 这一刻的黄天潼还不知道他这近乎偷懒的行为，是最为正确，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一番调查后，黄天潼脸色巨阴沉地醒来，对于泯梦人完整的的计划，他已经全部了然于胸。 原来泯梦人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程善笙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他们只是想借古禾这枚棋子，坐实柳先生和程善笙有关，然后指定他们就是筑梦基金会的人，没想到歪打正着。 看来梦境潮汐那一战程善笙是将泯梦人给得罪死了，不然泯梦人不至于这般铁了心要弄死他，仅凭着一个没有任何证据的猜想，就想要设计给他印上莫须有的罪名，这手段太黑了！ 黄天潼本想趁此机会好好了解一下泯梦人的秘密，但是这部分记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守护，再加上他看到了此次计划的真相，急于阻止这场计划，便火急火燎地退出了念枭的脑海。 随后，他将绝枭三人随意丢在了这个地方，一边朝翠茗苑走去，一边给柳自尘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问他有没有开始行动。 幸好他没有在念枭的脑海世界里逗留，他这通电话打得非常及时，柳自尘那边已经快要抵达目的地了，若是这通电话再慢一点儿，柳自尘可能就要跟智枭等人见上面了。 黄天潼在手机里快速将实际情况给柳自尘讲了一遍，让他先退走后就挂了电话，快速地朝程善笙那边赶去。 翠茗苑门卫室。 程善笙一脸复杂地看着刚结束电话的胡建平，其实不用胡建平将答案告诉他，他也偷听到了答案。 尽管老/胡把声音调得很小，但他的听觉远超常人，还是模糊地听到了一些。 说是听到了，实际上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老/胡将他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电话那头也迟迟没传来声音，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默。 然后问了一些老/胡问过他的那些问题，意思都是差不多的，最关键的是电话那头每问一个问题就要等待很长时间，让程善笙等得很是焦灼。 好不容易都盘问完了，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大半天，程善笙等得那叫一个望眼欲穿，结果就只听到了一句“有结果我再通知你”。 程善笙一口气差点儿没给顺过来，合着问了那么多就给一个可有可无的回答，那还浪费时间搞那么多做什么？ 残次改造人闯入炎国境内这么大的事情，炎国不是很着急的吗？老/胡的上司是个白痴吗？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要等通知，这办事效率就很离谱。 胡建平不知道程善笙已经知道了结果，悄悄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让自己尽量显得柔和一些，安慰道： “你的情况我都反应上去了，应该会很快联系火魂的，你放心吧！只要你是清白的，炎国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真要能尽快联系火魂，那就不是等通知这个回复了，程善笙暗自诽腹了两句。 他可不是那些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三岁小孩儿，心里面跟个明镜似的，这等通知不就跟面试工作时是相同的道理吗？ 心里不爽归不爽，但老/胡只是个传话的，这么真心实意的帮助他，末了还安慰自己，他还不至于那么是非不分，冲着老/胡发泄不满。 “行吧！今天麻烦你了，我先去盯着那三个残次改造人，你们这边的动作千万要快啊！我一个人不是那三个残次改造人的对手，只能盯着，要是泯梦人这个时候来整我，让他们给跑了那就乌龙了！” 说完，程善笙便准备告辞离去，胡建平知道事态紧急，想着再把他后面这句话传达给他老上司，也没有挽留。 程善笙一出来，正要驾着自己的GTX离去，就发现一个样貌普通的男子拦住了他的车。 “这位兄弟面生得很，你拦我车是有什么事儿吗？” 男子冲他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走到GTX的副驾驶门前，说道：“我想去个地方，这附近没有车，你能捎我一程吗？传—法—使！” 本来程善笙此刻的心情就不太好，见这个陌生男子浑然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心里面纳闷得很，正要呵斥几句拒绝来着。 但是听到后面三个字，他目光一凝，顿时改口道：“那你要去哪儿？我得看看顺不顺路。” 男子这下直接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迷之自信地说道：“肯定顺路，我认得你，你是寰球网络公司的员工，在寰球大厦上班对吧！我也是要去那里，不然怎么会拦你车呢？” 程善笙点了点头，没有在多问，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上，两人没有第一时间交谈，直到程善笙驾车驶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坐在副驾驶上的男子才开了口，“我是黄天潼，在基阶科跟你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得吗？” 听到黄天潼，基阶科的字样，程善笙一颗疑神疑鬼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黄师傅，您特意跑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时间已经拖得够久了，黄天潼没有卖关子，立马将他跟绝枭三人之间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至于他为何来这儿，他只说是奉喻会长之命来保护程善笙的，隐瞒了真实意图。 程善笙认真地听完，脸上浮现出了大喜的神色，“我就说嘛！柳大哥和喻会长那么厉害，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把行踪暴露给了泯梦人，敢情是在诈我啊！还好我没有慌神，自乱了阵脚。” 然而黄天潼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只听他沉着声道：“只可惜这个消息我们知道得太晚了，只能化解柳自尘营救古禾的局，对你是没什么太大的帮助，泯梦人不杀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程善笙闻言，脸上的喜色僵了有那么一瞬间，但很快他就扯了扯嘴角，重新恢复了笑意。 “只要没有连累到你们就行，泯梦人未必就能百分百吃定我，我程某人也不是那么好对欺负的，眼下兴许是泯梦人的局面更糟，该担心的反倒是绝枭他们！” “我将他们的消息卖给了那些跟泯梦人有仇的人，他们全盛时期时，那些复仇者或许不敢动手，但您让他失去了行动力，还扔在那里，说不定他们今天有可能会死在那儿！” 十二夜枭先锋那是能够和六宗六杰媲美的人物，若是今天折损两个在这里，再加上一个掌握了无相空规则的天才，如此大的损失，泯梦人怕是也得狠狠地心疼一段时间吧！ 想到绝枭三人会有生命危险，程善笙怎么能感到不痛快呢？这三个家伙这段时间可没少使坏，将他逼到这个份上，正一肚子的憋屈呢！今天若是能让他们三个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也想那些复仇者能杀掉他们，但是可能性不高，你仔细想一想，他们要是那么好杀，我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早已是三具尸体摆在那里了！” 黄天潼摇了摇头，直接一盆凉水浇到了程善笙的头上。 程善笙眉头一皱，稍微琢磨了一下，好像是黄天潼说的这个理，泯梦人都欺负到筑梦基金会头上来了，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几个泯梦人，黄师傅没理由不出手的。 于是他虚心地请教道：“这是为何？” “他们三个人的脑海中都有一股不属于他们的力量在保护他们，那股能量的等级和质量远高于我，一旦爆发出来，我也有可能会身负重伤。” 说到这里，黄天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自己的修为不够啊！很多事情都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来。 这要是以他的性子，三个窥梦境的泯梦人而已，说杀就杀了，不会有半点儿犹豫，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是他。 程善笙神情一变，他虽然不知道黄天潼的真实修为，但知道肯定不在窥梦境，连他都杀不了绝枭他们，那还有谁能干掉他们？ “这么恐怖的吗？一道保命符就能伤到你？”程善笙有些震惊，情不自禁地把心里话讲了出来。 “修为到了窥梦境，每跨越一个大境那都是质的飞跃，低境界的人几乎没有可能战胜高境界的人，我们猎梦人的战斗方式你也知道，我的精神生命体在他们的脑海世界里，高境界的能量伤到我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黄天潼知道程善笙成为猎梦人不久，很多常识都不清楚，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 听着黄天潼的解释，程善笙立时联想到了宬雾小世界中的那一战，心底不由地泛起了一丝苦涩，怪不得这些泯梦人这么猖狂，这不等于是开了无敌的外挂吗？ “你也别那么颓丧，这个触发条件很苛刻的，像我们这种境界高的人欺负他们，很容易触发，但同等层次的争斗，如果他们自己不主动催动，这股力量是不会显化的，显化出来也只是保他们不死。” 黄天潼见程善笙的脸色有些难看，将保命符的触发条件说了出来。 似十二夜枭先锋这些能跟六宗六杰像媲美的天才，给他们时间成长起来，将来必是坐镇一方的大人物。 这样的天才，天赋和资源缺一不可，资源还好说，六大宗门和泯梦人有足够富余的资源，可天赋这种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是狂堆资源就能堆出一个夜枭先锋的。 悉数这个时代的天骄，算上已知的九绝传人，加起来也就二十七个数，相比猎梦人的庞大基数，可见一个天才有多么难寻。 好不容易找到几个苗子，他们背后的大人物又怎么肯放心大胆地让他们在外面搞事情呢？身上留有他们的后手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流弊还是黄天潼流弊 但是这种后手也是有条件的，一个天才想要成长为一颗真正的参天巨树，必然离不开各种生与死的磨砺。 若是他们留下的后手过于强大，那不就等于是变相的给他加了一个金手指吗？成长期最该经历的磨砺便没有了。 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天才，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好看是好看，可一旦环境变得恶劣，就会快速凋零。 所以保命符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在十死无生的境地下保其不死，威慑那些不要颜面，想以大欺小扼杀那些天才于摇篮当中的小人而已。 遇上同等境界的敌手，那就只能靠自己的真实实力！ 不仅如此，如果在相同境界，低手的实力过于强大，是有可能在保命符发生效用之前先一步将其击杀的。 这种人那就是天才中的天才，是具备无敌之姿的修行者，据目前的统计，程善笙这一代的修行者还没有哪个天才具备这个气象。 造成这种显现的，一是他们刚刚才踏入窥梦境，二是大环境变了的缘故，有两界条约的约束，修行者之间的战斗越来越少，得到的资料也就越少，很难看出谁具备无敌之相。 黄天潼给程善笙解释这么多，其实是他的小私心，他心底对程善笙寄予了不少厚望，希望他能够成为这个时代第一个具有无敌之相的修行者。 这可不是黄天潼一厢情愿的想法，而是程善笙本身就具备这样的条件。 一个刚觉梦不到一年的修行者，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就以终极规则踏入了窥梦境，这等天赋绝非寻常天才可以比拟，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便是空闻的首席弟子广闻。 但是佛门的特殊原因，谁也没见过广闻出手，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什么规则，如果只是很普通的规则，他也比不上程善笙。 另外，在实际能力上，程善笙身怀诡道最完整的传承，只需给他时间消化，他的手段不会比六宗六杰、九绝传人、十二夜枭先锋差到哪里去，甚至还要多一些也不一定。 况且程善笙手段不多的时候，就能在万湮大群岛那一战中大放异彩，他的表现丝毫不比那些已知的天才差，硬要说的话兴许还要强出一大截。 如果这样的人都不能成长为无敌之相的修行者，那要什么样人才能做到无敌于一个时代？ 呼！ 程善笙不知道黄天潼心里的小九九，知道保命符也不是万能之后，松了一大得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这还差不多，带着高境界的能量跟别人战斗，这不等于是开挂嘛！太欺负人了。” 黄天潼笑了笑，道：“保命符没你想的那么强大，只要我不跟那股能量硬拼，等它消散或者削弱后再动手，还是有办法可以杀掉他们的，只不过没那个必要，他们是你的对手，得留着你来杀！” 程善笙苦笑道：“黄师傅您是在挖苦我吧！我才修炼了多久，还不如他们的一个零头，哪儿有那个能力杀掉他们啊！更何况还要让保命符反应不过来，您没看见他们这段时间把我搞成什么样子了吗？” 自己的状况自己知道，上次在宬雾小世界里，那么强大的一击，天时、地利、人和三样齐占都没能杀掉念枭他们，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杀掉一个夜枭先锋，怕是不太现实。 “保命符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双刃剑，不光只有好处，也有极大的坏处！”黄天潼还指着程善笙无敌于他们这一代呢！哪儿能让他还没跟别人争斗，就先丧失了斗志？ 首先，炼制一枚保命符的条件很苛刻，施法者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会虚弱个一段时间，这对施法者是很不利的。 若是这个时候有仇家寻上门来怎么办？尤其是四面树敌，不找猎梦人待见的泯梦人。 而且炼制出来的保命符要长期存在于被保护之人的脑海里，必须得非常稳定才行，否则很有可能保护不成，反倒变成了伤害。 因此保命符既要能达到黄天潼刚刚描述出来的那种效果，还不能超过被保护之人当前境界所能承受的极限，这是一个相当费时费力的细致活儿。 不过既然能炼制出来，那基本都能圆满解决这些问题，黄天潼就是大致提了一下，有技艺高超的人可以通过破坏保命符的结构，从而引爆保命符杀掉被保护之人。 其次，有保命符这种东西在，就等于多出了一条性命，被保护之人的心理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自知不会死的情况下，做事的风格就不一样，会激进很多，他的对手可以利用这种心态。 最后，过刚易折，如果在这种状态上击毙了有保命符的人，这会给他带来的非常严重的心理阴影，只要战胜他一次，他有极有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黄天潼真正想说的就是这两点，这是保命符最大的副作用，胜负乃兵家之常事，一般人败了也就败了，即便有阴影，也能很快调整过来，可是有保命符的人一旦败了，那大概率就是一直败下去。 也就是说，只要你够强，败他一次，就等于是杀了他，再也构不成威胁。 程善笙眼中顿时一亮，向黄天潼问道：“那这么说来，念枭以后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不错！”黄天潼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干脆简洁地回了两个字，他探查过念枭的识海，知道她是个什么情况。 如今的念枭的确已经陷入了被程善笙压倒一头的恶性循环当中，尽管她很不服气，看起来也没有很挫败，那是因为她还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失败。 可是念枭还没有意识到，像这样的小对抗，如果每一次也都是以失败告终的话，久而久之，随着失败的次数增多，同样也会上升成为心魔。 听到黄天潼肯定的回答，程善笙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这段时间被念枭他们逼得一刻都不能安生，他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此刻听到念枭栽在自己的手上，他能不开心吗？ 黄天潼见程善笙一个人在那儿美滋滋，话锋突然一转，问道：“据我们了解的消息，这个胡建平曾经是个特种兵，跟火魂之间好像有点儿的关系，你来找他是打算借火魂之手抵抗泯梦人吗？” 既然程善笙都已经找过胡建平了，他再去催眠胡建平也就没什么必要了，直接问程善笙还可以省点儿精力不是？ 听到这个问题，程善笙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对于黄天潼是怎么知道胡建平跟火魂有关一事他并没有多想，古禾这个市政厅大长官都能成为他们棋子，了解胡建平的背景也不是难事。 让他有点儿多想的是黄天潼是出于什么目的出现在在这儿的，到底是保护自己呢？还是别有所图？ 不怪他会这么想，这是人之常情。 黄天潼说是奉喻会长之命来保护自己的，为什么喻会长没给自己说呢？既然要派人保护自己，总不至于拖到今天才来吧！ 程善笙对于这一点很是想不通，如果早就在暗中保护自己，那为什么早些时候不对念枭他们动手，偏偏要等到今天？ 如果早一点儿，不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吗？自己又何至于被吓得四处奔波？直接不理会泯梦人就是了，搞这么多事情反而让他们觉得自己心虚。 这些念头像是浮光掠影一般，在程善笙脑海中快速闪过，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想到这些的同时，他还想到了柳自尘，想到了闻人道前辈，想到了喻会长帮自己化解热搜事件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仔细想了想，程善笙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歧尙宗的传法长老，绑在一条船上的人，想跑也跑不了了。 “老/胡曾经教过我一段时间拳脚功夫，后来我觉梦了，进步飞快，他瞧出了不对，便把我引荐给了一个叫老杨的人，我那时虽然已经在岐尙宗打杂，但很多常识都不知道，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现在回想起来，才猜出他应该是火魂的人，这些天我想了很久，想要彻底摆脱泯梦人，恐怕唯有借助火魂的力量，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歧尙宗也势必会受到牵连！” 将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后，程善笙顿了顿，扭头看了黄天潼一眼，问道：“对了，我还没问您呢！您怎么跟念枭他们动起手来了？” 黄天潼起码得是人精级别的人物，程善笙那点儿花花肠子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哪儿能瞒得过他？ “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是自尘去营救古禾的日子，喻会长担心他们会使用双管齐下的计谋，让我前来保护你，你这边没问题，我还能去支援一下自尘，哪儿知道碰上了念枭他们，就顺便修理了一下。” 还真是今天来保护自己的！ 好在程善笙脸皮够厚，没有因为错怪了好人而脸红，只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那我们现在去柳大哥那里吗？” “不用，你随便往哪儿开都行！我是先通知自尘取消了行动计划，然后才来找的你，你利用火魂的这个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帮忙？”兜了一圈，黄天潼又把问题拉回了火魂上面。 本来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过来调查胡建平，确认他跟火魂有没有关系，好促成程善笙加入火魂躲避泯梦人。 哪儿知道胡建平人都还没见到，他就知道了结果，得来全不费工夫，并且程善笙自己也联想到了利用火魂来渡过难关。 这不巧了吗？简直是天助黄天潼也！他现在就可以劝程善笙加入火魂，又是超额完成任务，果然还是他黄天潼牛逼啊！ 说起火魂，程善笙脸色一暗，唉声叹气地说道： “我起初以为老/胡能够直接联系火魂来着，可惜是我想得太美好了，老/胡的顶头上司才能够格直接联系火魂，他只能帮我传传话，他的上司让我等通知，我估计没戏。” 黄天潼见状安慰道：“炎国的办事儿体系就是这样的，逐级上报，这应该不是推托之词，我跟喻会长倒是觉得你可以趁此机会加入火魂，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不知道你考没考虑过？” ...... 另一边，柳自尘接到黄天潼的撤退信息后，他果断选择退走，没有丝毫犹豫。 然而当他跟目的地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正要寻一处无人的地方使用梦行千里时，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太妙的感觉，他连忙停止了自己行为，转身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柳自尘之危 柳自尘的行动路线刻意挑选了一些人迹稀少，便于观察的小巷道，没过多久他就确定了那股不妙的感觉来源于何处。 有几只大老鼠在跟踪他！ 柳自尘艺高人胆大，即使发现了跟踪，脸上也没有出现惊慌，反而将那些人引到了一个相对较空旷且大概率没人去的地方。 等了一阵子，柳自尘见那几只老鼠还不出来，便对着暗中大喊道：“都出来吧！别躲躲藏藏了，看不出来我早就发现你们了吗？” 啪啪啪！ 随着这道响亮的鼓掌声响起，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走出来一行人，将他团团围住。 “阁下的警觉性不错啊！我自问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你察觉到了。” 柳自尘大致瞄了一眼，这群将自己围困堵截的人加起来大概得有十五、六个的样子，看起来都不像是普通人，而且在他的感知当中，这群人的修为应该都比他要强。 尤其是他正前方和正后方的那两名男子，两人的站位稍微比别人要靠前一点儿，他从这两人身上感受到的压力最大，应该是这群人的头头。 开口跟自己交谈的是他正前方那名看上去笑盈盈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自尘从他身上隐隐地感受到了一种跟喻会长相似的气息，让他情不自禁升起了浓浓的忌惮之心。 很有可能正前方的这个是正头头，正后方的那个有可能是个副的，或者是个辅助，保护正头头的。 被这么多境界高于自己的人围困住，且都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今天恐怕很难善了了，若是想要逃生，唯一的机会应该就在正前方的这个正头头身上。 一个照面的功夫，柳自尘就已经把解决方案给想出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干嘛跟踪器我？又拦住我的去路，我跟你们素不相识，应该没什么仇怨吧！” 柳自尘表面上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来拖延时间，另一边则悄悄在衣服兜儿里像黄天潼他们发起了求援信息。 说话间，这些围困柳自尘的人可没有停止脚步，逐步向他逼近。 那名脸上始终挂着一副笑意的男子走到柳自尘身前大概两三米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和煦地问道：“我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的拦你去路，有什么仇怨想必柳先生的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柳自尘心里猛地一颤，自己还没有接近目的地呢，这群人是怎么确认自己的身份的？看样子这些人就是抓住古禾的泯梦人了。 猜出了这群人的身份，柳自尘面上不敢表露分毫，他神情不悦地环视了一下众人，道：“我说你们有神经病吧！你们要找那个什么柳先生，把我拦下来干什么？我又不是柳先生，我叫李成峰好吗？” 说着柳自尘就要往前走，想要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笑面虎，不过他一推之下，却没有推动，其余那些围困自己的人也没有丝毫让开的迹象。 柳自尘微微加大了力量，但这个笑面虎给他的感觉就像一颗扎根于此的大树，仅凭他的力量是推不开的。 当然这是他没有使出全力的效果，明知道这些人来着不善，极有可能就是抓捕古禾的泯梦人，他不可能蠢到使出真实的力量，只用了一个成年男子正常推人的力量。 笑面虎听着柳自尘的谩骂，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道：“你说你是李成峰，可有什么东西证明？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是李成峰，我们就放你离开！” 一推没有推开，柳自尘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全力（用的还是正常成年男子的力量）朝笑面虎撞去。 笑面虎稍稍往旁边一让，柳自尘整个人就步履蹒跚地冲向了他身后的人身上。 砰！ 两两相撞，笑面虎身后的男子只是微微晃了一下，而柳自尘则是被那名男子弹回了几步，他神情惊怒地看着这些人，气呼呼地说道： “你们这些人可真搞笑，我凭什么要给你们展示身份？你们是炎国的警察，还是普查人口的？你们要是再不让开，我可就报警了！” 柳自尘立马从兜儿里面掏出手机，当着笑面虎的面就要拨号。 啪！ 柳自尘身后的男子一个箭步跨上来就将柳自尘手中的手机给打到了地上，另一名离手机比较近的男子赶紧抢在柳自尘的前面将其捡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柳自尘直气得面红耳赤，色厉内荏地骂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仗着人多玩黑涩会那一套吗？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们这样做已经严重侵犯了我的合法权益，我完全可以告你们！” 笑面虎伸出食指放到嘴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他把眼神移到了那名捡到手机的男子身上。 后者对他摇了摇头，将手机的屏幕给笑面虎展示了一下，处于未解锁的状态，笑面虎这才把目光放回柳自尘身上。 “我说柳先生啊！你不要把我当成傻子来糊弄好吗？你这蹩脚的演技骗不了我的，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从你踏入桃李园的那一刻起，你的行踪就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你要营救的古禾最近的时候离你只有不到几百米的距离，都快要抵达目的地了，怎么又突然后悔了呢？” 听闻此言，柳自尘心底泛起了一抹苦涩，这些泯梦人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为了抓到自己，居然在整个桃李园都布下了眼线。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神神叨叨的，看你一表人才，人模人样的，该不会真是神经病吧！” 说到这里，柳自尘别过头去，冲着远处的建筑物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这里有神经病打人啦！” 笑面虎眼见柳自尘不识相，也不阻止，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堵住了耳朵，任由他在那里叫唤，其余人也是纷纷效仿，像看猴子一样盯着柳自尘。 喊了好一阵子，也没见有个人闻声过来，柳自尘这才想起自己为了把这些人引出来，跑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无奈地停止了这等没意义的行为。 其实就算在有人的地方，他这一招儿也不一定行得通。 如果真如那名笑面虎所说，他一进桃李园就被泯梦人盯上了，那他们实际出动的人数绝不止他眼前看到的这一点儿，让这个地方不被普通人打扰还是绰绰有余的。 “叫啊！你怎么不叫了？都说了让你不要白费功夫，你偏不信，你今天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柳自尘身后那名男子见他消停了下来，黑着脸讥讽了几句。 柳自尘见两个招数都起不到作用，干脆一屁股做到地上，闭上嘴巴一言不发，他已从黄天潼那里得知这些泯梦人没有证据，只要自己死不承认，他们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真以为你在这儿装傻充楞，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吗？” 先前讥讽柳自尘的男子看到他做出这副滚刀模样，脸色阴沉如水，说着说着就要对他上手。 笑面虎看到这一幕，同样也是眉头一皱，但是他没有呵斥柳自尘，还伸手阻止了要给柳自尘好看的二把手，紧接着他又朝着他右后方的一名男子使了个眼色。 该男子会意后立马离开了队伍，跑到一个稍远的地方拿出对讲机让人把古禾带过来。 与此同时，笑面虎蹲下身子坐到了柳自尘旁边，如果不考虑两人之前的对话，以及那些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人，倒真有点像两个好朋友在聊天。 “北夜是个急性子，你不用跟他计较，但是他有一点儿说得没错，现在的情况你不承认也没用，你进入桃李园的行程记录我们都记录下来了，很显然你是去我们给你的那个地址救古禾的嘛！” 笑面虎怕柳自尘不相信，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将一些保存下来的视频给他播放了一遍，录像非常详细，柳自尘接了一个电话后转身离去的画面都有。 柳自尘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修为固然是不高，但就是沉得住气，看着手机中的那些画面，他面上一点儿都不慌，甚至还特别理直气壮。 “你们是不是电视小说看多了，沉浸在里面的桥段里走不出来了？这能证明什么？桃李园就这条步行街最繁华，我来逛逛那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们跟踪我，还偷拍我这是违法的你们知道吗？” 被笑面虎唤作北夜的二把手的确是个急性子，顿时一把揪住柳自尘的衣领，扯着他凑到笑面虎拿着的手机面前，厉声说道： “那你去这条步行街也没有去购物啊！你都没有东张西望，而且你很快就穿越了步行街，朝着欧尚天境走去，然后接了个电话掉头就跑，我看这通电话是你同伙打来，让你取消行动的吧！” 到了这一步，这个名叫北夜的嚣张男子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他就是狂枭冉北夜，而笑面虎就是智枭。 黄天潼机关算尽，没算到程善笙那边除了绝枭三人，还有一个服侍他们泯梦人，只不过程善笙那边还没有打算搜网，人数都集中到智枭这边准备抓捕柳先生，绝枭他们就没让那个下属跟他们一起监视程善笙。 毕竟无相空规则曾经都没有凑效，他们担心人太多会容易暴露，正因为如此，那名下属侥幸逃过了一劫，但他也知道绝枭他们被人袭击了，他第一时间就把消息通知给了智枭。 智枭一听说绝枭那边出了问题，立马改变了原有的计划，主动出击，他们调查了许多监控，终于确定了那个神秘的柳先生就是眼前这名男子。 若不是确认人选时浪费了一点时间，他们早就控制柳先生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把你的急躁性子收一下，怎么就是管不住呢？你这样怎么让柳先生配合？你先退到一边去，让我跟柳先生好好谈谈！”智枭低声训斥了冉北夜一句。 冉北夜像是没听到智枭的训斥似的，将柳自尘的脑袋扯向自己，威胁道：“不要耍花招，我可没他那么好说话，你要还是不肯配合，就别怪我出手无情！” “北夜！”智枭低喝。 冉北夜狠狠地剜了柳自尘一眼，终究还是松开了柳自尘的衣领，独自走到一旁。 “我们是炎国政府指定的维和队，所以有权调查你，北夜这家伙一旦发现了证据就不喜欢拖拖拉拉，我呢，有几件事情想问你，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会考虑酌情减少你的处罚！” 智枭帮柳自尘理了理被冉北夜揪皱了的衣领，柔声说道。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古柳二人相见 柳自尘被冉北夜这一威胁，脸上兀自还保持着惊魂未定的神情，没有缓过来。 智枭此番示好也没让他好转半分，吞吞吐吐地回答道：“什么维...维和队，我...没有听说过啊，你们这是要给我...强加罪名，想让我去当替罪羊吗？” “柳先生再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古禾此刻就在我们手上，他什么都跟我们交代了，我已差人将他带过来，待会儿你们相见，你编织的这些谎言不就一下子给拆穿了吗？早晚都要说的，何必呢？” 眼见柳自尘还是一副死不承认的模样，智枭的脸色也有些阴沉了。 “你们真的是认错人了，你们说的那个古禾我也不认识啊！你们能不能换个人去顶罪？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有钱，我把我全部的家底儿都给你们好不好？不要害我。”柳自尘急得哭腔都快出来了。 泯梦人想用古禾来压制柳自尘那绝对是行不通的，古禾有没有见过柳自尘的真实面貌，他怎么会担心等会相见呢？ 况且柳自尘都做好了将嘴硬坚持到底的准备。 智枭盯着柳自尘看了许久，心里也明白这人是个不见棺材不流泪的主，便没再多说，等到古禾押上来，他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两人，不急这一时。 冉北夜刚被智枭说过，尽管看柳自尘装哑巴有些不舒服，但智枭都不说话了，他终究还是耐着性子，没有说什么。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另有两个泯梦人架着宛如一条死狗的古禾走了过来。 待到距柳自尘不足五米的时候，智枭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扒开瓶塞放到了古禾的鼻子前。 一阵说不清是香还是臭的味道出现，昏迷不醒的古禾慢慢地睁开了的双眼。 古禾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一望无际的黑暗，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此时重见光明，他立马四下打量。 看到绝枭和智枭两人后，他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那个噩梦醒了，他现在是在现实生活当中，只是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当他的目光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以及柳自尘那张新面孔时，不知道是不是神智还不够清醒，他完美地将其误会成了这群人的头儿，毕竟就他一个人特立独行，无所谓地坐在地上。 同时，他心里还猛然升起了一个不太好的念头，难道他们这是准备一不做二不休，问不出来柳先生的下落，就要打死自己？埋在这个荒郊野外的地方？ “你们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到底是想要对我做什么？你们知不知道在炎国，挟持政府官员那是天大的罪过，你们现在放我离开还来得及，不然等我的同事们找上来，那个时候你们后悔就晚了！” 古禾到底是市政厅的大长官，见过不少犯罪案例，亲身经历过的也不少，他可不愿意默默等死，在想办法占据主动。 “倒也没想对你做些什么，你可是商海市市政厅的大长官，就算我们知道你做了一些损害炎国利益的事情，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处罚的，能给你定罪，执行刑罚的人是炎国政府，你不要这么心急嘛！” 智枭冲其微微一笑，露出了好几颗门牙。 古禾看着不苟言笑的智枭笑得这么灿烂，没来由地觉得那几颗门牙好生刺眼，心中那股不好的念头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既然你们知道没有资格给我定罪，为何还敢胆大包天的把我抓起来？识相的你们现在就放我离去，此事加上你们殴打我的事情我都可以选择既往不咎。” 本来古禾是不屑于讲这些只会让人觉得自己白痴的话，可是事到如今，眼看着就要遇险了，他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来拖延时间。 别的不敢说，戚言哲的能力他还是很放心的，只要时间够充足，他相信戚言哲一定会找到这个地方将他给救出去。 “古大长官年纪轻轻的，怎么偏偏火气这么大？你是为炎国人民服务，我们则是保护炎国普通人的利益不受修行中人侵害，大家也算是半个同事，我们调查的人跟你有了牵扯，你不应该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吗？” 说到这里，智枭示意架着古禾的那两名泯梦人退下，自己亲自扶着古禾蹲了下来，柔声问道： “你不是说你联系不到柳先生吗？没关系，我们已经抓到他了，只要你对你们之间的那些勾当都供认不讳，我可以考虑在总理面前帮你说说好话，起码不用受那非人忍受的牢狱之苦，你觉得如何？” 智枭此话一出，一直不说话装哑巴的柳自尘终于坐不住了，勃然大怒道： “你是在放屁！你这算哪门子的维护炎国普通人的利益？我也是炎国普通人啊！你为什么要害我？我跟他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有机会合谋做一些危害炎国利益的事情？” 怒斥完智枭，柳自尘又把目光移向古禾，一连诚挚地说道：“这位兄弟，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啊！他们都能找我这个无辜之人去帮那个什么柳先生顶罪，又怎么会说话算话呢？他们都是在骗你！” 古禾看着眼前这个眼神中透露着惊恐，举止没有丁点儿沉稳的男子，顿时就知道这人的确不是那个多年来一直在暗中帮他的柳先生。 柳先生那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永远都胸有成竹，处变不惊的风采，古禾一直都是欣赏且崇拜，哪儿是眼前这个怂包可以比拟的？ 古禾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男子，而是在脑海中反复思考怎么拖延时间。 智枭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就像是在看一场闹剧，他脸上笑盈盈的，丝毫没被柳自尘难听的用词给影响到心情。 待到柳自尘说累了，他才目光玩味地看向两人，悠悠地开口说道： “古大长官！你们之间干的那些勾当我之前都一个不落的给你说了一遍，这些事情被曝光出来，后果有多严重，想必不用我说你心里面也很清楚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机会我已经给你了，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啊！” 听到智枭再度提起两人之间的勾当，正一筹莫展，苦寻脱身之法而不得的古禾顿觉眼前一亮，这不就是拖延时间的最好办法吗？ 他立马装出一脸很费解的样子，茫然说道：“我跟柳先生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我怎么不记得你跟我说过？” 说罢，他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好似很痛苦一样。 柳自尘看到这一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略显得意地冲着智枭说道： “想要破案你得用真本事，搞这种欺人欺己的伎俩终究是行不通的！谁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放着大好的人生不要，去帮你们顶罪？醒醒吧，这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的时代了！” 有时候听力太好真的不见得是好事，被智枭训斥，走到人群边上的绝枭，隔着那么远依然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几人之间的谈话。 柳自尘这般不识相，他这小暴脾气哪儿能忍得住？ “我看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古禾是政府官员我不能打得太狠，你我还不敢吗？” 绝枭掌握的规则可是空间规则，那速度多快？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呢，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柳自尘等人的身前，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已经举了起来朝柳自尘打去。 这一拳的拳速实在是太快，快到柳自尘都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势如闪电的一拳朝自己的面门袭来！ 然而，智枭的速度比绝枭更快，他就在柳自尘身边，距离比绝枭近，在那一拳即将碰到柳自尘的时候，智枭的一只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绝枭的拳头。 “都说了让我先跟他们好好谈谈，你怎么就是沉不住气呢？你这一拳要是把他打昏了，我还怎么跟他们谈？” 智枭语气不满地说了绝枭两句，手却没有收回来，还是保持着抵挡绝枭的拳头没有动。 “他也是修行者，我这一拳怎么打得昏他？不是我说你，他这像是要跟你好好谈的样子吗？有些人你跟他来软的，行不通的！” 绝枭这次没再听从智枭的话，为自己的行为据理力争。 柳自尘看着离自己只有不到一厘米的两只手正在暗中较劲儿，他的额头和鼻尖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瞪大了眼睛，有心想要闪躲，但身体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古禾看到表现如此不堪的柳自尘，更加不可能相信他就是那个神通广大的柳先生了。 “北夜！你再给我十来分钟的时间，如果我不能让他老实，那就换你来，这样可以吗？”两人久久僵持不下，时间却在流逝，智枭只好做出了让步。 绝枭目光阴骘地看了柳自尘和古禾一眼，冷哼了一声，闷声闷气地说道：“我最后在警告你们一遍，要是再不配合，换我来可就不是好言好语的跟你们谈了！” “行了行了！别吓他们了，不要浪费时间。”智枭像是赶苍蝇似的对着绝枭挥了挥手。 然后转过头对着两人说道：“既然我们的古大长官忘了，柳先生正好也在这里，那我就再说一遍，帮你们两个好好回忆一下。” 接下来，智枭就把那天在酒店里给古禾讲的那些事件又重新讲了一遍。 在说到柳先生找古禾要了两张特殊的通行证，以及拜托古禾去帮助程善笙拿下万客全国际公寓这两件事情时，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加重了语气，希翼在柳自尘身上看到点儿破绽。 但遗憾的是，柳自尘超级沉得住气，脸上始终保持着心有余悸的表情和淡淡地惊恐。 倒是古禾，一对眼珠子不断在眼眶里面打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 “怎么样？二位！你们俩干的勾当我可是一个不落地讲了出来，恐怕你们自己都没记得这么清楚吧！你们还要继续狡辩吗？” 智枭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是要出结果的时候了。 “这真不是我干的啊！我一个公司的项目经理，哪有时间来搞这些？我要是能办成这些事情，我的公司早就是炎国前十强了，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们可怜可怜我，不要陷害我好不好？”柳自尘许是被刚才的绝枭吓到了，直接跪地求饶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逃脱 古禾看着声泪俱下的柳自尘，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很快就被一丝狠厉所替代。 只见他痛心疾首的对着柳自尘说道：“柳先生！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当真是他口中所说的筑梦基金会贼人吗？你帮我那么多，难道一直都是在利用我帮筑梦基金会躲过各方势力的追查？” 柳自尘闻言神色大变，他瞪大了眼镜看向古禾，怎么也不敢相信古禾能说出这样话来： “古大长官！你可是为人民服务的父母官啊！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伙同这些颠倒是非黑白的人来害我啊！你怎么能屈服于这些歹人呢？” 智枭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局是他布下的，他早就料到柳先生不会带着真面目过来，那岂不是要双双落网？ 即便是真面目过来，智枭也不担心有什么意外，因为柳自尘想要救古禾，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柳先生，而且他知道古禾没有见过柳先生，这两点加起来就成了绝杀。 不管怎么说，柳先生帮了古禾那么多忙，助他坐上大长官的位置，多少是有一点儿感恩之心的，让他指控柳先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若是嫁祸给一个不是柳先生的人，古禾自己既能脱身，还能顺便帮柳先生摆脱追查，这么两全其美的结果，古禾做起来绝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只是古禾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死不承认自己是柳先生的人就是真正的柳先生！ 智枭不愧是十二个夜枭先锋中最不能招惹的怪物，对于人性的揣摩，他已经到了一个极其变态的地步，此事从头至尾他都是想利用古禾和柳先生的人性来拿下柳先生。 “事已至此，我们暗中做的所有事情都被他们发现了，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炎国政府加上修行者，我们谁都跑不了，你就不要再装了！” 古禾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为了自己能够脱身，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性命他并不在乎。 况且都让这帮修行者给抓住了，那个脾气不好的修行者不是一直在威胁这个可怜的替罪羊么？看这架势，就算自己不污蔑他，这些修行者也不会放过他的。 柳自尘被不合这一劝，顿觉万念俱灰，他的脸上浮现出惨然之色，缓缓抬起头仰望苍天。 嘴里喃喃自语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李成峰老老实实，兢兢业业一辈子，没想到今日会被奸人所害，老天你这是瞎了眼么！” 看着柳自尘这副比窦娥还冤的样子，饶是心性好如智枭，也忍不住面皮抽动，或许是应该让冉北夜先收拾收拾他，不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识相，看着实在让人生气。 “柳先生！我是看你们还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一再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你不要不知道珍惜，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还不肯坦白，那我可就要动用修行界的手法了！” 智枭显然是真生气了，脸上笑意不在，声音也特别清冷，神情虽然没有绝枭那般凶狠，但是带给古禾的压力那是一点儿也不比绝枭少，他感觉就像回到了那间耻辱的酒店包厢。 “我李成峰这辈子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没做坏事就是没做坏事，你们再怎么威胁我，都于事无补，我不会承认的，你要用修行界的手法那就用好了，我宁愿清白的死去，也不要背着脏名死去！” 柳自尘仿佛是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可言了，突然变得有骨气了起来，他抹了有些湿润的眼角，勇敢地直面智枭，振振有词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不再求饶，也不再怨天尤人。 智枭眼神一凝，犹如两把利剑直刺柳自尘。 柳自尘被这一看，只觉得两眼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是他这一次没有闪躲。 “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你，北夜！怎么该动手的时候了你反而磨蹭了？人家柳先生这都等得迫不及待了。” 智枭往后退了两步，提前将位置给绝枭腾了出来。 “嘿嘿！我正在想点儿新花样，你早让我来处理不就好了吗？这种人就是贱骨头，不先给他们好好地松一下皮，他们是不会老实的！” 绝枭狞笑着，慢慢的向柳自尘走来，一只手还对着柳自尘的身体不断比划，似乎真的在思索怎么惩治柳自尘，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在给柳自尘制造心理压力。 然而，这屡试不爽的一招好像有些不太灵验了，之前被吼两句就一副怂样儿的柳自尘，现在居然一脸平静，大有视死如归的的感觉。 绝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就被他抛诸脑后，柳先生越是不怕，他越是欣喜，这样的人折磨起来才显得不是那么无趣，他最喜欢看到这些一身傲骨的人待会儿跪地求饶的模样。 一念及此，绝枭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的一些。 砰！ 绝枭正在心里暗爽，距离柳自尘大概还有个六七米的时候，柳自尘的身体却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绝枭和一众随从立马冲到柳自尘身边，就是一手提着古禾的智枭也瞬间冲了上去。 “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可能是被我吓晕过去了吧！” 绝枭在扑上去的同时，嘴里还说了几句，毕竟他们也只是猜测此人是帮助古禾的柳先生，没有充分的证据显示，他们也不敢说百分之百。 众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此番变故说来话长，但实际只是一刹那的事情，绝枭的速度最快，话音尚未落下，人已经到了柳自尘身边。 可当他的手碰到柳自尘时，却直接穿了过去，地上的柳自尘赫然是一道残影！ “先天挪移术！” 绝枭脸色奇差无比，低喝了一句，他的反应倒也快，发现不对的下一瞬，立马又念叨了一句像是咒语的话。 等到众人和智枭接近，场地中央哪里还有柳自尘和绝枭的身影？ 一名泯梦人看着脸色神色阴沉的智枭，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何没有事先察觉到他要使用挪移术？” 智枭微微眯着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将古禾扔给了身旁最近的随从。 “这下子不用他承认，也能证明他是柳先生了，你们看好古禾，别让他杀个回马枪，或者被他另外的同伙救走！” 智枭刚叮嘱完，就有四名随从眼疾手快的将古禾控制住，其余的随从则是将这五人团团围在中央，严阵以待。 “想不到这个柳先生还是个掌握了先天挪移术的猎梦师，怪不得来无影去无踪，古禾用了那么多办法都没能把他找出来，如今更是把我跟北夜都骗了过去，这筑梦基金会的人还真是有点儿东西！” 此时的智枭，脸色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模样，若是仔细观察，甚至还能发现他的眼底有一抹隐藏极深的兴奋，那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格对手后的欣喜。 “智队，我们要不要通知其他人去帮帮老大啊！这个柳先生使用先天挪移术都没让我们发觉，他的修为会不会比我们老大还高？” 另有一名泯梦人朝智枭问道，脸上掩不住担忧之色，他是绝枭这个小队的成员。 智枭摆了摆手，道：“不用，此人的修为远不如北夜，极有可能还没有越过前四境，我们之所以没有提前感知到，就是因为他没有掌握空间规则形成精神生命体，根本无法掌控精神能量粒子。” “想来他应该是在跟我演戏，跪地求饶的时候服用了某种快速入睡的药物，然后激发了挪移术，你们放心吧！北夜对于空间规则有着很深的造诣，那个柳先生摆脱不了的。” 提出要帮绝枭的男子显然还是有些不大放心，道：“万一......” 智枭没等他说完，就伸手制止了他，沉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他们两个都是掌握了先天挪移术的猎梦师，可以无视各种障碍来去无踪，我们拿什么去追踪他们？” “难道现在要再去请一个掌握了先天挪移术的人过来吗？等他过来，这里的异常空间波动早就恢复正常了，就算找来了也派不上用场。” 智枭的这两段解释很详细，也很有效，既帮第一个发问的人解决了疑问，又让绝枭小队的队员们安了心。 这里面唯一一个没对智枭的话产生应有作用的人是古禾，直到此刻他还处于巨大的震惊当中。 一来，他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这个自称李成峰的男子恐怕真的就是帮了自己好多年的柳先生！听这些把他抓起来的人说，这个李成峰是来救自己的，而且还是个修行者，不是柳先生又能是谁？ 结合李成峰前前后后的表现，孤身一人前来搭救自己，古禾立马就推翻了之前觉得他是个怂货的看法，如果这么有勇有谋的人是怂货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怂的人了。 想到这里，古禾心里又是开心又是低落，开心的是柳先生肯为了他孤身犯险，明知有陷阱还来搭救自己，可自己好像并不值得柳先生这样做。 自己刚才无情的指控怕是狠狠地伤了柳先生的心吧！不然他为什么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自己这也是不知情，好心嘛！现今自己的身体被四个人控制着，真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怎能不低落？ 二来，古禾的心里又很羡慕，神通广大的柳先生竟然是一名修行者！还掌握了这种只存在电视和小说里面的挪移术，这不就是传闻中的神仙嘛！ 先前在酒店得知这些抓自己的人是修行者，他还没怎么在意，不就是拳脚功夫比自己厉害一些吗？算不得什么。 可是今天他看到两个活生生的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他发自内心地羡慕了，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个问题，将来想找这些修行者报仇，必须得成为修行者才行。 若是能掌握这等神奇的挪移术，侯明国那家伙哪里还配成为自己的对手？已经掌握了挪移术的柳先生今天救不成自己，明天想通了应该还会来救自己的吧？ 柳先生那么聪明的人，冷静下来一定会知道自己不是成心要指控他的！古禾在心里面暗暗给自己打气。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柳自尘被捕 另一边。 柳自尘使出挪移术后并没有感到轻松，他发疯了似的逃窜，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受不受得了连续传送和超远距离传送的负荷。 因为他能感受到有一股汹涌的气机遥遥地锁定了自己，而且越来越近！ 别看造梦境巅峰到窥梦境只有一步之遥，可恰巧就是这一步难倒了大半的猎梦人，迈过去的修行者能够走向另一个全新的世界，迈不过去的人只能原地踏步，无法做到极尽升华，真正褪下凡骨。 在六大宗门、泯梦人、有传承的散人眼中，不入窥梦境都不能算是修行者，只能算是个很聪明的凡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造梦境跟窥梦境之间的差距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倘若不是柳自尘用逼真的演技先行迷惑了一众泯梦人，然后趁其不备先一步使用挪移术逃走，恐怕使用挪移术的机会都没有。 再加上他尚未晋升到窥梦境，只知道怎么触发挪移术这个天赋，能够挪移到哪里全靠随缘，绝枭不好锁定位置，不然他第一个挪移术结束就应该被绝枭追上了。 绝枭的精神生命体都以空间规则塑造出来的，对空间的感悟不知强出柳自尘多少倍，挪移术这种天赋技能更是达到了如臂指使的程度，只要距离在他的承受范围内，可谓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并且速度也比柳自尘快，但是柳自尘的半吊子挪移术充满了不确定性，绝枭只能准确辨别出他离去的方向，不能计算出他具体会降临在哪里。 因此柳自尘每施展一次挪移术，绝枭不是超出了一大截，就是还差一截，于是柳自尘停下来再次使用挪移术，他也只能被迫停下来重新辨别方向。 不过他不是很着急，他自己也是从造梦境走过来的，对柳自尘接下来会遭遇到什么非常之了解。 如此高频率地使用挪移术，造梦境的躯体和精神能量粒子根本承担不起，但是绝枭已经晋升到了窥梦境，柳先生这种程度的消耗他完全可以无视。 此消彼长之下，绝枭只需要在后面一直跟着，柳自尘自己就会把自己送上油尽灯枯的境地，抓住这条狡猾的泥鳅那还不是时间的问题？ 这不？几次挪移下来，他明显感觉到柳先生挪移的距离越来越短，速度也越来越慢，绝枭都隐约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估计柳先生身体就快要承受不住了。 猜测到了柳先生的情况，绝枭更加不着急了，还主动降低了速度，不紧不慢地尾随在后面。 自己耗死自己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憋屈的死法，这个柳先生不是很能装吗？看他重伤的时候还能不能跟自己演戏！ ...... 又是一次挪移结束，绝枭迟迟没有感受到新的空间波动，他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中断了挪移术。 从空间通道中一出来，绝枭就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柳自尘，衣衫褴褛，还能看到多处血迹。 “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你不是能耐得很吗？区区一个造梦境的修行者，修行的门槛都够不着，也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你是怎么想的啊！难道戚言哲没有告诉你我们是带着古禾凭空消失的？” 绝枭缓缓地踱着步子，悠闲至极地走到柳自尘身旁，将其一脚踢翻在地上。 柳自尘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裂开嘴露出了一口红白相间的牙齿，笑了笑，讥讽道： “都说泯梦人诡计多端，甚少有人能在你们手中占得便宜，我看也不过如此嘛！我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都看不出来吗？没有你这个猎梦师在，你跟着我跑了这么久，你觉得戚言哲他们还没有救到古禾吗？” 问完柳自尘就哈哈大小了起来，但是由于牵动伤势的缘故，还伴随着咳嗽声和痛呼声。 绝枭闻言心里一突，想到筑梦基金会这个潜在因素，他们设伏的人数怕是不一定能拦得住市政厅的人，所幸留在那儿坐镇指挥的人是智枭，就是古禾老子来了也不一定带得走古禾。 而且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抓住柳先生杀死程善笙，古禾只是个辅助作用而已，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抓住柳先生才行，古禾这么明显的目标跑不掉的。 绝枭冷笑一声，寒声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古禾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救不救走都无所谓，况且我们的人也不少，戚言哲他们不过是普通人，即便他把整个市政厅的人带去，他们也不一定能救走古禾！” 柳自尘看着近在迟尺的绝枭，有心想要趁其不备偷袭来着，但无奈伤势过重，自己全盛时期都未必能让付出代价，更遑论是现在了，只得放弃了偷袭的想法，艰难却好无慌乱之色地反驳道： “你们手上没有实际的证据可以证明我跟古禾有关系吧？人间界断案讲求证据，你们难道要跟炎国政府交代你们是在古禾脑海中获取消息？” “既然你们探查了古禾的脑海世界，想必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你们将他得罪得这么狠，今天若是放他离去，他还会配合你们来污蔑我吗？他不要他的仕途了？” “没有古禾，你们便不能拿我怎样！还有，市政厅的人救不走古禾，那！加上...火魂呢？你现在回去看看不...咳咳...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吗？” 柳自尘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觉悟，哪怕他此刻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但是他的气势比绝枭还要高过一头，好像他才是那个狩猎者。 两人的站位上，绝枭是居高临下的那一方，柳自尘只能蜷缩在地上仰望他。 可是当柳自尘把他们的难处讲出来之后，尤其是听到“火魂”二字，他的神色终于猛地变化了一下，气势也彻底降了下来。 但随即他就换上了一副狠厉的神情，冷冽地问道：“就算古禾被救走那有怎样？依旧改变不了你今天会栽在我手里的结局！你不认罪，我就以你公然在人间界使用挪移术杀掉你！” 绝枭嘴上说着不紧不慢的狠话，动作却是相当利索，一把将柳自尘扛到肩上，就立即使用了挪移术。 看到绝枭表面强硬的姿态，柳自尘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好戏才刚刚进行到一半，泯梦人能不能抓住他还是个未知数呢！ 绝枭此时表面上看起来固然是一点儿都不着急，但是他的动作出卖了他，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动作，不惜得罪商海市市政厅，如果不能将程善笙置于死地，杀一个无足轻重的柳先生有什么用？ 他现在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就带着柳先生回到智枭身边，兴许还能够挽回一下。 古禾是政府官员，而且官职还不小，他们泯梦人即使再被炎国所信任，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修行者的事实。 正常情况下，泯梦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政府官员下手，就算那名政府官员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修行者来指手画脚。 智枭之所以敢那么正大光明地抓捕古禾，一是因为他们通过蛛丝马迹料定戚言哲是古禾和柳自尘之间的纽带； 二是因为自己，自己是掌握了先天挪移术猎梦人，随时都可以带着古禾消失，这是智枭敢对古禾动手的最大底气。 他们抓古禾的目的是为了引出疑是筑梦基金会的柳先生，戚言哲不太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炎国政府，因此便给他们创造了一个非常完美抓人契机。 这个计划还是很全面的，就算戚言哲带着可靠的人追上来，用人间界的那一套要挟己方，只需要自己在关键时刻带走古禾，戚言哲请谁来都没用。 当然了，以计谋出名的智枭还准备了别的备选计划，如果戚言哲不是古禾和柳自尘之间的纽带，他们就会使用另一个计划。 事实表明戚言哲的身份的确有问题，他们的计划进行得非常完美，对手走的每一步都在他们预料之中。 可惜他们没有料到柳先生竟然也是一个掌握了先天挪移术的猎梦师，还成功用计把自己支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倘若这真是一招调虎离山之计，自己一走，戚言哲肯定会带着市政厅和火魂的人赶来，那么此时的智枭就就是有再多的计谋都没用，只能把古禾交还回去。 鬼知道戚言哲是怎么说动火魂来的营救古禾的，暗中还有没有其他柳先生的同伙混在其中也不敢断言。 绝枭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可是柳自尘带他漫无目的的挪移了那么多地儿，想要一下子挪移回智枭的所在地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而柳自尘则悄然进入了觉梦状态，在绝枭锁定挪移术的目的地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他大脑里的魂体在欢呼雀跃。 同为掌握了先天挪移术的猎梦师，他顿时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异常反应，让他狂喜不已。 所以第一时间进入了觉梦状态，大脑把它感知到的一切投影到了柳自尘的梦境当中，这种状态下他的感知是与大脑同步的，躯体经历了什么他的意识也能感知到。 柳自尘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脊液在加速完成魂体的转换，并且新生成的魂体特别活跃，似乎在与绝枭的动作遥相呼应。 此刻的他还不太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件好事，也许这就是他苦等很久的破境契机！ 柳自尘想破境都快想疯了，很快就沉浸在这种独特的体验当中，如痴如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发现他面前的空间似乎分开了一条通道，在他的正前方，仿佛一切的阻力和重力等都在顷刻间消失了，他要不是被绝枭的手牢牢锢住，兴许都能滑进那个通道中。 这种感觉是他前所未有的，但他心里非常确认，这就是掌握了空间规则后的挪移术！只要进入这个通道，他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回到智枭所在的地方，定点挪移。 果然，绝枭的下一个动作帮就他证实了他的猜想，当这个通道的入口稳定后，绝枭没有任何停留，一步就踏入了通道当中。 柳自尘在梦境中看着大脑投影出来的瑰丽景象，心中早已被震撼填满，这简直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伟大，最美丽的景色。 同时他又感到一股由衷的满足，原来空间通道是这么的迷人，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等奇景，受再多的苦也值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柳自尘的机缘 进入通道中的体验了片刻，柳自尘立即发现了更大的区别。 他自己亲自施展挪移术的时候，那种感觉是自己的躯体在以一种不可想象的速度在前进，身体会生出很灼热的感觉，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若是一直挪移，不知道会不会发生自燃的情况呢？ 理论上是有可能的，可柳自尘不知道，他没有将挪移术施展到那种地步，也没有听说别人在挪移的时候自燃了，毕竟谁也不傻，到了身体身体承受不了的时候自会停下。 就像柳自尘今天，到了这种油尽灯枯的状态，就算他很想施展挪移术逃跑，也是有心无力，除非他有补充魂体的丹药，但也逃不了躯体遭受重创结局。 可是在这个绝枭施展挪移术打开的这个通道中，他的躯体竟然没有感受到那种熟悉的灼热感，更加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在高速移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是这个通道在移动，然而还没等他细细琢磨，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的感觉没有错，的确是绝枭开辟的空间通道在移动，他们身处的空间通道相当于一个独立的空间，移动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空间对空间的挤压。 于是有密集的，狂暴且无序的空间之力生成，四处溅射。 处在通道中的两人站着一动不动，自然就成了那些空间之力的活靶子，绝枭可没那个好心保护柳自尘的肉体，那些空间之力不断地打在柳自尘身上。 就一根绣花针那么大小的空间之力，一打到柳自尘身上，他就感觉到刚生成的魂体在大量消耗，躯体上也出现了一道对应的口子。 然后密密麻麻的空间之力就紧随其后，接憧而至。 转眼之间，柳自尘身上就多了百来道口子，本就破烂的衣服更加破烂了，裸露出大片大片的皮肤出来。 更惨的是，攻击到柳自尘不止这些一次性攻击到他的空间之力，还有撞到绝枭身上反弹过来造成二次伤害的空间之力。 “啊！”的一声惨叫，柳自尘直接被躯体上的疼痛强行扯出了觉梦状态，好在绝枭也是处于觉梦状态中，没有人嘲笑他。 不过就算绝枭是清醒的，恐怕也不会在此事上嘲讽柳自尘，因为这并不能代表他的承受力不强，反而应该是很强才对，他这表现算是好的了。 这可是真实世界中的空间之力，威力比起精神世界和猎梦人催动的攻击，简直是云泥之别，空间之力所造成的伤害跟大部分的攻击都不一样，它是渗透性的。 狂暴的空间之力在你身上划出一道口子，并不会向其他攻击一样反弹，或者嵌在肉里，亦或者直接穿透，它会藉由那道口子直接进入到躯体当中，化整为零，四处乱窜，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那种痛苦用痛入骨髓来描述是绝对没问题的，如果程善笙在这里，他就能够感同身受，因为他的精神生命体亲自经历过。 柳自尘本身因为频繁地使用挪移术，身体已经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如今被几百道空间之力侵蚀才没忍住痛呼出声，退出觉梦状态，绝对称得上是一名狠人了。 从觉梦状态中退出来，柳自尘下意识地张开双眼，他的两只眼睛早已布满血丝，通红一片，看着好不吓人。 可柳自尘还没来得及观察自己身处的环境，两眼就流出了两条血泪，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敢紧地闭上了双眼，用双手抱住头，同时也遮挡住了眼睛。 空间之力无影无形，在此方挪移术打通的空间通道里更是无处不在，若是精神生命体还能感知到，柳自尘这肉体凡胎肯定是感知不到的，一睁眼就被空间之力打伤了眼睛。 眼睛是人体中最脆弱的部位，亦被称为心灵的窗户，据研究表明，大脑中约有百分之八十的知识和记忆都是通过眼睛获取的，其重要性，根本无需多说。 一般的人要是眼睛受了伤，无异于是天塌地陷，精神崩溃都是很正常的。 柳自尘在歧尙宗身居要职，那两道空间之力可是直接打在了他的眼瞳上面，若是因此失去了视觉，这对他而言，是何等残酷的事情？ 但是柳自尘惨嚎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再发出别的声音，脸上的神情也不见有多么颓丧。 原因无他，他在受伤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好处，那些空间之力进入他的身体后居然有一些冲向了大脑，他的魂体沾染上了那些空间之力似乎发生了某种了不得的变化。 最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极其强烈的预感，拦着他多年的窥梦境门槛在刚刚那一刻彻底松动了，只要他活着出去，觅一地推开真实之门，他就能够成为窥梦境的修行者。 想到这里，他索性放开了双手，疯狂地张开了嘴巴，任由那些空间之力打在自己的身上，一时间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彻在整个空间通道。 没有人知道柳自尘想踏入窥梦境的渴望有多么强烈，若一双眼睛是踏入窥梦境的祭品，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掉....... 另一边，智枭等人的所在地。 智枭等了好一会儿，绝枭没有等到，却等来了古博非、侯明国、戚言哲三人为首的市政厅人马。 尽管古博非在工作上不怎么待见他这个儿子，但是看到他鼻青脸肿地被一帮人控制着，神情也有些不大好看，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都凸出来了几根。 “你们是泯梦人对吧！敢问各归于哪位门主系下？抓捕我市政厅的大长官，事先居然都不通知我这个老头子一声，事后更是没有一句招呼，这是不把我人间界的政权放在眼里吗？” 古博非目光灼灼地看着智枭，如一头压制着怒火的猛虎，只要智枭敢不敬，他就会动用的雷霆手段拿下他们！ “小子甘灵悉，见过古博非厅长！” 智枭不卑不亢的对着古博非行了一礼，看着古博非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以及他身后数目繁多，严阵以待的警司，他脸上没有一丝慌乱，昂首挺胸地侃侃而谈。 “炎国近来遇到的大麻烦想必不用我再给你们赘述一边吧！程善笙属于高风险人物，是我们重点监视的对象，也是最后一个见过那些瀛国人的人！” “我们对他做出了一系列的陷阱，眼看就要落网了，古禾却帮他度过了难关，我不管他是受人蛊惑也好，还是本意如此也罢！他既损害了炎国的利益，又破坏了我们的行动，我不能调查他吗？” “古厅长说我事先没有通知你，这个我倒是承认，古禾再怎么说都是您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又何况是人呢？我心存顾虑没有事先通知是很符合常理！” “可您要说事后也没有打招呼我就不太同意了，我不是一直在市政厅附近的那个酒店等戚副官吗？而且还给他留下了非常详细的线索，这怎么能叫没打招呼呢？” 智枭这席话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任谁听了也挑不出毛病，侯明国跟戚言哲两人的面色都有些不自然。 好在古博非从政大半辈子，也不是吃素的，神情比刚才还要严肃了几分。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人间界与修行界素来分工明确，古禾有问题你应该把实情告知给炎国政府，由我们来处理，我你不放心，你可以指定别的人来处理，而不是越庖代俎，自行处理，这是越权！” “再者说，整个炎国官场，有谁不知道我古博非认理不认人？古禾是我儿子不假，但我从来没有给予给他任何特权，你的担忧纯粹是吃咸鱼蘸酱油！” 说到这里，古博非转头看向身后的人，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把古禾给我押回来！” “是！” 众人齐齐一应，立即朝着智枭等人接近。 “且慢！”智枭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拦住了气势汹汹众人。 “谁说我不能审问古禾了？他与我们一个正在抓捕中的筑梦基金会嫌疑人有关，是关键线索人物，我要留下他作证，你古厅长也无权带走他！” 前段时间，筑梦基金会在炎国掀起了滔天巨浪，乃至于最强大的几个国家都牵扯了起来，差点儿爆发战争。 发生了的这么大的事件，市政厅的成员就算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是筑梦基金会犯了大错的事情，以及人间界能接受的部分肯定是知道的！ 此际听到智枭提及筑梦基金会余孽，加之智枭无形中爆发出来的气势，前行的市政厅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朝古博非看去。 古博非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这个年轻的修行者似乎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以他的身份搬出炎国政府，那分量还是挺足的，可是眼前这个修行者不仅不买账，还能立马想出理由阻止他带走古禾，真是后生可畏啊！ “你要抓的那个疑是筑梦基金会之人可是古禾？” 从智枭的言行举止上，古博非大致能确定他是属于泯梦人激进派的人，如果古禾一旦被指控为跟筑梦基金会有关，今天多半带不走，激进派的行事风格他可是早有领会，因此他只能将古禾先拆出来。 聪明如智枭，怎么可能不知道古博非避重就轻的打算，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神色分外凝重地说道：“目前尚不能确定古禾跟筑梦基金会有直接关系，但是...” 但是后面话智枭还没说完，就被头脑转得飞快的古博非出声打断了。 “你们激进派的泯梦人这两年行事真是越来越张狂了！既然你们要抓的人不是古禾，也不能证明他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那你就不应该擅自对我人间界的人动手，请你立刻放人！” 古博非这几句话已经带上了呵责的味道，甚至还隐隐有一丝威胁，可不是刚打照面时，只是语气比较重而已。 话说到这个份上，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古博非的潜台词：不是你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你不要多管闲事，想要在他面前玩激进派的那一套还嫩了些！ 自己的话被古博非打断，智枭也不气恼，毕竟自己抓的人是人家的亲儿子，哪儿是三两句话，说不管就能不管的？ 智枭抬起手向前做了个手势，那些将古禾五人围在中间的泯梦人们顿时四处散开，以古和为中心，以智枭为起点拉开了一个圆形阵形。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市政厅来人 队友在形成防御阵形的时候，智枭的嘴巴可没有停下，他无谓地耸了耸肩，道： “传闻中古厅长是个急性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话都不让我说完就要跟我要人，我若是不放，你们以为你们人数比我们多，就能硬从我手上抢走古禾？” 问完，智枭还颇为挑衅的朝古博非丢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问一笑加起来，那造成的效果就不仅是挑衅了，还有红果果的嘲讽，那意思就是，古博非要是认为市政厅有硬抢的能力，那尽管动手尝试，他根本没在怕。 古博非看着泯梦人们摆出来的架势，以及智枭那毫不掩饰的嚣张态度，分明没有打撒算退步，脸上掠过一抹凝重。 “小伙子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我听你这语气是不打算放人是吗？想要公然跟我们炎国政府硬抗，你考虑过会给你们维和队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没有？就是你们的十二个门主都不敢这么做！” 智枭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古博非的威胁，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按照规矩做事，何来对抗炎国政府一说？如果古厅长肯听我把话说完，就知道我哪里来的底气不放人。” 古博非在内心快速衡量了一下，心里也是泛起了一股无力感，他们面对的人都是修行者，若真是交起手来，自己这边的人都是肉体凡胎，免不了要出现伤亡，这非他之愿，只好先退了一步。 “那你接着说你刚刚没说完的话，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是如何巧舌如簧，把黑的说成白的！” 早知这样，为什么非要打断我呢？绕来绕去篼了一个大圈子不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上吗，等于是在变相帮我拖延时间，不知道事后回想起来会不会感到憋屈呢？智枭在心里面冷笑了一声。 “我先前不是说我们在对程善笙进行收网行动的时候，古禾坏了我们的好事吗？后来经过我们深入的调查，发现古禾跟程善笙没有直接联系，而是一个修行者拜托他去帮助程善笙！” 在一旁沉默良久的古禾，听到这个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要是再不发话，恐怕就真得让这帮泯梦人拿捏致死了。 “你少要在那里冤枉好人，明明是各大媒体委托我还程善笙一个清白的！我也做过调查，的确是你们在陷......” 随着智枭冰冷中又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朝他看去，那四个控制他的泯梦人迅速堵上了他的嘴巴，声音戛然而止。 古博非见到这一幕，神色愠怒地问道：“维和不让古大长官说话？就算他真的有罪，也不应该被剥夺发言权！难道你怕他说出什么对你们不利的话？” 智枭微微一笑，道：“对话讲个先来后到，古厅长稍安勿躁，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听古禾的也不迟！” 这一次智枭没给古博非说话的机会，立马紧接着自己的话说道：“说来也是意外之喜，这个修行者竟然会被证实为是筑梦基金会的人！” “我们还发现他跟古禾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密切联系，想要成功捉拿他跟程善笙，古禾在这里面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我们需要古禾的供词才，古厅长现在还认为我们没有资格缉拿古禾吗？” 说完，智枭戏谑地看着古博非，现在这个非常时间，跟筑梦及基金会扯上了关系，别说大长官古禾了，就是厅长古博非都会惹上天大的麻烦，官职越高的人，后果就越惨！ 筑梦基金会这颗炸弹确实是个好东西，即可以用来杀害程善笙，此时又能用来牵制古博非。 前不久围剿筑梦基金会，商海市作为筑梦基金会的主要活动场地，以古博非为首的官员自然是首当其冲冲在前面，这其中又属古博非的责任最大。 尽管在古博非的指挥下，筑梦基金会没能把实验计划交易出去，但还是让赛肯瓦力国拿走了一半儿的改造试剂，因此，围剿筑梦基金会的行动算不上是成功。 事后，古博非等人没有受到太严重的责罚那是因为失败得还不算太难看，所以当上面提出结案，先不去管筑梦基金会的处理结果得到了一直同意。 筑梦基金会的事情发酵到了后期，军方、火魂、修行界三方势力齐齐出动，那么多人花了那么多的代价最后都被玩得团团转转，市级官员哪里敢自惹麻烦去跟跟筑梦基金会较劲儿？ 这样一来，筑梦基金会就得到了足够的喘息时间，如果后面一直都无事发生，也许筑梦基金会真的能够借此机会销声匿迹，只可惜老天爷他不允许啊！ 距离交易这才过去多长时间？赛肯瓦力国就发现改造试剂存在着他们不能共攻克问题。 几经折腾，赛肯瓦力国的科学家们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竟剑走偏锋，指派那些残次改造人来到了炎国，找筑梦基金会寻找解毒之道。 其实不止赛肯瓦力国，炎国也有在暗中悄然进行着相关的实验，只是做得没有赛肯瓦力国那么过分，那么没有人性而已，发现问题的速度自然也没有赛肯瓦力国那么快。 不过这些残次改造人入境恰巧给炎国政府提了个醒，炎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有在安排人寻找筑梦基金会的余孽。 这些事情古禾，侯明国这个层次的人可以不知道，但古博非这个跟筑梦基金会斗智斗勇的，且吃过一次亏的市政厅厅长肯定会知道。 若是让人知道古禾跟筑梦基金会的人有关系，古博非那真就是晚节不保了，智枭用这一点来镇住他那是再适合不过。 果然，古博非听到筑梦基金会，神情立马黑了好几分，思索了片刻，才说道： “有道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说古禾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可有证据？你们要抓的那个疑是筑梦基金会余孽的人现今又在何处？可否请出来当面对峙？” 智枭听到古博非的要求，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开心的神情，他两手一拍，有些激动的跟古博非讲道： “古厅长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是想让他俩对峙得来着，那个可疑人正在押送过来的路上，您只需耐心等一会儿就好，到时候我问完几个问题，自会把古禾交还给您！” 趁大家听得认真，古禾好不容易解放出了自己的嘴巴，高呼道：“你简直是胡言...” 古禾想要为自己辩解，提醒他父亲不要上当，但还是没逃过被那四名眼疾手快泯梦人堵嘴这一劫，这一次还是加厚型的，四只手捂住上古禾的嘴巴，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刚不是说你说完就允许古大长官说话的吗？为什么此刻又反悔了？莫非真如古厅长所说，你们是做贼心虚，怕我们家大长官揭露了你们的丑事？” 侯明国看着那四个泯梦人对古禾做的事情，冷冰冰地来了一个三连质问。 “看来你们都还不太了解你们的处境！”智枭背对着侯明国，说了一句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其实早在古禾开口的时候，智枭就察觉到了，他第一时间就回过头去，两眼死死地盯着古禾，尽是威胁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智枭没有对古禾多说别的，但他想要说的话已经融入了那道寒光凛冽的眼神之中，懂的人都懂。 古博非明白他那句一语双关的话是什么意思，伸手制止了还欲发难的侯明国。 古禾同样不是傻子，他也明白智枭的意思，知道智枭想说的大概是只要自己敢乱说话，他就会把自己跟柳先生之间的苟且之事全部抖出来，这是在警告自己要识相呢！ 若是换做以前，古禾有可能会选择妥协，可是他今天要指认的人是柳先生，而且他刚刚已经坑了柳先生一次，若是再落井下石一次，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柳先生？ 此刻正是他愧疚之心最强烈的时候，智枭的威胁效果起码降低了三分之一，再加上他见过了柳先生神奇的能力，对柳先生的信心也达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地步，他怎么会再犯一次蠢呢？ 看到古禾眼珠子骨碌碌的在眼眶里打转，智枭心知古禾心里有了计较，收起了那令人心悸的眼神。 市政厅那边还在等待自己的解释，他也不好太耽搁时间，便佯装生气地对着那四名手下训斥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古大长官有话要说，他又不是修行者，你们还不赶快放开手！” 说完他又转过头跟古博非他们赔罪道：“我们出任务的对象都是修行者，这还是头一次需要借助到人间界人来帮我们完成任务，他们习惯成自然，忘了古大长官是个普通人，还请不要介意。” 侯明国眼看那些人把手从古禾嘴上拿开，面若寒霜地冷哼了一声。 “古大长官，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请直说吧！” 古禾抬起头看了智枭的背影一眼，发现他还有一个捏紧了的拳头藏在背后对着自己，古禾在心里面稍微琢磨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赌一把。 有自己的密语相助，以戚言哲的智商，多半儿知道是修行者抓住了自己，此番都能追到这里来搭救自己一定还有其他的依仗，不然不可能柳先生前脚刚跑，戚言哲后脚就带着近乎是倾巢而出的市政厅赶了过来。 一念及此，他在脑海里面快速地过了一下说辞，语速飞快地大吼道：“柳先生是不是筑梦基金会的人我不知道，但是他们没有抓住柳先生，而是找了一个替......” 古禾的话说得再快，但怎么快得过时刻留意着他的智枭？ 一听到他要搞事情，他蓦地转过身子，就要对古禾动手，他手下的反应也不慢，几乎是同时就对古禾下手了，想要给他点儿苦头先尝尝，他们可不是什么心思手软之辈。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古禾下意识的要去护住受伤的地方，但他现在四肢都被人控制着，不但没有成功，反而牵动了伤势，又是一声哀嚎，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祸不单行，智枭那鬼魅般的身影也到了古禾身边，并且他的一只手更快，眼看就快要落到古禾的身上了，这一爪要是落在他的身上，估计不比那四个泯梦人对他的惩戒差。 可整个身体都被控制住的古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有些后悔，看样子幸运女神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这一场豪赌终究是自己输了么？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黑袍人相救 此番变故，市政厅这方的普通人足足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 古禾本来就在泯梦人的手中，泯梦人们的动作又那么快，突然动起手来就是同为修行者的人都不一定能阻止，又遑论是一群隔着几十米的普通人呢？ 如果古禾不能发出声音，智枭他们悄悄把古禾大卸八块，市政厅的人多半也发现不了。 侯明国跟戚言哲正值壮年，反应比古博非要快一些，看到这一幕，两人率先拔出枪，异口同声地大吼了一声，“住手！” “古禾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光你们，你们身后的整个组织都要承受代价，你们若是再敢动古禾一根毫毛，那就别怪我们对你们开枪扫射了！” 古博非紧接着也反应了过来，看到古禾痛不欲生的模样，他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疾声厉色地说了两句，便心急如焚地吩咐他的下属们举起武器。 然而，市政厅这边的成员们刚掏出配枪跨出了两三步的样子，还没等到智枭的回应，又有新的变故上演，让他们集体愣在了原地，也包括智枭在内的泯梦人。 市政厅这边的人听到古禾那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他们内心深处大多都以为古禾要遇害了，可没想到下一刻负责控制古禾的四名泯梦人就莫名其妙的横飞起来，重重地摔倒在地。 智枭的那必中的一爪则抓了个空，他神色铁青地看着古禾原先所待的地方，那里哪里还有古禾的身影？早就不翼而飞了。 “泯梦人在此办事，是哪个不睁眼的宵小之辈敢来破坏我们的行动，这是要找死吗？”智枭扭头看向另一个方位，怒火中烧的声音传出去老远老远。 循着智枭的目光看去，那个方向既不属于市政厅占据的范围，也不属于泯梦人，大约离他们两百来米的地方，生长着几棵枝叶繁茂的树，其中一棵树抖动的幅度要比另外几颗大一些。 智枭的手下们没等智枭命令就要朝那棵树接近，还包括那四个莫名翻到在地的泯梦人。 “都给我站住！此人的修为境界至少高出我们一个大境界，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很有可能是那个柳先生的同伙。” 哪怕智枭此时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是想到那道他差点儿都以为是眼花的影子，他知道暗中来了一名真正的高手，不是他们能够立敌的。 而且令他有些不解的是，古禾被一个神秘人无声无息地掳走，古博非他们居然一点儿也不着急，智枭仔细想了想，对自己最开始的判断产生了一丝怀疑。 难道那个神秘人不是柳先生的同伙，而是市政厅提前设计好的救援行为？ 只是古博非上哪儿去找的的这么厉害的高手？会不会是六大宗门的人？亦或者是火魂的几员大将？照理说这两个势力的人不应该插手这样的小事儿才对啊！特别是火魂的那几员大将，是出了名的难请！ 智枭满脑子都是问号，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约束自己的队员不要轻举妄动。 树上。 古禾耷拉着两条手臂，脸色苍白地靠在主干上，看样子至少得是脱臼了，伫立在他身旁的是一名浑身藏在黑色斗篷里的人，背对着他，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他现在很后怕，别看变故发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要是眼前这个黑袍人来得再晚一点，他感觉自己今天起码都得废掉一只手。 泯梦人的力量何其大？稍微一用力就让他痛彻心扉了，还有甘灵析未果的那一爪。 古禾从来没有那一天像刚才那样近距离的感受死亡，有难么一瞬间，他都感觉到似乎有死神在他耳边低语，差一点儿没在脑海里放起跑马灯。 犹至此时，古禾还是有些惊魂未定，感觉有些不真实，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黑袍人，甚至都忘了说一句感谢的话。 “算你走了狗屎运，要不是我赶来得及时，你今天很有可能把大半条命交代在这里，泯梦人做事向来没有分寸，你那么着急拆穿他们，不是有骨气，是嫌你自己的命太长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泯梦人的头头是十二夜枭先锋中的智枭，他是激进派的人，为了不把你交出去，杀掉你他都干得出来！” 就在古禾大脑一片浑噩的时候，一道低沉且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响起，正是出自黑袍人，他的声音仿似有一种魔力，让古禾立即恢复了清明。 “嘶！” 回过神来，古禾下意识地的懂了一下，想调整一下姿势的，不曾想牵动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要乱动，你的右手差不多是断了，左手应该是骨折，我这会儿没有时间，也没有简易的道具帮你做固定，你当过兵，这点儿程度的疼痛想必你能够承受得住。”黑派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古禾咬了咬牙，道：“尚能承受，大恩不言谢，恩公可否告知名讳？我日后定会报答！” “我是谁不重要，日后机缘到了你自会知晓，你现在还是将心思放在你自己身上，智枭此人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你以为你今天你从他手里成功逃走，就能高政无忧了吗？” 说到这里，黑袍人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让他发现了你跟柳先生之间的事情，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帮你的，程善笙一日不落在他们手上，你一日不得安宁！” “而且你今天激怒了他，他的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即使没有程善笙这个因素影响，他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今后的仕途只怕会更加困难，你父亲兴许也会受到你的牵连。” 黑袍人打扮得这么神秘，不肯透露他的身份，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般这种装束的人，都是人狠话不多的那种，闷头做事，耍个帅就走，黑袍人这么多话已经算是例外了。 古禾显然做好了黑袍人不说的心理准备，连失望的表情都没有，也没有继续勉强，黑袍人说的不错，眼下自己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呢！报答什么的就且先放一边吧。 沉吟了片刻，古禾眼中重新迸发出了自信的神采。 “此事我并非一点儿赢面都没有，只要柳先生没被他们抓住，我就有信心能够扳回来，即便这个智枭再厉害，是智多星转世有怎样？他到底是修行界之人，想要在人间界扳倒我不是那么容易的。” 能够坐到市政厅大长官位置的人，何况还是在商海市，没有几把刷子那是不可能的。 古禾能有今天，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柳先生在暗中帮助，但是他父亲一直都不待见他，一心只想提拔侯明国，勉强可以算是两两相抵，古禾的个人能力还是很强的。 “好，敢跟智枭叫板，有志气！不枉我冒着得罪泯梦人的风险来救你，但是我今天不能直接把你带离此地，因为那对你不是最有利的，目前对你最有利的是让你父亲从智枭手上救走你。” “我现在把你送到地面上，你把你先前未说完的话说完，好让你父亲有充足的理由把你救走，你不用担心，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直到你安全，不会让你再次落入泯梦人手中的。” 如此关头，黑袍人还不吝赞赏了一句，随后才把他计划讲了出来。 古禾在心里面略一琢磨，瞬间就明白黑袍人这样安排的深意，由黑袍人救出去，反倒说明他跟修行者有密切的关系，今天过后，泯梦人依旧不会放过对自己的调查。 让他的父亲救回去，尽管也存在一些漏洞，但是可以忽略不计，扯皮就好，一念及此，古禾立马干脆地点了点头。 时间紧急，黑袍人也不磨叽，当即就小心翼翼地把古禾送到了地上，自己则迅速躲藏了起来。 恰在此时，智枭、古博非等人也结束了发愣的状态。 不管怎么说，古禾久久没有传出新动静，泯梦人和市政厅两方都不可能不当回事儿，前者不允许古禾跑掉，后者心里面也没底。 古博非立即指挥着市政厅的人朝古禾那边快速接近，同时还放声喊道：“是何方高手救了我市政厅的古大长官，还请出来一见，我代表市政厅向你感谢！” 智枭一听古博非这话，脸色又是一阵变换。 按照古博非的意思，救走古禾的人分明不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人，没想到自己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一天，智枭也赶紧招呼自己的人追了上去。 “古禾与筑梦基金会的余孽勾结，多次利用猎梦人的能力为他的仕途之路谋福利，我以两界条约维护者的身份对他进行捉拿，凡是阻碍者，一律视为同党，同罪处理！” 确定不是古博非安排的人，那么救走古禾的人就只能是柳先生的同党了，由于刚才判断失误，失了先机，智枭的心情不是很好，这下是动了真怒了。 两方的人马先后表明立场，古禾不甘寂寞的身影也从树后面艰难地走到了树前面，他背靠着树干一边看着两队人马朝自己赶来，一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智枭一见到古禾的身影，立马对身边的泯梦人使了个眼色，该随从会意，默默地改变了方向，隐藏进了队友的阴影中。 古博非那边，侯明国和戚言哲没有注意到这个的小动作，见泯梦人没有干出什么不妥的举动，皆是松了一大口气，修行者认真起来，他们还真没信心对付他们。 “你是十二夜枭先锋中的智枭对吧！听说你是最阴险狡诈的，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修行界有很多人都吃过你的亏，想不到我一个普通人也能见识到你的本事，不知道是算我倒霉呢，还是幸运？” “你们自认为实力强劲，便使用先声夺人手段来陷害我，企图用这种方法绕过炎国的法律，还好我始终坚信正义，没有接受你的蛊惑，也没有屈服于你们的淫威！” 古禾语速飞快，没给智枭辩解的机会，说到此处，他又对着古博非他们说道：“什么柳先生疑是筑梦基金会的人，什么我跟他密切的往来，这都是智枭陷害人的诡计！”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倒霉蛋，既是威逼，又是利诱，想要我指认他当替罪羊，对付程善笙，幸好那人骨头硬，死都不肯承认！而且还成功逃走了，智枭他们手上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证据！”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营救成功 古禾这几日在智枭手上吃了不少教训，对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秉性已经摸得七七八八，知道智枭是不可能因为市政厅的人出现就会放过他的。 再加上黑袍人的提醒，他非常清楚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脱离眼前的危机，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把矛头对准了泯梦人。 智枭听到这话，眼中凶光一闪，他事先就给古禾打了很多次招呼，只要肯跟他坦白，他就不会把古禾跟柳先生作弊竞争的事情上报给炎国，包括那两张特殊的通行证和万客全国际公寓的事情。 给出的这么好的条件，可以说是相当有诚意了，但凡有一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怎么做才最有利，智枭不相信古禾这种一心想在别人面前证明自己的人做不来这道选择题。 可事实往往就是那么的出人意料，他没想到古禾居然真的不会做这道选择题，宁愿大好前程不要，也要站在柳先生那一边。 看来柳先生从他们手上成功逃走，还有这些前来营救古禾的市政厅成员们，给了古禾反抗自己的底气。 既然这个古禾不识相，非要跟他反着来，那也别怪他智枭出手不留情了！ 智枭对刚刚那名随从做了个行动的手势，立马就的有三道残影直冲古禾而去。 “甘灵析！你敢！”古博非冲着智枭大喝了一声，举起枪遥遥地指着他。 三道残影那么显眼，古博非还未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一下子就知道甘灵析想要抢人，其实在他听到古禾的说辞后，就料到会有这个局面，只可惜他没有想到化解的办法。 甘灵析明摆着不会轻易放过古禾，别看自己这一方的人多势众的，可都是些普通人而已，人家那边都是修行者，古博非知道修行者的战力，知道硬打起来，输的多半是自己这些普通人。 先前他说要开枪也只不过是吓唬人的把式，修行者认真起来，他们恐怕来拿对方的影子都看不到，拿什么去阻止人家？ 因此，当他看到智枭动手之后，心顿时揪了起来，连忙吩咐一部分人朝着智枭的大部队开枪，另一部分则朝着古禾的周围开枪，形成一个另类的保护圈，以这种双管齐下的方法去阻止泯梦人接近古禾。 一时间枪声四起，智枭等泯梦人不得不被迫躲避子弹。 然而古博非的这种方法并不是万能的，有一个巨大的缺陷，他们跟古禾的站位是相对的，想要弄出一个完整的包围圈那是不现实的，除非他们的子弹能够无伤穿透古禾，这一点更加不现实。 为了保证不会误伤到古禾，他们设置的包围圈很大，离古禾有一定的安全距离，这也就造成了古博非想要构建的枪林弹雨防护圈有漏洞，比如古禾的正后方。 那三道残影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漏洞，一边躲避子弹，一边以极快的速度绕到了树后，不过这一折腾，市政厅的人马也快速跟了上来。 眼看着那三道残影就要突破进保护圈，古博非除了在心里喊快一点儿，祈祷自己的人能够先抵达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古博非期望的事情没有发生，终究还是那三团残影更快，毕竟那是修行者。 修行者跟普通人之间的距离犹如天堑，不能觉梦的人基本上穷其一生都不可能有机会跨越，就是那段让很多人都不愿回忆起的历史，也没有那个能力将普通人改造到比肩修行者的地步。 看到这一幕，不光古博非感到很无力，其他市政厅成员也生起了丝丝绝望，这些修行者未免也太变态了，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 他们当中绝大部分成员都只是听说过修行者，没有亲眼见过修行者，对于传言中的很厉害并无直观的感受，有的人甚至都不以为然，觉得是在造谣，可以神话修行者。 直到他们今天亲眼看到这群修行者的实力，才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且不说他们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光是他们的行动速度就有够市政厅的这些官员羡慕了，若是有这样一群人组成军队，那还不是所向披靡？怪不得火魂那么厉害！ 相比于市政厅成员们的焦急和绝望，古禾本人的神情却不见多少慌张，似乎浑然不知他目前的处境有多么糟糕。 密集的枪声，神色焦急的人群，倒把他衬托得有点儿孤胆英雄的意思。 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平静，突破进保护圈的三个泯梦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如果只是古禾一个人，他们当然不会生出太多忌惮之心，说句不怕打击人的话，就是市政厅的人不小心把古禾给救了回去他们也不会着急。 一群普通人而已！人数再多个一两倍，他们也能找到机会把古禾抢回来。 可问题古禾那边不止有普通人，还有一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修行者，实力比他们高出太多太多，也不知道他走没走。 三个泯梦人既不能发现他在哪里，实力又差人的一大截，怎么可能不谨慎一些呢？此人很有可能还在暗中保护古禾，他们三个贸然冲上去，多半儿也是做无用功。 但他们又不可能这样一直等下去，将古禾拱手相让给市政厅，三人以眼神快速地交流了一下，一个人果断地朝古禾奔赴而去，另外两个则纹丝不动，暗自戒备，一旦有情况，他俩就能立即做出相应的支援， 投石问路在前，两只黄雀在后，就算那个高手修为比他们三个高，他们也有信心与之周旋一会儿，并非全然没有机会抢走古禾。 计划是蛮好的，但结果未必好，那名以身为饵的泯梦人还未接近古禾三米之内的范围，整个人就像是被车撞了一样，倒飞出去了好几米。 另外两个泯梦见到这一幕，顿时就明白神秘高手还躲藏在暗中，而且实力之强足够以力破巧，当下也顾不得古禾了，赶紧跑到飞出去的泯梦人那儿将他扶了起来，以免被不长眼的子弹击伤。 然后，重振旗鼓的三人换了一种方式，分头朝古禾冲去，但是这一招儿依旧有没有例外，甚至一同倒飞出去的人影还平白多出了三道。 原来智枭看到最开始的那三个人受挫，确定那名高手还在，心知他们不是对手，暗中又吩咐了三个泯梦人前去支援。 只可惜敌我差距太大，即便增加了人手，三个在明，三个在暗还是没能成功掳走古禾，最终的结果就是市政厅的人趁此机会将古禾给保护了起来，几十把乌央乌央的枪口对着他们。 “既然古禾已经回到了我们手中，那你们就回去吧！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正常规章制度办事儿，需要用到古禾配合调查，我们不会从中作梗的，反之，你们没有证据的话，随手打伤我们政府官员，说不得我也要去找你们的门主讨个说法！” 成功将古禾救回，古博非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眼看泯梦人还赖着不走，他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智枭一言不发地看着古博非和古禾，想要杀掉程善笙完成任务，古禾跟柳先生两者一个都不能缺，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心甘情愿的离开呢？ 另外，念枭跟绝枭他们如今是否安然无恙他还不知道，若是被柳先生的同伙控制了起来，他这边什么成果都没有，岂不是满盘皆输？ 况且事情的发展还远远没有达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等到狂枭回来，就算那个高手的修为比他们都高，也阻止不了狂枭使用挪移术把古禾给带走。 智枭不相信他今天会那么倒霉，还会遇到第三个掌握了先天挪移术的猎梦师，暗中的这个高手倘若真是一名空间猎梦师，又何必多派一个柳先生前来呢？他一个就能搞定一切了。 想到这些，智枭就更加不可能离开了，他没有理会古博非言语中的威胁，带着自己的人马跟市政厅的人马默默对峙。 古博非与他针尖对麦芒地对视了一会儿，发现甘灵析就跟个雕塑似的，他索性招呼自己的下属们朝着来时的方向折返离去。 智枭见此，本就打算要跟市政厅硬钢到底的他，完没有做什么掩人耳目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意图，正大光明的带着他的大部队跟了上去，不急不缓地吊在市政厅的人马后面，只留下了一个人在原地等待狂枭归来。 戚言哲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智枭他们跟上来，他脸色微变，连忙汇报： “古厅长，古大长官，侯大长官，那些泯梦人还跟在我们后面，恐怕依旧没有放弃捉拿古大长官。” 几人闻讯向后看去，果然发现智枭带领的泯梦人就在他们身后四五十米的地方跟着，智枭还热情的跟他们打了招呼。 “所有人停止前进！向后转！” 古博非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暴脾气，只不过如今上了年纪，脾气有所收敛，但是今天被这个泯梦人后生仔一再挑衅，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市政厅成员齐齐停下，转过身对着跟上来的泯梦人。 “甘灵析！念在你是维和队的成员，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维护炎国和谐的份上，我才不与你一个后生仔计较，可你要是再这样不知好歹，我不介意替你们门主教一下你做人的道理！” 古博非绷着一张老脸，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没有掩饰他的愤怒，没有刻意去管理表情，他对智枭所有的不满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 实际上古博非不用做出这副表情，智枭也明白他是什么心情，只可惜智枭有智枭的坚持，一个市政厅厅长还不至于让他畏手畏脚，放弃自己的目标。 “古厅长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一没有拦你们的去路，二没有对你们动手，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不知好歹了？这路是修来给人走的，我们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应该是我们的自由吧！” 智枭的神态就显得非常平静，脸上看不到挫败和心虚，反而还若有若无的透着一点儿嘲讽，与古博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智枭占据上风呢。 “你！” 古博非怒击攻心，再次举起枪指着智枭，想要狠狠地训斥智枭几句，但低吼出一个字过后，他的声带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让凭他再努力，也没能说出第二个字。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守株待兔 “我们市政厅例行公务，凡是无关紧要之人都要避让，你们现在跟我们没有瓜葛，就应该自觉的离我们远一点儿，否则我完全可以视你为妨碍公务！你们泯梦人可以行非常之事，我们市政厅一样也可以！” 一旁的戚言哲见状，立即站出来接替了古博非，他正愁一肚子的火没地儿发呢！再不发泄两句估计都要被憋坏了。 古禾被抓走的那天，戚言哲在酒店前看到他人事不省的惨样就担心得不得了，看了他挨打的视频心里的愤怒更是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如今亲眼看到古禾受苦，他却不能为古禾做点什么，他有多么憎恨自己无能可想而知，若不是古博非和侯明国都在，让他不要冲动，即便对手是普通人不能抗衡的修行者，他也早就冲上去跟泯梦人干起来了。 刚才用子弹给的古禾筑起一道防护线的时候，戚言哲就一直在朝着智枭开枪，发泄心中怒火，此刻看到智枭还在这儿恶心他们，连古博非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几句狠话放完，他仍是觉得不解气，直接拔枪朝智枭的脚趾前的地面上开了一枪，以示警告。 遭此威胁，智枭本人还没有发作，他的手下便率先按捺不住了，要冲上去给戚言哲点儿颜色瞧瞧，但是被智枭出手拦了下来。 “别冲动！那可是市政厅的副官，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无外乎就是想激怒我们，让我们被愤怒冲昏头脑对他们动手，他们好在政府那边参我们一本，不要那么傻！” 说完，智枭意味深长地盯着戚言哲看了一眼，随即蹲下身子，耐心地从地里抠出那颗子弹壳儿，在手心里掂量了几下，然后猛地朝戚言哲掷了过去。 戚言哲下意识地往旁边闪躲了一下，但那颗子弹壳正好落在他先前站位的前面一点儿，即使他刚才不闪不躲，那颗子弹壳也不会砸到他身上。 智枭捻了捻手上的尘土，一步一步的朝着古博非他们接近。 “我们的确不能随意对人间界的人出手，但这不代表谁都可以用这个来威胁我们，至少目前的你们不可以，说到妨碍公务，你们这不是贼喊做贼吗？” “我们正在执行炎国政府优先级最高的任务，古禾是我们的线索任务，你们从我这儿硬带走他，怎么看都是你们在阻碍我们做事吧！按你这为了任务扫清障碍的思维，我是不是也要对你们动动真格的？” 智枭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踏得铿锵有力，有一种独特的节奏，仿佛每一脚都落在他们的心坎上一样，让人难受至极。 市政厅这边有一部分人受其影响，均觉得他身上散发出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压抑感，莫名的有些心烦气躁。 古博非见此异状，心中的那股火气顿时熄了一大半，又能重新开口说话了，“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你想要从古禾这儿拿到证据，没关系！只要你按照正常流程走，我绝不会阻拦！” “况且古禾在我们市政厅，又不是在筑梦基金会的手里，根本影响不了你什么！你也别想其他花招了，我就这一个态度，谁来都不好使，我现在要回市政厅跟上级反映情况，你乐意跟就跟着吧！” 说罢，他朝侯明国和戚言哲等人使了个眼色，喊了一声“回市政厅”就迈开步子，加速朝来时的方向离去。 智枭目光一闪，似乎没有听见古博非的话一样，带着他的队友们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一名市政厅的警司留意到智枭他们的动作，赶紧向古博非汇报到：“厅长！智枭他们还在跟着我们前进！” “他要跟着那就让他们跟着吧！我们只管回我们的市政厅，他们若是胆敢动手抢人，我们开枪正当防卫便是。” 听着智枭真的跟了上来，古博非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冷冷地吩咐了几句。 该警司点了点头，回到了队伍当中。 古博非都不讲话，其他人也不敢随意讲话，只是沉默着埋头赶路，如此过了一会儿，市政厅的大部队几乎已经快要走出这边是非之地的范围了。 这时，古博非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步子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地问道：“古禾！你刚才在树下所言是真是假我暂且先不跟你核实，你先告诉我，那个救你的神秘人是谁？他现在身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啊！不是你们请来的人吗？我还以为是火魂的人呢，也没问他的名讳！难道不是你们请的人？”古禾一脸困惑地看向身边的几人。 关于是谁救了他这个问题，古禾想都没想，直接选择装傻，其实那个黑袍人的真实身份很明显，有且只有一个答案，稍微有点儿头脑的人都能琢磨出来。 古禾心里面很清楚，那必然是柳先生的朋友，不然他从未跟修行者打过交道，谁会来救他？但此事他不会跟任何人透露，尤其是他的父亲。 一旦让他父亲知道他跟柳先生之间的关系，一定会认为他走到这一步是倚仗的外力，到了那个时候，他更加没有资格去跟侯明国竞争了，这还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智枭把他跟柳先生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以帮他保密为前提条件谈合作，他不仅没有选择跟智枭合作，还倒打一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智枭不会让他好过。 而且古禾这些日子在智枭手上吃了不少亏，算是彻底领教了修行者厉害，对他们的实力多少还是有点儿忌惮的，以他现在对泯梦人和智枭的了解，他跟柳先生的事情被曝光出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只要智枭没有实际性的证据，他完全可以当成是别人看不爽他，故意对他的泼脏水去对待，反正他今天已经种下了泯梦人喜欢栽赃嫁祸的伏笔，他这边不露口风，谁都拿他没办法，扯皮这件事儿他还真没怕过谁。 古博非目光深沉地看了古禾一眼，自己的儿子是什么秉性他当老子的最清楚，他知道古禾没有说实话，但是现在也不是追究的地方，还是等他们先安全回到市政厅再说。 侯明国跟古博非是差不多的想法，戚言哲肯定站在古禾这一边，此问过后，谁都没有在说话，默然前行。 很快，市政厅的人马就带着智枭一群泯梦人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那名留守下来的泯梦人站在原地，目送智枭等人的身影直至消失后，才找了个比较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突生变故，从那名泯梦人的身后忽然蹿出来一道快到不可思议的黑影，转瞬之间，就来了留守泯梦人的身后。 该泯梦人并非没有警觉性，他的目光始终都在聚焦在古禾被人救走的那片不算树林的树林，谨防那名高手还没有离去，直到他感到背后有一股劲风袭来，他的神情猛然巨变，知道自己受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成为了别人的猎物。只可惜他知道得太晚，那道黑影的速度太快，该男子正准备发力来一个就地翻滚，黑影的攻击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砰”一声，这名留守的泯梦人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一击即中，那道黑影才现出完整的身形，他伏下身子，在泯梦人的耳朵里和胸前摸索了几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但一番搜查后，什么都没找到。 接着他又不信邪的在泯梦人全身摸索了起来，可依旧没找到什么东西。 “奇怪，他们不是一起出任务的吗？为什么念枭那边有耳返和声音采集设备，智枭这边就没有？” 黑影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几句，然后他就把泯梦人当成了一个人肉垫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看黑影的装束和面容，正是收到柳自尘求救信息赶来的黄天潼。 程善笙听到柳自尘有危险也强烈地表示要一起来搭救来着，但是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甚至还差点儿吵了起来，他是好说歹说了好一阵子才说服了程善笙。 泯梦人的目标本来就是程善笙，设计抓柳自尘不过只是为了更好的给程善笙定罪而已，程善笙要是跟着一起来，暂且不说他会不会被泯梦人给抓住，光是他出现在这儿就等于是大摇大摆地告诉泯梦人：他跟柳自尘之间是有关系的。 这样一来，岂不是正中智枭的下怀？往后不用抓柳自尘，他们也有理由搞死程善笙了。 有这层原因在，黄天潼当然不可能允许程善笙跟着一起过来，再说就凭程善笙那点儿三脚猫的修为，闯入智枭重重设下的陷阱，要是受到了点损伤，喻会长少不了要逮着这个机会，劈头盖脸的数落他一顿。 还好程善笙不是太死脑筋，当黄天潼把局势的严重性稍微分析了一下，程善笙就老老实实地回家了，让他松了口气。 其实程善笙不知道，他非要来也是可以的，局势是很严峻不假，但柳自尘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独自一人来营救古禾？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好几个高手，即便黄天潼让他们取消行动，也还有一两个能够随时策应，那个先前从智枭手中抢走古禾的人就是其中一个，现在在暗中保护古禾； 还有一名负责观察整体局势的人，就是他告诉黄天潼狂枭去抓捕了柳自尘了，让黄天潼来这里守株待兔。 这样完美的配置，说实话黄天潼不用来，柳自尘最后也能安全脱身，只是古禾会不会再度落到智枭手中那就不一定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柳自尘最终才决定把黄天潼叫了过来，说不定还能给泯梦人使个绊子。 由此可见，黄天潼的作用就是一个双重保险，那么带一个程善笙显然也不是问题，真要是怕程善笙被认出来的话，让幻影千面给他换个相貌就成。 说白了，黄天潼就是喜欢一个人没有约束的行动，又嫌弃程善笙的实力不行。 有句话叫自己种什么因，便得什么果，黄天潼在泯梦人身上坐了一会儿，仍是没有等到狂枭归来，渐渐地觉得有些无聊，随后又演变成了淡淡的后悔。 早知道这样，他似乎应该允许程善笙一起来的，现在他一个人，催眠一个窥梦境的泯梦人又不太方便，万一在此期间狂枭回来了怎么办？ 再不济，程善笙在他身边当个陪聊也是极好的嘛！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郁闷的两个人 黄天潼有些郁闷，这个柳自尘究竟带着狂枭跑到哪儿去了？都过去多长时间的了！ 要是换做别的猎梦师或者普通猎梦人他还想得通，可柳自尘和狂枭这两个人都是掌握了先天挪移术的猎梦师啊！ 来去如风，也就是弹指一瞬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回来，难道是柳自尘太滑溜了，狂枭没能追上？看来那个狂枭的实力也不怎么高强嘛！一个造梦境大圆满的猎梦师都搞不定...... 百无聊赖的黄天潼先是埋怨了柳自尘几句，紧接着又雨露均沾地吐槽起了狂枭。 如此又等了一阵子，黄天潼还是没等到那两个人回来，他开始怀疑狂枭是不是已经带着柳自尘去追智枭了，如果不是暗中那个监控全局的人没有发来新指示，他兴许真要追过去看看。 其实也不怪黄天潼会这么想，自他接到柳自尘的示警，他从翠茗苑赶到这边都用了不少时间了，如今又等了这么久，掌握先天挪移术的猎梦师可不能以常理度之，正常情况下，早就应该回来了才是。 此刻不仅黄天潼感到郁闷，还有另外一个人比他更加郁闷，那就是狂枭！ 就跟黄天潼埋怨的一样，以他的实力，他现在应该已经跟智枭的大部队汇合了，但是他没有，他还在空间通道中，苦苦维持空间通道的稳定。 今天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了，狂枭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带着一个油尽灯枯的柳先生挪移，会给他提供一个破四境的契机。 还没有将程善笙绳之以法呢，就先帮程善笙的同伙提升了境界，这事儿甭管搁到谁身上，都会特别糟心。 万幸的是柳自尘还在狂枭的手上，以狂枭的性格，完全有可能等柳先生成功破境，然后立马杀掉他，让他知道什么叫人生的大起大落。 倘若狂枭不想给柳先生痛快，想要折磨他，也可以废掉他的修为，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乐极生悲，狂枭倒也不是太不能接受。 可要命的是，这个破境契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使用挪移术穿梭空间的时候，不但严重影响到了他的挪移进度，还凭空多出了一些他无法预测的危险。 从古至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修行者加起来，起码有九成的人，在越四境的时候都会选择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有条件的人还会请几个高手在一旁守护。 因为破四境相当于是量变朝质变转换的过程，不是那么简单的，贸然破境会有大危险，空间通道里这么危险，破境的难度将会呈倍数提升。 狂枭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造梦境的修行者敢在这种环境下感悟规则，并且尝试去破境，敢这样做的人在他看来，不是傻子，就是不要命了！ 柳先生把他跟智枭都骗了过去，那肯定不是傻子，筑梦基金会都能研制出将普通人强行改造成猎梦人的技术，显然不是什么常识都不懂的小白。 排除这两点原因，柳先生还敢破境，只能说明他很疯狂，为了破境名都不要了，这让狂枭很是感到挫败。 他们十二个夜枭先锋的称号都是有来由的，他之所以被称之为狂枭，是因为他素来行事张狂，在十二个夜枭先锋中最不要命的就是他，发起疯来，自认第二，没有谁敢说第一！ 可是他今天见到了同样掌握先天挪移术的柳先生，算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了对手。 其实上一次在万湮大群岛，那个枪绝传人付狂生也能算是一个对手，拼着自己被挪移术反噬而亡也要带着那么多人加入战局，也挺疯狂的。 不过付狂生最终屁事儿都没有，想来是有什么倚仗，狂枭没觉得自己比付狂生差，但是这一次的柳先生丝毫不比付狂生那次轻松，而且还是开天下之先河，这可不是付狂生那样有准备的行动能比拟的！ 难道空间属猎梦师都这么疯狂吗？狂枭心里有些发苦，两相比较下，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他好像的确没有干出比柳先生更疯狂的事。 那么在空间通道中破四境具体有多疯狂？能够疯狂到让狂枭都甘拜下风！ 首先造梦境想要晋升到窥梦境，必须要推开真实之门；其次想要推开真实之门，就得有足够多的魂体并感悟了某一条天地规则；最后才能接受真实世界的洗礼，从而塑造出一具形而不散的圣神生命体。 这是所有修行者都要必经的破境过程。 正常情况下，修行者在第一步都是催动所有的魂体去将真实之门撞开一条极小的缝隙，然后小心翼翼地躲在缝隙后面，从广袤的真实世界里慢慢地吸取对应的规则之力。 没有蕴含规则的魂体太过脆弱，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力量，也承受不起真实世界的摧残。 一旦全部暴露到真实世界中，还没来得及接受真实世界的洗礼，进行精神生命体的塑造，就会瞬间被真实世界里各种各样的规则之力同化，摧毁，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死亡！ 这还晋升个啥？人都直接就无了！ 所以只能慢慢熬，熬到所有的魂体都转变成了有属性精神能量粒子，才有那个实力去彻底打开真实之门。 这一步完成了，窥梦境就妥了，但是要谨防有仇家得到消息找上门来，新生的精神生命体汇聚了所有的魂体，一旦被摧毁，且不说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前四境累积起来的魂体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辛辛苦苦好几载，甚至十几载的努力，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这种痛苦就很打击人了。 在真实世界中正常晋升都有这么多的麻烦，更何况是在使用挪移术时开辟的空间通道中呢？ 理论上空间通道中到处都充斥着空间之力，其它规则的元素之力很少，想必掌握空间规则的猎梦人晋升过程应该会很快速才对，但从古至今都没有人这样尝试过。 那是因为空间之力大多数时候都是狂暴无序的，因此蕴含空间之力的地方都很危险，特别是狂枭使用挪移术打通的空间通道，比寻常地方更加危险。 已经成型了的精神生命体，若是不施加保护手段都会受伤，区区魂体又如何能承受？ 狂枭本是打算在空间通道中让柳先生吃点儿苦头，方便他后面谈条件来着。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柳先生会这么不要命，在自身频繁使用挪移术，差不多已是油尽灯枯，竟还敢直接在空间通道这么危险的地方感悟规则。 这不是不要命了，纯粹就是找死，然而最最最让狂枭怀疑人生的是，他承受了下来。 狂枭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啊！这等运气，祖坟冒青烟了都没这么强，他敢说一万个人在这种状态中晋升，一万个人都有可能死在这里，换他上去估计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同时他心里还有无尽的恨意，柳先生只是一个造梦境的小修士，他偷鸡不成，如今反蚀把米，这将会是他一辈子的耻辱，怎么洗都洗不掉！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退出觉梦状态，打断柳先生的晋升之路，但他现在正在使用挪移术，贸然退出的话，他自己也会遭遇到反噬。 而且他现在是精神生命体离体的状态，能够清楚地看到柳先生的进阶之路，柳先生这段时间已经引动空间规则入体完成了魂体的改变，就差推开真实之门了。 但是柳先生没在觉梦状态中，这一步就只能卡着，大脑又要维持正常运转，便只能将这些当做魂体来使用。 柳先生应该是修习了呼吸引导法，完成转变的空间属精神能量粒子按照呼吸引导法的轨迹运行，竟影响到了外界的一部分空间之力，由狂暴无序的状态变得安静有序。 这个变化对柳先生来说或许是一个值得可喜可贺的事情，可以少受点伤害，但是对于正在施展挪移术的狂枭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儿。 这就好比狂枭是一把正在钻孔的铣刀，转速、角度、位置全部都锁定死了，这时任何一点微弱的变化都能导致这个孔出现误差。 柳先生改变了部分空间之力的运行轨迹，就如同改变了原有的设定阈值，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内部出现了某种故障。 狂枭想要减少误差，就需要非常高超的补救技术，正所谓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好在他对空间规则的感悟很深，不至于被柳先生影响得太厉害，可是眼下的情况由不得他在这里发疯跟柳先生耗，他还要急着赶回去支援智枭呢！ 中途间断挪移术，身体上受到的反噬他可以接受，若是空间通道把他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他就真是要疯了。 正是因为这种种原因，狂枭才没有在正常的时间段里回到智枭等人围困柳先生的地方。 不过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在狂枭力挽狂澜之下，他终于要抵达目的了！ 当狂枭感受到那些阻碍自己空间通道的力量即将要消失的那一刻，他简直忍不住热泪盈眶，只可惜他的境界还不够高，精神生命体过于简陋，不具备这么生动形象的表情。 狂枭的精神生命体透过自己的身躯看了一眼被他攥着的柳先生，冷笑了一声：还想破境！等会儿就给你这还没成型的精神生命体给打散。 不说永久断绝柳先生进阶的路吧！至少也得弄个重伤垂死，方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一点儿，狂枭就这么狠狠地想着，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世界...... 外界，等的花儿都快谢了的黄天潼突然两眼放光地看向他的右前方。 那里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空荡荡的，啥也没有，但是黄天潼就只是看了一眼，立马就一脸欣喜地站起身来，身影一闪，人已在两百米开外。 如果仔细观察黄天潼的正前方，或者拿一块黑布挡住光线就会发现跟别的地方有细微的不同，最直观的就是这块区域有类似气浪一样的东西存在，差不多三个成年人挨在一起的空间。 实际上看黄天潼做好了攻击准备的动作，也能猜到这里有问题，如果黄天潼神智没有问题的话。 果然，十秒钟的时间都不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就出现了，再过了几秒钟，狂枭夹持着柳自尘的身影就完全显现了出来。 黄天潼人狠话不多，直接一记上勾拳打向狂枭的下巴，他等这一刻可是等了好久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智枭也郁闷了 狂枭不愧是称号中带了一个狂字的人，的确有狂的资本，黄天潼这一拳不光只有远超窥梦境的力量，还包含了他在这里苦苦等候的所有不满。 如此强大的一拳，狂枭刚从通道中出来，还没有做好充足的防备，换做跟黄天潼形同境界的人，仓促间也不一定吃得消。 可是狂枭却硬撑了下来，没有立即昏迷过去，并且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击，他猛地睁开双眼，果断的将柳自尘朝黄天潼一丢，然后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黄天潼看着迎面而来，像滩烂泥的柳自尘，被迫收起拳头，将其接下来，小心地放到一旁。 这一耽搁，狂枭已经跑出去了一段距离。 照理说，黄天潼这个时候应该带着柳自尘走的，但是他没走，眼中还闪过了一丝惊奇和愤怒，区区一个窥梦境的小修士，他全力一击竟然没有给他打晕。 这要是传了出去，他黄天潼还有什么面子？干脆买一块豆腐脑儿撞死得了！ 再说了，狂枭把柳自尘弄成这个惨样儿，他不讨点儿利息回来，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 狂枭到底是措不及防的被黄天潼打了一拳，被打的地方还是至关重要的下巴，而不是其他无关紧要的部位，逃出一段距离后，后遗症终于还是找上来了。 他感觉脑袋有些犯迷糊，脚步也有点儿虚浮，速度自然慢了下来，心生不妙的狂枭想要咬咬舌尖保持清醒，可下巴疼得厉害，有点儿派不上用场。 于是只好扇了自己两巴掌，吞服了一刻丹丸，想着趁这会儿主意识还能思考的时候使用挪移术。 “想要用挪移术逃跑？门儿都没有！” 此消彼长，黄天潼可没受什么伤，他看出狂枭的打算，立马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尽管狂枭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终究还是没能逃出黄天潼的追捕，毕竟低了人家一个大境界呢！ 狂枭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一样，顿时明白正常情况下没有机会使出挪移术，他将心一狠，改变了策略，转身就给出了一拳。 “负隅顽抗！” 黄天潼冷哼一声，一只手抵挡狂枭的拳头，另一只手则继续朝狂枭的下巴攻去，他还就不信了，除非这个狂枭是铁做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狂枭还真就是铁打的，凡是掌握了先天挪移术的猎梦师，他们的躯体经常在空间通道中穿梭，被狂暴的空间之力反复淬磨，躯体是要比同境界的猎梦人强上一些。 但也就是强一些的地步，没有达到窥梦境初期就能媲美夺梦境的程度，如果狂枭现在的修为是窥梦境大圆满，或许可以在躯体上跟黄天潼较量一番。 此时此刻的他还是不敢选择硬拼的，眼看黄天潼的拳头就要打上来了，狂枭咧嘴一笑，松开拳头大吼了一声“迷魂散！” 一抔烟尘状的东西瞬间从他的手心中散开，朝黄天潼袭去。 黄天潼哪里料到狂枭在这么危机的关头，还能使出这等阴招，心神一凛，连忙屏住呼吸，强行将打向狂枭下巴的那只手扭转，改向狂枭的手打去。 砰！ 狂枭被这一拳打了个正着，他赶紧借着黄天潼的这股力道加速朝柳自尘跑去，他自知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眼下的局面唯有先控制住柳先生，他才有机会逃出去。 “咳咳！” 黄天潼将狂枭洒出来的那些雾状挥散，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自己上了当，那根本不是迷魂散，而是普通的沙子！ 终日打雁，不想竟反叫那雁啄了眼，这下可把黄天潼气得不轻，眼看狂枭直奔柳自尘而去，他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将狂枭当成了真正的对手来看待。 全力以赴后，黄天潼朝狂枭跑去的速度比刚开始还要快上几分，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狂枭的身后。 为了防止狂枭故技重施，只见黄天潼高高跃起，不声不响的就是一记飞踹，直击狂枭的后背。 狂枭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只可惜他负伤在先，实力又差黄天潼太多，还没如愿控制柳先生，就被黄天潼一脚踢飞了出去。 险些阴沟里面翻了船的黄天潼没有片刻停歇，立马追上去又补了好几拳，直至狂枭一动不动之后，他才停了手。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说黄天潼还不至于怕一个狂枭，但吃一堑长一智的觉悟还是有的。 他担心狂枭是在装昏，或者还有别的小动作等着他，他直接动手将狂枭剥了个精光，一条内裤都没给剩下。 然后，黄天潼不知道又从哪里找出来一跟绳状物品，一端绑住狂枭的双手，另一端握在自己手中。 做完这一切，黄天潼才回到柳自尘边上，去检查他的状态。 这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吓一跳，柳自尘的身体状态何止是糟糕，简直就是性命垂危，可是他的精神状态，又是前所未有的好，跟破境的状态差不多。 这是什么情况？黄天潼有些懵逼，为了确认自己不是感觉错了，他翻来覆去地仔细检查了好几遍， “我勒个去！这家伙跟狂枭到底是干啥去了，怎么莫名其妙的破了境？关键柳自尘的主意识已经陷入了封闭昏迷的状态，也没在觉梦状态中啊！” 黄天潼检查几遍后，不仅没能理出头绪，脸上反倒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柳自尘的状态实在是诡异，只差催动精神能量粒子推开真实之门塑造出躯体，他就是货真价实的窥梦境修者了，可他的主意识偏偏暂停工作了，但他的破境进程又没有受到影响，还在进行当中。 这么矛盾的现象黄天潼听都没听说过，众所周知，破境是一气呵成的，没有中途停下来，等下一次再晋升的说法，而且要破镜，就必须处于觉梦状态中。 另外，只有成功塑造了精神生命体，再生的魂体才能直接变成精神能量粒子，可是黄天潼分明没在柳自尘的识海中察觉到精神生命体的特征，新生出来的魂体却在自发地完成精神能量粒子的转变。 这是上哪儿吸收的规则之力？黄天潼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一点让黄天潼不能理解的是，柳自尘脑海里的空间属精神能量粒子太少了，几乎都快干涸见底了，这根本就不像是要进阶的状态，反倒像是精神生命体被人打散了，即将跌境的状态。 可问题是，黄天潼很清楚柳自尘今天以前绝没有跨入窥梦境，又何来跌境一说呢？难道是正在跨境的时候被狂枭阻止了？这更加不可能啊！ 柳自尘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破境呢？真要是破境肯定会寻一处安全的地方，让自己这些人在一旁护法才是。 黄天潼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无奈只得作罢，赶紧从怀里掏出两颗丹丸，喂到了柳自尘的嘴里。 看得出来这两颗丹药的品质很高，一经下肚，柳自尘苍白的面孔上立马开始恢复了血色。 与此同时，智枭那边也发生了一件超出他掌控之外的事情。 古博非带着一干人等刚要抵达他们停车的地方，眼尖的智枭一眼就看到有十来个人守在那里，他起初以为是市政厅留守在这里的人，也没太当回事儿。 可是等他们走近后，他发现那些人看着他们的表情甚是冷漠，看到古博非归来也没有露出很尊重的表情， 反倒是古博非等人一脸惊喜地迎了上去。 智枭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示意手下的人放慢脚步，容他看看情况先。 只见这群新出现人当中也有一名男子走了出来，跟古博非握了握手，小声交谈了几句，随后就把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 此人相貌威严，有着一对乌黑浓密的眉毛，如果摒弃掉眉毛单看他的眼睛，并不如何出彩，两只眼睛都是单眼皮，也算不上大，很容易被忽视掉。 但是加上他此刻专注集中的精神，用力凝视智枭的眼神，以及那高挺的鼻梁，就显得有些深邃了，智枭立马就判断出此人的身份不简单，像是久居高位的人，恐怕位置还不亚于古博非。 就在智枭猜测此人是谁的时候，那人率先开口发话了。 “你是智枭对吧！我是火魂雷豹中队的楚班长，有劳你们一路将古厅长护送回来，接下来的路程就交给我们，你们可以休息休息，回去交差了！” 楚姓男子的身份和他的说辞，对此刻的智枭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会是这种结局，心里面迅速泛起了一股深深的不甘和不理解。 废了这么多的时间和功夫，好不容易才把古禾跟柳先生先这两个关键线索抓住，他还有别的任务没完成呢，恨不得马上就把程善笙绳之以法，一刻都不想多耽搁。 而且火魂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此时应该是在调查残次改造人的事情才对啊！让他们加大力度调查程善笙可是炎国政府要求的，他们跟政府事先都打好了招呼，一个古禾怎么会引来一个中队班长？ 想到这些，智枭愈发困惑，不由问道：“你拿什么证明你们是火魂的人？如果你们真是火魂的人，那我们正在执行的任务是为了帮谁，你们应该心知肚明，我不奢求你们帮忙，但也请别阻止我们！” 楚姓男子当然是火魂的人，也听得出智枭语气中的职责，不过他一点儿也不生气。 相反地，他还露出了一抹笑容，伸手解开了自己的外套，抓住左边的衣襟往外一翻，露出了两排各种制式的勋章。 楚姓男子没有说话，但此时无声胜有声，根本无需他多言，这任何一枚勋章拿出来都是最有利的证明，更不要说是这满满的两排。 智枭看到这一幕，立时明白自己今天是彻底没戏了，可他就是迈不动步子，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到头来却是无功而返，他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憋屈的离开，他想搞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失败。 楚姓男子大概是瞧出了他的心思，主动朝他这个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并招了招手，“这样吧！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我们为什么来阻止你。” 智枭也没多想，示意自己的队员们不用担心后，径直走向了楚姓男子。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两手空空 待智枭接近，楚姓男子才压低了嗓音，将他们为什么为来此阻止他们带走古禾的原因大致讲了一下。 实际上智枭没有猜错，火魂的首要任务的确是把那些躲藏起来的残次改造人找出来，查了这么久都没有头绪，正烦着呢！ 哪里还有闲工夫去关心泯梦人有什么动作，更加不可能带着十来号人前来阻止智枭。 但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大概就在一个小时以前，他们突然收到了上面的新指示。 程善笙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关于残次改造人的重要情报，主动表示要跟炎国政府合作，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得到政府的保护，让泯梦人撤走对他的所有不利行为。 炎国政府对程善笙提供的部分线索做了查验，发现精准无误，同时也变相地证实了他的清白，便答应了他的条件，正式达成了合作，他们这才临时过来阻止智枭。 听到这些解释，智枭内心深处显然还是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楚班长的话音刚落，他就出言反问道： “怎么可能！距离政府让我们深入调查才过去多长的时间？那么多疑点皆指向他有问题，我们这几天一直在监视他，他什么都没干，怎么就突然有了情报，还为自己洗脱了嫌疑？” 楚班长看着智枭满脸不甘心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来欺骗炎国政府啊！他给出来情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我们的人此刻兴许已经得手了。” “听我的，你还是带着你的队员们退走吧！我已经给你台阶下了，据我推测，要不了多长时间，你也会收到你们香主或者门主的指示。” 如果程善笙仅仅只是提供了一个情报，炎国政府也许并不会这么彻底的相信他是清白的，毕竟他之前表现那么不老实，不排除是见势不对，反做污点证人来博取信任的可能。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智枭才不愿相信程善笙是清白的。 炎国政府要是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一个嫌疑人，一个功劳就放那些做了坏事人一码，估计早就乱套了，哪儿会像现在这样国泰民安？ 不要说智枭不相信，就是楚班长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也不太能接受，不过他是炎国政府的嫡系特殊部队，职位也比较高，有什么事儿基本上不会对他有所隐瞒，知道很多智枭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程善笙的拳脚功夫是前特种兵胡建平传授的，火魂的老刘曾经对他抛出过橄榄枝，胡建平跟程俊川都用人格担保程善笙是个品行良好的人...... 以上的种种原因加起来，炎国政府才愿意试着相信程善笙一回，但是这些原因楚班长没那个必要讲给智枭听。 所以这个理由显得有些不够充分，智枭听了仍是不死心，不仅没有顺着楚班长的台阶下，还一本正经的将他的担忧讲了出来。 “我们不能这样掉以轻心，程善笙极有可能是筑梦基金会的人！我们这些天已经查出了一些线索，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他跟古禾这个大长官里应外合，你们敢放心吗？” 智枭不相信提出筑梦基金会还引不起火魂的重视，可楚班长只是对他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好心劝道： “你我都是听令行事的人，很多不该我们操心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退走吧！程善笙这次为我炎国立了大功，不管他是真有问题，还是假有问题，你们都动不了他，至少这段时间不行！” 智枭一听这大有深意的话，顿时明白这里面暗藏某种玄机，遂不再多言，朝着楚班长抱拳回了一礼，道：“多谢楚班长今日出手解围，日后定会找机会奉还！” 楚班长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们也该回去了，就此别过吧！” “好！”智枭郑重地应了一声，当即转过身，带着他的队员们以极快的速度朝先前围困柳先生的地方折返回去。 古禾跟程善笙暂时动不了，柳先生肯定是没问题的，只要撬开柳先生的嘴，他们就还有扳回局面的机会。 看着智枭等人这么服帖的离去，古博非走上前来，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泯梦人我是拿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还好我保险起见，向上级申请了你们的支援，若不是楚班长今日出手相助，能不能救回古禾还是个未知数呢！” 楚班长哈哈一笑，道：“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古厅长不必这么客气，你有所不知，就算你不向上级申请，我们也会过来帮忙的，有你给我们提供位置，还给我们省了不少事儿呢！应该我谢谢你才是。” 古博非闻言，神色微动，诧异道：“哦？这是为何？” 楚班长四处环视了一下，看着齐聚于此的市政厅成员们，卖了个关子：“我们先上车吧！车上在与你详说。” ...... 另一边，智枭肯听从楚班长的劝诫，带着所有成员从古博非那里离开，就说明他知道事不可为，古禾这条线索是彻底没戏了，撤退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再加上他们都是修行者，速度自是极快，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回到了抓捕柳先生的地方。 那名被黄天潼打昏的队员和狂枭已然恢复清醒，见到大部队回来，两人立即迎了上去。 智枭看到狂枭的身影，脸上先是一喜，可看到他孤身一人之后，喜色瞬间僵在了脸上。 “怎么就你一个人？柳先生人呢？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没有追上来？” 问道这里，他又以审视的目光盯向那名留守下来的泯梦人，智枭想当然地认为是他没有描述清楚，否则狂枭怎么会待在这儿不动？ 丢了一个古禾还无所谓，要是连柳先生都一起丢了，那他们这一次的任务就真的是满盘皆输了。 有个柳先生在手中，他们还可以扯扯皮，继续找程善笙，或者筑梦基金会的麻烦，一旦确认柳先生是筑梦基金会的人，程善笙的生杀大权就掌握在他们手中了。 可要是没有柳先生的话，他们就没理由去继续调查程善笙，如果执意针对，那就是他们无理取闹，不依不饶，程善笙完全可以跟炎国政府反应，他们什么办法都没有，说不定还要被责罚。 这样的结果绝不是上面的人愿意看到的，智枭自己同样也非常不愿意看到，程善笙就一个小人物，一连两次在他手上栽了跟头，他们十二夜枭先锋还有什么颜面？ 除此之外，智枭想不通狂枭既然都回来了，为什么不追上来，但凡要是早一点儿赶上来，他们兴许就能抢在火魂来人之前带走古禾。 只要古禾在自己手里，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在他这儿虎口夺食，加上柳先生有两个线索人物捏在手里，他们此行就算是大获成功。 程善笙又不可能天天被炎国政府保护，他们有理由，就敢先斩后奏！ 客观地说，他们之所以会失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要归咎于狂枭没有早点抓着柳先生回来，想到这一点，智枭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老大也是刚回来，他正要带着我过去来着，就看到你们回来了。”留守下来的泯梦人微微垂着头，不敢直视智枭。 智枭眉头一皱，神情不敢置信地看向狂枭，这一刻，他也生出了跟黄天潼相同的疑问，一个造梦境的小修士而已，怎么会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狂枭见智枭询问的眼神望过来，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那个柳先生的运气太好了，我抓着他回来的途中，他在空间通道里找到了破了四境的契机，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干扰！” “我是拼着身负重伤的危险，强行中止了挪移术才摆脱了不稳定的空间通道，阻止了他的晋升之路，我将他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才迅速赶回来找你！” 听到前面的大半段话，智枭差点儿没给郁闷死，怎么好运气永远都在敌人那一边，有那么邪乎吗？ 程善笙那边找到了让炎国政府信任的情报，柳先生这边更离谱，居然直接进阶，这样的失败未免也太让人耻辱了！ 好在狂枭最后两句又将局面扭转了回来，这个时候，智枭才留意到狂枭的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很好，下巴有些红肿，衣着也有些凌乱。 空间属的猎梦师比较稀少，但猎梦人有很多，挪移术都有哪些弊端也算是一个常识性问题了，智枭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听到狂枭的描述，他眼中浮现出一丝担忧。 神情有些愧疚地说道：“辛苦你了，强行中断挪移术对你的反噬严重吗？你身上疗伤的丹药够不够，不够我这里还有！” “挺严重的，不然我也不会耽误这么长的时间，你那里有没有弥补气血，固本培元的丹药？你知道我的躯体比一般的猎梦人要强横一些，这类丹药储备得很少。” 狂枭没有丁点儿客气的意思，直接摊出手向智枭索要。 智枭眼神一闪，仔细地盯着眼前狂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迟疑了那么片刻，他最终还是掏出两颗丹药放到了狂枭的手中。 狂枭二话没说，接过来就立马吞到了自己的口中。 “感觉好点儿了没有？”智枭看着狂枭的动作，贴心地问了一句。 狂枭稍微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点了点头，“想要痊愈恐怕还得费上一些时间，不过带着你们进行挪移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智枭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先带我们去找柳先生吧！古禾那边出了点儿意外状况，被火魂的人救走了，柳先生这边可绝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火魂？他们怎么会来救古禾？”狂枭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此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后面再说吧！” 智枭重重地叹了口气，催促狂枭赶紧带他们去找柳先生。 那名留守在此的泯梦人，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默默地退到了智枭的身后。 狂枭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那名泯梦人身上瞟了两眼儿，爽快的对着智枭说了声“好”。 随后，他又冲着所有人大声说道：“我放置柳先生的地方距离此地不是很近，你们站好位置，我带你们挪移过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兄弟阋墙 在场的泯梦人们不是第一次出任务，加上狂枭本身是空间属猎梦师的特殊性，智枭跟他也不是第一次合作，配合度还是很高的，狂枭的话音刚落，一众泯梦人就快速地聚集到他身边。 狂枭见状，立马闭上眼睛，低声默念了一串咒语。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要进入空间通道的时候，狂枭却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一拳轰向离他最近的智枭。 看那出拳的架势，力度上看不出有半点儿留情，绝不像是在玩闹。 说来也是奇怪，智枭看到一反常态，判若两人的狂枭，脸上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好似早有所料一般。 他从容不迫地往后一退，将狂枭的拳头推开后，才冷冷地喝道：“早就看出你的状态不太对劲，还以为你要在什么关键时刻搞鬼呢！没想到现在就暴露了出来，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这一声历喝，其余的泯梦人也纷纷看向这两个突然打起来的老大，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起内讧就起了内讧？ 老大打架，做小弟的最遭殃，他们搞不清楚状况，又不知道该帮哪一个，只能面面相觑的大眼瞪小眼。 狂枭的偷袭失败后，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对智枭的话也是充耳不闻，立即欺身上前，冲着智枭疯狂攻击，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反观智枭，尽管他察觉到狂枭有问题，但是一直都是在防守躲避，没有攻击的意图。 再一次躲过狂枭稍显呆板的攻击后，智枭瞅准机会，一个闪身就接近了狂枭，在他耳边大吼道：“冉北夜！你给我醒醒！我是智枭！” 智枭的声音有如洪钟，仿似一道惊雷咋响，直震得旁人都下意识想要堵上耳朵，但是对处在中心的狂枭却没什么用。 狂枭就像是聋了一样，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转身就是一个回旋踢踢向智枭，毫不拖泥带水。 眼看当头棒喝的方法不顶用，智枭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又不想跟狂枭交手，无奈只好暂且先抽身退走，一边躲避狂枭的攻击，一边思考应该怎么唤醒狂枭。 众多的泯梦人里，他们能够脱颖而出成为同一个序列，合称十二夜枭先锋，是极其难得的。 一起做任务时他们是最值得信赖的队友，私下里他们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他是看出狂枭不对劲儿，但也非常确认这就是狂枭，不是别人用易容术扮的。 “甘老大！我们夜大这是怎么了？” 看到自己的老大成了这副样子，终于有人忍不住向智枭发问了，此刻的狂枭什么都听不进去，要是再这样打下去，非得有一个受伤不可， “北夜他应该是中了某种幻术，现在不认识我们，我们人这么多，不可能一同坠入幻术中，如果真是我们中了幻术，不会像现在这样相安无事。” “还好我刚刚给他吞服的丹药是安神的，他现在动得越厉害，离沉睡的时间就越短，你们帮忙配合我消耗他的体力，让他尽快消停下来，我好想办法破除幻术！” 智枭起初以为是很简单的幻术，当头棒喝就能唤醒，可没想到一试之下没能凑效，狂枭中的幻术时间越长，对大脑的损伤就越高，想要靠他一己之力破除，显然是不够的，于是叫上了其他人。 听到智枭的指示，本就在一旁看得干着急的众人，赶紧行动了起来，分头去吸引狂枭的注意力。 可事情的发展再一次出乎了智枭的预料，狂枭似乎就锁定了他一个人，其余人根本吸引不了狂枭的注意。 不仅如此，他们没动几下，就有一个人毫无预兆地晕倒在了地上，另一人跑去看，也一同晕倒在了地上。 智枭看到这一幕，都顾不得有别的表情，急忙提醒道：“都给我屏住呼吸！离他们越远越好，先别去管他们，有毒！” 说完智枭就朝那个留守于此的泯梦人看去，只要他跟狂枭两人离队，暗中投毒的人多半是他，但智枭的眼神好像有毒，刚看过去，那名泯梦人就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有一个中指大小的玻璃瓶，骨碌碌地滚了出来，上面的瓶塞不翼而飞。 看到这一幕，是谁投的毒已经不用说了，智枭看出狂枭不对后，其实有预料到该队友也有问题，但他大部分的心神都在狂枭身上，而且此人露出什么马脚，他万万没想到幕后黑手居然控制了两个人，一个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一个悄悄投毒。 只可惜现在明白已经晚了，除了他跟狂枭因为一追一逃，吸入的毒较少还没倒下之外，其余的泯梦人都相继倒下了，转眼间全军覆没。 祸不单行，在此期间，由于他的心神动荡，一个不注意被狂枭打中了一拳。 身体上的疼痛瞬间让智枭回过神来，他赶紧跟狂枭拉开距离，在附近溜起了圈子。 队友都丧失了行动力，这下他只能孤军奋战了，幕后黑手人影都还没有见到，他不能把力气耗费在狂枭身上，人家这么玩就是想看他们斗得两败俱伤，然后以最小的代价搞定他俩。 尽管智枭此刻非常生气，但还不至于被气昏头，断然不可能陷入这么明显的圈套，况且他看出来狂枭身上有伤，他也下不去那个手啊！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智枭几乎把方圆几百米的地方都跑遍了，探查了好多他认为能够藏人的地方，但无一例外都没找到人，这下就让他有些犯迷糊了。 如果是幻术，精神控制之类的话，那个操控狂枭的黑手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如果不是，狂枭和他留下来的那个人又何至于变成这样？ 不会是有催眠大师在吧！ 摸不清状况的智枭，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不过此念头刚一冒出来，就立马被他自己否决了。 上一个修为登顶的催眠猎梦师距离此世并不是很遥远，那是比撒旦还要凶恶的恶魔，他仅凭着一己之力就引发了世界级大战。 那一战波及了整个世界，造成了毁天灭地的灾难，这个世界的人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才揪出了这恶魔，将其击毙。 这样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愿意再来一次，而且以现在的科技，这个世界也承受不了那个程度的大战了。 因此，催眠术便成了这个世界上禁忌中的禁忌，寻常人研究研究让人放松的阉割版催眠术还无所谓，一旦上升到能够引诱人吐露心声的水准，就必须要跟国家报备。 至于那些能够参悟出真正的催眠术，达到控制别人行为的高手，一经发现，立马就会被严格管控起来，要么为国出力，要么死或者终身监禁。 智枭在泯梦人这个组织当中，还算是有点儿地位的，知道一些比较机密的事情。 截止目前的统计，炎国这边摸到催眠术门道的人有百来个，真正掌握催眠术的猎梦师有五个，其中有三个被终身监禁，一个成了首席外交官的助理，最后一个是火魂如今的第三把手——陆玄策陆局座！ 炎国首席外交官得了那名催眠师的帮助，在国际组织的会议和谈判上从来没有吃过亏，可见其强大。 而陆局座此人，名气是那名外交官助理的好多倍，他有两个很响亮的称号，任何一个叫出来都让人心存敬畏，跟让他是朋友的人，都尊称他一声“生死判官”；而他的敌人则是在背后叫他“恶魔之眼”。 这就是催眠大师的牛掰之处，但凡登堂入室一点，那都是最危险的人间武器。 能让狂枭都中招的催眠师，那绝对是对催眠术有很深造诣的高手，几乎是没可能逃过炎国的追查，在智枭的资料库中，好像没有符合的人选。 陆局座和那个助理倒是符合，但他俩都是真正的大人物，不可能自降身价来管他们这些小辈的事情。 一念及此，智枭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今天事事不顺，有些烦躁，才会生出这么不靠谱的念头。 罢了！智枭在心里面长叹一声，既然找不到那个潜藏在暗中的黑手，那就只有先把狂枭打晕，没了傀儡可以用，他不信那个黑手还不出来。 “事急从权，别怪我出手太狠！”智枭看着紧追上来的狂枭，眼中闪过一丝果决，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随后，他双腿一曲，用力一蹬，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笔直的朝狂枭冲了过出去。 狂枭的状态的确是不对劲，别看他先前将智枭打得四处逃窜，勇猛得不像话，可如今智枭反守为攻，主动出击的时候，狂枭就像个傻子似的，完全不知道防守。 只听“砰”的一声，智枭的拳头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直接命中了狂枭的下巴。 一拳而已，狂枭的身影就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道比较陡的抛物线之后，又是“砰”的一声闷响，摔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看样子是失去了战斗力。 智枭这会儿可没有闲心去担忧狂枭的身体状态，他就站在原地，警惕万分地四处张望，等着那个暗中的黑手自己出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四周依旧是空旷旷的，不要说人了，就是动物都看不到，智枭眉头愈发紧锁，戒备之心没有丝毫减弱。 “阁下行事是不是也太胆小了一些？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还不敢出来？莫非是什么牛鬼蛇神，见不得人？” 智枭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既然那个躲藏在暗中的黑手不愿出来，那他就用这种叫嚣的方式将其逼出来，化被动为主动。 只不过没有人回应他，更没有人走出来。 如此又过了一阵子，四周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智枭只好再次扯开嗓子吼道：“阁下这是要跟我比谁更沉得住气吗？那好！我这就叫支援过来，我看你还敢不敢继续躲藏在暗中！” 说完，智枭立马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歧尙宗总部，地下城。 黄天潼背着柳自尘一路来到了科研大楼的疗养科，叶喻两位会长，蒋葛两位教授，还有一名头发花白的女子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自尘到底受了什么伤？你电话里也没说清楚，严不严重？” 喻莘媚一看到黄天潼背上的柳自尘，立即焦急的向黄天潼问道。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神魂伤 “我已经喂他吞服了两个疗伤圣药，性命之忧倒是没有，但是他的状态太古怪，我也吃不准怎么才能把他唤醒，所以让你把他们三位教授请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天潼一边背着柳自尘朝病床走去，一边简单地阐述了一下情况。 听到没有性命之忧，喻莘媚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但脸上的焦急和担忧并没有减少的迹象，叶天霖和蒋、葛两位教授也没有闲着，纷纷上前搭手，帮着黄天潼把柳自尘送到病床上。 那名头发花白的女子动作很快，柳自尘刚被放置好，她的手就搭到了柳自尘的手腕处，闭上眼睛查探起了他的身体状态。 黄天潼等人见此，立马退出了一段距离。 喻莘媚看了病床上的柳自尘一眼，尽管内心很焦急，但救人这方面的东西不是她的专业，只好跟着黄天潼等人的后面，把位置给林教授腾出来。 随后，她就把目光移向了黄天潼和蒋葛两位教授，眼中满是询问之意，之前在电话里，黄天潼没有说得太详细，柳自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现在还不清楚呢！ 蒋教授跟葛教授两人相视看了一眼，后者只是朝黄天潼努了努嘴，这问话的功夫就落到了蒋教授的头上。 “你把详细情况先跟我们讲一下，小柳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按理说，有我们研制的丹药在，只要不是致命伤，应该都能治好的呀，怎么会醒不过来呢？” 问到这里，蒋教授的神情越发有些困惑了，他摸了摸嘴上的胡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惊疑不定的继续追问道：“难不成你们遇到了高手？或者是用精神生命体在作战？” 据他们掌握的消息，盯上他们的泯梦人，修为都在窥梦境初期，他们才同意柳自尘亲自上阵去营救古禾。 为了确保安全，他们事前的准备做得很充分，就算事情的发展走向了最坏的一面，柳自尘也不至于昏迷不醒，需要用到三个教授来治病，蒋教授的猜测还算合理。 黄天潼摇了摇头，苦笑道：“要是蒋教授说的这两种情况，我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了！事情是这样的......” 在这这间房子里，当着叶会长等人，他这一次没有半点缩减。 从他在翠名苑碰到程善笙时开始说起，到他催眠了狂枭和另一个普通民盟人结束，既汇报了任务完成情况，也把柳自尘的具体遭遇讲了出来，巨细无遗。 房间里的人听他一番话说完，每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沉默了片刻，倒是叶天霖率先开了口，只不过不是什么有用的话，而是指责，“自尘这家伙太胆大包天了吧！那种情况下怎么能尝试破境呢？简直就是胡来！” 一听这话，喻莘媚不乐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卡在造梦境大圆满这么久，只能做一些普通任务，这都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了，好不容易遇到破境的机缘，换你你忍得住吗？” 想到柳自尘为了破境做出的各种努力，喻莘媚的的神情可谓是复杂至极，有庆幸，有埋怨，也有愤怒，当然还少不了担心和感动，她知道柳自尘这么不要命是为了什么。 一切都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为了整个歧尙宗。 “现在不是说他胆子大不大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那些又有什么用呢？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他唤醒，两位教授要是也没办法的话，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去请教一下闻人道前辈？” 关上门来就是一家人，黄天潼可不会给这两个会长面子，迅速打断了他俩无关的点评，一脸严肃的向几人提议道，他对柳自尘目前的状态最为了解，知道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 叶喻二人被黄天潼说得有点儿尴尬，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蒋教授见此，赶紧把他这会儿想到的东西讲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自从有了猎梦人以来，觉梦境以后的每一个境界提升，都必须是在觉梦的状态中进行，无一可例外。 但是从黄天潼的描述来看，柳自尘的进阶过程显然不是按照这个前提条件来的，或者说不全然是这样的，有可能是中途退出了觉梦状态，跨境的步骤大部分都是在正常状态下完成的。 也就是说，是空间之力强行入侵到了柳自尘的躯体，然后扩散到了大脑中，由于不在觉梦状态中，他的魂体只能循着本能运动。 在狂暴的空间之力面前，无属性，未转化成精神能量粒子的魂体，就等于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空间之力宰割，破坏。 空间通道中的空间之力可没有意识这一说，无差别的攻击，迟早要把柳自尘的所有魂体都破坏殆尽。 幸运的是，他在关键时刻明悟了空间规则，主意识不顶用了，大脑还在工作，它可以将那些被空间之力打散的魂体重塑过来。 因为空间通道中到处都是空间之力，这些重塑完成的魂体自然而然的就带上了空间属精神能量粒子的特性，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成功破境了一样。 可实际上并没有，没有推开真实之门，主意识没有借助蕴含规则的精神能量粒子接受大世界的洗礼，塑造一具精神生命体，永远都不能称之为窥梦境。 而且柳自尘至今无法苏醒的原因，就是魂体在被空间之力摧毁的时候，主意识也跟着受到了不可磨灭的损伤，因此即便后来魂体都变异增强了，他也无法醒过来。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大抵就是这样了。 蒋教授用最浅显易懂的方式把他的判断讲了出来，黄天潼等人都听得特别认真，直到他把柳自尘无法苏醒的原因讲出来，所有人都神色大变。 尤其是喻莘媚，神色难看至极，蒋教授的话音刚落，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蒋教授的意思是自尘受到了神魂伤？” 喻莘媚口中的神魂伤就是指负责思考的主意识受了伤，又称之为本源受损，是所有猎梦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一种伤势。 神魂伤不同于其他伤势，例如躯体和精神生命体受了伤，只要有上好的疗伤药，或者足够多的同属性精神能量粒子就能够治愈； 中了毒，只要有对应的解药就能复原；受敌人的规则之力困扰，只要磨灭遗留的规则之力就能解决隐患。 可要是受了神魂伤，不管是哪一种类型的，几乎都无从下手，夺天地造化的丹药都没用。 这就好比一个人的身体是无比健康的，但是他的寿元流失了，要拿什么去救？就算有补充生命的奇物，也只是额外增加寿元，失去的那一部分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轻的神魂伤没有这么恐怖，但目前也没有方法医治，重的神魂伤就算运气好撑过来了，主意识也会发生不可逆的改变，变傻、变成另一个人都是很正常的。 柳自尘在歧尙宗身居高位，协调管理所有人，如果受到的神魂伤太重，这对歧尙宗来说将会是非常严重的打击。别的不说，他醒不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歧尙宗的人员调度都会变得混乱不堪。 于公于私，喻莘媚都不太能接收这样的结果，叶会长和黄天潼哦同样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那三双隐隐透露着一丝别切实际希望的眼睛，蒋教授何尝不希望自己是判断失误？ 只可惜他实在想不出来有第二种现象可以解释去柳自尘的状态，他砸了咂嘴，最终还是打破了喻会长他们的幻想。 “如果天潼在的狂枭脑海世界里探测到的画面是假的，那就是不是神魂伤，反之，就只有神魂上一个结果。” 此话一处，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沉默，沉默得每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分辨出来，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时间就在这么沉重的氛围中悄悄流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一道轻柔的女声打破了这死一样的沉寂。 “的确是神魂伤，不过不是很严重，你们不要那么悲观！” 伴随着这道劝慰声，那名头发花白的女教授也走了出来，神情比叶天霖他们五个人要显得轻松不少。 呼！ 听了她的结论，包括蒋教授在内的几个人纷纷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因为这名头发花白的女教授是疗养科的总负责人——林呦呦，她说的话就代表着权威，别看她一头花白的头发，就以为她的年纪很大，实际上她的年龄跟喻会长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歧尙宗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诡道余孽，她既醉心于医学，又要不停的救死扶伤，过度操劳才提前白了头。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歧尙宗能一路走到今天，林呦呦绝对是功不可没，多少重伤垂死的人都是经她手治疗好的，连黄天潼和喻会长都被她诊治过了好几回。 林呦呦的医术不比药宗的那些医术圣手差到哪里去，闻人道前辈为了她，都破例将自己的掌握的药理知识传授给了她，可见她的天赋之强。 也正是因为有她在，歧尙宗才有这么强大的凝聚力，以及这么多死心塌地跟随的高手。 这两点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有她这么强大的医生做后盾，就等于没了性命之忧，歧尙宗的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自然一往无前； 另外，无情无义的人终究只是少数，关键是能让她医治的，一般都是很严重的伤势，基本上都是救命之恩，这种恩情谁敢光明正大的忘恩负义啊！除非是不想在修行界混了。 念在这个份上，这些人不说如何如何报答她，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对歧尙宗做出不利的事情肯定是最基本的。 除了这些，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光是为了还她救命之恩就加入歧尙宗的高手，最起码占据了六分之一的数。 试问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她都说柳自尘的问题不大了，屋内的这些人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敢问林教授，自尘他大概要多久才能醒来？你也知道他身负要职，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从中协调，能大概估摸个时间吗？我好做其他安排。” 在面对林呦呦的时候，即便身份高如喻会长也没有摆架子，该有的尊重一点儿都不少。 喻莘媚问完，其余四个大男人也齐刷刷地望向林呦呦，其中蒋、葛两位教授眼中的期盼之意最为热烈，其程度都超过了喻会长。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林呦呦 让两个糟老头子这么热烈，显然不是单纯的想知道柳自尘什么时候醒来，肯定还有别的意图，但绝对不是恶意的。 他俩这辈子的毕生心血都是在研究修行，眼中的热烈当然不是对林呦呦的，发生在柳自尘身上的经历，他们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不在觉梦状态中破境，没死，好像还有成功的可能，上下五千年也找不到这样一个案例，他俩若是能够从中发现一些可用的东西，兴许能够提高迈入窥梦境的成功率。 叶、喻两位会长和黄天潼三人也或多或少的有这方面考量，但是他们对柳自尘的担忧要更多一点。 林呦呦看着众人期待的小眼神，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沉吟道：“所幸他伤得不是很重，以我的医术，快的话可能一个礼拜，慢的话估计要半个月，主要是不能让他醒来就跌境比较浪费精力。” 喻会长闻言，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柳自尘可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普通成员，很多任务都需要他在一旁协调，若是按照最坏的打算来看，柳自尘要沉睡半个月之久，岂不是要平添许多麻烦？一个礼拜她都嫌久。 不过考虑到柳自尘半个月后就是一名货真价实窥梦境大修，能够完成他的夙愿，做更难的任务，这点儿时间问题好像也不是问题了 反正泯梦人现在已经盯上了筑梦基金会，她让成员们都消停一下，或者她自己代劳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那就辛苦林教授了，自尘这些年想跨入窥梦境都快想疯了，他要是知道你能让他不跌境，恐怕都能立马笑醒。” 得知柳自尘没有大碍，林教授还能保他不跌境，喻莘媚心情好了不少，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来缓和气氛。 林呦呦摇了摇头，回答道：“治病救人是我在岐尙宗的本职工作，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况且小柳受的神魂伤并不严重，这么好的素材或许能够让我在神魂方面的研究做一些突破。” 说完，她又对着蒋、葛两位教授说道：“想必你们二位对小柳的情况也很感兴趣吧！我正好需要你们的帮助，这几天我们仨就一起合作医治小柳如何？” 蒋、葛两位教授听到林呦呦的邀请，眼中的兴奋都快要溢出来了，他们恨不得当场答应，但还是强忍着冲动看向叶、喻两位会长。 “小柳对我们歧尙宗是非常重要的人，他的安危是首要大事，既然林教授都这么诚心的邀请你们了，那你们就留下来吧！不用感到为难。” “而且小柳这次是冒险跨境受的神魂伤，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错过就会遗憾一辈子的契机，手头的事情先放一放也无所谓，万一你们从中受到启发，你们的研究会有巨大的突破，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叶会长看着两位教授眼巴巴的样子，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心里在想什么，没等他们开口，就主动开口让他们答应林教授。 蒋教授跟葛教授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多谢叶会长体谅，你放心，我俩定会好好配合林教授，争取早日把小柳身上的问题研究透彻，弄出有利于我们的新技术出来，造福整个歧尙宗！” 若是他们真能摸清柳自尘破境的原理，那就是找到了一条全新的破境之路，这何止是造福岐尙宗而已？简直是造福整个修行界！所有卡在造梦境大圆满不能破境的人都能看到新希望。 叶天霖也明白这个道理，笑着对二人点了点头，转头向林教授说道：“那自尘就交给你们了，我，莘媚，还有天潼就不在这儿打搅你们研究了。” 喻莘媚和黄天潼不是磨磨唧唧的人，知道留在这儿得是耽搁林教授救人的时间，各自打了句招呼后，就跟着叶天霖一同离开了疗养科。 搞研究的人大多都很专注，甚少会在人情世故上浪费时间（蒋教授除外），林教授客套的场面话都没说，叶会长三人前脚才刚走出房门，林呦呦就对着蒋、葛两位教授讲起了柳自尘的情况。 柳自尘这次之所以没有受太重的神魂伤，说是奇迹其实也不是很奇迹，他毕竟是一名空间属猎梦师，尽管还没有跨入窥梦境，但是这些年他一直都在频繁的使用挪移术，而且从未放下对空间规则的感悟。 事实证明，老天的确会眷顾努力的人，柳自尘长年累月的坚持，让他的躯体对空间规则产生了一定的抗性，这就是他不按常理破境，还能撑着活下来，且只受了轻微神魂伤最根本的原因。 众多的因素构成了柳自尘这个奇迹，但凡任何一个因素没有达标，那下场就一定是死，比如柳自尘不是感悟空间之力的修行者、身体强度耐不住空间之力的摧残、对空间规则没有足够的感悟...... 根据林呦呦多年的经验，这还是只是一方面，算是硬性条件，最关键的是，柳自尘的大脑不傻，知道破境的常识，在危急关头果断让主意识陷入了封闭状态，及时避免遭受更大的创伤。 可是进入封闭状态容易，想要出来却很麻烦，首先要大脑觉得安全了，它才会试着慢慢放出主意识。 想要把柳自尘唤醒，最棘手的问题就在于怎么让柳自尘的大脑觉得安全，此刻柳自尘的身体里到处都是空间之力，不解决这些肆意在他体内搞破坏的空间之力，怎么能安全？ 林呦呦的医术是很强不假，但怎么驱逐规则之力可不是她所擅长的，因此她才把蒋、葛两位教授留下来，目的就是希望他俩能解决这个问题。 唯有把这个东西解决掉，让柳自尘的大脑不再感到危机，她才能用各种手段去刺激柳自尘的大脑放出主意识。 没有喻会长等人在，三个人都是搞研究的，葛教授明显要放得开一些，林教授刚把她的想法说完，他就紧接着发表了自己的顾虑。 这空间之力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精神世界的空间之力对精神生命体的伤害都让许多人束手无策，何况是是大世界的空间之力直接对躯体构成了损伤？ 除此之外，大世界力的空间之力还有一个让人很无解的特性，柳自尘人在大世界，大世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规则之力，留在他体内作乱的空间之力跟大世界的同宗同源，可以吸收四周游离的空间之力来壮大自己。 面对这么流氓的空间之力，葛教授就是再自信，也不敢打包票能百分之百解决空间之力。 “小柳在空间通道里面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他这具身体早就被狂暴的空间之力微粒占据，这些微粒能够渗透到很多人力不可及的地方，想要全驱逐谈何容易啊！如果不是黄天潼喂的丹药在一直发挥作用，小柳估计早就死了。” 葛教授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地感慨了两句。 大道至简，气象万千，却又殊途同归！葛教授虽然不是医生，但是他在前四境的研究上沉浸了那么多年，各种状况都烂熟于心，加上柳自尘又是越四境受的伤，林教授把情况说了一遍，他心里就基本有数了。 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常识性的东西，不用各种仪器检测也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神情无比凝重，空间之力对人体造成的损伤，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头疼，不止他葛教授一个。 “我能够让小柳的自愈速度跟空间之力的破坏速度持平，甚至还能超过它，不管你们怎么折腾，都伤不了他这具躯体。”林教授当然知道那些空间之力很难缠，但她能给的帮助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如果不考虑柳自尘跌境的问题，即使有空间之力这个麻烦在，她也有把握唤醒柳自尘的主意识，但那只是暂时性的，不能做到彻底恢复。 柳自尘身体里的那些空间之力一日不清除，带给他的伤害就不会停止，醒了之后要不了多长时间又会陷入封闭状态。 如果蒋、葛两位教授真的摆平不了，她就只能让柳自尘保持醒一会儿，睡一会儿的状态了，而且还跨不了境。 听到可以随意折腾，葛教授凝重的神情稍微放松了那么一下，可是还没给人看清就变了回去。 “他的四肢、五脏、六腑我们倒是可以试一试，不怎么担心，可小柳脑袋里也有空间之力啊！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他的变成了傻子怎么办？” “这个你也可以放心，我有把握能护住他的主意识，就算你把他脑袋砸个稀碎，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能想办法给他复原！”林呦呦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量。 就是一个陌生人在此，也会下意识的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可能这就是医术圣手的魅力吧！ 葛教授闻言神情一怔，正想要在说些什么，可惜被一旁嘴快的蒋教授给抢在了前面。 “既然林教授都替我们做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们两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会想办法把那些空间之力给逼出来的！” 在此期间，蒋教授还不断的用各种小动作示意葛教授这个大直男闭嘴，但他这番提醒注定是白给。 本来话被蒋教授打断，葛教授就有些不爽，结果看到他在那里挤眉弄眼的，心里就更加不爽了，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少在那儿对我搞那些小动作，我只是把我的顾虑告诉给林教授，又没说不想办法，你抢我话干什么？我要是不想办法，留在这里做什么？” 猪队友嘛，这简直就是！ 蒋教授欲哭无泪的在心里面吐槽了一句，你那也叫说顾虑？再说个两句，人家都要哄你走了，我好心好意缓和气氛，你还不领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很想这样怼回去，但现在这个场合，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好了好了，算我多管闲事儿了好吧！我们接下来还是说说具体该怎么做吧！边商量，边解决顾虑，可否？” 葛教授淡淡地哼了一声，把目光移向了林教授，不想搭理他这个老友。 林呦呦看着这两个小老头儿斗嘴，抿着嘴悄悄笑了笑，道：“前期肯定是以你们为主，我为辅，后期基本上就不需要你们了，你们先说一说打算怎么解决小柳体内的空间之力，我好配合你们。”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商海市精神病防治院佳临区分院，雷香主的接诊室。 智枭与雷香主对面而坐，有说但没笑，两人脸上的神情都不是很好。 这次四枭齐出，外加那么多队员，就为了抓程善笙一个人，可以说是群狮搏兔，重视得都有点过分了。 而且炎国政府那边还瞒着六大宗门让他们深入调查程善笙，念枭也察觉到他跟筑梦基金会有关联，如此好的局面，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占尽，可他们最终还是一败涂地，脸皮再厚的人也知道羞愧，能有好脸色才怪。 这一次任务失败是智枭有史以来感到最憋屈和耻辱的一次，耻辱的是三个人他一个都没抓住，还让其中一个人破了境； 让他感到憋屈的是炎国政府，造成这好的局面是他们，让他全面崩盘的也是他们，偏偏他还不能跟他们计较，让他们给个说法，当今这个世上有谁敢跟炎国搞事情？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炎国政府那边之所以对程善笙的态度大改观，那是因为程善笙提供的情况让他们找到了剩余的残次改造人，并且恰巧是赛肯瓦力国暗中操控的几个探子，算是立了大功。 奖惩分明，赏罚有度是炎国治世始终贯彻的原则，智枭他们在近期若是还敢光明正大的去找程善笙麻烦，炎国政府怕是第一个就不答应。 程善笙跟炎国政府这下是皆大欢喜了，可泯梦人这边却是任务失败，损失惨重，念枭、绝枭、刘尨屠三人更是差一点儿命都没了，如果不是有高手相助，怕是会死在前来复仇的散人手里。 智枭和狂枭这边后来也遇到了，好在智枭没有受到什么伤，战斗力还是满的，要不是他待在那里傻傻地等控制狂枭的人，他兴许都不会遇到那些复仇者。 最让智枭不能接受的是，程善笙的情报提供得这么巧，一看就有问题，炎国政府居然没有追究，古禾跟柳先生两个人被高手先后救走，他现在敢百分之百的确定柳先生是筑梦基金会的人，否则一个程善笙不可能让他败得这么彻底。 “灵析啊！这可是你们第二次联手败在程善笙手上了，还差点儿把你们自个儿的命都搭进去了，我可从来没看你输得这么惨过，那个程善笙有那么难以对付吗？” 雷景辉的心里不比智枭好受多少，念枭屡屡在程善笙手上吃亏也就算了，连智枭也败给了他，难道真如念枭申请增援时所说，是他们太没把程善笙当回事儿才造成这个局面的？ 假如真是这样，这一次的失败他也得跟着受到责罚，不过好在他为了确认李穆就是李少，把他们要对程善笙动手的事情转达了一下，让念枭等人捡回了一条小命，这要是让那些复仇者得手，迎接他的就不是责罚了。 “程善笙倒是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筑梦基金会的人，此次任务程善笙基本没出什么力，都是筑梦基金会在见招拆招，他们潜藏在炎国这么多年，偷偷摸摸的研究将普通人强行改造成猎梦人的技术，竟然一直都没被发现，这是何等的困难？” “要不是这项技术即将大功告成，他们急功近利了一点，赛肯瓦力国和尼克厄尔那边又没沉住气走漏了风声，我敢肯定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个组织！” 说到此处，智枭脸上浮现出了后悔的神色，“只怪我当初更倾向于相信程善笙是空闻大师收的暗徒，不能确定筑梦基金会跟他之间的关系，所以计划的重心是嫁祸给他，没想到念枭对他们的猜测是真的，是我失算了。” 任务失败已成定局，智枭就刚开始那一会有些挫败，后面想到了筑梦基金会，他就释怀了。 人家在大事上前有成功算计炎国和赛肯瓦力国的战绩，在小事上后有提前十几年布局一颗古禾这样暗棋的远见，况且筑梦基金会还有夺梦境的高手，这次派出来营救古禾的，智枭知道最少有三个。 首先对念枭他们下手并瞬间拿下的算一个， 救走古禾的也算一个，最后一个是制伏狂枭的幻术师，其实智枭认为筑梦基金会只派一个幻术师就够了，交给他来指挥的话，古禾跟柳先生早就被救走了，哪用那么一波三折的？ 有这三个高手在，他带着一帮窥梦境的人怎么比？输是应该的。 而且回过头来分析他们此次的动作，结合古禾的例子，不难看出来他们是想把程善笙往火魂里面送，鬼知道筑梦基金会的棋子都渗透到了哪些地方。 程善笙明明是这次事件中的中心人物，可仅仅就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地找出了赛肯瓦力国安插到炎国的探子，炎国政府对他所有的可疑之处都视而不见，这未免也太令人不可思议了些。 就算筑梦基金会帮他把全部的痕迹都处理干净了，但人是有记忆的，炎国政府也不是傻子，那么多巧合碰到一起，普通人都会觉得有问题。 古禾帮程善笙做业绩，被解释成是那些媒体对他的道歉； 那些前来救古禾和柳先生的猎梦人，很有可能就是筑梦基金会的成员，可是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是程善笙去茵湖山庄发布悬赏任务，引来的跟泯梦人有仇的复仇之士； 柳先生的身份最终也合理化了，成了古禾的线人。 光是列出来的这三个问题，稍稍一深思，任何一个都大有文章，合在一起浓重的阴谋味道起码能飘到几千米开外。 如果程善笙真是清白的，跟筑梦基金会没有关系，他就不会跟这三件事情扯上联系。 “没办法，炎国政府既然选择保下程善笙，那就代表着他获得了炎国的信任，你发现的这些蛛丝马迹就算理由再充分，但是没有证据，最终只能是恶意猜测！” “事到如今，我们对他的小动作都要被迫叫停，想要继续监视他，就得让他先失去炎国的庇护，办法还只有一个，那就是拿出实际性的证据，可现在古禾跟柳先生都一并被救走了，没有可用的筹码，你拿什么去收集证据？” 雷景辉看出了智枭眼中掩藏的不服气，他知道那对程善笙的，更知道智枭是个年轻的激进派，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是不顾一切的，于是他再次把他们的局面言明了一遍。 智枭皱着眉想了想，回道：“先消停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我们的行动已经让筑梦基金会生起了警惕之心，以他们隐忍至极性格，绝对会悄无声息的藏起来，我们不依不饶地追着不放也没用，只有等他们放松警惕，重新活动，我们才有机会！” “到那时候，我估计炎国政府这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护着程善笙了，就算炎国政府依旧肯护着他，明的不行，那咱们就来暗的嘛！这种事情我们干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我们的动作要快，不然等他打入火魂内部，我们就更没办法对付他了。” 知道自己输在实力相差悬殊太大，智枭立马就有了新的计划，他这么高傲的人，这次被筑梦基金会摆了一道，不把场子找回来那是不可能的。 “那程善笙这段时间呢？因为他的缘故，念枭、绝枭、刘尨屠三人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你们回去还要领受责罚，难道就这么算了？让他在外面逍遥快活？” 雷景辉看到智枭眸子中闪烁的光芒，就知道他对筑梦基金会产生了想法，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眼下他们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没打算要对筑梦基金会下手，只好把焦点重新转回了程善笙身上。 智枭眉头一皱，沉思了片刻。 “现在还想着要杀掉程善笙那肯定是不现实的，以前的那一套也不能用了，不过~我们可以给他制造一些麻烦，时不时地陷害他一下，让他过得不是那么顺利就成，只要我们做得干净一点，不被炎国发现，说不定他自己就有可能漏出马脚。” 雷景辉听着这话，目光微动，眉头悄悄地跳了一下，这显然是两个都没打算放过啊！别看他嘴上说着现在不会动手，暗地里肯定会想办法使绊子的。 智枭见雷香主没有说话，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那个救了念枭他们的高手是什么来头？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情，应该不是我们的人吧！” 仔细梳理了一下此次抓捕程善笙的行动，还有一点让智枭很是意外，这个施以援手的神秘高手到底是谁？ 能够从那么多复仇者手上救回三个人，绝不可能是一个弱者，若是自己人的话，从当时的时间线上来推断，完全是有条件来支援自己的，可是他没有； 若不是自己人，那智枭就更加想不通了，他们泯梦人在修行界树敌无数，是什么评价他清楚得很，除了自己人，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喜欢他们，巴不得他们全都死光才好，又有谁会出手相助呢？ “此人来去无踪，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我们也还在追查当中。”雷景辉目光一闪，没有选择说实话，如此简单的回答，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被糊弄，不过他也没打算靠这两句话打发智枭。 雷景辉看着若有所思的智枭，稍稍停顿了一下，再一次扭转了话题。 “程善笙只是个小人物，很好拿捏，你可以随便动，但炎国政府不是，那些当官的不是省油的灯，他目前正受到炎国政府的保护，我们不好再继续出手针对他，我也知道你不服气，这样吧！你把你后续要对他开展的计划详细罗列出来，我派信得过的人去做。” 从雷景辉这两次转移话题的内容来看，他的转移注意力的功夫算不上好，甚至可是说是生硬，但这一次歪打正着，“派信得过的人去做”给了智枭一个完美的误会。 因为他刚好在思考那个神秘人是谁，雷景辉说了句不清不楚的话，他顿时就会错意，把这两个点联系到了一起，认为组织里有他不知道的外援，也许是普通人，也许是修行者，但是按照正常推理，还是普通人的几率要大一些。 如今唯有普通人对程善笙出手，才不会被炎国政府说什么，认真琢磨，也许救走念枭他们的人也不一定非得是修行者，自己受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差点儿就忽略了普通人这个选项。 一念通达，智枭朝着雷景辉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拟订两套可行的计划出来。” 说罢，智枭就站起身来，主动告辞离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李穆辞职 雷景辉看着智枭离去的背影，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欣赏。 智枭是他这一系的后辈，可谓是文武双全，而且做事果敢，该勇猛时勇猛，该避锋芒是懂得韬光养晦，几乎可以堪称完美种子，自己派系出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后辈，他这个做前辈的自然满意。 此次任务失败，尽管他心里很不舒服，但一码归一码，有炎国这个不可抗的因素存在，还有超过窥梦境的高手的出手，非智枭之过，他要是把气不分青红皂白的撒在智枭身上，那他也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泯梦人顶端的领袖有十二个门主外加一个魁首，十二个门主各成一个派系，魁首实际上也算一系，但是人太少了，这么些年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一百个，完全不能跟其他派系相比。 一个派系有一正一副两个门主，一正一副两个香主，然后是各种队长，雷景辉是智枭他们这一系的正香主，他手下管理的光是窥梦境的修者都有几百上千个了，魁首那一系的人加起来还不如其他系的蚊子腿，所以对外宣称只有十二系。 修行者不是普通人，能力越高的约束起来就越麻烦，雷景辉作为他们的小领导，要让这么多修行者乖乖听话，明辨是非、情绪管控、恩威并施等控人技巧就必须得有很高的水准，对于智枭，他还是蛮爱护的。 待到智枭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雷景辉眼底，他立即掏出手机给李穆拨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一会儿，没人接听。 不应该啊！这个时候怎么会不接电话呢？雷景辉目光一动，略等了一小会儿，再拨打过去，然而还是无人接听。 这一下，雷景辉一张脸立时拉了下来，阴沉如水，这次筑梦基金会为了救程善笙、古禾、柳先生，可是出动了夺梦境的猎梦人和猎梦师，李少不会是救人的时候被盯上了吧！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也难辞其咎...... 另一边。 程善笙将贺崎等三个瀛国佬交出去后，残次改造人非法入境的事情就算是暂时告了一个段落，他的生活总算是重新回到了正轨。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日子坏到一定的程度，不能再坏的时候，日子便会越来越好！用这句话来形容此时的程善笙那是相当的贴切！ 有炎国撑腰，这些日子他明显地感觉到，暗中观察他的视线消失了，泯梦人应该是退走了，最近在工作和生活上也是顺风顺水，没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他颇有点儿幸运之神再次眷顾他的感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沈芊莹那里的账是越欠越多了，他毕竟是后来才发现贺崎等人有问题的，很多消息都让他们知道了，若是就这么交给炎国，他和徐雪峰都逃不掉，哪儿还能像现在这般潇洒？ 无奈之下，他还是只有去求沈芊莹，知道诡道余孽跟南巫教的关系后，他对沈芊莹的戒备放下了不少，在他不要脸的软磨硬泡下，沈芊莹终究还是给贺崎他们清洗掉了不利于程善笙的记忆。 尽管是一帮还没有成为猎梦人的普通人，但是清除的记忆是有定向的，还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沈芊莹自然是狮子大开口，程善笙犹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反正他现在也给不起，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这句话让他发挥到了极致。 接下来他的首要目标就是去搞定冯兆林换给他的另外几个盘子，有古禾、媒体、沙书记等因素在，拿下那几个小区只是迟早的问题，冯兆林没有泯梦人帮忙，被自己搞崩溃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正如程善笙的心情一样，那是格外的好，他一路哼着小曲，步履轻快地走进了业务一部的办公室。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李穆。 看到好久不见的李穆，程善笙心中一动，立马加快步伐走了上去，同时嘴里还兴奋地问道：“李穆！你这是要回来上班了吗？” 如今的业务一部，实力那是空前强大，有他跟裴晟在，业绩第一的宝座基本焊死在了他们一部，这李穆要是再回来投入如工作，那其他几个业务部真的是连他们的尾灯都看不到。 特别是跟程善笙有仇的业务四部，这些天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滑铁卢。 念枭退走，程善笙在塔城区做预销售的事情又找不到任何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冯兆林使出浑身解数，最后更是搞了两天亏钱帮客户安装宽带的活动，也没砸出个水花来。 业绩每况愈下，几天的时间排名就直接到了垫底位置，冯氏两兄弟的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难看，这个时候，李穆这个销售高手再发发力，业务一部将无人能挡，冯氏两兄弟不气得吐血才怪！ 如此一来，他不去搞那些小区，也能变相达到了他原先的计划，只不过时间可能要长一点。 “我今天是来辞职的，要回家继承家业了。”李穆回过头，面色平静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辞职？你不是发誓要靠自己闯出一片新天地吗？” 程善笙正在心里面YY李穆回来的美好画面呢！听到李穆说要辞职，美梦瞬间就支离破碎了，他神情微变，有些不太相信李穆说的话，一个箭步就跨到李穆近前，却不小心看到李穆办公桌上的东西都已经全部都收拾干净了。 看到这一幕，他心里猛地一沉，明白李穆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于是不明就里地问道：“不是，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嘛！怎么说辞职就辞职？” 李穆耸了耸肩，露出了一抹笑容，道：“我前段时间不是老请假嘛！家里发生了一些状况，由不得我使性子在外面晃荡了，怎么！我这个劲敌走了，没人跟你抢销冠，你还不开心吗？” 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李穆从座位上站起身子，拉着一个随身行李箱走了出来。 程善笙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仍觉得有些不真实，勉强笑道：“说句不怕你觉得矫情的话，以前我是觉得你挺讨人厌的，可这突然听到你要辞职，我居然有些不舍！”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地习惯了有你的业务一部，不觉得你有那么讨厌了，你说你要走，我就觉得我们一部好像少了点什么，似乎也寂寞了一些。” 李穆“嘿嘿”一笑，轻轻一拳锤在程善笙肩膀上。 “我可不是零，你别整煽情的那一套，再说了，你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吗？销售这个岗位本来就是流动性最高的，哪天不是来来走走，我看你跟新来的那个...叫裴...什么来着的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嘛！” “害！那是个销售好苗子，带好了能给老林撑不少面子呢！他跟你不一样，你是跟我旗鼓相当的对手，他是我半个徒弟，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你那种感觉。”程善笙的确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叹了口气才好了点。 李穆深深地看了程善笙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话锋一转道：“相识一场，陪我出去喝一杯如何？就当是给我送个别。” “去吧！在销售这个行业你们两旗鼓相当，难分上下，也算是英雄惜英雄了，这缘分挺不容易的。”林志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推了程善笙一把。 程善笙闻讯回过头去，看到林志远先是一愣，随即又向他发出了邀请，“老大？那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你们两个年轻人聊天我就不去了，你没来之前，小李子已经和我谈了很久了。”林志远摇了摇头，拒绝了程善笙的提议。 “那好吧！” 程善笙有些失望地回了一句，转身跟着李穆走了出去。 李穆嘴上说的是喝一杯，时间上恰好又快到了中午饭点儿，正常人下意识都会觉得是去吃顿饭，程善笙也不例外。 所以当李穆领着他进了某一家茶室的包厢后，他有些闹迷糊。 自己都准备请李穆吃一顿好的了，怎么来了个这么雅致的地方？离别前不都是流行吃践行饭，喝践行酒的吗？喝茶怕是有点儿不太符合气氛吧！ 李穆看着东张西望，一副想要看透这里是不是暗藏什么玄机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打趣道：“在在看什么呐？这里可没有青春靓丽的小姐姐给你看哦。” “你不是说喝一杯吗？大中午的来的喝茶啊！”程善笙没好气的还了一嘴，有钱人的世界他真是看不懂。 李穆要走，程善笙是有那么一点不舍不假，但不代表他会向正常人一样沉浸在离别的伤痛中，被李穆开了玩笑还会选择隐忍。 这种情况他的想法一般都是反其道而行，眼看着这一会儿就是最后的相聚时间了，这么好的吐槽对象将来大概率是没有机会再遇见，不趁着现在多拌两句嘴，那岂不是亏大了？ “你这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什么啊！不会以为是要喝酒吧？我有专门接送的司机，也不用上班，喝醉了都无所谓，你有什么资格喝酒？你下午不上班了？不开车了？”李穆一点儿也不输阵，继续取笑程善笙。 要不说这两个人是惺惺相惜的对手，程善笙是抱着多吐槽一句就赚一句的想法没错，李穆又何尝不是呢？ “切，有钱人了不起啊！我请代驾，请假回家休息不行吗？跟我扯什么资格！是谁当初拍着胸脯说宁愿在外面饿死，也不回去继承家产的？事实上还不是没有逃过真香定律？今天还靠着家产来嘲讽我，真不嫌害臊！” 程善笙朝李穆翻了个白眼，斗嘴他还真没输给谁过，李穆这两句不痛不痒的取笑根本就没有杀伤力，远不如他反击的话那么厉害，没看李穆的脸色上挂着的笑容都逐渐消失了么？ 虽说他俩的吐槽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吐槽，前者是替程善笙着想，后者是不舍得李穆走，亦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两人的说辞都不怎么讲究，起码听起来不像是在互相关心。 不知情的人说不定还真以为他们在互相伤害呢，尤其是接下来的一幕得更容易产生误会。 只听程善笙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说道：“啧啧，脸都黑了，怎么！这是让我说中痛处，不开心了？” 至此，李穆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笑意，他抬起眼帘看向程善笙，满脸的严肃地说道：“程善笙，我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之后再回答我！”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修行的意义是什么 程善笙看着说变脸就变脸的李穆，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受，他这时才想起李穆也是一名窥梦境的大修，两人还因为他在梦境潮汐里的偷窥行为交过手。 李穆身上有摄魂钉这么强大的契灵器，绝非寻常猎梦人，此刻他这么严肃的要求自己帮他解惑，难道他是借着跟自己道别为由，实际上是想跟自己清算一下梦境潮汐中偷窥一事的旧帐？ 仔细想想，倒也不是没这方面的可能，隐私这种东西，谁都不希望被别人瞧见。 在梦境潮汐里的时候，李穆发现自己在偷窥，第一时间就动了杀心，催动摄魂钉隔着那么多梦境来攻击自己，还好有许墨佳，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于李穆二话不说直接攻击他这回事儿，老实说程善笙心里没有什么怨气，换位思考，换做李穆偷窥他，他也会做出相同的举动，甚至更严重也说不一定，他是打算回到现实世界里好好解释一下的。 可回到现实世界中，李穆却一个字儿都没提，这种反差本身就很容易引起怀疑，只不过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自己被泯梦人给惦记上，念枭这种高手都能追到寰球网络公司来上班，足以见泯梦人的决心。 李穆担心会受到牵连，导致猎梦人的身份过早暴露在泯梦人的眼中，硬生生的忍下来，选择暂避锋芒是很正常的事情。 程善笙起初还以为李穆要辞职来着，没想到只是请了小长假，且走的比较仓促，没来得及好好道个歉，结果这段时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的，几乎都忘了李穆这回事儿。 直到李穆变得这么郑重其事，他才想到他们之间还有事情没有了结，这句问题前的铺垫也许就是一个信号。 想到这些事情，程善笙基本能确定李穆要跟自己喝一杯不是为了送别，而是别有用意，他的心态立即发生了变化，什么不舍，什么惺惺相惜全给抛到了九霄云之外。 之前泯梦人监视自己那么危险的状况，李穆都只是请了个假，如今自己完好无损，泯梦人也都退走了，他怎么反而决定辞职了呢？家里有突发状况未免也太没有说服力了，恐怕根本就是个幌子。 李穆不会是想杀悄无声息地杀了自己跑路吧！ 一念及此，程善笙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一半拍。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瞬间福至心灵般的联想到了当时李穆在厕所里跟他交谈时的场景，李穆的一边跟自己交谈，一边偷偷摸摸地观察着走廊外面。 当时他还很好奇李穆在观察什么来着，结果李穆说是林志远，他也就没太当回事儿。 如今看来，李穆观察的人肯定不是林志远，很有可能是前来面试的念枭，李穆是借机跟自己交谈，好避免跟念枭相遇。 怪不得他走得那么仓促，想来那句忠告也是看到念枭之后，才顺便提醒自己的，若不是念枭这个不速之客来得太快，兴许早就向自己讨个说法了。 “你在想什么？问你话呢！愿不愿意配合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李穆见程善笙一双眼珠子转得飞快，分明是在思考问题的表现，但像是没听到自己说话一般，就是不回答自己，自己的问题还没问呢！哪里用得着考虑这么长的时间？于是他的出声催促了一句。 程善笙飘忽不定的思绪被李穆一句话就给拉了回来，他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此地宁静淡雅，又是公众场所，绝对不是一个动手的好地方，程善笙心里稍微镇定了一些，打算先发制人，化被动为主动。 “你要问我的那个问题，是想知道前段时间在魔魇三角渊，我为什么能在梦境潮汐里看到你的考验对吧！我说那其实是一个巧合，你信吗？” 李穆眉梢一挑，大感意外，他怎么也想不到到程善笙考虑了半天，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看来这么一小会儿，程善笙这个戏精在心里面导演了一场大戏啊！李穆在心里面笑了笑，道：“你要是想回答的话，我也不介意听听，但是我想要问的问题不是你担心的这个。”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这下有轮到程善笙感到诧异了，他们两之间除了此事，好像也没别的交集了啊！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李穆这么郑重？不会是要把手中的盘子交给自己吧！ 李穆可不像程善笙想得那么多，干脆的很，也没有卖关子，直言道：“你踏入修行界也有段时间了，如今更是踏入了窥梦境，成为了真正的修行者，那你修行的意义是什么？方便生活，还是为了高人一等？” 震惊的大门一旦的打开，就停不下来，程善笙脸上的神情更加诧异了，还带上了一点点无语。 搞了半天，李穆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他还以为是要问什么了不得的问题呢，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闲得蛋痛的哲学问题，他面色茫然地摇摇头，如实回答道：“蛤？你文修行的意义啊！我好像从来没想过这类的问题。” 程善笙的话音刚落，李穆略带命令性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那你就好好想想，你也利用猎梦人的能力做了一些事情了，这么变态的能力，你不会一点儿感想都没有吧！” 看样子，这个无聊的哲学问题对他很重要，他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程善笙，大有不问出答案就不罢休的意思，没给程善笙留半点儿插科打诨的机会。 “你不要乱说啊！我可没有滥用猎梦人的能力，公司的业绩那都是我费尽心思，一步一步逐个攻略出来的！” 泯梦人这一次的动作这么大，差一点儿就抓到程善笙了，他现在的警惕心比以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一听到这种危险的话题，立马出口否认，以免给人借题发挥的空间。 “我知道你的业绩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但是你在其它方面肯定有使用过吧？不然泯梦人为什么会放着别的猎梦人不管，紧紧地追着你不放？” 李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善笙，似乎想要把程善笙看透一样。 他眼中蕴含着的深意，让素来的脸皮巨厚的程善笙都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虚了起来，就跟上学时犯了错事，被老师一眼看穿的那种感觉颇为相似。 可程善笙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的这种事情打死他都不会承认，有证据也不行，他打了个哈哈，故意装作大惊小怪的样子说道： “泯梦人为什么紧追着我不放，这不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嘛！我在万湮大群岛坏了他们的好事，这事儿你是知道的呀！我一个无门无派的小人物而已，他们动我又不用顾虑什么，换谁谁也会紧追不放啊！” 李穆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没有接程善笙的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等到程善笙被他的目光瞧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李穆才重新开口。 “瞧把你给急的，你有没有滥用猎梦人的力量跟我又没有关系，我并不关心，是你自己戏太多联想到了这上面，就算我关心有能怎样呢？不管你有没有滥用能力，我都不能拿你怎么样，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修行，你想那么多作甚？” 程善笙看着侃侃而谈的李穆，不似作假的样子，他心里第一次思考起了这个无聊透顶的问题。 说起来，程善笙能走上修行路，完全是出于好奇心作祟和运气使然，他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祖上三代都是务农的，尤其是他爷爷那一带，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 父母那一辈倒是出过大山，但都是为了生活疲于奔命，没有多少见识，就更不要说接触什么修行者这么超现实的力量了。 程善笙自己从小到大都是接受的无神论教育，什么神啊鬼的，那都是封建迷信，无知的人才会信的，像他这样的人，身边即使出现了一个修行者，估计也会认为是变戏法儿的招摇撞骗之徒。 不过修行者也不太会去他那个地方，加上自身也从来没有接触过有关修行者的真实信息，就算侥幸觉梦，但没有天大的机缘，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踏上真正的修行之路，成为一名很厉害的修行者。 就好比程俊川，如果不是偶然之间发现梦境里的事情能变成真实的，他兴许到现在都还会排斥睡觉做梦这件事。 可能姓程的人运气都比较好，或者天生适合成为修行者，谁会料到成年以后的程善笙，会对一则道听途说的首富死亡消息感到好奇呢？ 然后他就随便上网查了一下，恰巧他又会翻墙，还真给他找出了死亡消息，又顺藤摸瓜的注意到了空闻大师，看到了那个可以打开新世界的秘文。 到了这一步，他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只当是营销号的炒作手段，而且真正有名的佛学大师都有很强的人脉关系，秦半城既是他的弟子，借用他的人脉关系起家还是很快的。 哪怕当天晚上觉梦，他也没意识到自己成了修行者。 但是空闻的动作快呀，在程善笙觉梦的第二天，就派他的大弟子广闻登门造访，可也就是让程善笙第一次相信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非常牛掰的佛学大师存在，想要让他相信修行者还是有点难度的。 要不是眼红秦半城的崛起经历，他多半不会去那个什么大叶寺，至于能不能成为什么狗屁修行者，踏入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根本没在他的考虑之中。 若非如此，在空闻大师展示了梦中传道那么神奇的技艺后，他不可能还忍得住诱惑，因为不愿被约束这么可笑的理由而拒绝一步登天的机会。 如果按照这一点来看，他似乎是为了钱修行的，可是据他成为猎梦人之后的表现来看，他还真没有主动用猎梦人的能力给自己某谋过什么福利。 说程善笙的胆子大吧！也挺大的，说小吧！也挺小的，他不敢滥用能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空闻大师那儿听到了有关泯梦人的事迹，不想过早走上的秦半城的老路，所以怂得很。 可正所谓一入侯门深如海，他既然都成为了修行者，又怎么可能始终不用猎梦人的力量呢？ 纵观历史长河，有太多的前车之鉴可以参考，程善笙违背自己意愿也只是早或晚的问题，不过好在让他跨出那一步的不是他自己，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正文 第两百章 修行有什么好的？ 空闻大师在修行界的名声实在的太过响亮，他的一言一行都被别人关注着，收亲传弟子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有许多人关注。 何况空闻大师这等人物并不屑于去藏着掖着，这就导致很多人知道程善笙是一个有资格成为空闻大师亲传弟子的人，天赋方面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程善笙最终没有拜师，这就给其他人提供了可乘之机，在他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白时，另外五大宗门就立马派出核心人物去接近他，后面还有筑梦基金会也先后盯上了程俊川和他。 看来程氏子弟真的跟修行界有缘。 就这样，程善笙在各种形势下的推动下，被迫走上了修行之路，而且还是被裹挟进了他最不想进的筑梦基金会下苦力，为了拥有自保之力，只能疯狂提升境界。 尤其是当他得知冯兆林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后，他非常愤怒，想让冯氏两兄弟付出终身难忘的代价，修行的意义上多了一条复仇这么强大的理由，但总体来说还是被形势所迫。 真正让他对修行产生兴趣的契机，应该是《修行真解》。 一个普通了二十几年，快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年强人，见到那么多匪夷所思，只存在于想象中的能力，说不向往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就到这个地步了，因为在众多的特殊能力中，他最喜欢的那几个能力他都没能拥有。 要不是李穆问程善笙这个哲学问题，他不会像今天这样深刻地去审视自己，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在疲于奔命，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 随着往事一幕幕浮上心田，想到这些经历他忽然有些啼笑皆非，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些而修行的话，那他现在完全可以停止修行，窥梦境的修为已经足够他做完所有想做的事情了...... 程善笙对面，自他陷入沉思，李穆的注意力就始终集中在他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此刻见到程善笙的神情出现了变化，李穆好像是有读心术一样，应该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直接点出了他的心声，“你是不是觉得踏入窥梦境好像就满足了，可以解决你很多难题？” 满足了吗？ 程善笙扣心自问，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且不说他身为岐尙宗传法使的职责，还有泯梦人这个潜藏在暗中的组织针对他这两件事，他还欠着沈芊莹很多账没还呢！ 这要是说不修行就不修行了，沈芊莹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这修行到底是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能够吸引这么多人打破头颅都想晋升？就算猎梦人踏入到猎梦境可以做到永生不灭，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我们这方大世界终究只是物质世界，躯体终究是要老死的，能够抗住时间侵蚀不灭的只是我们的精神意识，而精神生命体常人是看不见的，这不就是常人口中的鬼魂么？我非常不理解，这样的永生为什么也会有人追捧？” 李穆大概是真有读心术，程善笙还没有回答，他就自顾自地感慨了起来，刚好又说到了程善笙的心坎里面去了。 不过李穆两次猜中程善笙的心思，提的问题都很硬核，以至于程善笙直接忽略了李穆为何能够猜中他心思。 特别是这一次，李穆的感慨让他也情不自禁地深思了起来，别看他踏入修行界的时间短，还不足一年，可他经历的事情可不少，一般的猎梦人或许一辈子都遇不到几次。 例如：筑梦基金会为了研制一款能将普通人改造成猎梦人的试剂牵动了国际大势、三十年一遇的梦境潮汐历练、泯梦人和猎梦人之间的窥梦境修士之战、残次改造人非法入境...... 以上哪一件不是轰动性的大事件？几十年都难得一遇，程善笙却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都给遇上了，而且每一次他都是其中的重要参与者。 三号试剂的研制，若不是他给蒋葛两位教授打开思路，兴许成功面试的时间还要再晚一点； 炎国对筑梦基金会的追捕，若不是他通风报信，喻会长的计划肯定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 梦境潮汐他又是其中的历练者之一，而且历经重重磨难，成功破境活了下来； 万湮大群岛那一战，尽管他是赶鸭子上架，误打误撞破坏了泯梦人的筹谋，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一战他才是力挽狂澜的唯一主角； 残次改造人非法入境，炎国政府忙得焦头烂额，他一下子就遇到了十几个，赛肯瓦力国安插的三个探子也是他找出来交给炎国政府的，立了打工。 这四件事情加起来，程善笙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生死危机，绝对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了，说到感慨，跟李穆比起来他是只多不少。 是啊！这修行有什么好的呢？ 本来他作为一个普通人，日子是平淡了一些，但胜在安稳啊！成为了猎梦人，他还没有好好享受过猎梦人的福利呢！就被数之不尽的麻烦缠身，几乎每天都在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 有人可能会说过程越曲折，结局越美好，猎梦人修到猎梦境可以实现精神不灭，达到永生，再多苦都值得了。 可就像李穆说的，精神不灭乍一听是挺美好的，可是谁都看不见，在这个物质世界里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程善笙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自己，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顾一切的想要变强呢？ 是为了报复冯氏兄弟吗？或者是为了赚钱让林志远再上一层楼吗？亦或者是在泯梦人的针对下活下去？ 程善笙一时想不出答案，只好朝李穆问道：“那你呢？你修行的意义的是什么？你看不起这种畸形的永生，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的修行？” 听到程善笙这几个问题，李穆终于不再盯着他看，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天花板上，一副很深沉的样子。 良久，他才用缓慢的语速，坚定的语气说道：“我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与此同时，一个牙签大小的锥状物从李穆的手心悄悄的向着程善笙疾射而去。 由于李穆跟程善笙是面对面坐的，放出那个锥状物的手又是藏在身后的，再加上他刻意控制，那个锥状物的移动轨迹完美避开了程善笙的视线，程善笙当然注意不到的他的小动作， 锥状物躲开程善笙的视线后，一个闪烁，下一秒就出现在程善笙的后脑勺处，然后它降低了速度，一点儿波动都没有制造出，慢慢地朝着程善笙接近，程善笙对此一无所觉。 当它接触到程善笙头皮的那一刹那，程善笙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只觉眼前一黑，干脆至极地倒在了地上。 看到程善笙中招，李穆无声一笑。 召回锥状物，他自己也跟着闭上了眼睛，这间包厢他事先打过招呼，不会有任何人敢进来打扰他们...... 昏暗的天空，看不到日月星辰，一片枯败的大地，土地的颜色是黑褐色的，万里如一，像是被无穷的血液浇灌过，散发这令人心悸的气息，放眼望去，看不到任何生灵和植被。 远处，有一条看不见起始的深坑，看样子贯穿了整个大地，说是深坑，实则是一条河流，只不过没有河水，龟裂的河床像蜘蛛网一样，应该是干涸很久了。 程善笙的视野一恢复，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经过最初短暂的担忧后，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既然已经被带到了这个地方，与其在那儿没有意义的瞎担心，还不如做好迎敌的准备。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他迅速打量起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很快，程善笙就知道自己的熟悉感是来源于何处耳，这根本就是一个残破的脑海世界嘛，记忆长河中没有了记忆之源，天上也没有代表意识空间的日月。 除此之外，带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脑海世界给人的感觉是枯寂荒芜，而这片世界给人的感觉是破败阴森。 难道这李穆也弄出来的精神世界？还是说这是李穆弄出来的幻术？不然自己怎么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到。 一念及此，程善笙立马催动精神能量粒子，尝试给自己变出一把武器防身。 这个过程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立马就有一把神异非凡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也没有迟疑，直接握着神剑朝身下的大地刺去。 剑与大地相交，程善笙手中的神剑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刺入土中，而是发出了一声金属撞击般的声音，被弹了出去，还带起了一串火花。 程善笙被这反震力一震，差点儿没把神剑给甩脱出手去，他抖了抖手腕，卸掉那股麻劲儿，神情复杂地看着脚下的大地。 要怎么去分辨呢？他的心里颇有些踌躇。 目前他尚分不清这是幻境，还是精神世界，也不知道李穆到底要做什么，他不敢催动太多的精神能量粒子释放那些看起来华丽的招式，以免消耗过剧，给李穆留下可乘之机。 可是保留得太多，他又有种什么都探索不出来的感觉，迫于无奈，他只好对着天空喊道：“李穆！你不是想听我对修行的看法吗？那你装神弄鬼的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自己又躲起来不见人，这是要准备干嘛！” “你着什么急呢！我这不是正在赶来的路上吗？” 程善笙没想到李穆真的会回应，立马朝四周看去，然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想到李穆说的话，他有些懵逼，直接来了个三连问，“正在赶来？你从什么地方赶来？这地方不就是你搞出来的吗？” 但是这一次，李穆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 如此等了大约一两分钟的样子，李穆的身影像是天神降临一般，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并给了他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 程善笙见到这一幕，身体下意识一紧，摆出了防御对敌的姿势。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要是想对你动手还用等到现在？我甚至都不用来这里见你，关你个十天半个月的，你不知道时间的流逝，给你熬个精神病出来都有可能，而且我直接在包厢里对你的躯体动手不香吗？干嘛要这么麻烦！” 李穆看着一脸戒备的程善笙，脸上露出了一丝很受伤的表情，主动向后退了好几步，给他们两人之间留出了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  正文 第两百零一章 区别对待 程善笙看着李穆主动释放好意的举动，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上的戒备动作。 只需在心里面稍微琢磨一下，就知道李穆的话的确没错，他要是对自己不利，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方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关在这个地方就能够解决很多事情，又何必多此一举跑到这里面来跟自己动手呢？ 这又不是在远古时期的异藩国度，讲究什么骑士精神，两人要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再者说，李穆又没有发出挑战书。 一念及此，程善笙脸上绷着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但他心里面并没有因为这几句话就彻底放下了对李穆的戒备，这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一点戒备之心总归是没坏处的。 程善笙从来都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不会因为李穆的取笑感到颜面无光，做出一些不理性的事情，命是自己的，有且只有一条，可不能随随便便祸祸。 “哈哈哈！习惯使然，不好意思。”程善笙装作很洒脱的样子笑了笑。 “你知道的嘛！我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跟泯梦人斗智斗勇，要是不时刻保持警惕，不早就成了人家的手下亡魂？这才刚取得胜利，有些习惯还来不及收起来，你多多海涵一下，要是我俩角色互换，我不信你会毫无防备的面对我！兴许还会更有甚之，梦境潮汐里我可是见过你的手段了。” 取笑不成，反被程善笙逮住空档暗讽了几句，李穆的面部表情有那么片刻僵硬，看向程善笙的目光也有些烁。 只见他淡淡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真心实意，还是说的反话，夸赞道：“不愧是业务一部的王牌销售哈！不仅能说会道，会做业绩，这思维反应速度也是相当的敏捷啊！” 若是在那间包厢，听到李穆的奉承，管他是不是虚情假意，以程善笙的性格肯定是要臭屁一下的，但是现在身在一片不知来历的地方，他此刻的心情是比较沉重的。 而且主意识跟躯体分开太久，他担心会出什么意外，耳朵里自动过滤了李穆的话，单刀直入地切入了主题：“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感觉跟脑海世界那么相似？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准备做什么？” 李穆不是磨叽的人，一谈到正事儿，他的神情也跟着凝重了起来，不再说没用废话。 他顺着程善笙的手指看了一圈，斟酌着措辞介绍道：“怎么说呢，它是一个精神世界，但又不完全是...你可以这么理解，它是一个拥有精神世界特性的意识空间，属于摄魂钉的意识空间，所以我要进入觉梦的状态，才能进来，这就是我比你后/进来的原因。” 摄魂钉的意识空间？程善笙心中一动，顿时联想到了许墨佳的存在。 在这个具备精神世界特性的意识空间里，好多他平时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东西，似乎隐隐有打破封印显现出来的迹象，他赶紧回忆许墨佳在梦境潮汐里面讲的东西，却没能成功想起。 他感觉那层封印就剩窗户纸那么薄了，可就是差那么一点，怎么都捅不破，就像雾里看花一般，明明就在眼前，触手可得，但就是看不清，拿不到，让他颇为恼怒。 “怎么了？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李穆看着程善笙眉头越皱越紧，好奇地问道。 程善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没有，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但是又记不起来，先说你吧！不就一个简简单单哲学问题吗？你兜这么大一圈，大费周章的把我弄进摄魂钉的意识空间来，想必是别有用意吧！请你直说。” 李穆略显狐疑地看了程善笙一眼，随后才意有所指地问道：“之前在梦境潮汐的历练中，你不是看到我的梦境了吗？那种情况下你怎么都应该能联想到一些东西吧！” 程善笙目光微动，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李穆当初在梦境潮汐中历练的诡异场景，他瞬间明白李穆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儿来。 可是他又有些不解，据他了解的情况，李穆应该是从小到大就开始着手准备对抗大脑了，如果是靠着摄魂钉才能骗过大脑的话，那前四境意识不能离体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已经是很机密的问题了，李穆肯定不会高数自己，他只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假装不确信地问道：“不就是为了什么而修行吗？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问题而已，你连这也要避开它？这地方能隔绝你跟大脑的联系？” “呵呵！”李穆轻笑一声，目光玩味地盯着程善笙，他一眼就看出来程善笙是在故意装傻。 只不过他没打算点破，耐着性子回答道：“我说了，这里不只是摄魂钉的意识空间，还具备精神世界的特性，当然能够隔绝大脑的探知，在这里你可以随心所欲的畅所欲言，不用顾忌什么，你为了什么而修行不用避开大脑，但是我必须得藏啊！” “在包厢里，你不是问我是为了什么修行吗？很简单的，我就是为了对抗大脑而修行的，我要成为一个独立的我，所思、所想、所位皆由我自己决定，而不是它的一部分，受它的暗中影响！” 说到是为了什么而修行，李穆的神情和语气依旧是平静的，没有什么起伏，好像就是在说一件最平常的事情。 也许只有李穆这样的人才能从小就跟大脑对抗吧！程善笙在心里面暗暗地感慨了一句，闻人道前辈和许墨佳对李穆的猜测果然都是真的，他不是人格分离，而是在走另一条修行之路，一条对抗大脑的修行之路。 如此看来，李穆或许真的没有打算要对付自己，把自己弄到摄魂钉的意识空间里来，也是为了跟大脑断绝联系。 程善笙料到李穆不是一个简单的修行者，没想到竟真的是走对抗大脑路的修者，而且还走到了窥梦境，虽然他在闻人道前辈那里听过这条路，也对大脑有了一些看法，但如今真的见识到了，他还是觉得很吃惊。 人的意识本身就是属于大脑的一部分，也可以说是大脑的一部分功能，没有大脑就不可能有意识，更不可能成为修行者，怎么会有人想着要对抗大脑呢？ 猎梦人的修行体系存在了那么多年，早就被证实为是真理一样的存在，就如同人活下去要不停呼吸一样的道理，对抗大脑就等于是在寻求不呼吸的办法，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况且这条路从来就没有人证实过可行，也没人真的遇到到大脑后期会害自己的案例！ 闻人道前辈那么高修为的人，都没有觉得大脑阻碍了他的修行，说这些对抗大脑的人封魔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我们是因大脑而生，为什么要反过来对抗它呢？”程善笙不解地问道。 想不通归想不通，但是多了解一点，满足一下好奇心，给将来吹牛有谈资做准备也是极好的嘛！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走这条路的人，可不能说错过就错过。 程善笙想得倒是挺美好，但李穆却没有给他解惑的兴趣。 “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给你说了也是自寻烦恼，对你没什么帮助，反而有可能会给你惹来一些麻烦，我刚刚已经给你说了我是为什么而修行，充分展示了我的诚意，现在该轮到你说了吧！” 李穆两眼凝视着程善笙，眼中似乎透出了一抹能够洞察人性的光彩。 “没劲！” 程善笙失望地摇了摇头，不经意间注意到了李穆的眼神，就这么不经意一瞥，他顿觉后背生凉，他新生不妙，但眼睛又不听话的，鬼使神差地看向了李穆的眼睛。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李穆那两颗黝黑的眼珠似乎变成了一对漩涡，就那么一眼的功夫，他的心神都有一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程善笙心中大骇，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怎么都移不开。 于是他怒喝道：“李穆！这就是你的诚意吗？先礼后兵？” 说来也是奇怪，程善笙这一吼，李穆什么都没做，但是那股让他感到很危险的感觉没有了，李穆的眼睛也重新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眨了眨眼睛，李穆的眼睛就是最普通的眼睛，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但他心里面对李穆的戒备大于此刻的好奇， 冷冷地质问道：“刚才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你想对我做什么？” 李穆此时的神色也有些不爽，可仔细看，好像又不是针对程善笙的，他的目光明明停留在程善笙身上，但他眼中又没有程善笙这个人，视线的焦点似在虚无出，他没有回答程善笙的疑问，甚至都没有解释的想法。 只见他人往高出一跃，然后狠狠一脚跺向程善笙所在的大地。 “咚”的一声巨响，尘烟四起。 程善笙骇然地发现，这个他用神剑怎么刺都刺不穿的大地，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震颤着，轰隆隆的，就跟地震来临前的征兆差不多。 紧接着，程善笙就身形一晃，感觉脚下一沉，他朝脚下看去，发现大地竟然已经开始碎裂和塌陷，程善笙赶紧催动精神能量粒子悬浮在空中。 稳定好身形后，才对着李穆问道：“你搞得山崩地裂的是要做什么？你倒是吭一声啊，到底在搞什么鬼！跳大神吗？” “烦死了，你这一惊一乍的性格，我都怀疑你是怎么赢过十二夜枭的！不知道我在做什么，那就请你保持安静在一边看着，不要唧唧歪歪的，反正我不会害你就是了，等会儿你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李穆稍显不耐烦的声音从下方传了上来，他的身形依旧保持着剁脚的姿势在往下坠。 程善笙闻言，神情微微一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再说话，为了掩饰尴尬，他转身一拳就打向了一块半人高的碎石。 砰！ 在李穆脚下脆弱得跟纸片似的石头，换了程善笙却坚硬得不像话，他一拳打上去就像是打在一面钢铁浇筑的城墙上，反倒被一股巨力震飞了出去。 大家都是窥梦境的修行者，凭什么自己就打不动？ 程善笙揉了揉自己隐隐发痛的拳头，眼中有点儿不服气，他扭头看向其他飞起来的石头，几乎都是半人高的体积，他放弃了想要再去找一个小点儿的石头试试的举动。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摄魂钉 这里不是摄魂钉创造出来的精神世界吗？又不是李穆的意识空间，为什么李穆能够轻松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而自己就这么费力呢？ 难道是因为李穆是摄魂钉的主人，相当于是这个精神世界的第二个神，所以这个世界也能够响应他的想法？但是这也对不上号啊！以他对精神世界的了解，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存在的，起码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任何一个独立的精神世界，不管是完整的也好，残破的也罢，它都有属于自身的规则，谁进去都得遵守它的规则，要想不遵守规则，就得先打破这方世界的规则。 就算这个世界不是精神世界，而是摄魂钉的意识空间，但李穆说拥有精神世界的特性，那就是有固定的规则存在，想要响应李穆的想法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此，理论上是不可能出现李穆跟程善笙这么大的差异，即便李穆的境界比程善笙高一些，可也不至于高到哪里去，绝不可能超过窥梦境，程善笙破坏不了的大地，李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砍菜切豆腐般简单。 而且看李穆现在大肆破坏的样子，分明是在发泄他心中的怒火，好像对摄魂钉很不满一样，有一种在教训摄魂钉的感觉。 这摄魂钉不是已经认李穆为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程善笙实在是想不通这里面的猫腻，以及自己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索性身形一闪，朝着李穆追去，打算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好在他的速度没有受到什么限制，在他全力追逐下，没花多长时间就追上了李穆。 李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见他很识趣的没有喋喋不休地问这问那，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又重新把视线放到了脚下，加快速度朝着下方坠去。 他这一加速，程善笙也只能跟着加速。 没过多一会儿，程善笙就感觉到浑身的皮肤发烫，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像是那种极度高温下产生的热浪，让他有种快要窒息而亡的感觉。 程善笙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朝李穆看去，发现他的一点事都没有，依旧专注着脚下。 再仔细一看，程善笙从李穆的身上捕捉到了一缕淡灰色的光晕在他的全身流转，这显然是使用了精神能量化成了护盾，他赶紧也效仿给自己套上了一个精神能量护盾。 程善笙到底只是一个成为修行者不到一年的人，精神世界和意识空间的战斗他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很多时候都不会想起自己是个猎梦人。 加上他对李穆能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感到好奇，又想多省点的精神能量，一时间忘了要用精神能量粒子护住自己。 精神能量粒子一经催动，那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灼烧感立马消失了，程善笙吐出一口浊气，神情复杂地看向周围。 单论速度过快会产生热量这一现象，让他都感觉到难受，那就说明摄魂钉这方精神世界的规则还是比较完善的； 李穆同样需要使用精神能量护住全身，才能不断下潜，说明摄魂钉也不全然是区别对待，那么李穆为什么能够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呢？这里面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他很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李穆始终板着一张脸，他终究还是将满腹的疑问吞进了肚子里，留着等会儿有机会了再问。 如此机密的事情，李穆还不一定会告诉他呢...... 在摄魂钉的精神世界里，没有日月交替，也没有时间参照物，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程善笙不知道他跟着李穆下坠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 在此期间，他不知道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多少次，有几次还问了出来，可李穆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无聊透顶的他只好找那些破碎的石头玩。 但是那些碎石都跟神话传说中的开天神石一样，他尝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没能耐之如何，于是他悄然动用了平衡规则。 没有办法，一直下坠实在是太过无聊了。 当他施展了平衡规则，果然是不一样了，尽管他只是很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催动得极少极少，但实际产生的作用却让他特别惊喜。 这些一开始让他束手无措的石头在平衡规则面前终于开窍了，他立即明白，现在他的能力已经能够对这些碎石造成破坏了。 有了这个发现，他就玩起了这些顽石，一会儿当足球踢，一会儿当保龄球扔......玩儿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别看程善笙像个多动症的孩子四处闹腾，一点儿没个正行，但他心里面还是有谱的，差不多就这个样子了，没有施展出太多平衡规则的妙用，甚至都没有外放，一切都是在体内运行。 掌握终极规则这可是一张王牌，李穆目前是敌是友还很难说，他还没那么傻，就这样轻易的把自己的底牌给亮出来。 而且他在做这些的时候，也在悄悄观察李穆的反应，当他能够驱动这些顽石的时候，他分明注意到李穆的眼中有一抹惊讶飞快地闪过，这让他更加确信藏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随后他更是主动收敛平衡规则，装出一副很疑惑的样子，如此尝试了一会儿，再使用一缕平衡规则，以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迷惑李穆。 可能是程善笙的演技太好，李穆偷偷关注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应该是见程善笙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没有超出他的认知之外就失去了兴致。 一个人玩，再好玩的东西也会玩腻，何况是一堆石头，就在程善笙玩儿得有些乏味的时候，李穆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在整个世界中响了起来，给程善笙吓了一个激灵。 “摄魂！你是要准备继续跟我耗下去吗？我最后说一遍，你要是再不出来，就别怪我动真格的了！” 程善笙闻言心中一动，李穆搞这么大的动作原来这是在逼那个摄魂钉的灵出来吗？ 想到这一点，他脑海中瞬间联想到在梦境潮汐中第一次看见摄魂钉，许墨佳跟他介绍的那些信息，摄魂钉是一件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凶器，古往今来不知反噬了多少宿主。 连许墨佳都很惊讶摄魂钉为什么能够为李穆所用，还敢为了李穆攻击她。 照此刻的情况来看，李穆跟摄魂钉这个大凶器的关系可能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和谐，不然李穆怎么会这样说话，还一副要开大招的样子？ 程善笙见李穆主动停止下坠，已经准备要动手了，他赶紧停止了自己的玩闹，飞身掠至李穆身旁，还带起了一路的灰尘。 李穆有些嫌弃的往旁边挪了一段距离，眼睛直勾勾地盯向正前方。 摄魂钉到底是认李穆为主的契灵器，在李穆动了真怒，喊完那句警告之后，程善笙极其细心的观察下，多少还是发现这片世界出现了一丁点儿细微的变化。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摄魂钉并没有现身，也没有声音传出来，程善笙心底生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预想，摄魂钉就应该这样头铁，最好是激怒李穆，来一个主仆互殴，他好了解李穆的实力。 而事实的走形的确在朝程善笙设想中的画面发展，所有碎石的移动轨迹是在发生改变不假，但显然不能让李穆感到满意。 只见他面色铁青地伸出右手，变掌为爪，一颗灰蒙蒙，拳头大小的能量球，迅速在他的手心里凝聚出来。 程善笙还没来得及思考他要做什么，李穆就猛地将手中的能量球朝面前扔去。 能量球在李穆手中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掷了出去，威势一下就显现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比能量球直径稍微宽一点儿的沟壑，不见终点。 这道沟壑的四周还有黝紫色的电流体环绕，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任谁看了都觉得心悸。 程善笙见到这一幕，心中一喜，赶紧用的精神能量附在眼睛上，试图通过感知那些残余的能量来判断李穆的实力。 一感知，他才知道这不是简简单单残余能量，这根本就不能算是攻击痕迹，李穆打出的这颗能量球之强，居然能够打穿这方世界。 那道痕迹的内部属于真正的虚无，里面是一个真空世界，准确的说，那些黝紫色的电流体才是真正的参与能量波动，是李穆的能量球跟这方世界的规则斗争时溅射出来的战斗余波。 此余波是几种规则碰撞产生出来的，程善笙的视线仅仅是在这些电流体停留得久一点，就感觉到有一股深深的刺痛感。 他有一种明悟，若是他敢催动精神能量粒子去接触那些电流体，一定会遭受到最猛烈的攻击，李穆本人都不一定敢碰这个东西。 等到能量球飞出了一段距离，程善笙注意到李穆的另一只手里面又凝聚出了一颗更大的能量球。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扔出去，就这么控在手心，然后对着正前方说道：“既然听到了我的声音，也做出了反应，那你就给我快一点！慢慢悠悠，是不情愿吗？我手中的死牟灰霭可是快得很！” 事实证明，在很多时候，往往都是武力威胁最管用，李穆的话音刚落，程善笙就看到所有碎石齐齐一震，瞬间化作无数粉末，以极快的速度凝聚成了一个成年男子。 显化出来的男子外貌看上去普普通通，正好徘徊在及格的水准线上，不过他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让人下意识的就想要远离他，尤其是他那双眼睛。 程善笙看到那双黝黑得像是无底深渊的双眼，心神俱震，这不就是他刚才看到李穆时的那双眼睛吗？难道说不是李穆要对自己不利，而是摄魂钉？ 这是为何？自己也没招惹它啊！ 待到摄魂钉的身影完全凝实，若是专心留意他的眼睛，依稀还能看到一丝残留的痛苦之色，他先是疑惑地看了程善笙一眼，之后才对着李穆恭恭敬敬地喊了声“主人”！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没有我的吩咐，你上哪儿来的本事敢自作主张对他使用摄心术！” 李穆的脸色丝毫没有因为摄魂钉服软的态度而变好，疾声厉色地呵斥了他一句。 摄心术！ 程善笙正在暗自期待一主一仆打起来呢，突然听到这三.个字，心中又是一紧，怪不得李穆之前能够准确地获知自己在想什么，原来这都是摄魂钉在暗中搞的鬼吗？ 还是说这是李穆为了放松自己的警惕，演的一出戏？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诚意 不怪程善笙会这么想，任谁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没有安全感的，更不要说他还感受到了针对。 如果李穆真的不怀好意，想要对自己下黑手，的确不能排除这主仆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演一场戏给自己看的可能。 毕竟自己的修为是窥梦境，力敌几大夜枭先锋联手的战绩也摆在那里，窥梦境的猎梦人想要对自己不利，怎么也得做做事前准备吧！ 程善笙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在自己有防备的前提下，一般的窥梦境修者休想轻易拿下他。 所以，李穆为了让自己卸下防备，整这一出来迷惑自己也是极有可能的，那就先看看他们怎么演吧！ 听到李穆的质问，摄魂钉脸上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不服的表情，而是有些许疑惑，就单纯是不明白李穆为什么会这么问他的那种感觉。 “以往主人抓进来的猎梦人不都是这样对待的吗？不用摄心术，他万一说谎话欺骗主人怎么办？而且他跟墨灵有关系，我想看看墨灵是不是也跟着他一块出来了。”摄魂钉一脸正经地问道。 “墨灵？那是谁？”听到墨灵二字，本打算静观其变的程善笙立即结束观望状态，插了一句嘴。 本来他听到前面的内容，是打算借题发挥冲李穆发个火来着的，可当他听到墨灵两个字，他脑海中的那层薄如蝉翼却又始终捅不破的封印终于破开了一个小孔。 他脑海中第一反应墨灵就是许墨佳，但是揭开封印的只是一个小孔，他能够看到的只是极少数的零星画面，他不太敢确信自己的判断，百分之三十的概率都没有。 摄魂钉所化的男子大概是吸取到了教训，他看了看急切的程善笙，没有回答，然后又看向了李穆。 李穆朝他淡淡地点了点头，道：“程善笙是我邀请进来的朋友，我问的问题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犯不着你使用摄心术，你既然那么想知道墨灵的下落，那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以作交换！”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这是我们人类的沟通方式，你现在不是在万湮大群岛，你必须得入乡随俗，照理说你都出来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学会什么叫审时度势了！” 听着李穆的教训，摄魂钉有些泄气，又有些困惑，但还是遵从李穆的吩咐，给程善笙讲起了墨灵。 一番话讲下来，摄魂钉口中的墨灵果然就是程善笙认识的许墨佳。 因为万湮大群岛的特殊性，魔魇三角渊能够诞生出来很多梦境空间，这些梦境空间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又能够诞生出属于自己的灵智。 任何事物一旦有了灵智，就会渴望自由，这些诞生了灵智的梦境空间不甘于成为梦魇，只能每隔三十年能发一次威，于是有一部分强大的梦境空间另辟蹊径，试了很多种办法来摆脱它们的困境。 其中有一种方法是在万湮大群岛就地取材，或者在前来历练死亡的猎梦人身上找材料，炼制一个适合自己的载体，然后融合进去。 成功融合之后，它们就能够变成可以成长且拥有所有记忆的契灵器，它们将这种全新的形态视为灵，彼此之间的称呼就是某某灵。 这种行为终究是属于离经叛道的行为，融合的过程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也是契灵器为什么那么少的一个原因。 融合过程失败，它们就会变成普通的灵质武器，最糟糕的是它们还会为此丧失掉所有的灵智，再也找不回来，等于就是消亡了，因此有很多梦境空间只能乖乖成为别人的梦魇和考验。 摄魂钉就是走的这个路线，噬灵的特性是吞噬别人强化自己，被同伴称为噬灵，墨灵同样也是走这条路线的，而且是一个时期开始的，所以它们两个算是熟识。 不过墨灵的实力一直比噬灵强，它一直都不敢去招惹。 这次对程善笙试探，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噬灵想知道墨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当初在梦境潮汐中短暂交手，它不知道墨灵有没有成功带出万湮大群岛。 万湮大群岛能够造就出这么多神奇的东西，它的规则不仅很独特，还很强大，所有的梦境空间是为了形成梦境潮汐，这是规则。 它们这些灵是侥幸诞生出来的，但本质上依旧是因万衍大群岛而生，化成契灵器逃开魔魇三角渊的束缚已经算是逆天而行了，想要离开万湮大群岛更是痴人说梦。 它们没有自行择主的权力，外来的猎梦人也无法直接接触到它们，只能通过梦境潮汐的考验，被当成奖励品赠送给成功的历练者。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不算什么，多等等就是了，总有一天会被送出去，可悲哀的是，魔魇三角渊在赠送他们的时候会把它们绝大部分灵智抽走，做成一个精神粒子源胎送给历练者。 也就是说，用这种方式获取自由，即便它们离开了万湮大群岛，也会失去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量，只能随着契灵器的成长慢慢恢复。 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恢复到鼎盛时期的样子，当它们的持有者死亡后，它们还会受到万湮大群岛的召唤，重新流落回万湮大群岛。 摄魂钉在一众灵中，算是比较早被人带出万湮大群岛的，但是由于它本身的特性，加上他的灵都被抽走，只剩下了本能，没有自主思考的意识，所以反噬了不少宿主，成为了一件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凶器。 有的时候它的持有者还没有成长起来，就先一步被它给反噬了，这也造成了绝大部分猎梦人对它避之不及的局面，基本上很快就会舍弃它。 如此一来，它的成长速度可想而知，直到近百年才恢复了一点灵性，可以进行简单的思考，所以这片意识空间看起来会这么破败，连记忆长河都是干涸的。 说它倒霉吧，它的运气又蛮好的，百年以前的一次梦境潮汐，它遇到了前去参加历练的李穆太祖。 李穆的太祖功深造化，成功在它反噬前跻身进了猎梦境，帮它成长起来找回了部分灵性。 只要时间足够充足，摄魂钉有望在李穆太祖的手上恢复大部分灵性，然而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逃不掉的定律，再强的人也不能阻挡躯体死亡。 李穆太祖在物质世界的躯体一死，摄魂钉再一次被召回万湮大群岛，等它下一次出来时，灵性又会受损，这似乎就是它们恒定的命运。 幸亏李穆太祖意识不灭，在往后的日子里找到了可以帮助它的办法，在他躯体死后迎来的第一次梦境潮汐，他的后人按照他的指引果然成功找到摄魂钉，并带了出来。 这以后，摄魂钉每一次回到万衍大群岛，都会有他的后代去万湮大群岛解救它，这一代刚好轮到了李穆。 墨灵就没它那么好的运气了，在摄魂钉恢复的记忆中，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墨灵离开过万湮大群岛。 程善笙结合解开封印的记忆细细琢磨了一番，看来许墨佳虽然也是走的蜕变成契灵器的路，但是怎么离开万湮大群岛，获得自由并不是靠变成别人的奖励，该是用了别的方法。 他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给摄魂钉，也没有告诉它许墨佳早就出来了一部分，只说他也只是在梦境潮汐中偶遇许墨佳，没有成为她的主人。 摄魂钉自己就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它知道想要获得自由有多么难，倒是都没有怀疑程善笙的话，最重要的是它没在程善笙身上感受到墨灵的气息。 两人讲了很多东西，但重要的就这两点，而且摄魂钉连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都没有恢复的，记忆有很多是残缺的，许多事情都说不清楚。 要不是李穆家族的人对梦境潮汐足够了解，它今天对程善笙说的这些话都不一定能组织明白...... “咳咳！”李穆见两人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心知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等两人被自己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他才幽幽地开口，“你想知道的事情，我跟噬灵一点儿都没有藏私，现在你已经得到你想得到了，该轮到了你为我解惑了吧！” 程善笙看着神情分外认真的李穆，下意识地苦笑道：“说句老实话，在你问我这个问题以前，我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你应该知道我是突然之间成为猎梦人的，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意外！” “我这么努力的提升修为，其实也是被形势所迫，除了活下去我想不到有其它理由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此话一出，李穆还没发表什么看法呢，噬灵就两眼一瞪，黑色的眼珠迅速扩充至整个眼睛，程善笙的倒影也在同步放大。 这一次，由于程善笙是在吐露自己的心声，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修行的意义上面，多少有些感慨，没有分心去观察噬灵和李穆。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就生出一股被洪荒猛兽盯上的心悸感，一种秘密即将被人察觉到的心慌意乱瞬间将他包围了起来。 程善笙赶紧催动精神能量粒子活跃在自己的全身，并附上了他新学会的平衡场域，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应该是噬灵在搞鬼。 果不其然，他的动作还没有进行完，李穆应该也发现了噬灵的小动作，只听他怒喝一声，“噬灵！我刚才不是给你说了，程善笙今天是我的客人，让你不要自作主张，你这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李穆对摄魂钉还是有束缚力的，他刚喊出摄魂钉的名字，程善笙就感觉到那股被人窥视的异样感瞬间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程善笙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等到精神能量粒子被全面调动，他才抬起眼帘，神情不悦地看向对面的主仆两人。 他平时只是不喜欢惹事，但不代表他怕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威胁，今天这两人不给他一个说法，他说不得也要搞一下事情。 噬灵先后被程善笙和李穆质问的眼神注视着，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神色坦然地说道： “我和主人对你那么有诚意，凡是你问的问题，我们没有丁点儿隐瞒，可是你的回答却充满了欺骗，还试图转移话题，既然你不讲诚意在先，我用摄心术看看你有没有说实话，这有什么问题吗？”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人都会变 程善笙都已经做好了撕破脸皮的准备，只要噬灵说的话有一点不让他满意，他就会率先发难，怎么也没料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还是恶人先告状。 自己哪里没有诚意了？什么时候转移话题了？不是在郑重其事地回答为什么修行吗？ 程善笙被噬灵的无端指责说得有些懵逼，但心里的委屈和愤怒更胜从前，然后他就把视线移到了李穆身上。 这主仆二人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担心自己不说真话，先来一招先礼后兵教训自己？ 李穆根本不用等程善笙找麻烦，几乎是程善笙看过来的同时，他已经开口训斥噬灵了。 “噬灵！说了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自作主张，你这些年恢复的灵性只是很小一部分，刚好让你重新拥有了思考的能力而已，你这方面的能力还很稚嫩，思考问题不够全面，程善笙没有不讲诚意，你不要老觉得除了你认可的人以外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人！”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程善笙，害怕刚才这一语双关的话程善笙没听懂，稍稍停顿了一下，换了一个说辞赔不是。 “噬灵的恢复程度尚不足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不光对你这样，对别的人也是这样，你担待一点儿，别跟它一般见识。”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针对，哪怕是个神经大条，没心没肺的人，也该知道要防范一二了。 程善笙对李穆的话半信半疑，噬灵或许真的是灵性受损严重，但李穆未尝没有以此做文章，给他来一个下马威的想法，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他可不是那种还很天真的小朋友。 “既然噬灵这么不愿意相信我的话，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已经告诉你我是为了活下去了，我就是这么个俗人，你没有别的问题，就送我出去吧！” 李穆一听程善笙这撂挑子的语气，目光一凝，赶紧陪着笑脸说道： “你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嘛！噬灵终究只是一个契灵器，你不能要求它跟我们人一样不是？它不信任你，我信任你啊！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 程善笙冷哼了一声，面色略有缓和，但没有说话，想要他配合，这点儿程度的示好可不行。 李穆在销售这个行业跟程善笙不相上下，自然也是揣摩人性的高手，而且他的客户可都是性情捉摸不定的女性客户，比男人难对付多了，程善笙在想什么他一眼就猜得八九不离十。 于是，他佯装有些不满地对噬灵说道：“这个问题是我主动向程善笙提出的，我先展示出诚意，那是我应该做的，至于他愿不愿意回答，那是他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 “接下来我要跟他单独聊聊，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你还是让这里恢复原状吧！还有，不要让我再发现你搞小动作，否则就不是几句训斥这么简单了！” 后面这两句话的语气可以说是相当重了，噬灵听了之后，也不知道有没有生气，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原地。 就片刻的功夫，这个虚无的空间又变成了程善笙刚进来时的模样。 李穆为了让程善笙心里更舒服一些，直接单手掐诀，一个淡灰色的防护罩将两人包了进去。 “你应该挺好奇我在这方世界为什么能够造成那么大的破坏力，而你却只能做到推动它们的地步，构不成什么破坏力对吧！” 李穆注意到程善笙的目光亮了一下，心中一喜，没等他确认，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认识墨灵，应该知道摄魂钉是一件噬主的凶器，我能跟它和平共处，那是因为我太祖找到了对付它的办法，我修行的规则和精神武技都能够克制它，有这个防护罩在，它不敢，也偷听不到我们之间的对话。” 程善笙顺着李穆的手指看了一下笼罩着两人的淡灰色防护罩，尽管他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规则，但是他知道关于摄魂钉的事情李穆应该没有说谎。 从李穆展示出跟他截然不同的破坏力开始，他就一直在纳闷，为什么自己跟李穆的差距那么大？ 在他的认知里，摄魂钉的特性是什么那是许墨佳亲口告诉他的，关于精神世界这些常识则是闻人道前辈传给他的，绝对算得上是权威中的权威，这种情况不应该发生才对！ 也唯有李穆此刻的说法，才能解释这种现象。 李穆见程善笙的态度有所好转，心中大定，继续说道：“你说你是为了活下去才修行的，那假设你现在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呢？比如泯梦人不再针对你，你还会继续修行吗？” 实际上不用程善笙额外去做什么补充说明，李穆百分之百的愿意相信他修行是为了活下去，但是除此之外，他相信程善笙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去修行，那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东西。 “没有麻烦，你还会努力修行吗？” 不知为何，李穆这一问，程善笙的脑海里就一直在重复着这个问题，一声比一声大，严重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震破了。 这种感觉难受至极，可他没有对李穆流露出任何不满，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不是李穆或者噬魂钉动的手，而是他自己的原因，也许是他的内心想要去正视这个问题。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触发了这个开关，但他还是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如果抛开一切外在原因，程善笙下意识的反应是自己不会选择趟修行界这趟浑水，但是他仔细一琢磨，又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能够做到不动于心。 一想到要停止修行，他心里就有一股股淡淡的寂寥感出现，像是失落，又像是遗憾或者不甘。 这要是换做他在拒绝空闻大师的那时，他肯定自己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即便是见识了修行真解之后也不会这样。 他是一个标准的新世纪青年，接触的，认可的都是现代科学知识，突然让他去做一个只能在精神世界里过瘾的修行者，还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猎梦人的力量，否则就会被泯梦人找上门。 这跟带上VR系统，玩游戏没什么区别？兴许还没有VR游戏的体验那么快乐！这才是他对修行没有那么渴望的真正原因，而不是因为什么虚无缥缈的自由。 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有了这样的改变，想要认真修行了呢？ 程善笙反思自己，最终将时间确定在了梦境潮汐开启的那段时间。 那时，驱使他去万湮大群岛的动力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修行变强，对抗未知的危险，这只能算是一个成为猎梦人之后不可忽视的必备理由，谁都得这样。 他去万湮大群岛还有另外几个属于自己的理由，一是因为冯氏两兄弟用计夺走了他的塔城区，让他气愤得不行，不搞死冯兆林他就不想上班； 这样一来，他的时间就多了，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去玩玩，由此触发了第二个原因。 喻会长为了尽快完成乾元世界的建造，好摆脱筑梦基金会的名头，政府那边的风声一停，她就立即着手安排会里的成员去万湮大群岛去寻找凝神木和梦貘髓。 程善笙刚好也需要识土，脑袋一发热就悄悄摸了过去，谁承想他在起飞之前遇到了太极道的张云帆，阴差阳错地得知了梦境潮汐的事情。 头脑发热的状态下，他一心想要变强，迫不及待的要冯氏两兄弟付出代价，万湮大群岛既有可能让他打造出一个精神世界出来，还能让他突破到窥梦境，这么高回报的事情，他当然没理由拒绝。 甚至在他登上万湮大群岛，跟蓝芷蝶闯了一个梦境空间后，他的大脑还是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加癫狂了。 到了这一步，他依然没有修行是为了自己的意识，如果那时有人告诉他，只要放弃修行，就能按照他的意愿惩罚冯氏两兄弟，并还给他一个正常的生活，他会毫不犹疑。 但是现在的他做不到了，可能是在梦境潮汐中杀了很多人，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掌控别人生命的刺激，也有可能是梦境对抗中吃了太多的苦头，让他参悟了平衡规则，见到了真正的修行力量。 还有可能是他滋生了心魔！ 时间有限，程善笙实在想不到一个足够合适的理由，又不能让李穆等太久，于是他只好先暂停思考，缓缓的朝李穆点了点头，简短地回答道：“我都踏入修行界了，这是没办法更改的事实，我肯定会继续修行下去的。” 李穆目光一闪，疑惑地问道：“窥梦境的修为足够你在人间界潇洒了吧！没有泯梦人这些麻烦你为什么还要继续修行呢？” 就知道没事情这么简单！程善笙在心里面暗叹了一声，李穆果然会继续追问，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把自己喊到这里来。 他皱着眉想了想，纠结道：“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是接受了你刚才的设定，我也不好意思再说自己是被别人逼着修行了，也许是我见识了修行者真正的力量吧！” “就像钱一样，你不是很有钱的时候，日子差一点也能过得下去，甚至乐在其中，可是当你很有钱之后，过惯了有钱人的生活，再让你去过以前的日子，大多数人会觉得连狗都不如，我也是这其中一员，一个很俗的俗人。” 这样的回答可以说是很真诚了，短时间内，程善笙已经想不到比这个原因还要更贴切的原因了。 可是李穆却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程善笙，他沉吟了片刻，再问：“那你修为到了猎梦境，你最想做的事情什么？不要说报复冯氏两兄弟，以你现在的实力收拾他们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不得不说，李穆循循善诱的功力还是很有火候的，他这一问，程善笙原本乱成一片的脑海瞬间找到了方向，他开始想象自己成为了一个猎梦境的修行者。 到了这个境界，躯体灭而意识不灭，一念可通神，泯梦人的威胁他完全可以不用放在心上，他欠沈芊莹的那些账应该也都能还完了。 有猎梦境的修为，想来成为一个区区炎国首富也不是什么问题，林志远的知遇之恩他也能做一个完美的了解，到了那时，无事一身轻，天下之大，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谁能约束自己。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接收好意 等他将自己那些杂七杂八的私事处理完，接下来他就得全力帮闻人道前辈把歧尙宗变成真正的第七大宗门。 这一项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达成的了，六大宗门自古以来都是六大宗门，而歧尙宗只不过是被他们在几百年前灭掉传承的一个落魄组织，歧尙宗那什么去跟六大宗门的底蕴相比？ 如果不是有闻人道前辈这样的盖世奇才不忍诡道覆灭，就绝不会有今日的歧尙宗，也不会有传承给到这些轨道后裔。 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这一世又出了个喻会长这样的女中豪杰，在她的带领下，加上闻人道前辈的帮助，筑梦基金会悄然发展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只是刚刚才有一个宗门的雏形。 被就算他成为了猎梦境的大修，在六大宗门的面前也不值一提，几千年不灭的传承，区区猎梦境的高手不要太多，就高手这一块闻人道前辈都觉得绝望，他曾打入过六大宗门的内部，见过太多太多的老怪物，一度感到绝望，过了好久才缓过来。 所以他晋升到猎梦境也仅仅只是增加了高端战力，能够做更多的事情而已，想要把歧尙宗变成真正的第七大宗门，这恐怕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肯定的是，直到他躯体死亡的那一天都不可能，所以根本不用着急。 反正修到了猎梦境就能够做到意识不灭，有的是时间，还好他只是个负责传法的，不用太累，但这不是说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摸鱼了，他拿了闻人道前辈的传承，就得努力去实现这个愿望，只不过不是主力而已。 通过他跟闻人道前辈的交谈，以及他对筑梦基金会的了解，歧尙宗的确是有成为第七大宗门潜力的，可具体到什么时候他心里也没底，他心里最快的答案也是遥遥无期。 有这么伟大的一个梦想等着他去实现，他犯不着去为无尽的生命发愁，起码在完成这个之前，他不用去思考修行的意义。 但现在是李穆在问他，不是现实，一切都只存在于想象当中，那等到歧尙宗成为了第七大宗门，凌驾于老六大宗门之上了呢？到了那个时候，他又该何去何从？ 李穆看着程善笙陷入了沉思，一张从开始严肃到此刻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只要是在认真考虑，就需要很多的时间来思考，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给出答案的。 幸亏他并不是今天就要知道程善笙的答案，能够让程善笙主动思考这个问题，让这颗种子在程善笙心中生根发芽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跟你相处了这么久，我自问对你还是有一定程度了解的，其实以你的能力，不用成为猎梦人也能过好这一生，在寰球你只是遇到了奸人打压，但正是因为这样，你的抗压能力比谁都强！若是你的生存环境好了，你的爆发将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 李穆的夸赞还没有说完，程善笙便有些不耐地打断道：“一会儿问我修行的意义，一会儿又说了解我，你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别绕弯子了行不行？” 第一次思考修行意义这种哲学问题，程善笙感觉自己正在渐入佳境，李穆却突然切到了日常问题上面，还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他听起来都是废话的东西，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铺垫的话被打断，李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道：“什么人呐！夸你你还不高兴，能让我欣赏一个人那可是很不容易的！” 程善笙直接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一副有屁快放，有话快说的样子。 眼看程善笙没把自己话当回事儿，似乎还有点儿嫌弃他，李穆顿时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有点儿恼羞成怒。 “关于为了什么修行的这个问题，有的人想一辈子都想不通，又岂是你一时半会儿就能想通的？你自个儿回去慢慢想吧！我今天想帮你才问你这个问题的，只要你在晋升夺梦境之前，若是觉得修行没有意义，你可以来找我，我有能力将你变回普通人，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永远在线！” 李穆沉着一张脸把话说完，从怀里面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程善笙。 程善笙一会儿看看那张名片，一会儿又看看李穆，既不说话，也没有伸手接过那张名片，显然是不相信李穆说的话。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念在大家同事一场，知道你成为猎梦人遇到了不少身不由己的危险，好心好意给你一个自己做主选择的机会，这要是换了别人，求神拜佛都没这个机会！你还在那儿跟我装模作样，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不要那我就收回去了！” 李穆也是销售的好手，哪儿能看不出程善笙眼中讥讽，真是好气又好笑，作势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谁知程善笙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嗤笑道：“越吹越离谱了，把一个猎梦人重新变回普通人，人家六大宗门也未必敢说这样的话，你一个无门无派的人，也就比我强一些，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儿那么好骗啊！” 李穆眉头一皱，竟忘了他身份的问题， 这可不太好解释啊！ 略作思量，李穆立马寒着脸冷哼了一声，道：“爱信信，不信拉倒！反正我已经把机会给你了，你今天不要，将来可别哭着鼻子来求我！” 为今之计，只有摆出强硬的姿态，方能让程善笙忽略他为什么会掌握把修行者变成普通人的问题。 此招果然管用，程善笙以为他生气，张了张嘴想要说两句好话来缓和一下气氛。 然而现在轮到李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见李穆果断把名片收了回去，然后打了一个异常响亮的响指。 “啪”的一声，就像是深夜里的最后一盏灯关闭了一样，程善笙只感觉两眼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问了好几句，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去。 这可把程善笙吓得不轻，李穆这是真生气了，想要给自己点厉害瞧瞧吗？ 刚生出这个想法，他就感到有一股超级大狂风迎面吹了过来，风力之强，让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生命体都快被吹散了，他疯狂的调动精神能量粒子，甚至全力催动平衡规则，但是没有起到一点缓和作用。 这到底是不是摄魂钉的意识空间？不会一直都在幻术当众吧！平衡规则都不管用，程善笙也是慌了神。 好在这个过程不是很长，也不知道有没有半分钟的时间，只能被动被风吹的程善笙突然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同时发现自己恢复了所有的掌控力，定睛一看，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世界中。 原来是把自己送回来吗？看来又错怪人家李穆了，程善笙脸不红心不跳地嘀咕了一句，赶紧退出了觉梦状态。 包厢里，李穆正面无表情地端着一杯茶喝着，眼看程善笙睁开了眼睛，立即冷冰冰地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一清醒就听到李穆对自己下了逐客令，程善笙本来就因为误会了他而感到有些尴尬，连忙摆出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以半开玩笑地口吻说道：“哟~这就生气啦？你说你大男人家家的，我就是合理的换衣了一下，你未免也太小气了点儿吧！” “没完没了了是吧！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走吗？那你直接走不就完事儿了吗？我现在让你走，你又在这儿没脸没皮的，是不是要我撕破脸皮，赶你出去你才满意？”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还被嘲讽成吹牛，即便李穆没有采用摆脸色的战术，此刻也觉得有些火大。 没有办法，程善笙实在是太气人了，李穆不相信程善笙这点儿察言观色的功夫都没有，更别提他还是故意摆出脸色给程善笙看的，可程善笙就是看不出来他在生气，还在他面前嬉皮笑脸晃悠的，显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不就是在他真生气的边缘反复横跳吗？程善笙这样做，李穆现在多看一眼都感到厌烦，要不是他当销售多年，养气功夫好，早就先一步离开，或者让别人把程善笙给轰出去了。 李穆这几句话的声音不怎么高，但程善笙仍然能够从字里行间中感受到一股出奇的愤怒，他这下总算是肯相信李穆是真的生气了，不是做做样子给他看的。 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放松下来，知道李穆对他是真没恶意，倘若有，或者是装出来，李穆绝对不会说放他出来就放他出来，还这么不加掩饰的跟他生气。 确定李穆没有恶意，被说两句他也不觉得尴尬，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慢慢的朝李穆走了过去，然后把手心伸到了李穆的面前，哪怕此刻的李穆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李穆看着那双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心，一时不太理解程善笙是要搞哪出，抬起头疑惑地向他问道：“你伸手什么意思？这是赖上我了，还想拿点东西走，不想空着手回去？” 程善笙笑得更开心了，嘴巴一咧，露出几颗大门牙，丝毫没有计较李穆的讥讽，毕竟是他激怒李穆在先，若是身份对调，他未必会有李穆这么好的脾气。 “你不是说在晋升夺梦境以前有办法让我恢复成普通人吗？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有些不太现实，但是你今天都这么郑重其事地说出口了，那我就选择相信你一次嘛！如果我真的有后悔的那一天，我会来找你的。” 李穆稍微愣了一愣，对程善笙突然改变主意有些意外，不过他的心智非寻常人可及，很快就反应过来，没有多说什么，果断的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程善笙。 至于程善笙为什么改变主意，他很有默契的没有多问，就像程善笙没有问他为什么能把猎梦人变成普通人一样。 扬了扬手中的名片，程善笙深深地看了李穆一眼，道：“你今天叫我给你送别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给我这个选择对吧！看你这表情应该是希望我使用这个机会，那今天就不是真正意义的送别宴，我也就不请你吃饭了，留待我使用这个机会的那一天。” 说完，程善笙不等李穆作何表态，就潇洒地转过身，挥了挥手朝门外走去。 李穆看着程善笙潇洒离去的背影，眼中竟悄悄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羡慕，心里苦涩地说道：不是我希望你使用这个机会，而是我希望我自己能使用这个机会，只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啊！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福祸相依 程善笙背后没眼睛，也没有摄魂钉的摄心术，自然不知道李穆在想什么，更没兴趣知道。 反倒是他自己，就在一只脚踏出房门的时候，脑海里面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身形不由一僵，停下了来。 他缓缓转过身，朝李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憨厚地问道：“那个...我差点儿忘了问你，你这个把的猎梦人变回普通人的方法到底靠不靠谱？不会有痛苦什么的吧！别弄到最后是把我的主意识打散，再让大脑培养出来一个新的意识。” 帅不过三秒说的就是此时的程善笙，本来他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或者问个跟他们今日所谈之事无关的事情，李穆都会发自内心觉得他帅。 可惜很多事情都没有如果，程善笙这一问在李穆心中树立起来的潇洒形象瞬间崩塌。 毫不夸张的说，在他听到程善笙自毁形象的发问后，是真的一口气差点儿没给噎着。 好容易缓过神来，李穆立马没好气地说道：“放心，就跟做无痛人流一样，保准转换后的你还是你，不会有任何变化，若是没有这点自信，我又怎么可能给你说这些？”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如此我就放心了，再见！”程善笙大笑一声，这次是真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 看着程善笙走出比之前还要更豪迈，更潇洒的步伐，李穆有些无言。 半晌后，他才哑然失笑，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到底是在羡慕个什么劲儿，他这个怂样儿跟我到底是哪里像了？这肯定是我的错觉，也不知道把我不能做的事情寄托在他身上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对一个人从不信任到信任很难，但是从信任到不信任却很简单，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都能做到，就好比此刻的李穆，程善笙就是问了个问题，他就开始有点儿怀疑程善笙靠不靠谱了。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一个人偷偷离家出走，东躲西藏在外闯荡了这么多年，程善笙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还算是臭味相投的人。 若是在程善笙身上都看不到他渴望的人生，那就没有第二个人选了，主要臭味相投、又是同事、还是天赋很高猎梦人三个合在一起太难。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真正了解你的人之能是你惺惺相惜的对手，在工作上，程善笙能跟他旗鼓相当；在修行上，他俩似乎也是齐头并进，兴许程善笙还要比他强上一些。 因此，他非常了解程善笙是一个怎样的人，别看他俩平时总是相看不顺眼，但论默契他俩肯定是最高的，因为是同一个水准的人。 就拿程善笙当初捏着翠茗苑住准备放个大招时来说，他整整萎靡了三个月，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好他，翩翩李穆就看穿了他的伪装，知道他已经搞定了翠茗苑，并且在秦半城死后，主动提醒他动作快点儿。 可以说程善笙在寰球网络的一举一动都在李穆的注视下，他是打从心眼儿里羡慕程善笙的人生，日子苦是苦了一点儿，可是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啊！ 一个人想怎样过就怎样过，这特么才叫人生呢！哪像他，不管做个什么都要经过家里人的同意，不然就只有叛逆一条路，做啥都得偷偷摸摸的。 ...... 另一边，程善笙从李穆那里告辞离开，出来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填饱肚子，满足了干饭人的日常，他就打算回公司开车去万科全国际公寓那边逛逛。 泯梦人的危机已经解除，趁着这会儿功劳还很新鲜，炎国政府愿意保护他，他也得加快对冯氏兄弟出手的速度，否则捱到泯梦人找到机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又要平添许多麻烦。 程善笙和李穆两人从公司出来的时间偏早，在摄魂钉的意识空间看起来聊了很久，但跟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实则根本没用多长时间，还不如两人刚到包厢互相试探的时候用的时间多。 从意识空间中退出来，他们加起来说了不到十句话，也没有耗费多长时间，即便再加上他吃饭耗去的时间，此刻也依旧没有到正中午，还差个一二十分钟的时间才到十二点整。 一般将公司开在寰球大厦这种高档写字楼的，基本都是定在十二点整下班吃饭，尽管这个时间段里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摸鱼，但很少有人敢那么猖狂的摸鱼摸到外面去，到地下车库去晃悠的人就更少。 程善笙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地下车库，心情好得都欢快地哼起了小曲，谁能想到给的曾经的同事送个别，还能获得一次可以变回普通人的机会呢？ 而且冯氏两兄弟也即将被自己搞下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果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啊！那股淡淡的离别之情早就被程善笙抛到了九霄云之外，程善笙迈着嘚瑟的小步伐，自以为很潇洒的坐到了车上。 关上车门，程善笙第一时间连上了蓝牙，打开音乐播放器，正要挑选一首劲爆的DJ。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久违的拉扯感出骤然降临到他的身上，他慌忙朝四周看去，车窗外的世界，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团浓密的白雾包裹。 宬雾小世界！泯梦人！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才刚刚上车而已，刚刚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啊！怎么跟当初的晚宴大群岛不一样，一瞬间就弥漫成了这个地步？ 难道有泯梦人提前在这个地方埋伏自己吗？刚才也没看到人影啊！程善笙只来得及在脑海中惊呼了几句，然后就很干脆地失去了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时，他还是在这个车库，只不过副驾驶上多出来一个梳着飞机头，毒蛇眼的中年男子，正一脸阴笑地看着他。 “醒得还挺快，这掌握的最起码是顶级规则吧！不到一年的功夫就从一个普通人蜕变成窥梦境的大修，也算是个难得一遇的天才了，我都忍不住升起了喜才之心，不过可惜啊！你偏偏要跟我们作对，还跟朱梦基金会这种组织有了关系！” 程善笙的神智一清醒，立马就催动精神能量粒子护住了全身，他知道这个地方已是在宬雾世界中，也知道这个细长眼睛男是泯梦人。 炎国政府指名道姓保他的情况下，泯梦人还敢动手，肯定是奔着灭他口来的。 这真是高兴不得，刚开心了一小会儿，莫大的危险就尾随而至，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担惊受怕，只有做好时刻死战的准备。 “你少要在那里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我已经向炎国政府自证了清白，炎国政府也撤销了对我的所有嫌疑，而且还给予了表彰和保护，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宬雾小世界是你们的标识，你居然还敢对我动手，就不怕炎国追究吗？” 飞机头男子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程善笙，道：“小伙子，不要妄图拿炎国政府来压我，再者，我既然敢对你出手，你认为区区摄像头难道还能难得住我么？你放心，此处的事情除了你我，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听到这话，程善笙的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里去了，哪儿敢真的放心啊！ “你是谁？你想要对我做什么？”程善笙一边嘴上说着话拖延时间，一边暗暗催动了平衡规则，考虑着要不要来一个先发制人。 此人光是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而且在这个关头还敢摸到这儿来跟他动手，多半儿是比十二夜枭先锋他们还要更高级的成员，否则不是过来自取其辱的么？ 倘若真是个超出窥梦境的高手，今天就是九死一生的生死劫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安然度过。 “你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也不像个傻子嘛！难不成猜不出来我的境界比你高？我与你的距离这么近，听我一句忠告，你那些小动作要能免还是免了吧！” 飞机头男的速度极快，而且是表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的那种，程善笙还在脑海里思考到底要不要先动手呢，这名不速之客似乎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并对着他手一指，一条泛着蓝紫色光芒的锁链瞬间就缠住了他的双手。 蓝紫色锁链看起来质量感十足，但被锁住的程善笙几乎没感到有什么重量，如果不是它的触感足够奇特，程善笙兴许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被锁住了。 手上传来的是一股像是被高温灼烧，又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的感觉，痛和麻双重存在，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顿时从他心里面油然而生，他现在百分之百肯定飞机头男子是一个境界远超他的高手。 更令他绝望的是，他的平衡规则和精神能量粒子无法突破淡紫色锁链给他双手施加的束缚，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这双手已经不能用了，这是何等糟糕的局面？ 自己还没动手呢，就毫无抵抗力的被封住了双手，从产生的效果来看，他完全感觉不到对方使用的是什么规则，一个照面就被拿下，这还怎么反抗？ 一种名叫无力的情绪立即占据了程善笙的心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智慧这种东西根本排不上用场，他的脑海里面一团乱麻，完全想不出有任何办法可以跟眼前这个男子周旋。 敌人就在眼前，眼看着马上就要弄死自己，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这种从头苦到脚的滋味程善笙今生今世还是第一次品尝，上次在万衍大群岛，出手的门主过于强大，随手一击就瞬秒了他们，根本没时间苦涩。 可这一次不同，飞机头男子也很强，但没有那个门主强，起码达不到随手一击就秒杀他的地步。 况且人家并不急着杀他，这是把他当猎物玩呢！有足够的时间去玩弄他，这个时间越长，给他制造的心理压力也就越大。 不过程善笙在梦境潮汐中受了那么多罪，他的心理素质早已被磨砺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准，这些心理变化说来话长，实际只是片刻的功夫。 程善笙很快就结束了自怨自怜的模式，冲着飞机头男子自嘲地笑道： “泯梦人还真是看得起我啊！我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先是派好几个夜枭先锋一起来找我麻烦，现在又派一个夺梦境的高手来对付我，我在万衍大群岛对你们动手就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你们至于用这么大的阵仗来针对我吗？”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死劫 飞机头男子听到程善笙猜出自己的境界，眼中掠过一丝欣赏。 “果然是个聪明的家伙，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不太相关的话，居然一下子就能猜到我的具体境界，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欣赏，我就不让你做个冤死鬼了，鄙人姓雷，组织里面的人都赏脸叫我一声雷香主，智枭是我这一系的弟子。” 几家欢喜，几家愁，飞机头男子大大方方地自报姓名和承认境界，还充分地表示对程善笙的认可，看样子心情是挺不错的。 可处在弱势一方的程善笙就不同了，看着老神在在的飞机头男子，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刚刚那番话既是在自嘲，同时也是在讥讽泯梦人做事不讲究。 说公平决斗的人是泯梦人，小一辈的修行者争斗就让小一辈的人去玩好了，凭什么输了，你们这些老不羞的老家伙还要出来找场子？ 一般的情况下，能够被称之为高手的人，再不讲究的人都会有一点高人的风范，程善笙以为自己的发言至少会刺痛一下这个自称雷香主的高手。 没想到人家一点也不好这些虚名，坦坦荡荡的就承认了，程善笙做销售这么多年，深知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是怎样就是怎样，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亦是如此，休想用言语来激怒他们。 尤其雷香主还是一个夺梦境的高手，能够做到这一点殊为不易，自制力之强简直堪称变态。 “想不到我一个初入修行界不到一年的人，还没怎么见过世面呢！今天就要死在一个泯梦人的香主手里，也不知道说我是幸运好呢，还是该说倒霉好呢？” 尽管程善笙知道言语上的挤兑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说两句，说出来至少心里会痛快一些。 果然是白给，雷景辉并不吃他这一套，一笑了之，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一个小小的窥梦境修士，能够死在我的手里，应该算是幸运的，死得也不算冤，不过......”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略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话锋一转，道：“有一说一，你是一个聪明人，修行天赋也很不错，我的确是有点儿欣赏你，甚至起了爱才之心，可惜啊！我知道你不会加入我们，所以我只好换一个，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老实告诉我你跟筑梦基金会之间的勾当，我可以留你一条小命！” 为了表示诚意，雷景辉还随手解开了锁住程善笙的锁链。 看着神情略显惊讶的程善笙，雷景辉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划算吧？你不是愚笨之人，应该看到我的诚意了，想必心里很清楚该如何选择，反正筑梦基金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年轻，有大好的未来，犯不着为他们丢掉性命，对不对？” 这种劝人叛变的事情想来雷景辉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有张有弛，循循善诱，一步一个坑，这么熟练，说他没攻略个百来人都没人愿意相信。 不过程善笙也不是天真浪漫的孩童，泯梦人为了杀他都这么不要脸皮了，而且这还是在炎国政府放出话要保护他的情况下，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 难道就凭自己聪明，修行天赋好就放过自己一命？ 别傻了！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那么好事情，就算天下有，泯梦人那里也绝对没有，他聪明有天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泯梦人早干嘛去了？ 程善笙撇了撇嘴，神色夸张地说道：“不是吧！这也能叫诚意？且不说我跟筑梦基金会没有关系，就算我有我也不能跟你做这买卖啊！我要不说，还能死个清清白白；这要是说了命没了，名声也没了，怎么算都是巨亏啊！” 实力方面，程善笙可能不如雷香主，可他算账的功夫强啊！不算坏几个铁算盘怎么能在销售这个行业混得风生水起？雷香主想在这上面打他的马虎眼儿，那是打错人了。 “哦~是嘛！” 雷景辉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看不见得是巨亏吧！筑梦基金会这个筹码跟你的命能有可比性吗？你看，连我都对你出手了，足以证明你的潜力有多大，用一个离经叛道的组织博一个活着的机会，怎么算都是值得的。” 你也知道你对我出手不讲究啊！程善笙在心里面暗暗地吐槽了一句，面上则装出若有所思样子，点头道：“雷香主说得挺有道理的，可是我跟筑梦基金会没有关系啊！我这手上没筹码啊，拿什么去跟你博呢？” 听闻此言，雷景辉眉头一皱，冷然道：“我的好话已经跟你说尽，既然你不肯合作，那我只好亲自动手来取了，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在做猎梦人，如果你还有下辈子的话！” 一番简单的试探下来，程善笙的反应完全跟他预料中的一样，他早就知道程善笙不是个好对付的主，指望他自己去承认罪状是不太现实的，他也只是不想直接杀了程善笙，那样就太无聊了，所以才跟他多聊的。 谁知这个程善笙这么无趣，一点也不好玩，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先杀了再说，他绝对不允许程善笙这种一再挑衅泯梦人的家伙活着，这是一种耻辱！ 雷景辉的话快，动作更快，话音刚落，他的攻击就已经落到了程善笙身上。 两人的境界相差一个大境界还多，雷景辉对程善笙出手简直就属于降维打击，一个照面而已，程善笙的精神生命体一下子就被打得支离破碎，眼看着就要尽数消亡。 然而那些破碎且散乱的精神碎片并没有消散，虽然不能完成重组，但也没有变成虚无。 雷景辉心中疑惑，伸手在眼睛上一抹，然后他定睛朝程善笙中招的中心看去，有一块之前肉眼看不到的玉简，稳稳地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正是因为它的存在，程善笙的精神碎片才没有化作虚无。 雷景辉下意识就要对那块玉简动手，那块玉简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想法一样，突然间光芒四射，将程善笙所有的精神能量粒子包裹了进去。 “保命玉符！？” 看到这一幕，雷景辉赶紧停止了自己行为，早前的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顿时变成了大惊失色，他瞪大了眼睛，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雷景辉失神呢喃，筑梦基金会这种小组织要是有人能够炼制出来保命玉符，绝不可能寂寂无名到现在，早就应该被注视上了才对。 难道程善笙真的跟筑梦基金会没有关系？而是传闻中闻人道设下的一颗暗棋？ 要不然程善笙怎么会有保命玉符这种东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炼制出来的东西。 如此看来，他有必要把程善笙的情况禀报给门主或者魁首，让他们去一趟大叶寺才行，否则程善笙的真实身份不明不白，他们做的很多事情都会变成另一个结果。 就在他思考问题的这一点儿时间里，那枚玉简已经将程善笙所有的灵都吸收了进去，滴溜溜地悬浮在空中，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这似乎不像是保命玉符被催动的情况啊！” 雷景辉看着静止在空中的玉简，有心想要上前掂量掂量真假，可他那双蠢蠢欲动的手刚想要伸出去，就被他体内另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封印住了（其实就是怕了），进退不得。 正常情况下，一个猎梦人拥有了保命玉符这种东西，一旦有毁灭性的打击力量出现，保命玉符会在第一时间护住被保护之人的的真灵不灭。 紧接着就会投影出一个炼制保命玉符之人的一缕分身，此分身不仅有炼制保命玉符之人的两到四层的力量，还封存了一部分灵智在里面，等于是一个弱一点的分身，将直接击杀对保护对象出手的人，或者携带其真灵离开。 可程善笙身上的情况分明不是这样的，雷景辉明明记得自己一招就把程善笙的精神生命体打散，已经跟死没什么区别了，若这个玉简是保命玉符的话，没理由让这个局面出现的啊！ 就是因为这一点儿不合理，雷景辉才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保命玉符，但是他又不敢百分之百的确认，不是保命玉符的话，怎么能够重聚程善笙的真灵，护其不死呢？ 不会是一件从未见过的防御性灵质武器吧！ 想到这里，雷景辉将心一横，在灵环里面摸索了一半天，终于取出来一杆造型华美，浑身散发出森寒之意的长枪状武器，一看就很是不凡。 如果程善笙此刻还是清醒的，就能从它身上感受到一种真实的力量，那绝不是隐枭战斗时催动精神能量粒子和规则弄出来的假把式，而是一件货真价实的攻击型灵质武器，品相绝对不低。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是雷景辉击杀一个特别强悍的散人后缴纳过来的战利品，在他手上已经有十多年了，一直舍不得交易出去，基本上是当作一件收藏品，时不时地拿出来把玩一下，或者炫耀一下，就当填充宝库了。 这杆枪拥有一个跟本身气质毫不符合的名字——厌凌枪，是一杆蕴含空间规则和金属规则的双生灵质武器。 先不说空间规则，单凭它双属性这一点就足矣重冲上灵质武器的起源器物榜了，何况还是加上了一条金属规则！ 两个规则彼此融合在一起的结果可不是1+1的加法那么简单，最少也得是乘法，而且，窥梦境的猎梦人用这杆枪，还可以通过跟它不断提升默契度来找到金属规则和空间规则融合的经验。 雷景辉感悟的规则没有空间和金属，因此用不上这杆长枪，论契合度倒是可以给狂枭使用，但是狂枭不是他这一系的后生，可不能白给。 关键人狂枭自己有更好的灵质武器，就这样搁置在他手中，留待自己这一系出个空间属猎梦师，可天有不测之风云，他没想到会在程善笙这里把厌凌枪拿出来的当枪使。 想想也是挺搞笑的，拿枪当枪使，这还真是物尽其用啊！ 雷景辉轻轻托着手中的厌凌枪，爱不释手地摸了几下，眼中透出来的光芒就像是看着一个绝世美人儿一样。 要不是其它战利品都处理了，而且杀一个小小的程善笙只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所以轻装上阵的他没带多少东西出来，若非如此，他又怎么舍得拿厌凌枪来充当投石问路的石头？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死透了吗 精神世界当中，想要试探另一件灵质武器或者保命玉符，必须得亲自动手或者使用灵质武器，其它东西都没什么用。 雷景辉如今手里除了厌凌枪可以拿出来使用外，已经没有多余的灵质武器了，用他自己性命相修的契灵器，他又担心真是个保命玉符，会被损坏； 不用灵质武器直接上手的话，他又担心把自己给搭进去，雷景辉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啊！ 早知道就应该多备几件垃圾灵质武器的，可谁特么知道对付一个窥梦境的小娃娃会遇到这般境况？到了这一刻，雷景辉总算是体验到了念枭和智枭对付程善笙时的感觉。 这个程善笙的确是有够邪门的！ “罢了罢了！好钢用在好刃上，你好歹也是起源器物榜排名十二，再强化一下就能冲到通神器物榜的神兵利器，砸在我手里这么多年也是委屈你了，倘若这真是保命玉符，你今天也算是为我立了一大功，体现了应有的价值，就算坏了也是你最好的归宿。” 雷景辉在心里长叹一声，手持厌凌枪，忍着肉痛退出了一段距离。 事实证明，不管有多么硬气的人，不管他面对的是怎样的压迫，只要迈出了第一步，离妥协也就不远了。 就好雷景辉这种原则性很强的人，既然他能将厌凌枪收藏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交换出去，说明他是很喜欢厌凌枪，主要厌凌枪背后还有一段故事，几乎不可能交出去。 可今天这种处境下他将其拿了出来，尽管他的内心很痛苦，但痛苦的根源归根结底还是要使用它，拿出来了就没有在放回去的道理，肯定是要用的。 一旦做出了决定，雷景辉就不会在含糊，退出足够距离后，刚站定就单手一挥，也不见有什么奇特之处，这片世界就从地下车库变成了一处深山老林。 天上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中时不时地亮起一阵暗红色光芒，看着像是暴风雨来领的前兆。 天穹底下，雷景辉和保护程善笙真灵不灭的玉简在这片深山老林中最高的一座山上，周围光秃秃的，远看雷景辉好像跟天都靠在了一起，近看也不太高的样子。 雷景辉抬头看了一下乌云压阵的天空，“嗖”的一下就把手中的厌凌枪掷向了山巅中心的玉简。 砰！ 玉简跟雷景辉的距离本来就不是很远，他的手还没有放下来，厌凌枪已经精准无误地捅到了玉简之上。 其结果有点儿出乎雷景辉意料之外，那块儿悬浮在空中的玉简一点儿神妙都没有展现出来，被厌凌枪一捅捅出去老远，掉在地上发出了很清脆的声响。 为了防止玉简护着程善笙逃跑，雷景辉来不及疑惑，一个闪身就追了上去，并一把将厌凌枪抄在手中，疾行中，他没有注意到厌凌枪的枪尖上钝了一小块儿，其实也不太好注意，变化实在是太小了。 玉简被这一击打出去老远，所幸不是太夸张，没有掉到悬崖下面去，雷景辉隔着大概一两米的距离停了下来，他仔细地端详着掉在地上的玉简，一颗提到嗓子眼儿里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看这样子，估计真不是保命玉符！ 然后，雷景辉就提起厌凌枪，舞了一个漂亮的枪花，猛地一枪刺向玉简。 这一枪凌厉至极，宛如毒蛇出洞，角度之刁转，速度之迅捷，就是练枪几十年的老师傅都不一定刺得这么好看，当然力度也丝毫不弱。 不得不说修行者跟普通人之间有天大的差别，雷景辉不仅不是专门练枪的，连业余的业余都算不上，只是因为他喜欢这件战利品，时长拿出来把玩一下而已，也没人教导他，这一枪的水准就堪比普通人苦练许多年。 一枪既出，厌凌枪直接兑着玉简，像刺豆腐脑儿一般，轻轻松松的就刺入了地里面，直到枪杆都没入了三分之一，雷景辉才停止发力。 随后，他抬起右脚，狠狠往下一跺，一道裂缝瞬间出现并迅速扩大至手掌那么宽，直冲厌凌枪没入地里的位置。 雷景辉没有就此停下，抓住枪身的手往后一扯，那枚疑是保命玉符的玉简也跟着一起飞了起来，掉在一旁的地面上。 别看这枚玉简被雷景辉接连击打，像个出气筒似的被随意玩弄，但实际上它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上面连一点儿刮痕都没有，坚硬得不像话。 雷景辉自然也看到了这个结果，意识到自己这一番花里胡哨的操作啥效果也没达成，便果断停止了无意义的攻击。 他盯着玉简琢磨了好一会儿，这两次打击虽说他没有使出全力，但也有个两三成，如果这枚玉简是保命玉符，早就应该现出原形了。 既然两次都没有触发，谨慎的他终是决定施展出真正的实力。 一念及此，他将厌凌枪收了起来，另外召出了一方古朴的印台，这是他性命相修的契灵器，只见他将手心的印台往上一抛。 古朴印台立即变作人头大小，高高的悬在他头顶两米处，变大之后多了一缕霸气。 这一刻，雷景辉宝相庄严，再也看不到一丝阴险，反倒像是一位执掌某种刑罚的判官，只见他两手掐诀，嘴里振振有词，古朴的印台像是能听懂他低吟的咒语一样，逆时针旋转了起来。 古朴印台动起来后，不消片刻天上的乌云便从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压得比之前更低了，云层中闪烁的红光也越来越频繁，似乎要突破云层降临到这方天地。 很快，就有一团红光突破到了最低的云层，冲撞了大概三五秒的时间，一道大拇指粗细的蓝色的雷电终于出现劈到了玉简上。 霎时间，玉简所在之地火花四溅，噼啪炸响。 可不要觉得这道雷电不够粗，造成的威力那是一点儿也不小，以击中玉简的地方为中心，直接出现了一个直径四五米的浅坑。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蓝色雷电对玉简的轰炸才结束，浅坑的中心范围焦黑一片，可躺在里面玉简却依旧如初，没有任何损伤。 见到这一幕，饶是见惯大场面的雷景辉，面皮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他这一击一般窥梦境的修行者都不敢硬接，凭什么这枚程善笙能御动的玉简能够完全承受？ 这枚玉简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厌凌枪这么高级的灵质武器打不动也就算了，毕竟他没有全力催动，而且他跟厌凌枪属性不合，发挥不了太大的实力，可自己使用本命灵质武器催动的雷霆一击竟也伤不到它分毫，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这强度能是窥梦境能掌控的灵质武器吗？ 雷景辉不信邪，又加大了力度，这次直接一道成年人手臂粗的紫色神雷降了下来，玉简弹起几十米高，摔下来还是完好无损。 雷景辉瞪大了眼睛，一道大腿粗暗黄色神雷又劈了过去，玉简还是没事。 一道水桶粗的暗红色神雷劈下来，玉简表示依然没事。 ...... 一番轰炸下来，雷景辉夺梦境的修为也有点吃不消，喘着粗气儿看着完好无损的玉简，他的脸色比猪肝色还要难看，郁闷得直想骂娘，吐血的心都有了。 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凭程善笙初入窥梦境的修为，绝对不可能拥有很流弊的起源灵质武器，太流弊的他也催动不了，就算让他侥幸搞到了一件契灵器，再走天大的狗屎运升级到起源品质，也不可能挡住他拿着厌凌枪这般猛击。 就是起源器物榜排行一百名以前，五十名以下的灵质武器在没人催动的情况下，也经不起他这般摧残啊！多少得有点儿裂痕什么的吧！ 可这件疑是保命玉符的玉简在自己的连番轰炸下纹丝不动，表面光润如玉，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件玉简好像变得愈发有灵气了，哪儿像刚开始一样，普普通通的，看不出来任何神妙。 本来他都有些不相信这块玉简是保命玉符了，可照如今的形式来看，他也有些吃不准了，如果不是保命玉符，何以抵挡他这么多攻击？ 说不定这有可能是个哑炮，一件不太灵光、有瑕疵的、失去一部分妙用的保命玉符。 雷金辉神色不善地盯着玉简，多年不曾有过的轴劲儿犯了，他现在很犹豫，到底要不要不计代价的使出杀手锏，先破了这个玩意儿再说。 咔嚓！ 就在雷景辉快要下定决心要动手的时候，那枚玉简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响，雷景辉是什么修为，就算声音在小个十倍，他也能捕捉到。 听到这声异响，他脸上闪过一丝狂喜，紧紧地盯着那枚玉简，上面果然多出了一道裂缝，并且在不断延伸扩大中。 转眼间，蛛网般的裂缝就遍布了玉简全身。 “哈哈哈！我就说程善笙怎么可能会有保命玉符这种东西，也不可能有窥梦境的灵质武器是我撼动不了的，原来它早就破碎了，只不过是有延迟反应，到现在才体现出来罢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雷景辉此刻很开心，不然不会说这样一番话，前一秒种还哭丧着一张脸，下一秒钟脸就像一朵绽开了的菊花，狂笑不止。 都说女人翻脸的速度的比翻书还要快，其实男人的速度也丝毫不差，只是短时间内很少有两件事情能影响到男人。 受雷景辉笑声制造出的声浪影响，龟裂的玉简散落了一地，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的感觉。 至此，雷景辉是彻底释怀了，但他生性谨慎，放松了但没有完全放松，又御使着九霄唤雷印对着碎玉堆放了几道闪电，直到所有的小碎粒都失去了光华后，他才将九霄唤雷印收到掌心，慢慢踱步走到小碎粒边上。 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当然没有！ 只见他右手一翻，厌凌枪再次出现在他手中，对着碎作一地的碎玉扒拉了几下，这次他是的的确确，真真切切的没有感觉到异常波动，看样子程善笙的这具精神生命体是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也许是之前被玉简折磨得太厉害，雷景辉放声大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默默运转精神能量粒子至脚心，一团细密的雷电顿时包裹住了他的脚掌。 然后，这只带着雷电的脚就踩向了那些碎玉粒，用力揉碾，这下连碎玉粒都没有了，直接变成了玉粉，而雷景辉则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一脸的愉悦。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真相？ 对于这个不了了之的结果，起先雷景辉并不觉得有何问题，可此刻将这些事情前后一贯通，他顿时觉得所有人都被摆了一道，自己的猜测极有可能为真。 如果筑梦基金会真正的领袖是六大宗门的人，那么这一切的不合理之处就都能解释了。 为什么他们敢去尝试研究强行将普通人变成猎梦人的办法？为什么在干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还能够悄然发展至今，不是自己心急了根本不会被发现？为什么这次对程善笙的讨伐会失败？为什么程善笙的保命玉符会这么奇怪？ 因为他们的背后是六大宗门的人，修行文化底蕴足够支撑他们去开辟另一条道路，所以有那个信心敢去研究这些东西。 同时也是因为这一点，等于是有了最流弊的内鬼，清楚各方势力的动向和手段，筑梦基金会便能够第一时间了解六大宗门的动向，六大宗门的追查岂不是跟闹着玩似的？ 人家有心算无心，又怎么可能会被其他组织提前发现呢？六大宗门抓不到他们，人间界的炎国政府就更加抓不到他们了。 至于程善笙身上的种种奇特，也同样能用他背后撑腰的是六大宗门的人来解释，不然他一个散人怎么会去参加梦境潮汐，还好巧不巧地加入六大宗门的阵营对抗泯梦人。 这个处处让他觉得意外的保命玉符也是一个信号，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害怕被人找到蛛丝马迹给认出来，谁会在保命玉符上做这么多的手脚？ 可是有一点他想不通，程善笙目前也没被证实跟筑梦基金会有关啊！倒也不用这么藏头露尾吧！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联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倘若那个改造猎梦人的技术真要给他们捣鼓成功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搞出来一些残次改造人，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遍地都是猎梦人？ 猎梦人一旦没有门槛，势必会达到全民猎梦人的局面，到了那时，人间界和修真界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尤其是心术不正的人成了猎梦人，最头疼的就是炎国政府和泯梦人。 在所有的势力中，受益最大的反倒是六大宗门，就算没有额外的好处，但最起码能够独善其身，不受影响。 如此，从长久的发展来看，他想不通的这一点也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了。 联想到未来有可能会出现的场景，雷景辉的脑海里轰然一震，一个更加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这会不会就是六大宗门私下跟炎国政府达成了默契，默许的？ 这些年，在泯梦人们的不懈努力下，仗着自己是猎梦人就为非作歹，无视规矩的家伙越来越少，已经折腾不起什么风浪了，他们因此有了大肆发展的空间，势力愈发强大，在炎国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况下，六大宗门他们现在都能掰一掰手腕儿。 泯梦人近些年的势头这么猛，炎国说不放心那是假的，而大批新改造出来的猎梦人，刚好可以吸引他们的火力。 修行界没有他们跟六大宗门叫板，会快速稳定下来； 人间界有他们去对付那些新冒出来猎梦人，区区的动/乱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牺牲他们泯梦人，修行界和人间界都能够和谐，不对！到了全民猎梦人的时候，炎国哪里还有什么人间界和修行界之分？炎国将成为史上第一个举国上下都是修者的国度。 念及这些，雷景辉一颗心顿时乱作一团。 “程善笙呢！小聪明是多了一点儿，但那是因为他成为猎梦人以前只是个小人物，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还是有点儿智慧的，可你的话，则是太聪明了，聪明过了头的那种，反而失去了大智慧，你这一套对付程善笙都稍显吃力，又如何能对付我？” 玉人说到此处，许是觉得自己这话没什么力度，便讥笑道： “你们泯梦人啊！不愧是颠倒是非黑白的高手，明明就是猎梦人，非要说自己是泯梦人；明明是维和队，维着维着就自立起了跟脚；明明是你们想要杀人，偏偏要说成是为了替这个世界去除毒瘤！” “啧啧啧~” 玉人的身体是灵玉材质构成的，脸上也没有五官，但是为了咂这个嘴，他在头部底端现出了一道口子，发出磕磕嗒嗒的声音。 紧接着他身形一闪，飞掠到雷景辉眼眼前，摇了摇没有五官的头，好奇地问道：“你说你们泯梦人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可以这么占强？” “我不现出原形怎么就成了筑梦基金会的人了呢？这是什么狗屁逻辑，简直是强词夺理嘛！怪不得那么多人恨你们，你们这些年用这种强加别人罪名的方式杀了不少无辜的人吧！” 玉人似乎对谈话很有兴致，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没有急着对雷景辉出手，也没有着手救治程善笙。 这样正合雷景辉之意，刚好他这会儿心乱如麻，理不出个头绪来，所谓言多必失，玉人说得越多，不小心说漏嘴的机会也就越大，提供的碎片式线索也就越多。 各方面拼凑起来，或许就有可能助他确认玉人的真实身份。 于是雷景辉收起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冷哼道： “剩者为王，我们泯梦人能够在六大宗门的统治下走在到今天，并有了与之分庭抗礼的实力，说明我们占据了天命，我们的理念是附和当今这个时代的，所以我们有理，说你们这些被天命抛弃的一方是这个世界的毒瘤有什么不妥吗？” 用人间界的话来说，修行界的猎梦人是正常人类，而泯梦人就是拥有反/社会型人格的不正常人类，他们的特征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没有羞惭感，缺乏同理心，漠视生命...... 然而正是这些缺陷，造就了他们异常冷酷无情的性格，行事作风也更加容易偏执，试问这样的人怎么会被玉人几句讥讽就感到羞愧呢？ 不仅不会感到羞愧，雷景辉在说起自己泯梦人的身份时，眼底深处还尽是狂热之色。 “无论是修行界，还是人间界，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规则从来都没有变过，你们有不有理，要杀的人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毒瘤跟我没关系，死在你们手中那是他们太弱，怪不了别人，但是你们不能像今天这样以大欺小，派夺梦境的你来杀程善笙！” “因为他是我相中的传人，而我比你们很多泯梦人都强，我强即是他强，所以我有资格制定新的规则，我要给程善笙一个相对公平的世界，你们派出相同境界的人来对付他，我不会阻止，就算境界稍稍再高一点儿，比如他窥梦境初期，你窥梦境中期我也不会阻止！” “可若是你们再以大欺小，直接派高出一个大境界还多的人，那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不怕实话告诉你，你们泯梦人的魁首都不是我的对手，这样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听了玉人的这番警告，雷景辉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么多，原来是想给程善笙创造一个既不会夭折，又不缺乏考验的修行之路！ 雷景辉的确是心思玲珑之辈，一下子就猜到了玉人的真实含义，这是要培养一个同境无敌的传人呢！ 从万衍大群岛那一战的表现来说，程善笙倒是确有无敌之姿的苗头。 雷景辉忽然有些庆幸，庆幸他放下身段，以半只脚跨入夺梦境后期的修为对一个初入窥梦境的小辈儿动手。 这次四大夜枭先锋联手擒拿程善笙，最终落得个三重伤的结局，另外，他还从给念枭疗伤的人那里听说，程善笙已经成了念枭的心魔雏形。 当他把这事告诉给念枭的师傅后，念枭的师傅就拜托他去亲自去调查程善笙的识海，因为只要念枭对程善笙的猜测被证实为真，同样能够极大程度削弱她的心魔。 起初他还有点儿抹不开面子，放不下身段，可转念一想到李穆跟程善笙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友谊，为了帮助李穆断情绝义，他终究是放下了面子，答应了念枭的师傅选择在今天对程善笙出手。 幸好他找到了李穆，否则，他又怎么会知道程善笙的背后有猎梦境的高手，而且还是把他在往同境无敌的路培养。 这要是不知道，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卖给炎国政府一个面子，让程善笙有了安全成长的空间，岂不是又要在将来多一个不能对付的高手？ 只可惜自己不是猎梦境的高手，程善笙的保命玉符发动，今天没能一劳永逸地杀掉他，后面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不过好在今天知道了程善笙的底细，还发现了筑梦基金会有可能是六大宗门的门人搞出来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他把这些事情禀告回上面，自然会有对付程善笙的计划出来。 想到这里，雷景辉瞬间鼓动起了自己的精神能量粒子，想要以玉石俱焚的方式提前结束这一切，修为修到他这一步，几乎已经没什么是好怕的了。 与其被别人杀死，他还不如飞蛾扑火死得有尊严。 “小娃娃，我劝你最好是停止你的危险行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套我的话，想猜测出我的来历吗？” 玉人话音刚落就一指点出，一道湛蓝色的气劲瞬间降临到雷景辉身上。 气劲临身的瞬间，雷景辉骇然地发现自己所有的精神能量粒子都停止了运行，然后他的四肢也如同被冰封了一般，只剩下眼珠子还能动。 啪嗒！ 雷景辉对精神生命体的感知不是错觉，即便他不是被冰封了，也跟石化了没有太大的区别，由于失去了力量，自然也就维持不了平衡，来了个平地躺摔。 玉人身形一闪，再次跑到雷景辉的眼前。 “明知道我的修为是猎梦境大圆满，还敢在我面前玩小聪明！我早就看出你这小娃娃心术不正，你也是吃一堑还不长记性，我给你说这多你以为你就能得偿所愿了？” 许是觉得一边用精神能量飞着，一边还要用精神能量说话很累，玉人干脆落到了地上，继续说道：“其实我是故意的，我是在想办法绕过你的保命玉符，让它不生效，或者在生效之前灭掉你部分真灵！” 雷景辉身体不能动，只能移动眼珠跟随玉人的轨迹，看着浑身冒蓝光的玉人，他感觉他这一辈的苦都在今天尝尽了，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闻人道出马 雷景辉自问也算是个天才了，自他成为泯梦人以来，一向都是顺风顺水，遇到危险的次数少之又少，不承想杀一个程善笙会遇到这么糟糕的情况。 不对！像玉人这么强悍的人都能让他给遇到，已经不能用局势很糟糕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命该他死嘛！ 此刻他的内心深处，基本已无反抗之心，接连两次体会了眼前这尊玉人封禁自己的实力，他现在丝毫不怀疑玉人先前说的那些话。 如果他没有猜错，眼前这尊玉人的修为恐怕最起码也得是猎梦境大圆满之上，绝不是当今这个时代的人，多半是那些躯体都腐朽了的老怪物，不然哪儿来的信心破解他身上的保命玉符？ 而且人家还扬言要暴打泯梦人的魁首，当今这个时代有谁敢说这样的话？就是目前修行界第一人的空闻大师也未必敢这样说。 不过雷景辉是相信玉人有这个实力的，他自己本身就是即将跨入夺梦境后期的人物，从境界的字面意义上来看，距离猎梦境并不是相差得太远。 倘若只是猎梦境后期的修行者，他虽然没有信心抗住人家的一击，但是自我了解这种事情的能力总归还是有的。 可是在面对这个只有本尊两三成力量的分身时，人家仅仅只是随手两击，雷景辉心里就就明白他现在根本就做不到自杀这种事儿，也就只能在脑海里想想，这在他过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事情。 想到这里，雷景辉瞬间就不淡定了，莫非这个老怪物真能阻止自己的保命玉符生效？那他今天岂不是有死在这里的可能？ 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大脑都会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没有人能够例外，即便是主意识独立出来的猎梦人也不行，就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雷景辉用亲身经历学会了一个新的情绪——绝望！ “你这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什么呢？有什么话你就说啊！是不是又在那儿动什么歪脑筋呢？”雷景辉半天不说话，玉人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雷景辉闻言，眼睛猛地睁得浑圆，这叫什么事儿？不是你把我给全身都给封印住了吗？我倒是想说来着，你也没给机会啊！ “叮”的一声脆响，玉人一巴掌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显然他从雷景辉的眼睛里面想起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只听他哈哈一笑，道：“不好意思哈！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了，这样，你眼珠子往眼角左右移动，就代表你有话要说，我就解开你嘴巴上的封禁，你要是不动或者上下移动，那我就当你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玉人应该是故意在羞辱雷景辉，因为精神生命体等同于百分之百开发完成的大脑，连所有的五感六识，包括说话都可以通过运用精神能量粒子呈现，比物质世界里肉体凡胎要清晰有效率多了，哪儿可能前一秒才出手，后一秒就忘了的道理。 不管玉人讲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雷景辉反正是当成了羞辱，他有心不想理会玉人，但想了想，终究还是左右移动了一下，他想拖延时间再尝试一下，他身上除了保命玉符，在物质世界还留有另外的后手。 今天就这么死掉的话，他的主意识势必会受到不可估量的损伤，哪怕他在物质世界里复活，有逆天的神药帮助，也会缺失掉一些东西，比如某一段记忆以及对规则的感悟进度，跌出夺梦境都是有可能的。 “丑话我先说在前面，现在给你解开了，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不要说一些没用的废话来影响我的心情。” 玉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伸出玉手朝雷景辉一指，他也不是很着急，这么些年他的主身一直都呆在洞天里，对这个世界的变化也挺好奇的，尤其是泯梦人，曾经的敌人中居然出现了一部分叛徒，如今反掉过头来跟六大宗门叫板。 这种事情光是听着都很让人解气了，更别说前段时间还打了一架，六大宗门统治修行界的时间太长，不要说跟诡道有关系的人看不惯六大宗门，看不惯六大宗门的散人也多如牛毛，有点儿脾气的人肯定会在其中煽风点火。 闻人道对六大宗门的恨意并本就不如其他诡道之人那么强烈，何况到了他这个境界，很多事情都已经看透了。 首先，六大宗门号令整个修行界对诡道进行讨伐的时候，闻人道的爷爷已经隐退多年，早就跟诡道洗清了关系，他志在复兴诡道是不忍很多值得传承的东西失传，不想看到有悔改知心的诡道修士一点儿生存的机会都没有； 其次，是他毕生心血都在复原诡道传承一事之上，无暇分心去管其他的事情； 再其次，他活跃在修行界的时候，泯梦人还不成气候，根本就不如他的法眼； 最后，他这一生花了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精力，都没能让蜕变革新完成的诡道重回世人眼里，泯梦人竟然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能跟六大宗门叫板，如何不让他感到好奇呢？ 尽管他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和水分有很多，但人家毕竟是明面上做到了，还是有些本事的，若是有渠道能能够借鉴借鉴，说不定能够帮到如今歧尙宗，少走一些弯路。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外界看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泯梦人的高层对程善笙出手，触发了他炼制的保命玉符，送上门儿的机会，他又怎么能轻易错过？ 闻人道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才不急着灭掉雷景辉的主意识，给足了下马威之后，他自然要给雷景辉一个说话的机会。 雷景辉发现自己嘴巴上的封禁解除后，心里面对这个老怪物的观感又下降了许多，都这么强的人了，居然只解开了自己嘴巴上的封印！ 暗自叹了口气，雷景辉试探性地问道：“阁下的实力这么强，应该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吧！程善笙是你的隔代传人吗？” 雷景辉可不敢无视玉人的警告，一解开封印就说一些不识抬举的话，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他暂时先提了一些比较温和的问题来缓解气氛。 闻人道诧异地看了雷景辉一眼，沉吟片刻，道：“我可以帮你解惑，那你是否又能给我解惑呢？” “那就得看阁下问的问题跟我问的问题是不是同一个档次了。”雷景辉不卑不亢，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来拉扯，然后在脑海里面疯狂呼唤九霄唤雷印。 九霄唤雷印正是他先前破坏程善笙保命玉符拿出来的那个四方印台，是一件雷属性的极品契灵器，能够引动雷霆对人进行攻击。 之所以称之为极品，那是因为它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能将物质世界的雷霆引到精神世界当中，可以对精神生命体造成额外的真实伤害，甚至能够映射到血肉之躯上面， 像今天这样针对的是玉人这种保命玉符里的分身，还会对主精神生命体造成伤害，他能够坐上香主这个位置，九霄唤雷印功不可没。 现在的局面这么被动，雷景辉只有催动九霄唤雷印，引物质世界的雷霆进来，出其不意的状况下应该能打玉人一个措手不及，他可以趁机来一个自爆触发保命玉符，损失就会变得很小。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终究是用错了地方，还没得到九霄唤雷印的回应呢！玉人冰寒刺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给脸不要脸，都说了让你不要搞小动作，为什么就是不听呢？为什么人们总是要吃到足够的苦头才会吸取教训？你以为你驭动雷霆就能给我造成麻烦？真是可笑至极！” 雷景辉一再浪费他给的机会，闻人道也有些烦了，说完就屈指一点，一道赤金色的雷霆从天而降。 “玩雷？我比你更懂雷！” 闻人道随手一击就能让雷景辉死，此际含怒一击，根本没有任何意外，雷景辉直接被秒得连渣都不剩。 又过了好一会儿，等到烟尘全都散去，一块儿玉简虚影才从灰烬中缓缓浮现出来。 闻人道对着尚未完全凝实的玉简，屈指又是一弹。 这一次不再是雷电，而是一条神威凛凛的蓝色五爪神龙，转眼之间就缠绕住了那块玉简，一道冰之吐息从龙嘴中直射玉简而去。 “想要出来，那得先问问老夫答不答应！真当我这么大半天是在跟你们开玩笑，闹着玩儿的吗？” 随着玉人的话音落下，那枚已经凝实了七八成的玉简也化作了一块冰块儿，还未凝实的那部分则失去了显化出来的机会。 除非，它能够撑破闻人道施加的玄冰封印！ 看到遇见动弹不得，闻人道伸手在玉头上一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现了出来，然后抬头仰望这片天空。 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不急着出去，雷景辉不识相让他失去了偷懒的机会，只好靠自己亲自动手找答案了。 反正程善笙的真灵完好无损，随时都能够恢复过来，不急这一会儿，让他多体验一会儿死亡的滋味也是一种锻炼。 自从程善笙从万衍大群岛回来，告诉他宬雾小世界的事情之后，他就一直在好奇，有些事情他并没有完全告诉程善笙，比如纳灵界能够诞生，最早其实是诡道修士弄出来的，在被正道之人掌握之前，是诡道修士最厉害的几种手段之一。 诡道之所以被称之为诡道，跟正道不能两立，最根本的对立原因实际上是他们的修行方式。 正道提升修为靠的是积累，是常年不辍的苦修，是不断加深对规则的感悟；而诡道则是讲究掠夺、速成、吞噬，这意味着什么？以为着正道修者是诡道修者的粮食，能和谐相处才叫怪了！ 众所周知，实力的提升离不开对规则的感悟，好在诡道的修行方式，大部分实力都是从别人那里夺来的，注定他们对规则的感悟不够深刻。 而且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用起来肯定不能得心应手，甚至还有属性不合引起爆灵而亡的可怕副作用。 所以同境之下，诡道修者几乎不可能战胜一步一个脚印苦修上来的对手，这也是为什么邪始终不能压正的真正原因。 可为什么现实生活中，诡道修者看起来并不弱，有时候还能反压正道一头，让人闻风丧胆呢？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闻人道吃瘪 世间万物，存在即是合理，况且阴阳相生相克，孤阴则不长，独阳则不生，修行界不可能只有正道，从古到今一直都在通过各种各样的事情证明这一规则。 诡道传承者生为反派，但本质上也是人，也有惊才绝艳之辈，又岂会甘于人下？ 为了提升修为，他们都敢行人神共愤之事，吞噬同道而提升自己，自然也会想法设法的去解决自身的隐患。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种可以避开属性冲突，以及各种不利因素的办法，那就是走只参悟一种规则的路，而且必须得是那种只需要干符合规则的事情就能加深感悟的规则，一生万物。 比如吞噬规则，只管吞就行。 凡是诡道中人，但凡是厉害一些的，让六大宗门头疼万分的大多数都是将吞噬规则作为唯一规则参悟，可光是这一点还不行，能吞只是小事儿，能装能消化才是大事儿。 有大智慧者，一心扑在吞噬规则之上，渐渐琢磨出了一些门道，那就是练体！ 以各种贴合吞噬规则的灵材，以及各种提升躯体上限和自愈力的灵药把自己的躯体和精神生命体炼制成一种可承受各种规则的容器，大幅度降低了自我暴毙的危险，他们把这称之为万噬不灭体。 但是在这个世界，任何事情都是讲究平衡的，想要有收获那就得有相对的付出，就好比提升修为一事，诡道修者吞噬别人的修为，好处是可以快速进阶，可坏处就是打不过同境界的敌手，而且容易陷入疯魔，有暴毙的风险； 万噬不灭体能够降低疯魔和暴毙的风险，等于是解决了诡道修者的最大弊端，这种好处可以说是很变态了，那么与之相对应的，坏处也是相当的变态，并不是所有诡道修者都能够修行万噬不灭体。 不然，诡道修者轻轻松松就能破境，还没有什么的隐患，那整个修行界，还有多少人愿意一步一个脚印的苦修？ 万噬不灭体听着是挺好听，但它的修炼方法一点也不好听，说难听点儿就是把躯体改造成一件器具，修炼的过程一场折磨人，非一般人能承受，有可能万噬不灭体没练成，自己给先练死了。 而且想要修炼到大圆满，以身吞万物，无惧一切隐患的层次，所要承受的痛苦不再程善笙梦境对抗时的万毒侵体差到哪里去。 就算真的练成了，到了那个地步，诡道修士的躯体和精神生命体基本上就不能算是人类了，各种不可名状的东西都有可能在他们的身上出现，有的诡道修者不是太愿意走这条路。 不过人类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他们会思考，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些不想承受炼制万噬不灭体的痛苦，不想变成不可名状的状态的人又找出了另一个替代万噬不灭体的办法。 那就是——纳灵界！ 两者的思路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前者是以身体为容器，后者是炼制一个本命精神世界为容器，难度更在前者之上，好在没有万噬不灭体那么痛苦。 纳灵界甚至一度被认为是诡道修者最完美的一条路。 诡道修者一旦练成了纳灵界，然后以性命相修，这样诡道修者从别处吞噬而来的所有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都可以放入纳灵界当中。 最后在战斗时进入纳灵界，或者让纳灵界加持自己，他们就有足够的实力和相同境界的对手一较高下。 除此之外，建造一座性命相修的纳灵界还有一个万噬不灭体不具备的好处。 纳灵界不同于血肉之躯跟精神生命体，它首先是一方真实存在的精神世界，其次才是参考吞噬规则弄出来的产物，也就是说它同时具备精神世界和的吞噬规则的特性，便成为了一方可持续成长进阶的精神世界。 一方精神世界可不是一个血肉之躯和精神生命体能够比拟的，它能够吞噬的规则和容纳的精神能量是不可想象的，而且它能够利用那些能量和规则补全自己的规则从而完成成长。 等到纳灵界成为一方完整的世界，就可以反哺它的持有者，帮助持有者问鼎大道之巅。 这就是道，每个人都有成道的机会，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 常言大道三千，可大道何止三千？它既是一，也是万物，任何一条路，只要不断地走下去，就都能够走到极致，诡道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们这条路看起来又平又宽，走起来很容易，但是想要抵达终点比正道难了不知道几千万倍，如果考虑到万噬不灭体和纳灵界都的难度，这条路好像没有比正道好到哪里去，都是难如登天。 纳灵界炼制时都需要数之不尽的灵材，以及海量猎梦人的生命，又遑论是成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纳灵界也是促成诡道灭亡的一个重大原因。 闻人道之所以对宬雾小世界这么感兴趣，就是因为他听程善笙说泯梦人能在里面杀死猎梦人，按理说，宬雾小世界只是一座精神世界而已，猎梦人只要一念尚存，杀肯定是杀不死的，只能慢慢去耗， 耗掉敌手所有的精神能量粒子，让其陷入虚弱的状态，恢复的精神能量粒子永远赶不上被磨灭的精神能量粒子，耗到大脑认为主意识已经死了，才有可能杀掉猎梦人。 可宬雾小世界里那么容易就杀了猎梦人，虽说只是前四境跟刚踏入窥梦境的修士，但也很不可思议了。 能快速杀死在精神生命体状态的猎梦人，那是纳灵界才能做到的事情，可是随着诡道的覆灭，最纯正的纳灵界炼制之法早就被销毁了，当今这个世界上懂得炼制真正的纳灵界之人已经没有了才对啊！ 实际上在诡道猖獗的时代，纳灵界也不是很常见的东西，一是炼制太难，二是太过珍贵，不是很厉害的诡道修者都没资格智枭。 而且纳灵界的炼制方法被六大宗门发现后，正道很快也复制出了各种规则精神世界，随后长达几百年的争斗，最初版的纳灵界大幅度降低。 到最后的终极一战结束，诡道传承尽数消灭，连闻人道都不知道最纯正的纳灵界是怎么炼制而成的，只知道炼制的方法很残忍，需要用猎梦人的命来堆，他志在复兴诡道，而不是向正道复仇，就没有刻意去修复那些穷凶极恶的传承。 所以他很不理解，泯梦人怎么能弄出来可以击杀猎梦人的宬雾小世界，难道当初六大宗门在销毁传承的时候，有人藏了私？ 这也不是没可能，自私是每个人的天性，这个世界上道德高尚，能够时时刻刻克制自己各种欲望的的人毕竟只是少数，不然这个天下不早就是大同社会了吗？ 联想到泯梦人叛出六大宗门，闻人道怀疑最早的那一批泯梦人很有可能就是那部分在销毁诡道传承时生出了异心，中饱私囊的人。 因此，他才想多留雷景辉一会儿性命，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要的答案，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雷景辉偏偏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寻死，尽管他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但也不是什么仁慈之辈。 雷景辉不识相，他索性也就成全了他，反正他现在就在这方世界当中，实在不行，他自己给这个宬雾小世界硬拆了，好好琢磨一番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仔细观察下，闻人道很快就找到了这方世界的薄弱之处，正准备飞身过去，他耳中突然听到了一声哀鸣，他目光一闪，赶紧转过身朝玉简看去， 那头缠住玉简的冰龙正在不要命似的对着玉简吐息，龙眼中既能看到愤怒，又能看到一丝痛苦。 被它缠绕住的那枚玉简则在疯狂颤动，表面上的玄冰封印已经能隐隐看到白色的裂缝。 蓝色冰龙的痛苦正是来源于玉简的挣扎，若是认真看，就能看到它缠绕着玉简的部位流出了淡蓝色的液体，应该是它的龙血，不过还没滴到地上，就快速地结成了冰。 玉简每震动一次，那些连在它龙躯上的冰血就会扯开它撑裂的皮肤，带出的更多的龙血，结更厚的冰，恶性循环。 看到这一幕，闻人道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封存在这枚保命玉符的力量高出了他的预期值，不过也就仅仅是意外的地步了。 这次他稍微认真了一点，单手掐诀，口中低吟。 一张金灿灿的，三四十来厘米长，一二十里面宽的符咒随着他的吟唱凭空出现。 疾！ 闻人道朝蓝色冰龙一指，那张符咒顿时飞向冰龙。 有符咒加身，冰龙受的伤一下子就恢复如初，它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发出一声的痛快的龙吟，龙躯瞬间暴涨了三倍之多，龙嘴里出来的玄冰龙息也变得更大，品质也更加厉害强悍。 颤动不止的玉简直接被一大坨玄冰覆盖，体积大概是先前的五六倍，这下玉简就老实多了。 闻人道看到玉简服帖，淡淡地点了点头，又欲转身去这个世界薄弱处，打算将其打回原形，好好研究研究。 然而，他这一次的计算再次是失误，刚转过身，冰龙缠绕着的那块儿玄冰玉简就猛地大放异彩，玄冰神龙见此异变，口中吐出的玄冰龙息都停滞了一下，龙眼中满是错愕之色。 这条蓝色的玄冰神龙本就是闻人道的用精神能量幻化出来的，它发现异常就等于是闻人道发现了异常。 闻人道迫不得已又重新面向玉简，伸手召回了玄冰神龙，一而再的出状况，他干脆顺手撤去了玄冰封印，打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早在他对雷景辉动手之前，就已经在保命玉符上做了手脚，保命玉符中蕴含的力量想要发挥作用，首先得先破坏他留下束缚，而玄冰封印则是他为了以防万一弄出来的第二道封禁。 此刻在他的感知中，第一道封禁都还在正常运行呢！这块保命玉符是如何越过第一道封禁对玄冰封印发起攻击的？ 在他的计算当中，就这种程度的保命玉符，在他面前应该毫无还手之力才对，他心里怎么能不感到意外？ 似他这般高手，一般不会看走眼，那么这枚保命玉符里面到底封印了什么力量，为何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他很干脆地撤走了玄冰封印，想要一探究竟，若是不把这枚玉简彻底解决，他恐怕也没心思去要索宬雾小世界的秘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再来一个 闻人道的动作很快，勾了勾手指，玄冰神龙的力量就尽数飞燕还巢。 随着他撤走对玉简的玄冰封印，玉简表面上那厚厚的一层玄冰眨眼间就消散于无形，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玄冰封印的遮挡，以玉简为中心的方圆数十里顿时一片华光四射，耀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不可视物。 幸好闻人道为了找出这方世界的薄弱之处，好研究宬雾小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早就在眼睛上附着了奇异的瞳术，玉简散发炫彩夺目的光没有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 他的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光芒的源头，里面有一道陌生男子的身影取代了玉简的位置。 只见他平躺在地上，两眼紧闭，面部一直抽动，看上去稍微有些狰狞，好似做了一个噩梦，想醒又醒不过来的那种感觉。 的在他的身上，还有两股力量在绕着他全身轮转，一道是湛蓝色的，另一道是暗红色的。 不用说，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道湛蓝色的能量肯定是闻人道阻碍男子醒来施加的力量，而那道暗红色的，也不难猜测，应该就是冲击玄冰封印的力量，是来组织闻人道妨碍男子醒来的，只是看着情形，暗红色的能量似乎干不过湛蓝色的能量。 闻人道看着那道不断追逐，试图磨灭自己能量的暗红色能量，眉头紧蹙，整个玉粉形成的脑袋都因此凹陷进去了几分，看上去有些怪异，再配上他笑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魔鬼呢！ “我就说就凭他自身的能量，怎么可能突破我设下的封禁嘛！原来是还有另外一道能量存在，啧啧啧，一个保命玉符里暗藏着两道能量，我杀的这个人莫不是泯梦人的高层或者天才种子？这么宝贝着，当真是稀奇的很呐！” 许是真觉得稀奇，闻人道自言自语地的感慨了两句，就没有了进一步动作，而是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两道一追一逐的能量。 从表面上来看，暗红色的能量跟湛蓝色的能量差距非常明显，普通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不管是速度和能量的体积，还是从中散发出来的波动，暗红色的能量都要略逊一筹。 而且时间在不断流逝，暗红色的能量也在不断消减，反观湛蓝色的能量，状况那是出奇的好，丝毫没见衰减，像是能自给自足一般。 关于这一点！那得是闻人道这个乘次的修者才能看出来，在某些想得比较多的普通人眼里，暗红色能量兴许要强上一些。 因为从声势阵仗上来看，暗红色的能量闹出来的动静很大，这些炫彩夺目的光就是它放出来，湛蓝色的能量太低调了。 可实际上，暗红色的能量就是雷声大，雨点小，闻人道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这么耗下去，不能自我补充的暗红色能量自己就会慢慢耗尽。 闻人道之所以不着急，就是因为他看出了这一点，他今天倒要看看这道暗红色能量还有没有新招式。 不过闻人道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只看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见暗红色能量没有做出像样的的反抗，顿时失去了看下去的欲望。 这根本就是在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嘛！还有宬雾小世界没有探索呢！ 这般想着，闻人道抬起手一点，一缕青烟轻飘飘地落向湛蓝色能量，而湛蓝色能量则像是吃了什么补药一般，体型瞬间长大了一圈，速度也增快了一倍有余，那道暗红色的能量一下子就被其甩开了好一段距离。 看到暗红色能量果真没有追上来，闻人道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你还猖不猖狂！ 尽管他观察的时间比较短，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这个玉简中封存的力量不是他一开始设想的那样，这就是一个正常的保命玉符，封存的力量就是地上躺着的那个男子。 这道暗红色的能量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而已，总量差不多跟他设下的第一道封禁差不多，兴许还要强上一些，可是达不到一具分身的标准。 真生的分身应该是像他这样，能够展示出各种玄妙的能力，而不是像暗红色能量这般被动的。 而且据他猜测，这道暗红色的能量应该只是一缕保险力量，可以在关键时刻给分身提供一些帮助，或者传讯用的。 应该是自己在使用玄冰封禁时触动了它，想必刚开始的时候，它没有搞清楚状况，第一时间瞄上了玄冰封印，用了一部分能量来突破玄冰封禁。 不然一开始就这么点儿能量的话，对玄冰封印造不成那么大的干扰，以它原本的力量，趁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下，应该可以对他设下的第一道封禁造成破坏，若是那样的话，他今天说不得还要好好活动活动一番筋骨。 不过嘛！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泯梦人碰到自己只能算他倒霉！ 那道暗红色的能量显然也是有灵智存在的，不单单只是一缕能量而已，发现自己追不上那道湛蓝色的能量，并且离得越来越远，而自己又越来越弱，它果断停止了自己的行为，从男子身上脱离了出来，凝作一个暗红长发鬼头，空洞的眼眶中冒出两道鬼火。 只见他幽幽地盯着闻人道所化的玉人，主动开口说道：“这位道友修为通神，竟可以封禁保命玉符，你有如此修为，即便你解开封禁，我两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又何必苦苦为难一个小辈呢？” 闻人道淡淡地瞥了一下还躺在地上的男子，对着暗红长发鬼头冷哼道：“什么道友不道友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一副鬼气森森的模样，再看看我这浩然正气的样子，分明是神魔殊途，我跟你算个哪门子的道友？” 面对这个新出现的，不知是人是鬼的怪物，闻人道一点儿都没有好好说话的意思，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对它的那份儿嫌弃。 首先，这个鬼头说法的方式就令他不喜，跟那个被他杀掉的泯梦人如出一辙； 其次，他居然从这颗鬼头上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令他这具分身都感到厌恶无比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隔得太久远，还是因为他不是主身，记忆不是很完善，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感受过这种味道。 最后，他觉得这个人的脑袋指定是有点毛病，谁没事儿会把自己变成一颗鬼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加上此刻本身就是敌对关系，他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还被嘲讽一番，暗红长发鬼头也不作恼。 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呵呵！这大道无情且充满艰险，同行者甚少，你我都是猎梦境之上的修者，叫一声道友没什么问题，而且大家都是分身在这里，外形可以随意变化，你我皆不是本来面貌，何必执着表象呢？” 闻人道没想到这个鬼气森森的头颅这么厚脸皮，像听不懂人话似的，愈发地觉得有些嫌弃，那股令他厌恶的味道更是一下子浓烈了好多。 他恨不得立马就出手灭了那颗头颅，但是他又硬生生的给忍住了。 一来，这颗头颅能够让他感受到熟悉的味道；第二，这个宬雾小世界里面又有纳灵界的特性，他很难不把这两个事情联想到一起去，从这颗头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推断，他猜测很有可能就是泯梦人的那个魁首。 这可是最高领导人啊的！比雷景辉的身份高多了，知道的东西显然也更多，若是能够撬开他的嘴巴，知道的东西再怎么都不会少，说不定还能知道一些六大宗门的事情。 主要是这颗头颅有跟他交谈的意思。 一念及此，闻人道的心思立马就活络了起来，可仅凭着这个原因，就想要他对该头颅有好脾气的话，那也是不太可能的，该嫌弃的一点儿都不会少。 只听他冷冷地说道：“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果然是听不懂人话，这能是外形的原因吗？老夫一身正气，岂能与你这种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气味的人为伍？说话也不经过大脑思考，什么叫我苦苦为难你们？不是你们先不讲究，派一个快要踏入夺梦境后期的人来杀我刚踏入窥梦境的小徒弟吗？” 说到这里，闻人道眼看头颅要插话，他赶紧重重地哼了一声，抢在鬼头前面接着说道：“算了！老夫脾气好，不屑与你这种人计较，你知道你们两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我，不好好装死，干嘛非要跑出来现身一见，你想要干什么？” 这前后一番话的杀伤力可就不像刚开始那句话那么简单了，暗红色长发鬼头空洞的眼眶中，那两团鬼火猛烈地颤动了好几下，如此明显的波动，显然闻人道的这几句话让鬼头有了情绪。 暗红长发鬼头这一次没有立即说话，沉默了那么一小会儿，估计是平复了一下心情。 “阁下刚才催动的那只玄冰神龙蕴含了至少三十六种顶级规则，达到了自给自足的境界，说是一头真龙也不为过，由此可见，阁下对规则的感已经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招式之神妙几近于道，当今这个时代断然没有阁下这种高手，应该是数个时代之前的高手吧！”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说是有一名绝顶天才，潜伏进六大宗门学法，进境之快无人能及，每在一个宗门习得核心术法之后，便会假死离去，换另一个身份去下一个宗门，无人能察觉，直到多年以后才有人发现蹊跷，结合他们的行迹一分析，才猜测是同一人所为。” “你施展的那条玄冰神龙表面看起来没有六大宗门的气息，但实则暗含六大宗门最核心的精妙，又彼此完美融合在一起，这是那个天才才能够做到的，我如今的修行也在效仿于他，所以自称一声道友，你究竟是那个天才的传人，还是说你就是他本人？” 暗红长发鬼头语气平静地述说着，听不出来什么恶意，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就是没有显出真身的好处，暗红长发鬼头这番话处处都在试探闻人道，若是真身出现，神情、眼神、语气多少都会有一点波动，瞒不过闻人道这个境界的人。 而且他也没有眼睛，空洞的眼眶中只有两团鬼火在燃烧，刚好可以悄悄观察玉人接下来的反应，这种形态，玉人兴许都不知道自己在观察他。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到底谁服软 闻人道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家伙能够够猜出他的来历！居然还效仿他极天下之所长的路，此人到底是谁？他有些不相信此人是从古籍当中看见自己的。 不然他怎么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此人跟他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或许曾经跟主身交过手，亦或者是打过交道？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此人，只好用别的方式来套路暗红长发鬼头了，兴许能够让他想起一点什么。 “我发现你们泯梦人好像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每个人都以自我为中心，这该不会是你们泯梦人的标配吧！否则为什么老是喜欢给别人强加一些莫须有的身份呢？” “老夫跨入猎梦境大圆满之上已有千载时光，还有什么规则是我不能够掌握的？那要按你这意思，散人就不能很厉害是吗？但凡是厉害一点儿的，必须得是从六大宗门那儿偷学成长起来的对吗？简直可笑至极！” 闻人道甩了甩手，习惯性地做了一个甩袖子的动作，只可惜他没有幻化出一身衣服，没有袖袍可以甩，他活了这么久的老怪物了，自古以来从来没有暴露过身份，想要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承认，眼前这个鬼头还没那个资格。 一再被奚落，尽管暗红长发鬼头没有一张完整的脸，但还是能很清晰地感知到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只听他语气森然地说道：“我好言相待，阁下未免也太不领情了些，今天我们是奈何不得你，可是你的传人呢？明天后天呢？只要我吩咐我的属下们，对你的传人一直发起攻击，你又能炼制多少保命玉符保护他？” 暗红色长发鬼头不是雷景辉，被触动显形也是雷景辉死了好一阵子之后的事情，所以不知道雷景辉杀的人到底是谁，但既然触发了别人的保命玉符，那肯定就是眼前这个玉人珍视的人被雷景辉盯上了。 有这个软肋在自己手里，他就不信玉人不买账，不服帖。 更何况，暗红长发鬼头自认他一开始的姿态已经放的很低了，算是给足了对方的面子，毕竟他只是一缕保险能量，而玉人则是一具拥有本尊三四成力量的分身，肯定不是对手。 而且就他这一会儿感受，就算他也是一具分身，估计也打不过玉人，所以他很识时务，可玉人却嚣张跋扈得很，一点儿也不领情。 他也是有脾气的，又不是什么软弱之辈，就算弱一点，但不是毫无还手之力，没必要自己受气，再继续以礼相待，以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就像他威胁玉人所说的那些，实际上占据主动权的应该是他这一方。 说句不过分的话，玉人的实力是强一些，这他承认，可眼下的局势，玉人其实跟他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之所以会跟玉人说这么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是从玉人的精妙招式中看出了一些端倪，联想到了他曾经遇到过的一个人。 那个人遇到他的时候还很弱小，当时的他也还没有迈出决定性的那一步，因此没有把宝压在那个人身上。 试问谁又能想到那么弱小的一个人，最终会把六大宗门的所有核心术法都学了个精通呢？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还全身而退，若是他当初胆子大一点儿，他又何必辛辛苦苦的等了那么多年才出来翻云覆雨？如果他能早点出来，也许现在就不是这个局面了。不过他也不是太后悔，如今这样其实也挺不错的，只是晚了一会儿而已，对于他这种拥有无尽寿命的人来说，早一点儿，晚一点儿算不得什么，他有的是耐心，慢慢玩就好了 果不其然，当他开始摆出强硬的姿态后，玉人沉默了。 好一会儿过去，闻人道眼中才重新恢复了焦距，鬼头以为玉人看清楚了形势，已经提前做好了玉人服软的准备。 只可惜鬼头不够了解闻人道，若是了解的话，就不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闻人道再度开口，语气有些沉重，但只能听到一丢丢妥协的味道，大部分还是不惧威胁。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老夫的传人多了去了，这些年收的数都数不过来，这一个我还没打算正式收徒呢！你就是杀了他，我也不是很心疼，反正没有成长起来。” 话到这里，闻人道话锋一变，改为威胁，“不过有句丑话我要说在前面，你不要以为老夫是那么好欺负的，目前他虽然还不是我的正式弟子，但也算半个弟子，你针对他那就是打我的脸！你要是杀了他，那就要准备好接受老夫报复的心理准备！” “对了！忘了告诉你，老夫无门无派，只是一个闲散的方外人士，你们泯梦人家大业大的，目标那么好找，惹上我也许并不见得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以老夫的修为，若是盯上你们，绝对算得上是你们的噩梦！” 闻人道活了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威胁他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可笑到最后的胜者永远都是他，对这里面的门道早已是轻车熟路。 所谓威胁人者，人恒威胁之！ 威胁从来都算不上是一个好计策，适得其反的例子比比皆是，通常情况下，能想到用威胁人的方式去达成目的人，那只能说明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要对手不惧怕威胁，这个招数大概率就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甚至有的人还会像闻人道这样，抓住漏洞反过来威胁，让对手投鼠忌器。 人老成精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闻人道的这一波威胁反击，一下子就攻击到了点子上，破了 暗红长发鬼头的防，他眼眶中的鬼火剧烈地的摇曳了几下，显然是心绪不宁。 这下轮到鬼头不好受了，沉思了好半晌，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 “这样，我们彼此让一步，你放开我门人的封禁，让他带走雷景辉的真灵，我也把你半个传人的规则之体重新凝聚出来交还于你。” 鬼头生怕玉人不信，顿了顿，又赶紧补充道：“这个宬雾小世界其实是我的杰作，它跟一般的精神世界不太一样，有我的帮助，你复活你半个弟子就用不着额外消耗了，你的这具分身也还能再用一次，保命玉符炼制一次可不容易，你考虑一下！” 势力大有大的好处，很多问题都能轻松解决，但坏处同样也挺明显，那就是无法兼顾全部，假如泯梦人这样的组织，真的遭遇了闻人道这样实力强悍的敌手，打又打不死，防也防不住，真就只能看着他到处搞破坏。 暗红长发鬼头也不想做出这么没尊严的妥协，可是这个玉人又一点机会都不给他，打也打不过，玩计谋也玩不通，鬼头在心里面暗暗叹了一口气，希望于眼前的玉人能够改变心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本来闻人道对暗红长发鬼头的提议没有任何兴趣，即便人家都低头表示妥协了，他也没有要跟鬼头合作的想法。 对他来说，区区一个窥窥梦境的程善笙，想要助其重塑精神生命体并非什么难事，鬼头开出的条件抬不具备诱惑力了，不过就在他打算拒绝的时候，听到宬雾小世界是鬼头弄出来的，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宬雾小世界是出自你手？”闻人道惊道。 暗红长发鬼头见闻人道接茬，长出了一口气，立马干脆地确认。 “不错！你大可以放心，你那半个弟子看着是精神生命体被毁灭了，可是规则之体的碎片还存在于这方世界，你把他的真灵唤出来，我立马就可以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弟子，你什么都不用消耗。” 闻人道目光一闪，他正愁不知道怎么从鬼头那里套话呢，结果鬼头就这么懂事儿的自己送上门来，这真是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缺什么来什么！ 于是，闻人道装作很一副不解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我刚观察过了，你这个宬雾小世界充其量只是一个精神世界而已，品质还不是很高，为什么能够杀死猎梦人呢？而且还是窥梦境的猎梦人，这不应该啊！你这个精神世界是怎么让猎梦人的真灵溃散而无法重聚的？” 暗红鬼头往前走了几步，头微微一歪，似乎是有些得意，又似乎是对玉人不了解宬雾小世界的特性，感到有些好奇的样子。 “问你话呢！你说就说，不说就不说，光看着我干啥？我脸上就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巴，有什么好看的？” 闻人道看着鬼头的动作，眉头轻皱，这玩意儿怎么又不说话了？难不成是自己表现得太急切了？ 鬼头盯着闻人道看了又看，末了轻声一叹：“看来你真不是那个千年前的天才，也许你只是侥幸得到了他的部分传承，否则你应该对我的宬雾小世界感到有些熟悉才对！” 听着鬼头的解释，闻人道心里既松了一口气，有提了一口气，感到放松的是鬼头只是在确定自己的身份，按鬼头话里面的意思，自己会对宬雾小世界感到熟悉，看来真的是认识的人。 让他心里一图的也是这个原因，把自己跟宬雾小世界绑在一起，难道是曾经背叛了自己的那个家伙？如此看来，这个宬雾小世界真的有可能是纳灵界！ 想到此处，闻人道语气不耐的对鬼头说道： “什么传承不传承的，老夫是自己修行的，你懂吗？还要我说多少次？这个宬雾小世界是怎么回事儿你爱说说，不说就拉倒！尽扯这些没用的废话干什么？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要浪费老夫的时间，你以为我破不开这方世界吗？” 说完，闻人道就摆开架势，欲要破开宬雾小世界，带着程善笙的真灵离去。 “阁下且慢！有话好商量！” 鬼头看着闻人道雷厉风行，说翻脸就翻脸的样子，顿时慌了神，连忙疾声挽留。 那么多泯梦人，只出了十二个正香主，一个正香主可不是那么好培养的，所耗费的资源和时间都是无法用价值去估量的。 雷景辉的保命玉符被封禁，真灵没有被保命玉符保住，跟规则之体的碎片一同散落在宬雾小世界，死了就是重创，鬼头也吃不消，他只是一缕辅助力量，无法护真灵周全。 玉人要是破开宬雾小世界，雷景辉的真灵和规则之体会瞬间溢到物质世界当中，那时就是真神仙来了，也救不了雷景辉。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解决办法 鬼头的反应可以说是相当快了，只可惜闻人道好像去意已决，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见到这一幕，鬼头魂儿都快吓出来了，哪里还敢继续耽搁？ 不管玉人听不听得见，鬼头片刻也没停歇，麻溜儿地说道：“我这个宬雾小世界之所以能杀死猎梦人，那是因为参考了千年前的诡道传承，阁下如果是那个时代的人，想必应该听说过纳灵界！” 果然是纳灵界！ 闻人道心中了然，主动收回了自己的力量，他本来就是做做样子给鬼头看的，说收回力量就收了回来。 “纳灵界？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修行常识？我记得纳灵界只是用来辅助修行的，可从来没听说它有杀死人的力量啊！” 鬼头先前点过他的真实身份，闻人道担心这是一种试探，于是故意装出来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谨防掉进了鬼头的言语圈套。 鬼头到底是不是一语双关不知道，反正当他看到闻人道撤下了攻击行为，眼眶中的鬼火立马重新趋于平静，心中那块巨石总算是落了下来，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说辞。 “阁下有所不知，这纳灵界跟商品一样，也是有不同种类的！在真正了解隐情的人眼中，并不是所有的纳灵界都可以被称之为纳灵界，你所了解的那种纳灵界其实是六大宗门的改良后的纳灵界，而我说的纳灵的界是诡道修者最早炼制出来的初版纳灵界。" 眼看玉人流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鬼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献宝似的继续说道： “这初版的纳灵界，别说是普通的修行者了，就是猎梦境的顶尖修行者也会死在里面，而且厉害一点儿的纳灵界，到了后期，不用主人控制都能杀人，我这个宬雾小世界终究只是个四不像的仿品，差得太多，只能保证死在里面的人无法完全复原，杀夺梦境已是极限。” “今日若非是你出手惩戒我的门人，同境的修行者在这里面根本杀不了他，我要是找到了那个天才的传承，说不定就能够再现出初版的纳灵界，只可惜啊！我找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找到他的线索，方才看到你施展出的玄冰神龙，我还兴奋了一吓下，以为你就是那个天才呢！” 鬼头这一次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一些能说的秘辛都说了出来，甚至说到最后还情不自禁的感慨了起来。 没办法，在见识了闻人道的不讲道理之后，鬼头生怕自己的墨迹会彻底激怒闻人道，只好选择了老实。 反观闻人道，鬼头述说宬雾小世界秘辛的时候，前面的一大段他还是听得很认真的，可听到最后一段就有些不乐意了，自己不过是放出了一条很厉害的玄冰神龙，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还认定自己掌握了初版纳灵界的炼制之法，这是哪儿来的自信？他自己还想呢！ “你不会是跟我吹牛的吧！有谁不知道诡道跟六大宗门是生死之敌？你刚刚才说那个盖世无匹的天才是在六大宗门里面偷师学艺的，现在又说他知道初版的纳灵界炼制方式，这不是互相矛盾么？他要是知道不就成了诡道的人吗？怎么有可能混进六大宗门？” 死不认账的同时，闻人道还臭不要脸的夸了自己一把，脸不红心不跳的。 鬼头呵呵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不是诡道中人，干嘛要偷偷加入六大宗门？有很多人都猜测他是诡道中人，只不过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我有独家消息，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的确是诡道中人，只是相比于其他人而言，他不太像一个诡道中人。” “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诡道中人的？难道你们也是卧底在六大宗门的诡道传承者？怪不得你们敢跟六大宗门作对，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闻人道高声疾呼了一句，随机面上又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心里则是在暗暗期待。 不出意外的话，马上他就能知道这个鬼头到底是谁了。 鬼头摇了摇头，否认道：“我怎么可能是卧底在六大宗门的诡道修者？区区一群剑走偏锋的诡道修者怎么能跟我比！我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一下，问道：“我们不是在说纳灵界和宬雾小世界吗？你怎么又对那个天才产生了兴趣？” 鬼头到底是泯梦人的魁首，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只是只言片语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人家是火眼金睛，我看你这是火焰烧瞎了眼睛，我明明是在问你是不是卧底，你怎么扯到一个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人身上去了？你这是心虚吗？怕我拆穿你诡道余孽的身份，引来六大宗门的追杀？”闻人道矢口否认。 鬼头见他否定得这么干脆，一时也不好判断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是这么静静地盯着他，两个眼眶中的鬼火时不时地闪烁一下，没有说话。 反倒是闻人道，被鬼头这样盯着，莫名地有些恼怒，便打算先声夺人，倒打一耙。 “你这个人，我这漫长无比的一辈子还真是头一次见，咋就那么多事儿呢？全程都是你在那儿叨叨个没完，我在一边啥也没说，怎么你还做出一副疑神疑鬼，我在骗你的样子，真是奇了怪哉！你是个戏精吗？” 面对玉人的奚落，鬼头这次没有说什么，到了他这种修为，大多都比较相信直觉，既然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就不会认为是空穴来风，任凭玉人把天都给说破了，他也不会再放松警惕。 “我这一会儿跟阁下说了这么多，宬雾小世界的特性都没有保留，可以说是很冒险了，展示的诚意够充足了吧！阁下是不是也得先给我点儿反馈啊！到底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提议？” 鬼头想了想，没有接着闻人道的话说，而是将跑偏了的话题切回到了主题上。 唉！闻人道在心中悄然地叹息了一声，就差那么一点儿了。 可惜啊可惜！怎么偏偏在最后关头刹住脚了呢？这还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来的好，现在搞成这样，临门一脚没了，就跟猫爪挠心似的，最是让人难受。 可难受又能怎么办呢？ 闻人道心里非常清楚，眼前这个鬼头一定是瞧出了不对，不愿再交谈了，只要自己还有继续听的欲望，那就证明鬼头的猜测是对的。 看来许久不与人打交道，言语交锋的实力退却了许多啊！ 罢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反正有了这些信息也差不多了，传回去给主身说不定就什么都了解了。 眨眼的功夫，闻人道就做出了决定，对着鬼头说道：“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先答应老夫一件事情，不然此事没得谈！” “什么事情？”鬼头想都没想就追问道。 “老夫这半个弟子名叫程善笙，据我所知，你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他麻烦，老夫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绝对不是六大宗门的人，也没有滥用修行者的能力为自己谋福利，只要你保证今后不再为难他，或者不再派出境界比他高的人去欺负他，我就解开封禁。” 说到这里，闻人道直勾勾地盯着鬼头，左手往旁边一伸，一道筷子长的光芒瞬间插到那个躺在地上的男子眉心，让他整个身躯都耷拉了下去，似乎是睡死了过去。 闻人道看也没看男子一眼，对着的鬼头平静地说道：“我这个人呢，平生不太喜欢说什么狠话，我就一句话，如果你们继续派境界高于程善笙的人过去，就别怪我杀千儆一！” 原来是那个坏了我大事儿的程善笙！ 鬼头听到程善笙三个字心中顿时一凛，眼眶中的鬼火都摇曳了一下，这个人他是有印象的，在他有限的记忆当中，刚好记得程善笙破坏了他在万湮大群岛筹谋许久的安排。 若非如此，一个出入窥梦境的小家伙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法眼，他门下出众的窥梦境修士不知凡几，十二名夜枭先锋更是能与六宗六杰相媲美的天才，窥梦境的天才在他眼中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有印象不代表他对程善笙上心，虽说程善笙是坏了他的大事不假，但是他也不至于亲自与一个小辈置气，况且他门下还有十二个夜枭先锋，他们自会代为教训，让其付出应有的代价，不用他去出手。 可是到了此时此刻，鬼头心里忽然就对程善笙感到了些许兴趣，雷景辉能够从那么泯梦人当中，一路上杀上仅有的十二个正香主之位，实力和才情当然不用多说，鬼头对他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性格什么的多少也了解一些。 能够让雷景辉不顾颜面的对一个低境界的小辈出手，起码能说明程善笙对他们泯梦人来说是一个潜在的大威胁，而且以十二夜枭先锋为首的窥梦境泯梦人都拿不下程善笙，兴许几人还联手了，但都是以失败告终，雷景辉才会坐不住。 这样看来，这个程善笙不能留啊！ 有玉人这么强大的老师在，现在窥梦境都能够造成这么大的威胁，若是成长起来，那还了得？岂不是要让他都寝食难安？ 身为泯梦人的魁首，杀了那么多的猎梦人，大到普天之下，小到犄角旮旯都有仇家存在，他深知猎梦人有多么痛恨他们，更加清楚自己人的行事手段，雷景辉既然都出了手，肯定已经对程善笙发起了好多次进攻。 这种情况下，程善笙跟他们的恩怨已经结下，又岂是那么容易化解的！就算他肯答应，程善笙也未必会答应。 联想到这些，鬼头不免觉得有些苦涩，道：“我是挺想答应你的，可是实情不允许啊！我们两方此际已然结怨颇深，别说我门人众多，不好管理，就算我约束了门人，那程善笙自己找上门来报复怎么办？” 闻人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道：“你是真听不懂人话，还是在故意跟老夫装傻？老夫好像没说过不让你们反抗吧！只要你们派出来的人跟程善笙处于同一个境界，就是被打死了我也不会多说什么，那是他技不如人，该！” 这不是证实了打不赢嘛！ 鬼头悄悄叹了一口气，可惜这话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只好反问道：“雷景辉今天杀了他，他不可能没有怨恨之心吧！若是他主动挑衅我们高境界的修士呢？我总不可能约束门人任打任骂，不还口也不还手吧！”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交易达成 夺命之仇，不共戴天，鬼头怎么说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了，不可能天真到认为一两句话就让程善笙放弃对泯梦人的仇恨。 闻人道同样也是活了很久的老怪物，明白鬼头的顾虑，不过占据主动的一方是他，他才没那么好心去替别人着想。 大有深意地看了鬼头一眼，闻人道不置可否地说道：“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如果程善笙真的有那么不知好歹，敢主动去挑衅境界比他高的泯梦人，那就是他自己作死，老夫绝不会替他强出头。” 尽管他这番话说得言辞切切，斩钉截铁，但是这夺命之仇岂是儿戏？就是有白纸黑字的合同和法律条款都约束不了，仅凭他一句轻飘飘的保证也妄想鬼头同意，还是有些不太现实的。 毕竟复仇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万一程善笙说是他们的人瞪了他一眼儿，才激发的矛盾，到时候要找谁说理去？ 于公于私，鬼头都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答应玉人，他思索了一小会儿，脑中顿生一折中之计，以商量的口吻问道： “这样，你我双方各退一步，为了展示我的诚意，我一会儿可以先把程善笙的规则之体重塑出来，交由阁下去复活，然后阁下再劝他放下跟我们之间恩怨，从此化干戈为玉帛，互不相扰，如此可否？” 老实说，鬼头的态度和诚意，那都是无可挑剔的，绝对是诚心奔着解决问题去的，就是遇到那些比较挑剔的人，也基本不太可能拒绝他，因为他开出来的条件一点也不过分。 可是他今天遇到的对象是闻人道，便注定会以失败告终。 闻人道明面上没有承认程善笙是他的弟子，但他对程善笙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按照嫡传弟子的标准来的，更是把程善笙在往同境无敌的道路上培养，可谓是寄予厚望，用心良苦。 但是同境无敌的路哪里有那么容易？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猎梦人，算上所有已知的，他们所有的泯梦人加起来都只占据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更别说还有那些躲起来的猎梦人，哪儿是说无敌就能够无敌的？ 想走无敌之路，所要经历的磨难也得是举世无敌的，只有经历了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忍，不断地在生死磨砺中历练，一直赢到最后方能被称为无敌，但凡有一败，或者死亡那都不能叫无敌。 如今的世道这么和谐，修行界和人间界已相安无事几百年，不要说接受生死之战的洗礼，就是百姓斗殴都要付法律责任，要如何踏上同境无敌这条路？ 若是想强行踏上同境无敌之路，势必要无视两界条约，四处生死挑战，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这样做是九死一生，现在这样做那就是十死无生。 因为人文社会不允许他们这样做，虽说炎国有修行界和人间界之分，名义上有两个世界，但只是听着好听而已，实际上都是共同生活在一个世界，修行者随意斗殴影响不好，现代也不比以前，到处都是摄像头，甚少有人迹罕至的地方可以让他们决斗。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高手成长得越来越慢，也越来越少的缘故，想要再走无敌之路，应该要换另外一种形式才可以。 比如修建一座乾元世界这种类型的精神世界，不断在里面争斗就是一种应对之法，但这种方式不会真的死人，效果自然要差上一些，而且人选也是一个问题，只有六大宗门有这样的底蕴去提供各种层次的战斗，所以六大宗门能够长盛不衰。 闻人道很清楚，即便歧尙宗将乾元世界建立出来，可门人的水平参差不齐，程善笙根本得不到有水平的历练，他之前还在为这个问题感到犯愁，如今得知泯梦人在疯狂针对程善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闻人道不要太高兴。 有泯梦人这个组织在，程善笙就能用敌人的实力正大光明的走无敌之路，正当防卫嘛！没有谁能打着正义的旗号去制裁他。 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一个环境，可谓是千载难逢，鬼头想要断了条路，闻人道当然不能允许。 “你怎么总是不肯相信老夫呢？老夫看上去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老夫最后再跟你说一次，你要是想救你门下弟子的真灵，那你只能答应老夫的条件，不答应那就没得谈！” 闻人道的态度很明确，他怕自己的态度不放坚决一些，鬼头这磨磨唧唧的性格会一直犹豫。 其实闻人道是多虑了，他从头至尾的表现早就给鬼头留下了不好招惹的印象，鬼头看他说得这么坚决，丝毫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鬼头的心里才会愈发纠结，答应吧！他有些不甘心；不答应吧！雷景辉的损失又太大了。 “跟你说个话可真累！到底能不能行，你给个准信好吧！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似的，你以为老夫差你那儿点消耗吗？我是不想太为难你，你要是不领情，老夫还不伺候呢！老夫的时间可是宝贵得很。” 闻人道也是挺现实的一个人，知道探不出来口风后，当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这会儿是真有点儿上火了，可不再是先前为了打探消息装装样子的。 鬼头见闻人道又开始不耐烦，心一狠，咬咬牙道：“那就希望阁下能够记住今天说的话，我会吩咐门中的人管好自己的手和脚，离程善笙远一点儿，阁下若是愿意的话，也劳烦帮忙劝劝程善笙，能放下就放下，彼此都退一步。” 闻人道生怕鬼头会反悔，赶紧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说道：“可以。”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鬼头也不再磨叽，仰头朝着天空大嘴一张，如鲸吸牛饮一般，天上的云彩、闪电、飞禽等，周遭的树木、山石、走兽等不受控制的朝它的嘴中飞去。 唯独闻人道不受影响，站在原地巍然不动，宛如泰山压顶。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闻人道终于排除了此人是背叛他的那几个家伙的可能，尽管他没有复原出初版纳灵界，但是对于纳灵界的特性自问还是很了解的，鬼头重聚规则之体的方法并不是初版纳灵界的方式，也不是诡道修者的惯用伎俩。 别看鬼头这个招式看起来跟吞噬规则很是相似，可闻人道这样的内行人看一眼就知道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根本就是虚有其表，真正的初版纳灵界或者诡道修者根本就不是这样使用的，他们在纳灵界中就是神，一念之间就可以将规则之体重聚出来，哪儿还用得着像鬼头这般费力？ 若是按照此刻的情形来看，倒是他先前错怪这个鬼头了，鬼头说的的确是实话，他只是在模仿初版纳灵界和诡道修者而已，或许只是知道一个理念而已，到底是怎么开始的，过程又是怎样的，应该一点儿门道都没有摸到。 闻人道亲眼目睹鬼头这么卖力，废了那么多的冤枉劲儿，就是为了想要达成诡道修者的效果，说是狂热信徒也差不多了，闻人道心里既是感到开心，又感到有些好笑。 开心的是，鬼头这么热衷于复制出初版纳灵界，无论他是为了猎杀泯梦人也好，还是真的喜欢诡道传承也罢，这都代表一个事实，那就是诡道传承是有用的，闻人道怎么能不开心呢？ 可抛开诡道修者的方式不谈的，鬼头的修为这么强悍，想要重聚破散的规则之体，简单有效的方法多的是。 像他这样大费周章的将整个精神世界规则显化出来的具象物全部收回来变回本源，再把多余出来的规则之力挑出来糅合到一起，这简直就是最愚蠢的办法，有点儿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闻人道是从头嫌弃到脚。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这方雷雨世界终于变成了一个什么都没有虚无世界，只剩下一个躺在地上的男子，一颗鬼头，一件玉人。 事实证明，活得越久，资历见识也就越广，闻人道无愧于是活了上千年的天才老怪物，只看了一眼就推测出来的东西，却跟事实没有丝毫出入，鬼头用的方式果然跟闻人道预先设想的一样，甚至连细节上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闻人道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没有吐槽，也没有指点，一来是他讨厌鬼头，没有那个必要，二是担心说得太多，会引起鬼头的注意，被惦记上就麻烦了。 如此又是半个小时过去，鬼头终于将一团乱七八糟的规则之力碎片分成了三分，然后眼眶中的鬼火飞至空中合为一体，变成一团篮球大的火球，熊熊燃烧，随后再分出三缕极小的小火苗，分别没入三分规则之力当中。 到了这一步，变化就快多了，不消片刻，程善笙和雷景辉的规则之体就先后显化了出来，最后才是雷景辉的真灵，人那么大一团能量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大拇指大小的小人。 代表着雷景辉真灵的小人儿跟雷景辉的规则之体之间像是有致命的吸引力一般，拇指小人儿刚一凝聚成型，就飞速朝着雷景辉的躯体飘去。 当两者合二为一，雷景辉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顿时恢复了神韵，不过眉眼中还是依稀能够看到一丝茫然之色，显然刚苏醒的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这是死了吗？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雷景辉下意识地打探了一下正前方，喃喃低语道。 此刻的他，感觉脑袋还是有些许混沌，思维不够敏捷，他的脑海里有一段时间的空白期，只记得自己应该是死在了玉人的手中，他看着眼前的这个虚无世界，他第一时间就认为是死亡后的世界，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还活着的这个问题。 “痴货，你没有死，这里是宬雾小世界！”鬼头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我没死？这里是宬雾小世界？不可能吧！完全不像啊！雷景辉不相信。 等等！这声音怎么有点儿熟悉？雷景辉眉头一皱，疑惑的朝左后方看去，立马就看到了一颗硕大的鬼头，玉人在鬼头的后面，由于体型上的差距，雷景辉的视线不会转弯或者透视的话，一定看不到杀了他的玉人。 除了鬼头，还有两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较远的那一个被湛蓝色流光捆住，他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但是没有看到正面，也或许是主意识还没完全恢复，没能及时认出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复活 另外，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还有一个一动不动的程善笙吸引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下子就被冲淡了不少，也就放弃了要仔细去想一下。 雷景辉没看到这些人还好，一看到这些人心底就凉得更透彻了，在这么怪异的地方，看到这么怪异的一颗鬼头和自己死去的对手，很难让他不联想到这是阴曹地府啊！ 愣了片刻之后，他有些失魂落魄地问出了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两位可是来勾我二人魂魄的使者？” 听到雷景辉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作为泯梦人魁首的鬼头是真想恢复成人形， 冲他翻一个大白眼，或者赏个爆栗什么的，这种话怎么能出自一个夺梦境的高手之嘴，实在是太丢泯梦人的脸了，这里还有外人在呢！ “雷景辉！你给我好好看清楚！这里是你货真价实弄出来的宬雾小世界，我说你没死那就是没死，你那浆糊捣的脑袋还不赶紧给我清醒过来？” 言毕，鬼头嘴巴一张，一口浊气吐出，这方虚无的世界瞬间又变成了之前雷雨欲来的老样子。 自雷景辉醒来，算上他说了这两句话的时间，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是极其短暂的，但是对一个夺梦境的泯梦人来说，已经算是很长的时间了，经过这一会儿的缓冲，他的主意识总算是彻底复原了。 看着宬雾小世界前后的变化，再结合鬼头的动作和语气，雷景辉哪里还醒悟不过来发生了什么？自然也猜出了鬼头和被湛蓝色流光捆住的人是谁。 能够随手改变宬雾小世界规则的人只能是创造它的魁首大人，地上那个人则是他们这一系的门主，如何能不似曾相识呢？只是门主为何会被一道湛蓝色的能量给捆在地上呢？ 应该是那个玉人搞的鬼吧！想必魁首大人是在自己死后被触动的，门主只是一道能量分身，当然是先救自己的命来得重要。 一念通达，万般皆通！ 雷景辉立马对着鬼头弯腰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多谢魁首大人在危急关头施以援手，不然属下今天就有可能饮恨在宬雾小世界了，不知那个实力强绝的玉人魁首大人是否有遇见？此人不仅修为高深，好像还知道很多秘辛，更是扬言要暴打......” “行了！醒了就好好调息一下，看看哪里有不对，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一听到雷景辉说起了玉人，鬼头得连忙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玉人的脾气有多臭，鬼头那是亲身体验了好几次得出来的结果，好不容易才让玉人答应了自己的条件，若是让刚醒来摸不清状况的雷景辉出言不逊给破坏了，再来一次绝杀，然后破开宬雾小世界，那就真是白费这么多功夫了。 鬼头是真的被闻人道给整怕了，他现在只想快速了解此间的事情，跟玉人多待一刻都觉得浑身难受。 “你这人是不是也太占强了点儿，人家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刚刚活过来思维还不是很清晰，让他多诉说一点儿怎么了？这也是一种排解压力的方式啊！干嘛非得打断人家呢？魂灵永寂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滋味，你得体谅一下人家，好歹人家还是你的下属！” 闻人道一边从鬼头后面慢悠悠地飘了出来，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他这一次倒是没有跟鬼头置气，毕竟雷景辉是在夸他修为高深，多有面儿？而且一言就能挑起两人的尴尬，双倍的快乐！ “你！你怎么......” 雷景辉正在心里面纳闷魁首为何这么突兀地打断他的汇报，他印象中的魁首不是这样的啊！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道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 程善笙的保命玉符怎么还在这里？现在的局面到底是怎样的？魁首跟门主两人的分身联手都没能拿下玉人吗？这个宬雾小世界那可是魁首的主场啊！天时地利人和全在自己这一方，就算修为真的弱那么一些，也不至于打不过一个玉人吧！ 雷景辉呆呆地看着玉人走出来，跟受到惊吓似的僵在了原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不要那么惊讶，跟没见过世面似的，我早就跟你说你们魁首不是我的对手，你还不相信，现在信了吧！”闻人道把头微微一昂，神气十足地说道。 鬼头看着雷景辉一脸惊讶的样子，知道他心里在震惊什么，可玉人说的也没错，他计算过，即便他是一具分身在这里，跟雷景辉的门主加在一起也不是玉人的对手。 此人的修为境界固然还没有跳出猎梦境大圆满这个桎梏，但是他已经将这个境界修到了一个造化自在的地步，可以说是猎梦境，也可以说他自身就是猎梦境，从他施放出冰龙能够自给自足，自生也没有能量损耗的那一刻，鬼头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否则，堂堂泯梦人之尊，面对一个敌手，又何必处处忍让？ 自己苦只有自己知道，鬼头心里暗暗一叹，给雷景辉解释道：“雷景辉你听好！程善笙不是六大宗门的人，而是这位修为通神高人的半个传人，过往也没有滥用过猎梦人的能力，我们以后不可再他的麻烦，你今天出去之后，务必要确保所有的泯梦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是！”雷景辉不是笨蛋，魁首都说程善笙没问题了，再猜不出此刻的局势应该不利于他们，他也不配拥有今天的这一切了，干脆利落地接下了任务。 其实都不用想，傻子都知道，堂堂泯梦人唯一的至尊——魁首，那是敢于跟六大宗门掰一掰手腕的存在，能够到达这种位置的人，哪个不是一身傲骨！怎么可能轻易服软，改变原定的主张？ 所以，眼前的这个玉人到底是谁？居然真的能让魁首大人妥协到这个地步！ 这低头跟打不打得赢可不一样，低头等于放下尊严，穷人的尊严一钱不值，可达到魁首这等高度的人物，他们的尊严则高于生命，他们的尊严已然不再属于个人，就算他们自己累了，偶尔不想维护了，也不行！ 魁首的尊严代表着泯梦人的魂，他若是低头了，泯梦人的气势也就降了，因此，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所有泯梦人，他都不能允许别人践踏自己的尊严。 鬼头见到雷景辉退到一旁，垂首等候，才转向闻人道说道：“我已按照约定把程善笙的规则之体重新凝聚了出来，阁下是不是也该完成约定的剩下部分了？” 看着生怕自己会反悔，有些紧张兮兮的鬼头，闻人道眼珠往上一斜，没好气地说道：“该着急的时候不见你着急！不该着急的时候倒是瞎着急，老夫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绝不会食言，你就放宽心好吗？不要玩命催我！” 鬼头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闻人道，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漂亮话谁不会说？要么现在就执行约定，不然他是不可能放宽心的。 闻人道在六大宗门都卧底了一个遍，这哪是一般人能够做到，又岂会看不出鬼头的心思？当下也不再多言，两只玉手合于胸前，掐了一个繁琐的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咒语念完，一道微弱的光芒在他眉心处一闪，然后脱落出来，慢慢凝为一个苹果大小的光球，有如实质，光球的中心有一个小人在沉睡，一看就是程善笙的真灵。 鬼头在一旁看得极其认真，实际上到现在为止，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没有彻底放下对玉人身份的怀疑，这并非是他的一厢情愿，也不是玄之又玄的直觉，而是他根据一些实情推论出来的。 当年，当他终于可以横行无忌地行走在修行界时，凑巧得知那个天才的事迹后，世上早就没了那个天才的消息，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 但是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也不知道是那个天才藏得太好，还是真的已然寂灭，他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连疑是那个天才的传承者都没有见到过。 眼前的玉人是唯一一个让他感到跟那个天才有关系的人，这是多么难得的线索？他有一种很奇特的预感，若是没在眼前的这个玉人身上找到线索，那么他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了。 因此，他不想错过玉人的任何动作，尤其是出手将程善笙的真灵取出来，这个动作要运用到对规则的感悟，这最起码能够让他窥探出一些端倪。 只可惜，闻人道在修行一道上的天赋真的太恐怖了，从他的修为跨入猎梦境大圆满之上，离开六大宗门都有好几百年的时光了。 于猎梦人来说，普通的几百年时光，在修行界就可能是几千几万年的时光，闻人道早就把他学到的东西融为一炉，自成一体，摆脱了六大宗门的那些特征和条框。 闻人道先前因为不相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加以防范，才不经意的透露了一些东西，但现在他有了防范，即使鬼头眼光再毒辣个一万倍，也休想从他这里看出什么来到。 闻人道屈指在光球上一弹，鬼头什么都还没看到，就听到“啵”的一声，光球破裂，程善笙的真灵一下子就逸入了规则之体当中。 “该死的，这杀千刀的，臭不要脸的泯梦人，我不过就是被时事逼着跟六大宗门联手了一把，又不是我自愿的，而且跟我交手的几个夜枭先锋都还好好的活着！为什么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呢？简直是欺人太甚，我要是能活着，一定要把泯梦人连根拔起，一个都不放过！” 程善笙死掉的经验有好几次了，也许是产生了抗性，不像雷景辉那样拥有缓冲期，两眼一睁就骂骂咧咧地瞎嚷嚷了起来，怎么难听怎么说，这应该是他临终前最想发泄的话。 守在一旁的雷景辉听到这话，脸上迅速闪过一抹阴沉至极的雾霾，有心想要出口训斥程善笙几句，但他眼神不经意一瞥，顿时注意到了魁首边上的玉人，只能强忍了下来。 他微微抬起头，朝魁首看了过去，魁首幻化出来的鬼头，脸上连五官都没有，想要观察表情的想法落了空，不过那眼眶中的鬼火却是有些摇曳，似乎在预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下台阶 程善笙一顿吼，搞得两方的人都很尴尬，可以说这会儿所有的人都在注视这对方，希望能找一个台阶让两方人都好一点。 雷景辉的动作自然满不了鬼头，鬼头先是朝其丢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又朝玉人看去，脑海中则在快速的整理措辞。 在此期间，程善笙那个王八蛋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呢，聒噪得很，让他这等人物都有些心烦意乱。 这种情况下，即便性子寡淡如闻人道，面子上也多少是有点儿挂不住，不过他心里倒是没怎么怪罪程善笙，毕竟是自己的半个传人嘛！平时里都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在面对外人的时候，那还不是更宠？ 另外，他可是对程善笙寄予了相当深刻的厚望，早就为其规划了一条同境无敌之路，身为他的传人，要是没有一点儿脾气，还谈什么同境无敌？ 若是换一个地方，换几个人，以闻人道的性格说不定都不会搭理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又不是护不住程善笙，但是想到这个泯梦人的魁首有可能跟主身有点儿关系，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放下身段和孤傲。 而且，就这样一直顶着两个泯梦人的注视礼，时间长了他也有点儿不自在。 只见他摸了摸脸上并不存在的鼻子，干咳了两声，然后佯装不喜地说道：“程善笙！你这小王八蛋，醒了不第一时间过来拜见我这个老人家，一个人在那儿碎碎念些什么？你只是死了一次，又不是脑子给整没了，还不快过来！” 两个人合作最考验默契，没有默契就很容易出现一个往前奔，一个往后扯的拉胯局面，就好比此刻，闻人道给了一个很好的台阶，但程善笙不走上去就很恼火。 “你谁啊！叫谁王八蛋呢？整的好像很熟似的，我认识你吗？也好意思让我拜见，小爷死都死了，还受这鸟气？想啥呢？” 看得出来程善笙的心情不是很好，他的身子还没完全转过去，话已经先说出了口。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很怪异的组合，一颗鬼头，一个玉人，一个雷景辉，一个躺在地上的男子，他有点儿闹不清状况，就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雷景辉也死了？这不应该吧！还是说这是自己的幻觉？亦或者是掉进泯梦人堆里了？ 看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人，一连串的问号在程善笙脑海中响起，他这才开始认真审视目前的形势。 “老夫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口无遮拦的一面，看来你以前在我面前的乖顺形象都是装出来了咯？你是觉得你自己死了，所以什么都不管了吗？但你还没死，这颗鬼头是泯梦人的魁首，躺在地上的那个是雷景辉的保命玉符，我跟他们做了一个交易，救活了你。” 闻人道担心程善笙这小鬼头意识刚苏醒搞不清楚状况，不小心把自己的名讳喊出来那就糟糕了，赶紧把当前形势给介绍了一遍。 “老夫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又不是什么嗜杀之人，也不是那种以大欺小的人，他们的魁首想要救下雷景辉，反正你有我庇佑，不算是真的死去，我也让雷景辉得到了应有的教训，我便代替你跟他们谈了谈，他们答应我以后不再派出高境界的人对付你，同样的，你也不要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挑衅他们，没问题吧？” 既然决定了要给大家一个台阶下，那就要做全，没看到有两双眼睛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么？闻人道好歹也是活了千年之久的人，这些面子功夫还是懂得起的。 好在程善笙也不是傻子，闻人道前后两番话说完，他心里就已经猜出了玉人的身份，也对当前的形势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既是前辈的吩咐，小子自无莫敢不从的道理，更何况前辈还是为了我好，只要泯梦人不继续对我栽赃陷害下黑手，我可以放下之前跟泯梦人之间的不愉快。” 程善笙几乎没花任何时间去考虑，痛痛快快地答应了闻人道的提议，他自己的心里面其实也很清楚，雷景辉的修为高出他一个大境界之多，现在想要复仇无疑是痴人说梦。 想要雷景辉付出代价，只能徐徐图之，他现在的实力尚浅，若是不依不饶的追究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他。 况且这种口头式的放下仇怨又做不得数，等他们离开了宬雾小世界，谁还会记得这里面发生的事情？又没有实力跟闻人道前辈和泯梦人魁首相近的公证人，那还不是他们想咋地就咋地？ 泯梦人的魁首和闻人道总不可能天天盯着他俩的事儿吧！口头答应一下，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这样大家的面子上都过得去，程善笙也乐得做这个人情世故。 闻人道目光一闪，淡淡地点了点头，对程善笙的回答颇为满意。 随即他转头望向鬼头，语气充满嘚瑟地说道：“这下你都听到了吧！敢放心了吧！老夫选定的传人别的不说，在明事理这一块儿上兴许比某些人都要强啊！做事又很果断，不像你们那么磨磨唧唧的，一天到晚疑神疑鬼，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烦死个人了！” 鬼头的最终目的就是这个，泯梦人素来只讲求结果，不注重过程，若是被奚落两句就能达成目的，即便是贵为魁首，他也非常愿意这样干。 闻人道的话他一点儿没往心里去，还打了个哈哈，爽朗地说道：“果然这徒弟就是随师父哈！两位都是性子豪爽的真男儿，那阁下是不是一鼓作气，也把我们门主的封禁解开一下？” 原来那个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男子竟然是泯梦人的门主啊！ 啧啧啧~程善笙悄悄地咂了咂嘴，心里感慨了一句，泯梦人的香主、门主、魁首齐至，这还真是看的起自己啊！看来泯梦人对这个雷景辉香主也是挺宝贝的嘛！ 不过也没什么卵用，还是不如一个闻人道前辈！ 程善笙淡淡地瞄了那个地上躺着的男子一眼儿，心中对闻人道前辈的修为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认识，万衍大群岛一战，他亲自感受过泯梦人门主的力量，在他心中那简直就是神明一样的力量。 而泯梦人的魁首，那是比门主还要厉害许多倍的存在，否则怎么统御十二位门主，让他们乖乖听话？可即便是这么牛掰的人物，加起来依旧不是闻人道的对手。 这说明什么？说明闻人道前辈比神还要厉害呀！ “都说了让你不要催不要催！老夫心里有数得很，不需要你来支使！” 闻人道不耐烦地瞥了鬼头一眼，屈指再弹，一道光芒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瞬间没入了程善笙的眉心里。 与此同时，程善笙感觉眉心一凉，大概有红豆那么大一颗的能量，在接触他皮肤的一刹那就变成无数颗难以捕捉的微粒，辐射向他的全身，直逼他灵魂深处和骨髓深处。 然后又是一刹那，程善笙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所有的微粒似乎已经完成了他们该做的，又重新退了出来，在程善笙的眉心处凝聚成一颗红豆大小的能量，滴溜溜一转，就回到了闻人道手里，闻人道也没收回去。 “阁下这般行为着实令我感到伤心，我从头至尾所展示出来的诚意，无论哪一个角度来看，自问都是非常之充足的，没想到阁下竟觉得我在成程善笙的体内留下了隐患，还要探查一番，唉！” 鬼头有在程善笙体内做手脚的想法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早他在重聚程善笙的规则之体时，就感受到了一股空间规则和一种疑似阴阳相生相克的规则，尤其是那个他没有第一时间确定的阴阳规则，他甚至在上面感受到了一股终极规则的气息。 只不过气息太淡了，他觉得有些不太可能，程善笙的背景他调查得清清楚楚，觉梦不过半载，终极规则又不是菜市场里没人要的大白菜！ 就算他的的确确是个当世罕见的天才，刚觉梦就有玉人领上修行之道，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掌握终极规则。 可初入窥梦境就掌握了两个顶级规则，也算是很恐怖的天赋了，让他都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想要扼杀程善笙的冲动。 不仅如此，他还在程善笙的规则肢体上看到了堪称卓越的精神能量粒子再生速度，至少也是修习的上乘呼吸引导之法。 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怪不得玉人要让程善笙走同境无敌之路，若是他门下的弟子也能达到程善笙这种条件，他肯定也会安排一条同境无敌之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两者之间还有仇怨，志在消灭猎梦人的魁首于公于私都不想一个大敌成长起来，只可惜有一个修为通神的玉人在，他不太敢确定自己的小动作不会被发现，索性就坐了一回彻头彻尾的好人，没有做任何小手段。 程善笙殊不知自己的身上又出现了一场看不见的博弈，要不是他的平衡规则感悟得还不够精深，要不是闻人道用能量屏蔽了鬼头的感知，他掌握了平衡规则的事情一定会暴露。 若是到了那种地步，程善笙这一辈子绝对没有安生的可能，闻人道都不敢说自己能不能镇得住鬼头，以终极规则踏入窥梦境的奇才啊！值得任何敌对势力不要脸皮的去扼杀。 就算泯梦人表面上遵守约定，但谁又能确保他们背地里不使用阴谋诡计呢？ 听着鬼头阴阳怪气的调调，闻人道脸上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浑然不觉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正义凛然地说道：“少要在那里拿话来恶心老夫，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你，这难道不是该你们自己该反思的问题吗？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心里没个数？” 果然羞辱的话还是要由胜利的一方来说才有杀伤力，鬼头是什么表情程善笙不知道，但是雷景辉捏紧拳头，眼中怒意十足的样子他可是瞧得真真切切，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怎么？老夫看你那眼神，似乎挺不服气的啊！” 程善笙这边心里还没准备开始乐呢，就又听到了闻人道前辈蕴含着怒意的声音，原来闻人道也注意到了雷景辉脸上一闪而逝的愤怒。 这下可就有好戏看了！就是不知道这两个泯梦人的领导，接下来要如何去应对闻人道前辈的职责呢？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死心的闻人道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最好这两个人都是铁头娃才好，然后惹得闻人道前辈震怒，当着他的面胖揍这几个泯梦人一顿，那他就真解气了。 雷景辉悄悄咩咩地瞄了玉人一眼，发现玉人的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雷景辉一张老脸瞬间胀得通红，眼神猛地躲闪了一下，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说道：“前辈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明白您的意思。” 闻人道似笑非笑地看着雷景辉，后者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儿一样被瞧得浑身不自在，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两人之间是有点儿尴尬，但这种情形下，谁也没料到闻人道话都没说一句就突然动手，只见他身形一闪，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闻人道就出现在雷景辉身前半米处。 鬼头看到玉人朝雷景辉飞掠而去，以为性情乖张的他一言不合就要再对雷景辉下死手，顿时吓得亡魂皆冒。 情况紧急，不容他多想，他急忙紧随其后追了过去，横在两人中间挡着，急冲冲的对着玉人说道：“道友！不不不...阁下还请息怒，雷景辉他刚复苏，思维可能还不太灵活，千万莫要与一个小辈置气！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对不起！” 鬼头身为泯梦人的魁首，权倾天下都不足矣形容他的权势之大，这样一个人，平时想看到他和颜悦色的一面都难，就更不要说向别人服软了。 可此际看他着急得话都说不利索，显然是被闻人道给压制得没脾气，程善笙在一旁看着几个人的反应，心里情不自禁地联想起了闻人道暴打鬼头的画面，差点儿没乐出声。 不过前有雷景辉不服气被抓到的教训，程善笙还是克制了下来。 “瞧把你给急的，老夫只是想得告诫他不要在老人面前撒谎，又不会对他做什么，你以为都跟你们泯梦人一样动不动就杀人？老夫都活了千余年的时光了，你身上鬼气森森的，不要突然离老夫这么近，也不嫌晦气，给吓了老夫一大跳！” 看得出来闻人道是真不喜欢鬼头身上的味道，鬼头倏一接近，他便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眼神中满是嫌弃之色。 雷景辉和鬼头此刻哪里还有其它心情去管闻人道嫌不嫌弃，听说他没有要动手想法，两人颇有一种劫后余生，如蒙大赦的感觉。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感认，我之前以为你们敢于和六大宗门叫板，敢叛出猎梦人自称泯梦人，是非对错老夫不予评论，但料想你们应该都是一些大无畏的汉子，可没想到你们除了阴谋诡计、栽赃嫁祸、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杀人等等负面印象之外，竟找不到一句正面的评价，真是叫人好生失望啊！” 说完，闻人道往旁边偏移了一点，视线越过鬼头，落在雷景辉身上，眼中神色从失望演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期待、有鼓励、有可惜、也有激将之意。 此刻若是有不了解实情的人在这里，兴许还会以为他们之间有很深的交情。 不知道是不是被玉人压抑得久了，还是因为刚刚死过一次的后遗症作祟，雷景辉脑袋一热，实在是受不了这个鸟气了，大声地辩解道：“我没有不服气，只是痛恨自己实力不够，不然怎能让你...” 鬼头看到雷景辉没忍住爆发，尤其是语气愈发加重，心知要坏事，当下也顾不得维护属下的面子了，直接对着他厉声呵斥道：“还不给我闭嘴！不知尊卑的东西，有错就要认，知错就要改，挨打要立正，这里有你狡辩的资格吗？赶紧认错退下！” 雷景辉有胆量跟玉人发火，但是对象换成了他的魁首，满腔的不忿他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焉了吧唧的，讷讷地应了一声“是”，随后不情不情愿地弯腰跟玉人说了声“对不起”。 “大声一点！有诚意一点！你是在应付谁呢？”鬼头见玉人没有别的反应，以为玉人还在生气，又不客气地骂了雷景辉几句。 直到此时，雷景辉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诚诚恳恳地弯腰道歉，声音也是洪亮得很，程善笙都有捂耳朵的冲动。 看着鬼头跟雷景辉两人上演一者愿打一者愿挨的戏码，闻人道像个没事儿的旁观者一样，静静地盯着他们，直到雷景辉弯着腰默默退下，他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怪不得我老是觉得你们泯梦人身上有一种极度压抑，明明想要释放天性，事到临头却又苦苦忍着的感觉，原来是有你这样专制蛮横的魁首，恐怕他们在你面前连真话都不敢说吧！常年得不到舒压，心理又怎么能不出问题呢？” 说到这里，闻人道还特别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又转过头凝望着雷景辉自顾自地说道：“老夫知道你心里不服气的原因是什么，你不就是觉得老夫目中无人，在讥讽你们的魁首大人么？你这想法是大错特错！” “老夫实际上是在帮你，你刚死过一次，知不知道劫后重生过来，正是心魔作祟和洗炼内心的最佳良机？若是你能够有什么说什么，将想发泄的都发泄出来，说不定还能够重拾赤子之心，对以后的进阶有莫大好处。” “可你若是继续压制，心魔就有可能趁虚而入，老夫一直都在逼你释放，可你们都不理解老夫的良苦用心，认为老夫要害你们，要不是老夫看你天赋还不错的份上想帮帮你，二是想你欠老夫一个人情，让你心甘情愿的不打程善笙的主意，老夫才不愿意多管闲事。” 闻人道瞥了一旁默不作声的鬼头一眼，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感慨道：“只可惜啊！你们这个魁首大人好像并不关心你们的境界问题，老夫一个外人，纵是想帮你一把，但也是于事无补啊！” 真的假的！闻人道前辈有这么好心吗？程善笙有些怀疑闻人道的用心，诡道的传承条件那么苛刻，闻人道前辈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慷慨大气的人。 那事实上闻人道有他嘴上说的那么好心吗？答案当然是没有！ 不过他也不全是说的谎话，雷景辉刚刚的确是死了一次，但没有完全死，他的真灵还没有溃散，只是主意识暂时陷入了一段寂灭期而已。 所以这个时候，正是心魔这种恶念壮大，作怪的绝佳时机，若是不加以防范，复活过来确实有可能影响到后面的修行。 不管怎么说，泯梦人的魁首就算不如他，但始终也是一名绝顶层次的高手，胡编乱造一通不是一下子就被拆穿了么？ 闻人道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想拿雷景辉做文章，看看能不能多打探一些消息，本来他先前都差不多已经死心了，但是雷景辉出来的这一会儿表现，又重新让他看到了希望。 泯梦人这种组织的从属关系固然很牢靠，但是他讲的这些东西涉及到了修为境界的提升，多少还是能起到一些效果的。 果不其然，当他这个小小的离间之计用了出来，雷景辉的神情中明显多了一丝疑惑，眼中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瞟了鬼头几眼，但没敢正眼看，心里还是有些打退堂鼓。 鬼头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雷景辉的神情，稍微思索了片刻，抬头向玉人请教道：“阁下说的这一点我还真从来没有考虑过，可否详细给我讲讲这里面的门道？” 这下就轮到闻人道有些意外了，两人沟通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名泯梦人的魁首是一个跟他一样活了很久的老怪物，为什么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 闻人道盯着鬼头仔细打量了好一番，但由于对方没有生动的五官，他也不确定鬼头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出来的不知道。 按理说，在他们那个斗争不断的年代，用假死来削弱心魔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手法，算是修行者的常识，只有如今这个时代，修者之间的战斗少了，死的人也就更少了，不知道这个常识也是很正常的。 不解归不解，可他想了解的的东西还是要去了解一下的，闻人道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不管这个鬼头是不是装的，现在也该轮到他展示一下诚意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反正又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珍贵消息。 “生命走向死亡的时候会产生一种枯败之力，无论是精神意义上的，还是物质意义上的，一切都会走向枯寂，这是无法阻止的，反之，死亡走向新生就会产生一股造化之力，能够复苏一切，包括修行者的心魔，为什么很多人在经历过生死大劫之后都会来一个大变样呢？” 闻人道刻意停顿了一下，给了几人一个思考的时间，他主要是想给程善笙埋下一颗种子，毕竟程善笙也刚死了一次，而且还要走无敌之路，将来要经历数之不尽的生死之战，也是就是说生死轮回交替这种事儿会变成程善笙的家常便饭。 待到程善笙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道理很简单，人有七情六欲，是具有多变性的，在不同的阶段、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人面前都会有不同的性格呈现，由死而生的时候哪一个性格占据了上风，就能吸取到更多的造化之力，完成主导性的转变。” 就好比雷景辉复苏过来后，若是由性格里阴暗的一面占据了上风，那么心魔就会吸收造化之力瞬间成型，甚至都不用跟主意识做斗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变成主意识。 而且雷景辉今日这种状况被心魔操控的几率那是非常之大的，甭管是在过去那个战乱时代，还是在今天这个和平时代，正常的情况下，修行者一般不会轻易死亡，更别说由死而生了。 所有死亡的修行者当中，最起码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修行者都是像程善笙和雷景辉这样因为敌对关系，在争斗中被对手杀死的，既然是被杀害的，那么当然会有怨气，这些怨气得不到有效的疏解，便能够刺激修行者阴暗面的性格，最后以它为主导。 因此，修行者刚复苏过来的时候，情感宣泄尤为重要，程善笙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的时候，闻人道也只是叫他先过来拜见，没有像鬼头一样出言呵斥或者阻止。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未知的一生之敌 仔细想想，泯梦人这边不知道这个常识实际上也是挺正常的。 现在不比以前，曾经那个打打杀杀、血雨腥风、快意江湖的时代已经远去，在当今这个时代，法律高于一切，禁止斗殴寻仇，明面上和私下里都不行，几乎没人愿意争斗，一般也不敢。 唯一敢动手伤人，还合法的就是维和队出身的泯梦人，他们在修行界有生杀予夺的大权，除了六大宗门的弟子，泯梦人可是让其他修行者闻风丧胆的存在，从来都是他们杀别人，没有别人杀他们的份。 由于没有太多的案例出现，新生代的泯梦人自然也不知道由死而生会给心魔提供疯狂生长的契机。 事关修行大道，还是鬼头都不知道的常识，雷景辉刚好又在这一关，两人都听得极其认真。 闻人道见两人听得认真，关于由死而生有什么是需要注意的，他说得很详细，一点儿都没有藏私。 反正也不是什么独门的修行秘辛，在闻人道眼里，这些常识就相当于是路边的大白菜，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闻人道弃之如草芥的东西，在雷景辉和鬼头这里则是视若珍宝，闻人道一番话讲完，两者皆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连声道谢。 尤其是雷景辉，他那张脸上哪里还能看到半点儿不悦之色？那架势恨不得都快要把玉人当亲人对待了，一两句感谢的话都不能聊表他的心情。 “多谢前辈告诉在下这个秘辛，不然今天要是被心魔趁虚而入变了一个人，可能谁都不会发现这个问题，也包括我自己！” 雷景辉消化完了闻人道告知的消息，诚心实意的对着玉人鞠了一躬，他这是发自内心地感激，同时也是为自己先前的唐突举动赔不是。 闻人道摆了摆手，表示小事而已，让他无需多礼，更不用往心里去。 但此刻的雷景辉感觉自己受了恩惠，执意要再拜。 闻人道见状，表面无奈，心里实则很开心地说道：“你这还没有发泄完呢！心魔之患尚未解除，等你解除了隐患再谢也不迟，另外，我先前跟你解释过了，你若是真想感谢我，那就答应我先前的条件，心甘情愿地放下你跟程善笙之间的恩怨，如何？” 听闻此言，雷景辉这才缓缓直起身来，神情郑重地跟玉人保证道：“前辈多虑了，我跟程善笙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他也没招惹我，是我不不愿接受属下的失败，才不要脸的对他下杀手，此事的过错本就在我这一方，要恨也是他恨我才对！” “而且结果前辈也看到了，我对一个修为境界比自己低那么多的人动手都没有成功，还被反杀，这只能说我是活该，又怎么会去怪罪前辈二人呢？何况前辈还以德报怨解了我的心魔之危，我现在只有满腹的感激！” 雷景辉一番话说得诚诚恳恳，没有半点儿逢场作戏的感觉，闻人道识人无数，自能分辨其中真假，说道：“希望你谨记今天的话，不要一出去就给忘了，我素来听闻你们泯梦人都是忘恩负义之辈，可是不太敢相信你们啊！” 雷景辉面色一苦，泯梦人的风评确实是不怎么好，他先是点了点头回答玉人，随后又在脑海里面疯狂思索怎么才能安玉人的心，因为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驱赶一下心魔，但这个玉人还在这里，他也不好发泄啊！ 皇天不负有心人，雷景辉顷刻间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缘由，洒脱地笑了笑，道：“我知道我们的风评不太让人放心，但我跟程善笙是真没仇怨，我对他出手的最主要原因其实是为了一个人！” “为了一个人？”闻人道好奇地朝雷景辉看去，程善笙和鬼头也跟着看了过去。 “没错！智枭他们就算是失败了，也不应该由我去对程善笙动手，应该由他们自己动手找回自信，我对程善笙其实是想为一个人扫清障碍！” 眼见闻人道眼神闭紧，雷景辉赶紧补充道：“还请前辈不要忧心，现在局势不同了，我已经改变了主意，以前不知道程善笙是你的弟子，更不知道他是走的同境无敌之路，还以为是个举足无轻重的小透明。” “如今得知他的底细，我想他活着也许比死去更能激励我想要帮助的那个人，就算是为了那个人，我今后也绝无可能再动程善笙一根汗毛的！” 听到程善笙要给另一人做踏脚石，闻人道倒是没怎么怀疑，反而被勾起了兴趣，轻轻“哦”了一声，好奇地问道：“原来还有这个缘由，那你想要激励的那个人是谁？也是跟程善笙一个水平的人吗？” 若真是有这样一个人，程善笙给他做踏脚石的同时， 他又何尝不是程善笙的踏脚石呢？ 无敌是寂寞的，当一个人没有了可堪一战的对手，他的路也差不多就到了尽头，要想变得更强，那么同一个时代里，同一个修为境界，旗鼓相当的对手是越多越好。 听雷景辉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护道的那个人好像也是在走同境无敌之路，这无疑是最好的局面，两者在这条路上固然只有一个人能走到最后，但在漫长的旅途中，只有他们两人为对方提供的帮助最大，可以说是相互成就，到时候就看那个更强了。 扯了这么半天的皮，总算是有一件事让闻人道心情大好了，程善笙和鬼头则是愈发对雷景辉口中的那个人感到好奇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生怕遗漏了那个人的信息。 雷景辉下意识地看了鬼头一眼，面露难色地说道：“这个，就请恕在下不能说出他的名讳了，不过，程善笙应该是见过他的，而且我猜测两人日后会经常碰面，到时候自会知晓！” 听到这个答案，闻人道眉头一皱，目光在雷景辉和程善笙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好一会儿，场中的气氛又凝重了起来。 可雷景辉破罐子破摔，嘴巴紧闭，眼观鼻，鼻观心，摆明了不会透露，威胁他也没用。 程善笙则是一脸茫然，看样子应该是在脑海中努力筛选哪个才是合适人选。 “也罢！既然他们两人注定会见面，那老夫就不多问了。”闻人道最终还是没有勉强雷景辉，不知此人的信息，对程善笙来说也是一种心理上的磨砺。 “多谢前辈海涵！” 闻人道不追问，雷景辉长出了一口气，关于少爷的事情，他连魁首这边都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呢！又岂会说给外人听？ 咄！ 诸般暗示，雷景辉那么感激的状态之下也没能透露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看样子是白给了，没了希望，闻人道索性也不再浪费时间了，转身面向那个躺在地上的门主，嘴里发出一声低喝。 一道无形的气劲顿时疾射向躺在地上的男子，裹在那名男子身上的湛蓝色光链须臾之间就消失于无形。 “搞定，这约定里的最后一项老夫也达成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们去履行还未履行的承诺了，希望你们能够好自为之，好好遵守约定，不要逼我找你们强行实施，可否？” 许是受到鬼头的影响，闻人道也开始有点儿鸡婆了，目光灼灼地盯着鬼头，叮嘱了两句。 鬼头见闻人道如此爽快的就把自己下属的封禁揭开，心里最后的那点儿担忧也终于化解没了。 “哈哈哈！这一点阁下大可以放心，刚才小雷也说了，我们和程善笙之间并无化不开的仇怨，以后就算做不成朋友，但起码也不会是敌人。” 闻人道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听不到自己想听的东西，已有离去之意。 “老夫的实力你们也见到了，最好是言行合一，不要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动作，你打开这方世界，送我二人出去吧！念在你们炼制一方精神小世界不容易，我就不用暴力破坏了，否则你们又该心疼了。” 鬼头刚好也有很多事情要跟雷景辉和雷景辉的门主聊聊，玉人主动告辞正合他心意，于是立马随口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阁下稍等片刻，我这就开启小世界之门！”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徒生，一道声波忽然从四面八法朝场中的几人袭来。 “是谁不要脸皮的欺负我这一系的后生？拿命来！” 在场的几人中，就属程善笙的实力最底，这声怒吼出现之后，他的表现最为不堪，眼耳口鼻处皆有鲜血流出来，刚刚重聚好的规则之体竟隐隐又有溃散的现象。 雷景辉的修为即将跨入夺梦境后期，但面对这股声波也抵抗得颇为不容易，浑身都在颤抖，汗如雨下。 这场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实在是太快了，快到程善笙都来不及叫喊，唯有闻人道和鬼头两人能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各自出手护住了雷景辉和程善笙。 得到闻人道前辈的庇佑，程善笙感觉好了很多，心有余悸的朝闻人道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闻人道对其点了点头，脸色阴沉如水地看向鬼头，正要开口质问，却被鬼头抢先一步解释道：“ 阁下息怒，你也感受到了，这是无差别攻击，我想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你得庆幸这是无差别攻击，不然你两不会还有说话的机会！”闻人道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转身一掠，飞身至程善笙的肩膀上坐着，谨防再有别的意外发生。 还好鬼头没有完整的五官，否则今天非得在雷景辉面前丢点儿脸不可，他悄悄的在心里面捏了把汗，头型猛然间放大数倍，将雷景辉、闻人道、程善笙三人挡在后面，并形成了一道保护屏障。 做完这一切，他才以同样的声波攻击吼道：“张司徒！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没看到我和雷景辉还在吗？你是不是要再杀雷景辉一次？” 鬼头口中的张司徒是泯梦人十二门主之一，掌管雷景这一系，主要御使的手段是音之规则，可以制造出各种超声波和次声波，杀人于无形，战力极强，有不见其人，不闻其声，命以先亡的评价。 泯梦人的十二个门主个个都是人杰，修为俱在猎梦境之上，张司徒跟闻人道这种怪物相比肯定是打不赢的，但也不至于相差太多，差只是差在对道的理解和运用上面，闻人道并不能在一瞬间对他完成封禁或者击杀。 因此，在张司徒的感知力尚未完全被封禁的时候，他已然知道雷景辉被击杀一事。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离开 身为一道专门保护属下的保命玉符，张司徒这道分身的主要职责就是在危急关头保护雷景辉的命，可真到了危急关头，他却连雷景辉的真灵都庇护不了，只能干看着，啥也干不了。 张司徒恨欲狂，发了疯似的对抗那股封禁他的力量，他想要第一时间冲出去，将雷景辉破碎的真灵敛收起来，一个正香主若是死在外面，他们又没有合适的顶替人选，对他们这一系来说是非常大的损失。 到了这个地步，这是他们唯一的补救措施了，若是能够及时破开封禁，尽可能多的敛收一些属于雷景辉的真灵，以魁首的力量，还能尽可能的将雷景辉就救活。 然而，梦想跟现实始终是有一段不可跨越的鸿沟，那道封禁玉简的力量跟他的实力是相差太多了，他还没来得及组织起太有效的反抗，很快就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力，被困守在保命玉符中，无法变成真身。 以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玉人施加第二道玄冰封禁的事他不知道，鬼头被玄冰封禁惊醒并争斗了一番他也不知道。 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再往后的事情他自然就更加不清楚了，比如杀掉雷景辉的那个人走没走，魁首是怎么现身的，雷景辉也不用他出来聚敛真灵复活了。 所以当他发现敌手施加在玉简上的封禁消失，便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敌手的能量被自己耗尽了，于瞬间化成真身，并且在第一时间发起了大范围攻击。 有未知的敌手在，但凡是有点儿警惕性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做出这样的防范行为，张司徒只是正常反应罢了。 直到他的攻击扩散出去，他才认真开始审查这方世界，想要聚拢雷景辉的真灵，然后他就认出了这是在宬雾小世界，心中正有些疑惑呢，紧接着又感受到了四个生灵的气息，最后则是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闯入了耳朵中。 魁首大人！ 张司徒惊奇的在心里面低语了一声，一眼就认出了那颗鬼头的真实身份，赶紧散去了他的声波攻击，抱着拳头，恭敬地行了一礼，主动告罪：“不知道魁首大人在这里，惊扰到了魁首，是属下行事过于鲁莽，还望魁首大人莫要怪罪！” 宬雾小世界出于魁首之手，雷景辉在宬雾小世界中被杀，魁首能感应到好像并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事情，难不成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好了吗？ 这般想着，张司徒把视线放到了一旁的雷景辉等人身上，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程善笙和一个玉人，他好奇地问道：“是魁首大人救了小雷吗？程善笙为何也在这里？那个迷你版玉人又是谁？” 咳咳！ 鬼头偷偷瞄了玉人一眼，见他没有开口怪罪的意思，才赶紧介绍道：“这位修为通神，略高于我的高手是程善笙的半个师傅，小雷不要脸面对程善笙出手，触发了他遗留在程善笙体内的分身，所以被秒杀，然后我也出来了，一番交谈之后达成了一个约定，这才将小雷救了回来。” 修为比魁首大人还高？约定好了才救人！ 这几个关键词让张司徒的内心世界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他又不是什么白痴，成为门主这么多年，魁首是什么脾性他是再了解不过，修为略高这种鬼话他是一点儿也不肯信的，最起码也是高出很多才会有如今的局面。 否则魁首又怎么可能允许这两个人还光明正大的活着？ 至于雷景辉，则是见怪不怪了，他很想给自己的门主讲一下情况，但没有他说话的份。 泯梦人这一边各有想法，闻人道却不愿奉陪了，鬼头的处理方式让他有些不满，神情冰冷地吩咐道：“不要尽扯那些有的没的好吧！你赶紧问他突然对我等发起攻击是什么意思，该道歉就道歉，该动手就动手，老夫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鬼头眼眶中的鬼火一闪，正要说话来着，但是却被张司徒抢了个先。 “听魁首的意思，应该是你出手封禁我的吧！” 到底是十二门主之一，论审时度势的功夫他要比雷景辉不知强了多少倍，两句对话就分析出目前的局势不利于己方，既然这样，他一个做下属的又怎能让魁首去承担这份尴尬呢？ 闻人道目光冷淡地盯着张司徒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动手的原因，封禁是你施加的，想必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的封禁具备怎样的能力吧！我被你封禁在玉简里不能展现实力，对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只知道有人杀了小雷。” “作为他的老大，我一门心思想要尽快出来，重聚小雷的真灵拯救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外面会是这样一个情况，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无心之失！”的张司徒弯了一个九十度的腰，态度看起来特别诚恳，可心里是怎样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没看到魁首都老老实实的么？张司徒暗中观察了魁首好久，也使了好几个眼色，可魁首一点儿回应都没给他，他也只好放下了所有想法，摆正了自己的姿态。 闻人道目光一动，在脑海里想了想，他出手击杀雷景辉本就是心存给其一个教训的想法，可是要做到这一点，就要先绕过保命玉符发动，不然让其复苏过来，就很难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了。 想要保命玉符失效，首先就要封禁封存在玉简里那股能量的感知力，将其锁在玉简里不能出来。 这么看来，张司徒倒的确是没有说谎，勉强能算是个不知者无罪。 想到是自己误会了人家，闻人道干咳了一声，用于掩饰自己的尴尬，轻轻哼道：“就算你蒙混过关了吧！是老夫急着离开这个地方，一时给忘了！” 想要闻人道承认错误，那是不可能的，何况还是对手？说罢，他又转头看向鬼头，道：“此间事了，你还不赶紧唤出界门，让我跟程善笙离去？我想你们也不想我们一直呆在这儿吧！” “还是让我来吧！”雷景辉连忙主动请缨道，站桩半天，总算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了。 在场的一个是泯梦人的最高领袖，一个是他的直接领导，他一个当下属的，开门这等小事儿他哪儿敢站在一旁玩耍，让魁首大人亲自出手呀！ 即便魁首不怪他，张司徒事后也会怪罪他的。 泯梦人的执行力还是很不错的，不是什么空喊口号的人，在雷景辉喊出自己要帮忙的同时，他的双手已经动了起来，在空中一划拉，一扇金灿灿的门户就在几人面前显现了出来。 雷景辉伸手指向大门，微微欠身，恭请道：“前辈请！” “你这小娃娃还算不错，有点儿悟性，得这么快就能变通过来，不像有的人，被老夫明里暗里点了也不知道多少次了，还始终是一副老样子，好像喜欢看老夫生气一样，你说这不是有病嘛！” 闻人道有意无意地看了鬼头一眼，揪着程善笙肩膀上的衣服超门外走去...... 许是闻人道带给泯梦人的压力太大，两人的身影都彻底淡出宬雾小世界了，雷景辉也没有关上大门，当然也不敢接那句暗讽鬼头的话。 呼！ 又是好一阵子过去，三人才齐齐吐了一口气。 “把大门关上吧！”张司徒神色复杂地看了门外的世界一眼，对着雷景辉吩咐道。 与此同时，鬼头也幻化成了一个浑身散发着成熟魅力的成年男子，他的一双眼睛射出了两道暗红色光束，直插云霄，四处扫视。 张司徒和关好门的雷景辉见到这一幕，都是一言不发的注视着，谁也没有出言询问。 鬼头所化的男子扫视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将这方世界都被检查完了才停止扫视，收回了那两道骇人的光束，轻声道：“很干净，那名高手没有留下探查手段。” 张司徒神情一松，好奇地问道：“魁首大人，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难道你是感知到小雷有难，特意赶过来的吗？” “我要是亲自赶过来，局面就不会是这样了！”鬼头所化成的男子摇了摇头，神情格外苦涩，他已将想不起上一次被人逼到低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这个滋味儿还真是不好受啊！ 能把他逼到这种境地的人可没几个，此人到底会是谁呢？略微思考了一下，他发现思绪飘远，立即收了回来，给张司徒解惑。 “你们十二门主和十二香主的保命玉符上实际上都附有我一缕灵识，方便我知道你们遇到了连保命玉符都起不了作用的高手，我原以为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没想到今天就出现了，想不到一个那么普通的人，竟能找到这样的高手为师，气运很不错啊！” 鬼头所化的男子幽幽一叹，眼神有那么片刻的恍惚，也不知道是对那个玉人的，还是对程善笙的。 “原来魁首大人只是一缕灵识，我就说魁首大人无敌于修行界，又怎么会败给一个不知名的修行者呢？” 雷景辉恍然，魁首在玉人面前那么没脾气简直都快要成为他心里面的一根刺了。 张司徒也跟着点了点头，此事他一开始也很是想不通，魁首一生，从不弱于任何人，怎么会全程向一个没有名气的人低头呢？ 迎着两名属下真诚的目光和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可鬼头所化的男子心里没有半点儿开心，他此刻的心里很是不得劲，还好那个看不透深浅的玉人已经走了，宬雾小世界的大门也重新关上了，否则他肯定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沉默了片刻，男子苦笑道：“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确不是那个玉人的对手，他应该跟我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尽管他一直否认，也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马脚，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觉得他跟传说中的那个人有关系！” “如果他是那个人的本尊或者传人，我输给他也是很正常的！” 听到魁首亲口承认自己不如人，雷景辉脸上顿时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心里一时不太能接受，但他只是一个香主，人微言轻，有些话不该他说，也轮不到他来问。 好在他的门主张司徒在，并且跟他有着相同的疑问，替他问了出来。 “那个玉人竟跟大人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而且还比你强，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猎梦境之上 张司徒的惊讶可不是他装出来的，更不是为了顾及魁首的面子故意说些违心的话阿谀奉承。 众所周知，泯梦人有十二个门主，每一个的修为都在猎梦境之上，其中有六位门主跟六大宗门有着极深的渊源，可以称之为六大宗门的“远门弟子”。 即便他们这一代没有亲身在六大宗门学习，但他们身怀的技艺都是六大宗门最纯正的传承，那怕经过漫长时间的演化，衍生出了新的东西，也还是在六宗传承的根上开出来花，说是弟子也不为过。 另外六位门主则是被泯梦人的至高理想所以吸引的后绝顶天才，天赋和才情都很卓越，不比六大宗门最杰出的弟子差，甚至在某些方面，他们这种靠自己走上巅峰的修者还要比六宗弟子这种学术派的天才强一些。 六个背弃原有信仰的天才，六个靠自己走到巅峰的天才，哪个不是惊艳一个时代的人物？可他们都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一个人，可见这个人在他们心目中有多么厉害。 与之相对应的，一个人越是崇拜，尊敬一个人，那么他就越是想要了解这个人，模仿这个人，成为这个人。 几乎每一代的十二门主都以他们的魁首为榜样，张司徒就是其中一个，他非常清楚泯梦人之所以能够出现，能够站稳脚跟，能够跟的六大宗门叫板，最核心的原因就是因为眼前的这名魁首。 是他的指引，他们的十二个始祖才聚集到了一起，才有了泯梦人的存世之基，光是这一点，魁首就在他们心中奠定了无敌的印象。 但是毫无顾忌的跟猎梦人决裂，光有精神上的信心是不够的，还得有物质上的信心，而他们的魁首大人在物质这一方面上也是非常让人放心的。 在唯一真界，人间界的平均寿命大概在八十五岁左右； 在修行界里，因为修行者提升修为境界，势必也会对躯体带来一定程度的提升，不然躯体承受不了日益旺盛的精神，也是很让人痛苦的事情，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也许就能明白了。 能拉雪橇，能做头犬的哈士奇到了没有冰雪的世界，行为就很怪异，成了智商不在线的代名词，这是典型的精神跟躯体不能协调，只不过哈士奇是因为环境的原因，但人类的躯体再强，平均寿命也就一百四五左右，没有谁能突破两百这个关口。 泯梦人最早的十二个门主才能被称之为始祖，到了当今十二门主这一代，少说也有个几十代人了，魁首可是从六大始祖时代活到这个时代的人，而且在唯一真界是有真实的血肉之躯的，可不像那些没了躯体苟延残喘的老怪物。 这种现象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显然已经超出了人所能理解的极限，超脱了寿命的上限，这么多年见到的就这一个，这一个物质原因还不够硬核吗？ 只要魁首还活着，他就是无敌的代名词，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大家才更加对他的生平感到兴趣，那可是永生啊！谁不想？ 据张司徒的了解，在魁首崭露头角的那个时代，绝顶高手还是挺多的，但是能比魁首还要强的修者就很少了，他仔细筛选，发现这少数人中没有一个合适人选能够跟刚刚那个玉人联系起来。 他虽然解析不出那个玉人所施展的封禁之术到底有何玄妙，但是拿到封禁能让他束手无措，让魁首也没有办法，只能用一个约定去跟玉人的谈条件，于是，他敢肯定玉人是一位非常擅长封禁之术的高手。 可是，在魁首那个时代成名的高手，没有以封禁之术见长的强者啊！ “那个时代太久远了，你们没听说过是很正常的事情，关于此人的消息即使是我那个时代的人，也只有极少极少的一部分人知晓，逆六宗门主的六位始祖或许有可能知晓此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传给后人！” “说起来，我跟那个人还有过数面之缘，只是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或者知道了但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要忙着卧底六大宗门，学习核心术法，哪有时间管我啊！” 男子叹了口气，抬头仰望着苍天，他的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当年有眼无珠，没有投资那个盖世奇才，若是当初冒险一点，他又何至于走那么多弯路，苦苦追寻而不得？ “卧底六大宗门！学习核心术法！这人可真够狂的啊！”饶是张司徒这等人物，听闻此人的壮举都有些口瞪目呆，就更不要说雷景辉了，直接被震惊到脱口而出。 “人家那是胆大心细，可不是狂，真要是狂的话，他还怎么把六大宗门的核心术法都给学了一个遍，最终还能全身而退？他这绝对算是低调的了，低调到在那个时代谁都没有发现他。” 说起此人的光辉事迹，成年男子眼中泛起了点点向往的光彩，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挺钦佩那个盖世奇才的，先前对玉人说在效仿那个人倒也不是在说慌。 实际上他走这条路要比当年那个人容易多了，有现成的六大宗门核心传承者做他的手下，想要习得六大宗门的传承还是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只是当他尝试把这些术法融为一炉的时候，才发现这其中的过程到底有多么艰难，融合这一步就先不说了，光是两个宗门的术法相冲突就很难调和，他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所以，他才那么渴望得到那个人的传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没想过要放弃寻找那个盖世奇才。 看到张司徒和雷景辉两人均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男子洒然一笑，道：“规则融合之道是夺梦境踏入猎梦境的关键，但那么多年过去，为何六大宗门始终是六大宗门？没有融合归一？因为规则之上是道！” “六大宗门代表六个不同的大道，那么多规则融合在一起走出自己的路才能称之为道，在我们的修行体系中，得道就是终点，谁能做到在得道的情况下还能有另一条道？融道就更不要说了，起码得道这个境界的人做不到！” “想要将几种不同的道融合在一起，那必须得超脱于得道境界，也就是所有的猎梦人都在吹求的那个境界，完成猎梦境的极尽升华，可这一点从来没有哪个修行者能够做到，那个盖世奇才能够驱使不同的道肯定是找到了某种迂回的办法，绝对不是融道的境界！” “若是他真能六条道或者七条道融为一炉，修行的体系中就不止有七个境界，他也早就超脱大道之外，成为修行界第一人，横扫整个修行界，达成他的最终目的，又怎么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 “以前我走错了路，一个劲儿的想融合，所幸我醒悟得快，改变了思维，不求融合，只求悟道，已经让我弄出来一些眉目，一旦让我迈出那一步，很快就能达到七条或者十三条大道傍身的实力，到了那个时候，猎梦境大圆满之上的修者也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说到最后，男子眼中闪烁着的自信光芒恍若凝为实质，让一旁的张司徒和雷景辉都生出如芒在背的感觉。 今天他见了玉人，感受了玉人的实力之后，他更加确信大道融合之路是错的，起码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去触及的事情，路要一步一步走，不然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传言害人啊！其实他早该想到那个人走的不是大道融合之路，他知道那个人是诡道传承者，以吞噬类规则为唯一规则，晋升成道当然也是吞噬之道，其它的道只是充当养分而已，何来融合一说？ 只不过当时的诡道已经覆灭了一段时间，关于那个人的传言又传得太真了，传言说那个人身上没有诡道的气息，说得跟真的似的，难辨其真假，再加上他后来又没有再见过习得六宗核心术法的那个人，便先入为主的认为那个人身上没有完整的诡道传承。 六大宗门跟诡道是天然的对立面，那个人倘若真习得吞噬之道，绝无可能在六大宗门卧底那么久不会被发现。 因此，他觅得良机，游说六大宗门的弟子，想要融合六大宗门的道，结果一个也没有成功，还搞得几次元气大伤。 活人不会被尿憋死，修行者就更加不可能死脑筋，修为能提升到猎梦境大圆满的人，已经算是走到了修行之路的尽头，再往前走就是盲人过河——全靠摸，可摸索了若干年，依旧没有人找到另一条路，还是无路可走，原地踏步的局面。 泯梦人的魁首看这个方法不行，果断换了另一种方法，假设闻人道身上有完整的诡道传承，先不管他是怎么没被六大宗门发现的，就完全能够解释他能依次掌握六大宗门的道，并且将其使用出来。 于是，泯梦人的魁首就结合各种对诡道人的认知，试图重新推衍出一条诡道传承来，万噬不灭体首先就被他排除掉，他的道已经成型了，不可能把自己的道先崩掉，然后再去练万噬不灭体。 最终他选择了最靠谱的纳灵界，丝毫影响不到他现在的道，他曾一度认为纳灵界的就是突破猎梦境大圆满的路，或许是冥冥中的天意不允许有修者超脱于道，于是波动命运的轨道线，让六大宗门灭了还没成气候的诡道。 不过这些都是无用的想像，他现在最主要的是可以感悟另外的道，不得不说，他也算是个牛人，在诡道传承覆灭情况下还能搞出来一个宬雾小世界，对于吸收六大宗门的道也开始有些进展了，所以他敢跟六大宗门叫板了。 兵家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尽管不能融合不同的道，但是我了解你的道，用另一个道来杀死你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么？ 不过由于没有活着的人当参照物，泯梦人的魁首再聪明，但没有真的将那一步走成功，心里还是有些不自信，直到今天，见到玉人出手暗含的玄妙，他才敢肯定自己没有错。 “恭喜魁首大人找到突破之路！”张司徒和雷景辉异口同声地贺喜道。 先前听到魁首打不赢那个玉人，两人心里都还有点儿不敢置信和失落，可随后听到魁首即将突破那一步，两人立马又重拾信心，脸上俱是露出了一丝喜色。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那个人是谁 泯梦人这个组织能够面世，能够跟六大宗门叫板，能有今天的这一切是因为谁，不光所有的泯梦人知道，所有的修行者也都知道。 那个人只能是泯梦人的最高领袖——魁首，就是十二个门主再多个十倍甚至数十倍都不能让泯梦人壮大成现在这个样子，魁首强，则泯梦人强，这是不争的事实。 雷景辉和张司徒两人听闻魁首大人的修为能够再进一步，就意味着他们跟六大宗门的对弈能够再进一步，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哪怕目前所有的任务都失败了，有这个好消息在，也能够冲淡失败后的一切了。 何况现在还没有那么多任务失败呢！他们怎么能不开心呢？毕竟他们的最高理想就是杀光猎梦人，魁首没突破前就能跟六大宗门叫板了，这要是做出了突破，岂不是就能彻底占据上风了？之前的失败好像也就不算什么事儿了。 只不过，他们两人开心，他们的魁首大人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奉承流露出喜悦的表情，反而深深地叹了口气。 “只是有个苗头而已，真要到那一步，不知道还要差多远呢！六大宗门当年为了排除异己，可以称得上是斩尽杀绝，有很多宝贵的传承都在那个时代中毁去了，关于感悟其它道我也只是知道一个理念，想要原原本本的再现出来还是很困难的。” 说起此事，他也是相当恼火，修行界的门户之见他不止一次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陋习，倘若不是门户之见的，万噬不灭体和初版纳灵界这么有先知卓见的传承早就广为流传。 不说人尽皆知，起码大多数的诡道修者都能掌握这两项传承，当初那广日持久的正邪之战，诡道有何至于节节败退，被六大宗门灭尽传承？ 享帚自珍，灭了也是他们活该，泯梦人的魁首倒是没有替他们感到惋惜的心情，他惋惜的是初版纳灵界的传承。 六大宗门也是，诡道传承者都是一通坏人，可那些珍贵的传承只是死的，它们又没有伤天害理，为什么也要跟着那些莽夫一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呢？ 这可苦了他了，但凡要是有个一鳞半爪的传承留下来，他也不至于一开始走错路，到了现在都还没有走通那条路。 他捣鼓这么久捣鼓出来一个宬雾小世界，表面上听起来是挺唬人的，实际上也还有点儿作用，让许多猎梦人闻风丧胆，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宬雾小世界就是个四不像的劣质产品。 跟初版纳灵界比起来连山寨货都算不上，完全就是天上的烈日和萤火之光的区别。 用纳灵界去吞噬其它道这是一条被前人走通了的路，但是那一战丢了传承，泯梦人魁首这等层次的人物用了这么多心思和时间都无法再现出来，足矣说明初版纳灵界有多么难以炼制。 没有初版纳灵界，只是一个四不像的宬雾小世界，他想要兼顾其它大道就没办法继续进行，这才是挡着他的最大难关，否则区区六条大道而已，又如何能难得住他？ 好在他今天见过了那个玉人，见过那个玉人暗含其它大道的气息，等到他这缕灵识将今天的事情反馈回主身，一切问题就都好解决了。 就算那个玉人太过神秘，不好找，但是他们现在有程善笙这条线啊！顺着他什么就都轻松了，到时候哪怕是丢了那张老脸，软磨硬泡也得找到无障碍运用多种大道的方法！一念及此，男子心里面的那股紧迫感少了许多，于是他主动收起了参悟其它大道的心思，“修为这种事情，讲究水到渠成，到了就是到了，没到就是没到，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我还没突破那一步，扯这些还太遥远。” 说到这里，他又走到雷景辉面前，问道：“对了！小雷，你刚刚跟那个玉人说你不讲道义对程善笙出手是为了一个人，我看你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旁的张司徒听到魁首问到这个问题，同样也露出了颇感兴趣的神色，跟在后面问道：“说实话，我对此事也感到蛮好奇的，以你的性格，应该做不出来不顾身份的对一个初入窥梦境的小辈出手，这么没品的事情才对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是雷景辉最不想面对的问题，迎着两个领导的疑惑的眼神，他顿觉头大如斗。 “呃...” 雷景辉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道：事情是这样的，此次对程善笙开展的密切监视行动，一开始是交给念枭和刘尨屠两个人的，可后来各种出状况，刘尨屠就来我这儿申请了增援，但还是让程善笙这个小狐狸屡屡逃脱！” “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跟残次改造人扯上了关系，炎国政府背着六大宗门找到我们，让我们找机会调查他，我看机会难得，想着速战速决，就临时把智枭、狂枭、绝枭三人也叫了过来，结果还是以失败收场！” “念枭更是因为一连败在程善笙手上，滋生了心魔，金香主拜托我亲自去找程善笙的麻烦，找到答案解开念枭的心魔，我一想程善笙现在都这么难以对付了，这次事情让他有了炎国政府的撑腰，要是成长起来了那还得了？所以就答应了金香主。” 雷景辉还是没想好到底该不该把李少的事告诉给魁首，只说了一部分他对程善笙出手的原因，但张司徒跟魁首这两个人都没有那么好忽悠，看他们两人脸上的反应，他这一通欲盖弥彰的解释显然没有起到作用。 只见张司徒盯着他审视了好一会儿，低沉地说道：“小雷！你跟玉人说的那个人明显是跟程善笙一个修为的人，恐怕不是金香主跟你这个修为的人吧！你今天是不是因为死了一次，脑子犯迷糊了，敢在魁首面前隐瞒真相了？” 谎言被当面点破，雷景辉直接连脖子都红了，他偷偷看了一眼魁首，哪知魁首也是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他赶紧又挪开了目光。 只不过，魁首倒是没有像张司徒那样出对他言指责，柔声道：“小雷啊！你做泯梦人这么多年了，我与张司徒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吗？你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我们的？” 别看魁首言语比较柔和，但他给雷景辉施加的压力并不比张司徒的少，雷景辉甚至觉得那道目光都快要在他的身上燃烧起来。 到底要不要说呢？ 一边是他敬仰有加的魁首和门主，一边是他看着长大，疼爱有加，当作自己孩子一样的李少，他渴望李少成长为参天巨树，也希望李少能够快快乐乐的。 泯梦人大体的修行体系跟猎梦人是差不多的，但在细节上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猎梦人的修行是学会和承载大脑的力量，主张大脑跟主意识是一体的； 而泯梦人不同，他们之所以自立门户，将猎改为泯，就是因为他们最后要走上跟大脑对抗的路，泯梦人的魁首率先弄出了可以对抗大脑的修行方式，开拓了他们的思维和眼界，得到了这么多的追随者。 从常识上来讲，主意识本来就只是大脑的一项功能，因它而生，可泯梦人最后却要成长起来对抗它，听上去就觉得很叛逆，很不可思议，修炼起来自然也就更加刻苦，甚至是痛苦，比猎梦人危险多了。 李少，作为魁首的儿子，从小就被寄予厚望，他的修炼自然比普通泯梦人都还要苦好几倍，在他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就要跟自己的大脑作对，在最应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就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可以说是没什么童年。 泯梦人修行之路的对抗之始，是培养主意识跟大脑作对的意识，让主意识知道修行是个怎么回事儿。 雷景辉出任务回来，常常能够看到李少独自一人的蹲在小河边上，看着水中的倒影，时而发呆，时而傻笑，时而癫狂，原本一个聪明伶俐，才几岁的小娃娃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看着着实心疼。 对抗之路的中期，是主意识跟自己的意愿做对抗，正式让主意识独立出来成长。 到了这一步，精神分裂这种症状是必然会出现的，那个时候的李少尚不足十岁，与他同龄的正在尽情享受童年，吃各种美食，玩各种玩具和游戏，交各种朋友，但是可怜的小李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是什么条件不说大家也知道，可这些跟李少要做的事情比起来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因为他要在精神病院里杀死各种后天制造出来的人格。 雷景辉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李少，因此知道他幼小的心灵承受了多少痛苦。 后来李少到了“叛逆期”，在那么森严的组织下成功离家出走，还是他在暗中施与了援手，不然李少再聪明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为了李少能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世界，他没有留下任何记号，为了不让别人找到李穆，他也从来没有认真寻找过，还在暗中捣别人的乱，能给李少多争取一点时间是一点儿。 说来也是巧，如果这一次不是他针对程善笙，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李穆，从而猜测出李穆就是李少，或许这就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吧！ 当年是他放走李少的，如今也应该由他找到人间蒸发的李少。 可是找到了，他也没有很开心，反而有些纠结，这么些年过去了，独处也独处了一段时间了，是继续放任他在外面浪呢？还是带回组织呢？ 老实说，他内心深处是想带着李少回组织的，万湮大群岛那一战，六宗六杰、散人九绝、十二夜枭先锋、程善笙先后展露峥嵘，他心里有一丝不甘心，按理说李少也应该是其中的一员才对。 可想到李少独处的这些年，连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都没有谈，这段独处时光便不能算是完整，抓回去还是会带着遗憾，难免以后不会出问题。 泯梦人跟猎梦人注定是死敌，他杀程善笙就是为了防止李少将来会动摇，他不敢相信程善笙成长起来会对李少留手。 “雷景辉！” 由于迟迟不开口讲话，张司徒的脸上出现了怒容，直呼其名。 脑海里正在纠结的雷景辉，被这一吼，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心慌之下，他觉得眼前这两个领导的神色也越发凶狠了，连空气都有些沉闷了起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为什么不回来 唉！雷景辉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谁能想到顺手搞个事情，会引出个玉人这么变态的人物呢？这比中了头彩的几率还要小，更别说还惊扰到了魁首，早知道就不在今天对程善笙出手了！ 雷景辉神情复杂地看着张司徒，嗫嚅着嘴唇说道：“门主！并非是属下故意隐瞒不说，而是我目前尚不能百分之百确认这个消息，说了也是白说啊！” “若是能够百分之百确认，那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给你们汇报的呀！假如我猜错了，那岂不是大搞乌龙吗？” 还是先拖一拖吧！既然李少自己都没有意愿回家，他也不好自作主张替李少去做决定，反正李少出来的这些年也很争气，他偷偷感受了李少的境界，稳妥妥的窥梦境，修为跟年青一代的天骄相比没有落下分毫。 “一个消息而已，搞乌龙能有多大的......” 张司徒等了半天就等来了这样的答案，当即就要磨拳嚯嚯向雷景辉，帮他回忆回忆组织里定下的规矩。 可张司徒的脚步还没有跨出去呢，一只手轻轻拍到了他的肩膀上，他回过头，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魁首那张平静的脸庞，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动怒。 张司徒眉头一拧，略作思量，便立马停止了要追究雷景辉的想法。 “既然小雷尚未确定那个人的消息是否属实，那我们就不要勉强他了，能把程善笙那半个师傅搞定，已经是大功一件，我们就静静地等他确定消息，我相信他不会对我们藏私的，对吗？小雷！” 说完，魁首又将目光从张司徒身上移到了雷景辉身上。 雷景辉看着神情相对比较柔和的魁首，心中悄然松了一大口气，要是魁首跟张司徒一样较他的真，他都不知道自己顶不顶得住！ “多谢魁首大人体谅，今天从这里出去后，我一定会加倍用心去寻找线索，争取早日把好消息告知给你们！” 做人不能太自私，侥幸躲过了魁首这一关，雷景辉也不能光顾着自己开心对不？还是得给两个领导吃一颗定心丸。 “行了，你也不要那么心急，当心吃不了热豆腐，我跟司徒都打心底里相信你，程善笙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你就你先出去忙吧！外面估计还有许多善后的事情应该要等着你去处理！” 魁首小小的安慰了雷景辉两句，便下了逐客令。 玉人在这里的时候，雷景辉还没觉得气氛有多压抑，有多喘不过气，可玉人跟程善笙走了，他才发觉浑身都不舒服。 再加上门主又对李少的事情升起了兴趣，他又不能把李少的事情说出来，简直都快急得上蹿下跳，坐立不安了，此刻听到魁首开口让他离开，简直就是如蒙大赦，他心里狂喜，若不是两个领导在，他都恨不得手舞足蹈一番。 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该掩饰的还得掩饰，低着头“嗯”了一声，他就召出界门闪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又会被叫回去。 待到雷景辉的身影消失，张司徒才扭过头对着男子说道：“魁首大人！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让小雷走了呢？够资格走无敌之路的，还跟小雷认识的，恐怕也就只有李少一个人了。” “在我们所有人当中，唯有小雷跟李少的关系最亲近，我猜测他应该是找到了李少的下落，即便真的还没有最终确认，也肯定有了一定的线索，与其让小雷一个人慢慢找，还不如带上我们呢！毕竟人多力量大，光等他一个人找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眼看魁首没有流露出意动的神色，张司徒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李少打小就聪明，万一小雷在调查他的时候不小心泄露了风声，打草惊了蛇，以李少的性格，要是再跑了，岂不是要后悔死？现在也是该让李少回来了！” 能够修炼到猎梦境的人，果然没一个是蠢人，雷景辉透露的那点儿消息够个啥呀！绝对属于条件不充分的那种，但张司徒就是猜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那样对待雷景辉。 而且看魁首不动声色的模样，显然也猜出来了，怪不得他始终对雷景辉和颜悦色，一点儿都没有给雷景辉施压，完全是雷景辉自己心里有鬼，才觉得气氛异常压抑。 “司徒啊！我问你一个问题，这渴望自由的鸟儿，你说把它抓到笼子里好吃好睡的养着，它会甘心一辈子都待在笼子里吗？” 男子沉吟了片刻，没有正面回答张司徒的疑问，反倒意味深长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也算是变相的回答了张司徒。 张司徒眉头紧蹙，思考了片刻，回答道：“我个人觉得会！要知道大环境对生命的同化速度是极其快速的，有温水煮青蛙的效果，但进程比较剧烈，要不了多长时间，等到鸟儿撞到笼子的次数多了，慢慢的也就甘心了！” “那那只鸟儿还是原来的鸟儿吗？它还配得上叫鸟儿吗？”男子笑了笑，再问。 这一次，张司徒思考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儿，但也就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飞鸟因为有翅膀才叫飞鸟，诱使它们长出翅膀，能够飞行的是因为它们要吃高出的东西，这是物种的适应性，是一种生存的本能，不见得就是自由。” “如果关在笼子里能够满足生存所需，又能够持续满足新的，更高层次的需求，那么它还需要什么自由呢？更何况泯梦人这个圈子不是笼子，李少本来就是属于这里的。” 男子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你那是理想状态，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天性是叛逆的，拿着手里的想着别人手里的，越是不让做的就越是想做，我认为人们所追求的自由，究其根本其实就是在追求他们得不到的东西。” 说到这里，男子稍微停顿了一下，两眼认真地凝视着张司徒，继续说道：“而且你应该知道，我儿子想要的精神供给，我们是没办法提供的，所以我们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笼子，他自己不想回来，即便我把他抓回来，他就不会想跑了吗？” “心都不在这儿，人在这儿的有什么用呢？” 当父亲的哪有不了解儿子的，他要是真的想把他儿子找回来，不要说他手下有那么多修行者，会奇门异术的猎梦师更是比比皆是，就凭他跟炎国政府之间的合作关系，拜托炎国政府找一个人还不简单吗？ 这也算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对儿子的一种疼爱，为了走泯梦人这条修行路，李穆吃了多少苦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要从长远的目光去考虑事情，这都是为了李穆好，再心疼也只能忍着，不理解也无所谓。 “李少都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了，该看的也差不多都看过了吧！我就不相信他一点儿不想家，不想你这个做父亲的，我没记错的话，李少今年过年就满二十九周岁，奔三的人了还不能够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吗？接回来稍加开导一下，心态自然就扭转过来了！” 张司徒依旧持相反意见，这些年泯梦人内部的格局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跟六大宗门之间真正的较量也差不多开始了，他认为这个时候是相当有必要让李少回来的。 两人各有各的想法，几句话很难做到统一，男子摇了摇头，神态有几分没落地说道：“若只是扭转心态那么简单，我也不至于这么烦了，有些事情你不了解，李穆离家出走的主要原因根本就不是叛逆，而是他不认可我们泯梦人的理念！” “这种情况下，想要扭转他的心态哪里那么容易？可不是你说的稍加开导就能办到的，这么些年了，他在人间界待的时间也够久了，如今他还是不愿意回来，那就说明他的心依然不在我们这一边。” 当年李穆离家出走，雷景辉在暗中搞的小动作其实他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他没有阻止而已，他要是心狠一点儿，存心不想让李穆走，就凭李穆一个孩子，是断然没有可能的，除非十二个门主里有半数以上的人辅助他逃跑。 他这漫长的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山河变迁，什么没有见过？ 李穆是怎么想的，心理的变化过程他都清楚，只不过知道归知道，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儿了，他熬了这么久才在这个时代诞生了李穆这唯一一个子嗣。 所谓关心则乱，因此在很多时候，他做的事情都是知行不一，容易被情绪所带偏，事后又独自后悔的情况时有发生。 可是由于他要忙与泯梦人以及他自己的事务，李穆的年纪尚小，还没有定性，他只是有修复父子之间关系的想法，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他没有为此去主动解释他日常的那些行为。 直到李穆开始叛逆，这种悔意一下子就抵达了巅峰，他再想去修复父子间的关系，才发现为时已晚。 到了这一步，李穆有了自己独立的想法，许多道理都只能亲身去经历后才能认可，靠其它渠道灌输过来的东西已经起不到作用了。 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李穆出去亲自看看这个世界，让他多接触接触猎梦人，体验体验一个人的生活，等尝尽了苦头，经历了人情冷暖，李穆自己就会醒悟，随其自然是他能想到最好，最有效的办法。 美中不足的是结果不受他控制，这种方法是一把双刃剑，好坏各占一半，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坏的显然要占据上风一些，李穆没有选择回来，就代表他没有认可泯梦人的理念。 强行带回来，只会令其更加讨厌泯梦人，得不偿失，所以他也很纠结。 “猎梦人所拥有的力量跟寻人等完全不再一个层次上，几乎可以说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们使用这样的能力去满足自己的欲望，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都会在无形之中掠夺属于别人的气运，可普通人却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凭什么？” 本来魁首两个问题问完，张司徒都没打算再继续追问了，那又不是他的儿子，他也只能合理的建议一下，可魁首随后又谈到了泯梦人和猎梦人的理念，这立马就让他来劲儿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盼子心切 男子听到张司徒的疑问，神情微微变了变，没有第一时间作答，他也曾这样问过好多人。 此刻的张司徒比较有劲头，也没打算给他魁首回答的机会，一句话问完都不带停顿的，立马又接着说道： “普通人的能力跟猎梦人不再一个维度，他们的气运要是被猎梦人夺取，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多少正在稳步上升的普通人莫名其妙的就走了下坡路？无知的他们只能怪苍天不公，可这关苍天什么事？” “冤有头债有主，这方世界养育了猎梦人，猎梦人不知道回馈也就算了，还要让这方世界当背锅侠，这不是毒瘤是什么？他们凭什么能够心安理得的享受精神和物质的双重供给？” “六大宗门奉行的正道不是不夺人所好吗？这些猎梦人的行为跟强取豪夺有什么两样？绝大多数的猎梦人没为那些无辜之人付出过什么吧！没有反哺过这方世界吧！” “猎梦人一辈子都是在行掠夺和索取之事，却没有任何阻止他们的力量，这方世界是有因果轮回规则的，这种现象非常不合理，所以才会有我们泯梦人出世拨乱反正，我们就是他们命中的劫数！” 张司徒一路走来，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猎梦人的鲜血，公平这种东西他当然是不相信的，他说这么多不是在为普通人鸣不平，而是在坚定自己的道。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猎梦人强于普通人，拿走了普通人的东西属于在正常不过的现象。 不过唯一真界还有另一个法则，五行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没有谁能一直站在金字塔顶端，猎梦人也应该由他们的劫数或者天地才对，不可能好事都全都占尽，还能那么顺顺利利的得道自在。 以前有诡道传承在，猎梦人倒是有对手，但是诡道传承者行事太伤天和，最终走上了自取灭亡的道路。 此后的时代一直没有一个像样的对手出现，猎梦人的气运壮大到了极致，而普通人的气运则被压了下去，唯一真界的根基终究是普通人，普通人的气运降低，唯一真界出了问题，数百年那场席卷全球的灾难就是气运变化带来的后果，差点儿没给灭亡。 生态重新恢复后，泯梦人的魁首应运而生，他当初就是凭借着猎梦人应该有劫数的这一点说服了维和队的六个总队长，由此衍生出了泯梦人这个组织。 绝大部分的泯梦人都将这一点视为真理，特别是新加入泯梦人组织的，像李穆这种上一代、上上代、祖祖辈辈代是泯梦人的反而没有那么坚定。 男子听着这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言论，沉吟道：“冥冥中的定数和劫数论，那是到了你我这个层次的修者才能感应到的东西，李穆一个小娃娃，那时他的修为都还没有入境，即便到了现在，也只不过是个窥梦境，怎么能指望他对这些东西有感悟？” 说到最后，男子笑着摇了摇头，欲速则不达，拔苗助长的道理很多人都懂，但想要做起来还是很难的。 听闻此言，张司徒目光微微一闪，瞬间就醒悟了过来，是他有些想当然了。 既然魁首知道李穆现在的修为境界，那就说明李穆没有完全脱离魁首的视线，联想到组织里发布的那个任务，他自嘲似地笑了笑，道：“魁首大人不提到这一点，我差点儿都忘了境界的问题！” 其实张司徒会有这种反应是挺正常的，别看泯梦人一个总部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哪里商量事情，就觉得他们是一个闲散松垮的组织。 事实上，泯梦人的内部管理极为森严，甭管是新人也好，老人也罢，从来没有哪一个泯梦人敢公然质疑泯梦人的理念，也没有人随随便便去谈论这种东西，这是他们的禁忌，也是他们敬若信仰的东西。 张司徒是一个狂热的泯梦人信徒，泯梦人的理念是他的至高信仰，自然而然的也认为所有泯梦人都认同这个道理。 “无碍无碍，这很正常，我也常常忘了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若是我能时常能做到换位思考，李穆也许就不会有离家出走的想法了，看看小雷接下来会怎么处理吧！李穆跟他亲近一些，由他出面周旋，肯定比我们两个人出面好！” 男子拍了拍张司徒的肩膀，安慰了两句，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李穆是他血浓于水的亲骨肉，他何尝不想李穆能够早点儿回家？但当初他都做出了放手不管的决定，贯彻有始有终的原则，没有出结果之前，他中途插手，那就是半途而废，逃避结果。 “魁首大人心细如发，胸有沟壑，听你这一番分析，属下是心服口服，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儿。” 拍马屁这门说话的艺术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在用，即使是修为到了猎梦境的张司徒，在面对魁首的时候也不能免俗，以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来结束话题，算是很完美的收场。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此刻估计都会拍一记马屁，说又说不赢，不拍马屁又能说什么呢？ 放出任务找李穆的是魁首，明明有了线索不让加大力度找的也是魁首，这分明就是人家父子两人在互相博弈呢！张司徒也是看明白了，他在一旁凑凑热闹就好了，最好是不要去插手，容易自讨没趣。 李魁首闻言上下打量了张司徒两眼，后者将背挺得笔直，神情坦然若素地任他打量。 沉默了片刻，李魁首打趣道：“哈哈哈...好你个张司徒！上哪儿学来的这油嘴滑舌的本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组织里终于有人找到了李穆，而且这个人还是跟李穆比较亲近的雷景辉，李魁首的心里说不开心那是假的。 “属下刚才所言，字字发自肺腑，魁首大人的风采，属下是全身心的景仰，魁首大人慧眼如炬，属下岂敢在你面前装模作样？” 张司徒的神情比刚刚谈及泯梦人理念的时候还要认真，一脸正色，不苟言笑，给人一种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但是又挑不出毛病的既视感。 “差不多就行了啊！你们知道我不吃这一套的。”李魁首看着一本正经的张司徒笑骂了一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张司徒是在拍马屁？也就是当个玩笑开开，活跃活跃气氛。 言毕，他猛地甩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指为剑，迅疾的朝张司徒一点，一道纤细的暗红色能量瞬间从他食指和中指的中间射向了张司徒。 结合他那句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张司徒拍马屁的技术不到家，拍到了马蹄子上，要挨收拾了呢！ 张司徒见到这一幕，脸上神色不变，不闪不避，任由那道暗红色能量线连接到自己的身上。 然后，他的气色就好了一些，而对面李魁首的身影则淡了一些。 “我看你的能量强度有些偏弱，想必是今天这一战，你为了突破第一道封禁损耗了不少能量，可惜我只是一缕灵识，本身蕴含的能量并不多，给你的这缕能量只能够解解燃眉之急，不能让你完全复原，你彻底炼化之后应该能在短时间勉强再释放一次威能。” “若不是这个玉人的消息比较重要，我要将其完完整整的影像传回主身，我所有的能量都可以打进你这具分身内，但那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想要完全修复保命玉符，还是得让你的主身重新祭炼一下才行！” 话音落下的同时，李魁首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指，这个时候，他的身影已经处于半透明的状态，看样子大约损失了一半的能量。 “多谢魁首慷慨相助，短时间能够在释放一次威能几乎就能当成一具完整的分身使用了，保命玉符只能使用一次，这段时间内，小雷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找我的主身完成修复。” 张司徒仔细地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发现能量流失的情况已经暂停了下来，连忙躬身向李魁首道谢。 本来，他的局面不会这么糟糕的，那个玉人对他施加的封禁之术只是把他锁在玉简里，不让他有机会彻底复苏，显出分身，本身不会对他造成特别大的影响。 可是他还有感知力的时候，感知到雷景辉死了，他这个做领导的不可能无动于衷啊！于是他疯狂撞击封禁，在试图冲破封禁的那段时间里，他不比战斗一场消耗得少，已经动摇了根本。 现在就算他停下来什么都不做，也无法阻止能量的流失，如果魁首不出手，他这具分身就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散去。 但有了魁首的这道能量帮助，既阻止了能量自溢，还补充了他一点损耗，他就可以以这种分身复苏的状态继续留在宬雾小世界里，或者去往雷景辉的脑海世界，短时间内还是能再出手一次的。 “那你即刻就着手炼化吧！我也得尽快把消息传回主身那儿！” 说完此话，魁首本就有些虚幻的身影变得愈发虚幻了，看样子是要走了，只见他最后凝视了张司徒一眼，淡淡地点点头，眼神中的高光也开始黯淡了。 “恭送魁首大人！”张司徒再次躬身行了一礼。 也不知道李魁首有没有听到，张司徒还没有起身，李魁首的身影已经化成一点红光，一闪就消失在了宬雾小世界中。 张司徒起身没看到人，立刻盘坐在空中，炼化起了魁首输送到他体内的那股能量。 ...... 小乾元世界，洞天内，程善笙和闻人道两人相对而坐。 程善笙从宬雾小世界离开，在闻人道前辈的可以提醒下，他哪里还闲情逸致去搞公司的事情？直接转道，打道回府。 回到家中，他第一时间就进入了脑海世界，这一次他还带上了闻人道前辈的分身，程善笙的大脑第一时间就获取了宬雾小世界中的记忆，对闻人道前辈的态度好了许多，道了谢之后，心甘情愿的目送着程善笙和闻人道前辈的分身进入了小乾元世界。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可愿做我徒弟 两人一进入洞天内，闻人道前辈的分身就开始沟通另一个洞天的主身，程善笙默默地守在一旁，没敢打扰。 老实说程善笙也挺好奇的，闻人道前辈在给他炼制保命玉符的时候，曾跟他科普过保命玉符的事情，知道保命玉符的一些特性，可是看闻人道前辈的这具分身，好像有点儿不一样啊！ 的确是不一样，闻人道前辈的境界高深，分出去的这具分身可不像张司徒的那具分身一样充满限制，一旦触发了，要么战至能量耗尽，要么就战后能量自行散尽。 百分之九十的情况下，保命玉符都只是一次性试用品，闻人道的分身能够达到多次使用的原因是因为他的修为几近于道，对于规则的领悟和运用，已经达到了一个极致入微的地步，能够最大程度的利用完每一缕能量，几乎不会浪费。 但是顶多也就物尽其用的境地，并非李魁首在宬雾小世界中猜测的那样，能够做到自给自足，保命玉符终归只是一个保命玉符，再强大也不远不及本人。 若是一具分身也能够做到能量自给自足的境地，那就等同于到了造化再生的境界，那是所有猎梦境大圆满之上的猎梦人都渴望的境界。 不过他这具分身省着点儿用的话，不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就张司徒这样的对手，他起码还能战个十几次，比寻常的保命玉符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待到他的这具分身回到他亲手在小乾元世界里打造出来的洞天当中，对着启世图一冥想，立马就达成了跟主身之间的无障碍沟通。 如果非要形容闻人道此刻的状态，那就像是大脑和主意识之间的关系，两个洞天让他们有了两位一体的联系，能够时刻共享记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已没有主次之分了，只是能量的总量差了一点儿。 闻人道跟主身联系上之后，就转身盯着程善笙，没有说话。 而程善笙不知道闻人道具体是什么情况，闻人道前辈不说话，他也不敢说话。 闻人道默默盯着程善笙看了许久，才神色凝重地问道：“程善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程善笙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闻人道前辈，发现闻人道的神情特别郑重，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他的神情也情不自禁地肃穆了起来，“前辈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以前呢，我只当你是一个合格的，可以传承诡道的种子，所以对你的要求很简单，能够跟着叶、喻二人将歧尙宗发扬光大就好，可是说是没有要求，但是经过我这段时间对你的观察，发现你小子很是对我胃口，我想.....” 闻人道前辈的这种说法摆明了是有天大的好事儿要发生，这正到了关键处，怎么突然就不说了呢？这可把程善笙给急得半死。 你想干啥倒是说呀！怎么突然卖起了关子呢？ 程善笙听得正开心呢，怎料到闻人道前辈会来这么一出，尽管心里面急得跟猫爪挠似的，但也只能在心里面嘀咕两句，他哪儿有那个胆子去逼问闻人道前辈啊！ 看着程善笙忍得那么辛苦，闻人道似乎卖完了关子，眼神一凝，重新开口道：“我想要正式收你为弟子，不过...今后我对你的要求自然也不一样了，你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吗？” 问完收徒这个问题，闻人道脸上的神情反而没那么凝重了，就好像先前停顿的那一会儿改变了某种主意一样，变得异常平静，他只管像程善笙提出收徒，至于程善笙会不会答应成为他的弟子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中，好像没有抱太大的期待。 闻人道这边看上去是挺平静的，但程善笙神情的起伏就很大了，闻人道前辈开口的时候他期待、闻人道前辈停顿的时候他着急、闻人道前辈道出缘由后，他整个人直接就愣住了，脸上呆呆的，什么表情也忘了。 自他成为猎梦人以来，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经历了那么多，刚刚更是死里逃生，程善笙早就不在是空闻大师想要收他为徒时的那个他。 如今的他，想要修行变强的渴望比挣大钱逍遥快活还要强烈，修行的事儿已经上升到了他人生的头等大事。 其实他早该有这样的觉悟，身为诡道传承者，不管他的身份暴不暴露，他都是泯梦人的眼中钉，可一旦他的身份暴露，他立即就会成为六大宗门必杀名单上的人物，将会腹背受敌。 当然这都是从长远来看，从近处看，他这半年险象环生了那么多次，他早就很深刻地认识到只有传承，没有人手把手的教学是一件很恼火的事情，修行的进度依然太慢，很多东西都是稀里糊涂的，不实际发生个一两次他永远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在他对一些修行问题感到无从下手的时候，希望一个全能的大佬能够出来手把手的教他的意愿，他在心里面不知道呐喊了多少次，可是他的身份敏感，能当他师傅的很少，也就是想想罢了。 歧尙宗里，得到闻人道前辈传承的总共就三人，喻会长，叶会长和他自己，两个会长倒是很适合成为他的师傅，无论是职位上，还是修为上都没问题，可这两个人平时都很忙啊！ 歧尙宗里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来教导他修行？ 程善笙倒是愿意主动去求黄天潼这样的高手当他的师父，但他身为传法长老，掌握的又是终极传承，喻会长一番深思熟虑，认为没人能充当他的师父，便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 这样一来，他就只有把目光放到了闻人道前辈身上，只可惜闻人道前辈神出鬼没的，也不怎么爱说话，他也是偶尔逮准了机会才能请教一下修行上的问题。 这可是成为闻人道前辈的传人啊！人家连泯梦人的魁首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成为他的师父，他真就只有在心里面臆想的份儿，毕竟闻人道前辈从来都没有透露过想要收他为徒的意思。 程善笙觉得做人要懂得知足，还是要有一点儿自知之明的好。 人家又不欠他的，更何况那么珍贵，那么完整的传承都交给他了，再奢求一对一的指导是不是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了？叶喻两位会长都没有这样的条件，不照样也成了很厉害的修者吗？凭什么他就得有特殊对待？ 说句难听点儿的，有传承在已是相当优渥的条件，那是多少修行者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有了那么强悍的传承还没成长起来，那就不能怪别人了，只能怪自己太笨。 主要是程善笙的情况太过特殊，家里祖祖辈辈都没有出现过猎梦人，起码没有任何文献上的记载，也没有接触猎梦人的渠道，对修行界的东西一无所知。 所以即便他拿到了传承，进度也那么缓慢。 程善笙这段日子以来，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一个人的苦修肯定不是长久之道，现在听闻闻人道前辈要主动收他为徒，他高兴得都觉得有点儿不现实。 “不知道成为前辈的弟子有什么条件？” 程善笙没敢让自己思考太长的时间，闻人道前辈这种人物肯收徒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而且他本就是靠着闻人道前辈的传承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去考虑同不同意。 “条件很简单，第一，在你踏入猎梦境之前，不能跟别人说是我的弟子，包括歧尙宗的人；第二，我要你走同境无敌之路，不可以拒绝任何一场战斗，甚至为了战斗可以主动挑起是非；第三，以发扬歧尙宗为己任。” 闻人道多少也有些了解程善笙的性子，知道他素来谨慎，此际开口询问条件，大概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想成为自己的弟子，因此，他也没有刻意先等程善笙回答，就把收徒条件说了出来。 这不是存心要收自己为弟子吗？ 程善笙心中狂喜，这三个条件除了第二个有些麻烦之外，另外两个都可以说算不上条件，踏上了修行这条路，有谁不想做到同境无敌？那是何等的风光？ 虽然战斗多了一些，多增添了一些风险，但闻人道前辈对自己的教导肯定也是按照无敌的标准来进行的。 想要变强，同境无敌不就是强的定义吗？猎梦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猎梦境，倘若能做到同境无敌，那他就等于是天下无敌，到了那个时候，泯梦人又能如何？他也可以向闻人道前辈对泯梦人魁首那样对待泯梦人。 自己掌握的可是终极规则，加上那为数不多的几次，但很漂亮的战绩，走这条路应该也不是太难吧！程善笙心里不无臭屁的想到。 “就算我不能成为前辈您的弟子，您说的这三个条件我也会遵守的，能够成为前辈的弟子，那是晚辈万世都修不来的福分！徒儿拜见师父！” 程善笙生怕闻人道会反悔，扑通一下子跪到地上，行了一个电视里学来的拜师礼，倒是挺像模像样的。 “入我这一门，拜师礼可不是这样的哦！”看到程善笙这么迫不及待，闻人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指导起了程善笙正确的拜师礼。 数百年前，这方世界发生了一次大灾变，人类差点儿灭亡，可修行界的传承从未断绝，对于礼仪这一块儿的传承还是很到位的，尤其是拜师礼这一块儿，无论是六大宗门的人，还是散人，都看得非常之重要。 在修行界，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绝大部分的修者都是这么认为的，因此师父有师父的样子，师德都很高，像闻人道这种人物，一旦下定决心要收徒，就意味着他要把所有的衣钵传承给徒弟，这待遇跟亲子都没什么区别了。 古人说得好，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投师如投胎”，修行界里面这种说法一点儿都不夸张，这拜师礼怎么能不郑重呢？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收徒成功 拜师礼这门礼仪，是有很多讲究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要求，形势也是五花八门。 六大宗门作为修行界的正统，他们的拜师礼最为中规中矩，讲究入门三拜，六礼束脩，全面且意义非凡，算是拜师礼的标准模块，其他的形势基本都是照着这个套路来的。 何为三拜？ 第一拜是拜祖师爷，焚香火，祭大道，表示对至高之道的敬畏，表示弟子的虔诚，同时也有通知祖师爷新添门生，人丁兴旺，香火不断，祈求祖师爷保佑的意思。 第二拜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行拜师礼，师父和师母坐上座，有师兄师姐的话，需站在两旁，没有则省掉该流程，拜师的弟子行三叩首之礼，然后递交拜师贴和献师红包。 第三拜是清规戒律，由师父宣读本门门规，警醒弟子遵守规矩，告诫弟子将来入门后需要怎么做，六大的宗门人通常还会在训话完毕后，赐予弟子新的名字，寓意入我法门，荣获新生。 以上就是三拜之礼，这所谓的六礼束脩，就是行第二拜拜师礼时，弟子进献给师父的献师红包，要有六种不同的礼物，没有具体指定的东西，也无贵重的要求，但是要代表六种含义，分别是业精于勤、悉心教育、鸿运高照、早入佳境、功德圆满、表明心意。 但凡是有心拜师的，或者有心收徒的，参考这三拜六礼基本都能皆大欢喜了。 不过，既然把这种礼仪称之为拜师礼，那就说明师父占据的是主导地位，是徒弟拜托别人当自己师父行的礼，当然首先要做到的是让师父感到开心，师父一开心，当徒弟的才能开心。 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有大公无私的人就有喜欢占便宜的贪财之人，有不拘一格的人就有喜欢为难别人的人，这拜师礼也会因为当师父的品性而作出改变，或是删减，或是增添。 诡道传承者盛行的时候，可谓是臭名昭著，干的事情大多都是伤天害理的，这样的人拜师礼一般人估计都觉得会很麻烦，闻人道前辈是诡道传人，程善笙在听着拜师礼的时候就开始纠结了，他不知道闻人道前辈这种活了很久的人想要什么。 随后程善笙就知道是他自己想多了，别看诡道传承者多行不义之举，看起来都是一群暴虐成性，坏到极点的家伙，但在拜师礼这方面他们比六大宗门还要看重。 六礼取消五礼，只余一礼，能够让师父感到决心修诡道就成，然后增添了一项心血毒誓，弟子必须以一滴心血立誓，内容多是准备收徒的人准备的，终身不得后悔，若有违背者，身死道消，绝不留情。 也不知道闻人道是不是故意在恐吓程善笙，介绍了好几个清理门户的方法和一些案例。 程善笙从纠结转变到了心悸，中气不足地说道：“这三拜和毒誓都还好，晚辈肯定是诚心实意的，绝不含糊，可这赠礼又有些难为晚辈了，晚辈的情况前辈可是清楚的很，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是前辈赐予给晚辈的，晚辈现在要上哪儿去找前辈中意的宝物啊！” 这还要怎么感受修诡道的决心？我敢加入你们就是最大的决心了！明面上的话说完，他又悄悄在心里面诽腹了一句。 今时今日，修行界以六大宗门为尊，诡道早在很多年前就是个过去式了，若不是有闻人道前辈在，一个完整的传承都找不到；若不是南巫教心中不忍，面对无死角的搜寻和追杀，诡道哪里还能有余孽存活下来？这么糟糕的局面，还有泯梦人在捕杀滥用能力的猎梦人，跟诡道没有关系的人谁愿意加入诡道啊！他加入进来可以说是连命都不要了，这是何等的决心？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感动一下。 如果程善笙加入筑梦基金会时知道诡道的故事，也知道筑梦基金会就是诡道，不是被柳自尘逼的，没有别的企图，那他就真的是有决心了。 哈哈哈...... 闻人道看着心急如焚的程善笙，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这些繁文缛节不过是一些徒有其表的形式主义而已，除了能够满足一下当事人的虚荣心之外，什么都做不成，祖师爷看不到，道听不到，鸿运到不到头也很难说，倘若只是讨个好兆头，又何必搞得这么麻烦？我向来是很反感这些东西的！” 程善笙分不清闻人道前辈是真心实意的，还是在考验他的眼力见儿，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想了一会儿，他的心里还是更加偏向于后者，不然闻人道前辈将拜师礼说得那么详细做什么？ 于是他拍着胸脯向闻人道保证道：“闻人道前辈这是哪里的话！我能得到您的传承那已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现在更是有机会得到您老人家的亲自教导，我怎么能不表示一下呢？就算你不要，我也是要给的，您喜欢啥？我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给您弄来！” 到底是做销售的人，说话这门艺术程善笙还是很有水平的。 像现在这种吃不透对方想法，且己方处于被动的情况他在销售的过程中经常会遇到，他非常清楚要用怎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闻人道到底是什么想法他不管，他只管做好自己该做的，把自己的诚意展示出来就好。 这是万能公式，怎么都不会错的。 活了上千年的老姜也不是吃素的，闻人道一下就识破了程善笙的小聪明，他伸出食指指着程善笙摇了摇头，笑骂道： “你这个小滑头，也不想想我活了多少年了，什么人没见过？就凭你那点儿三脚猫功夫，也想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有那猜测我心思的歪脑筋，不如好好琢磨琢磨修行方面的事情。” 小心思被拆穿，程善笙脸都没红一下，摸了摸后脑勺，嘿嘿傻笑了一声。 “我这点儿微末本事在您面前那肯定是不够看的，但您不喜欢那些规矩跟我上不上道那是两码事儿，承蒙了您这么多好处，我总得有点儿表示才会心安嘛！不然我良心上过意不去，要是给别人知道了，不得说是个的白眼狼啊！” 程善笙没有顺着闻人道的话改变态度，依旧坚持己见，表示要尽一个徒弟该尽的义务。 不管闻人道前辈是不是在试探他，这都是一个陷阱，他要是顺着台阶下了，就说明他的心不诚，真要是动的感恩，一句话就不感谢了不明摆着是在说谎吗？ 闻人道眉梢一挑，深深地看了程善笙一眼，问道：“难道你忘了得到我的传承需要什么条件了吗？所以我一点儿都不担心歧尙宗的人会有异心，你只需三叩首，给我敬杯茶，喊一声师父即可！” 传承条件？ 联想到他接受传承时的场景，程善笙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闻人道前辈嘴上说着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表现得那么漫不经心，原来所有的不确定因素都在传承那一关被解决了，有问题的人，没有天赋的人根本就得不到传承。一念及此，程善笙立马跪倒在闻人道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红了，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哈哈哈哈！ 闻人道大笑了几声，笑容满面地说道：“好徒弟！先起来吧！” 程善笙依言站了起来，一下子就看到石桌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套完整的茶具，不用闻人道前辈提醒，他赶忙小心翼翼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呈向闻人道。 “师父请用茶！” 闻人道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神情恢复了严肃，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程善笙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师父请问！” 然而闻人道没有立即询问，而是上下打量了程善笙好几眼。 直到他的目光让程善笙都有些不自在了，才缓缓地问道：“你成为猎梦人以来，日子固然不多，但是经历了那么的多事情，还参加了梦境潮汐的历练，又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好几次，你能不能告诉我修行的意义是什么？” 卧槽！怎么又是修行的意义？徒都收完了，问这一出是啥意思啊！怎么今天的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 程善笙心里有些无语，看闻人道前辈神情那么严肃，他寻思是个什么重要问题呢！没想到等了半天竟等来了这么个问题。 吐槽归吐槽，但闻人道前辈不是李穆，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可容不得他随随便便对付几句了事儿。 “我今天刚好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很深的想，我就是想快速变得更强，不想再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被别人随意欺辱，想毫无顾虑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思考片刻，程善笙选择把他目前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没有去扯什么听起来很高大上的东西。 闻人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你现在最想做哪些事情？” “想让冯氏两兄弟生不如死，想要很多钱，想要报答林老哥对我的恩情，想要泯梦人付出代价！” 在闻人道前辈面前，程善笙可没什么好保留的，而且这四件事他不光是想想而已，是必须要去做的，必要的时候兴许还要用到歧尙宗， 闻人道听闻此言，沉默了一阵，再问：“这四件事情都很简单，前三件很快就能达成，至于第四件，你走上同境无敌这条路后，也只是迟早的事情，等到这些都达成了，你又要何去何从？” 类似的问题李穆中午就问过他一次，程善笙也在脑海中想过这个问题，他这一次就没有花时间再去考虑，因为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是一个开放式问题，而且大多数人都没有准确答案。 于是，他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回答道：“到了那时候，我应该会有新的欲望吧！” 程善笙回答完，闻人道将视线放到了极远的地方，再次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用的时间比上一次要长了好几倍。 半晌，闻人道的眼睛里重新恢复了焦距，自言自语地说道： “人这一生的追求总结起来无非是衣食住行、归属感和爱的需要、钱权和名望，你是开了挂的猎梦人，修到猎梦境主意识便可以离开躯体不死，有着近乎永恒的生命，这些对你来说都只是很低级的需求，随便搞搞就拥有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成全你 说话间，闻人道的目光一刻都没从程善笙身上离开过，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发现他有思考的迹象，他停顿了一下，主动放缓了语速。 “你有没有想过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你强到了一个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但衣食住行都不用你去犯愁，有美人儿常伴在身侧，位高权重到一呼百应，万人敬仰的地步，届时，你还能产生其它欲望吗？” “没有了欲望，时间一长，你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也都相继离你而去，最后只剩下你孤零零一人，举世无亲，到了那个地步，你觉得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说到这里，一丝怅然之色从闻人道眼中一闪而过。 欲望这种俗得不能再俗的事儿，可能都跟闻人道这种人搭不上边儿，他是有大追求的，从他懂事儿起就有了一个崇高的理想，他穷其一生都在想办法将诡道那些值得传承的东西发扬光大。 可他一个人想要复兴诡道，谈何容易？ 在修行界，上至花甲之年的老大爷，下到咿呀学语的孩童，只要是知道那一战的人，绝对都知道这是一条非常难走，甚至都走不了的路，绝非一朝一夕能实现。 在境界低的人眼里，也许还有人觉得会有奇迹发生，可到了境界高深的人眼里，奇迹来了都没用，诡道就算奇迹般地发展了起来，也敌不过今时今日的六大宗门，还是免不了被灭门的结局。 闻人道有大毅力，明知此路不通，非要开辟出一条路来，一日不成，他就一直要坚持，事实大家也看到了，千载的光阴，就搞出来了一个筑梦基金会。 难是难了一些，但也正是因为理想难以实现，闻人道才没有修行是为了什么的空虚感，理论上倒是比较好熬，省却了诸多烦恼。 不过这不妨碍他知道那些老而不死的家伙有多么难熬，他见过太多的人在岁月的长河中迷失自我，比如六大宗门的那些老家伙，漫长的岁月里，他们逐渐舍去人性，跻身无情大道。 境界越高，活得越久的人，就越容易遇到这个问题，即便是闻人道一个梦想都还没有实现的人，也曾因为这个问题迷失过，还颓废了好长时间，见到了六大宗门藏着好多跟他一个境界的人，他迷惘了，对自己的梦想失去了信心。 花了好多年的时间，他才重拾信心，找回了自己，他知道这个过程有多么危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失去了人生的方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生不如死！ 所以今天他会问程善笙这个问题，既是有防范于未然之心，也是想看看程善笙的格局，就当是见面礼了。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师父说的那些低层次需求我都还没尝到过甜头呢，况且让歧尙宗成为媲美六大宗门的宗门也需要一个超级漫长的时间，够我奋斗个好多年了吧！我现在才窥梦境，离考虑这些事情还差得远。” 现在的程善笙啥都没有，两袖清风，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还是一个大俗人，让他去思考“无欲无求”的境界的确是有些为时过早。 而且程善笙看过很多电影和电视剧，就算没有像李穆和闻人道前辈这样的人刻意问他，他或多或少也都思考过这个问题，知道每个人都有可能会走到这一步。 但是作为穷屌丝的他，一向认为思考这个问题是属于庸人自扰，不自量力，温饱都没解决操这些闲心干什么？那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嘛！ 够资格去思考这种高逼格的问题，起码得是什么都拥有过一遍的人才行，这种人不思考这些问题，好像也没什么需要他们思考的问题了？ “顺其自然，随波逐流！”听到这种回答，闻人道低声呢喃了一句，稍微有那么片刻的愣神。 以他近期这些日子对程善笙的了解，大概能猜到他这是真心话，不是在偷奸耍滑。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抱着这种想法，什么都要等到了那一步再想，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真的走到那一步呢？大多都在原地踏步，你身为我闻人道的弟子，不可以像那些蠢货一样想，你要激流勇进，不然拿什么走无敌之路？” 说完，闻人道目光一凝，直勾勾地凝视着程善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势，比李穆当时询问他的气势强势多了，看样子也是没打算要放过程善笙。 “可我就是没想过这些问题啊！我没成为猎梦人之前，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每天想的也只能是这些问题，我加入歧尙宗的时间不足半年，但各种事情接憧而至，我就像赶鸭子上架的鸭子一样，到现在都来不及喘一口 气，修行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我还没弄清楚呢！哪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高深的哲学问题啊？” 程善笙一脸委屈地看着闻人道，他是真的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修行，好听的话他会编，但他不想随便想个答案来忽悠闻人道前辈，只好把他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可闻人道前辈为什么就是不懂呢？ “如果有选择，我甚至都有点儿不想成为猎梦人。” 程善笙的情况闻人道再清楚不过，他很清楚程善笙为什么会感到委屈，他想着要放缓节奏安慰一下来着，但是听到程善笙后面的那句嘀咕，神情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两人才刚成为师徒呢！结果徒弟就不想修行，不做猎梦人了，这不是逗他玩吗？ 何况他今天的目标就是铁了心把程善笙从懵懂的状态中拧出来。 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修为一旦到了窥梦境，是为入境，入境后的境界提升就不光是靠感悟规则了，心性变化也有很大的关联，只是窥梦境到夺梦境后期之前显得不是那么重要而已。 夺梦境大圆满到猎梦境的跨越就显得的非常重要了，必须要做到心性无垢，只有对自己的道百分之百的坚定，才有资格去跨入猎梦境。 心性无垢是一种很难达到的状态，跟赤子之心差不多，但没有善恶之别，修到夺梦境后期的人不知道都经历了多少事情，哪里还会保持赤子之心？ 想要重回赤子心那是难如登天，尤其是为了突破猎梦境才发现心性上有缺憾的人，到了这一步，有目的的去让心性无垢，会遇上莫大的凶险，极有可能会陷入魔怔。 有高人曾说过，为了无垢而无垢，怎么都达不到真正的无垢境界。 所以在修为尚浅的时候，就可以提前培养出这种意识，让其直视本心，坚定不移的修行下去，等将来到了夺梦境大圆满，突破的时候起码在心性的这一关上不会卡得太久。 “你这种想法是大错特错！自你踏上了修行界这条路，开始享受猎梦人带来便利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后悔的权利！”闻人道的语气不是很好，他怎么都想不到程善笙会说出不想当猎梦人的话出来。 程善笙被这一吼吓了一个激灵，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闻人道前辈压抑着怒火样子。 刚拜师就惹得他老人家发怒，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啊？ 程善笙心里有些懵逼，他最后那一句话是不经意间说的，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闻人道前辈以前不是挺能开玩笑的吗？ 一句玩笑话罢了，程善笙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实话实说会惹得闻人道前辈会这么生气，难道是自己意会错了，其实闻人道前辈更喜欢听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看着程善笙垂下头默不作声，闻人道冷冷地哼了一声。 “既然你说你不想成为猎梦人，那好！我立马就可以成全你，打散你的精神生命体，废掉你所有的修为，你放心，我会护住你的主意识，让你不受任何损伤，并设法蒙蔽你汲取大脑能力的渠道，只要我的封印不破，你就永远不能觉梦，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闻人道的话还没说完，程善笙就猛地抬起头，看到闻人道前辈的一只手已经再发光了，看那架势就等他点头同意了。 程善笙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充满了不可置信，这是自作聪明玩脱了吗？怎么一句话不对就要废掉自己的修为？翻脸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吧！拜师的时候不还是一派和谐的吗？ “怎么不回答？是很难抉择吗？”见程善笙闷着不说话，闻人道脸上的神色愈发不悦了。 啪！啪！ 程善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毫不留情地扇了自己两耳刮子，连声认错，“师父请息怒，徒儿说话不经大脑，嘴上没个把关的，一时才说错了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念在我是初犯，师父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你何错之有？不就是不想当猎梦人吗？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连我都有，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必这么惶恐，总算是师徒一场，时间是短暂了一些，但我今天废掉你的修为，还可以帮你完成你最想完成的四件事，这样总可以了吧！” 闻人道似乎铁了心要成全程善笙做一个普通人，开出了一个相当诱人的条件。 程善笙沉默了，如果说只是把他变成一个普通人的话，他多半儿不会去考虑，可是闻人道前辈说能够满足他那四个需求，这着实很令他心动。 他这么迫切地想要变强，真就是因为这四个需求，现在闻人道前辈告诉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不用劳心劳力去提升修为也能做到这一切，那他还修行个屁啊！ 境界的提升那么艰难，后期还要考虑没有欲望了之后的路要怎么走，简直是麻烦透顶。 “你若是觉得这些还不够的话，我可以帮你把泯梦人的麻烦也给解决了，只要你成为了普通人，天大的仇怨我都可以帮你化解，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可以把你担忧的点全部说出来，我能实现的一并帮你实现了。” 眼看程善笙还有些犹豫，闻人道加了一把猛火，想要一举打破他的心理防线，连手中凝聚的光芒都更强盛了。 听到这句话，程善笙震惊之余，眼睛无法睁得更大，只好退而求其次，喘了几大口粗气，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放弃做猎梦人，他就不能替闻人道前辈做什么了，也无法成为闻人道前辈的弟子。 闻人道前辈又不是什么活菩萨，凭什么还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助他？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梦千秋 程善笙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想当然了，肯定是听到闻人道前辈要收自己为徒，心情太激动了，这才导致自己忽略了这么明显的漏洞。 在修行这方面，他之所以这么迫切地想要变强，还真就是因为他说出来的这四个需求。 如果没有冯氏兄弟和泯梦人的障碍，没有陷进几方势力的争斗漩涡中，他估计还在一个人独自摸索修行之法呢！ 没有传承，没具体体验过猎梦人的妙用，他的境界提升速度肯定非常缓慢，以他务实的性格说不定几个月没动静，他就不修行了。 修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开挂，让生活变得更美好吗？可程善笙还没怎么享受猎梦人带来的福利，就前前后后遭遇了不少麻烦，修行的速度还慢得要死，要知道接受闻人道前辈的传承，必须是天赋异禀的人啊！ 这么麻烦的事情，还伴随着各种危险，程善笙潜意识里是觉得有些不值当的，可踏上这条路，他也没办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别看程善笙身为一个普通人运气不咋滴，但身为一个猎梦人，他的运气绝对算是非常好的，因为空闻大师而觉梦，一踏入修行界就是六大宗门的弟子，这就好比投胎投到了富二代家里，只不过让他这个憨憨给拒绝了。 这何止是憨？在其他猎梦人眼里，程善笙简直就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好歹的典型代表，连空闻大师都拒绝，万世都修不来的福分还不知道珍惜，这是要遭天谴的，从此开始霉运缠身都是有极有可能。 所以才说程善笙运气逆天，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都发生在了他身上，还不止一件，拒绝了一个空闻大师，立马就有一个南巫教的沈芊莹送上门来，给了他一桩大造化。 说程善笙是不知好歹的典型也没有错，沈芊莹送上那么大的造化，程善笙还是给拒绝了。 一而再的拒绝好运，老天估计也看不下去了，让他被迫加入了筑梦基金会，让他担心了好久好久，表面上看起来是受到了惩罚，实际上是更大的运气降临。 得到了闻人道的传承，阴差阳错赶上了梦境潮汐开启，得到驳灵这么高级的契灵器，不到半年时间跻身窥梦境，被六大宗门争抢。 只可惜程善笙身在福中不知福，丝毫不记得这些好处，反而总惦记着他吃了多少苦，可能这就是运气太好，习以为常不把运气当回事儿了吧！ 因此，当他听到闻人道前辈告诉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不用劳心劳力去提升修为就能做到他渴望的一切时，他整个人都兴奋懵了。 有这么好的事，那他还修行个屁啊！ 境界的提升那么艰难，后期还要考虑没有欲望之后的路要怎么走，未免也太麻烦了些，这不是难为他吗？ “你若是觉得这些还不够的话，我可以顺便帮你把泯梦人的麻烦也给解决了，你不用觉得我是在骗你，只要你成为了普通人，天大的仇怨我都可以帮你化解，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可以把你担忧的点全部说出来，我能实现的都一并帮你实现了。” 眼看程善笙还有些犹豫，闻人道加了一把猛火，想要一举打破他的心理防线，连手中凝聚的光芒都更盛了。 听到后面的这些福利，程善笙更加震惊了，可惜他的眼睛已经睁到最大，无法通过瞪大眼睛来表达他的心情，于是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喘了几大口粗气。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假如他今天放弃做猎梦人，那他还怎么去做闻人道前辈的弟子？将歧尙宗发扬光大的事情也跟他没有关系了。 固然闻人道前辈对他还算不错，但他也知道闻人道前辈不是什么无私奉献的活菩萨，凭什么一点好处都不拿，还要不遗余力的帮助他？ 这会不会是闻人道前辈在考验自己！这个念头猛地从他心底蹦了出来，并第一时间认为这是真相，可是自以为掌握了真相的他，内心深处依然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决断，反而更加纠结了。 他何尝不想决绝呢？但闻人道前辈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是假的他都觉得拒绝会非常后悔。 万一是真的呢？那样他的生活就能恢复正常，不用打打杀杀，不用勾心斗角处处提防，更不用艰苦的提升境界，还能坐享他以前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这才是真正的人生巅峰啊！ “师父这是说的真的吗？我惹的麻烦这么多，您处理起来会不会有些麻烦？而且光是那四个需求就够我潇洒几辈子了，我要得太多是不是显得有些太贪心了？” 思考再三，谨慎的程善笙还是打算先试探一下虚实。 别到时候白白地错过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哭都没地儿哭去，李穆只是让他成为普通人而已，又不会解决他的所有后顾之忧。 闻人道冷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程善笙，道：“贪心都不足以形容你此刻的行为，不过不是你想要的太多，而是你两头都不想舍弃，我是心情好才给你选择，可你这小滑头一直不老实，尽动歪脑筋，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就废去你的修为！” 说完，闻人道就抬起手掌，拍向程善笙的天灵盖。 程善笙被一顿数落，还没来得及考虑是怎么惹到了闻人道前辈，眼中就看到一个泛着湛蓝色光芒的巨型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占据了他所有视线。 这一系列的变化说来话长，实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眼看着巨掌朝自己拍来，程善笙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哪一根筋搭错了，如此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没有向闻人道求饶，反倒喊出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起码此刻看起来是这样的。 “师父，我今天变成普通人了，您会帮我满足那四个愿...” 啪！ 闻人道这边才刚听到一半，本就很严肃的脸上立时出现了一抹寒霜，没等程善笙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暗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成功在程善笙后面的几个字没喊出来前，一掌拍到了程善笙的天灵盖上。 这一掌的动静听起来是蛮大的，可实际上程善笙并没有感到什么疼痛。 程善笙在心里面默默地叹息了一声，没想到这么快就成普通人了，他还没仔细考虑呢！罢了，趁现在修为不够，还没有陷得太深，就这样退出来也挺好的。 这是程善笙脑海里最后的想法，刚想完就两眼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等到程善笙彻底没了动静，闻人道嘴角一扬，踢了程善笙的屁股一脚，笑骂道：“你个小滑头！拿了我的传承，当了我的徒弟你还想成为普通人？想得倒是挺美的！” 闻人道的话说完大概过了半分钟不到的样子，一道水桶那么粗的湛蓝色光芒突然从启世图中涌了出来，一下子就没入了闻人道的体内。 闻人道被这道光芒灌体，整个人都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整个洞天都被光芒所填充了，蓝盈盈的什么也看不到。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那些湛蓝色的光芒才开始缓缓收敛，逐渐现出了闻人道的身形，他暗中捏了捏拳头，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眉眼中都爬满了笑意。 之前他只是借着洞天的特殊性，跟主身达成了精神上的连接，能量上任然只有三四成的样子，本质上依旧只是一具分身 ，有很多神妙都展现不出来，直到他的主身从良一个洞天传来了这股能量，他才真正意义上能够媲美主身。 “梦付千秋岁，不胜人间一场醉！” 只听闻人道大喝一声，单手捏法印，往程善笙眉心一靠，一道能量汇聚的迷你版程善笙被牵引了出来，他的另一只手立马对着迷你版程善笙一指，一个湛蓝色的泡泡将能量小人包裹了进去。 然后闻人道就御使着泡泡来到石桌前，将其放到石桌的中心，自己则一屁股坐到石凳上，再对着悬在空中的启世图一点，一缕能量飞入其中，启世图顿时按照顺时针旋转了起来。 启世图每旋转一圈，就有一颗芝麻粒大小的东西掉进泡泡里，融入道能量汇聚而成的程善笙里面。 随着融入的芝麻粒越多，泡泡中的迷你版程善笙竟然有了血肉之躯的质感，只见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但是脸上不断有新的表情切换。 看到这一幕，闻人道长出了一口气，不是主身亲自在此，由他这具分身来施展一梦千秋还是有些困难。 一梦千秋！乃是猎梦师的特殊能力之一，不是精神技法。 没错，闻人道也是一名猎梦师，他掌握的能力就是一梦千秋，正是因为有一梦千秋这个能力，他才能潜伏在六大宗门而不被发现，才能将诡道的传承复原出来。 他当然没有真打算把程善笙变成普通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不容易升起了收徒之心，这才刚收完的徒弟，还没好好教导呢！怎么可能允许程善笙有这么无礼要求？ 程善笙可是他志在培养成同境无敌的好苗子，用脚想也知道不可能让程善笙变会普通人，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帮程善笙认清自己，让其坚定自己的修行之路。 所以他使用一梦千秋，给程善笙创造了一个变成普通人的梦境，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他使用出来的梦千秋在真实程度上已经无限接近梦境潮汐里的梦境。 加上他故意制造了这么一段对话，程善笙在他编制的大梦中醒来，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个圈套。 另一边。 程善笙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躯体变得透明了，轻飘飘的，别人哈口气都能将他吹散，他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的精神能量粒子，一种巨大无比的失落感充斥了他的整个心田。 恰在此时， 他对面的闻人道前辈开口说话了。 “恭喜你如愿以偿，你应该感受到了吧！你的规则肢之没有了，精神能量粒子也没有了，你现在都没办法凝聚成一个具体的形状，就只是一缕意识形态，等下我会将你送回大脑，你便终身不能再跟大脑沟通，更不能再觉梦，也无法再离开躯体，趁现在还没回去，你再多感受一会儿吧！” 听着闻人道前辈的话，程善笙赶紧尝试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感受过的东西，发现他现在的状态果然跟闻人道说的一样，糟糕到了极点，同时还伴随着一种巨大的虚弱无力感。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变了 仔细感应下，除了闻人道前辈说的那些，他还感到了各种不适应，他现在的状态跟精神生命体完全不能比，比他刚觉梦时的那种感觉还要不如。 程善笙有点儿怅然若失，但想到自己变成了普通人，修行界的麻烦都跟他没有关系之后，他的心情又立即好转了起来。 于是，他赶紧对着闻人道前辈道谢：“多谢师傅成全！” 话到一半，程善笙就发现了不对，怎么没有听到声音呢？闻人道也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变成了普通人，连说话这种最基本的功能都要丧失吗？程善笙寻思这也不是猎梦人才能掌握的能力啊！ 想当初他第一次跟空闻大师见面的时候，他还啥也不是呢！不照样能说话吗？闻人道前辈是不是得弄得太彻底了一些？ 程善笙这下终于感到有些慌神了，变成普通人的感觉似乎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许是捕捉到了程善笙的心理波动，闻人道在程善笙面前凝聚出了一面镜子。 “嘿嘿，小滑头，你应该很想说话吧！我差点儿忘了告诉你，以你现在的状态，说话这种最基本的功能也是不可能做到的，是我的考虑不周全，这种状态下，你哪里还有心情回味主意识出窍的感觉？恐怕只会让你更加难受才对。” 程善笙看着镜子中的那团似雾非雾，时而有形，时而无形的虚影，心中最后的一丝企盼也没有了，都这样儿了，还指望说话呢？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越看越伤心，我这就送你出去！” 闻人道左手一招，程善笙面前的那块镜子立马就凭空消失了，随后他右手一挥，又是一股劲风吹起，程善笙还没来得及反应呢，他这具介于虚实之间的身影就不由自主地朝洞天外飞去。 落到这幅样子，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就算闻人道前辈给他足够的反应时间又能如何呢？此刻的他什么都做不了，话也说不了，只能任由闻人道挥出的那股劲风裹挟着往外飞。 更令人伤心的是，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他这个样子连反悔的权利都没有，要反悔至少也得等他主意识先返回肉身，然后再去求喻会长和叶会长他们进入真正的洞天，面见了闻人道前辈，他才有机会跟闻人道前辈赔不是，谈条件。 所幸劲风的速度很快，程善笙没时间去想别的，转眼之间就被吹到了山洞之外。 与此同时，闻人道前辈的声音忽然在他心底响了起来。 “好不容易成为猎梦人，你在修行界也算是闯出了一些名堂，勉强算是个天才，我认为这也算是一桩值得珍藏的回忆，而且你的记忆应该由你自己做主，我没有擅自做主用手段清除，权当是给你留点儿念想。” “但是，你千万不要误会成这是我给你留的一条后路，我会吩咐叶、喻二人跟你撇清关系，整个歧尙宗的人都不会再接近你，往后的日子，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玩些小聪明来求我，最后，师徒一场，祝你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够过得快乐！” 做得可真够绝的啊！ 程善笙心里面暗自的肺腑了一句，不就是在不经意间嘀咕了一句吗？就二话不说把自己变成了普通人，还不给反悔的机会，这是打算要收自己为徒吗？不会是见自己惹毛了泯梦人，担心给歧尙宗遭来麻烦，刻意演的一出戏吧！ 听着闻人道前辈如此决绝的话，程善笙心里很不是滋味，情不自禁的就往阴谋论开始联想了。 不过这样也好，提前支会自己，把话都挑明，省得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真的后悔，到时候去找人，吃了个闭门羹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程善笙此时心情可谓是不小心打翻了调味碟，五味杂陈，左想不是，右想也不是，说闻人道绝情吧！他心里面又有一事不解，真要撇清关系，怕惹麻烦，闻人道应该得消除他这部分记忆才对啊！ 既然都想到了这一点，那肯定也会担心自己把歧尙宗地下城的位置给暴露出来啊！ 地下城总部，那是属于泯梦人的最高机密，一旦泄露，闻人道毕生心血都会毁于一旦，试问谁会放心一个知道确切位置的人在外面闲逛？ 程善笙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情面前，人格魅力、师徒情深、信任...什么的都是假的，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就算闻人道顾念旧情，可是等他出了脑海世界，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任何一个猎梦人或者泯梦人都能随意拿捏他，入侵他的识海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何况泯梦人本来就猜测他是筑梦基金会的人，他可不相信睚眦必报的泯梦人会因为宬雾小世界中的一个口头约定，就真的放下他们之间的恩怨，肯定会悄悄找他的麻烦。 泯梦人太多了，万湮大群岛那一战，跟程善笙结下梁子的泯梦人可不少，即便雷景辉得了闻人道前辈的好处不好意思动手了，那智枭他们呢？闻人道前辈可没说相同境界的人也不能出手挑衅。 就当程善笙有幸运女神眷顾吧！他成为了普通人，有两界条约的保护，如果闻人道前辈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帮他把四大麻烦都解决掉，也许泯梦人迫于闻人道前辈的威势，真的不敢在明面上动手，但谁又能保证泯梦人们不继续作怪呢？ 这段时间，程善笙跟泯梦人明里暗里的较量可不少，别的东西没有得到，但是充分领教了泯梦人的无耻，说他们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那都是轻的。 心怀怨恨之下，泯梦人指不定就把自己是筑梦基金会人的消息告诉给六大宗门，那样一来，歧尙宗的位置还是有可能被暴露。 闻人道前辈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吧？ 程善笙疑惑不解地想着，丝毫没注意到他的主意识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乾元小世界的界壁处。 由于他被闻人道前辈费去修为，没有精神能量粒子可以动用，所以无法召唤出界门，可他终究是这方世界的主人，在他即将碰到界壁的时候，背后瞬间出现了一扇界门。 程善笙这团主意识一下子就通过这扇门进入了脑海世界，另一个程善笙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看到那团似雾非雾，时隐时现的不可名状之物，先是愣了片刻，随后才稳稳地接住了他。 “你在小乾元世界里面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在闻人道前辈打造出来的洞天里交谈，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程善笙的大脑都是无法共享的，而且他刚从小乾元世界退出来，又没了猎梦人的能力，他的大脑没能立即共享小乾元世界里的那部分记忆。 只可惜程善笙现在没有的办法回答大脑的疑问，更没办法读取大脑的想法，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你成为普通人了？好不容易步入窥梦境，你怎么能成为普通人呢？你不想过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问到最后，程善笙的大脑直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了解了所有的情况，也知道程善笙现在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可怜虫。 “我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给予你我所有的力量，没想到你说放弃就放弃了，做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好的？我们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却要一辈子都困在一个浑身都是枷锁的躯体里，控制他吃喝拉撒睡，然后悄无声息的老死，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吗？” 程善笙的大脑看着自己的主意识，第一次在脑海世界里露出了这么丰富的得人性化表情，他一是很困惑不解，二是有些愤怒。 他们二者本就是一体，想法其实都是同步的，在他的认知里面，程善笙应该不想变成普通人才对。 “我知道你现在说不了话，你就在心里面想，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普通人？总不可能是闻人道逼你的吧！他还指望你将歧尙宗发扬光大呢！还是说你们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在传承中我没找到有让猎梦人变成普通人的办法啊！甚至连类似的记载都没有。” 程善笙看着有些暴躁的大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向来跟个超级计算机似的大脑出现语无伦次的情况，他很想做一个苦笑的表情，可是他做不到。 老实说，他也没做好准备变成普通人，只是听了闻人道前辈的条件有些意动而已，他前前后后一共就说了两句话，都是在询问条件来着，既没答应，也没否认。 鬼知道是哪里惹得闻人道前辈不开心，直接剥夺了自己选择的权利，三下五除二就给自己的修为废了，他全程也是很懵逼的啊！ “不是吧！你还感到懵逼？人家要收你当徒弟，你不是做梦都想得到他的指点吗？结果你倒好，刚拜完师，人家考验你修行的心是否够坚定，你来一句不想当猎梦人了，有你这么玩的吗？”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主意识，人家还给了你第二次机会，问你愿不愿意，你就算真的是愚蠢的，也该知道那种情况要怎么选择了吧！再不济你直接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人家收个徒弟说不定还会给你第三次机会，你偏偏要动歪脑筋去谈条件！” “你是觉得你很聪明还是咋地？这不明摆着你内心深处已经动摇了吗？你还好意思纳闷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了，这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吗？没点追求的怂货，我看你现在怎么办，人家后悔的机会都没给你留！” 程善笙的大脑越说越气，因为他能感知程善笙的想法，知道程善笙一点儿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眼看着大脑的怒气值“蹭蹭蹭”往上涨，程善笙也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说他一点儿不后悔那也是不可能的，沈芊莹那里怎么交代他还没跟闻人道前辈说呢！ 说起来，四个大麻烦解决了，他也并不是高枕无忧，还有些不小不大的麻烦要等着他去解决，沈芊莹是一个，还有脑海世界中的驳灵算一个，龟长寿的后续功法以及六大宗门的奖赏也要算一个...... 光沈芊莹哪一个就够他头疼的了，幸好他的记忆没有丧失，可以慢慢周旋，只是六大宗门奖赏，六大宗门说是准备的他用得上的东西，可他已经变回了普通人，会不会惹出另外的动静？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脑生气 想到这些琐事，程善笙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果然不能高兴得太早，什么事情都得方方面面去考虑，不能只顾着好，坏的一面也得考虑清楚。 “现在知道麻烦了？我都不知道你一天在想什么，自从你去万湮大群岛回来我就发现你不太对劲，我起初还以为是心魔滋生带来的副作用，没想到你竟然不想做猎梦人了！” 程善笙的大脑感应到了程善笙的想法，气得火冒三丈，一手指着程善笙，怒其不争地说道：“你整这一出，我是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滚出去做你的普通人吧！我倒要看看，成了普通人你又能活成什么样子！” 两者终究是一体的，程善笙是什么想法他这个做大脑的又怎么能不知道呢？在他数落的时候，程善笙的回答他就已经知道了，何况事已成定局，他就算把程善笙打一顿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因此他的话音刚落，他就立即愤愤不平地召出了一道真实之门，不想再看到程善笙，想要冷静一下。 程善笙这边还想着为自己辩解几句来着，可他的大脑就像赶苍蝇似的，对着他挥了挥手，将他驱赶出了脑海世界。 程善笙失去了修为，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但程善笙的大脑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平时能施展出来的玄奥此刻依旧能够施展出来，脑海世界就是他，他就是脑海世界，在自己的地盘里他就是万能的神。 等到程善笙彻底在脑海世界中消失，程善笙的大脑立即关上了真实之门，然后他站在原地，将两条手臂尽最大的程度张开，眼睛一闭，整个人瞬间融入了脑海世界，感受起了整个脑海世界的状态。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程善笙的大脑又重新在脑海世界中显化出身形，脸色阴沉如水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刚才的探查，他发现他辛辛苦苦为主意识辛苦开辟出来，可以觉梦的那条通道被一股钢铁浇筑般的能量封印了起来，他这点儿微末道行与之相比，蚍蜉撼树都是高看他。 作为大脑，他跟主意识有着天大的差别的，主意识理智归理智，但仍然逃脱不了感性的影响，没法儿像他那样拥有绝对的理智。 所以他有自知之明，想要依靠他的力量打开这股封印，根本就是痴人说梦，给他永恒的生命都打通不了；他想要重新开辟出一条新的觉梦通道，可他发现还有一股无尽汪洋般浩瀚的能量将他整个脑海世界给包裹了起来，他在其中就是一叶孤舟，连一朵浪花都溅不起来的那种。 有第一道封印在，程善笙就不可能有成功恢复修为的机会，而第二道封印，则是杜绝了他再度成为猎梦人的可能，程善笙的大脑非常清楚，只要封印不被打破，他今天跟主意识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可是又有谁能够打破这个封印呢？泯梦人的魁首都不是闻人道的对手！ 而且闻人道创造的另一个洞天就在小乾元世界里面，若是有人试图打破这两道封印，闻人道轻而易举就能补充被消耗的能量，别人连耗都没办法耗下去，他自己现在是个普通人，寿命最多一百来年，更加没有耗的资格。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改变这个结局，只能去找闻人道。 一念及此，程善笙的大脑死死地望向小乾元世界的方向，他心里面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冲进去找闻人道理论理论，反正程善笙都背着他做出了变成普通人的决定，他也可以任性一把，冒险进去闯闯好像也没什么所谓。 也不知道犹豫了多久，可能是顷刻间，也有可能是一个小时，程善笙的大脑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毕竟他是程善笙这个人的枢纽统筹，躯体的所有指令都需要他来调度，他不能受到一丁点儿伤害，不然躯体就会出大毛病，这导致他没办法跟主意识一样那么自由的到处跑。 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主意识他的一部分，主意识不想修行，也可以说是他潜意识不想修行，就算他在这里急得抓破脑袋，铤而走险又能有什么用呢？ 随着主意识修为越高，去了他不能去的的地方太多，他也时常冒出不安的感觉，就这样中止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唉，罢了罢了！程善笙的大脑叹息了一声，就要身形隐去，执行他的本职工作。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影还没有正式开始消失，就感觉眼前一花，闻人道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是想要进来找我吗？怎么又忍住了？” 看清来人，程善笙的大脑一喜，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连忙向闻人道回答道：“主意识可以乱来，我不可以乱来，他受创之后很好恢复，但我受了伤就会很麻烦，前辈不会这一点都不知道吧！再说了，我现在是个普通人，就更不能乱来了，主意识做出的抉择，我又能怎么办呢？总不可能分出另外一个人格出来吧？” 闻人道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笑了好几声。 “也是，你们两个是一体的，本质都一样，那个小滑头怂得很，你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么冒险的事情你不做也是很正常的，但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不冒险又怎么能行呢？”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转过身面向小乾元世界，右手往前一伸，五指张开，手心当中顿生一个初始只有弹珠般大小的漩涡，正在不断的扩大中。 程善笙的大脑见到这一幕，神色猛地一变，大声问道：“前辈！你这是要做什么？” “收掉小乾元世界啊！你的主意识放弃修行成为了普通人，以后便不会有充足的精神能量粒子给你消耗，靠正常产生的精神能量粒子是不足以维持小乾元世界消耗的，若是让它继续存在于你的脑海世界里，你最后也会收到牵连！” 面对程善笙大脑冷冰冰的质问，闻人道神色淡然，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手心前的漩涡还在不断增大中，转眼间就到了手掌大小的体型。 但是他考虑到这是程善笙的脑海世界，一句招呼也不打的我行我素有点过分，还是解释了几句，可这态度嘛！就有些一言难尽了，头都没回一下。 程善笙的大脑不太相信闻人道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朝着闻人道逼近了几步。 主意识修到窥梦境，他也跟着强大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面对入侵者什么都做不了大脑了，若是闻人道再像第一次闯进来那样胡来一番，他不会任由不管。 况且小乾元世界是他的，闻人道凭什么要收走？他可不是主意识，从来都没有信任过闻人道。 闻人道的感知能力何其强大？即使背对着程善笙的大脑，手中还在施法当中，他依然注意到了程善笙大脑的不轨举动。 “怎么！你觉得我是在骗你？你有好好研究过我给你的传承吗？在乾元世界的有关传承中有一个附属页目，里面粗略地记载了纳灵界的相关介绍，你现在查一下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程善笙大脑的小动作，闻人道一点儿都不觉得是威胁，他只是担心程善笙的大脑会干扰到他收取小乾元世界，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里，伤是伤不到他，但给他制造点麻烦还是很容易的。 反观程善笙的大脑，听到闻人道的解释后，他眼中先是迷茫了一下，随后立马精光一闪，露出思索之色。 顷刻功夫，程善笙的大脑就看向闻人道问道：“我以前怎么没看到有附属页目？是不是你刚才突然加进去的？” 哈哈哈哈... 闻人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了起来，“怪不得你的主意识那么怂，原来是因为你生性多疑，我往你脑海中的传承里添加东西，难道你感受不到吗？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费心思去骗你的？” “小乾元世界！”程善笙的大脑伸手指着闻人道手中漩涡瞄准的方向，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闻人道嗤笑一声，道：“这玩意儿能有我的洞天高级？我看你是真没见过什么市面，罢了，我也不跟你去说这些，说了你也不懂，这样，意识空间里面不是有三生经的法身吗？你去看看它们现在还能不能运作，看看它们是不是处于消散的状态。” “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呢！那你就在脑海世界动用猎梦人的能力，你可以好好地感受一下自己的状态，看看有没有消耗，消耗的部分还能不能补充回来。” “但是依我的经验，我要提想你一句，一旦主意识不能修行，在正常的消耗下，离你重新回到还没有修行过的老样子，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如果再次期间你额外消耗了自的力量，时间就会随着你消耗的程度而做对应的衰减。” 讲话间，闻人道手心前的漩涡已经扩大至成年人大小，诡异的是没有任何东西被吸进来去，只有漩涡口对着的极远处，有一道庞大的虚影若影若现，并且伴随着极小的噪音。 动静非常细微，如果不是在自己的脑海世界里，就是程善笙的主意识在这里也不一定能留意到。 程善笙的大脑一边琢磨着闻人道的话，一边默默感应着小乾元世界的动静，心里很是纠结，理智上他认为闻人道没在骗她，可情感上他始终不愿意相信闻人道，觉得闻人道有什么阴谋，或者是想趁此机会收走小乾元世界。 眼看程善笙的大脑死死地盯着小乾元世界的方向，显然是在怀疑他说的话，闻人道顿觉有些头大，另一只手施法定住了手心前的漩涡。 “真是服了你了，我先暂停施法，这样你总能放心去验证消耗的问题了吧！” 程善笙的电脑分别看了小乾元世界和闻人道一眼，确认小乾元世界的动静都停下来之后，他才召出两个修炼三生经的法身，金灿灿的，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这话到头了 看到这一幕，程善笙的大脑情不自禁的就怀疑起了闻人道是在拖延时间。 “你那是什么眼神？以为我在骗你啊！”闻人道看着程善笙大脑像看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的眼神，有些生气地问了一句。 程善笙的大脑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也没有变。 这下闻人道有些毛了，“随便看了一眼就妄下结论，真是笑死个人了，三生经是我创造出来的，难道你能比我更加它的特性？这两具法身之所以看起来没有问题，那是因为它们一个代表前期，一个代表中期！” “三生经没有修到大成前，它们只是一具法身而已，无法蜕变成大乘后的过去身和现在身，因此它们现在都带有过去身的特性。”闻人道生怕程善笙的大脑听不懂，先把三生经的特性讲了出来，随后才开始解释具体的原因。 程善笙的主意识是在觉梦状态中被闻人道废去修为变成普通人的，而且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 变成普通人之后，程善笙没有去意识空间，目前也还没在唯一真界苏醒过来，两具法身没有反应过来也是在正常不过了，总要有点儿延迟反应的嘛！ “别在这儿干瞪眼儿了，我看着就烦，你自己入驻两具法身试试，然后自己使用几个猎梦人的能力，你就什么都清楚了，别跟我欠你钱是似的，什么都还没有试就怀疑我在骗你！” 闻人道这番话不仅不太好听，语气也不怎么好，程善笙的大脑就是再混，此刻也应该要收敛一些了，不然惹得闻人道震怒，那就有些麻烦了，这可是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容不得别人乱来。 程善笙的大脑扭过头，两眼往两具法身身上一看，顿时有两道寸芒从他眼中飞离了出来，各自融入到两具法身内。 两具一动不动，像两具雕像的法身有了这两道寸芒的加持，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眼中熠熠生辉，充满了神韵，不知道还以为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呢！ 有了神韵的两具法身什么也没做，而是依旧保持着原样，四目相对，四只手相互抵在一起，身上分别散发出了微弱的光芒，看样子应该是程善笙的大脑在验证闻人道说的话了。 闻人道看到两具法身开始发功，果断回过头，想要将漩涡上的封禁给解除掉，收取小乾元世界。 “前辈这么着急做什么？等我验证完不行吗？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程善笙的大脑一心多用，并没有专心体悟法身身上存在的问题，他始终没有放下对闻人道的怀疑。 不看僧也要面看佛面，程善笙是闻人道的徒弟，他总不可能正对程善笙的大脑吧！即便他知道程善笙的大脑对他有成见，但他此前一直都在耐着性子，不管程善笙大脑的举动有多么过分，算是得给足了面子。 可他也是有脾气的，而且他的性格本身就不好，从他对泯梦人魁首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他不可能一直去忍让程善笙的大脑，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正所谓事不过三，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程善笙的大脑一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是真有些恼怒了。 但考虑到这是在程善笙的脑海世界中，闻人道最终还是将心头的怒火强压了下去，不过面皮上还是狠狠地抽动了几下，程善笙的大脑要不是个傻子，一定能看出来。 就算看不出来，听也应该听出来，闻人道的称呼都换了。“老夫肯花精力帮你收走小乾元世界，肯耐着性子给你解决疑惑，那都是看在你主意识是老夫徒弟的份上！这要是换了别人，老夫岂会管你的死活？你不要不识好歹，得了便宜还卖乖！请你赶紧验证完，你要是敢再多嘴一句，就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了！” 这么明显的愤怒，程善笙的大脑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就不配称为全知全能的大脑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气氛，赶紧双手掐诀，原地施展了一些猎梦人的能力。 不愧是以终极规则踏入窥梦境的天才啊！ 闻人道见到这一幕，尽管面上还是铁青一片，但内心的震动却是一点儿都不少。 猎梦人的修行原理其实很简单，没有神鬼志怪，民间传说那么复杂，说白了就是让大脑的思维功能拥有大脑百分之百开发的力量。 大脑的强度是恒定的，只不过受到躯体的限制，它被限制到了一个基地的水准，大概也就是百分之十的水平，觉梦境的猎梦人可以通过觉梦的方式来临时做到大脑百分之百开放的地步。 随着修行，主意识会慢慢壮大，这个临时发挥的时间会越来越多，并且主意识成长的过程中，血肉之躯也会随之增强，逐步解开躯体对大脑的限制，解放大脑更多的能力，两只之间是相辅相成的。 这就是猎梦人前期修行的意义，在前四境都是大脑给主意识的帮助较多，主意识能给大脑的帮助非常有限，到了窥梦境，有了精神生命体，主意识才能跟大脑有一拼，但也就持平而已。 想要主意识真正强到能给大脑带来足够的回馈，在能力上反超大脑，一般修行者的修为必须要达到夺梦境才想， 看程善笙大脑此刻所展示出来的能力，显然超越了这一个常识，他的主意识这才刚刚修行到初入窥梦境，居然就能给大脑带来这么大的回馈，可以分心干三件事，比一般窥梦境的大脑强得太多太多了。 扪心质问，闻人道自己也是一个风华决定的天才，但他在初入窥梦境的时候，大脑绝对没有程善笙这么强，另外，现在的修行土壤还没有他那个时代肥沃，这就更加难得了。 闻人道很好奇程善笙究竟给他大脑回馈了多少，便悄悄地探测了一下程善笙大脑的强度。 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程善笙的大脑所能动用的能力竟已经快要赶超窥梦境大圆满的程度了！ 这就是掌握终极规则跨入窥梦境的恐怖之处吗？闻人道在心中喃喃道。 好半晌过去，程善笙的大脑终于停止了印证。 他的实际情况跟闻人道说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他的消耗要比闻人道说的多，就算他不火力全开，无论如何都不使用猎梦人的能力，他估计能撑下去的时间也不足半个月。 得知这一事实，程善笙的大脑一张脸黑得跟猪肝色一样，神色颇恼地看向那两具法身。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人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张开一张巨口将两具法身给吞了下去！ 末了，程善笙的大脑还露出了意犹未尽的表情，看那架势要是还有别的法身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吞下去，若是闻人道比他弱，兴许也逃不过被吞的下场。 没有办法，程善笙变成了普通人，不能自己产生精神能量粒子，他只好吞现成的，趁他两具法身还有一些能量，他先吞了补充自己的消耗再说，能补充一点消耗是一点， 反正放在意识空间里也是白白流失掉了，不吞白不吞，他现在都有点儿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儿相信闻人道的话，这一番印证起码消耗了三天的能量！ 以如今精神能量粒子的正常产生速度，根本就不够他脱离岗位干别的事情，而且他有一种直觉，等到剩余的可用精神能量粒子都用完，精神能量粒子就会退化成魂体，那时，他又只能本本分分地做一个大脑该做的事情。 闻人道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程善笙大脑干出自己吃自己的废物回收利用法，既没有阻止，也没有点评。 等到程善笙的大脑消化完毕，他才开口揶揄道：“你刚才不是说会很快吗？按照脑海世界里的时间流速，这一会儿最少过去了半个小时！” “如果不是你不信任老夫，非要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呢！还能再多撑一段世界，你说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关键还连累了老夫，否则老夫早已经收掉了小乾元世界。” 呵呵！ 程善笙的大脑冷笑了一声，反驳道：“那你也没给我说真话啊！你说正常情况下我能撑一个月的时间，可实际上我试了一下才得知，分明只能撑半个月，谁知道你说的话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 听闻此言，闻人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神情错愕地说道：“你到底是不是那个小滑头的大脑，怎么能问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或者说你是有什么受害臆想症吗？” “哦！你以为那两具法身就是两个摆设吗？光想享受三生经带来的优越条件，就不管它偶尔十倍效果的消耗？你想什么呢！枉你还是掌握的平衡规则，真是愚蠢到家了！” 本来之前程善笙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他就让他有些生气，现在印证了他的话，还要继续怀疑他是掺着假话说的，这话就到头了！ 闻人道顺风顺水一辈子，何曾受过这种气？此刻他再也忍不了了，单手对着程善笙的大脑就是一挥。 一道湛蓝色的光芒立即将程善笙的大脑笼罩了起来，任他怎么动都走不出光芒笼罩的范围。 闻人道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在看到程善笙的大脑吞了两具法身的举动后，他断定这个吝啬，生性多疑的大脑不会大耗能量来破除自己的封禁，也不管那么多了。 结果的确是这样的，程善笙的大脑只能被困在湛蓝色光芒中，不断地嚷嚷放他出去。 闻人道嫌烦，干脆又施加了一道隔音效果，然后专心致志地控制漩涡吸收小乾元世界。 在闻人道全力施为下，小乾元世界的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就有一部实体分显化出来，朝着漩涡快速接近中，制造出了大面积的阴影。 看阴影覆盖的范围，小乾元世界的体积最少要比脑海世界大一倍有余，若不是漩涡和包裹程善笙大脑的湛蓝色的光罩，即使两个世界隔着那么远，此地也会陷入一片黑暗。 小乾元世界是一座真实的精神世界，体积又比脑海世界大，这要是撞上，岂不是要出大问题？不会来个脑震荡什么的吧！ 程善笙的大脑看着极速接近的小乾元世界，心中是又惊又怒，在他的认知当中，小乾元世界是以意识空间为基础，外加大量识土构造出来的，应该就置放在他的脑海世界内才对。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解释 可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分明是在告诉他他的常识是错的，小乾元世界既没有在他的脑海世界里，也没有在意识空间里，他感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挤压感。 程善笙的大脑很是疑惑，这小乾元世界既然没在自己的脑海世界里，那又会在哪里呢？ 为什么他作为这具躯体的总枢纽，却从来都没有感知到小乾元世界的在哪里？ 而且他实在是想不通，他主意识能够随进随出的小乾元世界，除了在脑海世界里实现之外，他的整个身躯还有哪里能够藏下小乾元世界？ 一连串的问号让程善笙的大脑瞬间沉静了下来。 闻人道见他终于消停下来，长出了一口气，立即屈指弹出一道光芒，笔直地射向湛蓝色光罩，撤去了封印上的隔音效果。 然后，没等程善笙的大脑的发问，闻人道就主动为其解释道： “我当初将乾元世界推演出来，血肉之躯已经老死了很多年，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第一个从我这里传承了它的人，没有被建造出来，所以它具体都有哪些特性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最让我没想到的是，它居然能够跟识土发生神气的反应，达到由虚转实的效果，变成了纳灵界！” “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唯一真界曾经在几百年前年发生过一次末世大劫，重新恢复的天地跟过去不一样了，缺失了很多东西，这导致新生代的猎梦人几乎不可能用以前的纳灵界炼制方法炼制出新的纳灵界，因此，我没有把纳灵界的相关信息传承给你。” 为了防止生性多疑的程善笙大脑找事儿，闻人道把前因后果都说得很详细。 另外，这场大梦是他弄出来的，他可不完全是梦中的人，算是闻人道的一具分身，用来位置这场大梦的稳定性，兼具监视的效果，大梦结束之后，程善笙还是窥梦境的修者。 既然都已经说到了纳灵界，那他索性就把纳灵界的有关信息给详细介绍了一下，免得程善笙日后再问。 尽管小乾元世界的炼制方法跟过去的炼制方法不一样，是由程善笙的意识空间转换过来的，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纳灵界，是一方真实的精神世界。 而人类的脑海世界只是虚拟的，说白了它的真实状态就是由左、右两个大脑半球组成，怎么可能容纳一方真实的精神世界呢？ 好在纳灵界这种精神世界不同于正儿八经的精神世界，是具有可移动性的，而且能够自由的变换大小，它名字中的纳字就是取自于纳须弥于芥子，藏日月于壶中的意思。 平时，纳灵界就附着在大脑皮层表面的沟壑中，同理，契灵器的灵也藏身在其中。 闻人道在给程善笙的大脑解释纳灵界的特性时，手中的动作可没有半点儿停歇，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程善笙的大脑相信，还是一个巧合，刚说到变换大小的时候，小乾元世界就开始缩小了。 程善笙的大脑一边消化着纳灵界的相关知识，一边看着小乾元世界逐渐露出原貌，心中立马就认可了闻人道说的那些话，这一次他没有兴起丁点儿怀疑之心。 这种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方法无疑是最有说服力的方法！闻人道对程善笙大脑的反应很满意，对自己教人有方更满意。 到此，纳灵界的相关信息闻人道都讲得差不多了，程善笙也没有在多问，两人一致看向不知是远是近的小乾元世界，彼此都没有再交谈的意思。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小乾元世界缩小到了篮球大小便不再有新的变化，程善笙的大脑扭过头朝闻人道看去。 闻人道可没有搭理程善笙大脑的意思，只见他腿部发力，身子往前一倾，右手就推着那个成年人一般大的漩涡往小乾元世界移动而去。 没过多久，闻人道和漩涡就停在了空间中的某一处，无法在前进一步，程善笙的大脑知道，那是到了脑海世界的界壁出，接下来应该就是收取小乾元世界了。 值此关头，程善笙的大脑反而平静了，没有去妨碍闻人道。 无论是纳灵界进入脑海世界，还是闻人道从脑海世界中走出去收取纳灵界，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景，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他今天就要好好见识一下，他屏气凝神，看得格外认真。 闻人道触到了脑海世界的界壁前，只停顿了不到半秒钟的时间，空出来的左手在界壁上一划，一道金灿灿的门户便打开了。 外面那个缩小到篮球大的小乾元世界，一下子就从外面飞进了闻人道的漩涡之中。 与此同时，那个成年男子般大小的漩涡也开始缩小，片刻的功夫就缩小至小孩子玩儿的玻璃珠那么大。 闻人道看着缩小到弹珠大小的漩涡，嘴角微微往上一扬，摊出手心接住了漩涡。 漩涡接触到闻人道的手心，发出“啪”的一声，消失于无形，只留一颗蓝色的玻璃珠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闻人道一把握住小乾元世界，单手一翻就将其收到了灵环里。 将小乾元世界安置妥当，闻人道这才慢慢转过身，向程善笙的大脑问道：“纳灵界虽然可以随意变大变小，但是在正常得情况下，最多只能缩小到篮球那么大，一般也不能进入脑海世界，你之前肯定以为是在脑海世界中进入小乾元世界的吧？” 程善笙的大脑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大脑的求知欲本来就很强，有不知道的知识可以学，程善笙的大脑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小乾元世界都被人收走了，他要是再不拿点东西，岂不是亏大发了？ 本着解惑解到底的原则，闻人道淡淡地说道：“你硬要这么理解的话，其实也没什问题，不过既然都说到了这里，那我就把它的本质告诉你吧！” 纳灵界平时都是附着在猎梦人的大脑表层，在主意识想要进入纳灵界的时候，它就会自动移向真实之门， 这样，猎梦人的主意识就可以通过真实之门瞬间抵达纳灵界。 倘若想要纳灵界进入脑海世界，就必须要有独特的手法，就像闻人道收取小乾元世界一样，将其缩小到弹珠般大小拿进来才不会影响脑海世界的安全...... 将纳灵界最后的常识介绍完，闻人道也不管程善笙的大脑听没听懂，就径直走向了真实之门。 不知道程善笙的大脑是故意不挽留，还是沉浸在纳灵界的相关常识中没有注意到，任由闻人道潇洒地离去，没有阻止，也没有挥手道别。 “收走它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今日离开后就不会再回来，你以后也不用担心脑海里还住着一个别人，用不着成天疑神疑鬼的，安心做一个普通人吧！” 直到真实之门外传来闻人道的劝慰，他才抬起头朝门外看去，可门外哪里还有闻人道的身影？ 程善笙的大脑也没有回话，手一挥就关上了真实之门，退出了脑海世界...... 唯一真界，程善笙家里，卧室内，躺在床上的程善笙突然睁开了眼睛，他静静地盯着天花板，没有第一时间起来。 粗略地感受了一下现在的身体，听觉没有任何变化，依然能够捕捉到很小声的动静，得知听觉没有受损，不用起床极目远眺，他也知道视力也没受到影响，包括力量和速度这些统归为身体素质上的东西他也没有担心。 毕竟这些都是属于躯体的功能，他是实打实的修炼和药丹药提升上来的，他不是猎梦了，只是主意识没有那些开挂了的虚拟能力而已，影响不到躯体。 他迟迟不起床是因为正常人的惰性，刚睡醒不太想立即爬起来，这跟他还没被闻人道前辈废去修为的时候有相当大的区别。 他还是猎梦人时，每天早上起床都是神清气爽，丝毫没有赖床的欲望；现在他才刚刚重新变成了普通人，然而普通人身上的那些小习性就立马找上了他。 如果只是这一点儿，他还不会太在意，床这么舒服，赖一下床也没什么不好，可问题是，他是因为呼吸不畅而被迫醒来的！ 程善笙醒来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没有精神意识的辅助，三生经的呼吸规律他已经无法继续保持了，现在的他就连一个小周天都做不到，观想更是想都不要想。 他躺在床上试了很久，各种能想的办法都让他想了个遍，可他依旧无法保持三生经的呼吸规律，这让他有些不太开心，三生经上的呼吸规律可不止给精神生命体带来好处，给他这具血肉之躯带来的好处也丝毫不少。 光是保持高强度运动不急不喘，不知疲倦就够他开心了，可现在不能保持三生经的呼吸规律，他就没有那么强的恢复力和持久力，也不能延年益寿了。 唉！ 所有的失落和不开心最终都化成了一道沉重的叹息，再不甘又能怎样呢？他已经是个普通人了，那就老老实实地做一个普通人，不要在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又躺了一会儿，林志远的每日提醒电话响了起来，失落的程善笙随便应付了几句，最好以他的精神状态已经痊愈了，告诉林志远以后不用再打电话过来了结束了通话。 自此，他也没心情继续躺了，起床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开车去了公司。 虽然不是修行者了，但生活总还是要过的嘛！ 况且日常生活也不怎么能用到猎梦人的能力，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在人间界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只要修行界的人不来找他麻烦，他倒也能在人间界固守一方，做个小地头蛇是没什么问题的。 经历了最初的不适应，其实也没不适应多久，他之前还是猎梦人的时候，基本都是一个人在苦修，跟修行界没有太大的牵扯，对他来说，那段可以修行的日子反倒像是一场黄粱美梦，透着一股不真实感。 程善笙毕竟做了二十几年的普通人，猎梦人才半年不到，根本不存在什么适应不适应，几天下来就恢复了正常生活，实际上这也要归功于修行界的人都没来找他，泯梦人没来、六大宗门的人没来、歧尙宗的人没来、沈芊莹也没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安排 没有这些外在因素的影响，程善笙倒也算是过了一段安心的日子。 可这老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程善笙到底是个年轻人，让他安稳个几天还行，超过半个月那就有些不现实了。 或许是他当猎梦人的那段时间习惯了打打杀杀，起伏不定的日子，这平静的日子第二个礼拜才过了一半儿的样子，程善笙就感到自己的心有些闲不住了。 程善笙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以前不是这样儿的啊！这种平静的日子他应该很开心才对，不然冯兆林整他的时候，那三个月他拿什么熬过来？ 如今这才两个礼拜不到，他惊奇地的发现他竟然没有以前那么耐得住寂寞了，经常性的会觉得现在的日子太过无聊，无聊得他都觉得闻人道前辈是不是忘了他们之间的交易。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后遗症吧！ 程善笙这般想着，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日子无聊又能怎么办呢？他又不能去找歧尙宗的人，只能无可奈何地等着。 好在这些日子泯梦人没有来找他的麻烦，让他心里面稍微有点儿底，还肯相信他跟闻人道前辈之间的约定是在生效的，只是不知为何，生效的速度有些缓慢。 无聊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程善笙觉得自己都快闲得生蛆了，成天祈祷着苍天给他整点活儿。 可能是心诚则灵，更可能是苍天受不了程善笙了，打发似的给他安排了一件事。 既然是打发他的，那当然不可能是程善笙心中所想的事情，百无聊赖的他没等到闻人道来兑现他们的交易，反而等来了田中等人的求见。 程善笙心中一凛，他差点儿就忘了还有田中等人的事情了，这些瀛国佬可是一批不定时炸弹啊！他现在失去了猎梦人的修为，对付田中这种老狐狸他还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万一田中发现他不是猎梦人了，会不会惹出什么新麻烦？ 程善笙踌躇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决定去徐雪峰那里一趟，逃是逃不了的，田中等人的事情他迟早也得解决，况且他成普通人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拖再久他也不会变成猎梦人，田中等人也不能等。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他也是懂的，不管怎么说，是他想办法解救了田中他们，没有他，田中等人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的运气好，躲过了最开始被发现的劫，但最终也还是难逃被贺崎坑害，被炎国政府控制住的下场。 这样算起来，他起码救了田中等人三条命，如果这样的大恩都不能让田中这些瀛国佬感化，知道他是普通人之后就不再服帖，那他就真的是瞎了眼了。 或许真如那些愤青所说，瀛国佬就没一个人是好东西。 事实证明，程善笙做销售多年，眼光还是修炼得挺准的，总算是没白相信田中，这次带点儿赌博性质的见面有一定的小惊，但无大险。 被治好的田中等人，没了后遗症折磨，健康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4号试剂的原因，还是奚玖言技术高超，让他们因祸得福，他们在平常时期也能够感知到普通人和猎梦人之间的区别。 尤其是田中，几人中他的感知最为敏锐，他绕着程善笙转了好几圈，嘴中啧啧称奇，如果不是见过真容，不是程善笙把所有的事情都讲了一遍，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程善笙是救了他的恩公程坤。 关于他身上为什么没了猎梦人的气息，程善笙急中生智，是这么解释的。 为了救田中等人，他不仅在普通人面前透露了身份，还被炎国政府和修行界的人盯上了，为了躲避两方势力的追查，他不得不将自己身上的修者气息封印了起来。 当然，仅凭这一点儿就想让曾经身为政客的田中相信还有些不够。 于是他又跟田中几人打了一架，由于没有三生经辅助，他深知持久力不够，一交手就是走的一击必杀路线，很快就将田中等人全部撂倒。 谁知道程善笙这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反而让田中等人打消了一缕，对他的话那叫一个深信不疑。 因为他今天这一战的战力比先前表现得还要强大，简直是摧枯拉朽，田中等人不疑有他，完美的误会了。 殊不知，程善笙镇定自若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大的庆幸，这一小会儿的战斗他已经累得不行，他是强行控制自己的气息不要那么喘，担心被眼见的田中发现。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心跳加速，饶是身体素质那么强的他，也还是被急促的心跳搞得头晕脑胀，若是田中等人再强那么一丢丢，或者人数跟之前初遇的时候一样多，他说不定还有落败的可能。 待到气息彻底平复下来，摆足了高人姿态，程善笙才对着田中等人说道： “贺崎等人伏诛，你们身上的隐患也都被我朋友给治好了，最大的两个危机已经解决，现在就剩不下什么麻烦了，但是因为我被人盯上的原因，又给你们新增添了连带麻烦，我考虑了很久，想安排你们先回瀛国，你们意下如何？” 听闻此言，田中眉头一皱，回过头跟几人商量了一下。 再次回过头面对程善笙，他面露难色，说道：“恩公大人，不是我们不愿意回去，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炎国这边是没问题了，可是瀛国那边还有赛肯瓦力国的人在驻守啊！我们回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 “你们放心，此事我自有安排，我会找人将你们的容貌做一下改变，那是一种幻术，不会改变你们的真实容貌，回去之后你们帮我在瀛国建立一个企业，如果能冲到瀛国五十强，我就考虑帮你们成为修者。” 程善笙长话短说，语速飞快，生怕说得多了、慢了会被察觉出什么端倪。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赶时间，后面的主题他都没有提前做铺垫，就这么生硬地说了出来，导致田中等人有些莫名其妙。 看到田中等人的表现，程善笙故作大度的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他又用无所谓的态度说道：“我这个人比较直接，你们应该也能感受到，不用这么惊讶，我之前有给你们说过的吧！只要你们能够帮到我大忙，我就会给你们一个成为修者的机会，你们要是不想成为修者，便可以不用做这些事情，就当我没说过。” 田中思考了片刻，下意识地看了徐雪峰一眼。 后者尽管眼里很渴望，但是他没有给田中做的决定，扭过头向程善笙问道：“程先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 程善笙果断地摇了摇头，道：“你的职业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我如今已经被两大势力盯上，不敢再踩两界合约的雷池了。” 徐雪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懂他的田中立马插话道：“我愿意！” 引起了程善笙的注意，他又紧接着说道：“恩公先前的话有些太不信任我们了，即便不能成为修者，我们也是要报答您的大恩的，区区五十强的企业，根本不及您帮我们的万分之一，只要您能解决我们回去不被发现的问题，我等一定会尽快帮您达成。” 程善笙沉吟了片刻，道：“那好，此时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你们先准备一下，我这边会尽快联系掌握了幻容术的人，大概需要个一两天的时间，等他给你们处理好了容貌，你们即刻就动身返回瀛国，我兴许还会给你们找到一些没有问题的身份。” 田中等人闻言大喜，能够无忧无虑地返回家乡，不用在炎国提心吊胆，还有机会成程先生一样的修者，这简直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事情谈好，田中依依不舍地将程善笙送出去老远，直到都看不清其他人了他都还跟在程善笙身后。 这下程善笙总算是发现不对了，停下脚步好奇地问道：“田中先生，你跟着我走这么远，想必是有话要话要跟我说吧！此地已然够远，你可以说了。” 田中四下打量了一圈，神情凝重地说道：“恩公，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是关于你那两个美女朋友和帅哥朋友的事情。” 程善笙见田中神神叨叨的，眉目一动，道：“以你的能力，瀛国五十强企业还是很容易的，我是见你跟修行界有缘，才安排了这么简单的任务给你，将来你很有可能是我弟子，有什么你就说，无须顾忌！” 听了这话，田中立马诡道地上，给程善笙献了一个最高礼仪，“多谢恩公给我这个机会，我定当全心全意为您服务，如有一丝不轨之心，天诛地灭！” 程善笙不闪不避，坦然地受了这一礼，他看着态度近乎虔诚的闻人道，这下对田中是彻底放心了。 “你多我们炎国的文化还满精通的，我都听不出来你是个异国人，起来吧！给我说说我那三个朋友都做了什么你觉得可疑的事情！” 田中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开始述说他的发现和猜测。 田中等人在被医治的这些天里，一开始奚玖言跟裴晟两人还挺正常的，可是当他们好了大概一半的时候，他们莫名其妙地丢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由于程善笙不在，奚玖言和裴晟还带了另外几个人来见过田中他们，之后沈芊莹也来过好几次，只是的他们都干了写什么，田中等人一无所觉。 但田中的直觉认为这些人都在他们身上做了一些事情，他今天得知了程善笙的境况，甚至认为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就在他恩公的几个朋友身上，叮嘱程善笙要万分小心。 程善笙大致能够猜到裴晟他们都做了什么，随便说了两句让田中不要操心后，就驾车离开了这里。 别看他跟田中等人保证的时候的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可实际上他也是打肿脸充胖子，他现在充其量只是一个比较厉害点儿的普通人而已，他在修行界里认识懂幻容术的猎梦人就一个，还是歧尙宗的人。 闻人道责令歧尙宗的人跟他撇清关系，他此刻只有另想办法，去找另外懂幻容术的猎梦师，可这天下之大，猎梦人千千万万，短时间内他又要上哪儿去找啊！ 好在他今天先是跟田中这些人提前智斗了一场，有惊无险的结果让他找到了自信。让他明白，即使不用猎梦人的身份，凭着他聪明的脑袋，照样能干成很多事情！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靠人不如靠自己 经此一试，程善笙总算是找回了自己，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是哪儿除了毛病。 自从他变成了猎梦人，受的苦挺多，生死大劫更是经历了好几次，但人要讲理，猎梦人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好处也不少。 程善笙以前身为普通人感到棘手的问题，如今都变得不再是问题，正是因为太容易了，所以他不自觉的就习惯了站在猎梦人的角度上去考虑事情，导致他这段时间心里失了衡，才会患得患失。 这么说来，田中等人找上门来还是一件大好事，让他实战体验了一把，更让他修正了心态。 想要达成他的那些大愿，也未必非得等到等闻人道前辈那边开始行动嘛！靠他自己一样也能达成心愿，只不过是要多花一点时间而已，他又不可能靠闻人道前辈一辈子。 告别田中，程善笙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公司。 一回到办公室，他立马就翻了墙，用游客账户登录了一下魔鬼大三角论坛，在里面发布了一条寻找懂得幻容术猎梦师的消息，果然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幻影千面的消息。 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程善笙玩魔鬼大三角论坛被筑梦基金会抓住，然后不仅没跟那些小白鼠一样的额下场，还什么都拥有了，没想到他现在成了普通人，歧尙宗要跟他撇清关系，他还能通过魔鬼大三角论坛来做一些事情。 闻人道前辈估计都想不到这一点，魔鬼大三角论坛的主要功是歧尙宗用来网罗那些没被宗门势力收走的漏网之鱼。 程善笙猜得不错，闻人道前辈不让他跟歧尙宗的人见面，但这玩意儿肯定还保留着，只要懂翻墙他进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只要他不暴露身份，啥事儿都没有， 交谈的过程也挺顺利，幻影千面完全没有怀疑他是程善笙，几句话下来就跟他约定了时间，地址还是在那个老地方。 又成功解决了一桩难题，程善笙心里面放松了不少，古人诚不我欺，果真是靠人不如靠己！ 就看到时候是直接让田中带着人去幻影千面那儿，还是另寻他法了，他跟幻影千面曾经打过照面，又有闻人道前辈的警告在前，他肯定是不能亲自前去的。 除了幻影千面，程善笙还有备用计划，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找那个蚍游信者钟辰延。 只是蚍游信者是专门做生意的，他实在不想找蚍游信者，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手里面有没有足够的筹码，同时还担心自己的消息被他们卖给别人。 思考再三，程善笙最终还是舍弃了备选计划，打算让田中带着完整的《禅定坐》去找幻影千面。 有这个东西在，差不多就万无一失了，他就不相信幻影千面有那个定力能够拒绝《禅定坐》，换做他自己他肯定是拒绝不了的。 一本上乘呼吸引导法流传出去，不知道要赔进去多少条人命，何况还是一本可以化解自身隐患的呼吸引导法，程善笙有一种直觉，他拿出完整版的《禅定坐》，就算幻影千面认出了他，就算有上面的吩咐，也会偷偷跟他达成交易的。 程善笙以前不给完整版，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幻影千面是歧尙宗的人，觉得随意把闻人道前辈的传承交出去不太好，可既然都知道是自己了，那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如果他没有变成普通人，等到他把乾元世界建出来，这完整的呼吸引导法迟早也要落在幻影千面身上，现在交出来，怎么看他都是赚的。 田中等人的事情有了完美的解决方案，程善笙渐渐找到了感觉，甚至有些自信心爆棚，待他跟田中敲定了详细的做法后，他就驾车去了万客全国际公寓，找那个沙书记开始他另一个计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亲手葬送了自己在修行一途的未来，老天给他回馈了相对应的运气。 这一次跟沙书杰的会面，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顺利，而且是从头顺到尾的那种，堪称丝滑般的享受，程善笙刚到万客全国际公寓的大门口，就有老熟人笑脸迎了上来。 此人正是程善笙第一次来遇到的黄师傅，据他自己所说，近几日都是他这个保安经理在这里值守。 一听这话，程善笙心头一动，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是专门在这儿等着他一样？ 为了验证自己不是错觉，程善笙顺着黄师傅的话试探了几句，但黄师傅没有给他解释，只说了一句到地儿了就知道了。 然后就直接带着他往沙书记的办公室大步走去，途中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说，让程善笙大感郁闷。 程善笙的好奇心也挺重的，黄师傅越是不说，他越是想知道，一路上都在疑神疑鬼，他还有点儿担心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好在路不是很长，心事重重的程善笙没注意到已经到了，一下子撞到了停下来的黄师傅身上。 “不好意思啊！黄师傅，我想东西想得太入神了吗，没有注意！”程善笙赶忙道了句歉。 黄师傅笑了笑，道：“没事儿，沙书记就在前面等你呢！” 程善笙视线越过的黄师傅，朝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沙书记正守在居委会的大门口。 “程老弟！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自你上次跟我说想要达成深入合作的提议，我可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儿呢！你可倒好，这一连多日你都没有任何回应，我差一点儿都要以为你都忘了呢！” 沙书记朝黄师傅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退下，自己则领着有些莫名其妙的程善笙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面对沙书记稍显夸张的热诚 ，程善笙既有点儿受宠若惊，又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个沙书记不是高冷得很吗？什么时候我们这么要好了？ 想不通就问的一向是程善笙的优良品行，他一刻都没憋着，直接向着沙书记问道：“说来话长，被一些琐事给耽搁了，我这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今天来跟您谈这事儿了，对了，我看黄师傅的样子，好像等我很久了，莫非是书记您授意的？” 哈哈哈！ 沙书记开怀地大笑了几声，爽朗地说道：“程老弟果然是心思玲珑之辈，这点小细节都被你看出来了，不错！黄师傅的确是我安排在那里的，就是为了方便你来找我！” 还真是！程善笙心头一凛，会不会是闻人道前辈在暗中打点的？ 一念及此，程善笙连忙问道：“哪里用得着这么隆重，我也没跟您说我什么时候来啊！我要是一天不来，他不得天天的守在那里吗？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委屈黄师傅了？” 沙书记步子一顿，回过头看着程善笙，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嘛！你得去问他，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进屋再谈吧！” 程善笙眼珠一动，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沙书记的提议，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办公室 。 沙书记也是个爽快人，房门关上，招呼程善笙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后，没等程善笙发问，他自己就主动解释起了黄师傅为什么会守在门卫等程善笙。 一来，万客全国际公寓的保安只有黄师傅认识程善笙；二来，黄师傅知道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情，既然要等程善笙过来，那他无疑就是最佳人选。 可人家黄师傅在万客全国际公寓担任的是保安队长这个职务，让他天天守在那里也不现实，其它保安岂不是就成了摆设？ 程善笙觉得这里不太合理也的确不是属于多想，所以，黄师傅今天是守在门卫室的第三天，沙书记等得望眼欲穿也不过就是等了不到三天的时间。 不过望眼欲穿一词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两天前，街道办事处的老大亲自来了他这儿一趟，说是万客全国际公寓周边的几个小区有居民嫌弃网络质量不太好，价格还很昂贵，其中有几个人有权有势的人托关系闹到了街道办事处。 人家都托关系找到了街道办事处了，那么结果也就很简单了，提升网络质量，要跟万客全国际公寓一样。 沙书记家里都是当官的，哪怕他混了这么多年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居委书记，但他对得官场里面门道确实轻车熟路。 可能有人说他都没进入正式编制，觉得他没什么水平，这还真不是！ 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越是职务小的地方，规矩越多，同样的，官越小越好搞事情，他还不愿意把碗客全国际公寓的居委书记让出去呢！这里面都是有钱人，他要是搞事情，赚得钱也挺让人眼红的。 再说了，即便他不懂这里面的门路，导致一直爬不上去，可仔细想一想，他家里那么多当官的，自己没做过，难道还不能在家里耳渲目染了？ 这所谓的提升网络质量其实就只是一个名头，真正的意思是催他赶紧跟程善笙达成合作，都用到居民投诉这么完美的理由了，沙书记当然知道程善笙的后台了不得。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不盼望着程善笙呢？他也想着赶紧做完交差，但左等右等，程善笙就是不来，他都准备要打电话问了。 沙书杰解释完来龙去脉，程善笙心底便彻底明白发生什么了，这一切必然都是闻人道前辈安排好的，不然以他跟沙书记见过不足五指之数的交情，又怎么会这般热情的等着他来呢？ 即便他们之间还有个古禾曾经出面帮过程善笙，但程善笙内心非常肯定沙书记的转变跟古禾没有关系，如果是因为古禾的关系，他上次跟沙书记谈合作的时候，就应该走到今天这一步了，而不是再考虑考虑。 炎国一直以来都把官官相护，贪污贿赂这两种劣性/事迹定为重罪，古禾这么高的职位，居然会出面替程善笙这样一个啥都没有的寻常百姓去谈合作，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容易让人深思。 古禾这种位高权重的人，亲自出面却只是帮了一个小忙，一个小小的万客全国际公寓而已，哪用得着一个大长官？尽管古禾有出面的理由，但还是很难让人信服，很容易被有心人盯着。 这种情况下，关于继续合作的事情，沙书记肯答应程善笙可以考虑考虑已经很是冒险了，若是当场答应，周边的小区全部都跟寰球网络达成合作，那事情就不算小了，该避嫌还是要避险的。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新的烦恼 炎国是社会主义制国家，当官的有非常大的权柄。 不过任何事情都有双面性，为了提防和约束当官的一手遮天，炎国的法律也是相当的严格，若是官员犯了罪，那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其中贪污贿赂的罪名是所有官员都害怕的，哪怕只是贪了一炎国币，下场也是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若是炎国发现古禾和沙书记联手给被人行方便之门，那就很容易定他们一个贪污贿赂罪，到时候他俩不仅要白白断送仕途，还要遭受牢狱之灾，当然得先避一下嫌。 除开这个原因，程善笙心里比沙书记明白，古禾跟他之间没有半毛钱关系，没有柳大哥出马，之前的“热搜事件”根本就不可能用到古禾这种人物，说是杀鸡用牛刀也不为过了，古禾和沙书记断然不可能去犯这个忌讳。 就更不要说这次的后续合作了，两人要是有那个胆子，合作早就成了，又何至于等到今天？沙书记这次表现得比上一次还要热情，估计就是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再来第二次合作。 歧尙宗挺厉害的啊！上一次找到古禾这个市政厅的大长官，这一次又让人闹到了街道办那里，这手法一看就是猎梦人采用的手段，程善笙非常确认。 只是他心里面有些好奇，既然能够找到街道办对症下药，为什么上一次会找古禾这么牛逼的人呢？莫非这个沙书记身上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好在程善笙是一个目的非常明确的人，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也就是一闪而逝。 确认了是闻人道前辈暗中派人搞的，程善笙心里高兴都还来不及，哪儿还有心情去想别的？ 自此，程善笙也不再磨叽，想着尽快谈成合作了事儿，沙书记这边出现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情况，程善笙立马将早先准备好的那些说辞和计划全给推翻了，大马金刀的沙书记谈起了合作。 准确的说，两人不是在谈合作，而是合作进行中，沙书记这边盼着程善笙来谈合作都盼了两天多，急于了却一桩事情；程善笙这边也是急着达成合作，越快让冯氏两兄弟下台越好。 两人都是抱着尽快达成合作的心态，合作过程自然进行得非常顺利，前前后后加起来估计都不到十句话就达成了合作。 有意思的是，两人谈合作的时候都挺爽快的，没有起任何冲突，可谁知道两人签完了合同，反倒为了一件小事儿争吵了起来，还吵得挺厉害的，为了此事，沙书记比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凶。 其实也就是个鸡毛蒜皮的事，程善笙坚持要给沙书记返/点，而沙书记坚持不要，甚至还不准其他几个物业经理要，已经收了好处的闫经理也没逃过的这个无妄之灾。 沙书记不知道是怎么了，专门给闫经理打了一个电话狠狠地数落了一顿，让他把吃的回扣都吐出来，搞得程善笙在一旁蛮尴尬的。 闻人道前辈一出马，这效果果真是非同凡响啊！看到沙书记这么大的变化，程善笙在心里面暗暗地感慨了一句。 争执到了最后，终究是程善笙拗不过沙书记，做出了妥协，一分回扣都没给，当然沙书记也做出了些许让步，闫经理的回扣就没有计较了。 程善笙做销售那么多年，为人处世还是很上趟的，沙书记这边的几个小区都解决了，还有其它好些个保利物业的高档小区没有开通呢！ 他现在不是猎梦人，没有那些神奇的手段，做起这些事情来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到时候还得仰仗这些物业经理帮忙引荐，跟这些物业经理打点好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 镇痛膏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当着沙书记的面不给，往后在暗中还是要补偿起来的！别搞得大家心理不平衡。 从居委会出来，程善笙就悄悄跑到了闫经理那里，将他的真实打算全部告知，闫经理这才冰释前嫌，相谈尽欢，很乐意的表示要帮程善笙去跟其他兄弟说。 善后工作做好，程善笙就赶回了公司，将这个喜讯告诉给了林志远和杨董，两人喜形于色，随便夸了他两句，就立即去安排工作了。 一下子开通六个高档小区，而且都是业界公认无法再度开发的盘子，程善笙在寰球网络公司乃至于整个网络行业的名声都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一时间风头无两，高薪挖角儿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此时此景，跟他在梦境潮汐中的场景是何其相似？这下子冯氏两兄弟彻底没招儿了，在杨董的运作下，冯兆林当天就被降了职。 本来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但程善笙怎么都开心不起来，有些发愁，他实在没想到闻人道前辈会在这几天履行他们的约定，导致他这么快就达成了合作，计划被全被打乱。 他等得无聊透顶的时候不履行，偏偏挤在他处理田中等人的时候履行，这不是坑他嘛！实在不行，玩几天也行啊！ 田中等人返回瀛国的事情又不能等，必须要在这两天尽快处理好，他现在哪有空去管冯氏两兄弟啊！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他能痛打落水狗，冯志林的下场肯定比降职惨！ 一边是赚大把大把的钱，一边是自己誓要整死的冯氏兄弟，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又怎么能不纠结呢？ 在心里衡量了一番，程善笙最终还是打算先去解决田中等人的事情，倒不是因为他爱财，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没有歧尙宗的人手帮忙，田中等人不送走，一旦被发现，他势必也会受到牵连，那可比冯氏两兄弟麻烦得多。 而且他失去了泯梦人的能力，靠自己逼疯冯兆林显然是不现实的了，原计划得做出一些改变。 再者说，冯氏两兄弟跟他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忍都忍这么久，再多忍个几天也无妨，当下他最紧要的任务是去找几个合适的身份，让田中等人能够平安回到瀛国，这才是他今后的主要经济来源。 只是他要上哪儿去找合适的身份啊！ 他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这种事情好像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类，不要说炎国如今全面戒严，严格管控出入境安全，就是在平时搭乘飞机和列车过检时都要用到虹膜识别，假证什么的想都不要想，根本行不通。 正在程善笙暗自苦恼的时候，脑海里面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能解决此事的人——古禾！ 此人自身担任市政厅大长官的职务，他的父亲还是市政厅的厅长，弄几个安全出境的身份应该不是问题，筑梦基金会能在商海市潜伏这么久，说不定古禾就在其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否则柳自尘结交一个普通人做什么？ 一个问题解决，另一个问题又接踵而来，想要拜托别人做事，总得拿出对应的诚意来吧！程善笙不是柳自尘，跟古禾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情，更不是猎梦人，没办法窥探记忆和更改记忆，或者使用更改梦境的方法，拿什么本钱去古禾谈条件呢？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苦难多！自己没本钱，那就得借助外力，程善笙瞬间联想到了蚍游信者钟辰延，但转念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这就同找人去幻影千面打交道的顾虑是一样的，而且他手上的确是没有拿的出手的筹码。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去慕尼黑大三角论坛发布悬赏，古禾是柳自尘的人，也就是等同于是歧尙宗的人，这种在人间界的关键人才轻易肯定是不会动用的，歧尙宗的人看到这个悬赏肯定要去排查，这是毋庸置疑的。 歧尙宗的实力如何，程善笙还是有所了解的，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够排查到他的头上，闻人道前辈答应要帮他解决那几个麻烦在先，这一弄说不定能够大大加快心愿完成的速度，他也能省心一些。 然而当程善笙得刚要打开电脑的时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手指僵在开机按钮键前，大概有一两秒的时间，随后就快速地缩回了手指，看样子这个方案也被他舍弃了。 得亏他悬崖勒马的早，不然那是一定会出大问题的！ 先前他只顾着找人解决古禾，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找歧尙宗的人去对付古禾，成功率的确是无限接近百分之百，可要是真这么做了，他自己也会有相当大的损失。 在闻人道前辈改变主意之前，他不可能恢复修为重新成为猎梦人，泯梦人的魁首在闻人道前辈面前都只是个弟弟，即便他有本事找到六大宗门，也不一定能破除他的封印。 程善笙销售做得好，是他极擅长运营，懂得最大程度利用身边的资源，既然他都尝到了身为猎梦人的甜头，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下这么好用的东西呢？ 一个普通人想要走向人生巅峰还是太难了些，很多事情都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去慢慢攻略，最后还不一定能出成果。 程善笙奋斗了二十几年，到了现在还是个最普通的上班族，倘若不是变成了猎梦人，他哪有这些机缘？想要把保利物业的小区都开出来是不现实的。 因此，尽管他自身不是猎梦人了，但他还是要想办法借用猎梦人的能力，修行界里面有那么多猎梦人，只要开动他聪明的小脑袋瓜，想想办法不就能为其所用了吗？ 慕尼黑大三角论坛就是他最好的渠道，而且是唯一的渠道。 因为只有在慕尼黑大三角论坛里面交易他才是安全的，别看闻人道前辈没有清除他的记忆，脑海里面有那么多无价之宝，但这些传承他都不敢拿出去跟别人交易。 首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程善笙现如今只是一介普通人，哪里有那个能力去保护这些珍贵至极传承？ 其次，正道和诡道那一场大战，诡道最终是覆灭了，可正道的损失也很惨重，很多宗门都没了，千载时光一晃而过，修行界便只剩下了六大宗门，其它的宗门都先后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断了太多的传承。 六大宗门修生养息的这段日子，散人这个群体迅速崛起，四处挖掘遗迹的修行者数不胜数，此后又是数千载，遗迹差不多都被挖掘了个遍，散人盛极而衰，直到数百年前发生的那场世界大劫，修行界人才越发凋零，底蕴深厚的六大宗门再无威胁。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赌一把 程善笙拿着传承跟六大宗门交易还无所谓，要是拿着传承去跟散人交易，瞬间就会被盯上，就是整个歧尙宗的人联合在一起也挡不住那些渴望得到传承的人。 最后，闻人道前辈的给他的传承里有哪些属于诡道，哪些不属于诡道他并不清楚，若是不小心拿出了属于诡道的传承，便等于是在向修行界宣告诡道传承没有灭绝。 筑梦基金会前段时间搞出来那么大的动静，本来就引起了许多有心之人的怀疑，这要是再弄出来一些诡道传承，更名为歧尙宗的筑梦基金会就是最大的出头鸟，不利于悄然发展。 到时候影响了歧尙宗悄然发展的机会，还把传承泄露给了别人，程善笙敢肯定闻人道前辈绝对会翻脸不认人，连累了歧尙宗不说，还害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总总原因加起来，程善笙哪儿敢跟别的人交易啊！只有肥水不流外人田，交还给歧尙宗的人，趁机捞点儿好处一个选择。 想要一直保持有猎梦人这个强大的外挂使用，程善笙就须要牢牢地抓住慕尼黑大三角论坛，不能让歧尙宗的高层知道他活跃在慕尼黑大三角论坛。 蚍游信者不行，慕尼黑大三角论坛也不行，那要怎么才行？难道要他自己上场吗？ 事实证明，人永远都是不知足的，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没有的时候才知道悔恨，之前他身为猎梦人的时候，只顾着自己出生入死了好多次，惹了许多没必要的麻烦，没觉得猎梦人有多好，如今成了普通人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寸步难行。 找一个合适的身份都有这么多的麻烦不能解决，程善笙终于有了一丝后悔的感觉，心里情不自禁地想到，他要是还是个猎梦人，是闻人道前辈的弟子，此事他跟柳大哥知会一声就好，何须如此烦恼？ 可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古禾那里依旧是无从下手，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办。 程善笙很快就调整好了自身的情绪，开始认真思考办法，但找古禾帮忙不是一件难事，而是难得令人绝望的事，他一个人琢磨了半天，脑海里依旧是一团乱麻，气得他变成了桌面清理大师。 谁说抱怨没用的？一通发泄之后，程善笙赌气不去想那些问题，发觉脑海里面清明了不少，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也在随后从他的脑海里面冒了出来，那就是他自己去找古禾谈。 古禾前些日子受命于柳大哥帮他跟沙书记谈合作，这样一件小事儿，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程善笙不相信古禾不对自己感到好奇，后面更试因为自己被泯梦人抓住，再不好奇那就是精神有点儿难题了。 利用这一点，程善笙肯定是能见到古禾的，他可以借用柳大哥的名义要求古禾做事，成功率应该还挺高，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古禾会不会去找柳大哥求证。 可是柳大哥那边会不会配合他他就不敢保证了，如果肯配合那就没有问题，如果不愿意配合，他找到古禾也是白搭。 随着程善笙一步一步地的拆解问题，关键人物最终还是落到了柳自尘身上，想要确保此事万无一失，只找古禾一人是不够的！ 不是说古禾的能力办不成此事，而是说程善笙没那个资格请动古禾，想要古禾帮他做事，就必须要通过柳自尘这个中间人。 也就是说没有古禾以外的第二种办法，程善笙就只能去说服柳自尘。 那么问题来了，闻人道在废除程善笙修为的时候，曾刻意叮嘱过他不要跟歧尙宗继续保持联系，此刻去找柳自尘不就是往枪头上撞，主动主动撕毁协议嘛！ 闻人道的性格程善笙多少也算有些了解，一旦他违反约定跟柳自尘联系，还帮他送走一批问题人员，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会因为此事中止他们之间的约定。 为了田中等人，放弃他跟闻人道前辈的所有约定？ 别傻了，只要不是笨蛋，谁都知道这道题该怎么选择，而且冒这个险也没必要，到时候田中没了，约定也没了，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轨迹总是充满了变故，程善笙绝对不是一个笨蛋，但是在这个选择题面前他并没有发挥出他应有的水准，他很犹豫，犹豫的还不是放不放弃这个问题，而是在思考有没有方法可以避开闻人道找柳自尘。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则是两个都要。 程善笙成为猎梦人的这段日子以来，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激发了他的野心，以前那些只能被他掩藏在心底的欲望，如今他敢去想，也敢去为自己争取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认为柳自尘应该会答应帮他处理这件事，并且不会汇报上去。 尽管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但程善笙最终还是决定跟着直觉走，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摩托变汽车，只要柳自尘肯帮他，他得到的收益就是巨大的，当真是一辈子都不用愁，这么大的回报率，还是值得的。 程善笙倒也果断，心里有了计较，立马就给柳自尘打了个电话。 柳自尘果然接了他的电话，并在第一时间提议另外约个地方谈话，电话里面说话怕是不太方便，程善笙闻言大喜，当即点头表示同意。 当日下午，程善笙就动身和柳自尘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程善笙心急，客套都没有客套两句，直接开门见山道：“多谢柳大哥今日愿意出来见我，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不然绝不会来找你！” 柳自尘面色一板，冷峻地说道：“我说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放着好好的猎梦人不做，非要去做什么普通人，你这脑袋瓜子是不是叫驴给踢了？” 他今天之所以来见程善笙，一是想要看看程善笙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二是他想不通，程善笙修行得好好的，在修行界也算是闯出了一点儿浪花，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候，怎么忽然就成了普通人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柳自尘相见 程善笙是个什么样的人，柳自尘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虽说不是完全了解，但他毕竟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程善笙，也是他一手领着程善笙加入筑梦基金会的，除了一些比较隐秘的事情，他起码掌握了程善笙百分之六十的行动迹象。 从这些已知的情况来分析，程善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何况他还有那么多心愿没有完成！ 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关于程善笙想要冯氏两兄弟付出代价的事情，以及此事的完整计划，柳自尘都是知道的，程善笙对他很是坦诚，私下还询问他可行不可行，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老实说，在听到程善笙完整的计划时，不要说他觉得好，就是喻会长都拍手叫好，打算等歧尙宗走上正轨之后，帮程善笙好好合计合计。 程善笙的复仇计划的确是一个几近完美的计划，成功率可以说是百分之百，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想要圆满达成这个计划，程善笙必须得是个猎梦人才行。 如果没有猎梦人这个身份，没有“3号试剂”的存在，这个计划就成了一个异想天开的空想。 柳自尘在歧尙宗只是一个负责人员调动的职务，在歧尙宗成员里面是一个很高的职位，但是在闻人道眼里，他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家伙，自然不够资格知道闻人道跟程善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喻会长甚至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从闻人道的吩咐，下令全体成员跟程善笙撇清关系，不得发生任何形式上的交流，也不要试图去杀死重回普通人的程善笙，违者杀无赦！ 柳自尘今次出来见程善笙，着实是冒着丢脑袋的风险，不过他并无多少惧意，他是个执拗性子，程善笙有恩于他，遇到困难，他岂有视若无睹之理？真要是丢了这条性命，只要是为了报恩，他也算是值了。 但是眼下还没有到达那一步，他还是想搞清楚这其中的缘由，程善笙是他生平仅见的天才，若是沿着修行者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将来必定是一方名动天下的大人物。 程善笙被柳自尘这冷言冷语一激，竟莫名其妙的觉得脸上有些发烧，支支吾吾地说道：“唉，我也是稀里糊涂走到这一步的啊！本来闻人道前辈是要收我为徒的，但是我说错了话引起了闻人道前辈的不悦，给了我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选择......” 柳自尘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见他，即便最后什么事也没帮上忙，也足够让程善笙感恩戴德了，当下就一五一十的把所有实情讲了出来，没有半点儿隐瞒。 直到说完了程善笙才有些纳闷，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不知不觉跟柳自尘说了这么多，这可不像他的做事风格啊！ 尽管他对柳自尘一直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也从来没有放下戒备之心，柳自尘三番两次地救他，在歧尙宗对他照顾也算得上是无微不至，可就是因为太好了，程善笙才始终不敢百分之百放下防备。 当今世界的局势，六大宗门的地位无可撼动，泯梦人一心想要除掉所有的猎梦人，歧尙宗想要在这个时代成为第七上宗，势必要跟六大宗门和泯梦人发生碰撞，不管他们的行事有多么小心，筑梦基金会的身份有没有暴露，总归是要露头的吧！ 因此，即便程善笙后来得到传承，成为歧尙宗的传法使，他也不敢有半点放松，担心有朝一日会被歧尙宗利用。 柳自尘只是问他为什么要做普通人而已，随便回答个几句，只要不隐瞒就算是表明了诚意，可他此刻的嘴巴就好像变得不是自己的一样，讲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诚意也不是这样的诚意的，这都能算缺心眼儿了。 程善笙这边说完觉得纳闷，柳自尘那边则是越听越气，一张脸黑得跟煤炭似的，眼中的怒气更是有如实质。 几乎是话音刚落，柳自尘就指着程善笙的鼻子低吼道：“你这个混小子！我要说你什么才好，你知不知道闻人道前辈是何许人物？他老人家肯收你为徒，那是堪比天降鸿运的厚恩，不是我夸大其词，喻老大都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你倒好！还挑三拣四的，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活该？” 唉！ 听闻此言，程善笙脸上的神色更加苦涩了，幽怨地说道：“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还说那么多干嘛啊！我也后悔来着，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我也没有办法啊！现在闻人道前辈不愿意 见到我，告罪都没地儿告罪去。” 唉声叹气本身就是一件传染性极强的事情，何况程善笙变成了普通人一事已成定局，定力强如柳自尘终究是破了功，轻轻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两人俱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半晌过去，柳自尘才重新开口，“有能力的人大多性情古怪，闻前辈他老人家的心思我也不敢猜测，不过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他老人家也答应帮你完成心愿，你现在找我又是为的哪般？” 说到正事儿，程善笙连忙收起了自怨自怜的神色，为柳自尘解惑道：“事情是这样的，距离我成为普通人不是有一段时间了吗？闻人道前辈那边迟迟没有音讯，我就想着靠自己去解决这段恩怨，现在出了点儿状况，需要用到几个可靠的身份......” 可靠的身份？ 柳自尘听到这五个字，眼中光芒一闪，惊道：“你不就是想解决冯氏两兄弟吗？他俩只是一介普通人，怎么会用到身份？” 程善笙面容一怔，心中涌现出一股剧烈的悔意，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让你管不住嘴巴，啥都往外说，现在好了，看你拿什么去解释要用到身份这件事！ “你这个混小子，成为普通人这么大的事你不是答应的挺快的吗？怎么现在一个小小的问题反倒犹豫起来了？”柳自尘见程善笙半天不说话，眼睛一瞪，忍不住出言讥讽了几句。 程善笙头不动，眼珠往上悄悄地瞄了柳自尘一眼，他心中着实纠结得很，无论是惩治冯氏两兄弟，还是摆脱泯梦人这样的大事儿，都用不到特殊身份，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又没有事先准备，上哪儿去想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应付行事谨慎的柳自尘啊！ 柳自尘就这样定定地看着程善笙，好整以暇的等着。 程善笙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暗暗咬了咬牙，心里已经做出了决断，罢了！既然前面都说了那么多了，人柳大哥都愿意违抗命令帮他了，他现在遮遮掩掩的也有些不太地道。 “柳大哥有所不知，我的麻烦远不止闻人道前辈跟我约定的那几个，你安排古禾帮我解决热搜事件后，泯梦人又增派了人手来对付我，其实不是他们大胆，而是受到了炎国政府的授意，前来调查我。” 哈哈哈！ 听到这里，柳自尘忽然放声大笑，程善笙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柳大哥你笑什么？” 柳自尘指着程善笙点了点，逐渐收起了笑声。 “说你是个混小子你还不乐意，你以为你那点儿破事我不知道？还遮遮掩掩的，我都不稀得说你！” 程善笙猛地抬起头看向柳自尘，眼中满是疑惑，田中等人的事情他处理得再小心不过，连炎国政府都不能断定他到底有没有问题，泯梦人也只是使用阴谋手段来陷害他，柳大哥又是怎么知道？难不成他们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 那也不应该啊！为了掩人耳目，他都草木皆兵了，像是戏精上身一样，如果那都能被发现，他真是要怀疑人生了。 柳自尘何等眼光，一下子就瞧出程善笙不相信他说的话，嘴角微微一扯，道： “不就是擅自收留了十几个瀛国佬吗？你那在电视里面学来的三脚猫功夫，还自以为很厉害？猎梦人想要锁定一个人，那人绝无逃脱之力，你就是换了面貌，能换掉你的气息吗？泯梦人想要追到你起码有一万种方法！” 果然是在暗中监视我，还是自己太年轻啊！程善笙在心里面自嘲了一句。 程善笙一脸挫败的神情被柳自尘尽收眼底，让他笑得愈加开心了，“你呀你呀！可别想得太多，你身为一宗传法使，掌握了那么多传承的，修为尚低，又一个人在外行事，还被泯梦人盯上，你说我们能放心你一个人在外吗？” “因此我们派了人在暗中保护你，但不是二十四小时的，都是在晚上这种放松戒备的时候，不然你以为你被泯梦人盯上，还能高枕无忧的睡好觉？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地去探查田中等人？还不都是我们的人在暗中误导了那些獐头鼠目？” 柳自尘把暗中保护的事情好生解释了一通，程善笙的神色才好了些，这样的说辞就算是在哄骗他，那也比听到监视来得强。 “多谢贵宗对我的保护，若不是你们未雨绸缪，我怕是不能坚持到今天，而且贵宗自始至终都待我非常好，柳大哥更是处处为我着想，你放心，我不会多想的！”程善笙想了想还是道了声谢谢。 柳自尘深处有一道光芒一闪而过，他待程善笙不薄是不假，可歧尙宗对程善笙好不好那就真不好说了。 可是站在歧尙宗的立场上，这样做也没有问题，歧尙宗那么多人，不可能因为他的个人原因而至所有人的安危不顾，程善笙在歧尙宗的待遇比起大多数人来说都要好了。 立场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柳自尘摇了摇头，压下这缕思绪，重回正题，“你想要的那几个身份是不是给田中他们？你怕他们继续呆在炎国会给你带来麻烦？” 程善笙郑重地点了点头，道：“田中等人的身份到底是非法入侵的残次改造人，炎国政府若是发现我还藏着一批人没有交出去，肯定会当场翻脸，并且会连累到歧尙宗，我真的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违背闻人道前辈的约定找你。” 且不说柳自尘是心思聪慧的人，即使是个普通人，跟在喻莘媚手下耳渲目染那么久，也会变得聪明一点儿，田中等人会连累到歧尙宗绝不是无的放矢。 柳自尘神色凝重地说道：“我知道这个种要害，只是炎国边境近来风声鹤唳，尚未解除警戒，那些瀛国佬可不是一个两个，古禾就是升到市政厅厅长也搞不到那么多的安全身份啊！”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古禾也做不到 自从程善笙成功在洞天中得到了闻人道的功法传承，喻莘媚就对他放下了所有的成见。 有闻人道前辈亲自坐镇，谁敢质疑他的选择？ 不管程善笙此前都跟哪些人有关系，身份有多么不让人放心，可乾元世界和功法传承这种能够决定歧尙宗未来的资源都在他的脑海里，那他的生命就不容有任何闪失。 起码在乾元世界建造出来以及把所有的功法都传授给大家之前，程善笙的性命将一直是歧尙宗最宝贵的东西，谁都不能的染指。 程善笙也争气，得到传承没过多久就展示出了过人的天赋，能够跟六宗六杰，十二夜枭先锋相媲美，还以终极规则踏入了窥梦境，这样的天才，哪个宗门或者高手能够忍着不去拉拢？ 至于程善笙身上的那些污点，在他强大的天赋面前，自然是忽略不计，喻莘媚也不例外，再加上程善笙身上携带者歧尙宗复苏的根基，她对程善笙简直是满意得不得了，对他的保护也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只是程善笙不知道而已。 喻莘媚本身就是智慧深远，计谋通天的领袖人物，又是女儿身，心思比男子更加细腻，她深知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道理，程善笙这种天才将来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在他还没有成长起来给予帮助，投入少，回报大；反之，投入大，回报小。 她更加知道收买有能力之人的心有多么困难，现在在程善笙弱小的时候留下不信任的种子，以后就会酿成大祸，因此，她派出去保护程善笙的人都是高手，还都得是沉着冷静，行事非常小心的人。 争取只在关键时刻动手，非必要事件严禁露出小尾巴，他们的任务只有保护好程善笙这一条，除了这一条之外，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插手。 事实再一次证明喻莘媚的安排无懈可击，程善笙果真没有发现躲在暗中的歧尙宗成员， 一个保护人的任务都让喻莘媚做到了这么精细的程度，又怎么不知道程善笙惹上了哪些麻烦呢？就算程善笙把田中等人的事情处理得很干净，歧尙宗的人没能发现，但是炎国政府和泯梦人都同时盯上了 她，歧尙宗反应再慢也该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麻烦，喻莘媚个人是非常乐意帮程善笙解决的，可正如柳自尘次空额说得一样，不是他们不想帮，而是根本不可能完成，想要特殊的，可以不用接受盘查的的色通行证很难， 上一次狸猫换太子就只拿出了两张通行证，田等一群人十来个，古禾上哪儿去找那么多？又不是菜地里的大白菜，能拿出来早在程善笙被针对的时候就拿出来，否则他们怎么会这么早把古禾这张牌亮出来呢？ 听闻此言，程善笙心里一沉，柳自尘这番话的真实性他几乎没有一丁点儿怀疑。 首先，柳自尘今天肯违抗命令来见他，肯定不是来说风凉话的； 其次，残次改造人非法入境一事上，他了解的内情比歧尙宗的人多多了，毕竟他为炎国立了功，将三名有问题的瀛国佬交给了炎国政府，但不是全部，炎国政府为了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多少共享了一些情报，从而得知边境线封锁非常严密，安全的身份不是那么好拿的。 最后，古禾帮他开后门谈合作这种小事有很多种说法去扯皮，影响不大，可是拿出绿色通行证放出一批有问题的瀛国佬逃跑，这件事情的性质就不是那么好扯皮的了，往大了说是通敌叛国，往小了说是徇私枉法，古禾又岂会轻易干这种自绝前程的事情？ 凝神思考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程善笙至少想出了不下于十种方法，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圆满解决眼前的困境。 一丝颓丧的神色爬上了程善笙的脸颊，他抬起头，像是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地看向柳自尘，求助道：“柳大哥你见多识广，帮喻会长处理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能不能帮我办法？我现在脑海里面装的就是一团浆糊，啥都想不到。” 为了将田中等人安全地送出炎国，程善笙都拼上一切找柳自尘帮忙了，柳自尘也冒着被责罚的风险答应帮忙了，眼看着计划就要成了，可结果柳自尘告诉他古禾的拿不出来那么多通行证，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糟心的事情？ 柳自尘的神色不比程善笙好到哪里去，他在歧尙宗负责人员调度，人间界里面安插的棋子都是他全权负责，他比很多当官的都要清楚炎国的政治体系有多么完善，没有大事发生，市政厅厅长也不好搞特殊身份。 “4号试剂”的交易闹得那么大，好几国被牵动到一起，那种情况下古禾也才拿出两个通行证，幸好他们的棋子不止古禾一个，不然还不一定够呢！ 如今只是一些残次改造人非法入侵，目的是在炎国寻找修者解决自身的隐患，然后把解决方法带回去给赛肯瓦力国，这个过场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而且解决方法不是实物，这些残次改造人待在炎国也可以通过多种方法把消息传出去。 事件是在炎国境内进行，这比“4号试剂”交易事件容易多了，炎国政府只需要封锁边境，加强网络防护，拦截出境的信号频，就能轻松阻挡消息泄漏，来一个瓮中捉鳖。 炎国政府这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非常有效，这也导致古禾在这个关头不好搞到绿色通行证。 看着程善笙眼中的企盼，柳自尘顿了顿，问道：“眼下的局面这么严峻，边境的封锁非常严实，一只蚂蚁也休想逃出去，田中那些人你就不能缓一缓吗？非要现在把他们送回去？” 程善笙沉重地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何尝不知道要把他们送回去很难？只是我现在失去了猎梦人的能力，田中他们又能够分辨普通人和猎梦人，时间拖得越长对我越不利，而且是他们主动找到我的，问我接下来的安排，我也只能如此了呀......” 人们在吐槽的时候，通常都是一边想一边说，话就特别的多，三江之水都不够吐的，程善笙一个人唉声叹气地说了一大堆。 也不知道具体说了多长时间，程善笙感觉嘴巴都有些干了，他咽了口口水才发觉自己说了很多，而柳大哥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赶忙朝柳自尘看去，发现柳自尘神情有些许复杂。 他也没有多想，轻轻喊了声“柳大哥”。 待到柳自尘眼中恢复焦距，他才问道：“听到你也觉得麻烦，我一时心灰意冷，喋喋不休地说了那么多，不过我的难处句句属实，也不知道柳大哥能不能理解？” 柳自尘回过神，眼睛就一直盯着程善笙的眼睛，程善笙问完，他也没其他动作，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 程善笙被瞧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又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正襟危坐的坐在那儿，两手交叉在一起，两个大拇指不断地画着圈圈。 良久，柳自尘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4号试剂只是一款失败品，看似能够无限接近3号试剂，实则天差地别，四号试剂的配方和材料都有巨大的缺陷，而且还是致命性的错误，永远不可能造就出真正的猎梦人！” “即使有药宗的悉心医治，修复了他们思维上的损伤，他们也只是个身体素质很强的普通人，可你刚刚却说田中他们能够分辨普通人和猎梦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4号试剂本就出自于歧尙宗，它能够产生猎梦人类似的效果，一是依赖于身体素质上的巨大提升，二是以思维能力损毁为代价，当大脑分裂出第二个分身时产生的神奇反应。 猎梦人想要分辨出猎梦人都需要用到一些特殊的方法，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去分辨普通人和猎梦人呢？难道4号试剂里面还有别的效用没被他们挖掘出来？ 如果4号试剂真的具有分辨普通人和猎梦人的效用，他们将其研究出来，将会给歧尙宗带来难以言喻的好处！ 前面说到猎梦人有办法分辨猎梦人，但那是有一定限制的，倘若没有一些能够感应猎梦人的的灵质武器，没有专门感知精神能量波动的精神武技，他们必须在精神生命体离体的状态下才能感知对方是不是猎梦人； 这种笨办法同样也存在限制，被感知的那个人身上若是有屏蔽精神能量感知的灵质武器，或是掌握了能够控制精神能领波动的精神武技，亦或是掌握了隐匿类规则，感知方法就会失去应有的效果。 喻莘媚跟柳自尘说过，程善笙身上有一件很强大的防御型灵质武器，她有时候都发现不了程善笙是一个猎梦人，田中一个普通人居然能够感知到，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4号试剂能够无视绝大多少屏蔽感知的措施！歧尙宗要是能够掌握这项能力，以后行走在世间那就更加安全了，生存能力和反追踪的能力提高，他们的理想就能更快实现。 柳自尘沉默这么久就是在考虑这些，他必须要彻底将田中等人能分辨猎梦人的事情搞清楚。 看着柳自尘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之色，程善笙的神情也跟着认真了起来，这件事恰好也是他的一块心病，总不能一直忽悠田中他们吧？田中他们要是感知到了别的猎梦人叛变了怎么办？ 一念及此，程善笙在脑海中稍微组织了一下先后顺序，随后就向柳自尘娓娓道来。 “田中他们冒着性命之危闯入炎国其实也是被逼无奈之举，那个时候他们每天清醒的时间已经锐减到了只剩两个小时，我跟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并不算是一个偶然事件，而是因为他们在几公里之外模糊地感知到了我的气息！” “不仅如此，他们还能锁定我的大概位置，距离越近，感知越强！当时我也挺纳闷他们是怎么感知出来的，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只是本能地觉得我能救他们，据他们所说，初次相遇的那天他们能够提前清醒了过来，就是我去了那个地方的原因。”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他们光是跟在我身边，就能够多清醒一会儿，我一开始以为这是我们人类的求生本能，等他们被治好，应该就感知不到了，肯没想到他们现在恢复了健康，感知力反而比以前更强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折中之法 田中的情况基本上就是程善笙说的这些了，没有半分隐瞒，把他此刻能想到的内容都讲了出来。 柳自尘静静地坐在一旁，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完程善笙的话，他脑海里面很快就有了一个答案，田中身上分辨猎梦人的能力应该就是“4号试剂”给赐予的。 不过这种能力具体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又是怎么产生的就不得而知了，得让蒋、葛两位教授去做一些针对性的实验才行。 如此看来，田中这些人还真不能继续留在炎国，炎国的修行者实在是太多了，走在大街上说不定都能遇到好几个，若是让别的猎梦人知道田中身上有这种能力，那他们就丧失了一个独有的底牌。 不然，这应该是一件大喜事，柳自尘的神色又怎么会这么凝重呢？ 想了好半天，柳自尘才重新对着程善笙说道：“关于用绿色通行证送走田中他们这件事儿，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绝不是解决之道，现在这个关头，商海市行政权力最高的职务者市委员长都没办法轻易搞到通行证，我拼了所有的关系也只能给你搞一张出来。” 害怕打击到程善笙的自信，柳自尘没有告诉程善笙的实情，田中等人是回瀛国，而不是去奥港，出境要用到的证件就不是一张通行证了，而是出境证明，关键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目前非法闯入瀛国的残次改造人百分之九十的都是瀛国人，瀛国可谓是重点关注对象，两个原因加起来，柳自尘保证能拿出一张出来已是很冒险的保证了。 不可否认，程善笙还是有点儿聪明的，但他的第一身份终究只是一个打工仔，见识非常有限，即便进入了修行界，遇到的都是顶级大佬，卷入的事件也尽是些大事件，但几乎都是赶鸭子上架。稀里糊涂解决的，运气占据了很大的成分。 炎国跟赛肯瓦力国这种大国之间的较量，程善笙还想不到柳自尘那么深远，因此，当他听到柳自尘带有消极性质的结论，他有些不敢相信、有些震惊、有些绝望...... 拼了所有的关系都只能弄出来一张，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跟歧尙宗已经撇清干系，柳自尘凭什么拼了所有来成全自己？话说到这个地步，恐怕古禾这条线是没什么希望了，这点自知之明程善笙还是有的。 想到自己这次豪赌居然换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程善笙不免有些悲从心来，呐呐地说道：“柳大哥这么说，是爱莫能助的意思吗？” 程善笙这么问其实不是他还抱什么希望，只是因为事情的结果与他期望的截然相反，加上他对柳自尘抱有的期待很重，这样的反差给他造成的打击有些太大，他一时有些不能接受，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柳自尘看着喃喃自语的程善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田中能够分辨猎梦人还好，可他知道了，田中等人就跟歧尙宗扯上了关系，此刻他所站的角度也发生了变化，出发点不再是帮助程善笙，而是帮助歧尙宗挣一张底牌。 两人面面相觑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样子，柳自尘忽然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发出一声非常清脆的声音。 程善笙被这一声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抬起头朝柳自尘看去，发现柳自尘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柳大哥，你这是？” 柳自尘伸手制止了程善笙的发言，神情分外严肃地说道：“我且问你，你让田中等人回瀛国的主要目的，是不是不想跟他们要太多的近距离接触以及帮你在境外收拢财富这两点？” 看着柳自尘一扫先前的颓丧，程善笙再傻也知道事情出现了转机，慌不迭时地点了点头，生怕慢了柳自尘会改变主意。 柳自尘深深地看了程善笙一眼，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们一开始都陷入了一个误区，所以田中等人的问题才那么棘手，实际上如何处置他们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我有一个折中之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当然愿意！柳大哥的能力我是亲眼目睹的，偌大一个歧尙宗的人事调动都被你打理得仅仅有条，比我强了不知道几千、万倍！有你出谋划策，我定会全力服从！”听闻有折中之法，程善笙大喜，拍了一记马屁。 说是马屁其实也不算太马屁，应该叫由衷的称赞更为贴切，除了强出几千、万倍这一句采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其它的都是确有其事。 柳自尘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显然程善笙的这两句夸赞很让他受用，他假意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神清气爽地说道：“田中那帮人里，也就一个田中比较厉害点吧！” 程善笙快速地想了想，再度点头，稍微有点儿头脑的小野绿和有很多头脑的贺崎一个死了，一个被炎国政府抓走，剩下的人里面确实只有田中的头脑最好使了，伊藤那个武道人比一根筋的武夫是要好一点，但也只是小聪明而已。 得到程善笙的肯定，柳自尘嘴角微微一扬，神情镇定了不少。 “既然如此，让田中一个人回去就好了，我刚好能搞到一张出境证明，你替换他们容貌的成本也跟着节省下来了，至于剩下的那些瀛国佬，你不好处理的话，交给我来处理怎么样？” 柳自尘重新想出来的安排何止是折中之法？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妙计嘛！ 既能帮程善笙解决一个危险，还避免了其他猎梦人发现这些瀛国佬身上的奇特，为歧尙宗争取了一张可以充当王牌的底牌。 程善笙略作思量，便觉得这个柳自尘的这个方法甚好，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瞧我这榆木脑袋，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果然还是柳大哥的脑子好使！” 说到这里，程善笙冲柳自尘比了一个大拇指。 后者还以白眼儿，完全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状态，直奔主题问道：“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程善笙顿了顿，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柳自尘心里疑惑，却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沉吟了片刻，程善笙扭捏地说道：“说句心里话，柳大哥今天能来见我，就算不帮我，我也只有无尽的感激之情，可你来了之后，不仅帮我出谋划策，还尽心尽力的帮我，我都不知道该要拿什么来报答你了！” 眼见柳自尘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程善笙赶紧抢在前面说道：“尽管你嘴上不说，但我心里明白，你想要弄一份出境证明来也是很艰难的事情，你帮我把田中送回去我就足够了，这留下来的瀛国佬还要你帮我处理，这不是害你吗？这事儿我可不做！” 程善笙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柳自尘瞒着歧尙宗来帮自己还不是什么大问题，这要是把那些瀛国佬带回去岂不就有暴露他来见自己的危险吗？ 人家柳大哥处处为自己着想，他也得替别人想想不是？ 哈哈哈！ 听到程善笙是在担心这个，柳自尘爆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对着一头雾水的程善笙解释道：“说你笨吧，你有时候又挺聪明的！说你聪明吧，你这脑袋有时候又挺笨的！你忘了4号试剂是我们弄出来的了？” “没忘啊！这跟我笨不笨有什么关联吗？”程善笙本来是在认真思考柳自尘为何发笑来着，可一听到4号试剂，立马就放弃了思考。 柳自尘实在是没忍住，又笑了几声，眼看程善笙有些恼了才开口说道：“你这才恢复普通人的身份多少天？怎么这么快就完成了思想上的转变？我们歧尙宗在修行界有多尴尬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4号试剂能够造就出分辨猎梦人的能力，这对我们来说那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对啊！怎么忘了这茬儿呢？程善笙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道：“柳大哥的意思是你要拿那些瀛国佬去做实验？” 柳自尘点了点头，“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看来你是铁了心的想做普通人啊！也不知道这做普通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说你要还是猎梦人，能有这么些麻烦嘛！” 正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程善笙有求于人，自知理亏，“嘿嘿”一笑没有接着话。 “都已经成了普通人了，还想着猎梦人的那些事干嘛呢？这不是自讨没趣吗？这蒋教授和葛教授也是挺厉害的哈！这成品3号试剂能改造猎梦人，残次品4号试剂又能分辨猎梦人，你说一、二、五、六、七试剂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的效用啊！” 柳自尘看着程善笙耍无赖转移话题，气不打一处来，冷冰冰地说道：“少在那儿给我玩这些小聪明，我不吃这一套！” “柳大哥那么厉害的人，我哪儿敢在他的面前打马虎眼儿呐！” 程善笙知道柳自尘是在开玩笑，自然不会往心里面去，再次转移话题道：“对了柳大哥！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你今天帮了的我这么大的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能搞到的一定给你搞到！” 柳自尘面色一变，两眼直视着程善笙的双眼看了很久，后者也不闪躲，神色坦然地与他对视，他这才确定这小子不是随口说说来糊弄他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得了吧！你一个普通人，浑身加起来的积蓄我一天之内就能搞到，我想要的东西那都是跟修行有关的，你拿什么去给我弄？你把被4号试剂改造的田中拥有分辨猎梦人的能力提供给我们，这条消息拿来当报酬那是绰绰有余了！” 柳自尘当然不会找程善笙要报酬，他要是想要程善笙的报酬，今天就不会来了。 这回儿轮到程善笙盯着柳自尘仔细打量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现在都是普通人了，为什么柳自尘对他还这么好？须知这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以前他是歧尙宗的传法使，柳自尘对他好他倒也没有想太多，毕竟他一脑子的传承呢！ 可现在他不是歧尙宗的传法使了，更是被勒令远离歧尙宗，柳自尘还是不求回报的对待自己，这让他有点儿心慌。 秉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程善笙还是坚持要报答，“你就随便说说嘛！我好歹去了万湮大群岛一趟，身上还有点儿好东西呢！说不定就有你需要的呢？”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皆大欢喜 宁可欠别人钱也不可欠别人人情！ 这个道理是程善笙的父母交给他的，可以说是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他在社会上飘了这么多年，别的道理没怎么惦记在心上，这一点儿倒是深有体会，不光如此， 还深信不疑。 别看山里人的文化受众程度不高，可这为人处世的哲学不比任何人差，那都是生活实践出来的铁道理，程善笙不愿平白接受柳自尘的好意，一方面是觉得不妥，另一方面则是不想欠人情。 何况柳自尘这次出手还不是一般的人情，程善笙做销售这么久，需要别人帮助的地方不少，人情债多少是欠下了一些，深知人情债还起来有多么难。 柳自尘斜着眼睛看了程善笙一眼，伸手做了一个要赏程善笙爆栗的假动作，程善笙连忙举手遮挡。 看着程善笙的怂样儿，柳自尘抿嘴偷笑，为了不给程善笙看到，他一瞬间又切换回了之前的表情，板着脸冷哼了一声。 “说不用就是不用！你这混小子怎么就是不信呢？4号试剂的特殊效用对我们歧尙宗而言那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就算喻会长知道了，也会同意我来帮你的，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程善笙心里究竟在顾虑什么柳自尘一眼就能瞧出来，只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报恩，哪有报恩还讨要好处的道理？照这样报下去，岂不是一辈子都报不完？ 所以柳自尘才搬出了喻老大，希望程善笙能够理解。 程善笙不是蠢人，“4号试剂”对歧尙宗意味着什么他心里面其实也明白得很，但柳自尘来这儿之前，不是还不知道“4号试剂”的事情吗？这是两码事儿，不能混为一谈，不给出报酬或者搞清楚其中的缘由，程善笙始终不敢完全接受柳自尘的好意。 “一码归一码，4号试剂的妙用那是个意外，柳大哥今日肯来见我的这份儿恩情我总归还是要有所表示的，你就不要再拒绝我的一片心意了，再说了，我又没说一定给你办成，超出了能力范围的要求我也办不到呀！” 他在筑梦基金会待的那段日子，一大半的时间在基阶科，剩下的时间里百分之八十都是跟柳自尘在一起做事儿，柳自尘是个什么性子他多少也有些了解，说到最后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既是缓和气氛，也有点儿耍无赖的意思，让柳自尘没有拒绝的空间。 程善笙的想法是挺好的，但是他低估了柳自尘的执拗，这一招没有产生他意料之中的结果，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柳自尘刚刚有所好转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只见柳自尘黑着一张脸，寒着声道：“你小子要跟我算账是吧！那好，我今天就跟你好好算一算，你说你明知道田中等人是因为4号试剂变成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不早跟的我们汇报情况？你明知道泯梦人在盯着你，还到处招惹是非，你知不知道这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影响？” 程善笙嗫嚅了几下嘴唇，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两句，可眼疾嘴快的柳自尘没给他这个机会。 “你先别急着说话，我还没说完呢！前面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所幸没酿成大祸，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你这次居然又想悄悄送走田中等人，我知道你是想摆脱一桩麻烦，但是！你有没有替我们想过？田中等人要是落入炎国手中，我们也有麻烦啊！” 柳自尘一双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眼神像是审视犯人一样看着程善笙，不断的对其释放压力。 说好话你不配合，那我追究你的麻烦总行了吧！柳自尘心里这般想着，对付程善笙他还是有招儿的。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程善笙被这一顿数落，脸色有些发红，果然不再提报酬的事儿，神情尴尬地解释道：“那不是闻人道前辈不准我跟你们联系的吗？而且我也没乱来啊！这不还是来找你帮忙了吗？” 程善笙的措辞听起来好像是挺有理的，不过这声音嘛，就没什么底气了，属于典型的色厉内荏。 没办法，柳自尘数落的这一件件可不是信口雌黄，他当初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心只想着自己能够得到的好处，完全没有往别的地方的考虑，甚至都没想过事情败露了会给他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又怎么会替歧尙宗想呢？ 要不是后来泯梦人说他跟筑梦基金会有关系，还制造出各种陷阱来坑害他，等他主动跟筑梦基金会说田中等人的事，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此刻柳自尘提起这些，他自知理亏，当然理不直气不壮。 只要是争执，那总是要有个胜负的，程善笙的气势弱了下去，柳自尘的气势就起来了，他可不能让程善笙又掰回去，继续压着程善笙冷嘲热讽。 “哼！就你听闻人道前辈的话吗？我要是听闻人道前辈的话今天不来见你，你是不是就自己去找古禾了？然后让田中等人就这么返回瀛国？” 可程善笙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尽管他的气势落在下风，但还是让他钻到了空子，委屈地说道：“所以我才更要感谢你嘛！不仅追究我的责任，还给我出谋划策，柳大哥待我不薄，我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辈啊！” 柳自尘眼角一抽，真想打自己的嘴巴两下，好不容易转移了话题，怎么又给转回去了呢？这混小子还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稍微漏出点儿漏洞就给抓住了！ “少跟我套那些近乎！我之前不是说了有人在暗中保护你吗？田中等人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上面传下来的命令也包括解决田中等人的事情，这样才能跟你彻底撇清干系，出了事儿联系不到我们，只是没想到你提前动田中等人了，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修正你的危险行为！” 眼见程善笙软硬不吃，柳自尘只好下了一剂狠药，直接更改了他的来意，只要程善笙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帮助，误会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反正今日一别，将来是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听着柳自尘的话，程善笙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他心底始终有些不放心，觉得柳自尘的话有些虚假，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一开始的态度就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可是柳自尘搬出了闻人道前辈，再加上柳自尘一口道出了田中等人的事儿，逻辑上又找不出漏洞，程善笙也有些发犯迷糊，不知道该不该信。 柳自尘看程善笙陷入沉思，趁热打铁地丢了一句狠话，“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还说什么报答呢！不给我们添麻烦就不错了！” 撂完狠话，柳自尘翘起二郎腿，老神在在地看着程善笙，显然是做好了耗时间的打算，他就不信程善笙还能把话题转回去。 程善笙听了柳自尘毫不留情的吐槽，都不敢正眼瞧他，觉得很是羞愧，脑海里的那场天人交战，本就有些倾斜的天平倾斜得更加厉害了。 结合柳自尘以往的表现，好像一直都是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不怀好意，但是又没有干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反倒是一直在帮助自己。 最重要的是，当他每一次回想他们的相处的细节，柳自尘都有非常合理的解释，简直堪称完美，可他心里总是有些发毛，这一次同样也是这种情况。 一次又一次事件，似乎是在告诉他，是他想太多，受害心理作祟，误会了柳自尘。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 到了今天这一步，柳自尘也没有再继续欺骗自己的必要了，正如柳自尘说的那样，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能够做到的事情柳自尘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猎梦人去图谋的？ 如果歧尙宗的人知道田中等人的前提下，闻人道前辈为了歧尙宗能够悄然发展，倒也真有可能顺手解决田中等人的事情。 这些事情在程善笙看来是很困难，可对象换成有通天之能的闻人道，那还真不算事儿，就算闻人道没放在心上，心思缜密的喻会长也不会容忍田中等人这个潜在危险活跃在炎国地界。 一念及此，程善笙的思路瞬间通达了，不再继续钻牛角尖，管他那么多干什么！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无权无势还无钱的普通人，哪里有资本去让猎梦人惦记？ 有两界条约在，猎梦人对普通人动手属于犯法行为，泯梦人可名正言顺地弄死他们，柳自尘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歧尙宗还没发展起来，不可能去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 况且自己跟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不同，他做过猎梦人，知道修行界和人间界的规矩，也知道猎梦人的动手方式，更知道怎么联系泯梦人和蚍游信者，算是一个比较危险的人，歧尙宗应该不会得罪他。 想通这些，程善笙果断中止这些思绪，将话题拉回了正轨，“那就都按柳大哥的意思办，不过计划作出更改，我要跟田中他们通一下气，看看他愿不愿意。” 柳自尘嘴角微微一扬，点了点头，正色道：“这是应该的，别到时候我们的人要带他们走，他们还不了解是怎么一会儿，闹出什么误会那就有乐子看了。” “行，那我就先告辞了，等我到时候通知你们，你们就过来接人！”程善笙说完就起身要走，这事儿是越早解决越好，多拖一分钟就多一分变故。 “坐下！”柳自尘低喝一声，示意程善笙坐下。 程善笙动作一僵，重新坐回椅子上，疑惑不解地看着柳自尘。 柳自尘淡淡地瞥了一眼程善笙，提醒道：“不就是通知田中计划有变吗？多大点儿事，还用你亲自跑一趟？你不是急着把他们送回去吗？来回跑多浪费时间？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直接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下就行了，他们又没有跟你谈条件的资格。” 程善笙悄悄地吐了一口气，刚刚听到“坐下”两个字，他还以为柳自尘要原形毕露了呢！原来只是想节省时间而已，他怎么没想到电话通知呢？ 他摇了摇头，将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赶出脑海，赶忙摸出手机给田中打了个电话。 田中这次逃到炎国，一共就两个亲信，结果还都被证实为是赛肯瓦力国安插在他身边的探子，剩下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伊藤的人，他一个人回去还好一点儿，想都没想就欣然应允。 至于伊藤等人，他们暂时也不太想回瀛国，这样一来倒是都得偿所愿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心愿达成中 跟柳自尘告别后，程善笙是迈着心满意足的步伐离开的。 今天这场会晤，过程上是一波三折了点儿，但总体来说结果还是不错的，比程善笙预想的结果好多了。 事情谈妥之前，他只是想让柳自尘帮忙糊弄一下古禾，可中途柳自尘告诉他古禾办不到，让他有些心慌意乱，好在柳自尘想到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办法，由帮帮忙变成了全权负责。 程善笙这个正主到最后反倒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对他这种懒人来说，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舒服的？满意得都快溢出来了得，柳自尘是什么水平他可是非常清楚，简直比他自己出马还要有信心。 而且4号试剂的作用被曝光，等柳自尘把那些瀛国佬带回去，闻人道前辈肯定会加快完成约定的步伐。 这一次程善笙的感觉没有出现偏差，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甚至比预料中的进度还要更快，隔天田中就被成功送走，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好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旁观者，什么都不用付出，他现阶段最想要达成的四个需求就在快速地实现中。 最先让他放心的是瀛国那边，田中不愧是从过政的人，能力强得一塌糊涂，回到瀛国只花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搞出了一家SSBX企划公司，主攻金融和环保科技，前者是为后者提供资金的。 据田中估计，大概半年之后能够开始产生收益，程善笙对此一点儿也不着急，毕竟他没有投一分一厘钱，所有的启动资金和成本支出都是田中自己搞定的。 程善笙做销售多年，深知实体行业回本有多么缓慢，别说半年，就是五六年他都等得起，反正他自己又不会有什么亏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正主不着急，但是田中着急啊！他想尽快达到程善笙的要求，好成为真正的修者，帮助徐雪峰做学问， 他此次回到瀛国搞这个SSBX企划公司，是真的铆足了劲，比他考入政界的时候好药努力无数倍，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正是因为他的全力以赴，把所有能用的资源都利用了起来，他才有把握在区区半年的时间内扭亏为盈。 田中的能力给了程善笙充足的信心，对田中的工作成果都快满意得不行了，马儿还会着急？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海外卷财这条路走这一步基本就没问题了，程善笙随即就把目光放到他跟闻人道前辈的约定上，这有了钱还得有命花才行啊！不把泯梦人跟他之间的恩怨解决掉，他赚的钱就是烫手山芋，丢也不是，花也不是。 不过万事万物都有个先后顺序，程善笙不可能要求闻人道一下子办他四个约定都达成，他选择的第一观察人物是冯氏兄弟，这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鬼，他看着就嫌烦。 但是闻人道前辈的动作没有田中那么迅速，痴痴没什么动静，距离他找沙书记把江南墨府、四季豪庭、翔景名居、天鹅湾等七个跟万客全国际公寓同属一个街道办管辖的小区都开发出来的两个月后，公司才终于把他的奖金和工资算了出来。 一共是六十万炎国币，直接发的现金。 由于沙书记不让那些物业经理吃回扣，程善笙给的比例较少，私底下还赚了小四十万，加起来差不对一百万，也算是有那么点儿小钱了。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冯兆林在杨董的步步紧逼下， 总算是革除了他在业务四部的职位，把塔城小区还给了程善笙，成了一名普通的销售戴罪立功，如果表现良好还能继续回去领导业务四部。 程善笙不知道这是不是闻人道前辈的安排，但是他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意，觉得进度也有点儿缓慢，暂时性的降职算什么？还有个冯兆辉没有撼动呢！ 他开始效仿梦境潮汐里面的那个梦境去对付冯兆林，时不时地去冯兆林面前晃悠一下，刺激一下，只是几次下来反响都不是太大，他不是猎梦人，没办法去探测冯兆林的记忆，也没办法更改冯兆林的梦境，这让他大受打击，大有一蹶不振的意思。 幸好在刚成为普通人的那段日子他深刻反省过自己，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不能老指望别人！ 程善笙的颓废了不到一下午的时间，就重整旗鼓，掉过头去攻略紫玉山庄、上元君亭、御品天府、翡翠庄园等十几个冯兆林交换给他的盘子。 不能刺激冯兆林，弄不的到他们，那就先猛开业绩，多赚点儿钱，将林志远顶起来，顶到功高盖冯兆辉的地步，到时候再慢慢去修整冯氏两兄弟，还轻松一些！ 太早弄死这两个卑鄙小人，往后漫长的日子里说不定还挺无聊的，这般自我安慰着，程善笙志得意满地去做业务了。 跟寰球网络合作一事有刘经理在前面打前锋，铁面无私的沙书记殿后，也许还有歧尙宗的暗中协助，进行得非常顺利，完全没遇到什么阻力就拿下了这些在其他人眼里不可能开发出来的盘子。 十几个高档小区一并拿下，程善笙再创辉煌，可把工程部给忙坏了，全运出动，加班加点并且两班轮换才在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全部搞定。 这是网络行业上的一次盛举，没有人喊累，工程部的每个人都感觉与有荣焉，寰球网络也一举成名，要主动跟寰球网络合作的用户大幅度增多，堪称井喷式的增长。 此后一个月的功夫，不管是寰球网络的用户量基础数据，还是净盈利这种硬核数值，终于全方位的超越秦氏集团，成为网络行业的龙头老大。 要不说谁都想当行业第一呢！品牌效应的影响力确实大，许多物业公司、酒店、企业、开发商都主动找上门来，指定要跟寰球网络合作，一向充当老黄牛的工程部一下子就超越了市场部和渠道部，成为贡献最大的部门。 杨董借此机会联合李董把周董压了下去，市场部迎来大洗牌，冯兆林直接被开除，冯兆辉因为手里持有寰球网络的股份，杨董只能将他跟周董做同一种处理——架空，钱照拿，但不能插手公司事务。 林志远如愿成为市场部总经理，在杨董的授意下，他实际拥有周董在位时的所有权利，两人强强联手，以雷霆手段改革，寰球网络很快就有了新气象，展示出了一个行业龙头的真正风采。 作为大功臣的程善笙直接分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是杨董拿出了自己的百分七，林志远则拿出了自己的百分之三，杨董担心程善笙会多想，承诺把周董和冯兆辉的股份收回来后会做出上调。 自此，他的四个心愿完便完成了差不多两个，林志远算是完整的一个，赚很多钱算一半，报复冯氏两兄弟也勉强能算一半儿，至于让泯梦人付出代价，那就不是他能解决的了，这个事儿要还靠自己，几条命也不嫌多的啊！ 接下来就是好好去报复冯氏两兄弟了，没有周董撑腰，那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吗？ 冯兆辉被架空，为了保住那些股份，不敢明着面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很是被动，冯兆林是被寰球网络辞退的，没什么限制，到处去别的网络公司面试。 这家伙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上次魏馨告诉他塔城小区的事情，他就留了个心眼儿，做了一些准备，程善笙搞定万客全国际公寓周边的小区后，他的危机感达到了顶峰，加快了动作，总算是赶在扫地出门前弄到了一些筹码。 现在他就是凭借着手里头的这些筹码，去跟别的网络公司谈条件，加上寰球网络的业务部经理的身份也挺好使，倒是有不少公司愿意高薪聘请他。 只可惜跟寰球网络重叠盘子的公司非常有限，冯兆林之前名下又都是些高档小区，小点儿的公司没那个实力，大点儿的公司又不想太冒险外聘一个业务经理，冯兆林也没傻到一进人家公司就把底牌打出来。 最后还是在周董的帮助下联系了几个公司，冯兆林才有了几个新东家联系，到底是寰球网络的三巨头之一，虽然被架空了，但是人脉还在，这点儿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这天冯兆林正在排第三的速纤网络公司应聘呢，一直盯着他的程善笙也摸了过来，好不容易搞到这一步，他可不能让冯兆林有翻身的机会。 “这位先生！请止步，这里是速纤网络公司，不属于公共场所，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没有相关的邀请禁止进入！”一名身穿执勤服的中年男子伸手将程善笙给拦住了。 “我叫程善笙，是寰球网络的一名销售，你们业务部的王经理约了我喝茶，想要聊一聊销售方面的心得，不信你可以跟他问问。” 程善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两句，他当然没有跟王经理预约，但是他现在的名声，哪个公司的高层都愿意接见他，这个王经理还跟他伸过橄榄枝呢！ 人的名，树的影，风吹杨花远扬名！这还真不是程善笙信心膨胀，如今在网络这个行业里，他的名头那绝对是响当当的。 真要算起来，程善笙还低估了他的影响力，他还等着保安给人王经理打电话呢！可人保安一听说他是程善笙，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置信地说道：“你真是那个程善笙？” “这还能有假吗？”程善笙笑了笑，从怀里扯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保安仔细看了两眼，立马侧开了身子，热情地说道：“我们王经理开会的时候，经常会把你当激励事件讲给我们听，你是不知道我们的销售有多么崇拜你，大家都想见见你这个奇迹的代名词呢！这样，你先跟我去会客厅，上去了我再给王经理打电话，你看可行？” “可以，你这样的安排很合理。”程善笙颇为欣赏地看了面前的保安一眼。 这保安挺会事儿的啊！这种处理方式既不会得罪自己，也不会出现工作失职的情况，要是所有的保安都这么有眼力见儿就好了。 这跟人家保安有眼力见可没太大的关系，那是因为他现在有名气了，不信换个普通销售，或者换个隐姓埋名的大佬来试试，分分钟让你知道什么叫气得胃疼！ 保安将程善笙领导会客厅，立马就去前台给成王经理打了个电话，得到王经理的夸赞后，保安长出了一口气，安心落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断人前程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满脸堆笑的王经理一路小跑了过来，程善笙老远就看到了他。 王经理人未至，热情的声音却是早一步响了起来，“哟！这不是程老弟吗？大稀客啊！你最近出的风头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出来的，让老哥我都羡慕得很呐，你不忙着升迁，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 程善笙打了个哈哈，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了上去，道：“忙啥升迁啊！我就一个小销售，拿点儿辛苦费罢了，你以前不是老说让我来你这儿看看吗？我这段时间业绩好，不用累死累活的冲业绩，就想着过来看看王老哥。” 王经理闻言，脸上的热诚之意更胜，大步跨到了程善笙的跟前，“程老弟就是谦虚，以你现在的地位要是跳槽到我们公司来，我这个位置给你做那都不够看哦！” 这话听着像是在调侃，但是也有几分真实性，程善笙原先在网络销售界就有一定的名声，怎么也能算是金牌销售，今年这一系列的壮举，绝对当得起销售大师这个词儿。 而且程善笙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销售，在寰球网络没什么职位，照理说一个员工为公司创造了这么大的收益，怎么也得有个职位才像话，可是据他们了解，程善笙到现在还是一个销售，没有职位。 这种情况，是个人都容易怀疑程善笙在寰球网络里不受待见，不受待见就意味着程善笙跟寰球网络之间没有太深的捆绑关系，很容易脱身而出。 试问一个业务能力这么厉害的人才，同行的哪个公司不眼红？外行人不知道，内行人还是知道的，寰球网络公司能够全方位地超越秦氏集团程善笙起码出了百分之九十的力。 尽管程善笙个人创造的业绩不算什么，但没有他这猛然爆发出来的业绩，一下子把平均率拉了上来，寰球网络短时间内别想超越秦氏集团。 像寰球网络这种存在了几十年的公司，收益率基本已经到了一个恒定的标准，不管是提升，还是降低，都很难再有大幅度的变化，这就是极值，想要突破那可不是一般的困难，须得天时地利人和三样齐占。 从第二突破到的第一，那就更难了，不然也不会有万年老二这个说法，程善笙能够以一己之力将寰球网络顶到第一，又没有获得职位，哪个公司不想动歪心思？不想把程善笙弄到自己公司去？ “王老哥可千万别抬举我了，我自己的能力我知道，做个销售可以，做业务经理那还是算了吧！我管不了人。”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王经理这么“热情”，就算程善笙心里面不以为然，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随口说着违心的话，销售的领导要什么管人的能力？只要他能一直开业绩就成。 再说了，谁也不是天生会管理人的，实在需要的话，公司也是会教的嘛！程善笙要是真的有跳槽的打算，区区一个业务经理也想挖他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了，起码也得是市场部经理他才会考虑考虑。 “怪不得程老弟能够做出这么傲人的成绩，你有这份荣辱不惊的气度，什么事儿能难到你啊！” 王经理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几乎每句都有夸赞的话，程善笙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没有接话，王经理看糖衣炮弹不管用，果断转移了话题。 “你今天来看我是私事儿啊！还是公事儿？” 程善笙眉头一挑，好奇道：“有什么忌讳吗？” 老实说，他身为寰球网络的员工，在上班时间大摇大摆的来速纤网络见人家的业务部经理，对两边都不好。 不过谁让他厉害呢？他去别的公司，他自己的公司肯定会着急；别的公司巴不得把他挖过来，不仅不会数落王经理，甚至还会鼓励多见面，为此出谋划策都是正常的。 怕程善笙多心，王经理赶忙摆了摆手，义正言辞地说道：“公司有公司的规矩，若是公事儿那就去我办公室谈，若是私事儿，那我们就出去找个地方喝两杯，气氛也好一些，你说呢？” 程善笙眼珠一转，觉得王经理说的不无道理，当即就点头表示同意，说出去谈。 速纤网络在网络这个行业只能排到第三，不要说赶不上秦氏集团，就是距离还是第二寰球网络都还差很多，他们公司的地址自然不可能在很繁华的地带。 两人驾着车驶出好一段距离，才挑了一家比较高档的按摩中心。 王经理为了程善笙还是很舍得下本钱的，什么都还没谈呢！就挑了最贵的技师，还是为数不多的至尊级包厢，硬是不同意程善笙付钱，差点儿还闹起来了，最终程善笙还是没能拗过王经理。 此刻，一间低调而不失内涵，简约却不简单的至尊级包厢内，两人一脸享受地躺在按摩床上，两个三十几岁的技师正在将昂贵的精油往两人身上精心涂抹。 “怎么样？这两位技师的手法不赖吧！” 不用看王经理的脸，程善笙都知道王经理此时的神情有多么得意，有一说一，这两个技师的手法确实是好，力度恰到好处，穴位也是相当精准，基本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 程善笙有沈芊莹提供的那三颗丹药，再加上他持之以恒的修炼，身体素质不要太好，他一开始对这种普通人的按摩是不屑一顾的，但是到了现在涂抹精油的环节，他能够隐隐地感受到身躯在欢呼。 窥梦境修士的身体素质都能得到好处，就不要说是王经理这种普通人了，怪不得六千七百七十七一个人，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还是王老哥懂得享受生活啊！难怪看上去这么有精神，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你的真是年龄，原来这都是乔师傅的功劳，等我挣着大钱了，我也要经常来这儿按摩！” 这可不是程善笙恭维谁，他是真的有这个打算，他现在不能修行，身体素质肯定会越来越差，现在钱是不愁了，他得有一个健壮的身体去消费啊！ 王经理哈哈一笑，爽朗地说道：“不是我跟你吹牛，在整个商海市，凡是叫得上号的按摩中心，有老乔和老常这个手艺的师傅，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每天等着他俩的人那叫一个络绎不绝，要不是乔师傅跟我有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要不是大白天人少，你可没这个福分！” 涂抹精油是按摩的最后一项，涂完之后就是静休了，两人也只能在这个时候说说话，前面按摩的时候，王经理疼得嗷嗷乱叫，那有功夫跟程善笙讲话啊！ 王经理话到一半的时候，乔师傅和常师傅的动作就先后停了下来，两人谁也没有接王经理的话。 麻溜地收拾好了东西，乔师傅才对着王经理说道：“我看你的肾最近有点儿亏，回去多买点桑葚来吃吃，尽量少熬夜！” 当着别人的面儿被说肾亏，王经理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用咳嗽掩饰了一下尴尬，他先是瓮声瓮气儿的说了声“知道了”，随后又把目光移向程善笙和常师傅。 乔师傅天天给别人按摩，哪能不知道王经理在想什么，抢在他们开口前说道：“你别看你朋友，他面色红润，精气旺盛，按摩的时候一声没吭，健康得不得了！老常你说是吧？” 看样子两人真是有点儿关系，否则不会说这么没有情商的话， 常师傅分别看了神色苦闷的王经理、面无表情的乔师傅一眼，最后把视线落到了等候中的程善笙身上，道：“老乔说得不错，你的的身体非常健康，只是不知为何给我一种正在衰退的感觉，你以后可以常来我这儿，相信你应该能够感受到我按摩的效果。” 有点儿东西啊！这都能看出来！ 程善笙心中一动，说道：“常师傅没有感觉错，我以前是狂热的运动分子，今年工作上出了一些问题，就没时间锻炼了，我以后会常来的！” 常师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这样说就能解释了，我就说你这么健康的身体，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衰退这样的情况，运动就是这样，不能停，一停就会快速退步。” 程善笙和王经理两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些运动员、武打明星、练武的老起来的速度比寻常人快多了。 乔师傅的眼见说得差不多了，道：“行了，那你们好好休息吧！我跟老常也得休息一会儿，后面还有别的客人。” “今儿谢谢你跟老常给我和程老弟留位置，改天我请你俩吃饭！” “辛苦两位师傅了，慢走。” 王经理跟程善笙客套了一句，两个师傅走得挺干脆的，背着他们挥了挥手就走了出去，都没有回话。 或许这就是有能力的人吧！有个性。 等到包厢的们关上，王经理支起半截身子，扭头望向程善笙，神情认真的地问道：“说吧程老弟！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儿？” 看着开门见山王经理，程善笙沉吟了片刻，便打算直话直说，人家那么爽快，他要是遮遮掩掩的反而让人看不起。 于是，他也没有半点儿铺垫，“是这样的，我们公司以前业务四部的业务经理冯兆林最近是不是来你这儿面试了？” 王经理稍微回忆了一下，诧异地说道：“你这消息挺灵通的啊！他是今天来面试的，你等我的那会儿就是在商量怎么安置他，怎么了？你跟他有过节？” 程善笙神色严肃地点点头，“此人能力不怎样，但是仗着他有个市场部经理的好哥哥，屡屡欺压我们普通销售，给我使了不少绊子，在外面更是给公司得罪了不少人，我想请你们不要录用他！” “这......” 王经理眉头紧锁，面露难色，好一会儿才说道：“他面试的是业务经理，我跟他是同一个级别，录不录用他我说了不算啊！我无权干涉公司的决定。” 业务经理？冯兆林哪里来的自信去面试业务经理？程善笙难以置信，觉得速纤网络的高层指定是脑袋有些不好使，冯兆林在寰球时的业务能力就不怎么样，拿最好的盘子，干最少的业绩，部门里的销售也是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 这样一个劣迹昭昭的人，让他当业务经理的不怕给带到沟里去啊！况且这些事迹随便花点儿功夫就能了解到，速纤网络招人不会这么草率吧！ 不行！他必须得提醒一下，“冯兆林是个什么货色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很清楚吧！他空降到你们公司去做业务经理这恐怕有些不太合适。”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换一个条件 王经理为人低调，很多人都只知道他明面上的身份，即速纤网络公司的一名业务经理，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可实际上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隐藏职位，速纤网络市场部的副总经理，只是他很少在一线出面，导致他们公司内部的很多员工都不知道他这个副总经理到底存不存在，程善笙恰好就是知情者之一，他是从林志远哪里得知的。 此人手底下既有一批能够冲杀在一线的人才，又有一些中层领导跟他站在统一战线，在这种情况下，他连自己的公司员工都能瞒得住，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肯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自然也会瞒着速纤网络公司以外的人。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王经理极有可能还不知道程善笙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然不会像现在这般跟程善笙谈话。 这么精明一个人，程善笙能想到的问题，王经理不可能想不到，就算他想不到，公司还有好几个董事长和一群高层领导呢！又不是吃白干饭，哪儿能不知道空降一个小领导的危害性？ 但人是活的，很多事情都有变通之处，冯兆林若是能够拿出足够抵消危害性的好处，让他空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后面还可以卸磨杀驴，在资本家面前，就没有利益解决不了的问题。 所以当王经理听到程善笙这显得有些幼稚的话，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程善笙看着王经理的反应，瞬间明白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立马再说道：“王老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冯兆林来你们公司是不是给出了某种承诺？” 王经理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还是没有讲话，他也不能讲话，冯兆林这种人物跳槽，一不小心就会牵扯到商业犯罪，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要是接话出了问题，也会被影响到。 经过刚刚那两问，程善笙总算进入了谈判的状态中，知道王经理在打什么主意，也从王经理的神色中得出了肯定的结论。 程善笙心领神会，在脑海中细细琢磨了一会儿，才神色略显诚恳地说道：“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人，我们公司的内务你们不清楚，我今天也不瞒你，冯兆林跟我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不可能让他过的好！”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程善笙今天也没打算空手而归，干脆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也算是给王经理施加点儿压力。 这一招果然奏效，王经理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程善笙的能力加上寰球网络如今的影响力，若是真要冯兆林不好过，这句话绝对不是威胁，他们速纤网络也不一定有能力帮冯兆林抗下。 这年头想要捡点儿便宜，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啊！王经理在心里面哀叹一声，从一旁的茶几上取过一杯盛好的茶递了过去，好心地劝道：“程老弟，来喝杯茶消消火，一个冯兆林而已，哪儿跟你有得比啊！” 程善笙接过茶抿了一小口，接着他前面的话把冯兆林的详细情况讲了出来。 “我们市场部的周董，冯经理和他弟弟冯兆林在我们寰球网络公司早就被架空了，没什么实权，而且冯兆林在前段时间眼红我的盘子，暗箱操作把他名下的盘子跟我交换了，我把他的盘子盘活了，他把我的盘子盘死了，最终盘子都到了我的手上，我实在不知道他手上有什么筹码给你们。” 听完程善笙说的情况，王经理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讥诮，个人能力再强又能怎样？终究只是一个小小的销售，很多门道都摸不清楚，他还以为能说出个什么名堂呢！没想到就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 唉！王经理轻轻地叹了口气。 沉吟道：“程老弟呀！我是真的挺欣赏你的才华的，我早就知道你今天过来是劝我不要录用冯兆林，但是这有些事儿吧！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给你提个醒吧，周董和冯兆辉，一个市场部的董事长，一个总经理，能做的事情比你想象中的多。”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王经理这一提醒，程善笙顿时就醒悟过来了，周董和冯兆辉是被架空不假，但是他们还拿着寰球网络的股份呢！ 过去的那么些年里，这两个人可是一直管着整个市场部，大到发展战略方针，小到所有客户/信息这两个人肯定是知情的，林志远刚上任，这些信息肯定还来不及更换，难道这三个人站到一起另谋出路了？ 一念及此，程善笙赶忙跟王经理说道：“王老哥，我知道你在速纤网络不止一个业务经理那么简单......” 王经理“噌”的一声从按摩床上立了起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程善笙，泛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光芒，低沉地说道：“你在暗中调查我？” 被王经理那阴骘的目光扫视着，程善笙竟然感觉到有一丝丝心悸，这可是他当猎梦人遇到危险时才会有的直觉，难不成这个王经理有可能是一个猎梦人？或者说他隐瞒真实职位是有什么大秘密？ 一晃神的功夫，程善笙感觉投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加锐利了，他赶紧收敛心神， 现在可不是想其它事情的时候，别最后整得事儿没办成，还得罪了王经理，平白多出一个敌人！ “王老哥你先别急，关于你的身份是你第一次接触我，我林老大告诉我的，我谁都没说，我现在说出来不是为了跟你谈条件，而是知道你可以阻止冯兆林加入速纤网络公司，只要你能帮我阻止他，他能够给你们带来的收益，我也能！” 求人办事儿的人是程善笙，本来就处在弱势的一方，眼看要激怒人家了，他当然得第一时间放低姿态，化解掉这个误会。 王经理深深地看着程善笙，沉默了好久，才说道：“你稍等一下，我先去上个厕所。” 说完，他就起身向包厢里的厕所走去。 程善笙看着王经理的背影，目光一凝，赶紧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他预感到接下来的谈话会非常重要，录个音防范于未然还是很有必要的，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王经理终于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程善笙猜测他很有可能在里面跟冯兆林通气儿，或者确定一些事情，对其报以微笑，讨好道：“王老哥，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冯兆林的事情了吗？” 王经理点点头，直接做到了程善笙的按摩床上，小声道：“冯兆林只是个出头鸟，他能干的事情很少，但是周董和冯经理两人就能敢非常多的事情了，你就一个做业绩的，哪儿来的信心可以做成他们能做的？” 这三人还真走到一起了，真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程善笙暗自诽腹了两句，自信满满地说道： “王老哥，我今天敢开口求你帮忙，怎么可能不事先做好准备呢？首先，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周董手中的筹码最起码有百分之七十的水分，其次，周董做得到的我咬咬牙也能做到，但我能做到的周董三人加起来都做不到，最后，我不想跟你们成为敌人！” 只要自身实力过硬，说话做事就是有底气，哪怕是求人这种事情，也可以不卑不亢，从容应对。 王经理眼珠子一转，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他在内心权衡，程善笙说的三个点都在点子上，前面两个他都不是很在意，他们很清楚，即便周董和冯氏两兄弟三人一起加入速纤网络也带不来多大的收益，想要再往前进一步还是很难的。 林志远知道他的影藏职务，他也知道寰球网络的一些内幕，寰球网络的立足之本在于杨董的工程部，网络质量是目前市面上所有网络公司中最好的，市场部稍微要弱那么一点点，但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一荣俱荣，工程部太拉胯，市场部也不好做。 市场部里面的核心又是林志远带领的业务一部，因此周董和冯氏两兄弟翻不起风浪王经理心里是有数的，否则他早就同意冯兆林入职了，何必多此一举的去商量？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杨董和林志远两人联手的事情，这程善笙可是林志文的得意门生，跟程善笙为敌那不就是跟整个寰球网络公司为敌吗？为了一个华而不实的周董得罪程善笙这个新贵值得吗？ 思考良久，王经理问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你是在威胁我？” 程善笙没想到王经理会这么问，神情一怔，道：“王老哥曲解我的意思了，我只是在阐述一些事实，合则两利！” “哈哈哈！” 王经理闻言大笑了几声，“好一个合则两利！这不就是变相的在威胁我吗？程老弟有傲人的业绩傍身，近来可真是威风啊！” 程善笙分不清王经理是讥讽他，还是在开玩笑，他只知道这是谈判的关键时刻，要是妥协了，他今天就是白来了一趟，只得继续坚守自己的离场。 “王老哥是明白人，我可以摸着良心向你保证，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绝无半句虚言，我不是来跟你谈合作的，谈不上威胁，我是来拜托你帮忙的，所以全程都在给你展示诚意，如果你觉得我是在跟你谈条件，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 他不想再拖了，欲要起身换衣服走人。 成与不成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说那么多真是浪费口水，反正他也不是非要王经理答应他不可，让冯兆林处处碰壁，找不到工作的固然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但是冯兆林找到了工作已然生活在自己的阴影中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局面。 “年轻人就是好啊！年轻气盛，受不得一点儿委屈，想我年轻的时候，跟你现在的你简直是不相上下，就凭这一点，我答应你不让冯兆林进我公司，我还会好好替你羞辱他一番，但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想要，我只有一个条件，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换？” 眼看程善笙要走，王经理脸上的表情立马柔和了好几分，直接告诉了程善笙自己的答案，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先前的那些刁难好像都是随口说说的一样，完全没放在心上。 程善笙动作一顿，问道：“什么条件？” “我有个侄子，是个做销售的好面子，但眼高于顶，不喜欢传统的销售模式，不肯跟被人好好学学，脑袋瓜子又琢磨不出什么像样的门道，他很崇拜你，你可以帮老哥我带带他吗？”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我有一个内侄 王姜洺，王经理的内侄，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家里条件也不错，绝对算是个条件好的高富帅，反正什么都不错也能够他挥霍一辈子，前提是他家里的事业得一直顺风顺水。 这个世界上的富二代有很多，尽管大多数都显得轻佻纨绔，但还是有少数富二代有思想，有追求，程善笙认识的富二代恰好大多数都属于少部分的富二代。 比如王一一、沈芊莹、张云帆、奚玖言、裴晟这类的天之骄子，如果算上十二夜枭先锋，他认识的富二代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可是这些都是修行界的，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性质跟俗世的富二代不同，争气是应该的。 照理说李穆本来应该算是人间界的真富二代，但是他去了一趟梦境潮汐，发现李穆也是个修行者，真要是算起来，这个尚未见面的王姜洺应该算是他认识的第一个普通富二代，不过他也不确定，王经理先前给他带来的那股心悸感他还记得呢！ 据王经理说的，这个王姜洺也是一个非常上进，有想法的人，这王姜洺跟李穆不同，从他懂事儿起就不愿依靠家里的人力和财力，家里安排的学校一个都没去，硬是靠着自己半工半读，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考了一个三流学校。 王姜洺确实是个人才，在一个三流大学也引起了国外大学的注意，被特别聘请到国外去读研，学术有成后，他就悄悄返回炎国，找到了王经理这个家里最不成器的六伯父，想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王经理是打心眼儿欣赏这个侄子，欣然答应他来自己公司上班，正规面试，从市场拓展员做起，还帮着他给家里打掩护。 只是王姜洺是在国外读的研，受国外直来直往的那一套影响，非常讨厌炎国生意场上那些虚伪的嘴脸，于是在炎国处处碰壁，没能大展宏图，斗志也日渐消沉。 年轻人气性大，估计也有点儿书读傻了的缘故，大有撞破南墙不回头的架势，王经理也年轻过，也曾有过这种时期，他这个当伯父的看在眼里，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好在网络界横空出世了一个程善笙，王姜洺听了程善笙的事迹，了解了他的那些过往，对他那是佩服得不得了，王经理当初向程善笙递出橄榄枝其实也有替他考虑的原因在。 只可惜程善笙最后拒绝了，王姜洺听到程善笙这么重情重义，反而更加佩服程善笙了，如今程善笙还在重重压制下打出了这么漂亮的翻身仗，让寰球网络跻身第一的宝座，他简直都快要把程善笙当成偶像了。 王经理正愁找不到办法帮他这个侄子，没想到程善笙主动送上门来了，这不是巧了吗？ 按理说带个人这么简单的事儿，王经理又没有具体要求，程善笙怎么都应该答应才是，可是当他听完王姜洺的事儿，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王经理，反而还皱起了眉头。 王经理看到程善笙为难的样子，心中一凛，他寻思这个要求也不难啊！对程善笙来说等于就是白给，怎么还不愿意了呢？ “程老弟，我看你眉头紧锁，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为了王姜洺这个好侄子，王经理是真的用心良苦，这要是换做他跟别的人谈生意，他肯定不会这么快就表现得那么着急，这样不利于他掌握主动。 “倒不是什么难言之隐，你这个侄子是市场拓展员，属于渠道部，我是个销售，这工种不同，我拿什么去教他啊！” 既然王经理都问出来了，程善笙也嫌一个人想有些麻烦，当即就把他的顾虑降了出来，两个脑袋一起用总好过一个脑袋嘛！而且本来就是王经理的需求，也要让王经理费费心才对。 王经理一听是这么回事儿，脸上的神情一松，恍然地说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想不到程老弟这么聪明的脑子，也会被这种小问题难到，你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说完王经理就指着程善笙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颇为开心。 程善笙不明所以地看着王经理，这两个工种确实是不同，甚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性质，王姜洺志在市场拓展，想要带领速纤网络走向新天地，以另一种方式夺得第一的宝座，就算来了自己的公司，那也是在李董的市场部，跟他也没关系啊！ “程老弟，你看你想不明白了吧？这市场拓展跟销售本来就是一家，只不过一个是跟小老百姓谈，一个是跟承办方谈，你能拿下保利物业的盘子不就是跟物业经理谈，跟居委会谈的吗？这不就是用拓展的方法吗？哪个小普通销售能干成这种事儿？” 王经理眼看程善笙都有点儿着急了，也不再卖关子，赶紧解释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程善笙瞬间醒悟了过来，赶忙说道：“王老哥的意思是让王姜洺来我们寰球网络的销售部，希望我以后跟保利物业这种大合作的时候多带上他是吗？” 原来是想学自己的谈判技巧，可自己那套也是炎国的人情世故啊！无非也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也还是虚伪吗？ 那些出国深造回来的海归他见多了，个个都是眼高手低，自诩清高的家伙，王姜洺处处碰壁都没有改观，程善笙不确定自己能让王姜洺有所改观。 “能去你公司做销售那是最好，你要是不方便的话，那他不用入职也可以，继续留在速纤网络，你谈事儿的时候带上他也行，但不是一个公司的人，多少有些犯忌讳，你决定吧！” 王经理好歹是身兼两职的人，家里又是商贾世家，想的事情比较全面，他担心程善笙到时候会责怪，提前把这些不利的因素都讲了出来。 程善笙听到王经理的提议，忽然也想起了自己这边的问题，王经理没有藏着掖着坑他，他也不能坑王经理，“我现在把保利物业有关的盘子都开发完了，后面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确定要把王姜洺交给我吗？” 周董，冯氏两兄弟倒台，他如今在寰球网络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手上比较棘手的盘子都开发完了，没有冯兆林使坏，大概率也不会再有什么不好的盘子交给他。 关键是他现在不缺钱，田中还在瀛国帮他赚钱，他不需要那么拼了。 王经理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说程老弟啊！你就别在这儿跟我谦虚了，我对你可是做了相当全面的了解，你一向就反对传统的销售理念，自己捣鼓出来的那些东西随便透露几招就够我侄子学啦！” 这说话的关头，王经理一直在关注程善笙，眼看他还想说什么，连忙伸手阻止了程善笙，“你先别急着说你的顾虑，听我把话说完，听完你再说想法也不迟。” 程善笙目光一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接受过高等教育，也看过许多电视，应该知道偶像的力量，你现在是我侄子的偶像，况且还做出了那么厉害的成绩，这是典型的活典范，我们说了不管用的东西，你说了怎么都会起点作用！” “我这个侄子啊！书读多了，国外教育跟我们炎国的教育不同，他现在缺的就是变通，心态一时半会儿扭转不过来，我不指望你把变得很厉害，只要让他知道他的偶像是怎么做事儿的就成！” 老实说，即便是有程善笙带王姜洺，他也不敢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程善笙身上，他当年也是这么走过来的，王姜洺差不多也算是他的一个翻版，心里很清楚道理这种东西都是别人的，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做到知行合一。 要是大道理能够让一个人做出改变，这个世界也不会有那么多道理懂一堆，却依旧过不好一生的人了，程善笙只能充当一个引路人的作用。 让王姜洺看到他佩服的人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也需要用到一些不齿的手段，让他明白手段只是一种达成目的的工具，而不是扭曲自己的三观。 这个过程外人是很难帮忙做出改变的，只能依靠王姜洺自己，等他想通了，成功扭转了想法，王经理相信凭着他侄子过人的智商，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宏图。 听着王经理这番话，程善笙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说过，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王姜洺能够从他这儿学多少，或者最终能变成什么样子，都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得看王姜洺是不是那块料。 想到这儿，程善笙顾虑全消，人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几乎是在告诉他你就答应带王姜洺就行，至于能学个什么样儿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要是还在那儿犹豫不决的，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还是王老哥有智慧啊，几句话就把我觉得棘手的问题解决了，既然你什么都替我们想好了，那就让王姜洺来我们公司工作一段时间吧！刚好这段时间我在带新人，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 话到一半，程善笙突然觉得这样做不太妥，脸上的笑意瞬间犹如潮水般退去，紧接着说说道：“王老哥，要不你让我跟你侄子通个电话？他那么清高的人，还不一定想要跟着我做事呢！” ......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这不行那不行 要不说炎国近些年开始要求那些走偶像路线的网红啊，明星啊，这些能够影响别人价值观的人，必须成为优质偶像，必须要讲究德艺双馨，的确是有先见之明。 程善笙这还不是什么大红人呢，也谈不上是什么偶像，但是在有些崇拜他的人眼里，他已经具备一定的引领作用了，比如王姜洺。 王经理一个电话打过去，王姜洺起先还表现得挺没精神的，可当他听到程善笙想要跟他聊两句的时候，顿时来精神了，让王经理直接把电话给程善笙。 结果电话真到了程善笙手里，王姜洺又支支吾吾的，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研究生面对一个高中毕业的销售都能这么拘谨，偶像的力量有多强就不用赘述了。 然后程善笙就说想带他一段时间，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做一个销售，还把销售说得特别苦，都快不是人干的了。 但此刻的王姜洺哪儿还能顾得上这些啊！能够跟着偶像一起工作学习，对于回国碰得一鼻子灰的他来说，那简直比考上研究生还要高兴。 这是他能不能在炎国扭转命运的唯一机会，他都回来这么久了，什么招数都使了个遍，成就没有干出一番来，倒是悟出了一个残忍的道理，纸上谈兵再勇，没有真正打过仗的经验，一上战场什么都不是。 所以这次机会就算是通过他伯父安排的，有点儿违背他的处事原则，他也要厚着脸皮去争取一下，只要自己能够在程善笙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走后门就不是一个贬义词了。 更何况他是去做销售，不是去当小领导，从最底层的职务做起，靠的就是业绩说话，说起来也不算是太走后门。 常言道：失败乃是成之母，这话那是一点儿都不假啊！王姜洺回国撞得鼻青脸肿的，终究是有点儿好处的，起码懂得变通了。 王姜洺在电话里都激动得语无伦次了，只知道说“好好好”，其它的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隔着手机程善笙和王经理都能感受到王姜洺的激动。 “你说我这个内侄，还海外留学归来的研究生呢！说个话都不利索，真是白念那么多书了。” 王经理听着王姜洺在电话里的表现，嘴上没说啥好话，可他眼底深处却满是欣慰之色，这个倔脾气在偶像的面前总算知道什么是变通了，看来自己这一招儿总算是用对了。 程善笙不是猎梦人了，眼力见儿还是在的，哪儿能不知道王经理心里正美着呢！ “可能是违背了自己的做事原则吧！毕竟是托了你的关系来我这儿的，心里估计不好受，可是心里又惦记着要为自己的理想做出一些改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宬雾小世界失效 啪啪啪！ 智枭一脸郑重地鼓了鼓掌，朝着程善笙逼近了几步，同时嘴里说道：“好！好一个做好你自己！说的好！” 程善笙颇为纳闷地看了智枭一眼，这又是整哪一出啊？莫名其妙的，不会是脑子范畴了吧！ 此时不光是程善笙有些费解，智枭的几个队友也有点儿困惑，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深意是什么，主要是他的神色和语气都太正常了，好像就是对程善笙的话产生了共鸣，引为知己的感觉。 好在智枭没有让大家等太长的时间，感慨完大约间隔了不到半分钟的样子，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忽然猛地盯向程善笙的双眼。 话锋一转，道：“我们十二双眼睛盯着你呢！你要是真的踏踏实实做个普通人，那我们之间肯定是相安无事，要是让我们发现你在玩什么阴谋诡计，那就别怪我们先斩后奏了！” 前不久，魁首大人亲自 下令，程善笙没有滥用猎梦人的力量，所有泯梦人都不可以再用这一点去针对程善笙，程善笙没有主动挑衅前，不可以主动寻衅滋事。 当然了，如果只是想跟程善笙一较高下，比拼一下谁更厉害是可以的，但只能是跟他相同境界的，高于程善笙当前境界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一概不能动手。 此命令一处，凡是曾经参与过找程善笙麻烦的泯梦人，除了雷景辉，全都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出来，尤其是念枭他们，正想要带着他们掌握的信息去跟领导们据理力争呢！结果很快又传来了另一个消息，程善笙变成普通人了。 这下可不止那些跟程善笙交过手的猎梦人怀疑了，几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泯梦人都发出了质疑的声音，就连雷景辉这个见过程善笙底牌的人也充满了疑惑。 且不说猎梦人变回普通人这件事情有多么困难，能不能真的实现，就拿人性来说，在充分享受了猎梦人带来的精神上，以及物质上的双重供给之后，若非遭逢大变，试问有谁能够重新接受平庸的自己？ 程善笙因为空闻大师而觉梦，空闻大师这样的佛门高僧都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收其为亲传弟子，可见他的天赋有多么恐怖。 不过空闻有意，程善笙无心，果断拒绝了成为空闻大师的亲传弟子，往后的半年里程善笙也没有辜负超强的天赋，独自一人苦修不到半年，就跻身到了造梦境后期。 然后就是去参加梦境潮汐，同样是单枪匹马，虽说梦境对抗里沈芊莹放了水，但他也成功勘破了终极规则——平衡法则， 修到了窥梦境，这是实打实的数据，没有人会否认程善笙的天赋。 后来程善笙又在宬雾小世界里打败了六个夜枭先锋，一举成名，泯梦人紧随其后对他展开的各个复仇计划也被他逐一化解，可谓是春风得意，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同意做回普通人呢？ 而且雷景辉刚了解到程善笙是要走同境无敌之路的人，就更不相信程善笙变回了普通人，难道是程善笙的那个师父不靠谱，怕程善笙抗不起这个重担，干脆给他变成了普通人？ 如果是那个玉人的话，应该是有办法能够把程善笙重新变回普通人，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实性，雷景辉拜见了一次魁首，得知这个消息确实是那个玉人给的，顿时就相信了程善笙是个普通人，并将程善笙的事迹优化了一下，讲给泯梦人听。 雷景辉召开了好几次大会，总算让大部分人都相信程善笙是普通人了，可是念枭等人还是不太肯相信，想要亲眼看一看现在的程善笙才能放心。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场会面。 听了智枭的警告，程善笙终于明白这十二个夜枭先锋是来干嘛的了！该是闻人道前辈以自己成为普通人为由，解决了自己和泯梦人之间的恩怨，但是智枭这些手下败将估计是不服气，不相信，认为自己是装的，想来找自己的破绽。 “那你们可要看好了，我可是很厉害的，别跟之前一样不是看错，就是看丢，要不要我去给房东阿姨求求情，你们住我隔壁啊？” 明知道如今的自己不是智枭他们的对手，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讥讽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是程善笙能干出来的事情，他之所以会这么反常，是因为承闻人道他们的情。 通过这种嘲讽的方式，把十二夜枭先锋的时间集中到自己身上，这样就能避免他们去注视自己周围的人，歧尙宗那些帮自己的完成约定的人就能对一份安全。 一个普通人，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十二个夜枭先锋中，狂枭的脾气最为暴躁，从来都是他在别人面前飞扬跋扈，何曾轮到给别人当垫脚石过？ 此际听到程善笙的挑衅，他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狂怒，身形一闪就朝程善笙极速掠去。 砰！ 拳掌相撞，两人各自后退了好几步，狂枭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善笙，暂时止住了下一步攻势。 普通人还能有这样的反应和力量？狂枭目光闪烁着，脑海里犹豫着要不要使用宬雾小世界。 “狂枭！你这是在干什么？说了不要对他动手，你忘了吗？”直到两人重新摆好架势，智枭那假仁假义的斥责声才重新响了起来。 这次交手显然是默许的嘛！目的就是试探自己，不然怎么等到现在才说？程善笙仔细留意着所有人的动静，做好了一个单挑一群的准备，若是对方过分，他就报警。 “我就是跟他切磋切磋，又没下杀手，不碍事的，他的反应你们也看到了，放宬雾！” 狂枭说完，又是一拳朝程善笙的面门打去，没打算给程善笙说话的机会。 果然是免不了一场恶斗！程善笙在心里面暗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又有些庆幸，还好自己的精神生命体被打散了。 狂枭那是货真价实的窥梦境选手，可不是田中那种小屁屁能比的，几个回合下来程善笙就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没有呼吸引导法傍身，就算他身体素质强过冉北夜，也注定会落败。 而这时，智枭等人已经按照狂枭的吩咐放开了宬雾小世界，宬雾逐渐将他们包裹。 处在宬雾中间的程善笙刚生出一股不太妙的感觉，身上就紧接着出现了一些对应的症状，他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行动变得迟缓了，不如先前那么灵敏。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种情况绝对不是类似空气阻力变大了的外在因素，而是他自身发生了某种不好的变化，像是大脑下达指令的速度变慢了，或者是身体各部位响应大脑指令的速度变慢了。 程善笙更加倾向于相信是大脑出了问题，因为发现行动变得迟缓的同时，他还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不可描述的怪东西闯进了他的脑海中，似乎在寻找东西。 有了上一次进入宬雾小世界的经验，他猜测是在找主意识或者拥有精神生命体的主意识。 一念及此，程善笙的心情有点儿紧张，闻人道前辈跟他说过，他现在的状态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而是一个精神生命体被打散，施加了两个封禁之术，让主意识无法修行，无法获取大脑全部力量的废物。 宬雾小世界能够无声无息的将别人的精神生命体掳走，而且据王一一他们的表现来看，好像还没有办法抵挡这个过程。 王一一、裴晟、张云等六个人那可都是六大宗门钦定的下一任宗主，身上的保命手段肯定不能少，连他们都无法抵挡和逃出宬雾小世界，程善笙自然也不太可能，他无法确定宬雾小世界能不能对窥梦境以下的猎梦人产生作用。 不过有一点儿让他心安的是，狂枭的动作也变得迟缓了，随着宬雾愈发浓烈，狂枭的行动愈发迟缓，反观自己，则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因此，他的攻击一个不落的招呼到了狂枭身上。 值此危机关头，程善笙可没有那么好心讲什么武德，试探性的几招都没被挡下，他确信这不是示敌以弱的陷阱，直接一记重拳出击，行动缓慢的狂枭一下子就被打飞了出去。 一击得逞，程善笙不仅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还停在原地陷入了沉思，现在这种场景跟他上一次进入宬雾小世界有着很大的区别。 程善笙清晰地记得万湮大群岛那次，当初宬雾在他周围弥漫开来时，他并没有这种行动迟缓的感觉，随后当他吸入了部分宬雾，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再次恢复意识时，已是宬雾小世界当中，整个过程是非常快速的，哪里像今天这般拖沓？ 就他思考的这会儿功夫，宬雾浓烈得都看不狂枭等人的身影了，但他还是很清醒的。 为了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程善笙松开了呼吸上的控制，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缕缕的宬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没入他的口鼻之间。 几分钟过后，程善笙发现自己的意识还是清醒着的，他没来由地傻笑了几声。 这种现象应该是宬雾小世界对他主意识的提取失败了吧！或者是闻人道前辈在他脑海中设下的封禁起了作用？ 程善笙在心里面美滋滋地想着，事实摆在眼前，这下泯梦人应该不会在怀疑自己了。 果不其然，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没过多久，就感觉到脑海中的那个怪东西退了出来，周围的宬雾也在逐渐变淡。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交锋 如今的程善笙又打不过智枭他们，即便知道智枭他们没有达成目的，也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等到宬雾全部退去，十二夜枭先锋的身影重新显现了出来，狂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智枭身边，此刻十二名夜枭先锋均以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程善笙被十二双异样的眼神注视着，浑身都有些不得劲，这怎么感觉像是在怜悯他呢？ “看什么看？既然你们那个什么观神仪探测不出我身上的精神能量波动，我也进不了宬雾小世界，那就能能够证明我是一个普通人了吧！你们要是没有别的招儿了，还请你们让开道路，我很忙的。” 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智枭等人怎么嘲讽他，他都没有生气，但是被这种复杂的眼神盯着，他一刻也忍受不了，浑身难受。 “我说程善笙啊！你该不会是见识到了我们泯梦人的力量，心中感到害怕，害怕有一天会死在我们手里，所以甘愿放弃了猎梦人的身份，想寻求一个安稳的人生？”狂枭揉了揉自己的肚皮，阴恻恻地说道，现在他还感觉隐隐作痛呢！ 程善笙目光微微颤动，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回去，不想看到狂枭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仔细想想，狂枭说的也没什么毛病，他想成为一个普通人，还真就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想成天活在的提心吊胆中，人累心更累。 而造成这一切的，不就是眼前的这帮泯梦人么？修行界若是没有他们这样的人存在，猎梦人的生活那该有多美好啊！没有泯梦人这群疯子，傻子才会想做普通人！ 至于这个世界会不会乱套，完全不在程善笙的考虑范围内，这些都是那些大人物该考虑的事情，他只是一个想摆脱物质压制，过得潇洒一点儿的小人物，只要自己能开心，能好好地活着，其它的东西都跟他没关系。 想像往往是美好的，现实却充满了残酷，最早的泯梦人明明就是猎梦人，还都是师承六大宗门，好好的维和队不做，偏偏要自立门户，掉过头来袭击猎梦人，还说什么保护这方世界，在程善笙看来，这就是一帮吃饱了闲得没事儿干，得了失心疯的病人。 程善笙很想送他们一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过转念一想，泯梦人都出现这么久了，肯定早就有人说过了类似的话，六大宗门的人应该是最有这个资格的，要是打打嘴炮就能够劝人回头，这个时代的修行界哪儿还有泯梦人啊！ 还是少说两句吧！反正说了泯梦人又不会听，听了也不会改，浪费那么多口舌，不如闭目养养神。 想到这些，程善笙有些意兴阑珊，对着狂枭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不想苦修一辈子就是为了从你们的手上活下来，那样的生活未免也太没意思了！” 程善笙如此坦诚大方地承认，反倒给狂枭整不会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一旁的智枭留意到狂枭的窘态，以防尴尬，赶紧接过了话题，“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宬雾小世界无法将你的精神生命体转移进去，不代表你就一定是普通人，我在你身上感应到了一股类似封禁的力量，等我们想到办法破解那股力量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普通人。” 程善笙那句话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们很难扳回局势，但智枭不可能允许己方的气势落入下风，十二个夜枭先锋在气势上干不过一个“普通人”，这事儿要是流传出去，泯梦人的脸面往哪儿搁？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暗中一直就跟绝枭，隐枭二人联手观察程善笙，宬雾弥漫的时候，他们三人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宬雾小世界，看到了程善笙身上的异常之处。 在隐枭和绝枭尽力施为下，终于发现了异常的根源，程善笙的整个脑海世界遍布着一股或者多股的神秘力量，正是因为这些神秘力量的阻挡，宬雾只能留在外面，寸步不前，无法成功拘灵。 原因是找到了，可智枭和狂枭两人挖空心思都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儿，心里差不多都快要接受程善笙是个普通人的事实了。 然而此次试探的流程还有最后一步没走完，尽管他们也知道宬雾小世界中大概率没有程善笙，但他们三人还是决定进一趟宬雾小世界，看到所有的结果才能下最后结论，这叫专业。 最后一项的结果当然没有意外，这么看来，程善笙应该是普通人没跑了。 直到程善笙开口坦白时，智枭都还没有想到程善笙不是普通人的可能，不要说狂枭愣，他也愣了那么一瞬间。 就在智枭考虑要不要撤退时，隐枭的声音极其隐秘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程善笙或许不是普通人，我曾经在一本损坏严重的古籍上看到过一些不详细的记载，说是很早以前有一批擅长布阵封禁的猎梦人，不同的布阵和封禁之术拥有各种不可思议的效果，如果记载为真，程善笙脑海里阻挡宬雾的那股神秘力量应该就是一种封禁。” 本来快要决定退走的智枭，听到这个顿时两眼放光，隐枭的来历其实很神秘，他们泯梦人内部的人都不知道隐枭的具体事迹，只知道他智枭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 不过隐枭这番话就算是换一个人讲出来，智枭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的直觉告诉他程善笙脑海中那股神秘的力量就是封禁之术。 所以他立即用隐枭的判断回绝了程善笙，并且，他的视线从开口时就停留在程善笙身上，生怕错过了什么小动作和微表情。 程善笙面上不动声色，小心脏却是猛地一跳，泛起了一抹苦涩的心情，终究还是被注意到了么？这个宬雾小世界的功能也太强大了吧！ “你们这自说自话的风格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改啊！算了，我也懒得跟你们这些听不懂人话的人解释了，没必要，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现在要去工作了，你们要是再阻拦我的话，那我可就报警了。” 说完，程善笙就大步流星的朝寰球大厦的方向走去，而智枭等人则拦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若是有心不让他过的话，势必会爆发冲突。 程善笙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个局势，但他还是迈着坚定的步伐，昂首挺胸的往前进。 看两方泾渭分明的气势，还以为程善笙要一个打十二个呢！ 两方之间的距离不远，程善笙大概就走了十来步，距离已经缩小到了不足五米，可智枭等人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程善笙同样也没有放慢脚步，场中的气氛开始有点儿剑拔弩张了。 三米、两米、一米......随着距离拉近，程善笙的心情逐渐变得忐忑，缩在衣袖里的手都分泌出了汗水，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中的手机，仿佛这样做能让他安心一点。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要逼我报警吗？”眼看就要跟智枭迎面撞上了，程善笙只能被迫停下脚步，向其质问道。 智枭看着神色不善的程善笙，眉梢一挑，对着自己的队员们使了个眼色，笑道：“大家都给程善笙让让位置，别耽误了人家上班，免得他误会了报警，到时候耽搁他的时间更多，心里指不定怎么恨我们呢！说不定还要去炎国政府面前参我们一本。” 话音刚落，其他十一个夜枭先锋就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大笑声，程善笙怒眉嗔目地朝他们看去，却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排成了两列，中间留着一条仅供的个人通过的通道。 智枭身形一错，默默地走向队友给他留着的位置，“我们又没说不让你去上班，你怎么还急上了呢？这不就给你腾出路来了吗？请过吧！程先生。” 智枭微微弯了弯腰，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 程善笙自动过滤了惺惺作态的智枭，将目光停留在那个狭窄的通道上，这可不是什么夹道欢迎，而是一张血盆巨口，一旦他踏入进去，智枭他们要是想动手的话，他就像是一块自缚手脚的食物，很轻松就会被上下两排牙齿咬住，逃脱不得。 “程先生这是怎么了？为了让你有个好心情去上班赚钱，我们可是很热情的列道欢送呢！这样的仪式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你别不领情啊！” 说到这里，智枭略微停顿了一下，两眼直勾勾地盯向程善笙，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该不会是心里有鬼，担心会被我们察觉到什么，不敢过吧！” 按理说，程善笙这么谨慎的人，是不会轻易被这种明显的激将法激的，主要是他输不起，智枭都发现他脑海里有封禁了，如果还不死心的话，这个阵仗就很有可能见最后分晓。 十二夜枭先锋联袂而至，程善笙不相信他们能长期呆在商海市盯着他，如果换做他，他肯定是想着能尽快解决就尽快解决。 程善笙也是嫌一直拖着麻烦，所以他就主动入翁，干脆一下子搞定了算了，省得心里面老有件事儿，做啥都不能专心。 其实他这样做也不是冲动，毕竟他见过泯梦人魁首在闻人道前辈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面对脑海里面的那两道封禁还是很有信心的。 泯梦人魁首都不是对手，一群窥梦境的夜枭先锋而已，就算带着很玄妙的灵质武器，或者有什么厉害的手段，应该也对那两道封禁构不成什么威胁。 况且闻人道前辈的洞天还在他的脑海世界中呢，真要受到了攻击，闻人道前辈不可能不搭把手的。 此刻的程善笙还不知道小乾元世界被闻人道收走了，若是知道，他恐怕未必敢过这条夹道。 “男子汉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端，我是普通人就是普通人，是猎梦人就是猎梦人，不跟有的人一样非要将白的说成黑的，你们硬要恭送我，我又有何不敢？” 程善笙豪迈一笑，挺胸抬头，步伐矫健地走了进去。 智枭、隐枭、幻枭等六个六宗体系之外的夜枭先锋都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应什么，毒枭在内的六名六宗体系的夜枭先锋则各自祭出了一些物件。 程善笙目不斜视，一步一步的往前前行，由于他是“普通人”，感应不到两旁夜枭先锋的小动作，直到走出夹道，都没感应到自身有什么变化。 他心里面有些纳闷，这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是被自己唬住了？还是说他们本来就没打算继续对自己动手，只是恐吓恐吓自己？ 纵有满腹疑问，但现在不是解惑的时候，好不容易装个这么完美的逼，不能在结束的时候拉胯啊！ 程善笙没有回头，径直朝寰球大厦走去......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封禁之术 正主走了，这片地方便只剩下了十二夜枭先锋。 待到程善笙的身影远去，闭上双眼的六名夜枭先锋先后睁开了眼睛，六宗体制的六名夜枭先锋也相继将手中的物件拿到了明面上，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神色都不太好。 “我刚才又非常小心地试探了一下，那股神秘的力量自给自足，将程善笙的脑海世界包裹得严严实实，外面一丝一毫的能量都进不去，里面的能量也出不来，应该是一种封禁没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封禁之术相关的传承？”隐枭率先说道。 “封禁之术？”绝枭眉头紧皱，低声重复了一句。 先前智枭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拿话诈程善笙的，可随后他仔细探查程善笙的时候也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他意识到了不对，但还是没往封禁之术上面联想，类似封禁之术的东西并不少。 岂料打脸来得非常之快，还没想到那股能量到底是什么呢，就听到了隐枭断定是封禁之术的结论，然后他就很没志气的选择相信了隐枭的话。 没办法，隐枭的为人向来是有一说一，不会无的放矢，她说是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可随即他又想到了封禁之术的一些记载，不解地问道：“这种东西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从绝枭的话以及其余夜枭先锋的动作来看，知道封禁之术的人显然都知道封禁之术已经失传了的事儿，只见十一个夜枭先锋纷纷朝隐枭看去，眼神所传达的意思好像都不是好奇，而是等待隐枭一个解释， 隐枭被他们看着，只是神情淡然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封禁之术失传的事情，一个字的说明都懒得说。 人群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估计程善笙也不会想到，在他走了之后，局面会演变成隐枭和另外十一个夜枭先锋僵持不下。 看一众夜枭先锋的反应，似乎只有隐枭对封禁之术了解得多一点，但隐枭的性格估摸着是有点儿问题，面对自己人都不愿意多说两句，任由其他人看着，闭口不语。 僵持了一会儿，幻枭轻轻叹了口气，开口打破了沉默。 “封禁之术跟阵法之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两者系出同源，但各自的表现形式、发展方向、功能效应又完全不一样，以六大宗门为代表的正道猎梦人奉行阵法之道，诡道传承者擅使封禁之术，诡道灭绝，封禁之术也随之一同消失，大家都认为失传了，可我认为这种说法有一点儿武断的。” 隐枭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神秘那是对大部分人而言，了解她的人还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加入泯梦人，幻枭就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她知道她是个淡漠性子，只是她没想到这种关头隐枭还是那么拽，完全无视同伴的疑问，看这样子是真没指望了。 幻枭有种直觉，她今天要是不开口的话，他们真有可能在这儿大眼瞪小眼儿地等个几小时，还好她对封禁之术也有些了解。 阵法之道和封禁之术一者是道，一者是术，名字上就能看出来有很大的区别，前者阵法之道乃是钟天地之灵秀，纳海纳百川于一体，改天换地而不伤及根基，是为大道，总体来说就是集中加强或者利用天地大势来养人，人与自然相辅相成，故能源远流长。 后者封禁之道则是反其道而行，观天地至理，以规则和精神能量复原大道轨迹，转变为一种技法，用来施加到灵体上面，让灵体不能正常运行，多是害人之术，为诡道中人所创。 此术法虽是诡道所创，但封禁之术本身并不像其它的技法的修炼那么邪恶，甚至有很封禁之术还被正道中人认可和采用，只是碍于正邪不能两立的旗子，再加上封禁之术被定为小术，正道中人没有明着学罢了。 侥幸学会了的人，也不敢展示出来让别人知道，因此，当诡道彻底覆灭后，说封禁之术失传了也没错，不过从严谨的角度来说，还是有漏网之鱼会封禁之术的。 绝枭等人认为封禁之术失传了，不是因为他们不严谨，而是因为诡道覆灭，六大宗门为了防止诡道死灰复燃，严令禁止诡道的一切传承流传，本就没有普及开来的封禁之术经这一条命令，就愈发没有人敢使用了。 时间一长，到了现今这个年代，连封禁之术这四个字都鲜有人知，就更不要说它的一些神奇妙用，被当做失传也是很正常的。 幻枭的话音刚落，狂枭想都没有多想， 紧着她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给程善笙的精神生命体下了封禁，所以他才表现得跟普通人一样？” 其余的，包括绝枭在内的十个夜枭先锋都扭头朝幻枭看去，当然了，他们也没忘了观察隐枭的表情。 隐枭还是没说话，点头表示赞同幻枭的话。 “我起初也不太确定那股神秘的能量是一种封禁，可是探查了一番，我发现以我的知识储备并不能找到合理的解释，似乎只有封禁之术能够解释，玄枭，不知道你的阴阳眼和你们门主大人交给你的宝物有没有探查出什么来？” 事关重大，幻枭不敢妄下断言，采取了比较保守的措施，先询问六宗体系那边的结果是什么。 “我的阴阳眼和無隐相鉴都没有发现，程善笙仿佛被一个透明的龟壳给保护了起来，我不知道我这个形容对不对啊！反正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个龟壳的能量等阶太高，以至于我们无法理解它是个什么东西。” 玄枭将手中的一块八角晶牌收了起来，将目光移向身边的几名同伴。 意枭、剑枭、毒枭、冥枭、褔枭五人俱是摇头表示没有发现，各自收起了门主赐予的宝物，一脸失望。 见到幻枭和玄枭六人的反应，智枭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明显的答案，“如果老六门门主赐予的宝物都不能确认程善笙到底是不是普通人，那就只有两种结果，程善笙是普通人，或者如隐枭所说被施加了封禁之术！” 智枭这个被公认的智慧天花板开口做总结，即便有的夜枭先锋还打算接着幻枭和玄枭的话再继续商量商量，也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做洗耳恭听状。 饶是高冷如隐枭，她都确认是封禁之术了，在听到智枭的结论语后，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智枭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便不再卖关子，郑重地说道：“隐枭、幻枭、还有玄枭三人的观点看似是三个结果，但其实都一个观点！” 说到这里，智枭将目光移向隐枭，问道：“你说程善笙脑海里有一股神秘的能量盘踞着，里面的能量出不来，外面的能量也进不去对吧？” 隐枭目光一闪，沉默了片刻，随后点头确认。 智枭点头还礼，随即又把目光看向幻枭，问道：“你瞧不出来那股能量是什么东西，觉得它符合封禁之术的特性，但是你也没有见过封禁，所以不敢确认对不对？” 小心思被看穿，幻枭没有不好意思，还落落大方地承认了自己更加偏向于隐枭的判断。 智枭如法炮制，向玄枭问道：“你说你理解不了那股神秘力量是因为它的能量等阶过高，但你猜测那股能量是个保护壳，这与隐枭的判断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你是不是也认为这是一种封禁？” 玄枭想都没想，瞬间就结果了话题。 “如何将猎梦人变成普通人是我们泯梦人着重研究的课题，从现有的结果来看，你我都非常清楚代价有多么大，能承受这个代价的只有我们和六大宗门这样的组织，像散人九绝，筑梦基金会这样的小组织哪有那个资格去将程善笙变成普通人？” “不管我们跟程善笙有多大的仇怨，但有一点我们必须要承认，程善笙是一块修行的好苗子，一般的组织都恨不得把全部资源都倾倒在他身上，造就出来一个决定高手比什么都来得实在。” “何况我看那程善笙并不像是那种甘于平凡的人，我不相信他会真的变成普通人，他不是跟筑梦基金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吗？筑梦基金会不是跟诡道有点儿关联吗？既然玄门重器都探查不出来，那我觉得是封禁之术的可能还是要高一些！” 泯梦人成立的时候，道主庭的维和队成员给自己这一系重新取了个名字——玄门，玄枭玄枭，玄门枭雄！玄枭能获得这个称号足以说明他很厉害。 事实上玄枭的确是个厉害的人物，他的厉害不仅体现在战力上，还体现在他的见识上，道主庭作为炎国的教派的无冕之王，可以说是囊括世界万象，玄门出自道主庭，在这方面也不会差，关于封禁之术的事情玄枭也很清楚。 他一开始没有往封禁之术上面说，那是因为他想看看隐枭和幻枭究竟知道多少，算是个小心思。 智枭大有深意地看了玄枭一眼，道：“玄枭说的话也正是我想跟各位说的，我们这次前来试探，老六门的六位门主绝对称得上是鼎力相助，将镇门重器都支援了出来。” “这镇门重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任何一件都可以视作半个门主，它们都不能在程善笙还身上发现问题，那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我个人也倾向于相信那是封禁之术！” 他们这次前来商海市，其实是心有不甘偷偷跑过来的，魁首下令不许故意找程善笙麻烦他们还能听一听，可听说程善笙成为了普通人，他们就有些不开心了。 然而他们在泯梦人的体系内还只是一群后生仔，上面做出的决定他们连提出疑问的资格都没有，但年轻人的血是沸腾的，他们可不会因为大局就做出妥协，他们最不缺的就是精力。 于是，几人私下一番商讨，决定亲自去会一会程善笙，新六门的六位门主听之任之，完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六门的六位门主要好一些，为了让玄枭他们死心，临行前把各自的镇门重器交给了他们。 智枭和玄枭最后会认为是封禁之术在阻挠，未必没有他们不想承认程善笙是普通人的原因。 绝枭听着智枭的话，默默思考了一会儿，道：“若真是封禁之术，对我们而言也不是一个好消息啊！那股神秘能量的强度那么高，程善笙又能让魁首大人发声，能量强度起码是门主级别的，我们没有能力破除，不还是白来一趟吗？”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念枭的怨气 绝枭的话就好比一把锋利的刀子，将正在纠结是不是封禁之术让程善笙变成普通人的一众夜宵先锋砍回了现实。 是啊！证明程善笙脑海中有封禁之术又能怎样呢？他们的修为又破解不了，还不是只能干看着，磨拳搽掌地来，悻悻地离去。 “也不能这么说，搞清楚程善笙到底是不是普通人对我们来说是很有意义的，现在动不了他，不代表以后动不了他啊！总比真把他当成普通人，让他安安静静的成长的结果要好吧！” 眼看大家的兴致都有些低沉，智枭出言安慰了几句，他们这次前来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就是心里的那股气顺不过来而已，想看看程善笙是不是真的变成了普通人。 真要对程善笙做什么那也是不可能的，首先程善笙现在有炎国保护，其次上面下了命令不让他们动程善笙，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对程善笙动手的任务。 因此即便知道程善笙是装的，他们也拿他没辙，最多就是做些事情去恶心他，不让他过得那么顺利，这么浅显的道理智枭不信他的同伴们懂不起。 他们的心态之所以会有这种变化，那是因为不能及时确定程善笙是不是普通人，心里面的落差太大造成的。 果不其然，智枭的话音刚落，他同伴们的神色就逐渐有所好转。 “那依你之见，我们今后要如何对待程善笙？”绝枭目光深邃地看着寰球大厦的方向，仿佛能够透过层层阻碍看到身在其中的程善笙。 智枭也顺着绝枭的目光看向了那栋如日中天的寰球大厦，程善笙这段日子做的事情，硬生生地扭转了寰球网络的命运，连带着他们的大本营寰球大厦都焕发出了一种新的势。 “既然是封禁之术，那就说明程善笙在捣鼓什么阴谋，或者是他背后的筑梦基金会有阴谋，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安排人在暗中监视他就好，等着他自己暴露，在关键时刻破坏他的计划，要实在不解气，还可以捣点乱，只要不动手伤他，上面是不会怪罪我们的。” 程善笙在明，泯梦人在暗，这种对立关系采用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绝对是顾虑重重的他们最好的选择。 “不想办法拆穿他，不将结果禀报给门主吗？”狂枭见绝枭没了的动静，将他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上一次他们四个人设下圈套引程善笙和筑梦基金会入局，结果他堂堂一个窥梦境修士，居然没能拿下一个精神生命体都没有的造梦境空间属猎梦师，这是何等的讽刺？ 偏偏那个猎梦师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人，内心狂傲的狂枭哪儿受得了这鸟气，憋屈得不行，他认为这一切都是程善笙害的，一直在合计着怎么收拾程善笙，可没想到上面的人突然改变主意了。 好不容易查探出程善笙的问题，却又只能听之任之，他自然是感到不太甘心，想要在挣扎一下，试图说服智枭他们改变对付程善笙的战术。 智枭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怎么对付程善笙不是那么容易的，狂枭他们不知道上面对程善笙改变态度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但是他知道，因为他的香主是雷景辉。 发生在程善笙身上的变故就是由雷景辉一手造成的，不过此事还涉及到了他这一系的门主和魁首大人，不可能将这些事情宣扬出去，雷景辉也是担心他来商海市见到程善笙了会冲动，才告诉了他一些真相。至于其它系的泯梦人，几个处在巅峰的领导应该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玄枭他们这个级别的小头目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他们各自的香主都不知道什么怎么回事儿。 如果有选择，智枭宁愿不知道不动手的真相，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殊荣，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起码眼下的情况不是，面对他的这些同伴们，他感到非常犯难。 且不说相处这么久，彼此间会很了解，光是看狂枭、念枭、绝枭等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可是他又不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诉给他们，能不犯愁吗？ “我们都能发现程善笙身上有问题，难道门主他们看不出来吗？他三番两次的坏我们的事，尤其是万湮大群岛的那一战，直接中断了我们一往无前的气势，他给我们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上面没理由会放过他的。” “可为什么我们的报复手段失败后，上面忽然改变了主意，命令我等不要去招惹程善笙？” 思考了片刻，智枭只得在上面发出的命令上做文章，引导他们去揣摩上面的深意，然而这一招存在一个很明显的漏洞，那就是这个问题不具备一语惊人的效果。 在场的夜枭先锋，没一个是愚蠢之辈，这样的疑问早在他们接到上面命令的时候就想过了，智枭此时提及还真没办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兴许还有可能陷入更犯难的局面。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们为什么要瞒着上面的人来查探程善笙？ 若是上面的命令真有那么强大的约束力，他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所以智枭很明智的没有给他们回答和思考的机会，抛出这个问题后他没有片刻停顿，迅速把自己的见解讲了出来。 “我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也许是炎国政府或者程善笙背后的势力跟我们上面的人达成了某种协议，亦或是我们上面的人布了一个局，想要调出程善笙背后的势力 ，我们做一些小动作可以，大动作还是不要做的好，如果破坏了上面的布局，我们岂不是成了罪人？” 后面这段话才是智枭的真实意图，琢磨上司的想法谁都会，但是谁也保证不了能琢磨对，这要是琢磨错了，那就是无尽深渊，可不是谁都敢踏出那一步的。 此话一处，几个没有掩饰内心世界的夜枭先锋瞬间有了变化，神情柔和了不少。 “我同意智枭的决定，既然上面不让我们对程善笙动手，那就说明我们还不够资格去参与这种层次的博弈，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做点小动作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绝枭对报复程善笙的执念本就不是很强，智枭分析完利害关系，他第一个表示赞同。 紧接着隐枭、幻枭、老六门的六个夜宵先锋也纷纷表示赞同。 眼见大势已去，狂枭可没那个胆子一个人违抗命令，颓然一叹随了大流。 如此，就只剩下念枭一个人还没有表态，尽管她的心魔经过救治已经削弱了许多，但她对程善笙从来就没放下过防备，她不理解为什么明知道程善笙有问题，还要放任他在外面慢慢成长，这不是诚心给自己找不好受吗？ 所有的泯梦人中，对程善笙的重视念枭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她认为程善笙无论是修行上的天赋，还是阴险的程度，都在六宗六杰之上，这样一个人成长起来，将来一定是泯梦人的心腹大患。 她好说歹说，费尽了口舌，好不容易才说服所有的同伴前来确认程善笙的身份，可是她没想到身份是确认了，却什么都做不了，还有什么是比这更闹心的？ 要不是她没有信心打过程善笙，她真想不顾一切，冒险杀了那个扮猪吃老虎的程善笙。 “念枭！大家都同意了，你怎么还不表态？是不是有别的想法？有你就说出来，不用闷在心里。” 智枭注意到念枭眼中流露出来的种种情绪，他也是颇感头疼，众人之中最难搞的就是念枭，念枭对程善笙的执念太深了，无论有多么正当的理由放过程善笙，念枭都不会接受。 而且女人犯起浑来，那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普通女人就有够让人发愁的了，更不要说女修行者，那不是一般的可怕，智枭是真的担心念枭会想不通乱来。 “跟程善笙交过手的不止我一个吧！你们是真不知道他对我们的威胁，还是装不知道啊！” 念枭能听明白智枭话里的意思是在劝她冷静，但知道是一回事儿，怎么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她终究是还是无法做到像智枭他们一样，她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智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跟你一起来商海市不就是不相信程善笙嘛！如果他只有炎国政府的保护，我们倒是可以陪你疯狂一把，悄悄地杀了他，以绝后患。” 说到此处，智枭趁念枭不注意，忙将眼神看向了念枭以外的同伴。 要不说大家都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这聪明人之间的沟通啊！往往都很简单快捷，最主要是说话不累。 还没等智枭使出求助的眼色呢！他的同伴们就心有灵犀地向念枭劝道：“智枭说得不错！你要是想对程善笙动手，我们所有人都会奉陪的，怎么会装着不知道呢！” 念枭冷哼了一声，道：“少拿那些好听的话来哄我，我还不了解你们？知道不会动手，才会跟我说这些话，后面还有但是和可是等着我对吧！” 听到念枭不留情面的话，大家伙儿都有些尴尬，还没有开口劝的，话只说了一半儿的，统统闭上了嘴巴，把皮球踢回了智枭那儿。 智枭苦着一张脸，迎着头皮说道：“你消消气，放过程善笙又不是我们主动退缩的，是上面下了死命令，我们也没办法啊！一个程善笙无所谓，但要是坏了大事儿，那就不是我们能担当的起的了！” 看来对付女人这一块儿，甭管是大直男，还是智商超群的猎梦人，都没什么太有效的办法，智枭想了想最终还是搬出了大局为重。 “程善笙能够蹦跶这么久，就是因为我们不够重视他，而且败在他手上还不长记性，导致次次失败，现在更过分，完全不管不顾了，我看将来你们谁去对付他，反正我是不管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念枭心里面也很清楚， 程善笙的事情已成定局了，她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怨念，她在程善笙手上一直失礼，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原因要归咎于组织不够重视程善笙，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念枭不知道程善笙经过这段时间的成长会蜕变到什么地步，但是看上面对程善笙的处理态度，她不想再跟程善笙对上了，这样下去的结果还是一个“输”字。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奖励来了 念枭发个牢骚，所有的夜枭先锋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这不仅仅是几句牢骚，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问题，智枭在失败以前都觉得念枭是高看了程善笙，失败之后他才知道念枭的谨慎都是先见之明，只是这种醒悟来得太晚了。 “智枭不是说了嘛！从现在开始，我们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程善笙，掌握他的一举一动，他要是真有什么阴谋，我们也能提前有个准备，上面不重视，我们自己重视，程善笙成长速度快，我们也不差啊！十二个加起来还比不上他？只要我们将他盯紧，他翻不起大风浪的！” 修行者异于常人，心态自然也有别于普通人，他们很快就调整了自身的情绪，就如同绝枭这段安慰念枭的话讲的一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他们十二个齐心协力的对付程善笙，上面不重视也影响不了什么。 听了绝枭的安慰，念枭的脸色总算是有了一些好转，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看到这一幕，智枭长舒了一口气，暗中朝绝枭比了个大拇指，道：“那程善笙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具体要怎么去监视他，做一个计划表出来，别到时候你在派人，我也在派人，乱成一团。” ...... 另一边，业务一部的办公室。 程善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交叉垫着自己的嘴巴，目光直视着前方，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在思考问题。 从他略显阴沉的脸色上来看，他的心情应该不太好。 老实说，他重新变为普通人的这些日子不比他还是猎梦人的时候差到哪里去，硬要说起来还更好，什么困难挫折都能迎刃而解、不用担心身份暴露、不用跟猎梦人和泯梦人干仗、不用刻苦地修炼，赚的钱比猎梦人时还要多。 现在这一切，正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就是他心目中的人生巅峰，如果算上将来的田中，那就是无数人心目中的人生巅峰，说他不心满意足，怡然自得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美好的心情在今天被破坏了，十二夜枭先锋齐至，一股久违的危机感让他猛地从美梦中惊醒，闻人道前辈都出马了，十二夜枭先锋还是不愿放过他。 程善笙忽然明悟了一个道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想安稳过日子就有安稳日子可以过的，还得看别人答不答应，闻人道前辈足够强，能镇压很多泯梦人，可终究是人力有限，泯梦人何其多？但凡有一个铤而走险，不讲规矩，他就有可能死掉。 想到这些，程善笙心情能好起来才怪！还有沈芊莹那个小魔女，自己在她那里拿了那么多好处又不是白拿的，若是来找自己收债自己又要拿什么去还？ 沈芊莹可不是泯梦人，他是一点儿对付她的招数都没有，光是想想她发现自己不是猎梦人的那个画面，程善笙就觉得浑身不寒而栗，心里充满了苦涩。 一个不知道会不会乱来的泯梦人，还有一个让他处处遭受掣肘的沈芊莹，看来普通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好在闻人道前辈的封禁很强大，震慑住了那帮夜枭先锋，沈芊莹也没有找上门来，他倒是有喘气的时间，只是这喘气的时间再多那又能如何呢？沈芊莹是一个死结，只要她找上门来，那就是他深入地狱的时候。 要不还是去求求闻人道前辈收回成命？万分苦恼之下，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念头从程善笙脑海里蹦了出来，并且一萌生就到了势不可挡的地步，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他的大脑在控制他，只能思考这个问题，一切的杂念都没有了。 这是他成为普通人以后，第一次感受到大脑的波动，难道大脑也希望他重新变成猎梦人吗？可是现在去找闻人道前辈收回成命是不是有点儿太尴尬了？ 想做普通人的是自己，想做猎梦人的也是自己，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关键是这才几个月啊！变得未免也太快了些，程善笙想想就觉得脸上烫得不行。 可是当他尝试思考别的问题，却发现怎么都无法摆脱这个念头，这下他真敢确定是大脑在控制他想问题了，不然一个问题怎么会思考这么长的时间？ 早不阻止晚不阻止，现在才试图来改变我的主意，这跟马后炮有什么区别？程善笙的心情本来就不好，此刻又察觉大脑在影响他的决定，不由自主的在心里面诽腹了两句。 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闻人道前辈还下令歧尙宗的人不能跟他见面，他上哪儿去找闻人道前辈去求情？闻人道前辈的洞天就在小乾元世界里，要找也是大脑去找，在这儿抓着他影响不放，这不是自讨没趣嘛！ 程善笙越想越觉得生气，直接在心里面指责起了大脑，尽管如今的他不具备感知大脑的能力，但是他知道他大脑，必然能感应到他的心理活动。 嗡嗡嗡！ 就在程善笙独自一人跟大脑唱独角戏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顿时让他脱离了那种只想着一件事儿的古怪境地。 程善笙拿起手机一看，上面竟然显示的是王一一的电话号码！ 他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干什么？不会是来索要龟长寿的后续功法吧！ 程善笙心中疑惑，手上的动作确实一点儿都没迟疑，迅速接通了电话。 “喂！是程善笙吗？” 王一一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是那种让人很舒服的声音，语速不快不慢，听得很清楚。 程善笙听到王一一的声音，心中的那股烦躁都好转了那么一点儿，语气也比接电话时好了一些，“我是，你打电话给我可不寻常啊！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是有点事情，不过是好事，我听你刚才的语气不太好，听了这个好消息，你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王一一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事儿，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吊程善笙的胃口。 好事？程善笙稍微想了想，一下子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问道：“是万衍大群岛那一战给我准备的奖励吗？” 他跟王一一之间的纠葛一共就两件事，一个是战后奖励，一个是龟长寿的交易，后者不能称为坏事，但也不能称为好事，除去这个，那就只剩下前者了，要是这都猜不到，他还有什么脸说他曾经是一个窥梦境的天才猎梦人啊！ “挺会猜的嘛！没错，就是奖励的事情，说来也挺不好意思的，让你等了这么久，实在是因为一些灵物没有现成的，获取方式比较费时间，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们道祖庭一趟，亲自挑选一下你最喜欢的，我们六大宗门准备的有点多。” 王一一的语气很正常，一点儿也没有意外的感觉，程善笙要是猜不到那才叫他意外呢！ 果然是战后奖励，程善笙心中一喜，听王一一话里的意思，六大宗门给他准备的奖励似乎不是固定的，而是支持选择的模式。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没白等，这下他可要好好琢磨一下修行界的灵物了，他得尽量挑选一些少见的，珍贵的，以便日后跟他人交易。 若他还是一个猎梦人，那肯定是选他修行能用得上的资源，等于又失去了一次填充宝库的机会，还是一个什么都拿不出来的穷鬼。 “那就后天吧！我这边要处理一点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 程善笙在心里面盘算了一下，觉得两天的时间应该正好，一天用来恶补知识，一天在慕尼黑大三角论坛和蚍游信者那里调查哪些东西是最受欢迎的，哪些东西是最稀缺的，只有搞清楚了这些，他才能在六大宗门为他准备的奖励中选出利益最大化的东西。 “可以，那你先处理好你的事情，不用着急过来，我这通电话的目的就是通知你一下，怕你等得太着急，不是为了催你，而且你来道主庭之后，兴许会多待上几天。” 看样子王一一不是客套，六大宗门给他的奖励的确是没有时间限制，不过好像除了奖励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 程善笙猜不到王一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现在也不是猎梦人，怕乱接话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比如武艺切除这种事情，便没有说话。 王一一见程善笙久久不搭腔，只好主动问道：“程兄啊！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能不能不生气？”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我保准不会生气！”程善笙适时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大度，这可是王一一第一次用程兄这样的称呼来称呼他，这说明什么？说明王一一把他放在了同等层次，他当然也得做出对应的表示，反正他现在正好有光棍的本钱。 王一一沉吟了片刻，道：“是这样的，距离梦境潮汐结束也有一段时间了，想必程兄的修为已经巩固了许多吧？以你近期的表现，恐怕更进一步都是有可能的，不知......龟长寿的后续功法......有整理出来吗？” 说到后面，性子沉稳的王一一都有些磕磕绊绊了，他实在是不想问，可是时间过得也挺长的了，按理说应该整理好了才是，但程善笙这段日子里的对龟长寿的事情绝口不提，哪怕他把奖励的事情讲出来，程善笙也没有半点儿自觉，他也是忍不住了。 听到王一一吞吞吐吐的说话不利索，拿着手机的程善笙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原来身份尊贵如王一一也有这么尴尬的时候，他咳了咳嗓子，恍然大悟地说道：“你说这个啊！我早就准备好了，你今天不打电话给我，我也准备忙完了打给你呢！”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我有位长辈就等着龟长寿救命呢！” 隔着手机，程善笙都能想像到王一一的表情有多么激动。 龟长寿虽然不是最顶级的呼吸引导法，但对于寿龄快要到极限的人来说，那就是比顶级呼吸引导法还要顶级的珍宝，最关键的是龟长寿的后续功法已经失传几千年了，程善笙根本意识不到龟长寿的价值有多么巨大。 就在万湮大群岛换的那点儿东西，还不够塞牙缝儿的，程善笙这也算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了。 皆大欢喜地挂完电话，程善笙马不停蹄的就在脑海中回忆龟长寿的记载，不管是前四境，还是后四境的内容，都没有任何缺失。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最担心的就是你 幸好闻人道前辈没有将他的记忆也一并清除，不然六大宗门这一关都过不去。 仔细想想，程善笙也挺后怕的，若是让王一一他们认为自己是在空手套白狼，那他在修行界就真的要寸步难行了，兴许所有的修行者都会变成他的敌人。 然而局面真的会演变成他想像中的那么恐怖吗？ 答案是否定的，傻人有傻福，程善笙得感谢他不知道龟长寿的真正价值，在万湮大群岛只是交易了一些很简单的东西，说难听一点儿，如果把交给程善笙的那些东西丢在地上，他们也许会看一眼，但绝对没有动手捡的意思。 因此，这点儿东西被坑了也就坑了，无所谓的，道祖庭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儿东西去追杀程善笙，顶多也就是警告他一下，从此不再跟他往来。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还有一件非常紧要的事儿需要他立刻处理，那就是怎么拓印《龟长寿》的后续功法，他现在连觉梦的状态都做不到，就更不要说将功法传承拓印到灵玉当中了。 不能使用灵玉，他就得使用最原始的方法，用电脑将龟长寿的内容打印出来，若是使用这个方法，他想在后天去道主庭怕是还去不了。 可是除了这个笨办法，他也没其他办法了啊！ 程善笙坐在电脑边上，一头扎好的头发早就被他揉得跟鸡窝似的，皮筋都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总不可能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出来吧！程善笙看着桌面上的那个word文档，眼神中满是纠结和痛苦之色。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程善笙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守在电脑边上敲字。 刚开始敲字的那一会儿，他各种静不下心来，一会儿被这个干扰，一会儿被那个干扰，一个小时下来可能敲了不到一千个字，这速度也是够够的了，小学生可能都比他打字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认清现实了，还是敲字渐入佳境，后面他将手机扔到一边，戴上耳机，敲字的速度立马就提了起来，以至于林志远走到他身后都没被发现。 林志远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无奈地摇了摇头，第一时间帮他找起了皮筋，没有去看他到底在忙碌些什么。 看了好几圈，林志远终于在某个角落里看到了那个黑色皮筋，弯腰将其捡起来，他轻轻一巴掌拍在程善笙身上：“你小子把自己搞得披头散发的，这又是在忙什么？” 程善笙是个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一下子做出来这么多业绩，成功地掰倒了冯氏兄弟，顺带还架空了周总，那么怠惰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想着辛勤工作呢？要不是给他面子，估计打卡都不会来，肯定待在家里天天在家睡大觉。 稍微回忆一下，他都有好久没在公司看到程善笙了，更何况是此时这么勤奋且奇怪的程善笙？未免有点儿太不寻常了。 修为被废去的程善笙精神能量是使用不了，但是身体上的警觉性还是存在的，察觉到身上的动静，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施展反擒拿之术，随即他就付出了实际行动，闪电般地用敲字手一把抓住那只覆盖在他肩膀上的手。 眼看着程善笙就要用力了，林志远的声音终于传进了程善笙的耳朵，他赶忙顺手将林志远的手抓到手里握了个手，有些不自然地问道：“老大！你不在市场部的新办公室里，怎么跑来我这儿了？” 程善笙的反应速度何其快，林志远没有发现他差点儿动手的事情，只留意到他略显尴尬的神情。 “谁让你跟个老鼠似的，成天都看不到你的人影，好不容易听前台说你乖乖地待在公司，我来看看你不行吗？怎么！我现在来看你还要给你事先打招呼？看你这幅表情，是不是背着我在干什么坏事情啊？” 林志远嘴上说着咄咄逼人的话，但他的眼神却没有四处乱瞟，也没有很严肃，反倒是埋怨的感觉多一点儿，显然是在开玩笑。 经这一打岔，程善笙的脸色顿时恢复了正常，他没有遮挡电脑屏幕，还故意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委屈地说到：“枉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一心一意的想把你推上寰球网络的一把手，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待遇，真是让人心里难受！” 说完程善笙还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仿佛真的哀莫大于心死一样。 林志远面色一板，嗔怒道：“你这臭小子，少在那里给我演戏！你摸着你的良心跟我说说，我待你还不够好？” 程善笙在林志远面前那是皮惯了的，哪儿会被他这么简单的伎俩给哄骗到，毫不示弱地反击道：“好不好他自己知道！我这些天明明在帮他培养新人，跑上跑下累死了，不但没有一句好话，还骂我是老鼠，想想都觉得寒心。” 哼！ 林志远冷哼一声，道：“这要是换做别人，还真给你蒙过去了，你带新人带了多久？人家还没认可你的那一套你就撇下人家，让他自己一个人瞎玩儿，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姓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交易？”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各有各的底牌，不过姜还是老的辣，林志远根本不受程善笙话的影响，两个问题就把程善笙的气势压了下去。 程善笙讪讪地笑了笑，道：“嘿嘿，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你好我好大家好，他的好歹也为公司做出了一些贡献，也不能就这样磨灭了我的功劳嘛！” 说不过就耍赖也是程善笙很擅长的招数，偏偏林志远还很吃他这一招，只见他指着程善笙点了点，无奈地说道： “你呀！不要仗着你为公司立了大功，行事就那么肆无忌惮，王姜洺到底是速纤网络的人，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吧他带进来，还手把手教学，很容易让别人多想的！我知道你是为了出气，但收拾冯氏两兄弟又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别什么都扛在自己身上啊！” 林志远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把程善笙心里听得暖暖的，他知道这是在心疼他，而不是数落他。 于是他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之色，认真地说道：“你就好好忙你寰球网络的事情，一定得把位置坐稳了，别最后给别的人做了嫁衣，其它的都是小事儿，交给我就好！” 不管怎么说，寰球网络公司是周董、杨董、李董三人一起创办出来的，尽管现在因为周董的一些做法闹了分歧，但这三个人的情谊肯定是非常之深的，林志远始终只是个员工，想要坐稳市场部总经理的位置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别看明面上他们三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可真要是走到最坏的那一步，程善笙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他们不会相互动手，从这次杨董对周董的处理态度就能看出来，美名其曰架空，实际上则是白养着周董。 什么都不用干，还有那么多钱分，这样的好事儿谁不愿意干呐！自己“累死累活”地肝出来那么多业绩，最终拿到手的还不够周董的边角料，事后论功行赏还得从杨董和林志远手里分股份。 这公平吗？肯定不公平！ 为了自己能够一直享受寰球网络的俸禄，也为了林志远能够安稳地坐在那个位置，这些琐事程善笙的确是不太想让林志远处理，况且他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处理，还有歧尙宗的人在背后帮忙呢！ 可惜这些事情他没办法跟林志远解释，只能用这种比较苍白的方式劝一下了。 林志远盯着程善笙看了好久，许是站得累了，他从旁边拖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继续盯着程善笙看，没有说话。 程善笙看着忽然沉默不语的林志远，心里面既是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自在，“老大，你这是？” 林志远凝视程善笙的时间越长，目光越发柔和，程善笙被这种目光注视着，心情竟不知不觉的平静了下来，也不着急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林志远总算开口讲话了，“我知道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我，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你也要注意你自己的安危啊！不要老是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行动，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让人担心？” 程善笙努了努嘴，想要说个理由不让林志远那么担心。 可这嘴巴还没张开呢！林志远就伸手制止了他，“你先不要急着跟我解释，先听我把话说完再说吧！” 即使林志远不说后面的话，程善笙也不会忤逆他的意思，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到这个位置就真的心满意足了，周董那个位置除非他自己放弃，否则没人能够拿到，而且我相信老杨的为人，他不可能会做卸磨杀驴的事情，所以我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 “你的性格我非常了解，睚眦之事你都咽不下那口气，就不要说冯氏两兄弟做了那么多害你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把他们两个弄得死无葬身之地，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怎么做我不会过问，也不会阻止，但你要记住，这是炎国，是法治社会！” “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们这个行业发生了天大的变化，你的身上也应该发生了一些神奇莫测的变化，我能感受到你跟过去的不同.....” 一听这话，程善笙眉梢一挑，神情微微一变，自己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连老大都发现了不同！ 想到此处，他再也无法保持先前安静听讲的态度，有些坐立不安。 他了解林志远的为人，尽管不知道林志远知道多少，但肯定知道一些东西，若是知道自己瞒着他，他会不会多想？ 林志远瞥了程善笙一眼，柔声说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在我手下这么多年，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屎，你这半年来那么明显的变化我都看不出来的话，岂不是白白相处了这么些年？” 也是！自己的平常说个谎都能被老大看穿，变成猎梦人之后那么大的变化要是都看不出来，那就不是自己的老大了，程善笙心里这般想着，觉得安稳了不少。 “也许你现在比以前强大了，可以无视一些东西，不过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我希望你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严于律己，不要去做一些荒唐无礼的事情！” ......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沈芊莹登门造访 谈话结束，程善笙心情的复杂程度达到了一个有史以来最高的地步，复杂到他都忘了还要把《龟长寿》赶紧敲出来。 林志远能猜到他现在异于常人，这是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好在林志远很聪明，没有深入聊这个话题，只是嘱咐他做人要懂得低调，这让他心里又惊又苦。 如果他还是猎梦人，林志远这番话的意义就很深刻了，不亚于本·帕克叔叔对蜘蛛侠的那场对话，刚好能让他多处一个面对心魔的小手段，也算是一段佳话。 奈何时事总是出乎人预料之外，此刻的他已经是个修为尽失的普通人，这些话对他说得太晚啦 ，他现在是想不低调都不行！ 林志远跟他说的这些，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训诫，即便他不是猎梦人了，也可以充当为自己的人生信条，时刻牢记在心中，应该不会有其它的效果。 可不知为何，到了程善笙这里，这普通的训诫似乎发生了某种神奇的化学反应，发生那么多事情他都没有很想做回猎梦人，听了这番训诫，他不由自主的就回忆起了他做猎梦人时的那些美好回忆，生出了一股做猎梦人真好啊的感慨。 这一次跟王一一打电话的那一次不同，他肯定以及确定，这不是大脑在影响他的判断，而是他由心而发的，他是有点儿后悔了。 正是因为他确信这不是大脑在控制他，他的心情才这么复杂，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有后悔的余地吗？闻人道前辈会改变主意解除他脑海里面的封禁吗？ 没有大脑作祟，程善笙终于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想要让闻人道前辈改变主意，态度是否诚恳还是其次，最重要的应该是他得找到自己是为了什么而修行。 不找到修行的意义，他就是把天给说破了闻人道前辈那边估计也不会答应，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一想到修行的意义，程善笙感觉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闻人道前辈问他这个问题的当天，一股名为烦躁的情绪迅速挤满了他的心田，他实在是想不通，修行不就是为了方便自己么？哪里来的那么多意义？ 一个窥梦境的修士操着猎梦境大圆满修士的心，要不是第二次问这个的问题的是闻人道前辈，他百分之百不会回答这种吃饱了闲的没事儿干的问题，甚至还要吐槽几句才舒坦。 这就是烦躁的表现，他宁愿去想一些完全无关紧要的问题，也不会去思考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修行的，为什么会因为林志远的训诫生出悔意。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程善笙本人是意识不到他的状态是不对的。 就这样，在烦躁的状态中程善笙好不容易撑到了下班时间，由于他的状态不佳，引发了路怒症，一路上都在跟被人对骂、鸣笛、抢道、别车......差点儿没出车祸，还被交警叔叔好好地教育了一顿，夜幕时分才到家。 人总是这样，开心之后必有的烦心，而开心只是短暂的，往往需要很多事情来做铺垫；烦心则不同，它是持久性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能成为它出现的理由，也可以算是开心的前提条件，而且一旦触发，就会一直烦，通常会出现不把人烦死不罢休的情况。 程善笙目前就是这样，这也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刚刚开心一会儿就变得各种不如意了，他或多或少的都有一点儿习惯了这种节奏，没有再去抱怨老天看不惯他之类的话。 意识到又进入了这种恶性循环的怪圈，程善笙的心情的反而平复了一些，打算点份儿夜宵，然后通宵把《龟长寿》的后续功夫给弄出来。 事实证明，陷入倒霉的状态中，甭管你的心态有多好都不管用，程善笙敲了五百个字不到，一个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他家的门口，敲了敲门。 没错，来人正是沈芊莹，不是打电话，是亲自登门拜访，这么晚还这么郑重，程善笙要是能预知到是沈芊莹，他估计会装作人不在家，死活都不会开门。 然而他曾经掌握的能力是重塑过去，不是预知未来，他也没有看猫眼的习惯，听到敲门声，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声“来了”，他还以为是外卖来着，结果看到门外亭亭玉立的沈芊莹，他懵了。 大约懵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如果不是沈芊莹说了句“哈喽”，时间或许要更长一点。 当程善笙反应过来，他第一时间就想把门关上，但是理智告诉他最好是不要这样做，不然后果会更严重。 程善笙强打起精神，硬挤出一抹笑容打了个招呼，同时侧开身请沈芊莹进入房间。 沈芊莹看着神情和动作都有些僵硬的程善笙，神色微微一动，问道：“你看上去好像很紧张，怎么，我这个时候来你家，让你感到很是惊恐吗？还是说你在做什么坏事儿？” 原本就在心里面暗暗叫苦的程善笙，听到这句话心里更苦了，这女人的直觉未免也太恐怖了些吧！ 害怕沈芊莹又通过他的表情发现些什么，他赶紧做出做出一副非常理所当然的样子，略委屈地说道： “天色都这么晚了，你都没有提前知会我一声就跑了过来，我好奇啊！更何况你又是这么绝色的一个女子，我心里难免会有些异样，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惊恐和干坏事儿了呢？” 沈芊莹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程善笙两眼，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 只见她嘴角微微一扬，上半身往程善笙靠近了一点儿，端着腔问道：“是嘛！那你给我说说看，你这心里是怎么个异样法？” 如此近的距离，沈芊莹身上那独有的香味一下子就闯入了程善笙鼻子里，乃至于整个心田。 程善笙下意识地嗅了嗅，觉得特别陶醉，但是很快他就清醒了，者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还傻乎乎地陶醉呢！ 可沈芊莹现在的姿势，加上说话的语气，程善笙很难控制自己不要浮想翩翩，他颇为留恋不舍地看了沈芊莹一眼，如避蛇蝎地退到了一个他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沈芊莹看到程善笙的动作，嫣然一笑，倒也没再继续逗弄程善笙，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一双撩人心魄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他。 见沈芊莹坐好，尽管依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但他还是悄悄的送了一大口气，沈芊莹的魅力已经到了一种让人生畏的程度，隔出一段距离他才能静下来心来跟她博弈。 “我......我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这个房间里还没来过女孩子呢，你是第一个，我这刚下班回来也没有功夫打扫，担心你对我会有不好的印象！” 这世上绝大部分的男人在面对美女的时候都会显得比较呆，程善笙也是这其中的一员，而且他面对的还是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美女，思维没有陷入呆滞就很不错了。 沈芊莹轻轻“哦”了一声，扫视了一圈屋子，煞有介事地点评道：“你这房间听干净的啊！比起很多女孩子的的房间都要干净了，这么干净，要不我今晚就住你这儿？” “嘿嘿，我这个人还算是比较爱干净，跟你没得比，但比一般的男孩子还是要好一些的。”程善笙大概是被沈芊莹夸得有点儿轻飘飘了，没有听清楚后面的那句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谦虚了一句， 沈芊莹没料到程善笙竟然会是这个反应，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直到程善笙一句话说完停顿了下来，她都还是没有听到她想听的。 毫不夸张的说，程善笙表情以及他说的每一个字，全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沈芊莹不自信了，迷茫了。 是自己的魅力不够，还是程善笙是个傻子？ 肯定是程善笙的问题！这般想着，沈芊莹有些不甘心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程善笙被这句话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地说道：“然后就没然后了呀！” “你好好想想我刚才问了你什么！” 此刻的程善笙在沈芊莹眼里活脱脱就一猪头，她恨不得对着他的脸来上一拳，不是猪头也要给他打成猪头。 程善笙依言开始回忆，然后他的脸就像是烧红了的铁，瞬间通红一片。 想吗？那当然想！哪个男人不想？ 沈芊莹这等绝色，就是近距离接触都能引发出空前的暴乱，更不要说是共度良宵了，那是多少男人宁愿事后死去都想要去一亲芳泽的机会？ 不要说程善笙的脸烧得通红，他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没有一处不是处于沸腾状态，甚至脑海里面都忍不住开始联想一起睡觉的场景了。 还好他的脑子可以思考，就在他想入非非到关键的时刻，他忽然看到数不尽的毒虫从各个方向涌了出来，要将他俩包围，沈芊莹被毒虫众星捧月环绕在中间，巧笑嫣然地看着他，那目光分明是把他当成一块猎物。 程善笙猛然从幻想中惊醒，沈芊莹那儿怎么可能是良宵呢？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且不说他欠沈芊莹一屁股债，就算他跟她互不相欠也不可能共度良宵啊！ 沈芊莹是什么人？能止修行者小儿夜啼的魔女！跟她共处一室睡觉，那真是不要命了，如果这能一亲芳泽，倒也是一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没谈。 可问题是这不可能啊！一个玩毒高手，发丝都有可能含有剧毒的女人谁敢碰？ 程善笙不知道别人敢不敢碰沈芊莹，但他自己肯定是不敢碰的，他现在是个普通人，躲避沈芊莹都来不及，别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这可不是什么充满了桃色的甜蜜世界，而是赤裸裸的地狱，平时他还能装一下，睡觉怎么装？沈芊莹立马就能发现他不是猎梦人，那时他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想到这个场景，程善笙不寒而栗，通红的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的。 沈芊莹看到程善笙脸红的时候，心情略有好转，心道果然问题是处在程善笙身上，可她还没高兴多久呢，就看到程善笙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还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恐惧。 联想到程善笙开门时的表现，沈芊莹终于确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程善笙的的确确就是在害怕自己，这是发什么了什么事？让眼前的泼皮无赖变成这样？ 于是她笑得愈发动人了，简直要勾走人的心魄，“程善笙，你在想什么呀，为什么不回答我？”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越过前戏 笑起来的沈芊莹，好看那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易地而处，程善笙还没有变成普通人，他肯定会懂得欣赏，甚至以他的性格，还会反过来调戏沈芊莹。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没有那么多如果，程善笙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沈芊莹这尊恶魔给送走，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这样不太好吧！我是男的，你是女的，我这儿就只有一张床，男女有别不太方便，而且我睡觉打呼噜，声音特别大，隔壁邻居都上居委投诉我了，还有，我一个人住，也没有准备多余的洗漱用品，这天色也不晚，你没必要住我这儿啊！” 一口气，程善笙把他能想到的理由都说了个便，心里则是疯狂的祈祷，希望沈芊莹能够恢复理智，回她自己的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去住。 沈芊莹目光一闪，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嘴角一撇，做泫然欲泣状，可怜巴巴地说道： “唉！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也是没办法了，店里面停电停水，我在商海市又没什么朋友，就只能来求助你了，我帮了你那么多，你不会这么冷酷无情吧！洗漱用品我可以出去买，没床我可以睡沙发。” 看着这样的沈芊莹，程善笙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按照他了解的沈芊莹，说留在这儿过夜肯定假的，不是在玩自己，就是在试探自己。 就算这个世界发生了某种变化，沈芊莹是真的因为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住不了，而选择在自己家过夜，那也绝对不是此时表现出来的样子。 沈芊莹应该会用半威胁的那种语气，“我帮了你那么多，临时征用一下你的房子怎么了？没有床你不会把床让给我吗？没有洗漱用品你不会出去给我买？男女共处一室不方便你难道不会出去吗？” 想到这里，程善笙仿佛都听到了沈芊莹原封不动的把这句话说出来，他愈发确认沈芊莹的状态不对了，难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说这是一场恶作剧？亦或者是在试探自己？ 沈芊莹这样的人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了，谁能把她祸害成这幅模样？她是喜欢作弄人没错，但还不至于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方，用自己的声誉来开玩笑。 那么她的目的就得很明显了，是来试探自己的，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儿！ 程善笙不断在脑海里琢磨，终于记起来了一件事情，梦境潮汐的历练结束，众人完全返回炎国，沈芊莹曾经跟他说过六大宗门给他准备了奖励的事儿。 说是有一个她用得着的东西，需要自己帮她争取。 既然王一一今天打电话通知自己去道主庭领取奖励，那就说明六大宗门都准备好了，沈芊莹作为南巫教下一任宗主的接班人，自然是知道这个事情的。 这么说来，自己打算两天后去道主庭的事情在六大宗门的核心成员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沈芊莹这么晚来找自己，莫非是怪自己没有找她商量怎么拿奖励？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哦！ 猜中了沈芊莹的意图，程善笙心里面总算是有了点底气，他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走到沈芊莹边上坐下。 “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我不方便，后天我就要去道主庭领取万湮大群岛那一战的奖励了，奖励的发放模式是我自己挑选，为了利益最大化，我得做足够功课，到时候才好挑选你需要的东西嘛！要不我去给你开间宾馆？” 恢复了理智就是不一样，理由的水平总算是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程善笙心里很清楚，沈芊莹可没有那么好忽悠。 “你能记得此事我很开心，不过这跟我在这儿睡觉有什么关联呢？熟悉功课你睡上一觉，或者你来我意识空间，分分钟就给解决了，哪用你说的那么麻烦！” 程善笙的理由是不错，但是他忽略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他认为很难的东西，在猎梦人那里连麻烦都算不上，说给沈芊莹听就更没什么说服力了。 沈芊莹听着程善笙这算不上理由的理由，大概是产生了什么误会，神情再次变回了那种高冷的御姐风范，当然，眉眼中还带着一丝无需言明的撩拨，显然又再挑逗程善笙了。 不过此时的程善笙的恐怕是没有心情去观察沈芊莹神情中的细节，听到她的那句反驳后，他这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大半截，重新回到普通人的生活，思考问题的方式也改变了许多，竟忘了猎梦人可以在梦中学道的本事。 这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好不容易想出来一个理由，还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一不小心又让沈芊莹给占据了上风，程善笙这下是真的感到有些犯难了，脑海里直接乱成了一滩浆糊，想不到要用什么理由才能有效赶走沈芊莹。 沈芊莹见程善笙苦着脸不说话，嘴角轻轻一扬，道：“那就这么定了，你去给我买洗漱用品，然后我来给你科普修行界的各种宝物，这些可都是非常宝贵的财富，你去蚍游信者那儿买的的话肯定不便宜，这么算来你又在我这儿占了一些便宜，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哭丧着一张脸干嘛？我这么大一个美女纡尊降贵住你这儿，这是你三生都修不来的福分！” 见鬼的福分，谁愿意要给谁去！程善笙万分不爽的在心里面诽腹了一句。 “别别别！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功课这回事儿我有办法可以解决，而且已经付出了报酬，再从你这儿获取那不就亏大了吗？还是不要劳烦你了，我给你开个总统套房，保准比我这儿住得舒服！” 尽管他知道沈芊莹不可能真的住在这里，但程善笙还是因为这些话郁闷得要死，看她这架势，自己的猜测估计是错了，可如果不是来找自己谈奖励的事情，那有是什么事情呢？ 面对这样的沈芊莹，程善笙由衷地感到胆寒，他甚至都想逃离这个地方。 “你的解决方法是从哪里来？是筑梦基金会还是蚍游信者那里得来的？” 果然先前的委屈都是沈芊莹哄骗他用招数，程善笙摆明了是不让她留在这儿，但如今的她却是一点儿都不着急了，还关心起了程善笙消息的来源。 程善笙知道这是沈芊莹在想办法留下来，他当然不能给她这个机会，连忙摇头否认道：“两个都不是，我有我自己的方式，你就不要多问了，我送你去酒店吧！” 说着程善笙就拿出了手机，想要在APP上面订房间。 沈芊莹眼疾手快，一把夺过程善笙手中的手机，放到胸口的口袋里，一脸挑衅的看着程善笙。 程善笙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他终究是没想到沈芊莹会抢他的手机，反应要慢半拍，眼看着自己的手机入袋，他只能把手僵在那里，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沈芊莹看出了程善笙的尴尬，故意挺了挺她那爆满的胸部，眼神里透着一股“有本事你就来拿啊”的意思。 程善笙有色心，但没那个色胆，不自觉地偷偷瞄了两眼，就收回了自己手，有些神不思蜀地说道：“你拿我手机做什么？去酒店一个人睡大水床不好吗？就算是我给你还点儿利息的零头好了。” 沈芊莹朝程善笙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道：“我有说要找你还利息吗？我才不稀罕什么大水床呢！我一个柔弱小女子，住酒店实在是不安全，我不去。” 天呐！你可拉倒吧！就你这样儿的，哪儿能跟柔弱两个字搭上边？你是柔弱小女子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女强人了！ 这番吐槽程善笙当然只能在心里面想想，如此关头，就算给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来啊！ “不是，我给你定的酒店那是整个商海市最好的酒店，而且还是总统套房，那多安全啊！比我这儿都安全好不？”不敢激怒沈芊莹的程善笙，只能用这种比较委婉的方式挣扎。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程善笙拒绝，沈芊莹心里有些不开心了，眉头一皱，不悦道：“安不安全不是嘴上说说，不是设施齐全就能解决的好吗？我是心理上觉得不安全，你是我的朋友，比起不安全，我肯定是选择不方便啊！” 程善笙还想再劝，但程善笙没给他机会，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还有，有句老话说的好，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你欠我的，先不说本，就是利息都不是你能一时半会儿还完的，你想还那也得看我要不要吧？” 一顿数落，程善笙就跟个小朋友似的，头都垂了下去，不敢正眼瞧她。 看到程善笙服软，沈芊莹眉眼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本来没打算问你要利息，可你既然这么想给，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能太不近人情，我就勉强提个要求吧！今晚我就留在这儿了！” 沈芊莹的话还没说完，程善笙就猜到了她大概要说什么，所以当沈芊莹把完整的话说完，他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但他也明白了一个事情，靠这些顾左右言他的试探性嘴炮是不可能赶走沈芊莹的。 想了想，程善笙决定开门见山，猜不透那就问，猜来猜去也挺嫌烦的。 “我的大姑奶奶，你就别玩儿我了行吗？直说吧！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干嘛的！我真的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做呢！” 不动歪念头了，程善笙道光棍了起来，转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给沈芊莹。 沈芊莹从程善笙手中接过杯子，却没有喝，她故意将身子伏得极低，把水杯放到了茶几上。 程善笙眼神顺着一瞄就看到了两团雪白，他赶紧把头转到一边，可他那双眼睛又意犹为止地往那个方向瞄了一眼，谁知正好跟沈芊莹对视上了。 咳咳！ 程善笙瞬间红了脸，赶忙咳嗽两声掩饰尴尬，目光则慌忙看向别处，不敢正视沈芊莹。 沈芊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叹息道：“真没意思，我还想着跟你好好玩一玩儿呢！结果没想到你这么没耐心，刚开始就想结束，你就不能等到天色再晚一点儿吗？那样说不定我就真留在你这儿过夜了哦~” 这声尾音沈芊莹拖得很长，调调也很诱人，毫不夸张地说，就一个“哦”字，让程善笙整个人都酥了那么片刻。 我要还是猎梦人该多好啊！肯定得占点便宜回来才行，程善笙情不自禁地憧憬了一下那个场景。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直奔主题 应要占沈芊莹的便宜，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毕竟程善笙的身体素质在那里，裴晟都要稍逊他一筹来着，即便他现在没有呼吸引导法的加持，在肉体搏斗上面他也不至于相差太多。 而且使用一些锁技的话，就算打不赢，就算吃点儿苦，那也是甜蜜的苦头，是吃亏还是占便宜还真不一定呢！ 当然前提是沈芊莹给他贴身搏斗的机会，不使用毒。 结合过往交手的经验，程善笙知道自己应该是没有这个机会，所以也就是在脑海中过过干瘾，不可能付出实际行动的。 “我们好歹也认识这么久了，没有友情也有点儿做生意的交情，你说你好好跟我说个话不行吗？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来作弄我，让我出洋相对你 没什么好处吧！” 程善笙最终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两句，不为别的，单纯就是觉得憋屈，可是他不知道更憋屈的还在后面。 “好玩啊！你不觉得欺负人是一件特别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吗？为什么会出丑？还不是因为不自量力，这样的人不就应该多吃点儿这样的苦头吗？我也是在教育这些人，算是做好事。” 沈芊莹可不会照顾程善笙的情绪，不能做弄他，让他吃一些苦头已经很没劲了，要是再不能言语上讥讽几句她就不是那个人见人怕的小魔女了。 听着这么毁三观的话理所应当的从沈芊莹嘴里蹦出来，程善笙真想给自己两大嘴巴子，没事儿瞎说什么话啊！ “好吧！就当你是做好事了，可也没必要对我这样做嘛！你还不了解我吗？活脱脱一个正人君子。”程善笙心里面是挺后悔自己乱说话的，不过这嘴巴嘛！好像有别的想法，一不留神就皮了一句。 “正人君子？就你！？” 沈芊莹上下打量了程善笙几眼，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 程善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能他也知道不好意思，或者担心再被嘲讽，他赶忙转移了话题。 “我们还是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先说正事儿，你这么郑重其事的来，想必是有什么需要我喂你效劳的吧！是不是需要我兑现承诺了？” 沈芊莹原本是打算打击程善笙一两句的，但是听到程善笙讲到正事儿，她略作思量便放弃了原有的想法，说起来她在程善笙神还真没占到什么便宜，仅有的几次还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伎俩。 别看今天程善笙处处吃亏，跟平时表现出来的狡猾大相庭径，但她也没有信心能吃定程善笙，也许这是个什么陷阱也说不一定，况且她今天来也的确是有要紧事儿的。 “我今天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你已经猜到了，我给你补充一下细节，这次六大宗门给你准备的奖励确实是由你自主选择，但是每一件物品都没有相关的介绍，相当于是让你盲选。” “我要的东西也在其中，但是并不显眼，很容易忽略，那是一片叶子，是九天转相神莲遗落下来的叶片，可以将绝大多数东西的属性改变，比如有害的毒药可以转化成有益的药物，这个东西你一定要给我争取到！” 说完，沈芊莹从灵环中取出一枚灵玉交给了程善笙。 “你不想告诉我你获取知识的渠道，我呢也没那个心情想知道，但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无论是筑梦基金会还是蚍游信者，他们掌握的知识都不可能有我们六大宗门的详细，更加不可能知道九天转相神莲叶 长什么样子， 这枚灵玉里面有修行界各种灵物和九天转相神莲的记载，等会儿你拿着好好看。” 有了沈芊莹的解释，程善笙微皱的眉头重新舒展，将灵玉紧紧攥在手心。 看到程善笙的动作，沈芊莹有些迷惑，好奇地问道：“你拿在手里干什么？怎么不收进灵环中？” 程善笙心里一突，故作轻松的将灵玉拿在手里抛了抛，道：“这不是一会儿就要用嘛！懒得收进灵环里了。” 这个理由好像没什么说服力，但又有那么点儿道理，沈芊莹想了想便不再深思，无谓地撇了撇嘴，道：“随便你吧，第二件事情是我听到的一个小道消息，有很多人都想来杀你，你自己平时小心一点儿为好！” “有人要来杀我？为什么？” 程善笙闻言大惊，自己做人本本分分，除了实在是没办法招惹了泯梦人，也没得罪谁啊！好好的，怎么会有很多人要来杀他呢？ “我平时都在捣鼓自己的研究，很少跟人打交道，也不喜欢，所以消息来源比较少，关于你的消息五花八门，有说你身上有惊人传承的，也有说你身上有稀世宝物的，还有说你已经被各种势力抛弃，有人买凶杀你的......总之有很多理由，我也没有去鉴别。”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这番话的时候，沈芊莹显得特别随意，特别不负责任，若仔细听，还能感觉到一丝幸灾乐祸。 程善笙显然是听出了这个味道，神情有些埋怨，“你都来通知我这个事情了，怎么就不帮我多了解一点儿呢？我好歹还有很多事情没给你做呢！死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吧！” 他现在的心情很乱，以至于直接吐露了心声，没有注意自己的言辞。 沈芊莹以为这些传言都是假的，但程善笙自己很清楚，这些传言都是真实的，而且对于是谁把这些消息透露出去的他心里有一个大致的猜测。 应该是那些卑鄙无耻的泯梦人干的好事儿，知道他身上有惊人传承的唯有前不久杀过他一次的泯梦人，因为他们见过闻人道前辈，闻人道前辈那么强大，泯梦人的魁首都不是对手，有这样的师傅在，当然算得上惊人传承。 而且跟他有仇，想让他死却又不能亲自动手，只能借刀杀人的也唯有泯梦人，算上这两点，基本上就已经能确认泯梦人了，更不要说还有第三点。 闻人道前辈把他变成普通人是有附加条件的，那就是帮他解决泯梦人的麻烦，十二夜枭先锋来商海市试探他就说明闻人道前辈已经兑现了诺言，也说明十二夜枭先锋并不甘心接受现实。 所以他们很有可能把程善笙的消息泄露出去，让那些被贪念蒙蔽了双眼的人来杀掉自己，既不开罪闻人道前辈，又能达成自己的目的，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计策。 只是程善笙有一点儿想不通，泯梦人为什么不把他修为尽失的事情也说出来，这样不是更能激发那些人铤而走险吗？ 难道是碍于闻人道前辈施加的压力？是了，一定是因为闻人道前辈！ 说他有惊人传承，有稀世宝物还很好解释，但是加上他修为尽失这一点儿或者变成了普通人，那就很有针对性了，有这么强烈的引导性，一猜就知道是泯梦人泄露了消息。 闻人道前辈的传承若是这样就被泄漏了出去，就等于给了闻人道前辈一个对泯梦人出手的完美理由，泯梦人应该是担心这一点儿，才换了一种说辞。 仔细想想，程善笙被各方势力抛弃的说辞还要更好一些，一方面是告诉有心人程善笙现在没什么自保能力， 另一方面给很多人都打了一剂定心针。 如果真的说他变成了普通人，不仅会得罪闻人道前辈，那些贪心的人估计也会被吓倒九成九，两界条约还是具备很强的约束力的。 程善笙怎么都想不到泯梦人会给他来这么一招，这可真算得上是绝杀了，他现在哪儿还有能力去面对那些发了疯似的猎梦人？他倒是不担心别人偷走他脑海里的东西，闻人道前辈在他脑海中设下的封禁可不是谁都能破解的。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恰恰就是这一点让他有了杀身之祸，试问那些人满怀期待的来，又无法在他脑海里找到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会怎么对待他？ 死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生不如死才是他的最终结局，他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才得到的一切岂不是都成了竹篮打水？ 不行！他得想办法保住现在的一切。 就在程善笙绞尽脑汁思考要如何摆脱眼前局面的时候，沈芊莹的轻笑声响了起来。 “程善笙啊程善笙！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你身上提前做了许多投资，就认为我是个冤大头？我给你这个消息就很不错了，你既然已经踏入了修行界，就注定要面对这些危险，靠别人能靠多久？别人又不是你的父母，就算是你的父母也没办法护你一辈子吧！” “再者说，我当初带着满满的诚意让你加入南巫教，你不是拒绝得挺干脆吗？怎么！现在有了危险想到找依靠了？你放着六大宗门的大好前程不要，非要加入问题组织筑梦基金会的那个劲呢？你找他们去帮你呀！害怕他们护不了你的安危？那你不要做猎梦人啊！” 沈芊莹向来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要不是看在程善笙掌握的能力能帮助到她的份上，她根本就不会把那三颗珍贵至极的丹药交给程善笙，也不会有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 在她的眼里，身为猎梦人，不经历各种磨难，是无法成长为一个高手的，程善笙照显过去的能力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说到底就是修为不够，这样慢慢的成长要等到什么时候？而这些压力就是促使程善笙成长的最好养料。 即便没有这个原因，沈芊莹也不会主动去帮程善笙处理这些事情的，泯梦人都没能在程善笙手上讨到便宜，有两界条约在，那些没有跟脚的人又能干什么呢？她光是转达这个消息就很够意思了，另外她还存着靠此事敲诈程善笙一笔的心思来着。 程善笙被这一番奚落，神情有些尴尬，也有些错愕，沈芊莹说的这些是没错，但他觉得这些话从沈芊莹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不太正常，好像是在影射什么。 刚才沈芊莹并没有把那些要来杀他之人的目的说完，会不会是他想得太过美好，泯梦人其实有把他修为受损的消息放了出去？沈芊莹不会是在试探自己吧！ 程善笙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沈芊莹的状态不对，除了传达自己的两件事之外，兴许还有别的目的。 一念及此，程善笙也顾不得维护自己的形象了，赶紧说道：“怎么能不做猎梦人呢？我还要还你债呢！这不是最近的事情太多，我想偷偷懒，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嘛！你不要这么大的气性。” 沈芊莹冷哼一声，道：“农夫与蛇的故事知道吗？我看你就是那条不懂感恩的毒蛇！”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没一个顺利的 别管什么蛇不蛇的了，程善笙现在只想赶紧把沈芊莹赶走，反正被嘲讽几句又掉不了肉。 若是被骂几句就能让沈芊莹开心且愿意放过他离去，骂得再难听他都不会还嘴的。 “就算是条毒蛇，但你是谁啊！你是玩毒的祖宗，你是天上的仙子，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就好比是神通广大的孙悟空和无法揣度如来佛主，使尽浑身解数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啊！” 程善笙赔着一张笑脸，样子说不出的猥琐，为了让沈芊莹早点儿走，他也算是豁出去了。 不知道是歪打正着碰巧，还是沈芊莹就吃这一套，神色缓和了一些，做出一副本就如此的表情，道：“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以后少给我贫嘴。” 程善笙点头如捣蒜，紧接着神色一变，非常郑重的跟沈芊莹行了一礼。 “我刚才突然听到有很多人要来杀我，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所以失了态，在这里郑重的跟你说声对不起！同时，我也给常感谢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九天转相神莲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办妥的，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沈芊莹程善笙突如其来的诚恳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了那么片刻，她猜不到程善笙这样做是想要干什么，但她的本能不允许她在任何人面前处于下风。 于是她微微昂首，神情倨傲地说道：“算你的思想觉悟高，不过我大人有大量，看在你态度还挺诚恳的份上，我今天就不与你计较那么多了！” 程善笙心中一喜，看样子沈芊莹是被自己给迷惑住了，那就趁此机会，一鼓作气的将她送出去吧！ “沈老板宅心仁厚，多次对我不计前嫌，实在令我感动万分，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是送你去酒店，还是送你回家？” 程善笙这番话切换得非常自然，一点儿都没有那种很生硬的感觉，因此沈芊莹也很自然的没有去思考这是不是程善笙在套图她，顺着往窗外看了一眼。 时间过得挺快的，此时的窗外已是月明星稀，的确是很晚了， 沈芊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但没有回答程善笙，两眼有些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善笙这种方法本来就是打沈芊莹一个出其不意，看沈芊莹陷入沉思，他心里着实有些紧张，怕沈芊莹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可是这个时候他又不敢出声催促，避免更让沈芊莹起疑。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沈芊莹的那双眼睛逐渐恢复了神采，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不是说你有很多事情要做吗？我就不用你送了，抓紧时间去做你的功课吧！” 这个魔女总算是要走了！程善笙在心里狂呼了一声，那种喜悦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以他那么强大的表情管理都没能控制住上扬的嘴角，危急关头还是靠扭头才避免了被沈芊莹发现。 “那怎么能行！什么也没你的安慰重要啊！都这么晚了，你这么大一个美女，若是给那些好色之徒瞧见了多不好，我知道你厉害，但惩罚这些苍蝇不是脏了你的眼睛和耳朵嘛！让我也当一次护花使者过过瘾！” 这句话可不是程善笙嘴贫或者客套，他倒是希望有不长眼的小地痞流氓过来，这样他就能趁机在沈芊莹面前露一手，无声无息的就打破了他变成普通人的传言。 沈芊莹一琢磨，发现程善笙这话讲得很全面，她竟找不到合适的点来拒绝，犹豫了几秒，她最终还是无奈地点点头，道：“你愿意送就送吧！反正又不是耽搁的我的时间，只要你别到时候又抱怨是我占用了你的时间就好，” 程善笙一张脸笑得比五月的夏菊还要更鲜艳，“不会不会，送你回家那是天大的正事儿，怎么能是浪费时间呢？” 麻烦解决，程善笙总算是恢复成了他平时的样子，敢跟沈芊莹贫嘴了。 沈芊莹上下打量了程善笙两眼，有心想说两句话让他难堪一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转身朝屋外走去。 程善笙见状，乐呵呵地跟了上去。 算那些老色批的运气好，没有在今天出来闲逛，免了一场血光之灾，相比之下程善笙就很郁闷了，一路上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浪费了一个绝佳的良机。 带着些许复杂的心请，程善笙怅然若失的回到了家中，看着这个空旷的房间，似乎还残留着沈芊莹的味道，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唉！ 程善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仿佛偷走了他所有力量，浑身瘫软地倒在了沙发上。 好半晌他才恢复了点儿元气，拿出沈芊莹交给他们那枚灵玉，眼中满是苦涩，这玩意儿他现在也用不了啊！ 关于九天转相神莲的信息，他在闻人道前辈的传承里的确是没有找到相关的记载，这下的局面似乎更加尴尬了，若是拿不到那个九天转相神莲叶，沈芊莹那一关还是过不了啊！ 砰！哗啦！ 兜来兜去，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没想到最终还是一个死局，一向以承压能力强健在销售这个行业著称的程善笙也忍不住爆发了，一脚踹在沙发上，将茶几都给踢出去了半米远，茶几上的东西洒落了一地。 灵玉他使用不了，他就无法获取里面的东西，鬼知道除了九天转相神莲之外还有没有其它东西，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为什么他要变成普通人？那么多猎梦人为什么偏偏是他有这么多的糟心事儿？ 这种抱怨发生在程善笙身上是非常有资格的，他成为猎梦人才多久啊！可他这短短的经历比起别的猎梦人来说，简直丰富刺激太多了，绝大多数猎梦人漫长的一生可能都没有他这么惊心动魄，随便碰到一两件就可以跟别人吹嘘了。 世人往往只能看到别人风光的一面，经历丰富固然是一件值得很多人称赞，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但是这里面要承受多少辛酸和委屈却不是言语能够道尽的。 远的不说，就拿程善笙此刻来讲，沈芊莹这一关对他来说完全可以用绝望二字来形容。 六大宗门以外的组织不知道九天转相神莲这个东西他之前还不以为然，可是当他翻遍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后，他深信不疑了，这么神奇的东西闻人道前辈都没有提及，其他人也不太可能知道。 这意味着他没办法通过六大宗门以外的人去了解九天转相神莲的样子，六大宗门知道他没什么底蕴，还想出他以盲选的方式去挑选奖品，这说明什么？ 往好听了说是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但这是针对动懂的人，如果是底蕴少，不懂行的人就很吃亏，胡乱选一通可能全选了一些华而不实，没用的东西。 程善笙是什么人？一个无门无派的闲散小子，起码在别的人眼里是这样的，他得到诡道传承的事情也不敢给往外宣扬啊！所以六大宗门这么做是摆明了想欺负他。大多数人可能都会这么觉得，就更不要说此刻心情很糟糕的程善笙了。 胡乱发泄了一通，程善笙纷乱的脑海终于冷静了下来，也渐渐让他找到了一条可以尝试一下的小路，那就是跟他有过交集的六宗六杰，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只是成功率并不高，跟一场豪赌没什么区别。 六宗六杰的背后是六大宗门，是盲选奖励这个规则的制定者，他去找他们不就等于是让六大宗门给他放水吗？他们之间的交情说深也不是很深，说不深吧！又阴差阳错帮他们解决过燃眉之急，他没有信心让王一一他们损害宗门利益来帮他这个外人。 南巫教不用说，沈芊莹都把灵玉给他了，只可惜他不中用啊！没有那个本事看灵玉里面的内容； 佛门这边，他本能的不太想考虑，毕竟他已经用空闻大师的名号唬了太多的人了，一是怕被空闻大师发觉，二是他的心里也有点儿良心不安，实在是过意不去； 药宗那边估计也指望不上，想到田中跟自己说的，奚玖言应该是一个非常维护宗门利益的人，应该不会帮助自己，况且她眼里只有裴晟，因为裴晟的原因，好像对自己的印象还很不好； 剑宗，本来裴晟应该是不会帮他的，但是在寰球网络，他是裴晟的师傅，有这层关系在，裴晟应该不会拒绝他，而且是帮沈芊莹找东西，裴晟帮他的几率应该挺高的。 不过，想到裴晟喜欢沈芊莹这件事儿，程善笙心里又总觉得有点儿不得劲，不太想找裴晟帮忙。 这样就只剩下太极道和道主庭了，这次挑选奖励的主场就在道主庭，王一一这个家伙一看城府就挺深的，听得好话，也听得坏话，比裴晟那个憨憨强大多了，应该不太可能会帮他。 倒是那个张云帆，六人之中他跟张云帆见的次数最少，但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最好，最舒服，性子恬淡，宠辱不惊，真有点儿太极的那种感觉， 第一次见面是在去万湮大群岛的机场，张云帆为了他的安危着想，讲了很多很多，其中有一些应该属于宗门机密，但张云帆当时并没有任何犹豫。 对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这样，程善笙自问是做不到的，而且后面张云帆一直都对他挺照顾的，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度，不会显得过于热情，但比一般人要好，这要是神经大条的人都不一定能够发现。 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的话，去找张云帆请教九天转相神莲的事情，张云帆大概率会倾囊相助。 就决定是他了，攻略他！程善笙在脑海里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最终将人选锁定在了张云帆身上。 然后程善笙就愣住了，张云帆的性子太恬淡了，以至于他俩都没有互相留一个联系方式，这把程善笙给懊恼的，差点儿没把手机给砸出去。 万般无奈之下，程善笙只得拨通了裴晟的电话，询问他九天转相神莲长什么样子。 结果有些让出乎程善笙的意料之外，裴晟表示没有听过这个东西。 程善笙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特别诚心实意地哀求了一下，可裴晟还是表示不知道，语气也特别诚恳。 这下程善笙没招了，只能告诉他是帮沈芊莹寻找的，但裴晟依旧表示不知道，说可以托关系帮忙寻找消息。 理智上程善笙是相信裴晟的，感性上则有点儿怀疑，便让裴晟不要声张，不要让沈芊莹知道，这是为她准备的一个惊喜。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自救 搞定了裴晟，程善笙刚有所好转的心情瞬间又跌回了谷底，一股暮气沉沉，日落西山的衰败之气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 前路是什么，前方有什么他都看不清楚，也没有盼头，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人生是如此的灰暗。 程善笙躺在沙发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没过多久，往事就一幕幕的在他眼前浮现，跟跑马灯似的，这个场景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看了一会儿他就反应了过来，自嘲切洒脱地笑了笑。 这是又要面临死亡了么？距离沈芊莹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至少还有两天的时间呢！怎么这么快就能看到这些了？是沈芊莹太过强大的原因吗？ 这种状态下，程善笙的思绪反而没有那么悲观了，事情不还没有到达最坏的那个局面吗？ 起码他现在还有至少两天的时间可以去利用，算不上多，但是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完成道祖庭的交易，比如交代后事...... 如果他能做到的事情都不去做，而是在这里纠结沈芊莹什么时候娶他性命，郁闷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那么他死了估计也不会安生，他的内心深处不允许他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一念及此，他立马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来到电脑边上，开始认真的誊写龟长寿的后续功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知将死，他现在的状态特别空灵，沉浸在一心一意的誊写工作中，脑海里完全没有一丝杂念影响他。 即便他的手机和电脑各种提示游戏上线，但此刻的他就像是听不到，看不见一样，两眼盯着屏幕，十指如飞，敲击键盘的声音几乎没有间歇的时间。 程善笙现在这种状态，就是最熟悉他的林志远站在这儿，都会生出不认识他的感觉。 不是说程善笙是一个不会认真的人，而是他此时认真的程度太恐怖了，有些不正常，几近疯魔，做一件事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人多是那些痴迷于一件事的人。 程善笙的性格显然不属于这种“痴人”，在他这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二十几年里，也曾有过数次很认真的去做一件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 就比如他被林志远赏识，带回寰球网络之后，为了报答这知遇之恩，他废寝忘食地学习销售技巧，狗皮膏药似的缠着每一个愿意跟他说话的客户，为的就是早日成交第一笔业务，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 那段日子，是程善笙目前为止的人生里最用心、最充实、最努力、最有干劲儿的时光，是他最辛苦同时也是最值得珍藏的回忆。 可即使在这段追着时间跑，奋力拼搏的日子，程善笙依旧会抽出时间玩两局游戏，这是他从小到大做喜欢的东西。 在游戏世界里，没有任何规则约束，更没有道德的绑架，让他可以畅所欲为地做自己，想笑就笑、该生气就生气、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游戏世界就像一个独属于他的世界，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净土，是他劳逸结合，排解压力的地方。 遇到挫折的时候，他不用一包又一包的香烟，一瓶又一瓶的酒水，只需要玩两把游戏，便能将自己归零，重新出发。 林志远未必知道游戏对程善笙有这么重要的意义，但他知道程善笙的绝对是那种死到临头了也要玩两把游戏的人。 所以，在这种连游戏都可以不顾的状态下，程善笙完成《龟长寿》誊写任务的时间比他预计的时间整整快了两倍有余。 看着文档上的最后一行字，程善笙露出一抹如释负重的微笑，了却了一桩事情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将文档保存，他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 之间窗外明月的高挂，商海市的夜空基本上是很难看到星星的，今天也不例外，只有一颗星星孤独地陪在月亮边上。 程善笙一眼就注意到了那颗星星，因为它实在是太闪亮了，月亮都掩盖不了它的星芒。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耀眼的星星，程善笙的天文知识极其有限，他猜不到那是个什么星星，可他却没来由地觉得这颗星星不在科学的记载里。 此时的商海市万籁俱寂，不夜城走向了夜晚，应是夜幕消退的时候，按理说月亮和星星会越来越暗淡才是，但这颗不知名的星星坚挺得很，欲要同皓月争辉。 程善笙的内心深处有一个近乎荒唐的直觉，这颗星星似乎是专门在那儿等候他的，就算的月亮隐去，太阳显现，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它。 不管日月更替，星辰流转，它一直都是那么亮，等着程善笙看它一眼。 这是一个讲科学的世界，哪怕程善笙成了普通人之外的猎梦人，见识了很多当今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他也依然认为这一切都在科学的范畴之内，只是没被科学的力量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而已。 程善笙有这样的觉悟可能是受了蒋、葛二位教授熏陶的缘故，也可能是精神生命体只能跟精神生命体玩，因此看了一会儿，程善笙也认为月亮旁的那颗星星是在等他的感觉是错觉，是荒唐的。 摇了摇头，程善笙拉上窗帘，迈步走向了电脑，先解决手上的事情再说吧！他哪儿有闲工夫去管那颗的奇怪的星星？ 程善笙不知道的是，当他移开视线，那颗明亮异常的星星就开始黯淡，当他拉上窗帘走向电脑，天上除了那轮月亮，什么都没有了，程善笙看到的那颗星星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不过这些都跟程善笙没有关系了，星星这件事已经被他抛诸脑后，集中精神投入到了慕尼黑大三角论坛中，或是收集各种灵物的消息，或是浏览别人发布的有偿悬赏。 天亮时分，程善笙结合闻人道前辈的传承两相印证，总算对修行界的各种灵物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体系认知。 哪些灵物是通用的、哪些灵物是有境界限制的、哪些灵物是常见的、哪些灵物是珍稀的、哪些灵物是有特殊作用的...... 梳理了这些知识，程善笙的常识终于能够匹配他的战绩了，再也不是那个临阵磨枪，盲人摸象的无知小白。 期间，他抱着万分侥幸的心理发了一个九天转相神莲的求助科普贴，结果没有意外，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玩意儿。 程善笙看着车水马龙的窗外，长长地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既有没找到线索的失落，也有努力后不留遗憾的释然。 不对！他还没有全力以赴，不配说不留遗憾。 程善笙扭头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八点一刻，王一一应该起床修炼了吧？ 于是，他给王一一拨了个电话过去。 铃声唱了十几秒，电话才被接通，手机里面传来的是王一一略喘的声音，“不好意思啊！刚刚我在行早课，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确认是王一一，程善笙做了一个深呼吸，对着手机诚恳道： “不好意思啊！这么早来打扰你修行，我实在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来找你帮忙，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请教你，这关乎到我的生死，还望你能不吝赐教，若是这次能活下来，我定为你效犬马之劳！” 生命很珍贵，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因此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无论处于什么境地，都不能放弃生命！ 这是程善笙看到街上那些为了生活奔波的人们突然领悟到的东西，也是他命里不服输的那股劲儿，他要自救，不把所有的选项都试一下，死也死得不甘心。 王一一该是没料到程善笙会说出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郑重地开口： “犬马之劳就言重了，程小师傅可能还不知道你对我曾有过提点之恩，我一直想着要报答你呢！如今你有难在身，我自当鼎力相助，你有什么问题就请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难道这就是真诚待人，就会换来他人真诚以待吗？程善笙原以为要费点儿功夫，没想到王一一这么快就相信了自己，他听得出来王一一的真诚，这语气绝对不像是跟他虚与委蛇。 王一一这么慷慨，程善笙要是再磨叽反倒显得有些不坦诚，“我知道你的时间宝贵，那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你知道九天转相神莲吗？” “九天转相神莲？”王一一反问了一句。 听到这个语气，程善笙心里面一突，有些不好的预感，九天转相神莲那么珍贵，王一一不会选择隐瞒吧！ “对，就是九天转相神莲，据说可以转换任何属性！” 想了想，程善笙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帮不帮忙那是王一一的事情，要是因为自己的小心思影响了最终的结果走向，得尝恶果的只能是他自己。 “不好意思啊程小师傅，这个九天转相神莲我真没听说过，倒是这个转换属性的我听过一二，太极道的阴阳生灭宝印有这个玄妙，但是局限性很大。”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缺根筋还是中二病？ 王一一的话，让程善笙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说出九天转相神莲之前，他就有不详的预感，没想结果果然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奔去的。 程善笙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心情说不出的苦涩，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王一一，相信是绝望，不相信更是绝望。 如果王一一是在撒谎，那就说明九天转相神莲的价值很高，在这些六宗子弟的眼里，宗门利益高于一切，其他人也不太可能会告诉他。 若非是这个原因，从王一一肯叫他一声程小师傅来看，他应该是有恩于王一一的，九天转相神莲再珍贵，可他又没找王一一赠送，仅仅只是打听一下情报，完全没必要装作不知道啊！ 再者说，他还把可以续命的龟长寿卖给了道主庭，尽管程善笙不知道龟长寿具体价值几何，但是可以续命的东西，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它很珍贵，何况六大宗门还找了那么久。 这两大恩情加起来，王一一犹都没有犹豫一下就表示不知道，程善笙也不敢断言他是在撒谎。 可如果不是撒谎的话，连道主庭的下一任宗主都不知道九天转相神莲，那除了沈芊莹还有谁知道这个东西？ 一念及此，程善笙脑海中忽然浮现沈芊莹在说这份情报时那坚信笃定的表情，难道说她把真实的情况故意弱化了？实际上不是六大宗门以外的猎梦人不知道，而是只有南巫教知道？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程善笙顿时觉得王一一兴许没有撒谎，不然他也不会拿太极道的阴阳生灭宝印来说话。 “程小师傅，你还听得见吗？”就在程善笙纠结王一一撒没撒谎的时候，王一一听他半天不吭声，以为是信号不好，问了一句。 事关生死的问题，程善笙自然得郑重对待，因此思考得比较认真，以至于他跟王一一的谈话内容有些断片，有点儿心不在焉地说道：“能听见，你说。” 王一一何许人物，一下子就听出了程善笙的不耐烦，语速急促地说道： “程小师傅你不要误会，你就说的这个九天转相神莲我是真的没有听说过，不是故意隐瞒，我今天跟你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定叫我道阻路崩！” 修行者也是人，一样有勾心斗角，一样有信任和怀疑。 “信任”是一种力量，不是实物，但比任何实物都珍贵，想要获得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挺难的。 普通人之间想要获取彼此的信任，容易的时候一句话、一件事、一个眼神就获得了，难的时候付出生命都有可能做不到。 而修行者之间想要获得信任，根本没有容易这个选项，只有难这一个选项，难于上青天，比普通人要难上数十上百倍。 因为修行是需要资源的，资源从来不讲求公平，修行者为了获取足够的修行资源，往往会兵戎相见，大动干戈，怎么可能会轻易信任一个人呢？ 人与人之间不信任，就会产生猜忌，放大就是争斗，争斗则必然会伴随死亡，若是所有人都互相猜忌怀疑，那么修行界也不可能长存。 所以世事无绝对，任何事情都有两个面，修行者要想共存，不可能所有人都互相防备。 为了减少无意义的争斗，为了减少无事化有事，小事变大事的情况，于是修行者参考普通人的毒誓升级了一个死咒令。 死咒令是以自己的修行路为赌注发出的誓言，王一一那句道阻路崩就是死咒令的一种，它跟普通人的毒誓不同，毒誓基本不会兑现，但死咒令一定会应验。 修为到了一定的高度，本来就要求修行者有一颗无垢之心，一旦违反了死咒令，修行者就会立即滋生心魔。 死咒令越强大，的违反得越深，心魔就越强，并且死咒令滋生的心魔是无法察觉的，修出慧眼的佛门高僧都不一定能发现踪迹。 更让修行者恐怖的是，修行者无法用对付其他心魔的手段去削弱死咒令激发的心魔。 可以这么说，死咒令滋生的心魔是无招可解的，在很多时候，修行者宁愿付出惨痛的代价，也不愿意发死咒令。 王一一只是想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而已，就发出了死咒令，这是程善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那可是道阻路崩啊！一旦王一一说了假话，死咒令应验，他这一辈都无法问鼎猎梦人的最高境界，止步于窥梦境都是有可能的。 一个六大宗门的宗主接班人，竟然发出这样的死咒令，程善笙也不得不相信王一一是的确不知道九天转相神莲了。 “至于发死咒令吗？你对自己未免也太狠了些，我刚刚就是在想你都不知道九天转相神莲，那还有谁知道这个东西？一想到自己即将小命不保，心态可能有些崩溃，不是不相信你的意思！” 人都发了死咒令，程善笙怎么也得展示一下自己的大度，固然是有马后炮的嫌疑，但也比什么都不说来得好。 谁知王一一一点儿也没当回事儿，反倒关心起了程善笙。 “程小师傅不用安慰我的，好男儿行走四方，讲究的就是问心无愧，只要我没有说谎话，死咒令对我而言就只是个摆设而已。” 王一一这话是没问题，可是有几个人能做到这般坦然啊！修行者对于死咒令的恐惧不在散人对泯梦人的恐惧之下，程善笙脑子里没来由地觉得王一一极有可能是个缺心眼儿。 谁让王一一把这话说得洒脱至极，没有半点儿违心的感觉，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没有关系是事情一样呢？ 程善笙有着强烈的直觉，王一一说这番话不是故作姿态，也不是阴阳怪气讽刺他。 这些心理活动说来话长，实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程善笙正想要说点儿什么表示一下自己对王一一的敬佩，可他还没张嘴呢，王一一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倒是程小师傅你，你说你有生命危险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有人用九天转相神莲要挟你？没事儿，你来我道主庭，我保准让那威胁你的人有来无回！” 什么是以德报怨？这就是以德报怨！ 也许是大限将至，情绪各方面都变得很敏感的缘故，程善笙被王一一这话感动的，鼻子都酸了！差点儿没忍住流出眼泪。 一人背井离乡来到商海市打拼这么多年，他的一颗心早就被锻炼得铁石心肠，轻易不会感动的，想不到今天被王一一给整破防了。 除了亲人和林志远之外，王一一是唯一一个不熟之人让他感到温暖的。 倘若只是不带任何目的的关心，程善笙或许不会这样，可王一一这个关心是有前提条件的，人家是在感受到自己的不信任之后，仍然待他如旧，没有变得更热情，也没有变得冷淡。 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啊！程善笙在心里面感慨了一句，道：“不是谁拿九天转相神莲威胁我，而是九天转相神莲可以救我的命！” 说到这里，程善笙还不确定有没有给王一一解惑呢，先把自己给绕蒙圈了，这说来说去不依旧是同一个意思么？ “哎呀！此事说来话长，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明白，就这么跟你解释吧！我需要知道九天转相神莲的一些详细情报去帮我证明一些东西，证明不了我就会有麻烦缠身。” 也不管王一一能不能听明白，程善笙只能把他的问题浓缩到这种程度。 庆幸的是王一一并没有去深究这个中缘由，当真是那种知情达理的正人君子，不该他好奇的绝不逾越雷池半步。 “不是歹人威逼，那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可恨我实在是不知道九天转相神莲这个东西，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帮你去问问其他人怎么样？” 那当然好啊！ 程善笙下意识就想这样回答，但是他转念一想，沈芊莹也在王一一的其他人之列。 于是他非常及时的悬崖勒马，改口道：“这样怕是有些不好吧！太麻烦你了，要不你给我他们的联系方式，我自己的事应该自己去解决。” 程善笙以为这样能缓和一下，王一一怎么也要考虑考虑吧？可事实总是跟想像反着来， 电话那头立马就传来了王一一不以为意的声音：“有什么不好的？我不是说了你对我有恩吗？能够帮到你那是我的机会！我听这个九天转相神莲像是一种植物，我先帮你问问玖言，不行我再问宗门.....”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真的不用你这么费心的帮我，修行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有劫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既能侥幸成为猎梦人，那就应该自己去克服这些劫难，方能顶天立地！” 听到王一一如此设身处地的为自己考虑，程善笙反而有些不淡定了，急忙打断了王一一的发言。 甭管王一一会不会问到沈芊莹和宗门长老这些人的身上去，这都不在他的担忧范畴之内了，他现在很不解的是，一个仅有数面之缘的人怎么能帮自己帮到到这个地步？ 委实是有些过了，王一一的热情让他感到心慌，自己到底对他有多大的恩情，能值得他这样相帮？ 王一一估计也是惊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闻言陷入了沉默。 大概过了三五息的功夫，程善笙想要开口询问其他人的联系方式，然后挂电话来着，但是很不巧，又被王一一抢先了。 “听程小师傅一席话，当真是胜读十年书啊！好一个自己的劫难自己应劫，我辈修者生于天地之间，超脱于凡人之上，就应该有这独断一切的气魄，不然何以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王一一今天又受教了，多谢程小师傅点拨！” 什么鬼啊！这也能行？ 程善笙这下是真无语了，这个王一一不仅缺根筋，还应该是个中二病患者！ 不过想到自己有求于人，人王一一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相反还在感谢自己，他也不好意思去伤别人的面子。 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客套道：“什么点拨不点拨的，我就是随口胡说的，是你自己悟性好，跟我可没关系，对了，你能把张云帆他们的电话给我吗？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当然可以，我一会儿就发到你的手机上，虽然我知道你的志向，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裴晟和奚玖言对你的印象不太好，你去问他们大概率是没有结果，你觉得搞不定的人让我来帮你如何？也成全成全我报恩嘛！” 看得出来程善笙的话还是有用的，王一一不再向先前那般坚持，有了些许变通。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接连失望 人类的三大本质分别是鸽子、复读机、真香，这三点都是人性的弱点，其中真香定律出现的频率最高，也更容易让人接受，听起来没有那么难听。 而此时此刻的程善笙就身处于真香定律当中。 在王一一说上一段话的时，程善笙对他的示好充满了警惕，认为他肯定是包藏了某种祸心才对自己这么好，铁了心想要拒绝来着。 可没想到打脸说来就来，王一一仅用了三两句话的功夫，程善笙心里面那道刚筑建起来的防线，就有了即将崩塌的迹象。 没有办法，王一一给出的提议实在是太诱人了，并且他的猜测提醒了程善笙。 药宗跟南巫教是死对头，九天转相神莲这种可以颠倒属性，毒药变良药，良药变毒药的神物，任意一方获得都能将另一方逼入绝境，沈芊莹知道的话，药宗没可能不知道。 连王一一都不知道九天转相神莲，那么奚玖言的确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太极道主修阴阳，固然是有转换属性的灵物，但肯定不会轻易拿出来，也不一定有九天转相神莲那么好用，不然沈芊莹早想办法了，何至于等到自己为六大宗门立大功这么不靠谱的随机事件出现？ 这个猜测对此时程善笙来说，无异于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正如王一一所担忧的那样，奚玖言那边程善笙是真没什么希望。 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是程善笙都没报什么希望，现在自然就更不用说了，不管他跟药宗有没有过节，是不是程善笙，只要奚玖言还是药宗的人，那就绝不可能将九天转相神莲的事情透露出去。 这要是在加上程善笙跟沈芊莹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药宗说不定都可能想办法堵住他的嘴。 关于这一点，程善笙想要辩解都没有办法，万湮大群岛一战结束后，他跟沈芊莹是情侣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成为好多人私底下茶余饭后的谈资。 尽管很多吃瓜修行者都猜测这有可能是个绯闻，谣言终将会止于智者，但对于奚玖言来说，这就是真事儿。 两人在万湮大群岛走得那么近，奚玖言是亲眼所见的，她不喜欢算计是真，可是也不傻，怎么会把九天转相神莲的消息告诉程善笙呢？ 而且她跟裴晟的关系那么好，裴晟又喜欢沈芊莹，沈芊莹在宬雾小世界里利用程善笙打情骂俏来裴晟她也是全都看在眼里。 因此，不为药宗，为了她的裴晟哥哥也不会成全程善笙和沈芊莹两人。 程善笙做销售这么些年，自问对这些东西还是拿捏得很到位的，由王一一去询问奚玖言，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奚玖言肯定想不到他头上。 再者王一一一再强调这是报恩，他也不好一直拒绝，免得把这个道祖庭未来的接班人给得罪死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程善笙还是决定给王一一交代一些注意事项，“既然你执意要帮我做一些事情，那我就不拒绝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帮我问的！” 电话那边很快就传来王一一同意的声音，但程善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件太过重要的缘故，他的心思有些敏感。 想了想，程善笙依然觉得不放心，对着电话叮嘱道：“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奇怪，可是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如果你不能做到这一点，我宁愿死都不会找你们六宗六杰帮忙。” 话不说得决绝一点儿，王一一不一定会放在心上，奚玖言若是多嘴问两句，王一一为了拿到消息兴许就坦白了。 关键王一一要是把的实情说了出去，沈芊莹也大概率会知道，他的下场依然难逃一死，硬说起来，他这也不算是放狠话。 不知道是不是程善笙拿自己的性命威胁起到了作用，王一一接下来的话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紧张。 “程小师傅切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帮你是为了报恩，了却一桩心事，可不是为了让你陷入危险的局面，我定然是按照你的要求来办事儿，不会做任何你不喜的事情！” 听着王一一的保证，程善笙松了一大口气，道：“裴晟那边你就不用问了，他来我公司上班做销售，是我带的他，应该是冰释前嫌了，我第一个就是问的他，他也不知道，你就帮我问问奚玖言就好。” 许是有了前车之鉴，王一一这次非常干脆地回了一个“好”字，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也没对王一一去他公司上班的事情表示好奇。 程善笙对王一一的表现非常满意，放心地的挂了电话。 大约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王一一就把张云帆和白栩笙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其实白栩笙的联系方式没有什么必要，程善笙内心根本就没打算找佛门的人帮忙，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给张云帆打了个电话。 一番沟通下来，张云帆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很愿意帮他，但是今天的老天似乎特别喜欢跟程善笙作对，又是一场空欢喜。 张云帆倒是听过九天转相神莲这个名字，知道大概的效用，可是由于他没有见过实物，也没有见过相关的记载，不知道就推按转相神莲长什么样子。 有的时候，希望比绝望更让人绝望，程善笙没想到要找六宗六杰帮忙的时候，他的心态还是比较超然的，就是抱着试一试不会遗憾的态度。 当王一一告诉他不知道九天转相神莲的消息，他虽然失望，但心里也没有太大的起伏感，总体来说是在他的意料当中。 可张云帆不一样，他本身是抱了一些希望的，而且从王一一那里得知有跟九天转相神莲相似的阴阳生灭宝印，他的希望更大了。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张云帆这里没有结果给他带来的打击还是有点儿重的，挂完电话他就感觉浑身失去了力量，怅然若失地走到椅子上坐下，然后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 如今他就只剩下奚玖言一个希望了，同时这也是他最大的希望，如果奚玖言都不知道，那就真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王一一来电的字样终于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面，电话铃声都还没有响起来，程善笙就心急如焚地划开了接听键。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程善笙的手心里有汗水的光泽，彰显了他内心世界的不平静。 电话接通，满心期待的程善笙就说了“怎么样”三个字，之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会产生误听，然而电话那头的王一一却没有立即回答他。 程善笙心里一紧，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浮上了心田，额头上也分泌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只能强忍着不去往坏的方向思考。 不会的！不会的！药宗不可能不知道九天转相神莲，不要自己吓自己，可能是自己电话接得太快，王一一那边的信号还没反应过来！ 这般自我安慰着，程善笙又对着手机问了两句，“喂！我是程善笙，你能听见吗？” 心神紧张的程善笙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电话那边还是没有传来王一一的回应。 难道真是信号不好？程善笙心中疑惑，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下，还用力地晃了晃，信号是满格的啊！ “喂！王一一吗？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要不我挂了给你打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善笙的错觉，在他即将要挂电话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 他正要分辨是不是幻听，王一一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语气有些低沉。 “程小师傅，我能听得见你说话，你能不能先把心态放平稳？” 程善笙眼神猛地一变，呼吸都为之停顿了一两秒，最坏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嗬嗬嗬... 只听程善笙发出了一连串的怪笑声，面露惨然之色。 “你那边信号没问题干嘛半天不说话？奚玖言也不知道九天转相神莲的事情对吧！没事儿的，我能承受得住！” 程善笙嘴上说着没事，让王一一不要担心，但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至极，王一一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程小师傅！你千万不要着急，奚玖言不知道我还有别的方法，我可以去请教我的父亲，或者宗门内避世苦修的长老！” “不用那么麻烦，奚玖言也不知道，那可能就没人知道了，或许我命该如此，你今天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真的很感激你！若是还有机会，你也不嫌弃，我一定交你这个朋友！”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程善笙彻底麻木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希望他是不想再拥有了，还不如找闻人道前辈求请来得靠谱呢！ 看得出来王一一是真的着急，程善笙的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出了他急切的声音。 “程小师傅！你不要这么悲观，我跟奚玖言只不过是出身好一点而已，毕竟我们还很年轻，修为也相对较弱，对修行界的认知并不是全知全能的，有很多东西是我们这个修为接触不到的，九天转相神莲或许就是其一！” 许是怕程善笙死心，王一一一口气都没换，紧接着自己的话说道：“还有，我们六个都不知道这九天转相神莲，这会不会别人杜撰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欺骗你，你天赋这么好，千万不要上当啊！” 从这两段话来看，王一一对程善笙绝对是真情实意的，否则他不会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去劝说程善笙。 程善笙能感受到王一一的真诚，将死之前觅得一良友，还是王一一这种天之骄子，也算是没有白来修行界一趟吧！ 想到这里，程善笙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了一丝微笑。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生命的人，九天转相神莲是真实存在的，张云帆知道，但没见过，我估计你宗门的长老也不一定知道。” 这话可不是安慰王一一，张云帆跟他通话的时候，有去询问过宗门长老，结果太极道的长老也只是知其名，不知其貌。 想想也是，九天转相神莲这么珍贵的东西，甭管是把它交给太极道，或者交给药宗，亦或者是南巫教，那都能换取天大的好处，六大宗门要是认识此物的话，又怎么可能拿出来奖励给他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皇帝不急太监急，程善笙这个正主都放弃了，反倒是没有关系的王一一怎么都不肯死心。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人算不如天算 程善笙显然是低估了王一一的执拗，最后要不是他说先试试另外的方法，不行再找王一一，王一一估计都不会挂电话。 好不容易摆脱了王一一，窗外已是大放光明，但他的人生路却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明。 别看他劝王一一的时候表现得很积极向上，那都是他装出来的，电话一挂，不需要伪装坚强，瞬间就被打回原型。 希望？哪里还有什么希望！ 通过张云帆和奚玖言两人，程善笙敢百分之百断定只有南巫教知道九天转相神莲长什么样子，为了不让药宗知道，南巫教肯定是封锁了消息。 这不难理解，若是换做药宗先发现九天转相神莲，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就算他们做得没南巫教那么过分，但南巫教一定会瞒着。 爱人之间都有秘密和猜忌，不同的宗门之间当然也会存在秘密，何况还是水火不容的两个宗门，互相提防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想着这些事情，程善笙觉得窗外的阳光特别刺眼，于是拉上窗帘，给林志远发了一个请假的短信，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现在到底该何去何从？是坐在这里等死，还是提前料理后事？是跟沈芊莹坦白，还是再想想办法争取一下？ ...... 要做哪种选择程善笙不得而知，他只是有数不尽的问题，撑得他的脑袋快要爆炸，他很想什么都不想，就这样看着天花板发呆，但是他做不到。 他的大脑像是魔怔了一样告诉他他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享受，没有过上超有钱的生活，没有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还没有尽孝，还很年轻，不能这样憋屈的死去。 独自纠结了半天，程善笙依旧没能为自己想出一条明路，还是在原地踏步，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变成了普通人，闻人道前辈帮他完成四大心愿之后，他的生活不仅没有朝他想象中的变好，也没有重归与平静，怎么处境反而变得更加糟糕了呢？ 如果早知道结果是这样，他又何必放着好好的猎梦人不做，自愿成为一个普通人呢？ 仔细算算，他是猎梦人的时候，遇到的危险固然不少，但次次都有办法解决，可当他是个普通人时，好多问题都没办法解决了。 一如此时的他，明知自己就快要死了，却连一点儿招都没有，方方面面都是死路一条，这是何等的悲催？ 找闻人道前辈求情吧！闻人道前辈肯定会问他有没有想通修行的意义，而且就算他现在找到了又有什么用？他连闻人道前辈的面都见不到。 沈芊莹那边，他不是修行者，使用不了照显过去的能力，就不可能完成他们之间的约定，这是没办法更改的事情。 程善笙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倍感绝望。 跟沈芊莹打交道这么久，对她那不肯吃亏的性格，程善笙是生有体会，自己拿了她那么多好处，那是看在自己掌握的能力上面。 若是让沈芊莹知道自己已经变回了普通人，还是自己主动要求的，那还得了？ 程善笙不知道自己最终会不会死，但至少应该有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在还清欠下的账务之前，他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其实在无数个念头之中，程善笙也想过坦白这个问题，争取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可是他一想到梦境对抗中，沈芊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练毒之法，他就觉得不寒而栗，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还不如死了来得干脆呢！ 人在无路可走的时候，会不会都变得优柔寡断，破罐子破摔，无从得知，反正从程善笙接下来的行为看，他是属于这种人之一。 程善笙在电脑面前枯坐了一个上午，直到晌午时分过去，他才揉着屁股蛋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好像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 以为他是想通了该如何抉择吗？ 狗屁！他是被想不到怎么自救给整烦了，不想再想了，他胸闷、气短、头疼欲裂，此刻只想出去透透气，什么都不想管。 不是还没到挑选奖励的时候么？等到沈芊莹发现的时候再说吧！ 程善笙知道大脑能感应到他的想法，用这种心照不宣的方式凶了大脑两句，然后就穿上衣服走了出去，任由脑海里面胡思乱想，他只顾走他自己的。 赶路、吃饭、逛街三连下来，程善笙成功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例如：走路不长眼撞到人和障碍物；点饭时时长莫名其妙地发呆，把人家老板气得够呛。 事实证明，人是不可能一心多用的，哪怕程善笙曾经是个猎梦人，他的意识要比普通人强出一大截，可最终还是因为大脑作怪而大出洋相。 出来是想散散心的，没想到火气反而更大了，程善笙也是被自己的大脑给整得没脾气，黑着一张脸回到了家中，继续琢磨那令人绝望的问题。 大脑实在是太烦了，程善笙第一次对自己的大脑生出厌烦之心，该用的时候派不上用场，不该用的时候又表现得异常活跃，偏偏自己还没办法无视它。 只要不是傻子，谁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努力地去思考解决办法？ 可那也要看实情啊！明明各方面的路都被他的理智否决了，明明没有行之有效的好办法，为什么还要一个劲儿地想呢？ 但凡是懂得变通的人，都知道此际需要休息消停一会儿，劳逸结合也许能想到着急时想不到的问题。 这个常识和道理在很多场景里面都有体现，程善笙更是从小听到大，视为真理，怎么大脑就不愿意放过自己呢？非要一根筋走到底。 砰砰砰...... 程善笙无声的控诉并没有让他的大脑做出改变，该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他真是受不了了，企图用自残来让电脑冷静。 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大脑，程善笙的性格很轴，他的大脑也是，完全没当回事儿，越是不让它胡思乱想，它就越是想得起劲儿。 眼看这种方式不行，程善笙又想到了更为偏执的办法——安眠药。 只可惜在炎国这种药属于管制药品，正常人是没办法通过正规途径搞到这些东西的，程善笙想要搞到这玩意儿也是不太现实的。 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想要开车去就近的诊所，以他现在的状态，说自己的精神不太正常是很有可能拿到安神助眠的药的。 而且运气好的话，他兴许都不用自己去跟医生描述自己的症状，只要他在路上走神，闯几个红灯，出几个车祸，别人就会帮他把这些事情搞定。 想到就做，程善笙是个行动派，但是大脑在搞事情，不是忘了这样，就是忘了那样，甚至有时还会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如此循环了也不知道多少次，最后他还是做了一个显眼的记号才一路曲折的来的到了的停车场。 时间不知不觉已到了下午三点，看着中控屏上代表时间的数字，程善笙不再犹豫，赶紧发动了车子。 当他驶出小区，来到车来车往的马路上，大脑怂了，他的脑海世界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事到如今，程善笙总算是明白怎么对付自己的大脑了，还是惜命啊！ 趁此机会，程善笙给林志远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的精神好像出了点儿问题，老是出现健忘的情况，让他去康明诊所等自己。 林志远一听这茬，当即就坐不住了，仅用几句话了解了情况，便迅速挂了电话，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约定的地点。 程善笙估算了一下时间，在胡一镇兜了好几个圈子菜慢悠悠地开往康明诊所，时间上拿捏得还不错，他到地儿时，正好看到林志远下车。 林志远也看到了他，顿时心急如焚地迎了上来。 俗话说人最大的敌人永远是自己，这句话当真是一点儿都没说错，程善笙现在是深有体会，他的大脑对他知根知底，上路伊始就没再继续作怪。 此际到了康明诊所，有林志远在，程善笙的大脑的知道成功率不高，安分守己得很，没有半点儿影响程善笙行动的意思。 程善笙默默地感受着自己的精神状态，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这能骗过医生吗？他现在简直再健康不过了呀！哪儿有精神失常的症状？ 想到这里，程善笙眉头一皱，这想法不会也是大脑弄出来的吧！ 所谓道高一次，魔高一丈，大脑竟想用这种方式来劝退自己，太出其不意了，差点儿就着了道。 还好自己的警觉性高，及时察觉到不对之处，不然很有可能又是白忙活一场。 程善笙立即转头对林志远叮嘱道：“老大，不管我一会儿给你说什么，你一定要带我去诊所里面看看，人家跟我说我健忘很厉害，我自己却没什么感觉。” 林志远一脸担忧地看着程善笙，郑重地说了个好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善笙想多了，还是他的大脑有别的招数，一路上都没有发生程善笙担忧的事情。 林志远为了调查程善笙的健忘程度，时不时的就制造出一些语言陷阱，结果程善笙都能对答如流，这就让他有些好奇了。 看着林志远略显怪异的神情，程善笙瞬间就想到了那些语言陷阱，心中一凛。 得亏这是在跟林志远交谈，若是跟大夫谈岂不是就露馅了？ 这样可不行，一会儿见到大夫一定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演戏，千万别来一个大意失荆州。 随即程善笙就把自己刚跟林志远说的那些话，重新又说了一遍，先练习一下演技。 林志远对程善笙的关心那绝对是没话说，听到程善笙这突兀的重复性发言，眼中的怀疑利马如潮水般退去，浓浓的担忧又紧接着浮现了出来。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染上健忘这种惯毛病呢？前几天不都还好好的吗？难道是那两个狼狈为奸的狗兄弟当初给你的压力太大，是翠名苑那三个月落下了病根子？” 看着满脸焦急的林志远，程善笙的心里好似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而过，但想到自己是在欺骗他，又感到有些负罪感，还有一丢丢的开心。 看来自己的演技还是不错的，一会儿面对大夫也算是有了点儿把握。 程善笙本就擅长演戏，有了信心之后，在大夫面前的表演可以说是可圈可点，林志远和大夫基本上都信了。 可惜他不知道还有仪器检测项，仪器是死的，程善笙的演技就没了用武之地，最后没能拿到安神助眠的药物。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走为上计 时间有如白驹过隙，两天之约转瞬而过。 在这段剩下的时间里，程善笙可以说是度日如年，他的大脑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影响他，让他不能有片刻安生。 无奈之下，程善笙只好去干一些只要分神就会有生命之危的事情，甚至还跑了一段时间网约车，但只接了五个乘客就被拉进了黑名单。 车辆在行驶时大脑是不会作怪的，可一旦到了休息的时候，比如等着接单以及载着乘客抵达目的地的这两个空挡，他的大脑就会抓住机会各种使绊子。 这也就导致程善笙做啥啥不行，差评第一名，差点儿没给当成故意扰乱社会秩序的嫌疑人给抓起来。 捣鼓了几次，程善笙也不挣扎了，躺在床上任由自己的大脑搞事情。 两天的斗争下来，程善笙现在总算是领略到那些成天叫嚣着超越自我的人有多么可笑了，这跟超越极限能一样吗？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嘛！ 程善笙自问也算聪明那一档的人，他能成为猎梦人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他最近一直都在思考这方面的事情，尤其接到王一一电话后的这两天。 不说四十八个小时都在思考怎么应对眼下的局势吧！在他放弃挣扎的十二个小时里，他是一直在大脑的影响下思考该怎么办来着。 然而到了此刻，他的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别说什么解决之道了，连个自欺欺人的办法都没想到。 也就只能指望着他能够运气好一点儿，跟俗语说的那样，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顶着两个黑眼圈，程善笙踏上前往岸京市龙云观的道路。 程善笙的大脑还在疯狂地想怎么办，而程善笙自己则生出了一种上断头台的感觉，情绪有些低落。 今天之后，沈芊莹就该知道他变成了普通人，到了那个时候，沈芊莹会怎么对待自己他心里面是一点儿底都没有。 要不领取了奖励就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谁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儿，不一样能苟活吗？ 世人都怕死，程善笙自然也不例外？他还很年轻，好不容易奋斗到如今的一切，躺着都有钱赚，而且田中那边将来还会有更多的钱，他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死去？ 逃避总是要比面对来得容易，程善笙一生出逃跑的念头，他的大脑似乎也非常赞同这个观点，主动带着程善笙往这方面去联想。 理论上逃跑是非常可行的计策，但前提条件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一点对程善笙来说其实并不难。 首先，不会有谁能想到程善笙会在风头正盛的时候突然人间蒸发。 其次，要想不让任何人知道，程善笙就得舍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有田中在瀛国为他创造利益，寰球网络公司这点儿蝇头小利他还真看不上，舍弃了他也不会太心疼。 唯独他父母这里有些麻烦，沈芊莹若是想要找他，势必会动员两界的力量，找到他父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他要瞒着父母，来一场真正的人间消失，才能骗过所有人。 最后，他可以通过歧尙宗的人，给自己改一个全新的身份，这样做对他们两方都是有好处的，程善笙荣获新生，别人也没办法依靠程善笙找到歧尙宗。 如此，他还能跟歧尙宗保持密切往来，把闻人道前辈给他的传承贡献出来，一举多得，皆大欢喜。 一念及此，程善笙顿觉拨云见日，情难自抑，兴奋得想要手舞足蹈。 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引得司机回头，神情错愕地问道：“这位乘客，您这是在干什么？” 想到解决沈芊莹的办法，程善笙实在是太高兴了，高兴得都忘了他还在出租车里，一准备欢呼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头定在车顶上。 早知道做副驾驶系安全带好了！程善笙在心里面嘟囔了一句，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师傅，我可能是太困了，打了个盹儿，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做白日梦还是怎么回事儿，忘了自己还在车里。” 司机大叔将信将疑的在后视镜里看了程善笙两眼，确认程善笙不再有诡异举动后，才专心开起了车。 也许是觉得程善笙这个乘客有些不太对劲儿，司机接下来的车速快了许多。 程善笙本来就觉得挺尴尬的，没有注意到司机的这个小动作。 即便注意到了，他也不会有什么不开心，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人家师傅没有跟他计较，就算是很不错的了，岸京人那可是全国出了名的难搞。 重新坐好，程善笙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开始思考起了人间消失的这个计策。 任何事情一旦有了突破口，就会变得非常简单，先前还急得焦头烂额，怎么想都觉得无计可施的程善笙像是顿悟了一般，各种灵光不断地在脑海里面闪烁。 如果确认使用这个方案，他甚至都不用消失一段时间，现在就可以跟柳大哥商量这事儿，拿到奖励他就扔掉一切联系方式，以另外一幅面孔出现，岂不是能省很多事儿？ 程善笙眼睛一亮，当即就要给柳大哥打电话，但是不经意间他的余光瞄到了司机大叔，联想到了刚才的不雅行为，他又硬生生的忍住了，想要玩把游戏打发时间。 可现在的程善笙哪有那个闲心去玩儿游戏啊！根本没办法专心地打游戏，全程都是心不在焉的，送了几个人头之后，他就中途退出了游戏。 一会儿刷刷短视频，一会儿又看看窗外的风景；一会儿骚扰骚扰司机大叔，一会儿又盯着通讯录发呆。 司机大叔估计也是被程善笙给整烦了，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无奈地吐槽道： “我说这位先生，看您这年纪也不大啊！也就二十七八出头，什么事儿把您给急成这样儿？我都开得这么快了，您还搁哪儿坐卧难安，我看着都觉得刺挠，要不你喝杯水冷静一下？” 生死攸关的大事儿，你说着不着急？ 程善笙最擅长的就是跟人打交道，哪儿能听不出来司机大叔明里暗里的嫌弃，他很把这句心里话回怼回去，但想想司机大叔只是一个普通人，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真要说出来，对方肯定会认为自己在夸大其词，博人眼球，有前面那个异常举动，再往深一点儿联想，说不定还会认为自己的精神不太正常。 人家一把年纪了还出来开出租，也挺不容易的，何况人家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心平气和一点，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程善笙不断地在心里面默念不要计较，可是他越对自己洗脑，越没办法静下来心来。 他的确是着急啊！这跟他年纪大不大没有关系，试问哪一个人在生死抉择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几天，结果好不容易在大限来临之前才想到了解决之道，还能做到心平气和？ 再沉得住气的人都做不到心平气和，况且程善笙还是很惜命的人，不是那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无畏之人。 “师傅这眼神很好使嘛！我一句话催促的话都没讲，决然也能看出来我很着急，不愧是老司机啊！我建议您还是把注意力放在路上，安全至上，您开您的，再急我都不会催你。” 司机大叔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 沉声道：“您眼光也挺不错，能看出来我是老司机，不是我跟您吹牛逼啊！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在岸京市干的哥这一行的，一环以外，四环以内有谁不知道我宋北广宋飞的的名头？” “您要是有急事儿，不用跟我装有素质，您只管跟我知会一声，我保证让你体验一把什么叫飞起来的出租车！” 岸京市的哥天下第一的说法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看着一脸骄傲的宋飞的，程善笙在心里面感慨了一句。 且不说岸京市的堵在世界上都是名列前茅的，就现在，程善笙往窗外看了一眼，入目所见到处都是车，密密麻麻的，想要超个车都很难，别说飞起来了。 咳咳！ 程善笙清了清嗓子，劝道：“没事儿，您正常水平就好，这里是岸京市，是炎国的牌面，安全行驶最重要！” 宋北广说话的时候，也在分心观察程善笙的行为，注意到了他眼中的不屑。 就那么一眼，激起了他心中那股不服的劲儿，他冷哼一声，稍微跳了一下桌椅，双眼直视前方，右手将手机固定好，搭到了档位器上。 轰！ 伴随着油门轰鸣的声音，一股强烈的推背感让程善笙差点儿没有偏倒。 程善笙心中一惊，急忙用力固定好自己的坐姿，紧接着他就看到自己乘坐的出租车，在“宋飞的”的操作下，像一条灵活的鱼儿一样，穿梭游走在众车之间，绝尘而去。 除了等红灯，“宋飞的”就没停下来过，程善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手拉到了扶手上，神情有些紧张，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实在是太刺激了，他从来没有在城市道路上开过这么快的速度，也没有看见别人开过，他真担心刹车不及时，或者别的车主头铁，一不小心就给撞上了。 宋北广通过后视镜，看到了程善笙的表情，他嘴角一勾，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像程善笙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他最喜欢看到他们紧张又惊讶的神情。 一路上有惊无险，程善笙抵达王一一约定地点的时间要比预计的早了二十分钟左右。 直到走下车，程善笙才贪婪地喘了几口粗气，小命总算是抱住了，“宋飞的”的车技他现在是真心佩服了，但是让他再坐一次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了。 从程善笙手中接过钱，“宋飞的”将头微微一扬，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猛踩一脚油门飚了出去。 岸京市风尘大，程善笙躲避不及，吃了一口灰，等他排除不良反应，想要大声骂宋北广两句，宋北广已经连车带影的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程善笙低声咒骂了两句，随即立马掏出手机给柳自尘打了个电话，趁着王一一还没来，他赶紧把自己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希望柳自尘能帮忙牵线搭桥一下。 柳自尘听完，先表示了一番他的担忧，后面才答应了程善笙，让他不要太担心，会帮忙求情的。 挂了电话，程善笙心情放松了很多，在一旁耐心地等候王一一到来。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清池苍山 岸京市城郊，龙云观。 程善笙跟在王一一身后，驻足于清池苍山山脚，眼中充满了惊奇，入眼所见跟王一一施法前完全不一样。 而且他还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道韵，让他感到宁静祥和。 岸京市处于炎国腹地的正北方，属于平原地形，基本见不到山，就更不要说很高的山了，不像程善笙的老家，除了山还是山。 在程善笙的认知里，岸京市好像也没什么山，所以当他知道目的地是清池苍山时，还有些莫名其妙，这完全没有听说过嘛！ 道主庭的大本营怎么会建在一个这么名不经传的地方？炎国古老的传说里，那些追寻大道的神仙人士不都是喜欢占据名山的吗？ 他很想问问这是为什么，但是想到王一一那么诚心诚意地帮他，这样的疑问又带有明显的嘲讽味道，想想还是忍住了，也许到了地方就知道别有玄机了。 不是有句老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嘛！ 这个叫什么什么清池苍山的，有传承几千年不绝的道主庭坐镇，就算是个矮山包，也能称得上是名山了吧！ 没错，一定是自己想的这样！程善笙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到了真正的原因，暗自有些得意。 可是到了地方之后，他还是措不及防地惊掉了下巴，所谓的清池苍山实际上就是一片荒郊野岭，风一刮，还带起满天的黄沙，怎一个荒凉了得。 用程善笙的心里话来讲，这里应该叫北沙荒漠才对，跟清池和苍山这两个关键词有半毛钱关系？ 不会是以前有一座山，然后环境污染，或者被愚公给搬走了吧！ 程善笙在心里面恶趣味地想着，结果没忍住向王一一问了出来：“山呢？这哪儿有什么山啊！” 王一一闻言笑了笑，故作秘秘地说道：“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 程善笙闻言心神一动，想起了修行界和人间界签订的那个协议，难道说为了掩人耳目，道祖庭的前贤用什么阵法将此地给隐藏了起来？ 有这样的障眼法存在吗？程善笙又有些不太敢确认。 要说躲藏，当今整个世界没有任何人能跟歧尙宗相比，歧尙宗都只是把大本营藏在地底深处，道祖庭这么正大光明的宗门，总不可能将山门藏在地底吧？ 再说了，把一座山藏在地底好像也不太可能啊！ 就在程善笙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王一一双手平举于胸前，快速地掐了几个繁琐的印诀，随后又换了九个不同的位置，分别取出一张符纸打如空中。 九道符纸都是一闪而逝，程善笙看得一脸懵逼，那些的符纸怎么能悬在空中？又是怎么消失不见的？这有点儿超出科学的范畴了！ 程善笙一脸疑惑地朝王一一看去，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可王一一只是摇头不语，示意他稍安勿躁。 得不到合理的解释也没办法，程善笙还不至于为了这个跟王一一打一架，他现在也不一定能打得赢，只好带着一肚子的好奇，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方向。 大约过了三五息的功夫，极远处有一道狂风掠起，带起满天的黄沙朝着王一一和程善笙两人扑面而来。 期初程善笙还不怎么在意，距离那么远，应该威胁不到他。 然而好景不长，狂风的速度得快到不可思议，转瞬即至，吓得程善笙大惊失色，但他还记得这里应该是道主庭的山门，他强忍着掉头就跑的冲动，扭头朝王一一看去。 谁知恰在此时，王一一两手捏符，正向着他极速接近。 “王一一！你要做......” 狂风的速度很快，王一一的速度也不差，程善笙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也没来得及做出防守，当然这是因为他听到了王一一喊了句“别躲”的原因，才导致他两边的太阳穴被轻松地贴上了两道符纸。 “天清地浊，肉眼蒙昧，故不见真相。” ...... “今借太清之气入体，为尔开法眼，现！” 两道符纸贴上，程善笙清楚地感觉到有一股气体状的东西从他的天灵盖挤入，并朝着眼睛的方向冲去。 那种感觉说不上的难受，一瞬间而已，程善笙的大脑就有些开始犯晕，冥冥中，他听到王一一在念了一大堆东西，他就能面青听懂几句。 直到最后那一个“现”字被王一一大声喝出，程善笙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也跟着轰然一震，随即他就感觉两个眼睛像是有火在烧一样。 他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这难以置信的一幕。 哪里还有漫天席卷的狂风黄沙？哪里还有荒漠般的大地？ 分明就是一座高耸如云，气势如雄的大山嘛！ 程善笙本就生于山区，闲暇之余也去一些景区爬过山，不说阅览群山，炎国最出名的八大名山他都见过了。 法华山的古朴自然、凌云山的超人物外、三氽山的雄伟神秘、厇汤山的山水奇秀、鬼斧神工的广壶山、方方正正的凤郏山、行鱼山的壮美阔丽、奥妙无穷的丈亘山。 有这些加起来，程善笙也算是见识过世面的人了，一般的山很难载入他的眼，可眼前这座清池苍山还是一眼就让他感到震撼。 也不知道是王一一先前捣鼓那一番的缘故，还是道祖庭加持的缘故，程善笙还在山脚，只看到了沧海一粟，就觉得这座山充满了神妙。 有一说一，严格意义上来讲，程善笙绝对不属于那种很肤浅的人，虽然他只是看了一眼清池苍山就产生了景仰的心态，但那都是有硬核条件的，不光是道祖庭的原因。 比如那些郁郁葱葱的植物，除了那些修行界独属的灵物，其它那些他认不出来的植物，他在八大名山上面一个都没看见。 还有飞禽走兽，抛开那些他不认识的和能诞生灵性的灵兽，但凡是他能认出来，那都是人间界快要绝迹国宝级保护动物。 如果这两点加上都不能说明清池苍山的神妙，那么加上那若有若无的，能让人平心静气的道韵就有一定的说服力了。 只是这种心态上的微妙变化是因为清池苍山，还是心理作用，那就只能见仁见智了，做不到所有人都相信。 程善笙到底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骨子里有一种求知的务实，拿捏不定主意时，他不会不求甚解，他会不耻下问。 “王一一，我们刚刚看到的那片荒漠，狂风和黄沙都是阵法造就的吗？” 这一次王一一没有再故意卖关子，爽快地回答道：“是阵法，也不是阵法，你看到的那片荒漠是真实存在的，而你现在看到的清池苍山是介于虚实之间的。” 程善笙眉梢一挑，来了兴致，“这个虚实之间是什么意识，难道说这是你们道主庭构建的精神世界？” 听到程善笙说出“精神世界”四个字，王一一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惊讶，“程小师傅也知道精神世界吗？”看来如今的修行界跟以前的修行界是天差地别啊！连我知道个精神世界都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了么？ 程善笙在心里面感慨了一句，他在接触乾元世界的时候就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精神世界这回事儿，后来叶、喻两位会长的表现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现象，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 甚至他都怀疑今天站在王一一面前的人不是自己，或者自己没有拿出《龟长寿》的功法，就凭王一一能做出那样的表情，兴许还要盘问一番是从何处得知精神世界的。 还好程善笙有很多案例来证明自己！ “本来我也不太清楚精神世界的，多亏了万湮大群岛那一战，智枭他们把我们转移到了宬雾小世界当中，事后，我侥幸得到的传承里就解锁了精神世界的记载。” 王一一淡淡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宬雾小世界那种极简弱化版跟真正的精神世界完全没法儿比，你看到的清池苍山是精神世界，也是真实世界，我们边走边谈吧！” 说完，王一一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程善笙自然不会有异议，正式踏入了清池苍山。 此间事了，闻人道前辈若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议，他或许还要帮歧尙宗建立乾元世界呢！如今有个现成的可以观摩一下，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在王一一耐心地讲述下，程善笙渐渐明白了清池苍山是一个什么状态。 按理说，精神世界是无法承载血肉之躯的，但王一一说清池苍山是精神世界，程善笙现在又不是猎梦人，无法进入觉梦状态，他应该进不来才对。 但他还是看到了介于虚实之间的清池苍山，而且他非常肯定自己是以血肉之躯行走在这片天地里，所以他难以理解王一一的话。 原来，清池苍山是真实存在的，也是属于岸京市的山脉，当年道祖庭的祖师前贤们见清池苍山灵气逼人，便选址于此，建立了道祖庭的门庭。 那个时候，修行界跟人间界没有分割得像现在这般明显，不用躲着普通人，反而是那些普通人担心惊扰到了他们的修行，不敢擅自接近，都是绕道走。 后来有天赋才情通天的大修，感悟天道至理，创造出了可以干扰，借用真实世界规则的阵法。 自那以后，各宗门就有了护宗大阵，有主攻杀伐的，有防御著称的，也有迷人心智的，普通人跟猎梦人之间终于有了真实存在的界限。 再后来，有人在阵法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创造出了精神世界，道祖庭的后辈依托于那些历代前贤的阵法，建立了崭新的精神世界。 并且随着时间的洪流， 精神世界还在不断的改进完善中，各种灵物，各种新的阵法能让精神世界变得更厉害，扩张得更巨大， 清池苍山在精神世界的不断洗礼下，自身早就开始朝着灵物蜕变，等到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改变成了灵物，它就具备了虚实转换的属性。 简单来说，精神世界的建立是需要主材的，而道祖庭建立精神世界的主材就是清池苍山，所以说它是精神世界也没错，程善笙也能以肉体凡胎进入。 至于它为什么在多年后的今天，矗立在一片荒漠之中，用科学就能解释通。 唯一真界有地壳运动，时间缓缓流逝，地貌就会发生改变，清池苍山变成了精神世界，变成了灵物，它就有了脱离了大地的资本。 沧海桑田，曾经的山脉变成了如今的荒漠，化作精神世界的清池苍山只是没有变而已，还停留在这个老地方而已。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道则 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队，亦或是一个国家，想要发展壮大，便不能固步自封，独自闷头发展，几乎不会有太大的发展空间。 只有不断地吸收新的东西，才能跟上时代的潮流，修行者亦是如此。 万湮大群岛一行，程善笙就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如今清池苍山的隐秘更是让他加深了这个道理的理解，一定要多出去跟被人交流。 除此之外，他还联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歧尙宗的那座地下城。 按照他对地下城的了解，那座地下城的存在时间至少有千年的时光，而且那座地下城是可以移动的，才能保证诡道传承不被外人获得。 难道说那座地下城本身就是一做精神世界？还是说地下城蜕变成了灵物，可以在闻人道前辈洞天的引导下进行移动？ 这样看来，乾元世界的建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若是选址范围出了问题，或是乾元阵法跟原有的阵法起了冲突，岂不是要出大问题？ 还好自己现在成了普通人，不能成为建立乾元世界的主力，顶多就是把乾元世界的布置方法贡献出来，指点一下自己刻画阵法的经验而已。 这般想着，程善笙跟在王一一身后，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山顶。 一路上他也见到了不少奇珍异兽，亭台楼榭，各种各样的都有，但都是那种很古老，很简约的风格，置身于此，仿佛穿越到了古时候，又仿佛是人间仙境一样。 这种只在电视和画上面见识过的场景，程善笙看得还是很入迷的，对龙云观的主体也有着很深的憧憬。 在他的想象中，道祖庭作为炎国无冕之皇的第一大教，主体建筑群应该很是气势磅礴，充满了仙家气息，毕竟山脚到山腰都那么仙了，山顶自然会更仙。 这要主体比从体差，岂不是让天下修行者嘲笑？ 但凡是个正常的人，都会抱着跟程善笙相同的想法。 然而事实总是出人意料之外，程善笙看着眼前跟他在其他景区看到的相似场景，一种名叫大失所望的情绪从他心底油然而生。 一旁的王一一注意到了程善笙的表情，但他的脸色没有丝毫不自然，道祖庭作为炎国第一大教，抛开慕名而来拜师学艺的人不谈，前来参观和挑战的人也是不胜枚举。 王一一从小到大，不知道见了多少到这儿感到失望的人，早已见怪不怪，老实说，道祖庭自家的很多弟子从山脚到山顶走一趟都会感到失望，就更不要说别人了。 “是不是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看到程善笙驻足不前，王一一也停下了脚步，扭过头笑着向程善笙问道。 察觉到自己失态，程善笙也没有为了照顾王一一的面子刻意去掩饰什么，点了点头，直言不讳地说出了他心中的看法。 “出入还蛮大的，看了一路，我以为山上会是那种一看就很超然，仙家圣地的感觉，没想到登上了山顶，反而返璞归真，接了地气。” 到底是做过销售的人，尽管没有掩藏自己的心声，但是用词还是很讲究的，听起来还比较好听，没有那么生硬。 王一一呵呵一笑，没有自找不快地拆穿程善笙，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 道祖庭自古以来就是炎国的第一大教，炎国的兴衰跟他们也有着密切的联系。 民间盛传他们盛世入山归隐山林，避世苦修，乱世出山救死扶伤，匡扶国运可不是为了美化自己而弄出来的谣言，而是确有其事，有很多文字的记载。 不然，在反对封建迷信，提倡科学文明的今天，岸京市作为炎国的国都，又岂会容许道祖庭在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 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修行者很不好招惹，但另一方面也有道祖庭有恩于炎国的缘故，佛宗和的太极道都进不了岸京市就是很好的例子。 如果这两个宗门不能说明什么，那么为炎国医药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药宗也进不了岸京市就很有说服力了。 因此，道祖庭在炎国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当局者点头同意人们去供奉，信仰的宗教，这也就夯实了道祖庭接地气的根基。 不要说普通老百姓，就是从政的官员都会经常去龙云观听道、上香、参拜，尤其是遇水架桥，逢山开路这种大工程，一定会请道主庭的人去坐镇。 只是道祖庭始终秉承天道难言，人道难知的原则，非大劫难不肯轻易出手改变天机，佛门这才有了趁势崛起的机会。 但佛门的崛起，因为理念不利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终究只能吸纳普通民众作为忠实的信徒，很有局限性。 不像道主庭，文化不高的人信道祖庭，文化高的人更信道祖庭。 人天生具有模仿性，通过模仿比自己更强的人来提升自己的生存力，这是一种很重要的学习行为，人们信仰道祖庭，便会学习道主庭。 于是，道主庭的建筑就那么巧的广为流传了，仙家道人都住这样的房子，普通人即便不能得道，住住仙家道人的房子，也能沾染一点儿仙缘嘛！ 正是因为如此，道祖庭的主建筑群风格被争先恐后的模仿 ，遍布整个炎国境内，失去了独特性，看起来也就接地气了。 道祖庭门人子弟那么多，不妨有自视颇高的，爱慕虚荣的弟子，也经常有人想将龙云观翻修一下，显得独特一些，更加符合人们对仙境的幻想。 可是修行者最重要的还是对规则的感悟，山顶上这些主建筑群住了不知道多少代修行者，他们常年在居所修行，导致这些居所都有了道韵，有了灵化的现象。 这是最宝贵的财富，是道祖庭立足天地的底蕴，谁敢动这些老掉牙的建筑，谁就是在犯大不敬。 这样一来，山顶上的主建筑群就自然而然的“泯然宗人”矣。 原来是这个原因，程善笙一下子就接受了王一一的解释，随着王一一朝着主观走去。 踏上那些普通石头铺就的道路，程善笙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异样，仔细一感应，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程善笙眉头轻皱，为了确认这是不是的错觉，他在王一一身后不断尝试，但那种异样感再也没有出现过，似乎真的只是错觉。 山顶很大，走了好一会儿，程善笙才穿过广场来到主观门口。 恰在此时，一缕微风拂过，有淡淡的檀香顺着微风飘进了程善笙鼻子里，那是一种他从未闻过，不知道的改如何形容的味道。 而且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从闻到了这个味道，他就很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他还在这个建筑群的范围内，这个味道就会一直让他闻到，不会减弱，不会增强，更不会消失。 他想要问问王一一这是什么东西，可以让味道这么持久，可他还没有张开嘴，他就感觉精神一个恍惚，先前那个一闪即逝的异样感再度出现。 程善笙潜意识的就去感受那股异样感的源头，然后他的耳朵中就响起了模糊的吟唱声，似有很多人在诵经，不过不是佛门的那些经。 还没等他仔细听念的是什么呢！他的视线好像也花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他发现眼前的这个主观居然没有年代感了，变得有些新了。 紧接着，他就看到有十几个衣着古朴，头戴玉簪或宝冠的人走了出来，他们神情各异，各自跟身边的人在谈论一些东西。 与此同时，程善笙耳朵中的经声小了许多，他屏气凝神，用心倾听，发现这些人是在谈论早课和修行上的内容。 感情刚刚听到那些经声是在上早课啊！这是道祖庭的日常必备的修行吗？ 程善笙转头向王一一看去，想听听他的说法。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王一一的身影居然不见了，程善笙大惊，这是怎么回事儿？ 而这时，那群修士也离他很近了，程善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像做了坏事的小朋友一样，站直了身体，目不斜视，甚至浑身都变得有些僵硬了。 不过他的这些行为好像是白做了，那群修士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大活人，准确说应该是看不到他这个人，直接视若无物地走了过去。 程善笙心中纳闷，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谁知那群修士还是没有反应，这下总不是谈话太专心了吧？ 程善笙眉头越皱越紧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幻术？王一一他们对自己有恶意？ 课转念一想，程善笙又觉得这些都不太现实，立马就自我否决了这些看法。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要不进去看看？ 此念一生，程善笙发现自己的目光竟然直接穿透到了主观里，但是自身却不能行动。 这下程善笙就有些觉得熟悉了，照显过去！第一次在地铁里就是这样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的还能使用这么神奇的力量，程善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狂喜起来，看来老天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啊！ 不是猎梦人了，还能使用猎梦师的能力，这简直就是开挂嘛！沈芊莹那边不用换身份估计也能解决了呀！ 兴奋的程善笙都忘了去看主观里面的场景，没有注意到主观的主位上以及左右两旁的几个人看了他一眼，等他想起来时，眼前一花，又回到了现实场景当中。 照显过去的神异结束了，但程善笙还没从兴奋的余味中醒来。 尽管这么短的时间还不如他在地铁站里第一次触发的时间长，但他不在意，现在精神能量都没有了，总比使不出来好嘛！ “程小师傅！你怎么了？” 王一一踏入大门后，发现程善笙没有跟进来，回过头，发现他正在原地发呆，赶紧折返了回来。 听到王一一关心的声音，程善笙这才如梦方醒，小声问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些诵经声，还模糊看到了一些景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程善笙看王一一的表情，猜到他应该是没有看到那些景象，但是他不放心，还是确认了一下。 “哦，你说这些啊！看来程小师傅跟我们道主庭很是有缘呐！” 王一一恍然，随即很是欣喜的跟程善笙说道：“你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我们道祖庭历代前贤感悟天地规则时，跟周边的环境起到了共鸣，留下了一些影像，我们称之为道则！” “这些道则平常都是不会显现的，你能看到这些，说明你感悟的规则跟这些道则有共通之处，从而触发了它们！”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入神论道 简单来说，道则跟海市蜃楼的原理很有些相似，而且两者都需要很严苛的条件才能触发。 它们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一个是由特定的时间，特殊的地点和气象构成的，一旦触发，很多人都能看见； 另一个想要触发则不需要这么繁琐的条件，道则跟时间、地点、气象这三点都没有关系，也不能被很多人的人看见，只跟那个能看见它的人有关。 只要这个人掌握了与之相对应的规则，或者即将要感悟，亦或者在心境上非常相似......总体来说，道则看你顺眼就会显现出来让你看见。 闻人道曾经分别潜入到六大宗门偷师学艺，对这些道则并不陌生，所以程善笙获得的 传承里也有道则的相关记载，只是内容太多，他一时间无法快速地联想到。 王一一这边一做解释，他顿时就想来起来，同时也确认自己根本就不是触发了道则，不过王一一这么说，肯定是没有看见自己施展了照显过去的能力，让他心里面略微送了口气。 照显过去这个能力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他现在都没有足够的精神能量粒子去施展照显过去。 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他还没有觉梦，那一次的时间也很短，也没有其他人看见，跟这一次何其相似。 第二次触发是在沈芊莹那里，他已经修出了些许魂体，因此沈芊莹能看见，显化的时间也比较长。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如今的程善笙早就今非昔比，结合这些发生过的案例，瞬间就推断出王一一为什么看不到。 他问这么一句本来也是担心会被其他人看见，既然王一一误认为是触发了前贤留下来的道则，那就让他继续误会好了。 “原来这是道则啊！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能获得那些道祖庭前辈留下来的传承？”程善笙故意做出一副很惊喜的样子，一双眼睛的四处打量，仿佛一个寻宝的人。 王一一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每一个道则都蕴含了制造者当时的心境和对一部分对规则的感悟， 如果我刚刚没打断你，或许你对规则的感悟会在进一步。”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程善笙是触发了照显过去的能力，跟道则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自然就不会感到失望。 只见他爽朗地一笑，大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又不是你们道祖庭的人，不是我的东西得不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王一一的确是一个为人正派的君子，程善笙都这么说了，他脸上兀自还保留着不好意思的表情。 程善笙见自己的安慰不起作用，心中对王一一也是愈发的有些敬佩了。 “哎哟！不就是一个道则吗？你刚刚不是说我跟你们道祖庭有缘，以后我多来几次不就好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嘛！难道今天领了奖你就不欢迎我来了？” 说着，程善笙率先迈开脚步朝主观走去。 王一一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终于有所好转，大步追上了程善笙，“怪不得程小师傅总是能说出一些让我受益匪浅的金句，有你这样豁达的心性，大道可期啊！” 大道可期？我都成普通人好久了，还有个鬼的大道可期，程善笙暗暗地摇了摇头，对王一一的夸奖有些啼笑皆非。 “什么大道不大道的，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开心嘛！知足常乐，修行也不过就是一种让自己更强大的方式而已，我现在已经比大多数人强了，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何必强求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呢？” 也不知道这是程善笙的心里话，还是变成了普通人的妥协，这番说辞倒真有点儿豁达的感觉。 只是王一一好像有些不赞同他的这些话，脸上由衷的欣赏骤然消失，变得有些凝重。 “程小师傅！你这话不对，我辈男儿，即便不是猎梦人，也当有一颗自强不息的心，岂能安于现状，止步不前呢？” 我也不想安于现状来着，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程善笙闻言，目光频频闪烁，脸色不自觉露出了一丝阴沉。 他停下了脚步，扭过头认真地望着王一一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猎梦人？可是能得道自在的修者有几个？人要懂得量力而行，总得有人去做你们这些寻道者不愿做的事情！” “如果每个人都一腔心血全扑在得道上面，谁来担任人类发展的责任？这个世界又哪里来的那么多资源去支撑所有猎梦人？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 这段日子里，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逼迫着程善笙去面对是做普通人好，还是做猎梦人好的问题，但他自身的现状没有能力成为一个体外人去做这个选择，他只能被动地接受。 别看他表面上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可心里面早就积攒了一肚子的怒气，这 一字一句都是他这段日子里不断问自己的话。 凭什么让他来选择？他从一生下来就没得选择，成为什么人没得选择、变成一个修者没得选择、修为被废成为普通人更没得选择！ 他只是一个随波逐流，拼尽全力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儿的人罢了，为什么做个普通人要被各种麻烦针对？为什么做个猎梦人要卷入那么多的是非？ 为什么做什么都有这么对的困难和挫折？每当感觉日子快要好起来了，就会出现各种状态让他的处境更加糟糕？是自己上辈子做的孽太多了吗？ 程善笙想不通，全是抱怨，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王一一得到了他的认可，说出的那番话才能刺进他的心底，让他终于爆发了。 王一一隐约感觉到程善笙的状态有些不对，但他确实无法认同这样的“豁达”，神情同样很认真地反驳道： “程小师傅，你这个观点我不敢苟同，有些偏激了，所谓自强不息，乃是处境再糟糕，我们也能通过努力成就一个强大的自己，并非是争第一！” “就算是争第一，也不应该是你说的那种第一，你说人要量力而行，这点我非常赞同，这是让我们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不要在不适合自己的路上做无用功。” “每个人找到自己合适的路，在适合自己的路上全力以赴，同样也能走到巅峰，看到所谓第一的风景，这个过程就是得道，你说的那种是对命运的妥协。” 王一一越说越进入状态，整个人精气神合一，犹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跟他平时和战斗的时候都不一样。 这时候，主观里的人应该是等得有些耐烦了，有一个身穿道袍，神色不太好的人快速地走到大门前。 当他看到王一一跟程善笙两人相对而立，一动不动时，眉头一皱，神情越发不悦，正要喊却感到一只宽大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猛地回过头，便看到了他们道祖庭的观主，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又指向王一一和程善笙二人，示意他静观其变。 男子这才认真观察起了门外的两人。 四人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远，按照王一一的修为，应该能感受到门内的动静才是，但王一一没有，这就有些值得耐人寻味了。 男子连忙集中精神，仔细感应。 不足片刻的功夫，男子脸上的神色立马就发生了变化，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王道勤，语气艰涩地问道：“他俩这是在入神论道？” 即使男子再震惊，可他还记得观主让他噤声，只是做了几个口型，没有发出声。 王道勤点了点头，转身朝观内走去。 男子这下哪里还有半点儿不悦，一步三回头地跟了进去，那可是论道啊！比精神世界里面的战斗厉害多了。 一般论道就是常人们口中的辩论赛，一个问题，正方和反方各自举证维护自己的观点，谁得分多谁胜利。 这种两方都不能完全主观地评判谁对谁错的形式只能算是点到即止的切磋，上升不到战斗的地步。 论道根植于辩论赛，但比辩论赛残酷，两者必须要分出一个胜负来，败者通常会核心价值观崩塌，心志不坚的人很有可能疯掉。 猎梦人之间的论道就更为恐怖，两人都是拿自己的道以及对道的理解来进行战斗，一般这种情况是很难发生的，也是修行者极力抵制的。 因为太凶险了，轻则止步不前，重则走火入魔，而且他们最担心的就是不小心进入到入神论道的状态中。 这种状态，精神生命体、血肉之躯、大脑会高度融合，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境地，以自身化己道，同别人进行碰撞。 这要是败了，那就是全方位的失败，大道崩裂，精神生命体、血肉之躯、大脑都会受到极大程度的损伤，即便有通天之能救回来，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了。 大道之伤会一直伴随着失败者，失败者若是没有找到反败为胜的点，以后再遇到胜利者，几乎永远都赢不了； 若是还强行修炼自己原来的道，就会受到胜者之道的影响，在修炼的途中对自己的道产生怀疑，在关键时刻再次道崩。 通常败了的一方，如果侥幸未死，就会重修另外一条道，这种转修它道的方式终究是属于逃避，依旧摆脱不了大道之伤的影响，遇到胜利者，大概率还是打不过。 有大毅力者，痛定思痛，输了也绝不否认自己的道，不断地对抗、不断地道崩、不断地完善，大道之伤会越来越弱。 等到熬到大道之伤彻底消失，失败者会更加强大，战胜以前的胜利者也不是没有可能。 很久以前就有天赋较差的猎梦人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修行，最后也达到了巅峰。 当今这个时代，修者文化比以前弱了不知多少辈，这种极端的修行方式已经没什么人使用了，只有佛门的那帮人偶尔用一下，但也很少会入神论道，只有破死关的时候才会采用。 男子一把年纪了，今天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入神论道，心中自是感到无比惊讶。 至于结果，他跟王道勤一样，敢转身离去就代表他们对王一一充满了信心，不对，应该是对道祖庭充满了信心。 开玩笑！道祖庭古往今来一直都屹立不倒，区区一个散人程善笙，估计自己的道是什么都还没找到，拿什么去跟道祖庭的道比？输掉那是必然的！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为什么修行 程善笙因空闻大师觉梦，不管他天赋怎么样，以前是什么样，将来又会是什么样，都势必会进入六大宗门高层的眼里，被持续关注。 如果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便可作为一个案例，给门下那些弟子带来些许压力，兴许另外五个宗门还会使使绊子来恶心佛门，也兴许会想办法招揽到自家； 如果是一个普通货色嘛！那就能拿来嘲讽嘲讽空闻大师，比如佛门的慧眼也不过就是徒有虚名而已，空闻挑徒弟的眼光也不行之类的。 一物多用，谁不用呢？ 况且以事实来看，程善笙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异军突起，在万湮大群岛那一战中居然抢了六宗六杰的风头，而且还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们抛出的橄榄枝。 六大宗门作为修行界的泰山北斗这么多年，总归是要点面子的嘛！不少人都养成了养尊处优，眼高于顶的坏毛病。 程善笙的存在或多或少的都让他们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因此，他们在奖励这件事情上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实际上也就是对程善笙的一个小惩罚。 我们可以给你奖励，也可以不给，想得到我们的庇佑，就要有相应的态度，让你候着你就候着，有脾气也得给我收着。 要是程善笙敢露出什么不满，这帮使绊子的人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那名准备出来叫人的男子，就属于看程善笙不顺眼的那批人之一，他本来是想借此机会给程善笙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出来直接看到两人陷入了入神论道，一想到程善笙必然会落败的结果，他心里所有的不忿顿时都烟消云散了。 程善笙哪儿能想到这些？说到底他也被逼的，只是为了在泯梦人手上活下去而已。 事后能额外得到一份非常丰厚的奖励已经让他很感激不尽了，六大宗门拖这么久他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无心算有心，倒是有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效果。 入神论道这种状态一般当事人是感觉不到的，程善笙自然也不知道，他现在就是情绪爆发了，而且不知道自己将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看似在辩论，实则也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归根结底，不还是一种妥协吗？在这行做不了第一，那就转行去做其它的，而且这个世界人数是大道的几千万倍，就算各自找到各自的路，也有高下之分，不是谁都能走到终点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那上面呢？” 程善笙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再怎么说也是有几把刷子的，有一套自己的人生哲学，王一一想凭借着一两句话就赢得这场胜利还是有些难度的。 “天地万物，无论是人还是人以外的物，每一个都是不同的个体，就如同这个世界不会出现两个相同的叶子一样，既然本来就不同，为什么非要强求自己跟别人达到同一高度呢？各自按照各自的路去发展，不是很正确的事情吗？怎么能叫妥协呢？” 王一一能成为六宗六杰，能被称为同代第一不仅仅因为他是王道勤的儿子，天赋非凡，他的道心同样也是异常坚固，起码没有裴晟那种缺陷，程善笙的话音几乎是刚落下，他的观点就跟着说出来了，而且无可挑剔。 程善笙皱着眉头想了想，发现正面相抗好像没什么可反击的点，只得换了一个点进攻，“你不是认为男儿应该自强不息吗？那我问你，一个挑大粪的要怎么去自强不息？他要怎么挑粪才能挑出自己的成就，赢得别人的尊重？” 王一一的观点从宏观上来讲的确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哲学终究只是哲学，真正的现实世界可不是掌握一点儿哲学就能过得好的。 就像程善笙举的这个例子一样，挑大粪也是一门职业，也是不可或缺的，可这个职业怎么能达到一个让人尊重的程度呢？谁又愿意主动去接触这个职业呢？ 不知道是不是程善笙的反驳说到了点子上，王一一这一次没有很快给出自己的观点，他默默地看着程善笙，程善笙也毫不示弱地盯着他。 过了好久，王一一才重新开口。 “我知道现实跟道理的差距，但是执着于别人的尊重那不应该被称之为尊重，而是叫虚荣，真正的尊重不应该是你说的那么狭隘，且不说真正的尊重是懂得自尊，就的按照你的思路，我一样可以有话来反驳你！” 程善笙目光一闪，闭上了蠢蠢欲动的嘴巴，选择静观其变，他倒要看看，这么胸有成竹的王一一能说出什么观点来。 “掏大粪这个职业并不平凡，所有的农作物都需要粪来充作养料，人们赖以生存的食物离不开他们的奉献，这难道不是不应该获得尊重吗？” 王一一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看到程善笙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他心里很清楚，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不过这也只是他的一个开始，算是开胃小菜。 “你想说现在时代飞速发展，有各种肥料和大棚来取代老旧还没效率的方式对吧？” 程善笙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王一一轻轻一笑，没有半点儿恼怒的神情，道：“好！那就算他们没用吧，可是不管科学怎么发达，修为如何高深，总不可能取消排便吧？” 新陈代谢是维持人类生命的必需过程，程善笙也没办法否认这个观点，他预感到王一一要放杀招了，神情产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王一一一直在观察程善笙的动静，自然留意到了这一丝变化，他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道：“那些科技高度发达的城市，就拿商海市来说，有那么多人居住在商海市，每天所产生的五谷轮回之物是你无法想像的量！” “若是没有相关的人和机构去负责清理它们，商海市能有你看到的那么光鲜亮丽吗？你知道为了清理，以及合理运用它们催生了多少龙头产业吗？” 到此，王一一基本上已经掌握了这场论道的主动，节奏都在他的控制当中，随着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问出来，程善笙的脸色也在逐渐变差。 “管道行业、运输行业、环卫行业、废物利用等等一些列的行业都依托它们而发展壮大，并且这些行业是永远都不会被淘汰的，多少人为此发家致富？” “也许在你的眼里，这个职业不值得被尊重，但是在懂它的人眼里，它就是价值连城的财富密码，是通往山巅的一条阳光大道！” 程善笙沉默了，王一一的这些话，一字一句的在他脑海中重复播放，犹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眼见效果达成，王一一的声音反而柔和了下来。 “实际上真正的尊重是自己尊重自己，只有懂得尊重自己的人，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尊重！你看，一个人见人嫌弃的东西都能成就这么多的人，让那么多人走上巅峰，是不是说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都能走上巅峰？”话音一落，两人之间又迎来了一阵沉默，只不过这一次程善笙没有跟王一一针锋相对，此刻的他显得有些迷茫，在认真地思考。 王一一知道程善笙需要时间来消化，很识趣地没有打扰。 良久，程善笙抬起头，神情上不再有迷茫，也不再有抱怨，而是换上了一种王一一不懂的真诚。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普通人和猎梦人之间有什么区别呢？为什么猎梦人不可以甘心做一个普通人？为什么猎梦人就非要是猎梦人，非要去追寻更高的境界？” 这是程善笙的心声，也是困扰他多时的问题，就是因为他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才迟迟找不到自己的路，不知道要不要去找闻人道前辈求情。 这个问题对程善笙来说很难，对王一一来说也应该很难，他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神情明显有些发愣。 其实，这个问题本就不是程善笙这个修为，这个年纪该思考的问题，李穆回有此一问是因为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它需要一个足够的理由或者信仰来认同他自己的身份； 闻人道前辈也问，是因为他不想辱没了程善笙的天赋，在弱小的时候就打下夯实的信念，将来要用到的时候才不至于有太大的瓶颈。 很多天才就是稀里糊涂，人云亦云的踏上修行之路，到了最后，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卡在通往巅峰的最后一步，不能寸进。 更有甚者，干脆跌境，闻人道这漫长的一声见过太多太多了，他给程善笙安排了一条同境无敌之路，那这一点必须要早早确认的好，不然到了那一步，被心魔或对手找到这个漏洞，很容易失去一个优秀的传人。 相比于普通修行者得，六大宗门的弟子在这一点上面就要好很多，六大宗门自古以来都代表正道，即便他们找不到自己的路，坚定不移的遵循六大宗门的道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在修行界有这样一条定律：猎梦人与猎梦人生下的子嗣，必然会是猎梦人，而且孩子会百分之百的继承父母的修行天赋，最差也是跟较高的那一方持平，不存在生一个天赋差的。 因此，正常情况下猎梦人都会挑一个猎梦人作为耳伴侣，两个天赋相差不多的大概率会生一个超越他们的孩子，这也就是为什么六宗六杰的都是当代宗主的孩子。 王一一从生下来还没有意识开始，就已经在接受猎梦人的训练，让其形成本能，待到有了意识之后，他们就能更快地踏入修行之路，一切都如同吃饭喝水呼吸般自然。 对于王一一来说，修行就如同他的生存本能一样，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修行是为了什么，从小到大，凡是他身边的人，都在告诉他猎梦人应该追寻大道，找到生命的真谛，也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 耳渲目染，他也渐渐把这视为自己的目标，其他几个宗门的人也一样，这是六大宗门的道，他们能屹立在岁月的长河中不倒，就代表他们的道是大道，是被证实过的道，修为越高深，就越难以摆脱它的魅力。 王一一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程善笙问的是猎梦人为了什么而修行，而不是灌输的，被引导的。 一念及此，王一一摇了摇头，坦诚地说道：“修行在我这里就跟生存本能一样，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是受到大道的吸引，受到旁人的感召，为了一探究竟，为了一个真理而修行的，生为猎梦人，拥有那个资格，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尽头之外 “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是啊！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能够从普通人蜕变成猎梦人本身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程善笙成为猎梦人之后立即就能见到了许许多多的猎梦人，那跟空闻大师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 是空闻大师开了个好头，让程善笙初成猎梦人就受到了各大宗门的关注，后面他自己也挺争气，总是往猎梦人多的地方跑，还大出风头，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可他成为猎梦人之前哪儿见过猎梦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换个例子，就拿他表哥程俊川来说，变成猎梦人，为自己牟取了那么多的利益， 这个过程中他又见过几个猎梦人？后来成为梁Sir的线人，见到的猎梦人也不怎么多。 程善笙见的猎梦人多，修为速度提升快那都是有极大运气成分在里面的，并不能代表猎梦人很常见，而且可以用很难来形容，不然修行界也不会对着天地环境改变而变得衰落。 人在陷入死胡同的时候，换一个思考问题角度，往往会有新的发现，或者直接找到解决难题的方法也不是不可以。 程善笙没有太强的欲望去做猎梦人，找不到一个足够分量的理由，但是反其道而行，为什么不做猎梦人，好像也没什么很充分的理由啊！ 区别在于前者他有很好的选择，不错猎梦人，还能做一个很有钱的普通人；后者他不做普通人，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所以他能坦然地选择做普通人。 再有就是，不做猎梦人根本影响不到他什么，他身边也没亲朋、好友、对手是猎梦人，唯有泯梦人这个大敌是猎梦人，不过都让闻人道前辈给解决了，钱也有了，他修行还有什么动力？ 可要是有一天别人告诉他普通人都做不了试试！ 就算条件给得再诱人，他也不会答应得那么快速，钱再多，也不能代替他身上背负的那些责任，为人子女，给再多的钱又怎么能比得过好好活着，时不时地团聚一下尽孝道好呢？ 活着总比死了好嘛！即使是当时穷一点，但未来充满了变数，死了则就成了无法更改的定数，更何况，他还没有结婚生子呢！人生还不算完整。 从猎梦人的选择切换到普通人身上，程善笙实际上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要做普通人，做普通人又是为了什么，但是只要让他不做人，让他死，他瞬间就能想到很多东西来抵制这个选择，不会去思考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因为一个正常健康的人活着不需要什么理由，也不需要什么意义，如果非要去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的一生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 相比于动辄以数十亿年为计算单位的宇宙，人类就像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加速死亡。 人们不断地去思考活着的意义，无非是想给自己的人生添加上各种价值，好让它在时间长河的面前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空虚，可悲以及幻灭。 这个意义说穿了就是人们自己赋予上去的，人们觉得有意义便有意义，又因为人性将各种意义增添了许多价值，比如人活着就是为了权、为了钱、为了女人/男人、为了家国、为了传承、为了快乐...... 这些意义有的看起来很高大上，有的看起来很低俗，但本质都一样，只是价值不一样而已，这里就涉及到了格局，格局高的人看得远，追求的也远；格局低的人看得近，追求自然也近。 这一点挪用到修行者上来也是一样的，猎梦人除了能够自己保护自己的精神意识不会磨灭之外，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为什么做猎梦人就跟为什么活着，为什么做人是同一个道理。 王一一出身名门正派，生来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他看得足够远，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很充分的理由来修行。 程善笙刚成为猎梦人不久，还接连遇到了不少大麻烦，这样的情况很容易让他对猎梦人产生抵触情绪，如果不是一直被逼着向前进，他不会那么卖力地修行，也不会去万湮大群岛，更不会被泯梦人发现。 事实也的确证明程善笙对猎梦人没有太大的认同感，当李穆问他是为了什么而修行之后，他心中对猎梦人的排斥顿时就被激发了出来。 这才有了后面闻人道前辈询问，他无意识地说出了那些不恰当的言论，变回了普通人，当时的他实在是想不出猎梦人有什么让他无法割舍的东西。 与之相对应的，此刻的程善笙也想不到为什么不做猎梦人，虽然不像那些传说中的神仙和超能力的超人，但是也算得上是开了挂的普通人了，光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就能做很多事情了，随便利用一下那都比普通人要厉害啊！ 有猎梦人的能力，好像除了泯梦人的危机解除不了，闻人道前辈答应自己的那几项好像都能完成，只不过是费点儿时间的问题。 仔细想来，他变成普通人的这段时间里过得并不算安稳，泯梦人的危机也没能彻底解除，他们是不对自己动手了，但是可以让别人动手啊！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乏骨子里软弱，对强权卑躬屈膝的人，为了不被泯梦人针对，甘愿充当泯梦人刽子手的猎梦人也很多。 想到这一点儿，程善笙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泯梦人在六大宗门公开宣称要保护自己的时候，都能想各种方法对自己下手，一个闻人道前辈又能约束多久呢？ 他们只要透露出不想自己活的意愿，甚至都不用开口，也不用暗地找人，就会有铤而走险的人的对自己动手，换取赏钱或者泯梦人的友谊。 现在不就有很多人要来找自己的麻烦吗？要不是沈芊莹提醒，他还在傻乎乎地憧憬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呢！ 一个普通人面对那么多不要命的猎梦人，那结局还用说吗？ 程善笙都能想到自己死后的场面，估计柳大哥会帮自己跟闻人道前辈说说好话，闻人道前辈也应该会去泯梦人说道说道，但出手的人不是泯梦人，完全可以扯皮的。 到了那个地步，闻人道前辈也很难对泯梦人问责，泯梦人没有直接动手，为了一个死去的程善笙，岐尙宗尚不能过多地暴露在大众的视野里，闻人道前辈也是有心无力，没有那个精力去调查究竟是谁害了自己。 唉！ 程善笙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笔交易怎么越想越觉得亏呢？ 抱着这种心态，程善笙越发认为自己干了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如果自己没有变成普通人的话，也许这段时间就不会这么被动，事事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牵着鼻子走。 自己的天赋这么高，半年不到的时间就能和十二夜枭先锋这些比肩六宗六杰的高手争斗，而且泯梦人的魁首已经答应了不让高于他境界的泯梦人动手，这已经没什么危机了啊！ 若是他没有被废去修为，现在的他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他也不用每天都想办法想到筋疲力尽，整天都在痛恨自己无能为力的惆怅中度过。 赚钱这种事儿，好像还是自己奋斗得来的比较愉快，别人给的总有一种不是自己的感觉，心里总是莫名地吊着一口气不能彻底安心。 最关键的是，这些方便一点儿都不方便，还不如他自己亲自运作呢！ 自己完全可以把猎梦人视作一种能力嘛！又不是什么生死抉择，干嘛那么轻易的就同意变成普通人了？当时自己的脑子一定是秀逗了吧！ 一念通达则万念通达，程善笙暗自下定决心不再继续搞那些麻烦无比还讨不到好的事情，等到拿了所有的奖励，他就去找闻人道前辈求情，争取一下重新变为猎梦人，一切的麻烦都迎刃而解了。 “猎梦人的终点不就是一种病态的永生吗？漫长无比的生命你能产生多少欲望？等到所有想做的事情都做好了，你拿什么去消耗无尽的生命？” 到这里为止，这场入神论道程善笙已经输得很彻底了，他这个时候完全就是对王一一这些人感到好奇了，没有了带刁难之心。 但是输了这场论道他没有产生应有的后果，反而让他明确了要做回猎梦人的决心，这是因为程善笙没有自己的道，他整个人都是迷茫的，而且他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进行入神论道。 究其根本，他没有明确的站位，所有的刁难都可以理解为是他自己在问自己，在寻求别人的帮助，所以他不会产生心魔，反而因祸得福。 王道勤和那名看程善笙不爽的男子怎么都不会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王一一事后反应过来，估计也想不通入神论道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结果。 “人间界的一切欲望对我而言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很小的时候就对这些欲望没有需求了，我真正想看的风景不是猎梦人的终点，而是终点以外的风景，赵越猎梦境。”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想低调都不行！ 猎梦境，自猎梦人这个体系完善以来，到现在为止少说也有数万载的时光了，可境界一直就那七个，从来没有人超越这个界限之外。 不要说超越这个界限了，很多猎梦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在寿命终结之前跨入猎梦境，达到精神不灭的程度。 普通人想要觉梦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不然也不至于等到修行比较凋零的今天，才让岐尙宗搞出可以强行转换体质的“3号试剂”。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想要获得超越普通人的能力，就要付出对应的代价，没有成了猎梦人就变会得一帆风顺的这种说法。 就像人们念书一样，家长和老师都说高中是一个坎儿，不管多辛苦，只要跨过去就会轻松很多，可只有跨过去的人才知道后面还有一座又一座更高的山等着。 也许大学四年对很多人来说是比较轻松，但那只是短暂的，多数人四年结束就要面对社会这个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社会大山，第一份工作、结婚、生子.....都是比高中困难无数倍的关隘。 还有少数人会考研读博，继续深造，也不容易。 总之，高中这座大山只是一个开始，攻略了之后就会发现没有一个是比高中容易的。 猎梦人也是，在“3号试剂”问世以前，想要成为猎梦人只能依靠天赋；有了“3号试剂”固然是要轻松一点，但也不是谁都能有的，同样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岐尙宗又不真是搞慈善的。 觉梦就像猎梦人的高中，侥幸成了猎梦人也有四个境界好过一点，觉梦境到造梦境确实比较轻松，可是窥梦境、夺梦境、猎梦境的跨越就不容易了。 具体有多难，可以参考一把年纪的柳自尘，老实说只要能成为猎梦人的人，天赋都不会太差，起码在普通人的眼中，猎梦人各个都是顶尖的天才，只是这些人不把天赋用在科学上而已。 程善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进境快，就觉得修行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境界提升的这么快，是他的运气足够好，沈芊莹、柳大哥、闻人道前辈都是他命里面的贵人。 当然，天赋好也算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说到天赋这一点儿，程善笙自己还是有点儿沾沾自喜的。 “跨越猎梦境，不愧是道祖庭的传人！这眼界就是跟我们这些目光短浅的凡夫俗子不一样，我连猎梦境都还没有想过呢！你就在憧憬超越猎梦境了，难道这就是差距？怪不得别人会说起点不一样，终点也会不一样！” 程善笙朝着王一一竖了个大拇指，咂了咂嘴，看起来好像是在夸王一一，实际上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儿，他根本就不以为然，甚至还有点儿嘲讽。 古今多少前贤能人，多少年过去了，但是迄今为止，有谁跨越了猎梦境这个门槛？闻人道前辈这么强悍的人都觉得无能为力，王一一天赋再好又能怎么样？ 程善笙得到了闻人道前辈的传承，自然也知道猎梦人的后代天赋会越来越好这一事实，可是他也知道天赋不能代表一切。 如果天赋能够代表一切，修行界也不会逐渐凋零，也许早就有超越猎梦境的人出现了。 修到猎梦境需要天赋，超越猎梦境则不仅仅需要天赋，修行若是逆天而行的话，那么超越猎梦境就是硬生生的开辟出一个新天地，这难度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程善笙不相信王一一的天赋能够强过集百家之长，弄出乾元世界和三生经的闻人道前辈。 闻人道前辈那么强大，那么悠久的性命，都没有信心能够超越猎梦境，王一一目前还只是一个窥梦境的小修士，晋升到猎梦境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超越猎梦境什么的，还是务实一点的好！ 不过这是人家的梦想，轮不到程善笙来指手画脚，他也不是那么爱管闲事儿的人，心里默默吐槽一下就行了。 呵呵！ 王一一轻笑着摇了摇头，道：“程小师傅就不要跟我在这儿妄自菲薄了，据我所知你从觉梦境跨入现在的窥梦境仅用了半年的时间不到吧！” 说到这里，王一一微微偏了偏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程善笙。 程善笙颇觉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王一一语气中的戏谑他还是听得出来的，但是拆穿的成分居多，嘲笑的意思半点儿都没有，顶多算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取笑。 老实说，听到这些话从王一一嘴里面说出来，他心里面其实挺美滋滋的，能得到六宗六杰的夸奖可不容易。 见程善笙面颊微红，王一一眉梢一挑，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程善笙。 “还有啊！我听沈老板说，宬雾小世界那一战是你第一次以猎梦人的方式跟别的猎梦人战斗，一个新手，随便听了几句指点，就能立敌几大夜枭先锋联手，这还叫凡夫俗子的话，那十二夜枭先锋之类天才岂不是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完，王一一一脸揶揄地看着程善笙。 程善笙刚进入六大宗门的视野时，不要说王一一他们，就是六大宗门的普通弟子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认为他也就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人。 因此，六宗六杰第一次下山去商海市出任务，除了沈芊莹把探程善笙虚实的任务放在了心上，其余的人全都去找筑梦基金会的麻烦去了，这还是沈芊莹不知道筑梦基金会的情况下，若是她知道，兴许一个人都不会去找程善笙。 剩下的五人中，王一一算是第一个对程善笙刮目相看的人，因为那句令他破关有望的话，他觉得程善笙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后面进一步探查筑梦基金会，他才想到借助程善笙的力量。 只是初次出山，他们习惯了宗门内的相处方式，对人间界的人情世故有些陌生，沟通时太过欠缺考虑，导致没能和程善笙联手。 但是王一一并没有因为程善笙的拒绝而小觑他，就觉得他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反而一直都在暗中收集他的消息。 直到万湮大群岛那一战，王一一彻底改变了对程善笙的看法，由一个有智慧的人变成了一个跟自己同层次的对手。 因为裴晟的原因，王一一看出程善笙跟沈芊莹交情不错，于是他特意找沈芊莹了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依旧小看了程善笙。 所以，当程善笙在他面前扮猪吃老虎，装成一个小菜鸡，他毫不犹豫地就拆穿了。 “那都是运气使然，我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又不能打出第二次，能算个啥啊？跟你们那些玄奥莫测，得心应手的法术比起来，我啥也不是！” 程善笙愈发不好意思了，尬笑着回了几句，顺带还贬低了自己一下。 “运气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何况你的情况是很难复制的，当时那么多修行者，我们六宗的弟子没人能抓住那个机会，武意洋带来的散人们没有，十二夜枭先锋统领的泯梦人也没有，唯有你抓住了这个机会，这是你的能力！”王一一摇了摇头，收起了脸上戏谑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 任何事情都是创造难，复制容易，只要创造出来，用心去琢磨是怎么出来的，就会发现原理其实很简单，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代表就能做得出来，尤其是从无到有的这个过程，更是难上加难。 王一一志在超越猎梦境，这样的道理他很早就知道了，走前人或者别人的路是一把双刃剑。 好的是，有各种经验借鉴，修行路上遇到的挫折就会大大减少得，也更容易抵达别人的终点； 坏的是，后人走前人的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修者都不会对每一个境界有充足的认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修行，他们只知道这样修行可以达到猎梦境。 为了名动天下，为了逍遥自在，大多数人都疯狂破境，企图以最快的时间达到终点，求快就会不稳，大境界的跨越会更难，至于超越猎梦境，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部分人里，有很大一部分人连猎梦境都跨入不进去，另外一部分跨入猎梦境的不是运气好，就是修行天赋确实很惊人，能够无限削弱大境界跨越的瓶颈。 王一一这类宗门天骄就是这少部分人中的少部分人，对于他们来说，尽快跨入猎梦境是超越猎梦境的一种手段。 众所周知，想要超越某个事物，就必须先了解这个事物，但人类的生命终究是有限的， 无数先辈前贤用生命和时间开拓出来的一条路，哪是那么容易参悟透彻的？ 即便有完整的体系存在，他们这些后辈想要吃透，想要在有生之年完全了解修行这条路，也是不现实的。 可人类的天性会对未知感到好奇和恐惧，想要了解和克服恐惧，时间一长，倒也想出了一些办法，先在有生之年跨入猎梦境，打破寿命的界线，然后慢慢去了解修行，是最核心的办法之一。 根据这个的核心，修行者们开创出了各种各样的修行秘法，比如：跨境之后立马破境，再慢慢养伤，将修为修回来，直到跌不动为止，下一个境界继续循环； 这是对自己比较狠的，还有比较温和的，将每一个境界都修到极限，自己不主动跨境，坐等自己压制不住，让其水到渠成的跨境； 将境界压制在造梦境，打死不推真实之门，一心感悟规则，直至吃透很多顶级规则并且彼此融合，或者吃透一条终极规则才推开真实之门也是一种方法。 这三个方法初略一听，可能有人会觉得矛盾，不是说力求尽快跨入猎梦境么？怎么还压制境界呢？尤其是第三条，还要压制在造梦境，这根本就是拖延时间嘛！ 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耽误了时间不假，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修行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越到后面的境界越难，前面不打好基础，一味地追求快是不可能达到猎梦境的，修到窥梦境就顶天了，快主要是针对的是前四境。 说到这儿，第三个方法好像更矛盾了，前四境的快不就是为了快速到窥梦境吗？怎么还卡在造梦境了呢？ 这是有由头的，很多研究结果都表明前四境感悟规则最为迅速，融合也相对容易得多，因为没有精神生命体，就不会受到规则相冲的麻烦。 猎梦人后三境跨越的硬性要求是规则的领悟，在造梦境搞定了，后面就只顾着巩固境界，了解每一个境界就好了，算起来还是快的。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不可，还是我来 六大宗门的杰出弟子，大多数都得是采用水到渠成破境的办法，六宗六杰估计也是以类似的秘法修行，不然王一一他们不会等到梦境潮汐才纷纷破境。 刚到万湮大群岛时，程善笙还为自己的修行速度感到沾沾自喜来着，出生名门，天赋异禀的六宗六杰似乎也不过如此嘛！ 从小就开始修行，不还是迟迟没有跨入窥梦境吗？不一样需要用到外物？ 不知者无畏，那个时候的程善笙比较轻松，没有太大的危机感，还没有吃透闻人道前辈的传承，可万湮大群岛一战惹恼了泯梦人，程善笙自觉危险逼近，认真梳理了得来的传承，心里才放下了对六宗六杰的轻视。 实际上还有一个比起来相对没有那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裴晟在他面前的几次表现，让他觉得不行。 王一一等人具体用的什么秘法修行他不知道，但他大概猜到六宗六杰没在他面前展示过真正实力，包括万湮大群岛那一战。 意识到这一点，程善笙内心多少是有点儿低落，但是他没有妄自菲薄很久，很快他就被智枭盯上，随后又被泯梦人的香主不要脸的下死手，触发了闻人道前辈赐予他的保命玉符。 福祸相依，闻人道前辈给他制定了一个同境无敌之路，这条路讲究的是以战养战，跟那三种办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区别在于，以战养战的方式很激进，风险也很高，毕竟是战斗，为了挖掘潜能做到同境无敌的程度，每场战斗都必须得是那种全力以赴的，可战斗总要分出一个输赢才能结束，输的那一方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程善笙要走同境无敌之路，不仅自身要有万中无一的天赋，还不能有一次失败，意味着他拼了自己的老命不要也要取得胜利，这个危险程度比起那常见的三个办法不知道要凶险了多少倍。 不过同境无敌之路的条件这么苛刻，好处也是非常显著的，走这条路能够比那三条路更快抵达修行的终点，并且各大境界吃不透的短板也不会存在。 古往今来，走同境无敌之路的人不算少，但一个时代只有一个主角，这条路上的其他人都只是陪衬，程善笙对于这条路是有抗拒的，但是为了活命他也没有办法。 而且他被泯梦人盯上，战斗这种事是不可避免的，加上经历了万湮大群岛那一战，又掌握了终极规则，也就半推半就的从了，否则他真要拉下脸皮，跪求闻人道前辈收回成命。 看到王一一这么郑重其事，程善笙实在是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了，他也不想反驳了，一再否认下去，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程善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耸了耸肩道： “可是谁也不能一直运气好，对吧？那一战只是让我凑巧打出了惊天的一击，如果可以选择，我倒是想让那个运气体现在我对规则的感悟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堂堂正正的跟你们六宗六杰一战。” 听闻此言，王一一的眼睛微不可查的一睁，下意识地凝视向程善笙。 程善笙在王一一稍显异样的目光注视下，不知为何眼神也认真了几分，毫不示弱地与之对视。 好半晌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从程善笙的身上感受到了什么，王一一目光一柔，脸上耳露出了意一丝微笑，“会有那么一天的！以你的天赋，等你找到修行的意义，追上我们只是迟早的事情。”程善笙将王一一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沉默了片刻，同样展露出真诚的笑意，道：“那我就借你吉言了，希望那一天不会来得太晚。” 心心相惜这种东西程善笙向来是不信的，可是今天他在王一一身上感受到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王一一那番话的真诚和祝福，似乎王一一也在渴望一个可堪一战的对手。 程善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没来由的念头，但是他丁点儿也不怀疑，还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豪情，所以他回了一句不太像他能说出来的话。 王一一或许跟他有着相同的感觉，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身子一侧，道：“时间耽搁得也不少了，我们进去觐见观主，尽快挑选你的奖励吧！你等得也够就的了。” 程善笙看着王一一让出来的大门，脚上没有挪动半步。 沉吟了一会儿，他装着胆子试探性地问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能不能等我打个先打个电话？” 堂堂道主庭的观主在里面等，尽管他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但说了那么多话，王一一进去了又出来，要是被人家误认为耍大牌，对道主庭不敬就有些尴尬了。 王一一眉头一皱，扭头看了一眼大门内，他有些疑惑，门内有很多人不喜欢程善笙的事实他是知道的，他俩在外面耽搁这么久，那些人早就应该坐不住了才是，怎么会这么安静地等在里面？ 难道是攒着怒气，等程善笙进去，给一个大的下马威？ 想到这里，他又回过头看向了程善笙，正好看到程善笙从怀里面掏出了手机展示给他。 谓然一叹，王一一无奈地说道：“那你快一点儿，不要耽搁太久，里面都是长辈，我也不好喂你开脱。” 程善笙大喜，对着王一一比了一个“ok”的姿势，然后赶紧跑到一边给沈芊莹打了一个电话。 拜王一一一席话所赐，他决心做回猎梦人，这种处处被动，无时无刻不在想退路的日子他实在是受够了，幸亏王一一今天问他为什么不想做猎梦人，让他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思考问题，发现自己做了一个超级愚蠢的决定。 既然决定做回猎梦人，沈芊莹那里就不是死局了，坦白一下最多就是受点苦，等到修为回来，他就能够继续履行两人之间的约定了。 由于王一一和观主还在等着，程善笙没那么缺心眼儿，电话接通他就长话短说，说自己的修为出了一点问题，尝试了两天也没能获得灵玉里内容，现在已身在道主庭，让沈芊莹赶紧把九天转相神莲叶的样子画出来。 隔着电话，程善笙都感觉到透彻入骨的寒意，好在沈芊莹知道大局为重，尽快将心情平复了下来，只说了一句“回来我在找你算账”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程善笙尴尬地朝四周看了看，对着王一一讪讪地笑了笑，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沈芊莹的动作很快，程善笙刚走到王一一身旁，手机就转来了震动声，他点开消息一看，一片造型奇特，他从未见过的叶子就引入了他的眼帘。 看着这玩意儿，程善笙长出了一口气，小命抱住了。 “程小师傅，我们可以进去了？” 程善笙赶紧收起手机，点点头，大步走了前去。 主观内非常空旷，没有复杂的摆设。 正前方是三尊宝相庄严的神像，左右两边是诸神之图，道韵十足，房梁上悬挂这大量的调幅，红黄二色交相辉映，上面有各种各样的符咒，放眼看去，跟两幅诸神之图一样都看不到重复的。 眼前的这些景象，程善笙说不感到落差那是假的，参观了外面的建筑，他多少也有点儿心理准备，但心里仍抱着金玉其中的幻想，哪料到道主庭会这么的表里如一？ 光是这些东西，程善笙敢打包票，换了一个普通人来，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修行界最牛逼的宗门之一，说是个破落宗门都没问题，大叶寺可比这豪华多了！ 还好随着他打量，他总算是看到了一些撑门面的装饰，是几根撑着房梁的柱子，起码两人才能合抱一根，柱壁雕龙琢凤，光是看一眼就觉得气象非凡。 咳咳！ 一声咳嗽把程善笙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循声看过去，是一名身穿灰色道袍，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瞪了他一眼，紧接着又朝主位看了过去。 在程善笙的正前方，居中的那个神像下面，有一个精神抖擞，一张脸看上去饱经风霜，但眼神又分外晴明，看不出实际年龄的男子。 想必那就是王一一的父亲，道主庭的现任宗主——王道勤。 “弟子王一一，拜见观主！” 果然如此！程善笙耳朵一动，偷偷瞄了王一一一眼，学者他的模样行了一礼，道：“小子程善笙，拜见王观主，还有各位道主庭的前辈！” 主位上的男子微微一笑，沉声道：“程小友快快免礼，你非我道主庭的弟子，不必行我道主庭的礼仪。” 程善笙也不客气，直接直起了身子，他是来拿他该拿的奖励，这是六大宗门自己要给他的，又不是他自己求着要的，没必要卑躬屈膝。 相信作为修行界的龙头，也不会在这些问题上使绊子。 “程小师傅跟我的性子很投缘，观点也很独特，一路上我两都在探讨修行界的事情，刚刚在大门外更是触发了道则，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还请关注和诸位长老莫要怪罪。”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不依规矩不成方圆，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宗门，自然有着严密的规矩，在主观外，王一一就担心长老会找程善笙的麻烦，程善笙到底给了他不少启发，他惦记这份恩情，自然要尽可能的多帮助程善笙一下。 程善笙心中感激，正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忽然感到脊背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将领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仔细一感应，却发现什么异样都没有。 这一打岔，程善笙就忘了感谢王一一的事情。 王观主挥了挥手，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儿，程小友怎么说都是我们六大宗门的恩人，你未免也把我们这些老古董想得太不近人情了，我看你两颇有心心相惜的感觉，要不等会你带着程小友去挑选奖励？” 心中疑惑的程善笙，听到王观主的提议心中顿时一喜，连忙朝王一一看去，这简直不要太好啊！不说别的，两者是熟识，有他带着自己，也轻松一些不是？ 王一一注意到程善笙企盼的目光，朝其丢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嘴唇蠕动了几下，正要说话，但是被别的人打断了。 “不可！一一近来有了新的收获，趁这个时间去巩固修行是正事儿，依我看，还是我带着程小友去宝库的好！”先前那个跟着王道勤到门口，又等了程善笙一眼的男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挑选宝物 近期有新的收获？ 该男子的理由听得程善笙一头雾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找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 大厅内除了自己，都是都是道祖庭的人，王观主提议带自己去挑选奖励的王一一还是道祖庭未来的宗主，反对王观主提议的男子总不至于担忧他会吃里扒外吧！ 不怪程善笙会疑神疑鬼，实在是新收获这个理由太凑巧了，也太牵强了，真那么着急的话，又何必让王一一来接自己呢？道主庭认识自己的人也不少。 心中疑惑，程善笙下意识朝王一一看去，发现后者跟他一样，也有些摸不清状况。 程善笙只好再把视线移向那名反对的男子和王观主，可惜那名男子的目光并未停留在他身上，而是看着诚恳地望着主位上的王观主。 在他的注视下，王观主思考了片刻，居然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一宗之主，怎么说变卦就变卦？未免也太没主见了吧！程善笙忍不住在心里面诽腹了两句。 得到王观主的首肯，男子会心一笑，看到程善笙跟王一一两人没事儿人一样的走进来，他的疑惑程度丝毫的不比此刻的程善笙差。 他没想到这场入神论道这么快就结束了，更没想到程善笙看上去什么问题都没有，两人的反应完全不像是经历了一场入神论道。 不信邪的他暗中使用手段探查了程善笙，发现程善笙的状态奇差无比，连精神能量波动都感知不到，这下他终于肯放心了，也敢确定是王一一取得了胜利。 这个时候若是静下心来去修行，必定会事半功倍，既然如此，他当然不愿意王一一把时间都浪费在程善笙身上！ “弟子斗胆请观主收回成名，季长老是为我好我知道，可修行这种事情讲究一个劳逸想结合，一味地苦修也不好，程小师傅跟我甚是投机，他的观点往往会让我感到思路通达，灵光乍现，我之前靠自己硬是一脚迈进了真实之门中，就是程小师傅给我指明了方向，我带他去挑选奖励问题不大。” 季长老是总门内出了名的老顽固，门户之见和规矩礼仪都看得很重，同时也是主张给程善笙一个教训的领头人，王一一终究还是不放心季长老，想了想还是争取了一下。 王道勤望向王一一，眼神充满了深意，所谓知子莫若父，仅仅只是一眼，他就看出了自己儿子的顾虑。 “季长老铁面无私，素来讲规矩，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一心维护我道主庭的声名和门规，他肯带着程善笙去宗门宝库，这是程善笙的机缘，而且季长老说得没错，你即刻去修行，会回来感谢他的。” 或许是王道勤的眼光过于犀利，亦或许是他的说辞不容反驳，王一一微微低了低头，闷声说了“弟子领命”，不敢与之对视。 与之相对的，那名被称作季长老的男子则一脸欣慰的笑容。 “程小友，由我宗诫训长老带你前往宝库挑选奖励，你意下如何 ？”看到王一一不作声，王道勤换上一副笑容，对着程善笙问道。 王道勤为了让王一一抓紧时机去修行，对王一一是声称让季长老陪着程善笙去，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不妥，还是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重，展示千古名门大宗的风采，随后又征询了程善笙的意见。 不过都没差，程善笙心里觉得这是在惺惺作态，怪不得电视里面都喜欢将名门正派描述成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搞得自己好像有选择似的，整个主观内，他就认识王一一一个，道祖庭要是真给他自己选择的余地，不就同意王一一带自己去了吗？干嘛还要说让季长老陪自己去是机缘呢？这不就是变相的告诉自己要识相吗？ “堂堂一个长老肯陪同我去挑选奖励这么无聊的事情，那是小子的荣幸，小子莫敢不从！”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又是人在屋檐下，程善笙可不敢肆无忌惮的做自己，该伪装还是要伪装一下的。 “好！这个奖励为什么拖到现在，想必一一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就不再多言浪费小友的时间了，事不宜迟，季长老请尽快领着程小友去宗门宝库吧！” 王道勤对程善笙这么识相还是挺满意的，笑意明显真诚了许多。 季长老躬身领命，立马就走到程善笙边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事到如今，王一一也是无力回天，朝着程善笙轻轻点了点头。 道主庭内部的事情程善笙一个外人肯定是不得而知的，他不知道王一一这是在担忧他会吃亏，但是他能感受到王一一对他的关切，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 “你赶紧去修行吧！王观主跟季长老不是说你这个时候去修行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吗？还在这儿看着我做什么？我挑完对我有利的奖励就直接回去巩固修行，你不用来送我，我会奋力追赶上你的！” 王一一看着斗志昂扬的程善笙，心中的担忧不免降低了几分，“那你可要快一点，我等着你！”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季长老，紧接着说道：“季长老，程小师傅对我有恩，烦请你带我好好照顾他！” 哈哈哈...... 王一一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了季长老爽朗的笑声，“少宗主请放心！老朽一定会尽心尽力，让程小友感受到我宗的待客之道有多么热诚。” ...... 不多时，程善笙就在季长老的带领下来到了道主庭的宗门宝库，从外表来看依旧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子，说是仓库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好在程善笙经历了一系列的反转，早就习以为常，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而且他也知道，他一个外人，不可能去一个宗门的真正宝库，肯定只是个比较日常的宝库，外加这次六大宗门给他准备好的礼品。 不过开启宝库大门的时候还是让程善笙惊讶了一下，开门的方式非常玄妙，用时很快，但并不简单，所以季长老没有刻意去遮挡。 虽然知道看别人开锁很不礼貌，但好奇是人类的天性，程善笙没能按捺住内心的骚动，毕竟是道主庭的宝库，涨涨见识也是极好的嘛！ 这般安慰着自己，程善笙大大方方地看了，还看得极其认真，他发誓他看得很清楚，可事后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的步骤。 稍微琢磨了一下，程善笙就释怀了，到底是宗门宝库，没点儿防护手段也不现实。 修行界的宝物跟人间界的宝物不一样，不会有大量黄金珠宝之类的宝物，因此宝库里面也没有太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的感觉。 放眼望去，宝库类的陈设跟书店的排列方式很相似，一排排的架子陈列在宝库类，每一个格子里面都盛放着宝物，类似的场景他在喻会长的意识空间里也曾见过。 不同的是，道主庭的宝库要大很多，盛放宝物的置物架也多，宝库的中心有一块空出来的地方，地上摆着很多长条形案几和宝箱，那些盛放宝物的置物架呈众星捧月式围绕着中心地带。 看样子中心地带放着的宝物就是最珍贵的了，供自己挑选的礼物估计也在里面！ 程善笙这般想着的时候，季长老发话了，“小友，请随我往里走，我六宗给你准备的可挑选礼物都在里面，这架子上的宝物都不是很珍贵，不是给你准备的。” 果然如我所料！程善笙在心里面感叹了一下，默不作声地跟在季长老后面朝中心走去。 本以为这就要挑选礼物了，可没想到临近第一个架子时候，季长老回过头来提醒道：“紧跟我的步伐，不然触发了保护这些宝物的力量，即使是窥梦境的你，也会昏迷过去，并受到一些伤害。” 程善笙迈出去的脚一僵，赶紧将四处打量的目光收回，死死地盯着季长老的步伐。 这老头是存心搞自己的吧！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现在才说，要不是自己心理素质过硬，不贪心，换做那些见钱眼开的人，忍不住一上手不是要遭殃？ 或者心理素质偏低的人，一紧张，说不定也会出发到那些保护宝物的力量。 季长老背对着程善笙，但背上宛如长了眼睛，看到了程善笙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受季长老的话影响，短短四五十米的路程，程善笙感觉自己走了几百米，索性一路无事发生，安全地抵达了宝库的中心点。 呼！ 随着最后一步落下，程善笙一颗吊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个臭老头绝对是在整他，普普通通走个路还搞出了花里胡哨的步伐，还左右腾挪，害的途中有好几次他差点儿没有跟上季长老的步伐。 对人有成见，贴标签这种行为是不受自己控制的，程善笙第一眼看到季长老就觉得不喜欢，经历一连串的事情后，他有点儿讨厌这个糟老头儿了。 不管那些花里胡哨的走位和步伐是不是特定的，程善笙心里都认定了季长老是想他难堪，于是他在心里暗暗卯足了劲儿，绝不允许自己出一点儿纰漏，以不变应万变。 季长老看到目不斜视，垂首等待在一旁的程善笙，眉梢一扬，有些意外程善笙的定力，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没管程善笙，他自顾自的向前走了两步，双手移至下丹田处 ，手掐法印，嘴里默念有词，然后双眼猛地睁开，望向举头三尺的地方，双手往视线的地方一送。 “开！” 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低喝，五个篮球大小的圆圈在空中显现了出来，并排而立。 下一瞬，五个圆圈里就有个影像，跟投影的效果差不多。 浮光掠影术！程善笙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这几个字，这是独属于六大宗门的法术，可以实现千里之外视频通话。 闻人道前辈年轻的时候，潜伏在六大宗门学到了很多法术，浮光掠影术只能算是一种很普通的法术，但是他特别想掌握，他也如愿以偿地学会了，却发现不能对六大宗门以外的人用，研究了很久也没找到破解的办法，最后不了了之。 季长老不知何时退回了程善笙身旁，对着五个圆圈说道：“诸位道友，程善笙已正式抵达宝库，即将挑选我们准备的奖励，为了公正，请诸位一同见证。” 五个圆圈中的人影纷纷朝程善笙看去。 程善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小子程善笙见过各位前辈，感谢各位前辈对小子的恩赐！” 圆圈中的五个人先是看了一下案几上的宝物，接着才看向鞠躬行礼程善笙，欣然地受了这一礼，房间里才传出了他们的声音，大致就是“这都是小友应得的，不必言谢，请认真挑选吧！”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看到了！ 整座清池苍山都是道主庭的精神世界，一花一木，一沙一石，尽皆蜕变成了灵物，可以具现化，也可以虚拟化，能以肉眼看到精神生命体施展出来的法术不是一件令人想不通的事情。 程善笙看着那浮光掠影术呈现出来的五个陌生人影，心中的震惊只是一闪而逝，没有表现出很失态的地方。 此举倒是让一旁的季长老刮目相看，浮光掠影之术不算稀奇，但是能让肉体的凡胎看到就很非凡了，程善笙一个无门无派的闲散修士，看到这违反物质世界现象的一幕，居然表现得如此淡定！ 联想到程善笙在主观里的表现，看上去好像是挺恭敬的，可细细想来那只是晚辈对前辈的一种敬重，远达不到敬畏的地步，更不能上升到对道主庭的敬畏。 这小子的心性看来还挺不错的啊！ 季长老心里不由自主的就升起了这个念头，可当他看到程善笙那张年轻的脸，这个念头顿时就打消了。 自从两界合约问世，六大宗门就愈发低调，逐渐淡出了普通人的视野，如程善笙这样的后辈，早就忘了六大宗门的威望和声名，不过只是一群无知狂妄的小辈罢了。 “既然各大代表都到齐了，那就请程小友开始挑选吧！想必你等着天也等了许久了。” 话未说完，季长老就指着身旁的那些案几，示意上面盛放的宝物他都可以自行挑选，不能超过十八之数，也就是说除了固定奖励，六大宗门分别贡献出了三样宝物。 “万衍大群岛一战小子也是为了自保，而且也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最终是空闻大师救了我们，六大宗门愿意给我追加这么多奖励，这对我而言是意外之喜，我心里只有无尽的感激，一点儿也着急，如果不是王一一打电话过来，我都快忘了此事了！”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程善笙看了不少电视，自身又获得了诡道的传承，对六大宗门自诩正义，挟天下以令众修行者的那些嘴脸多少还是有些判断的。 没见到季长老看自己的眼神吗？都不带正眼瞧他的，为了照顾这些金主大佬的心情，他客套了几句。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久，这些事情都是他的拿手好戏，不动脑子都能信手拈来。 果不其然，季长老听到他这些话，神情得意地很，浮光掠影术显化出来的五个人影的同样很受用，脸上都挂上了一丝笑容。 他们得意，程善笙更得意，六大宗门的老头也是老头嘛！一样有七情六欲，不还是让自己几句话就哄得开开心心了？ 摇了摇头， 他随着季长老的目光看向那些案几，上面的东西是蛮多的，可看上去都很平凡。 假如他没有闻人道的传承，没有特意做那些功课，恐怕真不会感到兴趣，会觉得六大宗门是欺负他没见过世面，拿一些没用的东西来糊弄他。 “在我们修行界有这样一句话，叫宝物天成，有德者居之！”季长老见程善笙迟迟没有动静，眼珠一转，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本来按照规矩，就是让你这样盲选的，不过你的确对六大宗门有恩，而且前段时间我们并没有履行我们的承诺保护好你，你不仅破了局，还给炎国立了功，得到了炎国政府的褒奖，季某以为可以做一些适当的变通，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说完，季长老将目光从程善笙身上移到了悬浮在空中的五个人影上。 这小老头又要玩什么花样儿？难道是自己刚刚说了两句好听话，让这个小老头良心发现了？程善笙摸不着头脑，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那六个人。 五个人影相视看了一眼，最左侧的人影发声了，“依季长老之见，要作何变通呢？” “诸长老稍安勿躁，不是什么大变通，且听老朽慢慢道来！” 说到这里，季长老停顿了一下，这话他只是安抚了两句，没有立即说是什么变通，而是伸手指着最左侧的人影向程善笙改口道：“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给你介绍这五位长老了，刚刚说话的这位是太极道的易长老！” 正事儿不干，做什么自我介绍，好像我跟你们有什么交集似的！程善笙在心里面吐槽了一下，身体还是非常老实地鞠了个躬，道：“见过易长老！” “易长老右边的第一个是药宗的李长老...”、“第二个是佛宗的弘灯长老...”、“第三个是剑宗的南宫长老...”、“第四个是南巫教的苗长老...”。 程善笙强忍着心里的不快，先后一一跟六大宗门的长老行完礼。 “我说季老怪啊！这个关头你卖什么关子，赶快说说你的变通之法吧！就算这位程小友不觉得难等，我等也要觉得难等了！”最右侧的苗长老受了程善笙一礼，立马就不耐烦的朝季长老开炮了。 男人就得女人治，苗长老一发话，季长老的笑意立即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他尴尬地笑了笑，道：“刚刚不是说了宝无能者得之的理论吗？我们在这些宝物上设下了禁制，令其韬光养晦，程小友成为修行者不久，也没加入宗门势力，见识要差一些，这对他来说有些不公平！” “我认为可以解除宝物上的禁制，让它们能够泄漏一些气息，这样程小友挑选起来也就不完全是靠运气了，不然到最后选了十八件用不上的，岂不是浪费了我们的一番好意？” 听闻此言，程善笙心中大喜，要不说人情世故是炎国人必须学会的技能！只是嘴巴上奉承几句好话，就能让眼高于顶的季长老给自己好处，这何乐而不为呢？ 此次奖励事关六大宗门，绝非道祖庭一宗之事，季长老也不敢当着另外五个同级别的长老专政独行，还是要听取几人的意见的，浮光掠影术也是存在这方面的考量。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另外五个宗门的长老先后发表了同意的看法，程善笙毕竟是个天才，还是想着招揽程善笙进宗门的，不能让道祖庭一个当了好人。 反正这些奖品都是给程善笙准备的，这点儿变通影响不了他们的利益。 得到五位长老的同意，季长老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次他没有磨叽，立刻双手掐诀，口中默念有词，六道萤火虫般的光点凭空出现在他的胸前。 “去！” 季长老伸手一指，六道光点瞬间像是收到了指令一般，有了自主意识，朝着六个不同的方向直射案几而去。 不消片刻，程善笙就从案几上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他反正是觉得不同了，比先前那种普通如路边石头的感觉要好了很多。 季长老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程善笙眼中的光彩，怡然自得地抚了抚自己的胡须。 “这下体会到不同了吧？请吧！程小友。” 程善笙在旁边看了这么久，总算看到了把他折磨的心力交瘁的九天转相神莲叶，他心中激动，一个箭步就跨上前去。 哈哈哈哈哈...... 看着程善笙猴急的样子，季长老等几位长老以为自己的示好起了作用，爆发出了爽朗至极的笑声。 唯有佛中的弘灯大师，眼中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重，程善笙第一个拿在手中的那片叶子正是他们佛宗拿出来的。 此物在数十年前落入大叶寺手中的，但并不是新获得的宝物，众所周知大叶寺能一跃成为佛宗的领袖，是因为空闻大师的存在，以前只是个小寺庙，单以底蕴来说，大叶寺在六大宗门中真算不得什么。 好在佛门比较团结，大叶寺崛起，其它寺庙都自发的以大叶寺为尊，将很多重要的佛门秘宝转移到了大叶寺，这才有有了大宗之势。 这也是没办法，佛门的修行体系跟另外五大宗门不同，时代在发展，人们对佛学是越来越疏远了，佛门要是再不团结起来，何以香火鼎盛啊？ 说起这个就有些扯远了，还是言归正传，回到程善笙手中那片叶子上来。 那是一片青翠欲滴的叶子，巴掌大小，呈圆形 ，形状有点像向日葵盛开的样子，但是边缘分差的地方比较大，加上它叶面上的脉络，初略看上去又很像一朵莲花的俯视图。 仅仅只是这独特的外形，就彰显了它的不凡，先不说它在修行者眼中有何神妙，在植物学家眼里，这绝对算是一件足以珍藏的收藏品。 实际上这片叶子在佛宗就是充当的收藏品，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片叶子有何妙用，不然也不会拿出来奖励给程善笙。 它在佛门有着很悠久的历史，硬要追溯的话，估计存放了千载的时光，据记载，佛宗弟子得到它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千载的时光还有这么浓郁的生机，没有半点儿枯萎，任谁看了也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何况还是对叶子情有独钟的佛门中人。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研究，千年以来，不知道辗转反侧了多少寺庙 ，又在多少登峰造极的得道高僧手中流传过，甚至还请别人评鉴过，可惜都没能发掘出它的秘密。 然后它就成了一个收藏品，空闻大师得道以后，掌管它的人就把它献给了空闻大师，希望空闻大师能够破解其中的秘密，帮助佛门更加强大。 空闻大师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有个二十来年，依然没能破解它的奥秘，随后空闻大师就放弃了，还放出了它可能跟佛门无缘的结论。 于是它又成了收藏品，放到了宝库中吃灰。 或许是空闻大师比较豁达，也或许是有别的想法，这次对程善笙的嘉奖，他将这片叶子拿了出来。 这样一个物件，有人叫它九宝神莲叶，也有人叫它菩提叶，还有什么界莲啊、造化莲啊......之类的， 固然没有发现它的具体妙用，但是对佛门还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可一众佛门弟子听到空闻大师要把它送出去的消息，竟然都没有太反对。 其实不难理解，在之前，佛门也曾多次请过很多植物专家和鉴宝达人来鉴定过，不都没有结果吗？他们不认为程善笙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能选中它。 即便真的选中了，他们也能解惑，完成千年未解之谜，也算是了却了一桩执念，这对佛门中人来说是有好处的。 但谁又能想到程善笙真的会选中他？ 弘灯大师心里面是既失落，又期待。这片蒙尘千年得叶子，今天终于要面世了么？ 这个程施主要是当初答应了空闻方丈，成为佛门弟子那该有多好啊！莫非这片叶子真如空闻方丈所言，与佛门无缘？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吵起来了 程善笙拿在手里反复观看，不断的跟脑海中的资料相对比，确实是九天转相神莲叶没错！ 有这东西在手里，就算是帮沈芊莹完成了一件大事，念在九天转相神莲的份上，尽管自己修为尽失的事情已经让她知晓，但是还有恢复的可能，想必不会太过怪罪自己。 顶多就是用毒让自己吃点苦头，经历过梦境潮汐里那场对抗，还有什么苦头是没尝过的？ 他之所以会处处忍让着沈芊莹，一是因为欠她人情，二是岐尙宗的敏感身份。 当然了，除了这两个硬核原因之外，还有别的原因存在，沈芊莹是一个玩儿毒的小祖宗，他程善笙的脑袋又没问题，也不是什么受虐狂，干嘛没事儿非要去招惹一个女魔头，让自己吃苦呢？ 在心里面开心完，程善笙又琢磨起了九天转相神莲叶。 就这么一片不大不小，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叶子，居然会有转换属性这么神奇的效用，而且六大宗门还拿出来奖励给自己，这要不是沈芊莹说的，王一一等人都不认识，他都不敢相信这玩意儿有那么厉害。 遗憾的是，程善笙拿着手中的叶子仔细端详了好几遍，但是没能发现任何端倪，也就是外形和叶脉纹路奇特了一些，跟普通叶子似乎没什么区别。 要是自己的修为还在就好了，说不定能够看出一些玄妙，程善笙自我安慰了两句，他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而且这东西也不是他能用得上的，他就是个中间人，负责带到就行，没必要研究那么透彻。 恰在此时，弘灯大师的声音响了起来，“程施主！ 你手中的那片叶子是我佛门为你提供的奖励之一，说来忏愧，我们也不知道它的具体来历，你看了这么久，可是有什么发现？” 连佛门都不知道九天转相神莲？程善笙心中一动，看来王一一等人是真的不认识九天转相神莲，不是故意在隐瞒他。 连弘灯大师这种长老级别的人物都不认识此物，还拿出来奖励给他，这无形之中说明了很多问题，程善笙不蠢，稍稍一琢磨就想通了一些事情。 弘灯大师一发问，其余几位长老都朝程善笙看了过去。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程善笙果断选择了装蠢，摇了摇头，道：“弘灯大师请勿见怪，您也知道我的情况，刚入修行界不久，很多常识性的东西我都不知道，哪儿能认识您都不认识的宝物啊！” 在场的六位长老哪一个不是人精？听到程善笙干脆的否认，岂会轻易相信？众人的反应神色各异，但多少都有点儿不相信的意思，尤其是弘灯大师。 供程善笙自由挑选的宝物是十八个，可这案几上陈列的宝物远不止十八个，程善笙一上来就激动地直奔那片相比之下最普通，最不像宝物的叶子而去，还拿在手中看了那么久，说不认识谁信啊！ 程善笙大概也是觉得理由不够充分，赶紧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在诸位长老面前，小子我可不敢有半点儿欺瞒，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弘灯大师盯着程善笙看了几秒，神色恢复了正常，又问了一遍，“那程施主有什么发现？” “没有！” 弘灯大师的话音刚落，程善笙就斩钉截铁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然而诸位长老还是一副不太相信他的样子。 唉！ 程善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略显羞涩地说道：“实不相瞒，我就是觉得这么多奖励中间，混入了一片普通的叶子有些太过特殊了，我以为这肯定是个好东西，所以第一时间找上了它，想看看它有什么特殊之处。” 说到这里，程善笙抬起眼帘，偷偷地打量了几位长老的表情，他这个自作聪明的理由应该是起到了作用，几位长老的表情明显有了好转，真人季长老的表情都有了嘲笑之意。 不愧是我，脑袋瓜就是聪明，稍微一出手，立马就解决了信任问题！ 程善笙在心里面臭屁了一下，神色更加不好意思了，语气也低落了好几分，“谁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瞧出它有什么不同之处，跟普通叶子没有什么区别，看来它跟我没什么缘分。” 说着说着，程善笙就要把叶子给放回去。 做戏要做全套，既然说了不认识这玩意儿，那还拿在手里不放干什么，岂不是自相矛盾嘛！要是因此又让他们起了疑心，那就真是半途而废了。 这个东西是沈芊莹要的，他就不信苗长老不会帮他。 程善笙猜到会有人出来阻止，但猜错了人，发声的不是他想象中的苗长老，而是他身旁的季长老。 “程小友此言差矣，你是不知道它的来历，它可是一点儿都不平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片叶子应该就是你们佛门的造化莲叶吧？” 季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看向弘灯大师。 造化莲叶？这是什么鬼？难道不是九天转相神莲？程善笙心中疑惑，悄悄朝苗长老看了一眼，苗长老老神在在的，什么表示也没有，转头看向弘灯大师。 程善笙也只好朝弘灯大师看去。 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弘灯大师点了点头，道：“季长老果真是慧眼如炬啊！竟一下就瞧出了它的来历。” “九宝神莲叶！看来空闻大师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看重程小友，把它都给赠送了出来，这可是你佛门千年以来最宝贝的，能与柳枝齐名的圣物啊！”药宗的李长老紧接着弘灯大师的话插了一句嘴。 关于九宝神莲叶，佛宗在这千年以内，曾数次邀请过很多专业人士前来评鉴，他们药宗以治病救人为宗旨，对各种植物的研究自然也是登峰造极，算是专业人士，也在邀请之列。 只不过他们药宗的先辈也没能看出来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效用，但是他们也有着自己的猜测，历经千载时光而生机不绝，即便没有找到它的效用，也能被冠以神物之称，他们药宗对它可是眼红得很。 因为生机不绝这一点对他们药宗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若是能够破解生机不绝的秘密，或者能够加以运用，绝对是造福整个修行界的事情，能够让药宗对药理的知识再上一层楼。 他们药宗私下里跟佛门索要过很多次，但佛门都没同意，被拒绝得多了，药宗也就死心了，可这片神奇叶子的相关介绍还是加入了药宗的典籍里面。 在药宗的历史上，发动宗门力量去寻找九宝神莲叶也算是一个大事件了，李长老先前就觉得那片叶子有些眼熟，只是这片叶子近乎于只存在于传说中，他一时没想起来。 “我看未必吧！这什么九宝神莲，还是造化神莲的叶子佛门研究了千年也没研究出来怎么用，是不是终于死心了，就这么丢了又舍不得，因此拿出来打发给程善笙，这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说话的是苗长老，言语间那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将那片叶子贬得一文不值。 佛门于南巫教素来不合的传言看来不是说说而已，程善笙对苗长老说出的这番话感到很是错愕，这叶子可是南巫教未来宗主指名道姓要的宝物啊！真不怕自己为了避嫌不选了吗？ “苗长老切莫因为门户之见就说些有失偏颇的话，影响了程小友的判断，我们虽然没有挖掘出造化神莲的妙用，但是它离开树枝还能做到千年不枯萎，生机永驻，这本身就很不凡，对于掌握了生命类规则的修行者，说是神物都可！” 季长老见气氛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担心南巫教，药宗，佛门三方会吵起来，急忙规劝道。 苗长老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将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大家好像都没站在她这边，季长老的说辞还是很得人心的。 自知理亏的她冷哼了一声，置气道：“千年来都不曾有人破解，他程善笙就能破解了？你们知道程善笙掌握的规则是生命类的？我看就是不想给好宝物，抠门儿！” “苗小凤！你不清楚它的价值就不要在那里胡言乱语，恶意诽谤！我药宗向佛门求取了很多次，他们都没有同意，足以说明它在佛门的地位，程小友若是觉得它不好的话，你可以在我药宗准备的奖励里拿走四件，把它交给我们！” 苗长老一再诋毁，佛门的弘灯大师还没的发怒，药宗的李长老先站不住了，直呼其名地怼了过去。 话说到这个地步，苗长老也没话可说了，不屑地“切”了一声。 “好了好了，挑选奖励的是程小友，我们在这儿吵什么？苗长老估计也是担心程小友选到了对自己没用的宝物，所以讲出了它的弊端，大家都消消气。” 南巫教不仅跟佛宗不合，跟药宗也是死对头，眼看着药宗和南巫教两宗剑拔弩张了起来，太极道的易长老赶忙站出来打圆场，试图将话题引回正轨。 “是啊是啊！宝物的价值再高，不适合自己，那跟普通物品有什么区别呢？大家都知道程小友的情况，苗长老的话是偏激了一些，但也是善意的提醒嘛！” 剑宗的南宫长老也紧随其后劝了几句，在场的就他还没说过话了，趁此机会，总算是划了一下存在感。 季长老听到南宫的话，目光闪烁了一下，抢在欲要说话的苗长老和弘灯大师之前说道：“易长老说得不错，今天的主角是程小友，我们还是少说两句，让他自己挑选奖励吧！” 弘灯大师的养气功夫倒是挺对得起他的地位，从简单的问话到吵起来，他这个正主到了后面一句话都没说上，不管是苗长老的恶意中伤，还是李长老的维护，他脸上的表情始终如一，没有变化。 此刻听到季长老的提议，他抿嘴一笑，道：“是老衲着相了，程施主请！” 总算是回到正轨上了！程善笙没想过事态会发展成刚刚那个样子，不过好在结局是好的，甚至比他预料之中的效果还要好几分，顺带又见识了六大宗门之间的微妙关系以及九天转相神莲的历史，算是意外之喜了。 “多谢各位长老对我的指点，感激不尽！” 程善笙对着一众长老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就一件又一件地拿起来辨认，默默感受。 既然决定了要重新做回猎梦人，之前做的功课就不算数了， 首当其冲的还是要选择更适合自己的宝物。 这些天他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个问题，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捍卫自己的一切，不受他人的制约。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引火烧身 六大宗门这次为程善笙准备的宝物不可谓不丰厚，每一件都是非常罕见，且妙用非凡的宝物，甚至有的在夺梦境都能引起哄抢。 这个时候见多识广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若是若是换了一个贪心，懂行的人在这儿，绝对想全部据为己有，陷入选择困难的境地，因为每一件都能起到作用。 即便程善笙没有得到闻人道前辈的传承，也没有提前做过功课，随便乱选个十八件都不会吃亏。 只不过盲选想要利用到这些宝物可能会麻烦一点，毕竟这些宝物都是不同的，侧重点和用途都不一样，有很多都不能百分之百的贴合程善笙。 想要利益最大化，就只能进行二次交易，比如用九天转相神莲叶跟药宗交换他需要的东西。 不然这些珍贵之极的宝物，就只能发挥出很小的价值，在程善笙手里蒙尘，用牛嚼牡丹来形容也不过分。 一番研究下来，程善笙也就发现了三四个他必须要争取到手的宝物，剩下的他都挑选了一些价值比较高，获取方式比较难的宝物，留待以后跟别人交换。 几位长老在一旁看着，眼中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惊讶，他们用这种任其挑选的方式本就包含了一些恶趣味在里面，可谁曾想到程善笙把好东西都挑走了，适合他使用的也一个没有落下，这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众人之中，唯独季长老的表情最不自然，面皮不自觉地抽搐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酸溜溜地说道：“程小友出手不凡，每一件都是精品，这眼光很是独到啊！” 程善笙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嘛？那我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嘿嘿，颜值即正义果然适用于所有东西。” “颜值？”季长老不可置信地复问了一句。 程善笙像个憨憨一样，特兴奋地点了点头，确认道：“对啊！我完全是凭眼缘挑的，觉得喜欢就拿了，反正这些我一个都不认识。” 季长老不想相信，但是程善笙在挑选的过程中确实没有动用精神能量，能够这么精准并且快速地挑出那些宝物，除非这些宝物程善笙都认识，或者别人提前给他科普过这些宝物，这两点更加不现实。 莫非这小子的体质有什么特殊之处，天生亲和这些宝物？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普通人中也不乏天生对宝物感到亲近的奇人，季长老先前解开这些宝物上的部分禁制，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干扰程善笙的判断，可结果事与愿违，兴许还有可能正是他这不怀好意的举动，让他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想到自己有可能做了一件蠢事，季长老盯着程善笙的目光有些阴晴不定。 “我说老季，人家奖励都挑选完了，你还说那多干什么？难道你道祖庭其实并不想把这些宝物送给他？”苗长老注意到季长老不太自然的表情，抓住这点讥讽了两句。 程善笙看着一脸揶揄的苗长老，心里不禁感慨道：不是一家人，真不进一家门啊！ 这苗长老的德性跟沈芊莹相比差不了太多，都是吃不得亏的主，而且字典里肯定早就把“隔夜仇”这三个字扣下来扔了出去，刚受的气马上就得找机会报复回去。 “苗长老休要血口喷人！你哪个眼睛看出来我不想让程小友挑到好宝物？我道祖庭为他准备的宝物没哪一件比你们差吧？彼此之间的差距也不大，要按你说的那样，岂不是应该拿出一些差距比较大的宝物？我分明是在夸他！” 季长老老脸一红，几乎是苗长老的话音刚落，他的反驳声就响了起来，生怕被别人误会。 “没有就没有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苗长老估计没少跟人吵架，深谙吵架的技巧，看到季长老的情绪被挑拨了起来，她则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引导别人以为他心虚了。 其余人一琢磨，好像是这个道理，纷纷朝季长老看去。 “苗长老！我敬你是个女的，不与你计较，但你不要不识好歹，一会儿诋毁佛门，一会儿又来抹黑我道祖庭，你是觉得损害我们的声名很好玩儿是吗？还乐此不彼了！” 能坐上六大宗门长老的人，自然不是易于之辈，季长老知道自己失态陷入了苗长老的陷阱的，立马联合佛门的反击了回去。 “苗小凤，请你适可而止吧！怎么你人在哪儿，哪儿都不安生呢？” 季长老这一手反击还是很漂亮的，瞬间就拉拢了药宗的李长老，苗长老还没来得及反驳呢！李长老就紧随其后的发起了攻击。 “李广珍！你不要仗着你药宗救的人多，广结善缘，就可以腆着个脸四处拉偏架，我就是合理的怀疑一下，姓季的心里没鬼，干嘛那么大的反应？” 怼完药宗和道主庭，苗长老显然没打算就这么结束，又把目光移到了弘灯大师身上，“佛门拿出的几件宝物，分量确实不及我们，不能你药宗觉得那片叶子好就说它是宝物吧！我就见不惯你们这个虚伪的样子！” 一人单挑三个长老，苗长老的气势一点儿也没减弱，用词也更加刻薄了。 “苗长老，我近来没得罪你吧！何故苦苦相逼？程小友跟我少宗主一见如故，私交不错，你恶意中伤我道祖庭，我维护宗门名声，怎么就心里有鬼了？你以为我们都跟你南巫教一样那么差吗？” 季长老的脸色有些不好了，若是程善笙听信了苗长老的话，认为道祖庭在奖励上有私心，此事一旦传了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道祖庭是这样对待恩人的，那他就成了道祖庭的罪人。 一念及此，他扭头向弘灯大师求助道：“弘灯大师，你给评评理，这苗长老是不是太过分了！” 李长老不甘寂寞，跟着嘲讽道：“就是！依我看，苗小凤这张嘴比她的毒攻还要歹毒，空闻大师和弘灯大师可是令无数人景仰的得道高僧，如此泼脏水，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皇帝不急太监急，怎么就那么喜欢刷存在感呢？不知道的关你什么事儿，跟个长舌妇似的！”苗长老才不管三人连不练手，嘴上的话是越说越难听了！ 李长老被这话一激，脖子都给气红了，“你”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苗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我佛门内部派系之争严重，外部生存条件也每况愈下，这些年的发展是不及你们五大宗门，宝物的质量不如你们我承认，但我们拿出来的都是我们觉得最适合程施主的，保证没有私心。” 弘灯大师看着怒目相视的三人，诵了一声佛号，慈眉善目地劝解道。 “虽然佛门我也不喜欢，但他们不打诳语，是什么就是什么，不像有些宗门，满口仁义道德，整天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这屋子里有没外人，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弘灯大师的坦诚，没让苗长老冰释前嫌，继续得理不饶人地明嘲暗讽。 季长老和李长老相视看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一丝无奈，这弘灯大师未免太古板了一些，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服了软呢？让他俩毫无防备。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这时一旁的南宫张老又忍不住出来刷存在感了。 “李长老，听我的，不要再说了，苗长老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不赢她的，你们几个就不能像我和易长老一样吗？每个人少说一句，就不会有争吵了，好好一个奖励大会，让你们闹的，给程小友看笑话！” 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吵，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李、苗二人针锋相对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看南宫长老和易长老在旁边颇感头痛地揉眉心就知道了。 要不是弘灯大师的话让季长老和李长老吃了个哑巴亏，全程话最少的南宫张老不一定会出来刷存在感。 “南宫你什么意思？说我话多？要不是她苗小凤四处引战，谁愿意跟她说话？”李长老杏目圆睁，顿时将矛头指向了南宫长老。 这会儿程善笙都有些头疼了，奖励都挑选完了，事已成定局这些老家伙还能吵起来，指定是精神有点儿毛病！ 可这六个人都是大咖，他可没那个胆量去插足他们之间的争吵，只能站在一边当个背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祈祷这五个老家伙赶快停止，他实在是尴尬。 南宫长老被李长老一吼，顿觉后悔不跌，好不容易劝个架，怎么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了呢？ 于是他黑着一张脸，死活不肯说话了。 “李长老消消气，南宫兄练剑多年，肠子都直了，他的意思不是在嫌弃谁的话多，而是在提醒我们注意力不要跑偏，要注意自身的形象，不要在程小友面前丢了风度。” 易长老一见吵架又有白热化的趋势，赶紧出来当和事老。 几人这才想起程善笙还在，他们这个样子属实是有失风度，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程善笙奖励都挑完了，他们在这儿争吵不休好像是挺不值当的。 南宫偷偷朝的易长老做了一个感激的小动作，道：“知我者易兄也！我就是这个意思，今天的主角是程小友，我们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去争论不休，他开心就好了嘛！” 再一次提到程善笙，李长老立马换上一副和蔼的神情，问道：“程小友，你对我们六宗给你准备的奖励还的满意吗？” 怎么把焦点放我身上了？这不是玩我呢嘛！程善笙只觉头大如斗，这个李长老是真的烦，这要是一个回答不好，至少要得罪一个长老。 他现在无比清晰地感觉到有一把刀子在身上游走，是那样的冷冽逼人，不用想他也知道这刀子般的目光是谁的！ “李长老言重了，我就一个小小的窥梦境修者，哪儿有那个资格对六大宗门的安排做点评啊！我对你们只有无尽的感激，真的，今天哪怕什么奖励都没有，你们只是跟我说两句话，我都感觉荣幸之至，够我去跟别人吹牛逼用了。” 说完，程善笙还朝六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足足三秒才直起身来，脸上的神情虔诚无比。 他这个答案避重就轻，两头都不讨好，可实际上还是偏向苗长老一点，因为李长老是直接问他，他逃避了，就等于是否认了李长老，他只好在态度上做文章，希望在场的大佬能放过他一马。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被包围了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犯不着为了口舌之争去为难一个后辈小生，在易长老的调节下，各自都找到了台阶。 几人之中，应该就季长老心里最不舒服，受了气不说，还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结果，对于程善笙这种修炼资源短缺的情况下成长起来修者，只要充分的利用好那十八件宝物在，短期类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到时候岂不是又要抢走六宗六杰的风头？而且这个局面好像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说不定还在程善笙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想到这令人吐血的事实，季长老的心情很是郁闷，从宝库里面退出来，他直接领着程善笙回到了主观，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回到主观，季长老简单明了地交代了一下，奖励这件事情就算是结束了，随后王观主提议让程善笙在道祖庭多参观一下，或者多待个几天，但程善笙都一一婉拒了，表示有机会再来拜访。 他在道祖庭就认识王一一一个熟人，王一一修炼去了，不能陪他，那他呆在道祖庭做什么？何况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估计王观主也只是跟他假意客套一下，没有出言挽留。 当天下午，程善笙就坐飞机回到了商海市，一出机场就打了个车朝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赶去，想尽快把九天转相神莲转交给沈芊莹，以免夜长梦多。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拿了那么多的奖励，程善笙要是还不感到开心，那就真是有点儿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再加上他做出了重回猎梦人的决定，对自己的现状不再感到迷茫，生活方面的格调自然就重视了起来，直接叫了一辆专车。 来的是一辆百万级的豪车，奢华的内饰，舒缓的音乐，许是这两天神经紧绷，此刻放松下来，他坐上车不到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司机载着程善笙驶入了车辆较少的偏僻路段。 若是这个时候有人的视线一直追踪载着程善笙的车辆，就会发现有一辆行踪可疑的棕色轿车，一直保持着一个稳定的距离吊在后面。 此现象没有维持太久，没过多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又出现了好几辆车子，看行车轨迹，显然也是以程善笙的车辆为目标。 第一辆跟着程善笙的棕色轿车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估计是坐不住了，顿时加快车速追上了上去。 其它车辆一见这情况，也不甘落后地纷纷加快了车速。 棕色轿车内，驾车的是一名打扮比较中性，又有些叛逆的女子，副驾驶上是一名留着黑色长发，戴着黑框眼镜，身穿纯紫色连衣裙的文静女子，后座则这坐着三个统一装扮的男子，说不清是保镖还是什么。 “老大！看样子收到风声的不止我们，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更改一下？”坐在中间的那名男子左右打量了几下，朝着主驾驶的女子问道。 中性女子听着手下的询问，视线没有丝毫偏移，始终集中在程善笙的车子上，“柔儿，你觉得呢？” “意料之中的事情，传言中程善笙身上本就有着惊人的重宝和传承，今天又去六大宗门领取了奖励，如果只是前面一点，估计很少有人会铤而走险，但是有了后面这一点保障，还坐得住那就不太现实了！” 说到这里，紫衣女子稍微停顿了一下，扭头朝车窗外看了看，沉吟道：“你先冲上去，佯装等不及要动手了，看看有没有人会抢在我们前面动手。” 被称之为胜男的中性女子没有回答，直接以行动表示了她的态度，一脚油门踩下去，方向盘一偏，棕色轿车一下子就并驾齐驱到了载着程善笙的车子旁边。 棕色轿车好像是这群跟着程善笙的车子的领头羊一样，她们一加速，其它车子也跟着加速，她们一冲到程善笙车子旁边，就有另外的车子跟了上去，将程善笙的车子包围了起来。 这样一来，棕色车子想后退都退不了了。 车外的动静如此大，程善笙的司机就是再迟钝，也应该注意到了这些不寻常的跟屁虫，他看了看后座上睡得正香的程善笙，怎么也不像是个富家子弟或者犯罪之徒啊！想必不是奔着这名乘客来的。 可不是奔着他来的，难道是奔着自己来的吗？ 司机摇下两边的车窗，有些迷糊地看向左右两旁的车子，发现两辆车的司机都在安心开车。 莫非是自己的多心了？司机摇了摇头，踩了一脚油门，车子一下就飚了出去，豪车就是豪车，一下子就跟那些包围他的车子拉开了距离。 群车跟着加速，但是都追不上。 棕色轿车率先放弃，速度稍微一僵降，就到了后边。 胜男的脸色有些阴沉，双手用力在方向盘上一按，低沉地说道：“我们好像打草惊蛇了，那辆纯进口的道格尔·奎鹰不会是专门护送他的吧！我听说程善笙这个人阴险至极，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他这么高调，会不会有诈？” 后排的三个男子皆是露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不过这思考的程度可不怎么地，下一瞬就变成了深信不疑。 “打草惊蛇有可能，程善笙是装的不太可能，若是六大宗门安排好的，他就不会从普通通道出来，不会在专门等网约车的地方等那么久，六大宗门也没这么高调啊！只可惜奎鹰的防窥膜太好了，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紫衣女子看着已经快要驶离视线的奎鹰，发出了不同的意见。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我们这小破车怎么追得上奎鹰？还有那么多的同行在，今天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与紫衣女子的淡定不同，胜男的表情看上去有压抑，有愤怒，有不甘，唯独没有希望，语气也处处充满了颓丧，大有放弃之意。 老大都打退堂鼓了，后排的三个小弟也好不到哪里去。 紫衣女子看着垂头丧气的四人，“噗呲”一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才刚开始，意志就这么消沉！又不是现在才知道程善笙难搞，竞争对手多......那要不我们就此罢手回去，不趟这趟浑水了？” 激将法在很多时候都能派上大用场，尤其是对胜男这种女儿身的老大，听到这话，她的脸、脖子、耳朵“唰”的一下就变得通红，看着都要冒烟了。 “我这才不是打退堂鼓，我只是实事求是的把实情讲了出来，你是我的军事，不给我想办法，怎么还嘲讽起我了？你再不想办法，奎鹰就要跟丢了！” 轰！ 胜男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出一声满足的怒吼，猛地蹿了出去，尽管不可能追上奎鹰，但也不至于甩得尾灯都看不见。 紫衣女子看着胜男激动的样子，掩嘴莞尔一笑。 “看把你给急的，我刚不是说了吗？程善笙给我们安排陷阱的几率不大，他无门无派的一个人，我们这次突袭完全是暗中进行的，又没有计划，他不可能了解我们的动向，而且他去的时候都是孤身一人，回来的时候也不会有......” “好了，柔儿！”紫衣女子的话还没说完，胜男就出言打断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怎么办吧！” 紫衣女子的话被打断，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呀！性子向来都是这么急，说了也不改，所以很容易忽略一些问题，你想啊！” “奎鹰那是什么车？喝能源的大胃王啊！它既然是网约车，这样的车速肯定不会保持太长时间，能买这车的人，怎么甘心跟我们这些车子并驾齐驱？还有，这是炎国，它快不起来的，我们安心吊在后面，做个螳螂不是很好？” 听闻此言，胜男的眼睛一亮，疾呼道：“柔儿果然心细如发，赶紧给我说说怎么个螳螂法？” “这个情况也只是我的猜测，要等到奎鹰真的停了下来才能证明我的猜测，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找机会追上去，尽量在百米的范围内跟奎鹰保持匀速前进，我进入觉梦状态，先去探探虚实，然后再给你说后......” “慢了慢了！柔儿你真是料事如神啊！奎鹰真的降速了！” 紫衣女子的话音还未落下，胜男那激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再一次打断了紫衣女子的话。 “看见了看见了！你悠着点儿！别撞到别人！” 紫衣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醒了一句。 可胜男好像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满脸都写满了兴奋之色，油门踩得死死的，车子在她的手上，像一条鱼儿快速地穿梭车流之间，惊起一片喇叭声。 她是开得爽了，后排的三个小弟可是苦不堪言，东倒西歪的都没有停下来过，不到一会儿，他们整齐的衣衫便不再整齐，变得凌乱不堪。 紫衣女子比较有先见之明，安全带系得好好的，一只手早就紧紧地抓住了扶手，饶是如此，她的那头秀发也变成了如同早上刚醒时，没有整理的样子。 奎鹰内。 程善笙的眉头猛地一皱，下一刻就睁开了眼睛，睡梦中，他感受到了脑海中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要钻进他的脑海里。 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大概率是有别的猎梦人想要闯入他的脑海世界，好在闻人道前辈在他的脑海世界中设下了两道禁制，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就阻止不了别人的窥探。 联想到那可怕的后果，程善笙倏一惊醒，就冷汗直冒，慌张地四处张望，随即就看到了那些紧追不舍的车子。 程善笙的动作不轻，奎鹰车主通过后视镜完整地的看到了程善笙的行为，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些甩不掉的车子，脸色凝重了不少。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事情？在你睡着的那会儿，这些车子就曾追上来一次，这里是商海市，违章摄像头到处都是，他们又不要命的追，我只能甩他们一时，他们要是奔着你来的话，你还是想想办法吧！” 此刻的程善笙已经有点儿捕风作影，看着司机的背影，他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这司机怎么给人的感觉也不太对？ “看这样子，还真是奔着你来的啊！我猜恐怕还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么多车子，少说也有几十个人，你现在在我车上还好，待会儿到目的地下了车，那就糟糕了，要不我拐道送你去警察局？” 司机见程善笙不说话，觉得自己的猜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怎么这么命苦？ 去警察局有什么用？面对一帮铁了心要杀人越货的猎梦人，逃到警察局就安全了？ 别做千秋大白日梦了，猎梦人想要对一个人动手，起码有一千种方法，就算这些家伙迫于两界条约的款项，不敢在人间界乱来，但警察局又不是程善笙家，总不能一直待在那儿不出来吧！ 程善笙的脸色有些阴沉，不解决掉这些人，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在内心中衡量了一下，程善笙朝着这热心得有些不正常的司机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疑惑地说道：“不用，您还是载着我去原来的目的地，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一没做过什么坏事，二没得什么罪人，没理由有仇家找上门来啊！” 说到此处，程善笙的神色忽然不在困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显然是被自己的话给说服了。 紧接着，他就做出了一个让司机瞠目结舌的结论，“我看，这些车子不像是奔着我来的，不会是你的商业对手吧？你来这么好的车，还出来跑网约车，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司机愣愣地盯着后视镜中的程善笙，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有些老实的年轻小伙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差点儿没有一脚踩到刹车上去。 可仔细想了想，站在小伙子的就角度上，这话好像也没说错，而且这小伙子的表情实在是太到位了，他看不出有倒打一耙的苗头。 司机十分确定这些车子不是奔着自己来，他是个大企业的CEO，平时的工作很忙，几千人吃喝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他走的每一步之前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务必要做到不把的公司带到沟里面去，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公司一步步往前走，加上长期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变得越发孤独，夫妻、朋友、父母都没办进行有效沟通，只会徒增烦劳，以至于他身边几乎没有可以对话的人，因此失去了最好的排解压力方式。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好心载了一名着急搭飞机的女士，事后他惊喜的发现，这种以旁观者的方式去观察别人的人生，即便什么话都不说，也有助于让自己短暂地空下来，变相地排解了压力。 至此，没当他的感到喘不过气的时候，就会驾车出来跑网约车，知道此事的人极少。 再说了，他一个做正经生意的人，即便有大量的商业对手存在，但他们之间的较量从来都是高智商的，不会转移到私人生活，更不会采用雇人恐吓伤害这种低级的违法行为。 难道真是凑巧？ “我在机场这条道上跑了那么久的网约车了，怎么可能是奔着我来的，既然不是找你，也不是找我，那就没什么事儿了，该怎样就怎样吧！”司机也懒得去琢磨那些车子了，随便回答了几句。 他跑车是为了排解压力，而不是为了来自寻烦恼的，做好分内的事情，把人送到目的地，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了，干嘛没事儿咸吃萝卜淡操心呢？ 平心而论，司机的职业素质还是很好的，全程没有回过头，真不愧是能买的起奎鹰开网约车的人啊！ 程善笙暗暗感慨了一句，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观察不到司机的表情，便无法揣测司机在想些什么，心里也没办法彻底放心。 好在机场这条路他很熟悉，没有偏离航线，后面的那些车子也始终无法追上他们。 悄悄地观察了一会儿，他确定了一件事，后面那些车子里绝对都是猎梦人，因为在他观察司机和那些跟屁虫的时候，那些跟屁虫也在观察他。 短短的时间内，他的脑海里面前前后后刺痛了七八次，看来形势不妙啊！ 一念及此，程善笙也不管那奇奇怪怪的司机了，掏出手机给沈芊莹发了个短信，简单的把现状讲了一遍，让沈芊莹做好迎接自己的准备。 沈芊莹先是冷嘲热讽了一番，骂高兴了之后才答应程善笙，轻描淡写地告诉程善笙，只要那些不知好歹的狂徒敢在她的地盘动手，她定要叫那些来抢九天转相神莲的人有来无回。 得到沈芊莹的保证，程善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他可是提前把情况毫无隐瞒地告诉给了她，到时候九天转相神莲真的丢了，他也不担心沈芊莹翻脸不认人了。 将手机放进兜里，程善笙两眼无神地盯着车顶，不由得感到万分泄气，浑身一软，瘫在了座椅上。 他的命怎么就这么差呢？每次一得到点儿好处，必然会立马迎来厄运，这好像都成了一个定律了，不然这些人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等到他去道祖庭拿了奖励才来？ 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这些人呢？完全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不仅如此，这些人还要榨干他身上所有的价值，这是杀人诛心！ 想到这些，他脑海里面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程俊川的身影，同样是普通人变成猎梦人，两人的际遇为什么会相差这么多？ 两相对比，程俊川的运气比程善笙差了不知道几千万里，没有名师要收他为徒，也没有南巫教献上各种珍贵的丹药，更没有获得传承。 这是货真价实的散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独自一人摸索前行的人，没花多长时间就赚了那么多钱，让父母脸上有光，走向了人生巅峰。 在他事业之路一发不可收拾，即将引起泯梦人注意的时候，及时地遇到了他的贵人——梁Sir，有了炎国政府这个保护/伞，不管是修行界还是人间界，那都是阳光大道了。 反观程善笙，因为当今修行界第一人空闻大师而觉梦，一觉梦空闻大师就要收为亲传弟子，这是什么待遇？这跟小说中那些生下来就天生异象的人物有什么区别？ 妥妥的主角专属属性嘛！不过程善笙什么都不知道，放弃了这一步登天的机会，选择了一条泥泞小路。 人的一生，选择尤为重要，通常做了程善笙这样的选择，下场就跟泯然众人矣差不多了，主角也不例外！ 古往今来，诞生的天才多如牛毛，天赋比肩时代主角的天才也有不少，超过的也有，可时代的主角唯有一二之数，就是因为很多天才的一念之变，导致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案例不在少数。 单从这一点儿来看，程善笙身上真有时代主角的影子，他不但没有就此跌落，甚至都没有跌落的机会，第二波要让他走向人生巅峰气运紧随其后的就赶来了——南巫教的邀请。 或许是幸福来得过于突然，无知的程善笙没有半点儿准备，再一次将这个机会拒之门外。 常言道可一可再不可三，程善笙如此有眼无珠，暴遣天物，换了任何人都会觉得他活该平凡一辈子，然而天意不可揣测，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程善笙没成为南巫教的弟子，却被南巫教的未来宗主看好，强行送了他一场机缘，让他有了追上那些天才的资本。 这就完了吗？答案是否定的！ 筑梦基金会这个在各大势力眼中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恶势力，一遇到程善笙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程善笙本来是当成小白鼠招揽进去的，可一进去之后就遇到了好大哥柳自尘，后面又是给传承，又是给官做，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追上了六宗六杰的风头。 这是何等的气运？说是主角真不过分，有时代主角的气运，自然也要有时代主角的挫折，所以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卷入到各种大事件中，也正是因为这些“大事件”，程善笙才能得到常人得不到的好处，一路高歌猛进。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程善笙生为局中人，理所当然地看不清形势，这才有了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表现，没有意识到因祸得福的福，只惦记着祸。 这人生的选择题嘛！做不好也是应该的，终于在一个大的关口面前做了最错的选择，成为了一个普通人，有了今日的这般田地，这就是做错选择的代价，也是他命运多舛的主要原因之一。 时间在程善笙的自怨自怜中缓缓流逝，距离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已是越来越近。 程善笙尚未发现，但程善笙的敌人们发现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棕色车辆里几个人。 “柔儿，看这路线，还有十公里不到程善笙就到家了，传言沈芊莹那个小巫婆跟他有一腿，她搞的那个小毒虫窝就在程善笙家边上，你说程善笙这个小白脸会不会找她帮忙？” 胜男看着不急不缓前行的奎鹰， 终究还是没能按捺住内心的焦急，心急如焚地问道。 坐在副驾驶的柔儿早就没了先前的气色，紫色的连衣裙让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有如白纸，精神也有些萎靡，盖因她冲击程善笙的识海，想要一探究竟，但是被禁制所阻，受了不轻的伤。 程善笙脑海世界的禁制其实并没有攻击力，如果只是简单的探查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可惜跟她有相同想法的不止一人，为了得到最真实的反馈，她只能不断试探，于是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如果不是情况实在紧急，憋到现在的胜男是不会主动开口的。 “我们这么多人想要入侵他的识海，他不可能没有发现，跟巫婆莹汇合那是必然的，我们绝不能让他们两汇合，不等了，向他发起我们的攻击吧！” 听她这稍显虚弱的语气，傻子也知道她受伤不轻。 胜男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迟疑，“这么多人，你现在的状态可以吗？” 紫衣女子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自有分寸，你放心去堵他就行！” 胜男兀自还有不放心，没有轰踩油门。 紫衣女子见她不行动，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提高了音量说道：“没看到你们老大不相信我的状态吗？都准备要干仗了，你们还不赶紧把准备好的恢复丹药给我？今天要是没抢到东西，唯你们仨是问！” 后排的三个小弟闻言立马从一个背包里挑出一个小瓷瓶递了上去。 紫衣女子接过小瓷瓶，倒出一粒绿豆大小的丹药就吞服了下去，闭上眼默默调息。 大概半分钟的功夫，她的气色就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随即睁开眼睛问道：“现在总可以了吧！” 胜男扭头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点头，将档位换到了运动模式，油门踩到底，直接无视红绿灯冲了出去。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动手 ——哧！砰！ 一道巨大且刺耳的声音响起， 道格尔·奎鹰一个急刹，在地上拖出两道深黑色的轮胎印，即将要撞到道路边上的马路牙子上时停了下来。 “小赤佬！你是怎么开车的？想死的话你换一个不妨碍别人的地方不行吗？操侬娘的老乌比！不长眼的狗......” 豪车不愧是豪车，安全性能还是很不错的，突然被一辆车子超到前面，然后紧急刹车，由于距离非常之近，一般的情况下，寻常车子就是有很厉害的老司机操控，也容易一头撞上去，或者甩出去很远。 若是不小心撞到路牙，车子之类的障碍物，翻车什么的都是有可能的，可奎鹰只滑出去二十来米的样子，就稳稳地停了下来，关键是司机的车技只能算中规中矩。 不然司机也不会在驾驶座上小脸煞白地愣了半天，要不是程善笙在一旁不断呼唤，估计再等个十来分钟也不会摇下窗来骂那辆停在路口中央的棕色轿车。 “看你不像是里面那小子的帮凶，奉劝你少说两句话，趁没事儿赶紧开车滚蛋，我可不敢保证你待会儿还能好胳膊好腿儿地回去！” 三个小弟其中一个对着司机放狠话，另外两个负责开门迎接两个女大哥下车。 “册那，你们违法行车，致使我轮胎受损，还差点儿出车祸，你们不道歉也就算了，还反过来威胁我？看来今天不让你们付出一点儿代价，你们是不知道炎国是一个讲法制的社会！” 奎鹰司机在刚刚其实是有看到这辆棕色吉桑塔有超车意图的，但当时正好是红灯，他没有想太多，也没有加速或者的故意阻拦的意思。 谁曾想这大白天的，这辆跟了一路的车子会像发了疯一样的冒进想要闯红灯，不过一路上无事发生，人少的地方那些车辆都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措，奎鹰司机就不知不觉地放下了戒备心，对此还是没有多想。 因为自己的这辆车比那辆棕色的车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样撞上去出车祸的话，棕色车辆的下场只会更加危险。 应该是有什么着急事儿，或者车辆出了什么故障吧？ 这样想着，奎鹰司机本打算骂个几句，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听对方说个理由就了事儿的，结果迎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局面，让他很是愤怒，都忘了这些人有可能要对他们动手的这回事儿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惊魂未定，脑筋还没有转过弯来。 “这位有钱人先生，我的小弟说话虽然不太好听，但话糙理不糙，真话往往都是让人感到很难受的，我们是来找你车上那个乘客的，你要不是他的同伙儿，就赶紧走吧！” “反正你也没有受到什么实际上的损失，不要为了所谓的面子留在这儿跟我们讨说法，否则，你待会儿想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胜男从容不迫地走到奎鹰司机近前，嘴上的话是越来越冰冷，说到最后两句，已经完全不掩饰她的威胁之意了。 奎鹰司机到底是大公司的CEO，头脑比大多数的人都要好得多，尽管那名打扮中性的女子只是讲了几句话，但是也足够他理清头绪了。 他回过头看着神色淡定得不像话的程善笙，脑海里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被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子给骗了，他没有质问程善笙，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程善笙看懂了奎鹰司机眼神中所蕴含的意思，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愧疚。 沉声道：“抱歉，是我骗了您，可一开始我也不敢确定，是到了后面才确定的，您听她的，走吧！我不希望我的事情连累了您，等此事过后，我会找机会去赔偿您的！” 说完，程善笙也不管奎鹰司机接不接受，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奎鹰司机看着程善笙干脆利落的背影，明明有好多话想说，可怎么都说不出来，沉默了片刻，他重新发动了车子，打算听话掉头离去。 嘀~嘀嘀！嘀嘀......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其余的车辆终于也跟了上来，将奎鹰团团围住。 没办法，奎鹰司机只好停了下来，摇下车窗看向程善笙和那名打扮中性的女子，他想当然的以为后来者跟那名女子是一伙儿的。 胜男摇摇头，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早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好了？他们不是我的这一伙儿的，你还是问他们吧！” 哐！哐！哐！ 随着一阵络绎不绝的关车门声响起，这片是非之地一下子就围满了人，各种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程善笙没有交出东西之前，谁都别想离去！” “别急着走嘛！看场免费的大戏也未尝不可！” “走是不可能走的，只要这位先生好生地待在这儿，静静地看着，或者睡睡觉，我保证你不会有事，可你要是胆敢乱来，就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了！” ...... 既然这些猎梦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动手，那就说明做了充足的准备，更不是什么善茬儿，奎鹰车主载着程善笙，不管是不是程善笙的同伙儿，都不可能放任他离去，万一多管闲事儿报个警，那不是麻烦大了吗？ 程善笙看着这些来势汹汹的猎梦人，心中愈发地感到愧疚了，若是他中途下车，或者拐道去警察局，奎鹰车主就不会遭受自己的牵连了。 这些人嘴上说着会放过奎鹰车主，可程善笙心中很清楚，此事儿不会就这么善了的，奎鹰车主看到的越多，完好无损离开的机会就越小。 出现这种局面，也不能全都怪罪程善笙，他这半年以来，经历的事情很多，但是被这种无组织，无纪律，为了资源什么都敢干的散人盯上还是头一次，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些人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出手。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程善笙走到正中心，吐气如龙，大声地说道：“此人只是我叫的一个网约车司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希望各位高抬贵手放他离去，我保证他不会做危害你们的事情。” 程善笙一番话说完，场中短暂地沉默一会儿，随即就爆发了哄堂大笑。 “哈哈哈！笑死人了，这小子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大人物吗？这种话也敢说，真不知道说他狂妄至极好，还是不知者无畏！” “就是就是，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是六宗六杰吗？还干大言不惭地让我们放人，简直要笑掉打压了，自身都难保的人还想保别人，疯了吧！” “说那么多干什么？已经耽搁这么长的时间了，一起上吧！谁先抓到他算谁的本事！” 这些人本来是在大肆嘲讽程善笙的，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动手，整个包围圈一下子缩小了好几倍，所有人都担心自己会慢一步。 这哪儿是一群人，分明是一群狼嘛！ 程善笙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猎梦人，神色猛地一变，情急下赶紧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吼了一句“等等”。 也不知道这些看起来虎视眈眈的猎梦人是怎么回事，居然被程善笙这一嗓子给喊停了。 看着停下来的众人，程善笙深呼吸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你们敢来找我，想必知道我被什么人整天盯着，他只是个普通人，你们找我只是求财，难道想被盯着我的那些人盯上，过着有命抢没命花，亡命天涯的生活吗？” 软的不行，那就只好来硬的了，他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在这儿出手，当着一个普通人和众多的摄像头，如果处理不好，即便他们是泯梦人暗中挑唆的，泯梦人也会的毫不留情的下杀手。 或许这也是泯梦人的一个计策，一石三鸟。 又是一次鸦雀无声的沉默，不过这一次的时间比较长，也没有爆发嘲笑声，这些猎梦人都在认真地思考程善笙说的那个后果。 好一会儿过去，才有人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们，那就更不能放他完好无恙的离开了！” 呵呵！ 程善笙轻笑一声，神情不屑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就是想万无一失吗？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只要你们真的那样做了，下场绝对跟你们美好的想象是相反的！” 他的话音刚落，包围圈中就有一名梳着大背头，戴着墨镜的男子站出来说道：“危言耸听！兄弟们，不要听他在这儿拖延时间了，再不出手就晚了！” 其余人一听这话，哪还有心情权衡得失，所有人都要冲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最先下来的那个中性女子主动站了出来，替程善笙劝道：“慢着！我赞同程善笙的话，放那个有钱人离去吧！目标这么大了，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她的话要比程善笙管用得多，前一刻这些猎梦人还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下一刻就全部停了下来，并且开始交头接耳地商量。 程善笙修为不在了，但听力还在，稍微一凝神倾听就知道了这个中性女子的身份。 历胜男，在窥梦境散人这个群体中小有名气，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坏名，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是她最常见的形容词。 人间界有无恶不作，烧杀抢夺的土匪，修行界也有，历胜男就是这样的人，为了抢夺修行资源，为了活下去，无门无派且没有传承的她，走上了这条路。 这心狠手辣说的是历胜男，诡计多端说的是她的好姐妹南音柔，两个女流之辈凑在一起，竟然让很多男人都输在她们手上，没过几年，两者就在散人群体中闯出了名头。 据传闻，凡是被这两姐妹盯上的人都没有好结果，合起来勉强算是个弱化版的智枭了。 因此，当她发表了支持程善笙的态度，其余人最终都妥协了，警告了几句就给奎鹰车主让开了一条道路。 “有钱人先生，我之前吓你一次，现在帮你一次，算是赔偿你的损失了吧！”历胜男看着疑神疑鬼的奎鹰车主，高声说了两句。 从不欠人也是历胜男的一个标签，大家肯这么快改变主意也有这一点的原因。 待到道格尔·奎鹰驶出众人的视线，所有人的焦点再次回到程善笙身上，旋即一蜂窝地冲了上去。 程善笙看着四面八方奔来的人影，心中一叹，万分苦恼，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运起浑身的力量面对强敌，修为被废去，灵环中剩下的毒药他都不能拿出来。 真是可怜啊！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分赃 烦归烦，战斗还是要战斗的，总不能站在原地等着那些狰狞可怖的拳头和脚来吧？ 不过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的确是应该感到慌神，尤其是没打过架的人，被吓傻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好在程善笙也不是第一次打架了，有猎梦人这个身份在，他与人对敌的意识、技巧、本能，估计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差，因为与他交过手的人个个都是这个时代的天才选手。 论及这些，程善笙心里对自己成为了猎梦人还是感到很庆幸的，对这段短暂的作弊人生也还算满意，在人间界他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但是在修行界，他混得好像挺不错的样子。 即便他现在不是猎梦人了，闻人道前辈也仅仅只是废去了他的修为，像战斗经验、身体素质、各种传承啊什么的，都完好无损地保存在他脑海里。 如果不是这些东西在，恐怕程善笙真的会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吓得不知道的该怎么办好了。 事实证明名门正派看不起散人是有道理的，别看这群人来势汹汹的，更别以为程善笙现在不会呼吸引导法了，他就只能在这些人手下乖乖的束手就擒。 正式动起手来，没有呼吸法傍身的程善笙依旧跟这些人打得难解难分，还能借着那些弱得只能拖后腿的小弟让那些老大级别的人狼狈不堪，甚至可以缠斗好多个回合之后。 一番激烈的的打斗后，地上躺了一半多失去战斗力的人，以及累得气喘吁吁的老大们，还有更累的程善笙。 程善笙终究是被废去了修为，爆发力有，续航能力不行，尽管这些猎梦人多数都是滥竽充数的乌合之众，但也有几个有真本事的人，打到现在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浑身上下的衣物就没一处是好的，还挂了不少彩，脸上更是鼻青脸肿的，嘴角还渗着血迹。 这不是最紧要的，他现在的状态简直比糟糕透顶这四个字还要差，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一样，又干又喘不过气，全身也一样，他滴出来的汗水跟头顶都在冒着清晰可见的热气。 大概是他身体温度过高的原因，有一部分还没有离开身体就直接蒸发掉了。 程善笙的双眼已是通红，密集的汗水时不时的掉进眼睛里，让他本就有些模糊的视线更加模糊，看着那些模糊的，有着重影的，不断逼近的人影，他知道这场恶斗到了该结束的时间了。 这些还能站着且敢逼近的人，明显比他的状态好，这是必然的局面，根本都不用思考，哪怕他现在的思维反应速度有些迟钝了，也还是能瞬间意识到这个问题。 只可惜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对这个时候的他来说，还不如不知道来的好，起码不会因为深深的无力而感到绝望。 他连出拳的力气都没有了，又岂是这群人的对手？也许只需一个照面，自己就会失去抵抗能力倒在地上吧！ 这般想着，程善笙没来由地忆起了一句话，江湖是一条不归路，只要跨上去，就没有回头这个说法。 类似的话还有很多，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电视里的台词，还是在书上看到的了，他只记得他对这句话很无感，认为那是小说、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桥段，现实生活中不太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至少现在的法治社会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大不了他换一个城市，或者躲进深山老林，甩手不干了，只要自己能够耐得住寂寞，他就不信没有安生之地。 就好比猎梦人这个身份，程善笙正是抱着摊牌不玩了的态度，才甘愿被废去修为，重新做回普通人，他以为闻人道前辈帮他结局了那些事情，修行界的一切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从此以后，只要不离开寰球网络集团，稳住田中，他就能在人间界混得风生水起，一开始的确是有这样的苗头不假，挫折也有一些，但总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 只可惜好景不长，安生日子还没过多久呢！后面的麻烦就一个比一个大，大到他都感觉应付不过来。 到了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这句话，同时也无比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选择，残酷的现实终于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天真。 既然成了猎梦人，享受了猎梦人带来的便利，哪里又是能说不做就不做的呢？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这一说，他程善笙也不例外！ 想到这些，程善笙惨然一笑，或许这就是天真要付出的代价！ 人们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不亲身体验一遍，永远都不相信道理，更可怕的是这样的事情在人们身边发生了无数次，人们依旧在重复这个过程。 程善笙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机会再撞一次头破血流，他只看到好多个拳影像天马流星拳一样袭来。 然后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拳脚相加声，程善笙的思绪为之一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从历胜男逼停道格尔·奎鹰到程善笙中乱拳倒地的过程说来话长，实际上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在场的都是猎梦人，没有一个是傻子，敢在这个地方洗劫程善笙，自然知道要速战速决。 一名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插着腰，狠狠地喘息了几下，待到身体状态略有好转，立即走到死尸般的程善笙边上踢了一脚，骂骂咧咧地说道： “这小子真特么的能打！情报上不是说他失去修为了吗？猛的跟头老虎似的，伤了我们这么多兄弟才倒下，我回去非得找那个提供情报的人好好谈谈，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说完，他仍不觉解气，又是重重一脚踢到了程善笙身上，他这次来，带了最厉害的四个小弟，此时全都跟程善笙一样躺在了地上，可谓是损伤惨重。 留他一个光杆司令在这儿，待会儿的分赃大会，他拿什么去跟其他人争？ “你可省点儿力气吧！人都倒下了，你踢他几脚算什么好汉？刚才程善笙生龙活虎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么勇猛？” 在青衣长衫男子的对面是一名穿着背心和短裤的男子，外貌不算出众，唯一能让人有记忆点的是他那身健硕的肌肉，很显眼，但比健身房那些喝蛋白/粉的人要美，估计女的看到了也会喜欢。 众人之中，他的呼吸频率最为平稳，看样子状态最好，程善笙挨了青衣长衫男后面那充满怒气的一脚，在地上滑了一点距离，正好到了肌肉男脚下，于是肌肉男就冷嘲热讽了两句。 青衣长衫男被这么一激，呼吸为之一顿，刚调整好的呼吸又失去了规律，接下来就是最让人心动的分账环节了，他绝不允许别人说他出力少，影响到他的份额。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没看到我四个小弟都被打得失去战斗力了吗？我身上的这些伤痕难不成是我自己画上去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痕，神情颇为得意的扫视向所有人。 伤痕这种平日里被视为耻辱的印记，此际俨然变成了最光辉战绩。 其余人本来还想看看笑话，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趁势起哄，让两人打起来，能减少一个分桃子的，自己就能多分一点不是？ 可看到青衣长衫男拿战绩说话，背心肌肉男也没有接茬，心怀鬼胎的众人哪里还不清楚小算盘打错了？纷纷展示起自己的战绩，生怕被小瞧了分得少。 站在历胜男身边的南音柔看到这一幕，一抹强烈的嫌弃从她眼中一闪而过。 “各位！能否请你们先暂停一下邀功讨赏的行为？现在还不是我们高兴的时候，此处并非久留之地，若是再拖下去，招来了警车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她也不想嫌弃这些人，毕竟她也是这其中的一份子，只是这些白痴的行径实在是让她不能忍，不说那个奎鹰车主会不会躲在没人的地方报警，就是这路上来往的车辆跟摄像头，时间一长也会引来麻烦。 不赶紧带着程善笙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在这儿舍本逐末地抢功劳不是白痴是什么？要不是没有那个条件，南音柔打死都不会跟这些白痴一起行动。 南音柔一出马，闹哄哄的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各自都有些羞愧，不敢正眼瞧她。 看到这些像是犯错小孩儿的大男人们，历胜男也觉得没眼看了，急道：“愣着做什么啊？赶快把你们自己的兄弟弄到车上，带着程善笙走啊！” 饶是脸皮比较厚的大老爷们儿，一连被两个女人嫌弃，脸上也有些发烧，想要重振一下男风吧！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一个个只得红着脸把不能行动的兄弟们扶到车上。 至于程善笙，众老大谁也没有冒那个大不讳去动手，等到场中只剩一个昏迷的程善笙之后，才有一个老大问道：“这个程善笙先放在谁那里好？” 关于程善笙暂时放在谁那儿是个很棘手的问题，这么多车子，可都是小车型，装不下所有的老大和程善笙。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道德高尚之辈，除了让程善笙出现在所有老大视野里的方案，有一个老大没看到都不行。 “这样，让我们清醒的小弟先把所有的车开走，我们则一起带着程善笙就近找个隐秘的地方将东西都分了如何？” 南音柔不愧是被冠以诡计多端的女子，几乎都没怎么思考，就向众人说出了她的想法。 “眼下似乎也只有南小姐说的这个办法了，我看行！” “时间紧急，我也认为可行！” “南小姐的计谋那可是出了名的，我也赞同这个方法！” 几十来人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但是这群人中却有二十来个老大，每个都是为了自己，不是同一条心，有赞同的声音，当然就有反对的声音。 “南小姐自打出名以来，我从没听过她有失手的情况，更没有听说她跟历胜男会便宜别人，你们不担心这是她两提前布置好的陷阱吗？” “不错！第一个跟踪程善笙的是她们，第一个在这里拦截程善笙的也是她们，我们可不能被她们牵着鼻子走，别到时被她卖了还给她数钱。” “依我看，还是将一辆车腾空，把程善笙放进去，由一辆头车拉着，去一个大家统一选出来的地方，大家觉得呢？” ...... 争论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采用南音柔的办法，只不过那个隐蔽的地方得大家一起选。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分歧 一个世界想要稳定和发展，离不开各种群体，纵观所有的群体，人类社会绝对算得上是最复杂的群体之一。 从整体来讲，虽然每个人都无法脱离群体生存，形成群体是必然的，但人类善于思考，天生拥有其它群体没有的超强“自我”观念，精神享有绝对自由，想要形成的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群体还是很难的。 比如前来洗劫程善笙的这个零时平凑而成的“小群体”，他们是一个很典型的案例，除了抓住程善笙这个唯一的的利益，内部几乎没有统一的声音。 倘若有统一的声音，他们早就得手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更不用为了提防彼此而把分赃的地方选在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附近。 争论半天选了这么一个充满了危险，亲者痛仇者快的地方，说出来都觉得荒唐，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可联想到他们无法信任彼此，任何一个人选的地方都会遭到另外的人猜忌，最后选出个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附近的地方，也不是那么的想不通。 起码在场的小头目们都不愿意去这个地方，他们提前动手本来就是为了避开沈芊莹这个潜在敌人，谁会在靠近沈芊莹的地方设伏？ 除非是疯了！ 为了不让大家心里面有芥蒂，程善笙被装在一块布包起来的简易袋子里，几个人抬着走。 如此一来，大家都能随时关注到程善笙的状态，不用担心谁有小动作，或者私下结盟的可能。 在场的都是猎梦人，即使没有车子代步，他们的速度也很快，不多时就带着程善笙来到了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所在的街道。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连胡一镇这种远离市区的小镇也有着非常完善的建设，交通不用多说，商圈也不在话下，各种购物中心和吃喝玩乐休闲娱乐场所都有很齐全。 距离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大概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家中端娱乐会所，历胜男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它，人多且鱼目混珠，不引人注意，好办事儿。 果然，会所的接待没有将经历放在那个袋子上，顺顺利利的就进入了一个包厢。 一众人进去不久后，又来了另外一帮人，这可把经理乐得找不着北，这还没到生意火爆的时候就来了这么多人，而且言谈举止都不像是差钱的主。 只要服侍到位，说不定这两拨人就能创造出一天甚至一个月的收益。 经理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两个包厢的人有多么恐怖，打电话跟老板请示了一下就琢磨着要不是喊两个懂事儿的美女进去送两瓶好酒。 正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又来了一拨人，选的位置同样也是连号，经理的那张嘴笑得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安排好第三波人，他决定不再犹豫了，直接拿电话开始叫人，他今天要不使出浑身解数，让这些老板狠狠放点血，他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面。 绯音会所清音阁包厢中。 程善笙横亘在正中央的桌子上，衣服裤子外套都被脱了个干净，历胜男等人的将他团团围住，两眼放光，像是在看一件绝世珍品一样。 这些小头目中多以男性为主，女性只占很少的比例，看着桌子上只剩一条内裤的程善笙，多少是有些感到尴尬的。 历胜男打扮得再中性，言行再像男的，但她本质依旧是个女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往不该看的部位瞄。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怎么地，她的脸上悄悄地泛起了一丝红晕，视线停留在那个部位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老实说，程善笙被三颗丹药改造过的身材还是蛮好的。 肌肉不是很夸张，但是很和谐，看上去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美，如果程善笙要是再高一点，长得再帅一点，很容易让那些定力不足的妹纸把持不住。 历胜男应该不是那部分里的，事情也没有继续朝有颜色的方面发展。 因为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的状态不对，同时也记起了自己的目的，可不是来的欣赏一具酮体的。 她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心虚地四下打量了一番，故作清冷地说道：“既然都到地方了，那我们是不是要赶紧说一下怎么分赃的问题？这么拖着要拖到什么时候？真以为是来玩儿的吗？” 众头目间，历胜男的威望是要略微占据上风的，只要不涉及到具体利益，大家还是很乐意卖给她一个面子的，愿意听从差遣。 据他们得到的消息，程善笙身上的宝物那可件件都是精品，在场的所有人没有哪一个是不心动的，心里无不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出来引领大家分配宝物。 只是他们有自知之明得有些过了，估计大家都觉得自身没有碾压众人的实力，不敢做那个出头鸟。 因此他们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直到历胜男的声音响起，众人立马响应了起来。 “是啊是啊！盯上程善笙的可远不止我们这点儿人，未必没有螳螂躲在我们的后面，以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听男人......姐的......抓紧时间讨论一下怎么分配吧！” 一名心系程善笙身上宝贝的老大听到历胜男的话，简直如蒙大赦，心直口快的他差点儿没喊出男人婆三个字，好在他反应快，及时改了口。 饶是没喊出那三个字，他也担心历胜男猜出来，看都不敢看历胜男一眼。 “那就分配吧！俺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了，看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可把俺给急死了，分完了俺还得回去接孩子呢！” 一名看上去比较清秀的男子盯着两人看了看，出言赞成历胜男的提议。 每逢决定的时候，必有三种人，一种是赞同的，一种是反对的，还有一种是的抬杠的。 这不，刚有人表示赞同，就有人出来博冷水。 “说得容易，今天抓捕程善笙，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功劳，要怎么分才合理，才能让所有人都没有微词？不然谁会带程善笙来这个地方？诸位都静下心来好好谈一下吧！” 一个留着刘海的阴沉男子，一边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淡淡地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平分嘛！”先前那个踢程善笙的青衣长衫男立即接过了话题。 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一发言，那名嘲讽他的肌肉男也跟着开口了，尽管依旧是嘲讽，但矛头不再是青衣长衫男。 “平分？这种话怎么能从你嘴里面说出来的？你是脑子坏掉了吧！有的人就带来了一个兄弟，全程打酱油划水，程善笙的衣角都没有摸着，还平分宝物，你觉得大家会同意吗？” 一群人打一个，总有人可以偷懒，肌肉男这话也是实情，一说出来立刻得到了部分人的支持。 “逵哥说得不错！还是要论功行赏，绝不能让那些浑水摸鱼的人占了便宜！” “就是，出力多的人说平分还差不多，那些出力甚少的人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脸皮说这个话的！” “那能怎么办？实力不够，只好用这种方式来争取自己的利益咯，依我看我们再打一架，谁厉害谁分得多，这样也算是比较公平，出力少的人也不用感到我们故意针对！” 青衣长衫男一看到这么多人拥护肌肉男，一张脸气得通红，义愤填膺地说道： “公平你老母！我们冲在前面的受的伤多，你们躲在后面的可以养精蓄锐，现在当然是你们的赢面高！” 提议再打一架的男子顿时有些语塞，他求助地的看向肌肉男。 可肌肉男没有帮腔，青衣长衫男的话也没有问题，他个人倒是想用再打一架的方法分配宝物。 他现在的状态好啊！不说妥妥地拿到第一，但是也能拿到不少的份额，不会太吃亏，只是他看着四肢发达，实则非常精明，知道这样的方法行不通，所以不去得罪人。 眼看着大家有越吵越凶的趋势，历胜男发飙了。 “够了！瞧你们那出息，程善笙是我最先盯上的，要是我早出手还有你们什么事儿？你们充其量就算是个半路截胡的，哪儿有资格在那里的谈分配，也不嫌害臊！” 此言一出，房间里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历胜男这可是以一己之力挑衅全部人啊！ “历胜男你这是什么意思？程善笙的身手那么猛，你一个人能吃得下？怎么！想要玩一出过河拆桥？我奉劝你不要这么贪心，小心撑破你自己！” “就知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没安好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真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自信敢说这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既然她想反水在先，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先解决了她，我们就能多分得一些宝物！” 一番唇枪舌战，形势终于在此人的提议下发生了变化，隐隐成了历胜男、南音柔和其余人联手对抗的局面。 都不用看，良方的实力相差过于悬殊，加上历胜男刚才的话得罪了这些人，他们都有些心动了，站位都开始有了改变。 历胜男跟南音柔两人默默地看着这些变化，脸上的神情没有半点儿变化，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担心这些人会联手。 这样的反应反倒让蠢蠢欲动的新联盟拿捏不准，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证明南音柔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否则只是历胜男一个人的话，这个新联盟不会有这么多顾虑。 肌肉男朝身旁的人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朝历胜男问道：“历胜男你到底什么意思！说要赶快分配的是你，说我们没资格谈分配的也是你，你是不是觉得玩我们很有娶？” 冲动是魔鬼，反正现在的局势是他们占据上风，给历胜男一个机会，也是让自己少受一点儿损失，谨慎些无大错。 历胜男和南音柔大有深意地看了肌肉男一眼，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这肌肉男看着粗犷不羁，却是这里面最沉得住气的人，隐藏得挺好啊！” 说到这儿，历胜男扭头看向了南音柔，问道：“柔儿，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看走了眼？” 南音柔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回答道：“不知道他藏得这么深又有什么企图呢？” 在场的都不是蠢人，两女一问一答，他们仔细一琢磨，嫌隙就出来了，这个刚成立，本就不太牢固的新联盟立即有了分化的迹象。 肌肉男眉头一皱，也没争辩什么，沉声道：“少要在那里蛊惑人心，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争抢 猜忌，是人类社会中最恐怖的思维之一，大到历胜男他们着这种时搭建起来的团体，小到恩爱有家，亲密无间的夫妻，只要猜忌的种子发了芽，就会走向毁灭。 回顾全人类的战争史，猜忌是当之无愧的主要原因。 清音阁中聚集的这些猎梦人，都是奔着程善笙身上财富来的，正所谓钱财动人心，如果有那个实力，谁不想独吞所有的宝物？ 因此，他们这个团体是不可能相互信任的，正是看重了这一点，历胜男才想暗中加大猜忌的力度，毕竟狼多肉少，谁也不确定程善笙身上到底有多少宝物，够不够他们分。 若是能挑起一场内斗，让一些没用的狼出局，那么肉少的这个局面也就打破了。 只是想要打破这个局面并不是那么容易，历胜男跟南音柔加起来的目标太大，一旦动手，众人必然会联起手来先把她这个最大的威胁解决掉。 这种情况下，焦点转移就显得尤为重要，经两女暗中观察，心思与外表相反的肌肉男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她俩的名声再高，但恰巧也是因为如此，让她俩处于明处，大家都心怀戒备，南音柔的计谋便很难有效实施。 相比如处处受到掣肘的她们，躲在暗中，不显山不露水的肌肉男显然更具威胁性，只可惜肌肉男并不好对付。 一个时刻伪装，将自己真实一面隐藏起来的人，不是憋着什么阴谋，就是有什么秘密，总之不会轻易承认，通常都会准备好多方案来应对别人的拆穿。 肌肉男偏偏反其道而行，直接无视了历胜男的设下的圈套，没有在第一时间去为自己做辩解，而是毫不示弱的向历胜男发起了攻击。 不过历胜男两女也没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肌肉男身上，历胜男耸了耸肩，有些轻蔑地笑了笑，示意南音柔出击。 “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活到今天的，程善笙的战力那可是能跟七大夜枭先锋连手较量的存在，你们不会以为我们姐妹就打算靠拳打脚踢这么粗鄙的方式来抓捕他吧！” 问了一个心照不宣的问题，南音柔刻意停顿了一下，将视线在每个人身上都过了一遍，发现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思考和忌惮的神色，没有一个说话。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诸位放心，我们两姐妹原准备的所有手段都是用来对付程善笙的，结果你们的出现让我们省却了很大一部分功夫，我们不会恩将仇报的！” 说这番声明的时候，南音柔脸上始终挂着一幅甜美的笑容，显得真诚无比，关于她们两姐妹的传闻里，的确有说她们很讲江湖道义的，没有坏到谁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可这个世界光讲江湖道义也是不行的，两个女儿之身，又不是站在顶峰的高手，她们的道义非常有限，也有冷血到令人发指的一面。 如今的形势这么紧迫，南音柔不动手肯定是有条件的。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刚落，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她的话锋忽然为之一转，冷冷地补充道：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若是你们想要欺负我们俩姐妹，那就别怪我们不记得你们那点儿小恩小惠了！” 南音柔后面这几句话没有半点儿掩饰，语气有如万年寒冰之冷，她的面部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容，但感觉和先前完全不同，任谁都不会觉得很和善。 接下来房间里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前不久还蠢蠢欲动的众人，顿时都冷静了下来，偃旗息鼓了。 仔细想想，他们哪有那个胆子啊！ 历胜男两姐妹的战机和名声摆在那里，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们的根本就不敢出手，主要还是被宝物冲昏了头脑，差点儿被人当成了枪把子。 想到动手的后果，起码一半以上的人都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心有余悸，各自都对肌肉男留了一个心眼儿。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一不小心就差点儿被人利用了。 肌肉男看了看身边这群见风使舵的乌合之众，不屑地笑了笑，随即又再次向南音柔发难。 “你我都不是被吓大的，你有后手，大家都有后手，既然狠话都放完了，你的目的也达成了，就请你说正事儿先开个头吧！你准备怎么分配？” 正如肌肉男所说，后手谁都有，真要是撕破脸皮，指不定谁怕谁，众人真正关心的还是礼仪如何分配。 随着肌肉男的提出疑问，众人的情绪再一次被调动起来，纷纷让南音柔拿出来一个合理的方案。 南音柔和历胜男像是看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俨然一幅朽木不可雕也的失望模样。 这又是玩哪一出？两姐妹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看到两女的表情，所有人都有了类似的疑惑，就连一直很冷静的肌肉男都吃不准了，露出了跟众人一样的表情，他想不明白历胜男为何会做出的这种不合时宜的表情。 好在历胜男和南音柔没有保持这种状态很久，几乎刚叹完气，她俩就各自走向了相反的两面墙。 “你们两个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你们两姐妹究竟要干什么！一直卖关子，是不是在捣鼓将我们一网打尽的办法？” “你们两给我站住！” 众人不知两女即将要做什么，几句话没有就喊停之后，他们立马做出了准备战斗的姿态。 “真想把他们的脑袋都切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啥啊！为什么他们这种智商也能成为猎梦人？还让他们修到了窥梦境，我是怎么都想不通，柔儿你呢？” 历胜男走到墙角，缓缓转过身子，看着风声鹤唳的“同伴”们，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嘲讽了几句。 南音柔噗呲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他们每天都在琢磨一些愚蠢的问题吧！” 两女视若无人的嘲讽就像一颗炸弹，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我们一下忍让你们俩，那是因为你们是女的，不愿跟你们一般见识，可你们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恶言相向，真当我等没有脾气吗？” “没错！这两个给脸不要脸的丑娘皮，嘴巴如此之恶毒，我看她俩根本就没打算和我们共享一块蛋糕的想法，大家说要不要先合力把她俩排除掉？” “我赞成排除她俩，不给她俩一点儿厉害瞧瞧，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两女这次是真的玩脱了，众人七嘴八舌的一议论，纷纷赞同把她俩踢出局外。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动手”，程善笙周围瞬间没了人影，两拨数量相差不多的人各自朝历胜男和南音柔冲去。 两女看到这一幕，脸上平静得要命，更没有做出任何防备的架势，似乎不知道那些决心要下死手的人冲了过来。 众人看到两女异常的反应，心中不疑惑那是假的，但力已发出，收不回来了。 眼看密密麻麻的攻势就要落到两女的身上，两女终于动了。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两女直接闪身来到了各自的人群背后。 刚一站定，两拨人马的攻势就落到了两堵墙上。 轰然两声闷响，以及一阵噼里啪啦的落石声，清音阁左右的两堵墙被打穿了。 两拨人稳住身形，正打算要为自己的鲁莽陪个不是，南音柔的声音阻止了他们。 “之前质疑我们两姐妹有阴谋的时候，你们不是有人说暗中可能还有螳螂吗？那个时候我还为此高看了你们两眼，没想到那只是你们为了提防我们两姐妹的托词，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想要道歉的两屋顾客就是螳螂！” 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响亮的掌声从另外两个包房响起，南音柔的话说完，他们也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恢复了神智。 “盛名之下无虚士，久闻你南音柔心细如发，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然没让人失望，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靠近南音柔那个包厢，一个领头人模样的人站了起来，他没有否认，言辞中对南音柔则是充满了赞赏，就连他提出的问题也是虚心请教的姿态，看不出剑拔弩张之感。 又来了一个棘手的！ 南音柔眉头轻皱，道：“关于程善笙身上有重宝，修为尽失还失去各方势力保护的消息，行动前我特意用不同的身份调查过，在修行界不是什么秘密，稍稍询问就能获得。” “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想要程善笙死，但又不好亲自出面，程善笙有恩于六大宗门，那么就只剩下跟他有仇的泯梦人了。” “既然是泯梦人在暗中策划的，怎么可能就我们这点儿人？来商海市之前我找蚍游信者打探了一下都有谁买过程善笙的消息，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人称歉玉郎君的唐公子吧？” 歉玉郎君本命唐谦风，为人谦和低调，将不耻下问这种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修行界的名声还不错，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在他温润如玉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狼子野心。 南音柔和历胜男眼中的敌人歉玉郎君算一个，至于的清音阁里面的那些小鱼小虾，她俩都提不起兴趣。 唐谦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他怎么就没想到用这种办法来推测抓程善笙的人呢？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提前知道有哪些人，就能对症下药，做好充分的准备。 “好一个南音柔！你我素未蒙面，竟然这么快就猜出了我的来历，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想必也知道这个房间里都是我的人，你们就两个人，不如把程善笙交给我，我给酌情分给你俩一些资源如何？ ” 清音阁里面的形势，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各自为政，更遑论是唐谦风，他想不费一兵一卒的拿到程善笙，保存好实力去面对别的低手。 “唐虚伪你好大的口气，当我们不存在是吧！历胜男，我没那个虚伪小白脸贪心，只要你跟我合作，程善笙身上的宝物我跟你三成如何？” 历胜男边上的那个包厢也有一对人马，看样子跟唐谦风的情况一样，都是自己的班底，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留着长发的男子，一看就能联想到古代的侠士。 “乾飞羽！想不到你也来蹚这趟浑水，为公平起见，我两先较量一番，赢的人带走程善笙怎样？”唐谦风一听这声音，一下子就猜出了主人。 在三方势力争抢程善笙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程善笙的眼睛动了一下，刚刚那两堵墙破了的闷响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这么多人，他没敢妄动，只能装死偷偷地思考脱身之法。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变故 装死是一门技术活儿，不是谁都能扮好的，特别是在一群猎梦人面前，程善笙这种骨子里面多动的人几乎不可能瞒得过历胜男他们。 可谁让这群乌合之众那么上不了台面呢？ 一言不合就开始搞内斗，此刻又在历胜男两姐妹的引导下开启了新的局面，他这个正主躺在桌子上翻到无人问津了。 说这群人各怀鬼胎，唯利是图吧！也不太准确，程善笙装了一会儿，惊奇地发现，居然没有浑水摸鱼的人，趁大家不注意来顺他身上的东西！ 按照常理来讲，历胜男这帮人都是因为利益强行拼凑到一起的，每个人都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什么团体精神。 程善笙有些不理解这帮人的脑子是用来干嘛的，眼下这么好的机会，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顺走自己身上的灵环，独吞所有的宝物，简直就是千载良机嘛！ 难不成这帮人还有可能联合起来，形成三方势均力敌的势力？ 反正现在也逃不出去，程善笙闲来无事，默默地琢磨起了这帮人，据他的判断，历胜男这帮人不可能是另外两方势力的对手，也不太可能组成一个有战斗力的团体。 因为这帮人没办法建立最基础的信任，别看他刚苏醒没一会儿，就不知道历胜男他们这帮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相反的，他还很清楚他进入包厢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其实他的意识早就清醒了过来，在身体昏迷的时候，也能听到历胜男这些人在争吵，只是碍于身体原因，他没办法随着自己的意愿清醒过来，掌握身体的控制权。 对于这种状况他心里多少是有一点数的，如今的他的确是一个普通人不假，可他也曾经是一名猎梦人，还是凝聚出精神生命体的窥梦境大修。 虽然后来被闻人道前辈打散精神生命体，废去所有修为不能再修行，但他成为猎梦人的这段时间，每日的修行，他的精神力依然要超出普通人太多。 精神意识能够率先恢复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也没有多想。 就在程善笙暗自感到稀奇时，历胜男这个被唐谦风和乾飞羽无视的人平淡地开口了，他赶紧竖起耳朵听，这些人说的事情可都是他为什么被害的真相以及仇人名单！ 他现在的心情非常愤怒，对“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有了无比深刻的认知，对重新变回猎梦人的愿望也增强了好多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重新变回猎梦人，他定要逐个找上门，让所有出过手的人都的付出惨重的代价，方能泄他心头之恨，一雪这段日子里受到耻辱！ “听唐公子和乾公子的语气，似乎全然没把我们两姐妹放在眼里啊！你们哪儿来自信觉得可以吃定我们两姐妹，将程善笙拱手相让？” 南音柔也没闲着，紧接着她的话说道：“我们都知道你们会来，又怎么会没做好对应的准备呢？我奉劝诸位说话还是动点儿脑筋的好，不要砸了自家的名声！” 听两女淡定自若的在两个强敌面前谈笑风生，程善笙心中愈发的好奇了，这历胜男和南音柔是真的准备了后手，还是在故布疑阵，虚张声势？ 觉得历胜男和南音柔有后手的有很多人，觉得她俩是序章声势的人也不少，比如歉玉郎君唐公子。 “你能一眼看穿我的身份，应该对我有很详细的了解才对！怎么会生出我是在小瞧你们的念头呢？” 唐谦风走到南音柔跟前，先是看了南音柔一眼，随后又看向远处的历胜男，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从来都没有小看过你们俩，你们俩也不要小看我嘛！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你们会准备后手，想知道我哪儿来的自信吗？你们可以试试动用你们的后手。” 说完，唐谦风就自顾自地朝程善笙走去，全然没把清音阁里的人放在眼里。 至于跟他对峙的南音柔，她好像是被唐谦风的话给唬住了，没有阻止他行动，而是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历胜男，使了个两人才懂的眼色。 “唐公子且慢！抓捕程善笙可不止是历胜男两姐妹的功劳，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出了力，你只问她们两姐妹的意见，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眼看唐谦风步步逼近，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的，肌肉男终于站了出来，一手拦住了唐谦风的去路。 唐谦风神情疑惑地打量着面前的肌肉男，他目光中闪烁着思索光芒，可怎么也无法认出该男子的身份。 只得问道：“你们趁程善笙病，掠夺他身上的宝物，可曾问过他的意见？我们干的本来就是强取豪夺的行径，谁的拳头大谁就有发言权，历胜男她俩都阻止不了我，你以为你有这个能力？” 若非程善笙此刻是砧板上的鱼肉，是众人争抢的对象，他真想给唐谦风鼓个掌。 原因无他，唐谦风的话说得太好了，人不是好人，但起码有正确的认知，真小人总好过伪君子嘛！不对，人家好像就是君子来着，还有个什么歉玉郎君的称号。 随着唐谦风的话落下，他带来的那帮人顿时齐齐站起来，朝着清音阁走来，为其造势，施加压力。 肌肉男见到这一幕，脸上并无半分惧意，就像跟历胜男针锋相对时一样淡定的。 “唐公子，我好言相劝在前，言尽于此，你若是以为你掌控了局面，那你就姑且一试，看看我有没有阻挡你的能力。” 唐谦风生性谨慎，伸手制止了步步逼近的兄弟，本人则眯着眼睛，凝神观察肌肉男，暗中已经动用了某种探人虚实的手段。 肌肉男无声一笑，就这么站着，任其打量。 另一边，一名全程甚少发言，穿着一件高领呢子大衣，看不清具体容貌的男子也堵在了想要阻止唐谦风的乾飞羽的必经之路上。 “阁下这是何意？我是去阻止唐谦风那个伪君子，跟你们的利益暂时是一样的，你不去护住程善笙，拦着我干什么？” 乾飞羽的行事作风比唐谦风要温和得多，他不想浪费没必要的精力，希望能够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因此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欺人模样，秉着可以商量合作的态度进行交谈，即便是在此时，唐谦风看上去快要得手了，他也是耐心地劝说阻挡他的男子。 “唐谦风那里有人会阻拦，不用你我操心，好戏才刚刚开始，在程善笙最终分配的提案出来之前，我只要看住你就好！” 半张脸躲在阴影中的男子没有因为乾飞羽的话动摇，他对程善笙那里的局面似乎异常的放心，全程看都没看身后一眼，坚定地杵在原地，没有表露出任何可商量的余地。 乾飞羽认真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沉默里片刻，他的释然一笑，道：“也是，传言程善笙身上有传承这种令人为之疯狂的东西，我们目前这点儿人，是有些不够看。” 说罢，他毫不留恋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包厢，还朝着阻挡他的男子举了举杯，怡然自得的小酌了起来。 唐谦风的目光大多数都集中在肌肉男身上，但他也在暗中留意所有人，他可不想落进别人的圈套。 可是程善笙就在眼前，历胜男的后援部队他进来之前就将其灭了，不然给他吃个性心豹子胆也不会无视这两个姐妹。 面前的肌肉男他也动用特殊手段调查了，没发现有什么对对劲的地方，思考再三，他还是决定实际动手打探一下肌肉男，正要动手的时候，却看到了乾飞羽退会自己的包厢。 肌肉男的威胁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乾飞羽的退步他不得不引起重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人也算得上是命中注定的对手了，对彼此的跟脚都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乾飞羽是绝对不可能眼看着自己如此接近程善笙的。 唐谦风恋恋不舍地看了程善笙两眼，心中一咬牙，也转身朝自己的包厢走了去，临走前还不忘卖了一波成人之美的人设。 “好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擒下了程善笙，总算是替我们省了一部分力气，功劳苦劳都有一点，那就麻烦你们赶紧跟那两姐妹商讨出一个方案，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几人的对话程善笙全都听在耳中，他现在的心情那叫一个复杂啊！ 虎落平阳被犬欺，人性黑暗的一面他今天是彻底见识到了，几人简短的几句对话透露了很多信息。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眼红他身上宝物的人远不止三个包厢中的人，这些人不过是些开胃小菜而已，看似乌合之众的人当中，还隐藏着至少两个唐谦风层次的高手。 双拳难敌四手，光是历胜男那一波人他都打不过，还有好多波人躲在暗中没有出现，他光杆司令一个，就是有通天之能，也难以改变结局吧！ 这般想着，程善笙只觉得口舌之间充满了苦涩，不说能不能的逃出生天，就是逃出去了，日后要报复这么多人他也忙不过来啊！ “哟！唐公子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退回去了？你的实力那么高强，无声无息的就捣毁了我们的布置，想必灭了我们也不是什么难事，程善笙不是近在眼前嘛，还商量啥啊？” 一会儿的功夫，南音柔跟历胜男应该是确认了后手被唐谦风控制，看到他志得意满的来，又故作潇洒退走的姿态，忍不住出言讥讽了两句。 “修行界何其大？散人何其多？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沧海之一粟，你连你自己队伍中有隐藏高手都没有搞清楚，是怎么敢替他们做决定的？还是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吧！” 做出静观其变的决定后，唐谦风立即就想通了乾飞羽为什么会退，形势尚不明朗之前，他没把握能掌控局势，言谈举止又变回了谦和的那一面。 南音柔被他反讽，不仅不做恼，还开怀地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三个包厢，久久不能停下。 大约笑一分多钟，南音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肚子，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大笑，朝着唐谦风说道： “笑话！明明是你看不出他俩的来历，心中觉得忌惮才做出了妥协，怎么把你怂的原因放到我们两姐妹身上了？” 一丝尴尬从唐谦风脸上一闪而过，正要发作，历胜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们不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张大耳朵听好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各种反转 唐谦风和乾飞羽两人在窥梦境散人中的名气丝毫不比“男南”姐妹差，两姐妹在全盛的状态下对上任何一方，都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稳赢，又何况是后手被悄无声息抹去的现在，没看到唐谦风三言两语就掌控了局面么？ 因此，当两姐妹陷入沉默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她俩大势已去，掉出了争夺程善笙宝物的核心受益者之列，接下来就看唐谦风、乾飞羽、肌肉男等人是怎么斗争的了。 可谁又曾想到，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局势一下子发生了三次转变，两姐妹的态度先是从最初的胸有成竹变成意识到不妙，最后再变回胸有成竹切换得如此自然。 甚至两女此时的态度较之前还更为强硬，这翻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程善笙心里面不由地升起了一丝怀疑，这两个女的不会是故意示弱给别人看的吧！为的就是把这些隐藏在暗中的高手逼出来。 不光程善笙觉得这是两女设计好的，唐谦风和乾飞羽也抱着类似的想法，两女那么有底气的样子，绝不像是装出来的。 程善笙是的历胜男和南音柔最先控制的，那么这两个女人就是唐、乾二人的首要目标，搞定两女就等于搞定了程善笙！ 有这层关系在，两女的一举一动，包括眼神变化和微动作这些细节，他们都不能错过，免得一不小心让两女翻了盘。 看到振振有词的两女，唐、乾做好防备的同时，还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幸好刚才忍住了，没有冒进，否则很有可能落入某个精心准备的圈套。 “赤龙子！辜高客！你们二位既然都出手阻拦唐公子和乾公子了，还准备要伪装到什么时候？事到如今，难不成你们还以为能够继续装下去？” 历胜男眼神玩味地看着肌肉男和高领大衣男，尤其是后者，她投注了更多的目光。 关于肌肉男的身份，历胜男跟南音柔是通过各种蛛丝马迹判断出来了，但这个辜高客，要不是他拦下了乾飞羽，她俩估计到现在都注意不到这个人，怎能不让她俩感到忌惮？ 倘若有人一直在仔细地观察这两姐妹，就会留意到她们的异样，从而判断出她们不是一伙儿人。 只可惜，所有的人都被历胜男一口叫出两人的身份给惊住了，就连唐谦风和乾飞羽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要确认历胜男说的是否属实。 清音阁包厢里顿时唏嘘一片。 程善笙连忙凝神倾听，好像又出现了两个了不得的人物，兴许还是跟历胜男一个阵营的。 辜高客，赤龙子皆不是两人的真名，而是化名，两人在修行界的名声和男南姐妹，唐、乾二人是同一个水平线上的，并且都有各自的班底。 散人嘛！本身就是一些没有传承，不想加入宗门和宗门不要的人，他们想要成为一个高手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本来获取修行资源就比较难，还要自己摸索前行，难度可想而知！ 以前修者文化鼎盛，百家争鸣的时候，这种情况还要好一点，有很多宗门弟子因为各种原因而离开宗门，变成了散人，散人的条件倒也没有那么苦。 可如今这个时代不一样了，人间界极力反对怪力乱神这些封建思想，大肆推崇科学，先后经历正邪之战和灭世大劫，修行界比起以前的确是没落了很多。 六大宗门有精神世界存在，有很多闻人道那个状态的前贤，方才得以永久存在，但散人没有啊！ 现在的散人那就真是一干二净的纯散人了，不联合到一起抱团取暖，或者想办法扩充自己的势力，光是寻找修行资源就要耗去无数时间，哪儿还有时间顾得上修行？ 当然了，例外还是有的，比如散人九绝这样的高手，孑然一身也能走到猎梦境。 不过将程善笙围起来的这些人，看起来都上了年纪，应该很难出一个修到猎梦境的人，但做人还是要有梦想的嘛，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没有传承，那就抢那些有传承的嘛！ 哪个时代都有敢跟命运叫板的狠人，六大宗门的抢不过就去探遗迹，寻宝，同类相残，黑吃黑也是实有的事情。 然而面对基数庞大，不断新生的散人，没有引路人教导，也没有顶级的，完善的传承，这些做法依旧只能算是毛毛雨，改变不了散人生存艰难的大环境。 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出来了程善笙这么一个可以改变大势的人物，身怀众多宝物不说，还有珍贵至极，传言可修到猎梦境的传承。 于是散人们彻彻底底的疯狂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就算是个假的，他们也要冒险去试一试，更别说程善笙还有以一敌七命夜枭先锋的光辉战绩。 传言往往会夸大其词，散人们过惯了在绝境中求生存的日子，不会轻易鲁莽行事，直到确定程善笙去道祖庭领取了万湮大群岛一战的奖励后，才全员出动了。 试问在这种恨不得去借宝物和人力都要搏一搏的情况下，又有谁会傻乎乎地藏私，不全力以赴呢？ 如果阻止唐、乾二人的真是赤龙子和辜高客，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说明要么是跟历胜男的打算一样，要么就是暗地里结了盟。 要是前者的话还好，尚能斗一斗，可要是后者的话，那唐、乾二人就成了瓮中之鳖。 这是要出最后的接过了么？程善笙根据听来的那些只言片语，逐渐拼凑出了一个答案。 肌肉男和高领风衣男相似看了一眼，俱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千算万算没算到历胜男和南音柔这两姐妹眼睛毒辣，如果能装到最后，那该有多好啊！ 迎着众人的目光，肌肉男伸出手在的耳畔摸索了一阵，轻轻一揭，露出了本来面貌，那是一张面色过分红润，印堂两边微微有些鼓起，不怒自威的脸，怪不得叫赤龙子。 高领风衣男也紧随其后掰下自己的衣领，一手捏着银针在头上的几个穴位上刺了几下，另一只手在脸上一揉，一张充斥着孤傲清冷的脸庞就这样展示在了大家的眼前。 “果真是赤龙子和辜高客！我知道他们，一个因红脸，头角峥嵘而得名；一个以性格清高而闻名，这完全符合描述中的特征嘛！” “你这简直胡乱猜测，赤龙子我曾远远见过他一面，算是你猜对了，可那辜高客你怎么能凭借着性格来认人呢？清高的人多了去了，六大宗门里一抓一大把！” “刚才有一人是使用的比较大众的人/皮面具，这东西和外貌都有些牵强，但有人能认出来他是赤龙子，那就不用怀疑了，可令一个是使用的古易容术，银针刺穴，以气改容，这是辜高客的绝招之一，应该能确认他就是辜高客！” “......” 众人七嘴八舌之际，有的人已经在悄然行动了，唐、乾二人自然能认得出赤龙子和辜高客的真容，一经确认，两人就以眼神交流，达成了暂时的结盟。 事态的发展要真朝糟糕的那一面发展，男南姐妹、赤龙子、辜高客四人联手，他俩就摒弃前嫌，共抗强敌。 两人也趁此机会，各自将带来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从两面夹击清音阁，防止他们搞事情，另外的则分别守住两个包厢的大门，谨防辜高客和赤龙子的人反包抄他们。 这一行为不可能瞒得住清音阁里面的人，赤龙子埋怨地剜了一眼历胜男，道：“人的名树的影，不愧是男南组合，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我自认没出什么纰漏啊！” 此话一语双关，有两个意思，明面上是在问历胜男怎么发现他的，实则是在表明态度，他没有跟男南姐妹俩联手。 历胜男看了南音柔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遗憾，这个赤龙子猴精猴精的，根本就不给她利用的机会，想唬唬人都做不到。 “自己演技拙劣，你一开口我就看出来了，怎么！我看出来了还要特意向你交代一声吗？” 目的已达到，赤龙子选择性无视了历胜男的嘲讽，扭头朝唐、乾二人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就闭上了嘴巴，一言未发。 历胜男看着赤龙子背过身去，气得干瞪眼儿，可又没有办法，人家摆明了不想搭理她，只当她是个表态的工具人。 赤龙子表完态，辜高客也紧随其后，他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可不想被别人误会。 “历胜男，赤龙子很好辨认，可我应该有些难度吧！” 这话刚一出口，辜高客就意识到了不对，可话都说了出去，赤龙子也听到了，并且有些不爽地看了他一眼。 那意思是相当的明显，但凡是个智商健全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就是你表态就表态，有必要踩别人捧自己吗？ 辜高客朝其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继续说道：“我没有讥讽赤龙子易容术不好的意思，但我的古易容术的确是要强上一些，而且我本人几乎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暴露过，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噗~哈哈哈...历胜男一个没忍住，大笑了出来。 其实辜高客讲第一句话的时候，看到赤龙子那张红黑红黑的连，她的心情就好了很多，被人无视生起的尴尬也瞬退去。 她原以为这样就差不多了，没想到更劲爆的还在后面，辜高客这哪是在道歉？分明是在变着方地嘲笑赤龙子嘛！ 偏偏辜高客还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似乎是在阐述一件不可争议的事实。 历胜男知道辜高客的性格，知道他不是在嘲讽赤龙子，而是通过这种对比的方式表达他的疑惑。 可这话得非分场合，尤其是当着赤龙子的面，这话就更不能说出来，实话的杀伤力才是最大的，因为它是事实，别人的无从反驳。 赤龙子听到辜高客的解释，一张脸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愤愤地指着辜高客，嘴唇不断地蠕动着。 辜高客朝其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历胜男，神情特别诚恳，这与赤龙子无视历胜男的场景何其相似？ 现世报来得这么快，历胜男要还是生气的话，那她就不是历胜男了，也不是她小弟眼中的大哥了。 笑声是有传染力的，历胜男忍俊不禁的笑声，让其他人也忍不住了，纷纷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难得的缓和了下来。 “我说我没有看出来，是你出手阻拦乾飞羽的那一刻我瞎猜的，你信吗？”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历胜男神情同样认真无比地回答了辜高客的疑问。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经理搅局 人群之中，容貌俊美的辜高客傲然而立，历胜男的回答等同于什么都没说，听上去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可他却在认真思量，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历胜男。 清音阁里的其他人，则不断在历胜男、辜高客、赤龙子三人之间打量，历胜男这话可不好说，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将两人都得罪了。 局势僵持不下，厉害的人物接二连三的现身，有一部分自知的讨不到好的人已经萌生出了退意，还有少部分不甘心的人想要等一个最终结果出来。 尽管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打算，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希望此事快点结束，不要再出各种状况了。 不知道老天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心声，听到了又打不打算帮他们一把，辜高客这边总算是结束了逼格满满的思考。 耳只见他露出了一抹释怀的微笑，轻声说了句，“谢谢告知！” 辜高客的身材算是挺拔的那一类，加上他穿着一件非常依靠身材的风衣，整个人显得的更加精神，配上他那张俊秀的脸以及道谢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位优雅绅士。 反观赤龙子，眼神中充满了不忿，若非还有的非常重要的事情未完成，他真的想找这两个人“切磋”一番。 正所谓事不过三，算上历胜男的回答，正正好好是羞辱了他三次，泥人听了恐怕也要生出几分火气来。 历胜男一脸揶揄地看着赤龙子，正想要开口打趣几句，忽然听到了几声敲门声。 众人神色一变，哪儿还顾得上其它的，齐刷刷地看向大门处。 正文 第283章 经理搅局（下） “你好！我是这里的经理，为了展示我们的诚意，有一份小礼物要送给贵客们，请问贵客们我可以进来吗？” 真的假的？程善笙总觉得有些不太简单，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如今的局势，只是他不敢确定有没有人专门盯着他。 若是被人发现他苏醒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新的变化，说不定这些彼此对峙的人立马就会统一战线来对他严刑拷打。 要自己还是猎梦人就要了，程善笙再一次升起了这样的感慨，要对付猎梦人，必须自身也是猎梦人，能够进入觉梦状态，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打探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现在还不能暴露，得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形势是越乱越好，最好这些家伙能打起来，那样他就有逃生的机会了。 因此，他只能在心中祈祷，门外的那个经理是一个能打破目前这个僵局的人。 历胜男他们显然也担心门外的人不是会所的经理，而是跟他们一类的人，迟迟没有应答。 笃笃笃！ 沉默的时间并不长，门外的经理大约等候了十来秒的样子，没有听到里面的答复，又再问了一次，“贵客们能听到吗？” 不回答也不是个事儿，历胜男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致认为历胜男来回答。 历胜男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能听见，我们正在商谈要事，你有什么事儿就先等一会儿好吗？我们不要礼物也行的。”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赤龙子和辜高客也各自带着一部分人走到了门口做好了面对危险的准备。 “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您们在谈正事儿，还请各位贵客千万不要怪罪，可这个小礼物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儿心意，您们谈完正事儿了叫我一声，我再给你们送过来如何。” 门外自称经理的人没有半点儿磨蹭，立即表示抱歉。 看这表现好像还真是一个经理的操作，众人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但没完全放松，负责防守的人们依旧静静地守在原地，担心这是门外的经理为了麻痹他们而使用的计策。 等了一阵子，就在历胜男等人确定外面没人，想要拉开门缝看一下时，一道极其细微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历胜男的脸色有些怪异地看向唐谦风，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自称经理的人，在他们这儿碰壁了，又去找隔壁的唐谦风了。 南音柔看了历胜男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接近了唐谦风的包厢，其他人略一琢磨也醒悟了过来的，自发地跟上了南音柔。 没有亲眼见到那个经理送礼物，就算表现得在真实，他们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也许是来踩点儿的人呢？或者是唐谦风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同的一幕发生在唐谦风那里，唐谦风那群人的反应跟历胜男等人如出一辙，甚至为了图省事儿，唐谦风直接说了句“现在不方便”。 经理又把他回答历胜男他们话说了一遍，随后又是一阵脚步声。 难道重复度的场景还要在乾飞羽那里上演一次吗？这是绝大部分人的内心想法。 果不其然，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笃笃笃”的敲门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乾飞羽的反应有些不同。 他将目光看向历胜男等人，用口型说道：“你跟南音柔防止唐谦风接近程善笙，其余人都来我这个的房间，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历胜男跟南音柔自然是没问题，反正这里面没有她们两姐妹的人，即便这是乾飞羽下的圈套，想要趁机除掉两个强劲的对手也跟她俩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过这也不太现实，一是这种场景出现了两次，二是他们看似只有三方势力，实则有六七个之多，乾飞羽去对付赤龙子和辜高客他们，就给了唐谦风等人的可乘之机。 到时候损失实力不说，还给别人做了嫁衣，乾飞羽没有那么傻。 其他人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刹那之间就做好了决定，清音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进了乾飞羽那个包厢。 然后，乾飞羽命人打开了包厢的大门，一个西装革履，手中拿着一瓶上好洋酒的人就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正是接待他们的那个经理。 这一下，众人的表情就有些精彩了，那名经理的表情的更加精彩，欢喜、惊讶、错愕、愤怒......都能在他的脸上找出来。 为了大家都能看到送礼经理是什么情况，他们所有人都是呈两排站立。 这样一来，方便了自己的同时，也方便了那个经理看到那两个大窟窿。 试问一个看到机会，想要好好表现，为会所的营收做出一番大贡献的人，徒然看到了这样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场景，做出什么样的表情都不足为奇。 半晌，经理才回过神来，指着三合一的大包厢，哭笑道：“各位贵宾，请问您们之间有谁能为我解释一下这两个大窟窿是怎么回事吗？” 在会所立面工作，还能做到经历这个位置，除了裙带关系，那就是有真才实干的人，眼前这个经理肯定是属于后者，瞬息之间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直接发难。 今天来的这些客人，大概是他这辈子接待的最看不透的一批人，干他这一行，想要做好经理这个位置，眼力见是重中之重。 通过服饰、装饰、首饰等外在物品判断一个人有钱无钱这只是最基本的，这种方式只能分辨出大部分有钱人，可以胜任经理这份工作而已。 因为真正的大佬通常都非常低调，尤其是来会所这种地方显眼的地方，他们巴不得打扮成的谁都认不出来的样子。 靠穿着识人的方法在他们身上派不上用场，还极有可能出现反效果，一个招待不周得罪了隐藏大佬，好日子差不多就到头了。 所以，想要在这一行中出类拔萃，得到更多的机会，那就得有更厉害的眼力，要通过言谈举止和气质去判断一个人才算是有出息。 他今天为什么会觉得能大赚一笔呢？就是因为这三群人身上都具有隐藏大佬的气质。 别看这些人穿的都辨认不能出来是什么货色，但是他们对他的那种漠视是非常明显的，那绝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其中还有几个一看就是领袖级别的人物。 面对这样一群人，他哪儿敢冲他们发火？反正只要报个警就会赔偿会所的损失，他犯不着一上来就为了一件逃不掉的事情就当恶人，扫了别人的性。 乾飞羽有些尴尬地看了历胜男和南音柔一眼，谁知这两姐妹直接别过头去，把麻烦扔给了他们。 “这位小哥，我们也不太清楚这两堵墙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坍塌出了两个洞，吓了我们一大跳！” 狠狠地瞪了男南姐妹一眼，乾飞羽都没怎么细想，随随便便的就搪塞了一个理由出来。 经理再怎么不想得罪人，可是听到这么不负责任的理由，终究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这两个洞，乾兄说的都是实话，不过我知道这个理由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而且你只是一个打工的，也不好跟你老板交代，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难做的！” 乾飞羽的态度摆明了是不想给男南姐妹的擦屁股，也算是回敬男南姐妹的甩锅做法，辜高客见势不对，只好站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经理闻言立马看向辜高客，面色诚恳地问道：“多谢先生体谅，不知您打算怎么做？” “你没来之前，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们愿意承担贵方的的一切损失，乾兄为人比较直率，莫名其妙地吃了个暗亏，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你也担待一点儿。” 辜高客面色坦然地受了经理一礼，三言两语就让全部人下了台阶。 经理狐疑地打量了那两个窟窿，他的情感上偏向于相信辜高客的话，可理智上又充满了怀疑。 这家会所的年龄还很新，整栋建筑都是采用的钢筋结构和混泥土组成的，为了安全和隔音效果，每个包厢中间的隔断也是采用的同意材质。 这样坚固的房子，就是再过个二三十年都不会坏，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坍塌出两个窟窿呢？ “我们都答应你赔偿了，你还有什么事？” 心系程善笙身上宝物的乾飞羽可没那个闲心跟一个普通人纠缠，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经理莫名其妙地的打了一个寒噤，赶忙将手中的洋酒放到桌子上。 满脸赔笑道：“你们这早来光顾我们的生意，我们老板很是开心，让我分别三个包厢的贵客送一瓶他珍藏的好酒，全场消费打八折！” “行了行了，这一瓶放在这儿，剩下的不用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你先出去吧！” 乾飞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想赶苍蝇似的，现在这个关头，哪有时间喝酒！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猎梦师辜高客 乾飞羽这话就是语气冷淡了一点儿，言辞本身算不上狠，也谈不上什么威胁，可经理听在耳中，竟夸张地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他刚才就有过一次后背生凉的经历，只是他不知道是为什么，此刻乾飞羽再一次发言，他感觉凉意更甚，让他一下子就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是人类的直觉，就像狗看到老虎会情不自禁四腿发软一样，他的直觉已经先他的理智一步察觉到了乾飞羽的危险，若是再不走，就很有可能发生危险。 乾飞羽的话音刚落，他立马依言将酒放到桌子上，弯着腰退了出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这个小哥倒也是个人才，挺懂事儿的嘛！” 待到包厢的门重新关上，历胜男看着大门若有所思地点评了一句。 乾飞羽冷哼一声，两眼愤愤不平地盯着历胜男，质问道：“少在那里装模作样，这两堵墙明明是你们两姐妹弄坏的，人家追究起责任来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要让我帮你们背黑锅？” “切！”历胜男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目光鄙夷地瞟了乾飞羽一眼，没有理会他。 乾飞羽看到历胜男如此做派，气愤得不行，伸手指着历胜男，道：“枉我还想着把程善笙身上三成的宝物给你，想不到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是我瞎了眼！” 说完，乾飞羽猛地一甩手，扭过头去，不想再看到这个让他心碎的女人。 此言一出，不管是乾飞羽故意的也好，还是他真的只是伤心了也罢，都将历胜男定义成了一个不识好人心的女人。 此时的局势这么微妙，大家都认为历胜男兴许会解释一下，再不济说两句好听的也成，做不成队友，总好过比变成对手好吧！ 随后大家就看到了历胜男不负众望地回过了头，只是她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像是要好好说话的样子，还是那副鄙夷的神色。 “说我装模作样，我看装模作样的是你吧！程善笙身上三成的宝物就想打发我，让我对你感恩流涕？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我稀罕他身上的宝物？” 果然，历胜男是个表里如一的人，也配得上她走中性风格的胆子，尽管眼前的局势对她很不利，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怂，比清音阁里面好多男人都要有脾气。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男人其实也不差不到哪里去，只见乾飞羽眉梢一挑，脸上，眼睛里的愤怒顿时都消散于无，露出了几分感兴趣的神色。 “哦？你不要他身上的宝物，那你抓他干什么？不会是想给自己找个伴侣吧！哈哈哈......” 乾飞羽一笑，他手下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紧接着是清音阁和唐谦风那一拨人。 男南姐妹表面上是以姐妹相称，但是暗地里她们两姐妹有一个很不好的传言，还被不少人认同，也算是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了。 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姐妹，而是货真价实的情侣，历胜男是“1”，南音柔是“0”，再结合乾飞羽刚刚说的话，就不难理解为何大家都会发笑。 说厉声男找程善笙做伴侣那不就是说两女共侍一夫吗？这是赤果果地嘲讽她们这种不正当关系。 而且对历胜男的侮辱更狠，有她做不成男人，不能满足南音柔之意。 “乾！飞！羽！” 南音柔一张脸早已是寒霜遍布，宛如一头欲要择人而噬的凶虎，这三个字完全是从她牙缝儿里面蹦出来的。 她就喊了乾飞羽的名字，没多余的辱骂，但所有的人都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至极的杀气。 哄笑声戛然而止，离她近的人通通都后退了一步，眼神游离，不敢正眼瞧她。 南音柔也没跟这些人计较，她把所有的怒火都变成了行动，一步一步的朝乾飞羽走去，她的身躯不算高挑，是那种柔美型的美女。 可就是这相对娇小的身躯，在众人眼里变得一场高大，不敢正面面对她的锋芒，或许是心里有鬼的原因吧！ “柔儿！”眼看着南音柔走到了自己面前，历胜男一把拉住南音柔的小手，对她摇了摇头。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那股力量，南音柔的神情总算是柔和了一些，可她并没有接受历胜男的劝慰，眼神异常的坚定，她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把历胜男的手给拨开。 历胜男了解南音柔，见她这样，顿时明白她要不顾一切先跟乾飞羽战上一场，知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想要为自己出气。 实际上历胜男自己的气更大，别人再怎么骂她都可以，但是她不能听到有人骂南音柔一句不是，这是她的逆鳞！ 过去凡是取消她们的人，历胜男都让那些人付出了痛不欲生的代价，只是眼下的局面对她们两姐妹很不友好，程善笙身上又让南音柔变得更好的东西，她暂时忍住了不爆发。 想到南音柔以后不用跟自奔波，干那些不光彩的勾当，历胜男直接两手拉住她，同时转头高呼道：“好你个乾飞羽，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你是什么人了！” “怪不得你那么仇视歉玉郎君，到处说别人是伪君子，依我看你才是真正的伪君子，一脑袋的龌龊东西，还装得人模狗样的，真是让人恶心！” 乾飞羽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冰冷，但当他看到不愿忍气吞声的南音柔，又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哟！这是被我说中了心事，狗急跳墙了？你要是的怕人说，那你就不要做啊！既然都迈出了那一步，那就应该要做好接受舆论的心理准备嘛！大伙儿说是不是？” 场面略微有些尴尬，只有乾飞羽自己带来的人的附和，其他人都没有跟着起哄。 “狗咬了人一口，人只会用另外的方式让它付出代价，不会以同样的方式咬回去，因为人不是狗！” 历胜男的两只手紧紧地抓住南音柔的两个肩膀，眼神无比认真地盯着南音柔，她这话既是在嘲讽乾飞羽，也是在提醒南音柔不要意气用事。 佳人如此看中她的声名，她又怎么能眼看着佳人去受辱呢？ 南音柔大概是看出了历胜男眼中表达的含义，挣扎的力度逐渐变小。 乾飞羽看着唐谦风戏谑的表情以及众人全然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知道这会儿无论再说什么，都已经挽回不了自己的形象，只得冷冷地哼了一声。 “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要乱说话，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就不要那么高调，给你三成宝物那是看在你抓住程善笙的份上，不要给脸不要脸，也不看看你现在有没有分蛋糕的实力，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不稀罕宝物，真能装！” 真实面目已然暴露，乾飞羽索性也不装了，神情轻蔑地看了历胜男一眼，带着手下的人接走到了洞口前，他没有心情继续玩了，想要即刻开始分赃。 乾飞羽一动，所有人都被迫动了。 “乾飞羽，你是准备无视我的警告，打算撕破脸皮开战了吗？”辜高客看着乾飞羽的动作眉头一皱，独自一人走到墙洞前再一次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呵呵呵！乾飞羽轻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玩味地看着辜高客，那眼神就像看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你好像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先前我卖给你一个面子，不过是想看看你们这群人当中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变数！” “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的人也没有赶来，难道你们是在等人开演唱会吗？我可没有，我等的是时机！你一个人也想挡我，那不是痴人说梦么？” 许是嘲讽人上了瘾，乾飞羽特意停下里给众人解释了一下他的行为，说完，他才无奈地挥了挥手，身后的人一涌而上。 见到这一幕，辜高客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只见他从容不迫地脱掉自己的外套，紧接着双手合十，大拇指、食指、中指非快地做了两个动作，嘴里也不知道默念了些什么，就合上了双眼。 下一瞬，眼看着乾飞羽手下的人就要碰到了他了，清音阁的人可能是有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心态，人群中窜出来好几个悍不畏死的迎了上去，帮他争取时间。 同等的实力面前，谁数量多谁的赢面就大，何况乾飞羽的人数还有压倒性的优势，几乎一个照面，那几个螳臂当车的人就败下阵来。 虽然没有坚持太长时间，但毕竟是真拳真脚地出了手，还是争取到了一点点时间。 就是这一点点不起眼的时间，局势出现了变化，一道道空气波纹出现在辜高客的上空，一阵令人难受至极的空间扭曲感出现。 乾飞羽的人靠的最近，首当其冲的被冲击了出去，部分人还受了不小的伤。 “空间挪移术！”乾飞羽大惊失色地看着辜高客的周围。 “什么？我没听错吧！挪移术！！！” “你没听错，也没看错，的确是挪移术！” “难怪辜高客这么清高，他居然是空间属猎梦师！光是这一点，六大宗门就会接纳他，好吃好喝的供着！” “......” 乾飞羽挥手制止了手下们的行动，既然挪移术已经施展了出来，他动手就没什么必要了，只会徒增伤亡。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苦涩，空间属猎梦师啊！那可是六大宗门的心头好，千个猎梦人里才可能出一两个，竟让自己给遇上了，这得有多倒霉？ 怎么不是唐谦风那个伪君子遇到辜高客？ 乾飞羽在心里面埋怨了一句，正要指示手下们退出一个安全距离，辜高客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然后二十来个人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乾飞羽！请问我现在有实力拦你了吗？”辜高客平静地看着乾飞羽，即便他没有放什么狠话，也带给了众人极大的压力。 乾飞羽苦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啪啪啪！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众人扭头看去，鼓掌的人正是唐谦风。 “不愧是辜高客！明明有着挪移术这么厉害的能力，却没有以此来建立绝对的优势，我唐某自愧不如。” 见到凭空多出来二十几个人，本想带人阻止乾飞羽的唐谦风立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买了个好。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是这里面最强的，也建立不了绝对的又是，我只是恪守本分而已，该拿多少就拿多少！” 辜高客的情绪没有因为唐谦风的夸奖有什么变化，他甚至没有看唐谦风，全程都在注视着历胜男，眼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我不是最强的 空间属猎梦师的身份都展现出来了，还建立不了绝对的优势？ 辜高客这话让程善笙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可是窥梦境的猎梦师啊！要是换了柳自尘在这里，局面早就得到了有效控制，为何辜高客表示不能占据优势？ 莫非还有更厉害的人在里面没有出来？ 历胜男和南音柔后手被解决掉，乾飞羽和唐谦风已经向众人展示了实力，至于赤龙子，程善笙潜意识就认为不是他，而且几人的对话也表明辜高客不惧怕赤龙子。 只可惜他现在只能比着眼睛装昏迷，更没办法动用精神能量，否则他兴许能够探查出一些端倪，对眼前复杂的局面也能有一个更加全面的了解。 还是静观其变吧！谁让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呢？遭遇这么多的事情也算是咎由自取了，程善笙在心中谓然一叹，但他这一叹只是对自己曾经身在福中不知福感到自怨自怜，而不是对眼下的局面感到无力。 辜高客当着众人使出挪移术对当前的局势有翻天覆地的影响，在场的人迫于挪移术的压力，恐怕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这也算是变相帮程善笙达成了理想中的局面。 另外，辜高客是空间属猎梦师，谁都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再召唤出来一批人，会不会暗中将程善笙挪移走，简而言之就是他现在已经成了众人眼中最大的威胁，但凡有一丝异样，就会遭来众人的抵抗。 程善笙只要扮好昏迷的状态，他就可以一直做一个局外人，没有人会管他，这些劫持他的人不分出主次，他就是最安全的，即便他苏醒了，这些人也舍不得杀掉他，他完全不用着急。 事实上也的确如程善笙所料，三个包厢里的人没有谁是傻子，程善笙能想到的事情，他们自然也能想到，所有人都一脸戒备地凝视着辜高客，生怕一不注意就让他带走了程善笙。 辜高客注意到了众人对他的戒备，但他一点解释的欲望都没有，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身子挺拔犹如利剑，他的眼中只有历胜男和南音柔两个人。 众人看着他的状态，也渐渐琢磨到了不对，顺着他的眼神朝历胜男看去。 “辜高客，众人都在等着你发话呢！你一直盯着历胜男做什么？不会是看上她了吧！”赤龙子本就有些不爽辜高客，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来气，忍不住出言调笑了一句。 辜高客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悦，冷冷地说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本来你可以再稳坐钓鱼台一会儿，可是你非要出来逞威风，那我就成全你，如今我也亮出了手上的底牌，请问你的人什么时候到？打算等我们几败俱伤，好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吗？” 他为人是很清高不假，可不代表他会坐以待毙，任由他人泼脏水，此言一出，立马就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对啊！还有个未亮出底牌的赤龙子在一旁坐山观虎斗，怎么把这个危险的给忽略了？ 众人下意识地朝赤龙子看去。 赤龙子神情一怔，不由得有些语塞，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的底牌无非也就是跟唐谦风和乾飞羽差不多的实力，来或不来都讨不到所有的好处，倒是你，身具先天挪移术，威胁比我们所有人都大啊！” 辜高客不好对付，他赤龙子也不是什么善茬，片刻的功夫就找到了应对之策，并还击了回去，末了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瞟了辜高客和历胜男一眼，引导大家往他们联手的方面去思考。 “哼！历胜男的话果然没有说错，你这个人看似鲁莽，实则心机深沉，到了这个时候还妄图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自己在后面保存实力，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会被你这么粗浅的手法所蒙蔽？”辜高客摇了摇头，满脸噙着冷笑。 若不是他被逼无奈，提前使出了挪移术，加上对历胜男的忌惮，他都不想搭理赤龙子这种虚伪小人。 赤龙子环顾了一下所有人的表情，发现大多数人都不以为意，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本就偏红的脸色更红了，甚至还有点儿发黑的迹象。 他张了张嘴，想要再挣扎一下，却被唐谦风抢先了一步。 “辜高客，历胜男和南音柔的后手被我除掉，已然掉出了第一梯队，现在明面上的势力就你我、乾飞羽、赤龙子四人，而你是空间属猎梦师，实力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是不是该讨论一下怎么切蛋糕了呢？” 先是在男南姐妹中蹦出来一个辜高客和赤龙子，后面辜高客又展现出了空间属猎梦师的能力，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谦风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戏耍一样，不想再等下去了，他要主动把局面推动到最后一步。 只有这样，人和鬼才会全部显形。 “听你说了那么多恶心人的话，唯有这两句让我听着顺耳，不过你说得不太准确，我认为赤龙子也不能算在第一梯队，既然他不愿意亮出底牌证明自己的实力，那他就不能享受我们同等的待遇！” 乾飞羽难得没有跟唐谦风唱反调，但这勉强认同的话语中还是先贬低了一下，由此可见他是真的看唐谦风不顺眼。 “乾飞羽，你这话就有点二不地道了吧！什么叫我不亮出底牌就不能在第一梯队？我的人在外面守着不可以吗？”赤龙子眼睛一瞪，对着乾飞羽反问道。 “让你亮出来你不亮，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要不要现在就打一架，先把你服了再踢出去如何？”乾飞羽神情充满了不屑，唐谦风这种伪君子可恶，赤龙子这种动歪脑筋的人更可恶。 赤龙子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道：“那你们可别后悔！” 乾飞羽此刻是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了，直接朝辜高客说道：“你会挪移术，那你就有发言权，我个人觉得应该由你先说一个程善笙的分配方案，你占最大的比重都没问题！” 这就是猎梦师的优势之一了，辜高客都没有展示出他的战斗实力，结果一进来看谁都不顺眼的乾飞羽，瞬间就服了软，并且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觉得，看大家的表情好像都默认了乾飞羽的说法。 唐谦风沉吟了片刻，也发出了相同的意见，“我赞成乾飞羽说的，你可以先说出一个方案，不行我们再商量，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乾飞羽和唐谦风都赞同辜高客领头，那这事情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可谁都没有料到辜高客会拒绝他俩的示好，“我想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在这里面我不是的绝对优势的人，所以我没有资格来谈程善笙的分配问题！” 哈哈哈！ 辜高客的话音刚落，赤龙子就指着乾飞羽和唐谦风两人捧腹大笑了起来，“笑死人了，两个人腆着脸去讨好别人，没想到别人根本就不领情，热脸贴了冷屁股吧！” 乾飞羽和唐谦风两人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被硬生生地怼得没话说，好在唐谦风的心态好一点，率先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向辜高客请教道：“那请问谁才是我们之中能够决定局面的人？” 辜高客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移向了历胜男，意思非常明确。 唐谦风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看着历胜男那张巧笑嫣然的脸，他怎么都不肯相信，之前辜高客看着历胜男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自己明明灭了她准备的后手，就凭两个光杆司令，怎么可能是最强的人？ 难不成真的如赤龙子所说，辜高客跟历胜男是一伙儿的？细细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辜高客好像是有意无意的在帮助历胜男。 “辜高客，你是在跟我们说笑吧！历胜男怎么可能是我们当中能决定局面的人？如果不是说笑，那就说明你跟她是合作关系！” 乾飞羽可不是唐谦风，直接把心声讲了出来。 眼看着众人因为的辜高客的话和目光弄得疑神疑鬼，历胜男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着辜高客比了个大拇指，一本正经地赞赏道：“不愧是辜先生，在唐谦风直言摧毁了我的底牌后还能把我们两姐妹放在第一位，能有你这样的对手，我们两姐妹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少在那里顾左右而言他！我还是那句话，想要掌握局面那就展示出可以掌握局面的实力，不要以为辜高客忌惮你，我也会跟着忌惮你！” 乾飞羽还是不太肯相信眼前的历胜男能掌控局势，他跟唐谦风是冤家，此行一开始他其实是把唐谦风视为最强对手的，他亲眼看到唐谦风解决了历胜男的手下们。 而且看辜高客的架势，他觉得此人大概率不会跟历胜男这样的人联手，那这两个女人要靠什么来扭转局面呢？ 历胜男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无奈，叹了口气，道：“我呢！是真没打算要程善笙身上的宝物，全分给你们都没问题，可你们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眼力见也不够好，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那我也只好改变主意了！” 说完她取出一张蓝色符纸，往空中一扔，蓝色符纸顿时在空中旋转了起来。 看到符纸运作，众人这才发现南音柔不知何时以趴在历胜男的肩头沉沉睡去。 “不好！原来南音柔趁着我们不注意进入了觉梦状态，她们两姐妹是不是又有了新的阴谋？她们有没有从程善笙身上拿到东西？”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得一声，唤醒了震撼中的众人，众人正要有所行动，空中的那张符纸“嗖”的一声消失在众人的眼中，然后三个包厢的大门就响了起来。 砰！砰！砰！ 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三扇大门几乎是同时被暴力推开，随后大家就看到了远超包厢内总人数的人将他们围住。 “历老大！” 随着一声整齐划一的问候，新出现的人齐齐弯腰至垂直九十度，行了一礼，那场面还真有点壮观，也确实震住了包厢里面的众人。 “都起来吧！无需多礼。”历胜男看着这些的毕恭毕敬的属下，心情愈发地好了。 “乾飞羽，现在的我有实力了吗？” 历胜男的目光说不出的戏谑，乾飞羽感觉身上就想有好多把刀子在割一样，难受至极，他红着一张脸，陪笑道：“有有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冒犯，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一般计较！”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内讧 想不到被减去羽翼，看似处在下风的历胜男才是真正的最强者，要不是辜高客拆穿，不知道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 女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生物，太能装了，程善笙在心里面暗暗警醒，今天若是能成功逃脱，历胜男肯定要放到最后，或许还要将实力提升到万无一失的地步才行。 “我历胜男的为人想必你们都很清楚，是你们以为吃定了我，对我一再挑衅在先，我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可是你们不太懂得珍惜两个字，那你们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 历胜男眼中全是冷漠，她伸出手指头指了几个人，随后单手在空中轻轻一劈，那些堵住包厢的人中自发地走出了一部分人，朝着被指着的人逼近。 传言中历胜男可是睚眦必报，凡是招惹到她的人下场都不太好，更何况今天这些人还触犯到了她的逆鳞，怎么可能几句求饶就放过这些家伙？ 乾飞羽、唐谦风、赤龙子看着目标明确，直逼他们而来的三波人，都快速的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三个不太可能走到一起的人顿时走到了一起，就是相视看了一眼，他们便知道了彼此的用意，暂时先摒弃前嫌，精诚合作一把。 这里面最开心的应该是赤龙子，历胜男采用的是各个击破的战术，赤龙子明面上的战力就一个人，比另外两人容易搞定，他一落败， 历胜男的人得到帮助，乾飞羽和唐谦风也会相继落败。 得了好处的赤龙子，自然而然的就承担起了拉仇恨的角色。 “历胜男，你是不是也太小觑我们三个人的实力？想要借此生事一举将我们三个都的踢出局，未免有点儿太想当然了吧！你就没想过解决不了我们，反倒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赤龙子脸上毫无惧色，嘴角还噙着一丝冷笑，他大马金刀地站在原地，反威胁起了历胜男。 因为对他们动手的这些动手的人都是一些普通的窥梦境修士，没有与他相同层次的对手，他们三人联手不一定会输。 “我要是没有足够的把握，你认为我会贸然对你们三个人同时发起攻击？我劝你还是留着精力先操心操心你自己，等你赢了再来说大话也不迟！” 历胜男懒洋洋地说着，好像都提不起一点干劲儿，全然没把赤龙子的威胁放在眼里，其实她都不想搭理赤龙子，只是看到赤龙子那副自鸣得意的模样，她觉得很是碍眼。 也不知道是历胜男安排的，还是她的手下为了响应她的话，在她说完不久，就陆续有新的人进来的填补了那些动手之人的空缺。 众人看到这一幕，哪儿还不知道历胜男没有展示出全部的实力，他们先前还有疑惑，光是超过他们总和的人数也不是什么令人绝望的力量，起码空间属猎梦师辜高客不应该感到忌惮。 可如果眼前的这些人只是冰山一角，那就能解释得清了！ 随着历胜男召出的这两批人加入，三间包厢的空间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不堪，要知道这三间包厢的面积可不小，即便历胜男把所有的班底都带到商海市来，也就差不多这个数量。 但是所有的班底都带过来并不现实，尤其是唐谦风来这儿之前还解决了她提前埋伏好的一个班底，她上哪儿去找这么多猎梦人埋伏于此 ？ 关键除了辜高客，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找人联手了，从一开始到现在所发生的事全都在她的算计当中，包括抛出一张底牌故意给唐谦风清扫也是，说不定辜高客都是她的同伙儿。 想到这些，房间里的气氛愈发沉闷，缺氧的环境和无形的压力让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还不是最糟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历胜男的人在不断补充，狭小的空间令乾飞羽、唐谦风、赤龙子三人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渐渐地出现了颓势。 乾飞羽越打越觉得窝火，看着自己人一个一个的倒下，自己也挨了几记重拳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一边应付着敌人的攻势，一边怒吼道：“赤龙子你特么在干什么？你的底牌到底还要藏到什么时候？藏到我的人都失去战斗力吗？” “历胜男的人这么多，让他们过来也进不来啊！”赤龙子一脸苦涩，他此刻的心情也是恼火得很。 本来他想着混在历胜男的队伍中，看着大家斗成几败俱伤，到时候他再让自己的人出来收拾残局，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就算没有发生内讧，有他在里面煽风点火，也能确保万无一失。 直到辜高客用出挪移术，对他来说局面都不算太失控，仍在想办法搞事情，可谁又能想到，原本式微的历胜男一下子就拿出了碾压性的实力，毫无意外地扭转了局面。 好好一个螳螂在后的计划居然演变成如今自缚双脚的局面，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他，他自己就能感觉到丢人丢姥姥家了。 早知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他还不如跟乾飞羽和唐谦风一样，堂堂正正地亮出来，此际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还要被乾飞羽骂，可以说他才是那个最郁闷的人，三头受气！ 乾飞羽可不是懂得什么叫体谅，他只有一肚子无处发泄的火，听到赤龙子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实在是气不过，直接拎着一人朝赤龙子砸了过去。 “跟你这种人做队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瞧瞧你干的好事儿！我早让你亮出来亮出来，你跟特么黄花大闺女似的，磨磨唧唧的不肯亮出来，现在好了吧？你想亮也亮不出来了，这特么窝囊！” 赤龙子眼疾手快，飞身一踹，被乾飞羽扔过来的那个可怜家伙像个皮球一样倒飞出去，砸翻了好几个人，借助反作用力，他拳脚并用，清理出了一个小范围的空圈子。 “你以为我想啊！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打出去，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吗？要不是你去骂南音柔，历胜男至于这么对待我们吗？她怎么不打辜高客？” 赤龙子的那张脸都红得冒烟了，也不知道是出于羞愧，还是剧烈运动的原因。 “这种话特么怎么能从你的嘴巴里面说出来？事情发展成这样你心里没一点13数吗？你特么的怪罪到我头上了？你嘲讽她们的时候好像也挺卖力的嘛！” 乾飞羽一个摆拳逼退面前的人，随即接着旋转的力度转身又是一记摆拳，看他那架势仿佛是想杀出一条血路，冲到赤龙子面前给他点儿的颜色瞧瞧。 只不过历胜男的人就像蚂蚁一样，怎么打都不见少，想要打到赤龙子那儿不是一般的难。 历胜男看到两人互相埋怨起来，嘴角微微一扬，微不可查地做了几个动作。 南音柔注意到局势因为历胜男的指示出现了变化，不太放心地问道：“这会不会是他们的圈套？” 历胜男淡淡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放心吧！就算他们聚集到了一起，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包厢类的打斗声这么大，再加上两女的声音都很小，此番对话应该没人得听见。 相比于三合一包厢的混乱，程善笙那里却像一片净土，安静得很，这也导致他在心里面肺腑不已：这算怎么回事儿？打个群架竟然还能打得这么保守，这是在玩过家家吗？ 好不容易发生了他期待中的内讧，可他这儿完全没受到波及，弄得他想的偷偷睁开眼睛观察观察局面都不行。 该不会是自己装昏迷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由不得他不这么想，这场内战只有辜高客和那些乌合之众没有的牵连进去，应该是大规模的争斗了。 另外这些人还个个都是身手超一流的猎梦人，他这些日子也打过不少架，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局面，可一个包厢能有多大？打得人满屋子乱飞都是很正常的，自己这儿没可能不被波及啊！ 幸亏程善笙的养气功夫到位，还算是沉得住气，没有轻举妄动，男南姐妹组心思细腻，考虑事情相当周全，还没打的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她的人就暗中摸到了程善笙周围，将他保护了起来。 无论是心怀鬼胎偷偷接近的，还是切切实实被打飞过来的，都被他们阻挡在外。 “卧槽！姓乾的你干什么？你特么多我下黑手是吧！” 赤龙子跟两人拼拳的时候，一路摸过来的乾飞羽终于找准了机会，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然后立即转身跟别人扭打成一团。 乾飞羽自认他的动作奇快而又隐晦，没想到还是被赤龙子发现了，但他绝对是不会承认的：“我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阴暗，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不是你你跑到我这来干什么？”赤龙子不相信他的规划，愤怒地质问道，结果一个不注意，被人打了两拳，痛得他一阵龇牙咧嘴，赶紧用心防守。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乾飞羽又是生气，又是委屈：“我是看你腹背受敌，眼看着就要被人打中了，我拼了命的赶过来就是想要帮你，你还不领情，又被打了吧！就不该过来救你！” 赤龙子这一次没有接话，专心致志地对抗眼前的敌人。 乾飞羽心中觉得奇怪，一有机会就偷偷观察赤龙子，没有机会创造也要创造出来机会，无他，只因他认定赤龙子没有这么好说话。 可他观察了许久，不仅没有发现赤龙子有报复迹象，自身反而还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被人攻击到了好几次，他不得不集中精神对付眼前的敌人。 就在他认真对敌后，赤龙子逮准一个机会，故意接了敌人的一拳，然后双脚猛地一蹬，像个人形炮弹一样朝着乾飞羽的后辈飞去。 这一击要是打中，乾飞羽怎么也要受点儿伤。 乾飞羽的感知还是很敏锐的，在即将被撞到的时候发现了身后的动静，然而有心算无心 ，他已经来不及躲闪了，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 “砰砰”几声， 不光赤龙子和乾飞羽倒在了地上，赤龙子肉/弹冲击的这条路径上，还撞飞了好几个敌人。 乾飞羽可顾不得这些，一爬起来就冲赤龙子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骂。 赤龙子则是装糊涂、耍委屈、让唐谦风评理。 唐谦风看着两人，竟帮起了他一向不对眼的乾飞羽，说是赤龙子的错，由此可见，赤龙子不亮底牌的行为的确是让人不爽。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早有预谋 曾经装修气派，充满了奢华格调的清音阁，如今因众人的争斗而变得面目全非，再也看不到一丝原来的样子。 猎梦人战斗所造成的破坏属实是惊人，钢筋混凝土墙都能打穿，还有什么是打不坏的？ 包厢里狼藉一片，除了置放程善笙那块至始至终都没受到战斗波及的地方，比起快要收市的菜市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历胜男吩咐不再留手，自己也亲身下场战斗后，他们造成的破坏力顿时有了明显的提升，会所的工作人员不止一次被打斗声吸引过来，甚至有的人直接被吓得要报警。 但是都未能如愿，历胜男带来的人实在是的太多了，经理看到这种与他理想中完全相反，而且是他做梦都不敢想像的局面，差点儿没有当场吓晕过去。 好在历胜男的人表示愿意三倍赔偿，他那一颗猛烈跳动的心脏才慢了下来，跑到一边去给老板报导情况了，这些人可都是超人级别的，要是铁了心不赔，他也没有办法，事后免不得要被老板骂个狗血零头，被辞退都是正常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小插曲，历胜男先前的话果然不是在吓唬众人，她的动作大开大合，完全不像是个女流之辈，且招招都是照着致命致命部位攻击。 她带来的那批人见到她这么勇猛，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羞愧了，跟打了鸡血一样，悍不畏死地往前冲，丝毫不管身上的伤势。 这样的打法，加上他们的数量本来就不一般的多，没过多长一会儿，以乾飞羽、唐谦风、赤龙子三人为首的联盟就被杀得落花流水。 三个高手被历胜男的人团团围出，早就杀红了眼，但是他们始终突破不了眼前的人海战术。 没有办法，战场在清音阁里面，可利用的范围太小，他们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处处受到牵制，打得也是非常窝火。 而历胜男，她的主要对手是乾飞羽、唐谦风、赤龙子这个三个领袖，但她再拖大，也不可能以一敌三，她只是瞅准机会，在恰当的时候给予三人重击。 这就是历胜男的恐怖之处，即便是的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她也不会有半点儿轻视之心，依旧是全力以赴。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神出鬼没的幽灵似的，哪里有需要她就出现在哪里，既牵制了乾飞羽三人，还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三人见势不对，连忙转变思路，奋力突围，想要汇合到一起，那样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历胜男看出他们的意图，并没有急于阻止，反倒借着这段时间收割掉了好几个小弟。 辜高客看着 场中的局势微微叹了口气，乾飞羽三人的想法固然不错，但是已经晚了，三人本来就消耗了不少，现在不顾损耗的奋力搏杀，只会消耗更多的力量，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汇合。 就算真汇合了，也势必付出惨重的代价，历胜男作为他们的对手可没什么太大的损耗，此消彼长之下，胜负已经很明显了，乾飞羽等人落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其实三人心里多少也明白没有多少胜算，可他们没得选择，不这样做也是死，与其被拖死，不如奋力一搏。 三人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负伤的负伤，流血的流血，总算是汇合到了一起。 恰在此时，历胜男也不再四处下黑手了，因为场中的敌人几乎的都倒下了，算上乾飞羽三人也不超过两位数。 “你以为你们三个凑到一块儿就能突围了吗？看看你们还剩下多少兄弟，再看看我们的人，我觉得你们还是束手就擒的好，以免遭受皮肉之苦！” 历胜男说话间，剩下的那几个小弟也不甘地倒了下去，被历胜男的人拖到一边施加上双重保险，外面陆续有人进来填补空缺。 一退一补，历胜男这边动手的人一个都没少，乾飞羽他们却只剩下了三个光杆司令。 “士可杀不可辱！今天我们栽在你的手里，是你技高一筹，可要我们束手就擒，你这个男人婆还没那个实力，想要我束手就擒，除非你跟我单挑，让我输得心服口服才有可能！” 乾飞羽还是有脾气的，哪怕局面糟糕得不行，他也没有半分想要投降的意思。 唐谦风诧异地看了乾飞羽一眼，打趣道：“看你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要说死都不会投降呢！没想到你还是听坦诚的。” 一番恶战，两个彼此看不对眼的人竟然培养出了一定的战友情谊，不再那么针尖对麦芒了。 眼下这么紧张的局势，他们也需要开点玩笑来缓和一下心情，不然气氛太压抑了，让他们感觉喘不过气，容易影响发挥。 “切！我又不要做什么天下第一，遇到实力比我厉害的，计谋也比我高的人服一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么注重名声吗？我可不想为了那狗屁名声丢了性命！” 战友情谊是有了，但两人毕竟斗了那么长的时间，乾飞羽想都没想就反驳了唐谦风两句，然后继续向历胜男挑衅道： “怎么样！你敢不敢跟我单挑？我现在还不是全盛状态，你的胜算绝对比平时要高，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都不敢跟我斗的话......那你凭什么口出狂言让我束手就擒？” 历胜男无声地笑了笑，屈指连弹，两颗银色的小珠子迅速击打到赤龙子和唐谦风的手腕上，两人被击中痛穴，手指不由得一软，两颗圆润的，黑乎乎的丹药顿时从手中花落出来。 两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另一只手就要去抓，但历胜男的状态非常好，动作比他们更快，又是两颗银色小珠子打在他俩的手腕处。 这一耽搁，丹药彻底落地。 历胜男在腰间一抹，两把尾端系着蓝色带子的小飞刀出现在他的掌心，抛着玩。 “大家都是不甘向命运低头的人，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朋友，我不想杀你们，你们也不要做这些没意义的挣扎了，等到这个时候才拿出来的丹药那一定是很珍贵的保命之物，用一颗就少一颗，不要浪费了！” 一脸正经地说完，历胜男就没有别的动作了，似乎真的如她所说，不想杀掉他们。 乾飞羽目光阴骘地盯着那把银灿灿的飞刀，当即就爆发了：“我以为唐谦风是个伪君子，没想到你比他更虚伪！单挑不敢单挑，又不让我们恢复，还拿着匕首说些恶心透顶的话，拜托你演也演像一点儿好吗？” “呸！”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不够杀伤力，乾飞羽还用力地呸了口口水。 历胜男目光一闪，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只听她说道：“虚伪？我可没说我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真男人，你不知道我本来就是比真小人还要难缠的女人吗？” 乾飞羽神情一怔，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反驳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丹药捡起来还给他俩啊！” 历胜男对着靠近唐谦风和赤龙子的人吩咐了一句，随后又凝视着唐谦风和赤龙子两人说道：“希望你们能够听进去我的话，不要尝试吞服，否则飞过来的就不是弹珠，而是我手中的飞刀了！” “男人婆你几个意思？我说了我们不会束手就擒的，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好吗？既不答应我单挑，又不动手，那你就放我们走，谁愿意跟你在这儿聊天啊！”乾飞羽这张嘴还真是不客气，一点儿没有陷入下风的思想觉悟。 哈哈哈...... 历胜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很是笑了一会儿才一脸玩味地说道：“你这话就说得有些言不由衷了吧！明明是你们在拖延时间调整气息，我这么给面子的配合，你怎么还各种不愿意呢？你该不会是在坑他们两个吧？”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挑拨离间！”乾飞羽罕见地红了脸，手上疯狂做小动作，示意两人帮帮腔。 历胜男看到这一幕，又笑了起来，整得三人好不尴尬，谁也没有响应乾飞羽的号召开口。 “我不答应你单挑，那是因为没必要，正如你自己说的，你现在不是全盛时期，输了你也不会心服口服，还会找一系列的理由来狡辩，兴许还打算让我跟你们三个人分别战上一场，我又不傻，为什么要答应你这样的无赖条件？” 乾飞羽的脸色更红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这是被历胜男说中了心声的表现，但一个跟歉玉郎君斗争了那么多年的人，又岂会轻易认输？ 他将心虚化为愤怒，脑袋微微一扬，斜着眼睛看着历胜男：“我发现你戏挺多的啊！你哪个眼睛看到我在拖延时间调息了？我乾飞羽堂堂九尺男儿，对付你一个女人说出去多没面子？就是要不在全盛时期跟你打，这样才公平！” 话倒是很会说，但怎么看都有点儿色厉内荏的感觉。 历胜男不与他一般见识，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说了我是女人，不是君子，给了你们这么长的时间思考，可你们三都在争分夺秒地调息，以实际行动拒绝了我的提议，那么我也只好随你们的愿，动手！” 随着她一声令下，围在他们身边的人一涌而上，将其包得密不透风，这是一种名为伏龙困虎的阵形，一旦形成，被包围的人起码得有十倍包围圈的实力，方有可能破阵而出。 乾飞羽三人在调息的时候，历胜男的人也没有停下，暗中调整好了站位，在捡丹药的时候完成了最后的布置，此阵一成，那就真的是万无一失了！ 唐谦风猜得不错，她带来的这帮人的确是训练多年的人，她们也确实是要建立一个宗门。 “伏龙困虎阵！” 人群中有人道出了阵形的名字，他张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的看着这一幕，还伸出手使劲儿揉了揉，仿佛不太相信眼前所发生的。 “伏龙困虎阵？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脱胎与军队，更适合我们修行者使用的阵形，可以将多个修行者的力量集中利用起来，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循环，外力和内力都极难突破，要求阵形中的人配合默契，一人不跟上节奏就会崩溃，这属于宗门秘术！” “......” 居然真的想要建立一个宗门，当今的修行界似乎有些不太平啊！ 程善笙暗自感慨，他有闻人道前辈赐予的传承，对这伏龙困虎阵有更深的了解，这个阵形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谁都能成为阵眼，关键时刻任何一个人都能发挥出几倍于自己的实力。 不仅如此，结阵的人数越多，就有越多的人能同时发挥出远超自己的实力，但是难度也特别高，想要练成此阵，不从小培养默契，吃喝拉撒住在一起，天天练阵十几年不可能成功。 而且还要求大家的境界是一样的，这就是它这么变态的代价。 如此看来，历胜男她们早就有预谋监理出来一个宗门了，自己则是钥匙，即使今天成功逃脱，恐怕将来也不得安生！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诚挚邀请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一个人的将来会如何盛放， 在出生之时便已注定。 程善笙以前一直觉得这是懦弱的人为自己找的一个不可抗因素，可是在这一刻，经历了那么多变故后，他对这句话有了无比深刻的认知。 也许从他成功觉梦的那一晚起，他的命运轨迹就来到了另外一段路程，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告诉他，要成为一名猎梦人，才会接二连三地卷入各种大事件中，才会在他放弃猎梦人的身份之后出现这么多的麻烦。 听这些人的交谈，程善笙心里很清楚，即便他的记忆也都被闻人道前辈消除了，他还是会被源源不断的人找上门来，要么被逼着入侵脑海世界，要么在不知不觉间被入侵脑海世界。 一想到未来自己的脑海世界就像公交车一样，别人想上即上，想下即下，他就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不由得联想到还在奎鹰上的时候，脑袋曾莫名其妙地刺痛了一下。 当时他就猜到有可能是猎梦人在袭击他，现在看来，这哪儿是极有可能，分明就是！要不是他脑海里有闻人道前辈设下的两层封禁，这群人当中肯定有人已经得手了。 弄清楚先前那个的刺痛感是因为什么后，程善笙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心头的压力反而更加沉重了。 两道封禁是给他提供了保护不假，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保护，让这些心怀不轨的人无法获悉他的真实情况，不仅不会知难而退，还会让人觉得他脑海的藏着惊天大秘密，发了疯一样的来找他。 这可不是程善笙悲观主义，而是百分之一百会发生的事情，今天所有到场的人，但凡有一个人离去，所有的散人都会知道他身上有开宗立派之基。 人心是贪婪的，他身上来源于六大宗门的重宝都足以让人为之疯狂了，又何况是开宗立派的基石？六大宗门兴许都会对他生出兴趣！ 在他思考这些的时候，清音阁里面打斗的动静已经渐渐开始平息。 程善笙一心多用，他主要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包厢内的局势上面，没有太用心去思考其它问题，顿时就明白战斗接近尾声了，他不自觉的有些紧张，心跳和气息都加重了几分。 历胜男解决完三个高手，下一个要解决的人肯定是自己，到了这个时候，不可能还有人敢跳出来反驳她，自相残杀的局面他怕是等不到了，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手段呢！ 促使他感到不安的最重要原因是：他在历胜男和南音柔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喻会长的那种气息。 面对两个擅长计谋取胜的女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得是多大的心才能不当回事儿？ “唐谦风！赤龙子！你们告诉我，是不是跟我一样不打算投降？” 乾飞羽不管对手的攻击，硬拼了一记，借着倒退的时机冲两人问道，他喘着粗气，声音又沙哑，如同破烂的鼓风箱一般。 战至此时，三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两人疲于应付，没有精力去回答乾飞羽的问题，只能以不断攻击的行为去表达自己的态度。 乾飞羽将两人的状态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大家都不想退，那就拿出彼此压箱底的手段吧！伏龙困虎阵都摆了出来，可见她们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走！” 说完，他一脸肉痛地掏出三颗丹丸，借着虚晃一枪的假攻击，自己吃了一颗的同时，将另外两颗也扔进了唐谦风和赤龙子嘴里。 两人疑惑地看向乾飞羽，正想要问问是什么东西，但立马感受到了一股暖流涌向全身，疲累感一扫而空，并且还伴随着一股额外增幅的力量。 这不是他们的错觉，而是切切实实的增幅，两人的战斗经验都很丰富，瞬间明白这是乾飞羽给的丹药带来的效果，他们面上一喜，赶紧闭上嘴巴，全力调息，不愿意浪费一丁点儿药力。 “你们这是何苦呢？为什么宁愿输得一干二净，也要跟我抗争到底？你们心里面应该很清楚的呀！这样打下去只会让你们损失越来越大，同是散人，我真的不想杀你们！” 历胜男一直在阵外观看，看到了乾飞羽的小动作，也看到了三人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她内心非常无奈，是真不想他们把这么珍贵的丹药浪费在这个地方。 当然了，她也是希望自己的人能少损失点儿。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们要独吞程善笙，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的希望破灭，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向一个男人婆低头，你觉得我们是那么没出息的人吗？”乾飞羽想都没想，神情冷淡地反问道。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看不爽历胜男，言行出奇一致，一点儿好脸色都没给历胜男。 他的态度是如此的明确，就算刚来不明来龙去脉的人也能明白，唯死战而已！而且他说完也没管历胜男会作何反应，直接以打气做掩护，对身边的两人发起了指示。 “状态都补充好了，我们同时从三个点攻击，并且要的高频率不间断！她们培养出来这么多人也不容易，我们要让她们知道，想要从我们手中抢好处没那么容易！” 吃人的嘴短，又是这么珍贵的战略级丹药，还值此关键时期，赤龙子和唐谦风都没有提出异议，自发地响应了乾飞羽的指挥。 眼看三人就要出手了，历胜男果断伸出手，劝阻道：“且慢！” 三人还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疾呼给喊住了，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她。 “说到底不就是利益吗？天下间哪有永远的敌人，你们既已猜到我们的野心，那就应该知道我们需要大量志同道合的人，辜高客这样的猎梦人都加入了我们，你们也可以啊！这样，程善笙身上的重宝不还是能回馈到你们身上吗？” 一眼激起千层浪，尽管众人对辜高客和历胜男两姐妹之间的关系有所怀疑，可听到当事人之一得亲口说出来，他们还是很震惊。 一个空间属猎梦师，若是想要加入宗门，去六大宗门也会受到非常优厚的对待，干嘛要选择一个连开宗立派之基都要从别人身上抢的小组织？ 况且辜高客还是出了名的孤傲，历胜男她们这种组织何德何能？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向辜高客，期待能听到他本人的声音，不然他们真不敢相信历胜男一个人的话。 辜高客这一次没有扮高冷，在众人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还少见地打起了广告：“修行界逐渐衰弱，我们散人的路愈发偏僻，散人九绝他们又没有担当，照这样发展下去，散人再难有翻身之地，所以我衷心的希望大家能团结起来！” 清音阁里因辜高客一席话再次陷入沉默，很多人都在深思，并且有不少人露出意动之色。 辜高客说的还是比较婉转的，修行界衰弱之势由来已久，散人实际上早在百年前都翻不了身了，他们散人嘴上不愿承认，心里面却是很清楚的。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散人各自为政，从来没有一个很有担当的人出来号召大家团结，翻不了身那是迟早的事情。 能够走到这一步，散人也算是咎由自取，个个都嚷着要自由，能力不强还拽得很，即便有人站出来引领散人，这臭德行也不一定能的聚到一起。 没看到历胜男一开始都没有准备抛出橄榄枝么？众人在猜到历胜男他们要建立一个宗门时，也没有什么人上赶着要加入，这就是散人的现状，怪不得别人。 此刻之所以能调动情绪，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辜高客，他本身是一个猎梦师，再加上他为人的孤傲，正常情况下他不可能加如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宗门。 但是他加入了，还主动打广告，这样的反差顿时让人们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历胜男朝其丢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转头看向乾飞羽三人，道：“怎么样？你们三人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如果能够加入我们，那一定是雪中送炭，有了程善笙身上的东西辅助，我相信你们能非得更远！” 为了展示她的真诚，历胜男让伏龙困虎阵的人暂停了动作，真诚地看着三人。 “加入我们吧！一起走得更远！我们可以保证程善笙身上的东西共享，你们可以放心，创立初期我们不会有什么暗箱操作的。” 南音柔也跟着劝道，三人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打动了她，让她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不愉快。 辜高客也朝着三人点了点头，表示两姐妹没有虚言。 乾飞羽的目光闪烁了几下，神情有些微妙： “怎么？被我说中了，担心损失太大，想要招安我们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不会答应你的，要不是人海战术，你们都拿不到程善笙，我要加入组织，为什么不加入六大宗门？跟你们能有什么前途？” 说到最后，乾飞羽已经不掩饰他的不屑了，他就是赤果果地看不起历胜男，看不起她背后的势力，认为两者之间没有太大的差距，没资格站在高位俯视他。 唉！ 历胜男轻轻地叹了口气，人各有志，她就知道抛出橄榄枝会遇到这样的局面，不过既然都开口了，那就进行到底吧！她没有接乾飞羽的话，将目光看向了赤龙子和唐谦风两人。 唐谦风微微一笑，对着辜高客抱了抱拳，道：“别人不了解我，但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心情，我是不会加入任何宗门的。” 辜高客目光一凝，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声轻微的叹息，表示尊重唐谦风的选择。 最后轮到赤龙子，他看到两个队友都拒绝了，眼珠子在眼眶里面转了好几圈，也只能跟着拒绝。 历胜男听到赤龙子拒绝，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你们的决定，我也得给予你们对应的尊重，那就战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战斗再次打响，有了三颗丹药的加持，三人居然能够组织起有效的反击，短期好像没有落败的迹象。 历胜男神情一变，顿时明白那三颗丹药有短暂提升实力的功效，她这边的人打了这么久，消耗得不到补充，才让三人站住了脚。 这结了阵，想要换人什么的就不可能了，而且阵中的人要同时恢复方能保持阵形持续运转，发挥出完美状态的实力。 她还有这么多人没动，不嫌麻烦的话，还是能做到的，只是阵中这么多人，要耗去不少丹药，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游离在阵外出手干扰的好。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赤龙子大出血 乾飞羽料到历胜男不会坐以待毙，没料到她会这么勇，有伏龙困虎阵还不惜以身犯险，这是打算以最小的代价解决他们三个啊！ 遇到这样的对手，他心里面除了无力，就只剩下无奈了！ 别看他表面上看起来咋咋呼呼的一副暴脾气模样，可他的心思并不比别人差多少，一个无依无靠的散人修到窥梦境，还建立了自己的班底，过程之难，绝非心思单纯之人能够完成。 乾飞羽比任何人都清楚突围成功的概率有多么小，他是看准了历胜男没有杀心，也舍不得她带来的人折损在这里，才想着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态度去赌一把，哪料到历胜男不让他们安然离去的心也特别强烈。 还要继续赌下去吗？ 答案是不确定的，历胜男就像一个经验老到的猎人一样，不到关键时刻不出手，一出手就能把他们建立起来的优势打回去。 而且一击即退，绝不恋战，他们三个被围困在伏龙困虎阵当中，连历胜男的衣角都碰不到，想要破阵而出谈何容易？ 就算破了阵，外面还有更多的人在等着，南音柔和辜高客这两个相同层次的高手全程都没有动过手，哪儿有什么机会跑啊！ 算算时间，丹药提供的增幅战力也快要结束了，乾飞羽默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那股无力的感觉愈发强烈。 又是硬拼了好几招，在历胜男神出鬼没的袭击下，三人不知道是第几次被逼回伏龙困虎阵中央，彼此背靠背，以三角之势防守。 乾飞羽一边留意着结阵的那些人，一边苦涩而又暗含期待的对着身旁的两人小声问道：“这样下去不行啊！再过个几十招，爆元丹的药效一过，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死期，你们也想想办法啊！”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乾飞羽自己是没招儿了，只能指望另外两名队友了。 “我这儿有两颗南巫教的贲罗秾丹，短期类可将我们的实力提升将近一倍，不过使用后，自身血气会陷入不受控制的暴走状态，不能立即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调养，会受到很严重的内伤！” 眼下的局面，如果没有奇迹发生，他们不可能有逃出生天的机会，看这样子三人又不是什么隐藏的猎梦师，唐谦风也想不出来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拿出他用作保命的丹药出来。 乾飞羽抛砖引玉在前，他这个歉玉郎君不可能不表示一下。 自从乾飞羽和唐谦风带来的两队人马相继全军覆没后，两人便再也没有留手，皆是拼了命的全力以赴，也是真的团结了起来，放弃了各种成见，保命丹药都是大家一起分，没想着自己一个人。 可见战友情是多么宝贵的情谊，两个相看生厌，斗了多年的人尚且如此，三人组中相对出力最少的赤龙子要在这时没点儿表示的话，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亮底牌的事情可以用历胜男提前歼灭抹过去，可贲罗秾丹就只有两颗，并且还伴随着很强的副作用，要怎么分配，给他或者不给他都是问题。 赤龙子自己也明白他的处境很尴尬，眼中闪过一丝纠结，道：“贲罗秾丹暂时可以先不用，我这里还有几瓶蛟龙血炼制的药液，跟乾飞羽的爆元丹有相似效用，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再用吧！” “好你个赤龙子，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早说！”乾飞羽埋怨地看了赤龙子一眼，心想这人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自私自利也就算了，还不知道分场合！要不是没有选择，他真不想跟赤龙子在一个队伍。 赤龙子自知理亏，没有说话，但心里面却在滴血。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蛟龙血啊！效用可不止增幅实力这么简单，他得到的残缺传承正好需要蛟龙血来接续断路，不然容易把自己给练废喽！ 如今这个年代，丹药好找，只要肯付出代价，药宗应有尽有，可这蛟龙血，那就不是举世难寻那么简单了，而是根本没有，用一点儿就少一点儿， 赤龙子怎么舍得在这儿拿出来？ 重要的是，历胜男又没打算要杀他们，还劝他们不要浪费丹药，他觉得是没必要走到这一步的。 几人小声交流的期间，不免又受了些伤，爆元丹带来的增幅也彻底消失。 习惯了实力增幅的状态，再回到正常水平，乾飞羽感到各种不适，与人交手几招，便感觉有些吃力，他赶紧向赤龙子索要蛟龙血。 说都说出来了，赤龙子就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也还是乖乖地拿出来交给了两个人，心如刀割地看着两人牛嚼牡丹一样吞到了肚子里，他只能化心疼为力量，自己也恶狠狠地吞掉一份。 “你们不要只把它当作实力增幅药剂，尽管这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但是经过我用多种珍贵药材，按照古药方重练，尽最大程度的还原了蛟龙血的原有价值，你们且战且调息，对你们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赤龙子的情商还是有的，东西都交了出去，与其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让人心里不好过，还不如大方一点，卖个人情，也算是弥补先前不亮底牌的不快了。 两人听到他的叮嘱，一试之下，果然发现了四肢百骸都在贪婪地吸收蛟龙血蕴含的能量，这跟服用爆元丹完全是两种体验。 爆元丹是那种修复伤势，然后像肾上腺激素一样，带动体内的各个细胞快速运转起来，达到实力增幅的效果，简单来说就是激发潜能，这种状态结束，身体会感到更加疲累和空虚，本质是内耗。 但蛟龙血不同，它本身就携带了蛟龙的部分力量和神妙，一进来就在帮他们梳理和改造，让他们的体质朝蛟龙转变，变得可以承载蛟龙血的力量。 炼药师根据自己的理解量身打造出可以驾驭蛟龙血的丹方，让蛟龙血变得很温和，让他们可以如臂指使，这种增幅用的本来就是蛟龙血蕴含的力量，使用它倒像是排泄，不仅不会给身体带来损伤，还是一种必要的手段。 要是吞服的蛟龙血过多，体质来不及改造变强，不能合理转变成自己的力量，也不及时排放出去，把自己撑破了也是极有可能的。 感受着体内正在发生的变化，乾飞羽和唐谦风俱是露出一丝喜色。 唐谦风更是一反常态，握了握充满力量的拳头，一拳将敌人击退后，他意气风发地说道：“我们服用爆元丹时，历胜男没有帮结阵的人补充消耗，我估计她们没准备多少丹药，也有可能是舍不得，这不正是我们的机会吗？” “有蛟龙血的加强，我们应该可以拖到他们打不动为止，到了那个时候，就由我跟乾飞羽吞服贲罗秾丹突围，赤龙子吞服蛟龙血负责接替我们如何？” 听闻此言，乾飞羽眼睛一亮，当即就表示赞成。 少数服从多数，何况别人都负责了比较危险的任务，赤龙子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众人就看到三人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比之前最厉害的时候还要厉害几分，竟打得伏龙困虎阵有些应接不暇的的迹象，破阵似乎有望。 “他们刚刚吃的什么？我怎么感觉他们变厉害了？” “自信点，把感觉去掉，他们的确是变厉害了，而且是全方位的加强，你没感觉他们的反应变得更敏锐了吗？再快的速度和再强大的力量都需要依托于超强的反应力，反应不够，短时间速度和力量得到了增幅也起不了很大的作用！” “那赤龙子家底挺丰厚的啊！这么厉害的东西都能搞到！” “怪不得我的老师总喜欢把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不要下结论的话挂在嘴边，今天我是懂了，再这么打下去，我看伏龙困虎阵早晚会崩溃的啊！” “......” 众人在一边儿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南音柔和辜高客两人则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面，他们自然也看得出来自己这边的局势岌岌可危。 主心骨历胜男还在里面挂帅亲征呢！两人不由得向历胜男投去了非常担忧的目光。 历胜男读懂了他们眼神里传达的意思，摇头示意不需要帮忙，紧接着她就退出战场，在一个离他最近的人耳边嘱咐了几句。 那人领命后立马如法炮制，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该怎么做，然后他们就陆陆续续地往包厢外退出去。 历胜男见大部队行动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吞服了下去，闭上眼睛调息了起来。 大概一个呼吸的功夫，丹药的药效就开始发挥了，只见历胜男偏白的脸庞变得潮红，她睁开眼睛站起来，两眼像是精密的仪器的一样，扫视向场中的三人。 不到片刻，她就发现三人都在全力攻击，想要一举破掉伏龙困虎震，她将目光锁定在了正在出拳的乾飞羽身上，身形一跃，宛如羚羊跳涧，转瞬之间就来到了乾飞羽背后，一脚踢向他的腰部。 乾飞羽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眼皮猛地一跳，他倒也果断，心知道不妙的他立即大吼一声，变拳为掌，想要尽快解决掉伏龙困虎阵中的人，好有时间对付历胜男，只求不被打中要害就成。 但是他不知道历胜男的速度和力量也提升了一截，一脚被踹飞了出去，她借着反推力，一拳又打向唐谦风。 “砰砰”两声，唐谦风和他的对手都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击。 “撤阵！后退！” 历胜男吼出指令的同时，直接一记贴山靠向赤龙子撞去。 到了赤龙子这儿，他已经得手，刚好有时间反应过来，双手交叉挡住面门，硬接了历胜男这一招。 一声闷响，赤龙子后退了一米多远才重新站稳，历胜男则借着这股力量翻滚到了辜高客身边，这一套连招都是她计划好的，就怕一不小心落在了三人的包围之中，她还没那么大的心以一敌三。 好在她掌握的时机很好，这次偷袭非常完美，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辜高客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赶紧嘱咐自己的人接替了布伏龙困虎阵的人，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你们这是何苦呢？辜高客和柔儿都没有动，我外面没动手的人还能再组成一次伏龙困虎阵，第一批伏龙困虎阵的人可以借这段时间得到喘息，我采用车轮战术，你们有多少丹药可以跟我们耗？” 历胜男做了一个暂停的收拾，再一次谈起了条件，乾飞羽和唐谦风两个人的表现的确让她升起了爱才 之心，想要招揽到自己的阵营来。 “你要是真不想杀我们呢！那就放我们离去，至于加入你们，我认为你们应该选一个黄道吉日，带着满满的诚意来找我，而不是这种居高临下，施恩的作态。” 乾飞羽也停下了追击的步伐，历胜男那猝不及防的一脚让他受了不轻不重的伤，他本意也是抓着历胜男不想白白耗资源的心态，谈谈也挺好。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赤龙子厉害啊！ “诶......” 唐谦风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看着乾飞羽干脆至极的背影，他微微抬起的右手，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地放下了，自身也跟着向前冲去。 “真是冥顽不灵！所有人听令，即刻起不要再手下留情，给我全力诛杀他们！没有结阵的人随我一起骚扰，在不影响伏龙困虎阵的情况下，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历胜男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再好言相劝，却遭到乾飞羽屡屡拒绝，她铁血无情的一面终于展现了出来。 随着她一声令下，南音柔带着辜高客的人将那部分表示愿意配合的人照看了起来，空出来的辜高客，神情振奋地低吼了一声，向着赤龙子冲去。 按照历胜男的原计划，他不仅用不着出手，还是被众人保护的对象，这对一个心气高的人来说，靠两个娘们儿保护那是何等的憋屈？ 可是为了圆满完成任务，他只能妥协，不曾想事情没有朝原计划发展，南音柔也比较懂他，给了他一个活动筋骨的机会，他立马盯上了嘴比较欠的赤龙子。 伏龙困虎阵对付一个乾飞羽，历胜男和剩余人对付唐谦风，他一个人对付赤龙子，这是非常科学的分配。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程善笙争夺战应该就快要落幕了，乾飞羽、唐谦风、赤龙子三人不太有可能逃出生天，这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做出的结论。 大家一致认为不会再出现反转，他们也不想再有反转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们的小心脏。 看到战场中再次打得不可开交，众人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跌宕起伏的一天总算是要结束了！ 这不？先前还怕惹火上身，缄默其口的人们看到三人组应付得有些吃力后，终究是没有按捺住内心的骚动，小声地点评了起来。 “猖狂是有代价的，没有那个实力还是低调一点儿的好，乾飞羽就是最好的例子，历胜男再三给出诚意，他不领情，还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现在兵戎相见，知道自己有多可笑了吧！” “就是就是！打不赢人家还拽什么？非要自取灭亡，还带上两个队友，依我看啊！唐谦风或许并不想跟历胜男他们硬碰硬，你们看到他刚才欲言又止了吗？” “拥有大智慧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像乾飞羽这种本事不大，心气却的奇高无比的人多了去了，没什么稀奇的，那唐谦风也是一个把名声看得很重的人，就算他心里面想投降，面上也不可能表现出来的！” “还是我等有先见之明，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 这些人显然是把乾飞羽当成了反面教材，争先恐后的落井下石。 程善笙在一旁听着这些“高谈阔论”，心里直想发笑，但他只能辛苦的憋着。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太清楚这些人的心路历程了，这是借乾飞羽来排解他们沦为阶下囚的苦闷呢！顺带还能对历胜男示好一波，一箭双雕。 如果乾飞羽三人占据上风，这帮人指不定怎么后悔，都是一帮墙头草罢了，还臭屁地讲起了大道理，怪不得历胜男从头至尾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事儿，程善笙因此做了一个很大度的决定，等自己逃出去，就不找这些墙头草的麻烦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能降服心魔也是极好的。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乾飞羽和唐谦风在密集的攻击下渐渐的有些撑不住了，两人用以伤换伤的招数击退敌人，迅速朝赤龙子靠拢。 “赤龙子！我们两快撑不住了，快给我们药液的！” 赤龙子的对手就辜高客一人，状况比两人好得多，尽管他面对的是空间属猎梦师，但这又不是精神世界里面，差距没有那么明显，听到两人的求助， 他回过头望向两人。 那哪儿还是人，分明是两个直立行走的猪头！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有他们自己的，也有别人的，看上去要多惨就有多惨。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两人的战况，知道他俩战败只是迟早的事情，可惜他始终摆脱不了辜高客，没有多余的精力帮他们分担，两滴蛟龙血他早就准备好了，就是希望能在危急时刻立即帮上他俩，免得他人诟病。 可是当他看到两人身后密密麻麻的攻势，他犹豫了，一个自我怀疑的声音在他心底深处响起：即便给你们一整条蛟龙的血，你觉得你们今天能逃出去吗？ “砰”的一声，赤龙子结结实实地挨了辜高客一拳，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辜高客看着心不在焉的赤龙子，主动停止了攻击，他的神情有几分不悦：“与人对敌，最忌讳的就是分神，你是看不起我，还是对你自己的实力有不正确的认知？” 赤龙子这才如梦方醒，他对着辜高客露出了一个复杂至极的笑容，紧接着就掉头朝乾飞羽和唐谦风跑去。 辜高客看到这一幕，暗呼一声不妙，赶紧追了过去，若是让三人汇合，得到恢复，说不得又要苦战一番，事后历胜男少不得要数落他一番。 然而他还没有接近，就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赤龙子在临近两人的时候，居然发起了攻击，两拳就将强弩之末的两人撂倒，随即立马将两人控制在身下，不让他们有任何异动。 “赤龙子！你在干什么？” 乾飞羽被赤龙子锁在地上，艰难地转过头，大声地质问道，他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和愤怒，那愤怒之浓烈，似乎都快要化成火焰，将赤龙子点燃。 唐谦风没有说什么，但他的眼神跟乾飞羽是差不多的，只是多了一抹自嘲，他想过战败的场面，可没想过会是这么憋屈的败法，果然人是不可尽信的么？ 看到这戏剧的一幕，历胜男立即制止了要冲上去的手下，跟辜高客一样，站在一旁，谨慎地观察了起来。 赤龙子没有理会乾飞羽的质问，而是凝视着历胜男，将双手举过了头顶， 问道：“我帮你制服这两个人，让你们减少了损伤，我也不再跟你们作对，接受你的安排，你能不能把我的兄弟们完好无损地还给我？” 历胜男静静地盯着突然背叛队友，然后主动示弱的赤龙子，在脑海里认真衡量他这话有几分可信度。 老实说，她对眼前的情况有些错愕，打得好好的，怎么来了这么一出？实在是的太突兀了，由不得她不怀疑这是一个阴谋。 “呵！”乾飞羽冷笑一声，恨恨地说道：“早就看出来你这个人不太老实，没想到真的栽在了你的手上，不过你这种卖队友求荣的二五仔也没什么好下场，你看人家搭理你吗？还不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乾飞羽这口才不去做职业喷子，着实是有些可惜了！程善笙在经历过与历胜男相同的错愕后，对乾飞羽的“佩服”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步。 这不得把赤龙子气吐血啊！他心里面暗暗地想着。 赤龙子本人的反应虽然没有吐血那么夸张，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脸都阴沉得快要滴水了，他膝盖用力的在乾飞羽脊椎骨上一顶，让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乾飞羽，你少要跟我在这儿装模作样，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控我！” 看见两人吵起来，历胜男目光一闪，更不急着表示了。 “哟！你都臭不要脸的过河拆桥了，还不让我说两句啊？看来你赤虫子还是有点儿自尊心的嘛！那你要自尊，就不要做不自重的事情啊！笑死人了！” 乾飞羽就不是个肯忍气吞声的主，即使他脊背处传来的疼痛令他浑身直冒冷汗，但他咬着牙也要把心里话出来。 赤龙子看到历胜男一脸看戏的表情，脚上的力度不免又加重了几分。 “啊啊啊......卧槽尼玛的赤龙子啊！你别让老子...嘶！让老子有翻身的...机会！老子不弄死你...就不信乾！”乾飞羽都痛得浑身抽搐了，还是不忘放狠话威胁赤龙子。 赤龙子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一个劲儿的加大力量，直到乾飞羽没有力气讲话，他才开口：“我希望你能搞清楚状况在说话！别特么跟个疯狗似的乱吠！” “首先，我赤龙子并不欠你乾飞羽的！历胜男没准备杀我们，还给了我们选择的机会，而我的兄弟全都落在她手上，我正在思考要用怎样的方式换回我兄弟们的性命，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拉着我战斗，你有问过我们想打吗？” “其次，实力相差悬殊这么大，谁都知道胜算不高，我陪你打这么久不仅不欠你，还很对得起你！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要打，我打不过想退出，历胜男也给了机会，你商都不商量一下就要打，如此独断专行，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最后，我赤龙子问心无愧！你给了我一颗爆元丹，我给你一滴我性命相修的药液给你，让你的身体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反正都要输，我看历胜男很欣赏你俩，断然不会下杀手，我提前结束这个过程，争取一个救我的兄弟的机会这有什么不对？” 逻辑鬼才啊！卧龙雏凤啊！ 赤龙子这一番话听在程善笙耳里，他真想跳起来给这两个人鼓鼓掌， 电视里那些脱口秀对决都没这来得精彩！ 俗话说卧龙雏凤得一可安天下，想不到一日之间能见到三个，谁说散人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来着，这不是还有“大才”的吗？ 程善笙这种在销售行业里站得住脚的人，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早就不会陷入别人的逻辑陷阱了，他都觉得赤龙子的话无可挑剔，别人自然也被带偏了。 这里面就包括他以前的队友，现在的敌人唐谦风。 “你是有选择的权力不假，可你觉得这样的方式能换回你的兄弟们吗？历胜男可不是一开始的历胜男了，她已经被我们激怒，更是扬言要杀了我们，你这样做会不会晚了点儿？” 唐谦风的语气充满了苦涩，实际上他也不想打，在历胜男最后一次跟他们谈条件的时候，他就想借势下台，尽可能的给自己争取一点儿优待。 可不曾想他还没开出自己的条件，乾飞羽就撒泼要打，弄得他也下不了台，要说没有埋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知道，三人组是一起的，历胜男没那么好说话，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不晚！只要你们肯委屈自己带上捆仙绳，贴上困心锁神咒，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投降吧！ 管他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 只要答应绑上捆仙绳，贴上困心锁神咒，别说是三个窥梦境的猎梦人了，今天就是大罗神仙来，也不要想在她历胜男面前翻起浪花。 赤龙子能折腾出这样的事情，历胜男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但是能够尽可能的避免一些损失，她还是很愿意的，这本来也是历胜男最初的计划，算是个将计就计吧！ “我就说历胜男不好对付，你赤龙子怎么可能玩儿得过她？你费尽心机，不还是要自缚双手，将性命交给别人吗？我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奋力反抗，你这目光短浅的愚蠢虫子...把自己搭进去了不说，害我俩也成了阶下囚！” 乾飞羽想要狠狠嘲讽愚不可及的赤龙子两句，以泄心头之恨来着，可想到自己也即将步入相同的后尘，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不甘心的埋怨。 “有辜高客这样的人同行，只是暂时制约你们到我们将程善笙成功带回基地而已，又不是束缚你们好几天，你们在害怕什么？” 为了方便乾飞羽看到自己，历胜男蹲下身子，困惑地问道：“况且在组织里，我跟南音柔充其量只能充当个长老的职务，你不会认为我俩有能力说动辜高客吧？还是说你认为组织里就是我俩说了算？” 从刚才的几句交谈中，她已经判断出赤龙子和唐谦风都萌生了退意，就剩乾飞羽这个搅屎棍在这里胡搅蛮缠，对于乾飞羽的心态，她其实也能理解。 毕竟不是同一个阵营的人，一旦被绑上捆仙绳，贴上困心锁神咒，那就成了毫无反抗力的废物，能够一路披荆斩棘晋升到窥梦境的散人，怎么可能允许自身变成这幅样子？ 可人活一世，谁又没点苦衷呢？ 历胜男也有她自己的立场，绝不会因为同理心就放弃必要的制衡手段，站在她的角度上，此刻还能做出这样的解释实际上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乾飞羽三人能不能感受到她的真诚，她没办法去强求什么。 “你们谁是话事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你今天就是把天都说破了，我也不会答应你，我乾飞羽虽是烂命一条，但好歹也是命，必须得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让别人保管那算怎么一回事儿？” 乾飞羽笑了笑，果断地呛了回去，若不是他被赤龙子用腿压在地上，姿势有些许尴尬，他这番话配上他不屑一顾的表情，倒也有几分潇洒从容的气度。 历胜男看向乾飞羽的眼神充满了矛盾的情感，她一方面有些讨厌处处跟她作对的乾飞羽，到现在为止他嘴里就没有说过一句顺耳的话，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另一方面她又有些钦佩眼前这个很狼狈的男人，要是把他放到古代去，仅凭他这宁死不肯屈从的性格就能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人。 男儿立于天地之间，就应该拥有这样的气魄，才能守卫一方疆土，保护珍视的人。 只可惜这样的人因为对自己有成见，不好吸纳进自己的组织里面啊！历胜男心里面微微叹息了一声，将目光先后移向了唐谦风和赤龙子。 赤龙子迎着历胜男询问的目光，脑海中立马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乾飞羽的话是不太中听，但道理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接受了历胜男的条件，就等于是把自己也搭了进去，成了阶下囚还怎么谈条件？ 指望他人守信用，比听天由命还要不靠谱，可是乾飞羽这边也没什么胜算，而且他这样一搞，三人组是彻底的掰了，已经没有什么本钱去跟历胜男谈条件了。 想到这些，赤龙子朝门外看了一眼，在他们战斗的时候，历胜男早就让人把他带来的兄弟们拉了出去，他的亲弟弟也在里面。 赤龙子神情苦涩，心里面纠结无比，实际上他很清楚，眼下的局面他并没有多余的选择，就算他今天真的跟乾飞羽他们逃出去了，他也还是会折返回来的，别人他可以不管，但亲弟弟的安危他必须要时刻注意着。 “怎么样？做好决定了没有？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 历胜男注意到了赤龙子神情上的变化，趁热打铁地施加了一点儿压力。 赤龙子谓然一叹，一脸决然地回过头，像是失了魂儿似地说道：“可以，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 辜高客看到了赤龙子眼中透露的真诚，一张始终如一的脸竟然有了些许动容，就在赤龙子回头请求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底似有一根弦被扯动了。 “放心吧！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会受到虐待，如果历胜男食言，你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令牌！” 说着，他就从怀中掏出一块檀木制成小令递给了赤龙子，这是他第一次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完全没有跟历胜男和南音柔商量一下。 做完，他也没跟两人解释，只是对赤龙子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赤龙子的感动至极，当即就得跪在乾飞羽和唐谦风的背上，向辜高客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才打量起了手中的令牌。 那是一块儿巴掌大小的菱形令牌，正面刻着一个“辜”字，反面是一个类似枪头的标记，整体造型有着浓重的后现代简约风。 赤龙子紧紧地握在手中，竟感到了一股淡淡的暖意，不是手心出汗和用力挤压的那种感觉，而是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放松的感觉。 檀木好像没有这种功能啊！难道这不是檀木？ 赤龙子对令牌的材质很是感到疑惑，但是他的心里面是满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股暖意的缘故，他只知道令牌越是特殊，辜高客的保证就越有着落，他跟他的弟兄们就多一份保障。 历胜男略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辜高客，她没想到性子孤傲的辜高客会帮助找过他茬儿的赤龙子。 不过她也没阻止，本身她就没打算要杀人，是其他人不愿意相信她，对她有各种各样的误解，她也懒得解释。 这些人只是因为利益受损，被自己的大手笔震撼了心神，一旦他们冷静下来，就会意识到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个刚建立起来的组织，得消化完了程善笙身上的东西才能被称之为宗门，用个不恰当的比喻来形容，他们就是一只刚破壳而出的小鸡，急需要时间来成长，怎么可能在这种时期树立太多的仇家？ “来人啊！给我送一根捆仙绳和一张困心锁神咒！” 历胜男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就示意辜高客搭把手，很快，赤龙子就被施加上了两重“封印”，除了说说话，走点小碎步，什么也干不成了。 乾飞羽跟唐谦风两人还是趴在地上，不同的是换了两个锁着他们的人，辜高客锁着唐谦风，历胜男锁着乾飞羽，还顺便让他吃了点苦头，算是嘲讽南音柔的惩罚。 “歉玉郎君，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抗争到底，还是效仿赤龙子识时务为俊杰？”历胜男先是在乾飞羽身上找回了点儿利息，出了口气之后才向唐谦风问道。 事实证明，女人都是记仇的，历胜男明明对乾飞羽生起了钦佩之情，但该动手的时候，手下可是一点儿都没有留情，疼得乾飞羽龇牙咧嘴的，嗷嗷惨呼。 唐谦风看着被虐待的乾飞羽，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然后他就两眼一闭，干脆地晕了过去。 赤龙子感受着身下“变软”的唐谦风，轻“咦”了一声，道：“这个歉玉郎君好像晕过去了，是不是他们吞服的增幅丹药失效了？” “胡扯！我被两个人这么折磨都没事儿，他怎么可能会晕过去？一看就是装的，唐谦风啊唐谦风！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不落得一个贪生拍死的名声，你居然选择装晕，真是太不要脸了！” 历胜男还没有开口解释呢！乾飞羽这个大嘴巴就先开始搞事情了，那疾声厉色的表情活像一个受害者，他希翼能用激烈的言辞挽回一个队友。 唐谦风的面皮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装死得更彻底了。 历胜男看到这一幕，哪儿还不知道唐谦风打的什么主意，嘴角微微一扬，也不再继续惩罚乾飞羽了，对着门外的高呼道：“再拿一根捆仙绳和一张困心锁神咒进来！” 唐谦风“昏迷”得很彻底，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辜高客脸上的神情也渐渐转变成了失望，怪不得乾飞羽骂他是伪君子。 “唐谦风！你这个贪生怕死的鼠辈！伪君子！你以为你装晕成为阶下囚就不受他人诟病了吗？想得美！人家只会更加认清你的真面目，你以后不要再叫歉玉郎君了，改名装晕大人吧！” 乾飞羽看着历胜男的人提着绳子走来，想都没想，直接破口大骂。 历胜男听着觉得好玩，倒也没有阻止。 “唐谦风！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真是错看你了！你比那个叫赤龙子的人还要可怕，人家是真小人，不伪装，你呢？不声不响的就把我卖了，全然不顾我们并肩战斗的情谊，你是怎么好意思叫歉玉郎君的？” 看着捆仙绳一圈一圈地缠绕到唐谦风身上，乾飞羽急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等到贴上困心锁神咒，那时再后悔就真的来不及了！ 可惜啊！任凭他乾飞羽吼得再大声，再情真意切，也叫不醒一个装晕的人。 没有出现乾飞羽渴望的画面，历胜男的人一气呵成地绑上捆仙绳、贴上困心锁神咒、抬出去。 两个高手被控制，就剩一个苟延残喘的乾飞羽，傻子都知道他翻不起什么风浪，历胜男干脆放开了对他的控制，站到一旁，一脸揶揄地看着他。 乾飞羽的赶紧从地上跳起来，看着那些想笑又不敢笑的人，他恼羞成怒地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虎落平阳被犬欺吗？但凡你们这些怂货有一点脾气，都不会是这个结局！” 一石激起千层浪，乾飞羽的话直接点燃了那些观众的情绪。 “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我要是你的父母，肯定趁你还小的时候就给你打成哑巴，免得你日后因为这张臭嘴酿成大祸！” “马的！真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勇气，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情嘲讽别人，怕不是脑壳里面有屎吧！”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没人当你是哑巴！” “......” 一番唇情舌战后，历胜男听得烦了，终于开口制止了所有人，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乾飞羽，直到看得他不好意思了，才问道：“投降吧！都是我的人，你没有机会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乾飞羽投降 “投降？你以为我是那两个怂蛋吗？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乾飞羽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这辈子都不可能投降的！” 乾飞羽就是乾飞羽，两名队友都选择妥协后，他依然还是坚持己见，不愿投降。 而且他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非常之坚决，这番表态让他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简直字字珠玑了都。 危难之际更能彰显一个人的品质，乾飞羽这种宁折不挠的精神，让包厢内的很多人都生出了感慨。 尽管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也不值得学习，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钦佩具有这种精神的人。 就连辜高客看到的乾飞羽的表现都暗暗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向历胜男劝道：“乾飞羽这人嘴巴是不怎么样，可精神尚可，是一条不值得尊重的汉子，能不能请你给他一个体面的结局？”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这辜高客是真尼玛牛逼啊！ 听着他峰回路转的话语，程善笙忍不住在心里面感慨了一句，怪不得像辜高客这样的人在现代越来越少，偶有一两个也是不讨人喜欢的那种，实在是不适合生活在人情世故的炎国。 先前他一番诚实的论调就让赤龙子受到了点儿不轻不重“内伤”，此时的发言又让旁人差点儿没有顺过气来。 试问有谁听到他前两句的点评，不会生出他要为乾飞羽求情的念头，认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然而一切美好的憧憬，都被他最后一句话给无情的抹杀掉了。 历胜男还没说要怎么处置乾飞羽呢！他就直接建议历胜男给人一个痛快，切断了另外的可能。 结合这两次案例，似乎嘴巴不怎么样的人是辜高客才对，程善笙知道辜高客是尊重对手，才想着以这样的方式去表示自己尊重对手的选择。 如果这是两人的公平对决，程善笙绝对不会有异样的想法，可问题这不是决斗啊！分明就是以多欺少，乾飞羽从头到尾都没有选择的全力，这个时候展示个屁的尊重啊！ 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程善笙敢百分之百地确定乾飞羽不会有半点儿好感，甚至他心底深处还认为真实的乾飞羽不是此时在包厢里表现出来的样子。 乾飞羽要是真的有这样的气度，应该早就提出类似得到单挑的要求了，为什么拖拖拉拉的嘴炮到现在？ 等到众叛亲离了也没有发狠，反而在那里四处引战，凹宁死不屈的造型，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拖延时间，或者想谈个好条件嘛！ 假使程善笙的恶意揣度为真，那么辜高客就不是在成全别人，而是在破坏别人的计划，杀人诛心好像也不过如此！ “我这个人一向大度，乐意给别人机会，即便你是我们的对手，既然辜高客都帮你说话了，我就更要给你机会了，说吧！你想怎么死？我尽可能的满足你。”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替乾飞羽默哀之际，历胜男果然没有让人失望，想都没想就采纳了辜高客的建议，态度很是真诚的让乾飞羽自己选一个死法。 面临如此屈辱的抉择，乾飞羽的神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可若是有心细之人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就会发现他的眼珠子微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 “你们还没有吃定我吧！哪里来的自信摆出这种姿态让我自己选一个死法？不过就算你们吃定了我，我恐怕也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乾飞羽费劲的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历胜男做出了一个非常臭屁的笑脸，紧接着他又趾高气昂地说道：“我能够修到窥梦境，靠的就是我这条命足够硬，有老天垂怜！实话告诉你，我自己想死都死不掉呢！” 说完，乾飞羽还颇为自豪地挺了挺胸膛，想要摆一个帅气的pose，只可惜帅不过三秒，这个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得他直不起腰，他连忙用双手捂住口鼻，想要强行忍住。 历胜男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样子，轻笑了一声，神情略显遗憾地说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到这里，她又转头面向辜高客，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尊重他，他却不肯接受你的好意，执意要跟我们作对，让我试试他这条命究竟有多硬，这可不怪我不给你面子啊！” 辜高客眉头一皱，额头上都挤出了一个“川”字，他忍不住看了乾飞羽两眼，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像是要劝他两句的样子，但最终只化成了无声的叹息，对着历胜男点了点头。 啪啪啪！ 历胜男将双手举到大脑的左侧处，富有节奏地拍了几下，顿时就有一群人走了进来。 “刚刚乾飞羽跟我说他的命很硬，老天不许他死，想死都死不掉，你们去跟他玩玩，什么手段都可以招呼出来，看看他死不死。” 轻描淡写地吩咐了几句，她的身形就往后退了两步，一副看戏的样子。 历胜男算是谨慎的，即便乾飞羽被折磨了许久，她也没有掉以轻心，叫了十来个人去掂量乾飞羽的虚实，乾飞羽再厉害也只是个窥梦境的修行者，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丹药能够把一个人强化到打过十来个相同层次的人。 所以，当历胜男看到自己的手下冲上去后，她径直朝程善笙走去，这场争宝行动是该结束了。 可她还没走到地方，就听到“砰砰”几声闷响，以及乾飞羽张狂的声音：“我乾飞羽不管走到哪儿，最后都能套到点儿好处，今天栽在你们两姐妹的手里，不让你们付出点儿代价，我怎么能甘心？” 乾飞羽冷漠地笑着，手上毫不留情吗，完全是奔着下死手去的，有好几人错估了他的实力，措不及防之下被打飞了出去，不能立即站起来。 历胜男回过头看到这一幕，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她怒吼一声，转身跑过去就是一记飞踹。 不料乾飞羽竟然挡了下来，仅后退了半步，随后他抬起右腿就朝历胜男腰部鞭去。 这一刻历胜男终于能确定乾飞羽实力完全恢复了，她的反应也很迅速，瞬间往后倒退一步，一招扫堂腿朝乾飞羽的左腿攻去。 与此同时，历胜男手下的攻击也如影而至。 砰砰砰！ 双拳难敌四手，乾飞羽终究还是躲闪不及，身上多处遭受攻击，但他仿佛失去了痛觉一样，根本不顾身上的伤势，红着眼睛又冲进了战场当中，他的打法是挑软柿子捏，几乎没跟历胜男碰撞。 历胜男看着这种状态的乾飞羽，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她从赤龙子手中接管时，分明感受到他的状态奇差无比，怎么一下子又生龙活虎了？ 而且自己那饱含愤怒的一脚，居然只击退了他半步，这比之前满状态时还要强上一些，他是什么时候恢复的？手里是否还有增幅实力的丹药？ 仔细一琢磨，历胜男立即联想到了乾飞羽起身耍帅完剧烈咳嗽的画面。 该死的！一不小心竟中了乾飞羽的苦肉计！历胜男暗骂一声，化悔恨为力量，瞅准一个机会就捏着拳头朝乾飞羽的后背心击去。 她吸取教训，下了死手，不想再有意外发生，也是给那些受伤的手下们一个交代。 这一次乾飞羽没有防住，一趔趄就向地上扑去，其余人见状赶紧痛打落水狗，历胜男见状也吩咐外面的人把捆仙绳和困心锁神咒拿进来。 买一送一，“昏死”过去的唐谦风跟在历胜男的手下身后一蹦一跳地踏进了清音阁。 这动静可不小，历胜男一眼就看到了他，豪气地问道：“歉玉郎君？你什么时候醒的？进来做什么？” 唐谦风面色一红，讪讪地说道：“我是被里面的打斗声惊醒的，乾飞羽能够恢复战力是服用了我给他的爆元丹，具体效用我就不一一给你详说了，这种丹药具有很强烈的副作用，想必你也感受到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会是来给我介绍爆元丹的吧！”历胜男不耐烦地打断了唐谦风的话。 唐谦风的神情更加尴尬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听着乾飞羽的哀嚎声，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爆元丹跟人间界的某些禁药有些相似，他这会儿的理智不属于正常状态，你们很难用捆仙绳制服他，硬来怕是会得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我看你也不想杀人，能否让我来处理？” 历胜男抱着胳膊，以审视的目光盯着唐谦风，过了好一会儿她发现手下确实没有控制住乾飞羽，才缓缓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爆元丹的副作用那么大，可还是有很多人视它为保命的必备良药，那是因为它有一个别的同类型丹药所不具备的优点，它可以提前终止药效，终止得越早，副作用越小，我可以让他变回原样。” 唐谦风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历胜男那不信任的目光，语速飞快地说道。 谁知历胜男眼中的怀疑不减反增，还多了一抹戏谑的味道：“你是不是要我帮你解开捆仙绳，方便你去控制乾飞羽，然后你俩趁势逃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装晕前悄悄塞给了他一颗丹药？” 唐谦风一脸错愕地看着历胜男，口中大呼冤枉。 “乾飞羽死都不肯投降，他给我丹药在先，我回敬他一颗是理所因当的啊！你可真是想多了，爆元丹的闭合法门在膻中穴，你只需用银针之类的东西刺入膻中穴将药力释放出来，或者你以精神能量粒子做牵引将它带出来，都可以！” 好心好意帮忙，却被当成图谋不轨，唐谦风心里有些不好受，一股脑儿地说出解决办法后，他就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清音阁。 历胜男凝视着唐谦风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她才在内心认真衡量那番话的真实性。 片刻功夫她就做出决定，大步走到乾飞羽边上，右手抵到他的膻中穴上，两眼一闭，口中默念有词。 大约一炷香过去，疯狂挣扎的乾飞羽渐渐趋于平静，不用用力按住也不会挣脱了，同时他眼中的红色也在慢慢消失。 下一刻，历胜男睁开了眼睛，她盯着眼前的乾飞羽，知道他的理智已经恢复正常。 于是她认真地问道：“爆元丹的药效消失了，你应该没有别的底牌了吧！我的耐心有限，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还要跟我继续僵持下去吗？” 乾飞羽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像是丢了魂一样，喃喃道：“不了，我投降。”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谈崩了 世间万物，皆逃不过真香定律！ 今日这么多猎梦人因为程善笙“齐聚”在一起，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有骨气的乾飞羽，是能够列入到正面教材中人物，可誓死不愿低头的他终究还是低了头，骨气败给了现实。 看着面若死灰的乾飞羽，众人都露出了比较惋惜的表情，他们知道今天这场变故将会成为乾飞羽这种人一生的阴影。 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对自己的人生准则低了头，今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也会顺其自然地低头，这样的人说他死了都是可以的，因为很少有人能重新找回自己，只会在换一个人的路上越走越远。 历胜男看到乾飞羽的样子，也是一脸的唏嘘，她本来还想嘲讽两句来着，可人家已经变成了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她再继续落井下石，就显得恨不地道了。 她摇了摇头，轻轻地的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人比划了几下，那人会意，立马指挥人将乾飞羽捆起来。 乾飞羽两眼空洞地盯着前方，任由历胜男的人在他身上施为，很快就被困得结结实实。 历胜男的人见他没什么动静，一下子就把困心锁神咒贴了上去。 至此，所有反对的声音和人都解决了，历胜男压下心中的那份感慨，径直朝程善笙走去。 啪嗒！啪嗒！ 历胜男脚上的鞋子与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的脚步不快，有一种独特的节奏，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众人的心脏上，让他们感觉异常难受，有的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没被针对的人都觉得不舒服，那么程善笙作为历胜男的唯一目标人物，处境自然更为艰难，他的心跳跟历胜男的脚步似是达成了某种共鸣，随着脚步的运动而跳动。 若是历胜男不保持这种节奏也能跟程善笙的心跳共鸣，她就能够杀人于无形，猛地加快速度的奔跑，或者另一只脚迟迟不落下，试问这世上有谁的躯体能够承受？ 好在程善笙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他知道是自己感受到了巨大压力的缘故，优秀的听力在这个时候就成了催命符，它将精神压力演变成了实际压力，从而落进他人布好的圈套里。 程善笙赶紧让自己不去思考眼前的局势问题，幻想自己在沙滩晒阳光浴，耳中有非常动听的音乐。 历胜男的脚步忽然在空中僵持了一下，那种古怪的节奏顿时中止，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他们心有余悸地看了历胜男一眼，心中对这个女人的忌惮更深了。 那一定是某种古老且珍贵技法，竟能对唯一真界的躯体产生作用，这要是在精神世界中施展出来，那是何等的变态？ 这般想着，他们好奇的朝程善笙看去，结果他们惊奇地发现，程善笙的恢复速度比他们快多了，脸色不再通红，呼吸不再急促。 毫无痕迹可循，仿佛刚才只是他们的一场错觉，程善笙的根本没受到历胜男的影响。 历胜男的疑问比起的众人只多不少，她明明看到程善笙起了反应，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脱离了她的“势”？他不是功力尽失了吗？ 她不信邪，立马调整精神状态，再一次释放出了哪种“势”。 只可惜程善笙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立即重归平静。 历胜男的脸色有些不淡定了，她以散人之身跨入窥梦境，还网络了一帮自己的班底，如今更是雄心壮志的想要建立一个新的宗门，足以说明她身上有过人之处。 那是一次探险，她还很弱小的时候，被当作探路人扔到了一处险地，也许是她命不该绝，阴差阳错之下就她一个人成功活了下来，还得到了一点传承，就是她养“势”。 “势”一成，内可养己，外放可伤人，历胜男曾一度怀疑这个所谓的养“势”，就是粗浅的呼吸引导法，因此她练得特别认真，对敌时从来都没让自己失望过，今天还是头一次。 她快速扫视了一下其他人的反应，发现绝大部分都受到了影响，连空间属猎梦师辜高客都在默默抵抗，昏迷状态中的程善笙是怎么化解的？ 难道他身上有自发运行的呼吸引导法？ 一念及此，历胜男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程善笙近前，大声地问道：“程善笙！既然你的意识都清醒了，为什么还要装昏呢？我们只是从你身上取点东西而已，不会杀掉你的，我们好好谈谈怎么样？” 行动之前，历胜男做过很详细的功课，她们就是奔着程善笙身上的呼吸引导法来的，知道呼吸引导法练到一定的地步会形成肌体记忆，在主意识不运作或着休息的时候也会自发地运行。 但这只是躯体的部分，想要抵御自己的“势”，光是躯体显然是不够的，她有这样的自信，而且她没在程善笙身上感应到精神能量粒子，好的呼吸引导法都修不了。 那就说明程善笙极有可能已经苏醒。 程善笙在心里面幽幽一叹，看来装昏的拖延时间的套路是不能继续了！ 他偷偷听这些人谈话这么久，对历胜男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这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一旦她对某个点有所怀疑，就决计不可能闯进去，一定会试探到出结果为止。 思考了片刻，程善笙索性直接坐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身躯。 “卧槽！这也是个阴险的主啊！不声不响地装昏，那么乱都没有想着逃跑，露出什么异样，未免也太能忍了吧！” “是个狼人！比狠人还要狠一点，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他，他是真一动未动啊！我要是他，肯定忍不了。” “历胜男也是强啊！她是怎么发现他苏醒了的？” 就在程善笙伸懒腰的过程中，其他人都在窃窃私语，程善笙装昏也算是一个小反转了。 程善笙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发出一声惬意悠长的呻吟后，才对着历胜男说道：“何必这么虚伪呢？你们一声不吭的把我抓了起来，还说要跟我好好谈谈？这是当我傻子呢？” 历胜男今天前后跟好几个人都唇枪舌战了一遍，几乎是没怎么输，颇有战无不胜的感觉，程善笙这点儿程度的反问怎么难得住他？神情丝毫不变！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你也看到了，我们只不过是一群啥都没有的散人，总不可能跟腆着脸找你要吧！你身上的东西那么珍贵，我们除了抢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程善笙砸吧了一下嘴巴，有些无言，真的跟历胜男对上，他才理解了那些跟历胜男斗嘴的人有多么无赖，实在是太坦诚了，坦诚得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对付她。 “你这么坦诚，为表诚意，那我只能坦诚以待，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修为被人废去，什么都没有，你们是听谁说我身上有重宝的？” 不能在言语上打击历胜男，那就调查一下谁是幕后推手吧！尽管他知道可能性不大，但问一下还是相当有必要的，既是走一个交谈的流程，又是一个拖延时间的技巧。 万一人家说了，岂不是一举三得？梦想还是要有的嘛！ “一个人说你有重宝，我可能还不信，但是修行界里到处都在传你身上有重宝，我不信不行啊！万湮大群岛那一战谁不知道你程善笙的威名？你此去龙云观，不就是去领取六大宗门的赏赐吗？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呢？” 历胜男才不会相信程善笙的鬼话，几句话就把程善笙的疑问给堵死了。 程善笙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身上曾经的确有一些宝贝，也有你们身上最想要的东西，但是你们知道我为了这些东西付出了多少代价吗？” 说到这里，程善笙目光变得有些深沉，神情充满了悲苦，他话锋一变，自问自答道： “你们当然不知道！这些盛名可是把我害苦了，刚到窥梦境就让泯梦人给盯上了，之后一直针对我，我在生死之间徘徊了多少次？你们能体会那种的感觉？” “你们不能！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个局面......” 程善笙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他所有的委屈都倾倒了出来，历胜男几次想要打断都没有成功，只得一脸无奈地听他诉苦。 大约十来分钟过去，程善笙还在滔滔不绝，此时不仅是历胜男觉得吵闹，其他人也有些受不了了，纷纷露出异色。 真特么能叨叨啊！乾飞羽跟程善笙比起来，简直可以算是惜字如金了。 别看程善笙表面上像是沉浸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中，他的大脑其实清醒得很，一直在留意历胜男的表情，当看到历胜男的神色有些不耐了，他立即中止了回忆杀和吐苦水。 只听他咳嗽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我想逃离这样的生活，我不想再成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于是我借炎国政府跟六大宗门提了一个条件，申请变回普通人，今天去龙云观就是......” “打住！”历胜男越听越不对劲，伸出手制止了程善笙：“据我们所知，你很早就变成普通人了，你可别告诉我是今天去龙云观变成普通人的！” 程善笙神情一怔，梗着脖子反驳：“那当然不是啊！你想到哪儿去了？” 历胜男盯着程善笙看了几秒，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以为猎梦人重回普通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我的修为被废去，受了很严重本源伤，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直到身体养好，今天才去龙云观做了最后的收尾工作，消除记忆！” 程善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历胜男等人的神色却是猛然大变。 “你说什么！消除记忆？”历胜男一把揪住程善笙的衣领，将他拧到自己脸庞前，寒声逼问道。 “你没有听错，就是消除记忆，不信的话，你们自己进我的脑海世界查呀！”程善笙神情不变，面上丝毫不慌，很光棍地邀请大家动用猎梦人的手段调查真相。 程善笙越是表现得无所谓，历胜男身上的气势越发的冰冷，她的眼神犹如万年寒冰，看着程善笙就像看着一具冰雕，没有任何温度。 如此僵持了大概有四五分钟，历胜男没有从程善笙脸上看出纰漏，狠狠往后一摔！ 程善笙的后脑勺撞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被摔得七晕八素，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一对听令！集体入侵程善笙的脑海世界，他不愿配合，那我们就自己动手！”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磨磨唧唧 清音阁中，一下子涌进了三十来号人，将一部分原本就待在房间里面的人挤到了隔壁包厢。 程善笙看着来势汹汹的人们，神色不仅一如既往地保持淡定，甚至还露出了非常热情的微笑。 “太好了！我正在犯愁用什么途经将我重回普通人的事情曝光出去，结果你们出现了，有你们这么多人来帮我作证，也算是帮我结了燃眉之急，我要谢谢你们啊！真的，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你们！” 说着，程善笙就一脸感动的跟众人鞠了一躬，他这一番操作，直接让所有人都懵了片刻，接受他的道谢不是，跟他客套两句也不是，不知道的该说什么好。 幸好程善笙的表演还没结束，向众人道完谢，他立即起身转向历胜男，抢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认真地提议道： “对了胜男哥！我个人觉得...一队人是不是有些少了？你完全可以把所有人都叫进来嘛！让他们一同进入我的脑海世界，人多力量大，查阅我记忆的效率也高一些！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没有消除完的东西呢？” 他的语气真诚无比，完全是站在历胜男的角度上帮忙考虑事情，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儿身为被劫掠者的愤怒、恐惧、怨恨等负面情绪，让人不得不生出怀疑。 该不会真的被废出修为，抹去记忆变成普通人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大方地邀请别人进入他的脑海世界？ 这是大多数人在此刻生出的想法，因为只有接受了这个事实，所有的事情才能解释通。 当然了，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是一个阴谋，可是当他们往深处一想，就立马被他们自己否决了，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今天之前，他们这些人跟程善笙没有任何形式上的仇怨，如此大费周章，总不可能是专门布一个局来坑他们这些没有油水的散人吧？ 历胜男的心也逐渐有些动摇了，但她没有立即表现出来，只是吩咐第一队人尽快行动，第二队人做好接替的准备。 唉！ 程善笙见历胜男没有采取自己的意见，而是采用了分批次成入侵的方式，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就这么几个人想突破闻人道前辈的封禁，未免也太不现实了一些。 一想到这些人要尝试好几波才有可能让他们死心，程善笙就不太舒服，乘坐奎鹰时，他就经历了一次猎梦人突袭他的脑海世界，现在分批次的来，他的脑袋岂不是要刺痛好几次？ “不知道你们进入我的脑海世界有什么要求，我需要怎么做才能配合你们，让你们尽快地进入我的脑海世界？” 不能一次性搞完，那就再表示表示自己的诚意，希望这群人有了失败的经验，后面的人能够一起入侵，给个痛快。 此言一出，历胜男是真吃不准了，她将目光分别迎向辜高客和南音柔二人，两人很有默契地走了过来。 “你们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历胜男以极小的声音问道。 “是真是假那都不重要，反正我们要亲手试一试的！”辜高客一边小声的跟姐妹俩交谈着，一边打量着人群中那个热忱得无可挑剔的程善笙。 从程善笙醒来到现在，无论说的话有多么让人奇怪，态度有多么让人舒服，辜高客的心里始终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这个人不够真诚，是个滑头鬼，他想看看程善笙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我觉得是假的，传言中他有那么多宝物，还有不可用价值估量的传承，脑海里面肯定有保护手段，汽车追逐的时候我没成功就说明了问题，他这很有可能是仗着有保护措施，所以有恃无恐！” 南音柔恨恨地看了程善笙一眼，她觉得这个人可恶透了，肯定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阴险小人。 历胜男听了两人的意见，心中多少是有点数了，从怀中取出一颗白色的药片，拿到程善笙面前展示了一下。 “这是人间界的安神药，我们重新调整了比例，能够让普通人瞬间进入睡眠状态，让猎梦人尽快进入觉梦状态，你那么想配合我们，就先在脑海中想想传承的这些事情，然后吞掉它即可。” 程善笙仔细地看着那颗白色的药片，尽管能清晰看到上面刻着“安眠”二字，但他的神情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自然。 是药三分毒，何况还是一群劫匪给的，程善笙又不傻，怎么可能轻易答应把这玩意儿往肚子里吞！ 万一这不是什么安神药，而是某种毒药，那他的下场不是比乾飞羽他们还要惨？这个叫历胜男的人实在是太过谨慎，太没人性了，自己好心好意配合，竟然让自己吞药，简直比蛇蝎女人还要蛇蝎！ “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进不了觉梦状态，你给我吃这玩意儿也没用啊！”程善笙摆了摆手，拒绝吃药。 历胜男注意到程善笙的退缩，往前逼了一步，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不能觉梦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你睡着了，脑子里不胡思乱想，也算是在帮我们嘛！” 这话要是换南音柔来说，效果可能就要好一些，只可惜不是，历胜男的性格和打扮都很中性，一眼看上去很像个男的，可她内在的本质还是一个女性，原本的声线也很女性化，平时只能通过各种方式来加粗自己的声线。 此刻她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点，不小心放出了女性特征，程善笙听着这怪异的强调，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像有个阴险歹毒的女鬼在勾引他一样。 “不不不，我现在不是猎梦人了，吃了你这个药醒不过来怎么办？”程善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啥也不能同意。 “你多虑了，这颗改良安神药催眠的效果是加强了，但药效我们掌握得很好，猎梦人可以随时醒来，普通人最多也只会睡上八个小时。” 历胜男用手指比了个“八”，耐心地劝慰程善笙。 从这几句交谈中，程善笙得到了一个结论：历胜男这是非要他吃这个安神药不可。 他抬起头，两眼直视着历胜男，后者朝他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让他不要想太多，乖乖吃药什么问题都没有。 程善笙看到这个笑容，顿觉毛骨悚然，起鸡皮疙瘩在这种感觉面前都有些不够看了，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沈芊莹和喻会长。 “我不敢吃，我怕你这是毒药，还有没有其它比较温和的方式？”意识到自己在沟通中讨不到便宜，程善笙干脆利落地摊牌，不跟历胜男玩儿了。 呵呵！ 历胜男轻笑一声：“这怎么能是毒药呢？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 说完，她嗔怪地看了程善笙一眼，扭头看向南音柔，道：“柔儿！你来吃一颗给他看看，我可不想别人误会我们！” 南音柔点点头，走到历胜男边上，一声不吭地拿起安神药就要往嘴里面扔。 眼看就要吞下去了，程善笙赶紧阻止道：“别别别！小姐姐你千万别吃，吃了我也不会信的！” 这一嗓子，南音柔果然停了下来，两眼瞪着程善笙，气呼呼地说道：“你这个人讲不讲理，都说了这是调整比例后的安神药，你怎么就不信呢？你不信我吃给你看嘛！你还是不信，这不信，那也不信，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是纯正的女声听着舒服，程善笙不合时宜地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虽然人家很生气。 “小姐姐你不要生气嘛！这江湖险恶，人心隔肚皮，戒备心强一点儿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了，我在你们心目中都身怀那么多重宝了，要是还不小心一点儿，那不早死了千百二十遍了啊！” 要不说说话是门艺术，明明就是不相信别人，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让南音柔一时都想不到合适的话来额反驳程善笙。 两者是敌对关系，谈信任那不是在找死么？ 南音柔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立即换了一种的方式跟程善笙交谈：“我明白你的顾虑，可我们问心无愧，这就是安神药，不是什么毒药，你今天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程善笙撇了撇嘴，这翻脸的速度太快了，亏自己还叫她小姐姐来着，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怎么他碰到的女猎梦人都是些不好招惹的？ “不要这么凶嘛！女孩子生气是会加速的衰老的，假如我自己能快速睡着，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吃这颗药了？” 管它是不是安神药，只要是药，他都不可能吃的，软硬兼施都没用！ 历胜男应该是看出了程善笙的态度，伸手拦住了要发作的南音柔，问道：“你不相信我们，我们也不相信你，你可是有装昏的不良记录在先，要是你装睡怎么办？” “哎哟~我装昏总比逃跑好吧！你们打的不可开交，我不装昏，难道坐起来跟你们聊天吗？不要再跟我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了，我服了消除记忆的药，修行界相关的记忆在不断消失，你们快行动吧！我装没装睡你们一探就知道了！” 历胜男她们没急，程善笙都快急死了，这群人是真的墨迹。 “你怎么比我们还着急？好像很想我们进入你的脑海空间，你说你的极易被清楚了，怎么还能记得这么多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程善笙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她们进入脑海世界，不会是想要用猎梦师的方式战胜她们吧！ 历胜男先前没往这方面想，是因为没在程善笙身上感应到精神能量粒子，而且她们花大价钱得到的情报都在说程善笙失去了修为，可程善笙表现得这么迫切，让她生起了严重的怀疑。 六大宗门传承不绝，有没有可以隐蔽精神能量的器物和方法都说不准，程善笙在万湮大群岛救了那么多人，从而惹上了泯梦人，六大宗门未必不会想办法帮他解决泯梦人的问题。 一念及此，历胜男让一队的人先等一等，不要急着动手。 程善笙看着历胜男的行为，心知她误会了自己有阴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们是为求财而来，为了我你们付出了不少代价，可是我身上已经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了，在这种状态下，我不确定你们会不会把气撒在我身上，会对我做出怎样的举动，因此我只能示好！想让你们多少得到一点东西。” “至于我为什么还记得这么多，就更简单了，但凡是有点常识，你们就知道清除记忆的药不是一蹴而成的，大脑这个器官这么复杂，一下子抹除那么多记忆，把我弄痴呆了怎么办？”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一队团灭 有理有据的说辞，毋庸置疑的态度，两者合二为一似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将这帮生性多疑的散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程善笙看着自己一番话造成的结果，心中有点儿觉得惊奇，在他的判断中，起码还要再多扯一炷香的皮才能动摇历胜男的判断，没想到自己只是起了个头，对方就相信了自己的话，他还有好多精彩的故事没说呢！ “所以，我再次建议你们，所有人一起进入我脑海世界吧！如果你们依然坚持认为这是我的阴谋，那希望你们不要在事后拿我泄愤，我现在是一个普通人，是合法的炎国公民，是受到人间界法律保护的！” 或许是见识到了泯梦人的狡诈，亦或许是装昏期间的那段经历，程善笙本能地觉得这些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把炎国政府和两界条约都搬了出来。 一来是可以起到一定威慑作用，二来这样做还能更进一步地充实他的那番解释，刚好这些人都有些相信他是个普通人了，强调一下两界条约有助于让这些人相信他是害怕今天没有好下场，算是一举两得。 不过这一次程善笙好像有些弄巧成拙了，事情的发展没有朝他想像中的画面走。 历胜男听到他前面那些话，本来是有些犹豫的，没有命令手下的人动手，可是听到程善笙后面这句他自认为是认怂，她认为是威胁的话，立马就做出了决定。 她无视程善笙的威胁，直接指使一队的人靠近程善笙，进入觉梦状态。 “请你立刻联想有关传承的事情，并且快速进入睡眠，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八分钟还没有入睡的迹象，我就喂你吃安神药了！” 终究还是对危险的警觉占据了上风，历胜男担心程善笙脑海世界里有大杀器，精神生命体是猎梦人的根本，一旦精神生命体落入圈套被控制，或者被打散，唯一真界的肉体也会跟着收到伤害。 到时候程善笙翻了身，她们这些亡命之徒可就没有还手的机会了，她今日跟程善笙交过手，非常清楚他有多么难缠，只是她、柔儿、辜高客三人联手，实在没有胜算可言。 传承固然非常重要，但是跟自己和柔儿的命比起来，那还是差得很远，人命始终高于一切！ 传承没了可以再找，命没了那可就真是什么都没有了，就是得到了传承也用不上，何况还是一份不知真假，正在消失的传承。 程善笙重重叹了一口气，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一队的人也紧随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冲击程善笙的脑海世界。 看到这一幕，历胜男的目光微微一凝，心思重重地走向南音柔身边，低声喃喃道：“柔儿，你觉得他们能够成功进入程善笙的脑海世界吗？” 辜高客先前就有纳闷这两姐妹的话，现在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从程善笙醒来时，你们两个说的有些话就让我的听不太懂，你们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没跟我讲？” 两姐妹相视看了一眼，皆有一丝无奈，她们提前使用精神能量试探程善笙，实际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可这样的行为在某些人眼里就会变成另外一种的味道。 若是让他人误以为她们两姐妹有私心，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骚乱，可不曾想程善笙的脑海世界有那么强的保护力，南音柔没能建功。 如果仅是这样，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她俩可以一直隐瞒这件事，无人知晓，只是程善笙带来的消息太过于震撼，让她们心神大乱，不小心漏出了一些马脚。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俩也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了，好在听到的人是的辜高客，只要肯坦诚，相信应该能理解她们，在心中细细琢磨了一番，历胜男向辜高客招了招手。 待到辜高客接近，才低声传音道：“事情是这样，我们两姐妹在追逐程善笙的时候，为了一探虚实，柔儿便用千里神交术探查程善笙的情况，没想到程善笙身上有保护禁制，探查不成，还遭受了反噬！” “辜高客，我们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亲自来我的意识空间，我精神生命体身上的伤势到现在还没有平复！”南音柔见辜高客眼中的光彩频频闪烁，担心她不信，赶紧补充道。 辜高客闻言，又把目光移向了南音柔，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你们可否知道，就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时，使用精神能量对付程善笙是大忌？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没有暗藏私心？” 南音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程善笙，银牙一咬，道：“你若不信，我可以开放脑海世界，让你观察具体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不可！”历胜男听到南音柔要开放脑海世界给辜高客，神色骤然一变，赶紧出声阻止。 南音柔轻轻摇了摇了头，示意历胜男不要操心，“这种事情发生了，光说问心无愧，不拿出来一点诚意是不现实的，假如是辜高客探查的话，我还是挺放心的。” 历胜男张了张嘴，想要再劝劝，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辜高客看了历胜男一眼，说道：“男女授受不清，不会真的冲进南音柔的脑海世界，我情感上倒是蛮愿意相信你的，可理智不允许，我先去试试程善笙，再决定要不要相信你们。” 说完，辜高客就闭上了眼睛。 两姐妹看到他进入觉梦状态，俱是松了一口气，果然没有信错人，辜高客这样的孤傲之士还是很值得人信赖的。 没过一会儿，辜高客就浑身一颤，整个人像是被某种巨力冲撞了一样，一下子往后倒退了四五米，“噗呲”一声吐出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辜高客！你没事吧！” 历胜男和南音柔两人看到这一幕，异口同声地疾呼了一声，立马冲到辜高客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辜高客双眼猛地一睁，在两女的搀扶下醒来，他在醒来的一瞬间，立马伸出右手在胸口一点，这才抹去嘴角的血迹，从两女手中的的挣脱开来。 “想不到他的脑海世界有这么强大的禁制保护，我在做好心理防备的情况下还被伤到，可见其厉害之处，我现在相信你们没有在他的脑海世界里面夺取东西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全程都在盯着程善笙，眼中满是忌惮。的 历胜男也是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程善笙，在车上追逐程善笙之时，由于南音柔坐在后座上，遭受反噬的动静不大，她还以为禁止不强，可当她看到辜高客的反噬，才知道南音柔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他脑海世界的禁制之力到底有多强？能让你一试之下就相信我们两姐妹？”历胜男用力地捏了捏南音柔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两句。 辜高客轻笑了一声，解释道：“你莫要忘了我是空间属猎梦师！这普天之下，有什么禁制能超越空间之力？我以空间之力闯入他的脑海世界，却连禁制的边缘都没碰到，就被反噬而伤，这样的禁制你们闯不破，也布不出来！” 听到这略带轻视的话，历胜男的神情有些不悦，这不是说暗着嘲讽她不如辜高客吗？ 就在历胜男想要开口反驳之时，南音柔轻轻扯了扯她的手，笑着说道：“你是今天才认识辜高客吗？他向来都是这个样子，大直男，没有恶意的！” 佳人相劝，历胜男就是有满腔愤怒，也化作烟云散去了，原本那些已经到了嘴边的嘲讽话语，立即变成了请教：“那依你之见，这个禁制是什么设下的？” 辜高客赞赏地看了南音柔一眼，为两人解惑道：“倘若程善笙说得那些都是真的，那么这个禁制很有可能是道祖庭给他设下的，以我的经验，那应该是猎梦境的人设下的，说不定就是道祖庭王观长！” “猎梦境！王观长！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些？”南音柔跟历胜男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推测。 能修到猎梦境，那是何等层次的人物？六大宗门精研阵法之道，懂得禁制之术这种小术的人少之又少，程善笙就只是一个窥梦境的小修士，何德何能让猎梦境人设下禁制来保护？六宗六杰也就这个待遇了！ 辜高客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地说道：“一点儿都不夸张，程善笙是因空闻大师觉梦，你我谁都不清楚他是不是空闻大师的弟子，身上怀着的是不是佛门的传承，若是佛门传承，他既然成了普通人，佛门就是在他身上设下层层阵法都不稀奇！” 六大宗门的传承要是那么容易流传出来，修行界的散人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了，辜高客一句话成功让两姐妹陷入了沉默。 “程善笙脑海中的禁制那么强，他提议让所有人一起入侵他的脑海世界，我觉得倒是可以试一试，说不定还要加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努力，一队的人肯定破不了那个禁制！” 辜高客自言自语的声音刚落下，一队的人就全部吐血飞了起来，一时间惨嚎不止。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全员动手 辜高客、历胜男、南音柔三人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多少有一些心理准备，表现都还算镇定，迅速吩咐其他人进来，疗伤的疗伤，戒备的戒备。 不愧是以阴谋见著的男南姐妹，无论是应变的速度，还是面对突发状况展示出来的统筹能力，都是属于非常厉害的那一类人。 一队的人马联手入侵程善笙脑海世界却没有成功，反倒吐血倒退，加上空间属猎梦师辜高客也受了伤，难免会让有异心之人生出别样的想法。 如果仅仅只是护住那些受伤的人，不足以打消那些人的贪念，因此戒备也是很有必要的。 历胜男神不知鬼不觉地扫视了一下那群被辜高客的手下看管起来的人，注意到有几人悄悄地地下了头，将眼中狡黠的目光掩藏了起来。 受此动静的影响，程善笙也从“睡梦”中惊醒，看着满地的伤员，他的一张脸上立马爬满了困惑和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打架了吗？” 本是随口一问，可当他提出自己的猜测，满脸的疑惑瞬间变成了恍然大悟，紧接着又变成了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略微停顿了一下，他语重心长的对历胜男说道：“我说你们能不能搞清楚那件事情更重要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搞内斗的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啊！” 所谓的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程善笙此刻正在干的事情了，明知道是怎么一回儿事儿，却装起了傻子，甚至还要倒打一耙，数落别人搞不清楚状况。 历胜男听到这样的混账话，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暴打他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别样红，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可为了他的传承，她还是咬着牙，撰着拳头忍住了。 她们对程善笙身上的传承有着无比强烈的渴望，既害怕他身上没有，又害怕那些传承是经过加密/处理的，因此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敢对程善笙来得太硬。 万一惹毛了程善笙，或者那些传承真的在消失，她们就亲手浪费了一次珍贵的机会。 “好你个程善笙！居然摆了我们一道！怪不得你那么急切的让我们进入你的脑海世界，原来是有保护措施，保护你脑海世界的是防御型灵质武器，还是禁制？” 说话的同时，历胜男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程善笙身上，生怕他的某个小细节没有被自己注意到，从而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她现在怎么看都觉得程善笙是一只大尾巴狼，正在等着她们落入准备好的陷阱中。 程善笙目光一闪，眼前这帮散人还是有些常识的嘛！一下子就猜到了是什么问题，不过他不会老老实实地承认。 “防御型灵质武器？我浑身上下一点儿精神能量粒子都没有，拿什么去催动灵质武器？什么灵质武器能抵御你们这么多窥梦境的修者进入我的脑海世界？” 他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毫不示弱地反问历胜男。 历胜男见他这副模样，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幽幽地问道：“那么禁制呢？” 程善笙再次听到“禁制”两个字，神情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思索之色，并且眉头越皱越深，嘴里喃喃道：“禁制？那是什么东西？这不是小说中的东西吗？” 别看他一副思考得很费劲儿的样子，实际上他根本没在思考禁制，而是在回忆电影中那些思考的场景，他整合了一些演技封神的人，自行组合了一个循序渐进的表演层次，希望能让历胜男相信。 历胜男任由程善笙在那里自言自语，自己则叫过一个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名手下领命之后，迅速跑向门外，顷刻功夫就带进来一队人马，这些人一言不发，直奔辜高客的手下看着的那帮人而去，不由分说的就要用捆仙绳将他们绑起来。 “历胜男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要优待我们的吗？出尔反尔？” “看来乾飞羽说得不错！你们两姐妹果然是不可信的！我等真是瞎了眼，才会听信你们的鬼话！” “......” 众人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任由历胜男的人施为，纷纷发出抗议的声音。 “吵什么吵？都给我把嘴闭上！只是用捆仙绳捆住你们而已，一种提防小人的手段，又没有对你们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那么激动做什么？”历胜男坦诚的很，一点儿都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众人听着她直言不讳的说辞，挣扎和怒骂的力度反而变小了几分。 历胜男很是满意他们的反应，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只要你们不闹事儿，我还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送给你们一场机缘！” 此言一出，噤若寒蝉的众人顿时精神一振，彻底放弃了反抗，有克制力低的人没忍住内心的激荡，期待地问道：“是什么机缘？” 历胜男正准备要回答，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你折腾他们做什么？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搞定程善笙吗？” 辜高客见历胜男放着程善笙不管，跑去对付一帮早就投降服软了的人，实在是有些不太理解她的想什么，只好出言问道。 南音柔看着面露责怪之意的辜高客，掩嘴笑了笑，帮着历胜男解释道：“正是为了搞定程善笙，才折腾他们，不然胜男为什么说要送他们一场机缘？” 历胜男宠溺地看了南音柔一眼，道：“你相信我们，我们也相信你的判断，或许的确需要所有人联手，才有可能破开他脑海世界中的禁制！” 说到这里，历胜男话锋一转：“可你想过另外一件事情没有？一旦所有人都联手，但结果依然没有冲破他脑海中的禁制，到时候我们都受到了反噬，还怎么约束他们？” 听完历胜男的解释，辜高客总算点了点头，赞叹道：“你俩心思缜密，组织让你俩负责这次行动果真没有选错人！” “谬赞了，我俩是女儿身，心思本来就比你们男的细腻一些，若是让你来指挥这场行动，也会想到这一层的！”历胜男莞尔一笑，没有把辜高客的夸奖当回事儿。 商业互夸，点到即止，任务还没有完成，两人没有再继续客套下去。 沉吟了片刻，辜高客盯着那群逐渐安静下来的人，问道：“你说的机缘，该不会让他们跟着一起进入程善笙的脑海世界吧？” 历胜男点了点头，“不错，我们一队的人受了反噬，需要休养一会儿，正好可以把他们填充进来，就当是他们花钱买我们后面的优质服务了，你觉得呢？” 辜高客稍加思索，不放心地问道：“万一他们闯了进去，得到了传承怎么办？” 南音柔看着忧心忡忡的辜高客，悄悄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人值得结交，可以托付性命，但是不能做队友，起码她们现在正进行的任务不适合，太正值了一些！ “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他们想要获得机缘，就得有对应的付出，到时候让他们冲在最前面就好，我估计他们应该也挺乐意的！” 历胜男一边安辜高客的心，一边给那群翘首以望的人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她马上就解密。 辜高客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但很快就隐去，算是认同了历胜男的做法。 还好不是个死心眼儿！历胜男在心里面感慨了一句，扭头看向那些刚被捆好的猎梦人们，声音洪亮地说道： “沿山打兽，见者有份！我只给你们绑上了捆仙绳，没有贴上困心锁神咒，就是让你们能够使用谨慎生命体的能力，你们也看到了，程善笙的脑海世界有保护措施，不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不知你们想不想要尝试一下？” 单从历胜男进入清音阁说的话和做的事来看，着实是一个有一说一，直来直去的人，并非传言中那般阴险狡诈，辜高客听到她这么说，整张脸看上去都柔和了些，这样就不是坑害人了！ 随着历胜男把话说完，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整个包厢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恰在此时，想问题想得有些浑浑噩噩的程善笙终于结束了思考，就是不知道他是想通了什么，还是被历胜男的声音给惊醒的。 他满脸迷茫地看着历胜男，问道：“你说的那个禁制是什么东西？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它是真实存在的，可是又想不起来，我脑海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历胜男深深地看了程善笙一眼，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把目光放到了她准备的“先锋部队”上，道：“赶紧告诉我你们的决断吧！别等到他什么都给忘了再来后悔！” “富贵险中求！风险越高，收获也就越大，我愿意闯一闯！”人群中，一名身穿复古道袍的中年男子表完态，立即闭上了眼睛。 有人起了带头作用，其余人也坐不住了，纷纷闭上眼睛进入觉梦状态。 在大部分人闭上眼睛后，历胜男这边一队的下属接替了看管赤龙子等人的任务，其余人都走进了包厢。 霎时间，合三为一的包厢就挤满了人，还有些既不进来的人干脆在门外进入了觉梦状态。 历胜男看到所有人就位，心神一动，向辜高客和南音柔问道：“你们俩都闯过了，我还没闯过，要不我去看看？要是真的破了，我也好确认都是谁闯了进去。” “要不还是再等等？等我们的人传讯了你再进去也不迟啊！”南音柔第一个就不同意。 南音柔会在第一时间反对这是历胜男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直接将目光移向了辜高客。 辜高客就是辜高客，简直就是没有感情的修者模范，南音柔那么我见犹怜的哀求都没能打动他，他认真的在脑海里分析了历胜男进去的利弊，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去看看也好，但是不要急着出手，我建议你看到有破裂的迹象时出手！” 历胜男一把拉住南音柔的柔荑，安慰道：“没事儿，你放心吧！我就按照辜高客说的来，禁制没有破裂的迹象前，我保证不会主动尝试破解禁制！” “她进去看着，好掌控局势，只要她不主动攻击就一定没事儿，我可以像你保证，程善笙脑海中的禁制没有攻击性，你放八百个心都没问题！”辜高客一脸郑重地补了一刀。 南音柔不满地瞪了辜高客一眼，对历胜男叮嘱道：“那个禁制真的很强，兴许真的如辜高客所说，是猎梦境的巅峰修者设下，它虽然不会主动攻击人，但是对尝试闯入的人可不会手下留情，你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我办事儿，你放心！”历胜男拍了拍本就有些贫瘠的胸脯，神出鬼没地来到程善笙面前，趁其没有反应过来，一颗安神药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待药效发作，历胜男将其放到桌子上，自己也吃了一颗，进入觉梦状态中。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阵法之道？ 现实世界大概过去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意识空间里却是已经的的过去许久了，历胜男一进入觉梦状态，就召出真实之门，以精神生命体来到了唯一真界。 有安神药在手，她的实力又比一般的窥梦境修者要高，以精神生命体离体的过程算是比较快的。 加之她跟程善笙的距离非常近，当她推开真实之门，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那些人似乎才刚刚开始尝试突破程善笙的脑海世界，还有一些人离程善笙很远，全都是她带来的人。 远处的人看到她的身影，立马的大声喊道：“男哥！你怎么进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的动作，朝着历胜男看来。 历胜男看着四散而开的属下，轻咳了一声嗓子，道：“我担心程善笙有阴谋，所以进来看看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我在一旁看着心里放松些！” 听到这话，绝大部分人都有些感动，异口同声地说道：“多谢男哥关心！” 历胜男点了点头，吩咐道：“所有人都先来我这里集合，待会儿一起进攻。” “是！” 一声整齐划一的大吼，一部分已经抵达程善笙真实之门附近的人折返了回来，还没有抵达的则奋力朝历胜男接近，只剩下那些进来博运气的人没动。 他们毕竟不是历胜男一伙儿的人，并且各自为政，没有统一的声音，这听厉声男的调度不是，不听历胜男的调度也不是，只能僵在原地，等历胜男再次开口。 历胜男看着那些朝自己集结而来的队友，在心里面略微估算了一下，所有人都集合完毕应该还有一会儿时间。 紧接着她又看向唯一真界的辜高客，不知何时，辜高客带来的那批手下已将只绑上捆仙绳的那些人围了起来。 团队协作，有一个好队友真是太重要了，这得省了自己多少力气啊！历胜男在心里面感慨了一句，将目光移向了那群留在真实之门附近不知所措的人们。 “你们继续啊！该干嘛就干嘛，在现实世界我就给你们说得很清楚了，这是你们的机缘，我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行或不行，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我不会在后面给你们添乱的！” 这个关头，她当然不会做背后使坏的事情，这些人的数量和实力，跟她派出来的第一队人马是差不多的，如果一队都不能成功，他们大概率也不会成功，她刚好可以借此机会的观察一下那个禁制。 停留在真实之门附近的那群人听完历胜男的表态，立马围成了一团，窃窃私语地商量了起来。 历胜男见到这一幕并没有阻止，也没有出声催促，自顾自地跟回到她身边的人了解起了情况，这些先到的人的确都还没有正式闯入程善笙的脑海世界，都只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 没过多久，历胜男了解完全部的情况时，那群炮灰也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们站到一起，一起朝程善笙的真实之门推去。 能成为猎梦人的都不是傻子，谁也不可能在看到有人遭受反噬的情况下，还选择鲁莽的去推门，为了防止历胜男带着人在后面趁他们病，要他们命，他们选择速战速决，暂时性的凝聚到一起。 然而，那扇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真实之门什么玄妙都没有展示出来，但就像门缝焊死了一样纹丝未动，一点儿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这可把正在用力的众人惊呆了，这可不是一个人在推门啊！而是二十来个人一起在发力呢！什么真实之门能有这么难推？ “不是说程善笙失去了修为吗？为什么他的真实之门这么难推？就是夺梦境的人也没这么难推吧！” “是啊！这哪儿是什么真实之门，简直就是一堵厚实的城墙，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真实之门！” “会不会是他的修为被废去，没有精神力做支撑，他的真实之门也彻底关闭了？ 我们可是这么大一群人呢！没理由出现这种情况的！” “难道是他脑海世界里面有防御型灵质武器护体？大家不要忘了历胜男一队的人都没成功呢！” “不可能！如果是防御型灵质武器，我们这么推早就受到攻击了！”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 一群人的叽叽喳喳的，显然搞不明白程善笙的真实之门为什么打不开，他们之前还以为历胜男的人受伤是受到了程善笙的攻击。 一帮土鳖，连禁制都不知道，还敢来抢夺程善笙身上的宝物，得亏是遇到了我，要是换做别人，哪儿还有机会活到现在？ 历胜男冷笑一声，对着身边同样露出惊色的人解释道：“我、辜高客、南音柔一致认为这是一种禁制，那是一种很古老的手段，能与六大宗门的阵法之道相提并论， 没有解禁的手法或者蛮力打破禁制的力量，我们是进不去的！” 对于禁制之术，她也不是太了解，只是在做抓捕程善笙人的准备工作时查到了只言片语，她说的这些就几乎是她了解的全部了，否则她们不会认为这是佛门给设下的。 所幸她的手下很有做小弟的觉悟，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操心的别瞎操心准则，没有对禁制的事刨根问底，只是表示待会儿她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程善笙的真实之门前，那群推门的人见始终没有打开的迹象，干脆停止了无用功，聚在一起商量了起来，可奈何他们见识有限，商量了好一会儿也没商量出什么可行的办法。 眼看大家因为争执不休，想不出好的办法，好不容易形成的小团体又要分裂，先前在现实世界选出的那名话事人站出来制止了吵闹的众人。 他先是对着历胜男行了一礼，随后才朗声请教道： “我知道你给我们这个机缘的目的是让我们帮你探路的，当然了，成王败寇，我们对你谈不上感激，也说不上怨恨，都认了，可是我们见识不够，不知道程善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能给我们的说明一下吗？” 历胜男有些意外地看了此人一眼，她原以为这群人当中都是些鼠目寸光的家伙，没想到还有一个明眼人混在其中。 “我们一队的所有人和辜高客吃了个暗亏的情况，想必你们之前在清音阁也注意到了，不是我不告诉你们，而是我们也不能确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听闻此言，那名男子的眉眼中顿时流露出来一丝失望，但很快他就收拾好了心情，不死心的问道：“你们两姐妹素以智谋为名，对这种情况总有一些猜测的吧！” 真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带着所有人进来？ 该男子能在一群陌生人之间被选举成话事人，可没那么好忽悠，他的态度很明显，历胜男想要他们帮忙探路，那就要拿出来一些东西，如若不肯分享，大不了他们不要这个机缘，退出去就是了。 历胜男读懂了他的意思，对此人的观感愈发高看了几分。 “这应该是一种保护猎梦人脑海世界不受他人闯入的手法，不具备主动攻击力，但是防御力极强，我们的人会受伤都是因为强闯遭到了反噬，辜高客也是妄图使用先天挪移术进去受的伤，他认为这或许是六大宗门阵法之道，要么懂结阵之道温和破解，要么强闯耗掉阵法之力！” “阵法之道！？”不少人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阵法之道不同于禁止之术，后是多为诡道中人使用，被六大宗门认为歪门小道，诡道覆灭后，禁制之术也跟着消泯在历史的长河中， 但阵法之道被视为大道之一，且六大宗门长存于世，尽管百分之九十的散人接触不到阵法之道，但还是有一些人听说过它的威名。 不然六大宗门为什么能在人间界隐藏得那么好？就是因为阵法可以利用和改变天地之力，达到种种意想不到的妙用。 这么厉害的东西，比起上乘的呼吸引导法、好的精神武技、珍贵的丹药等都不遑多让，这帮什么都没有的土包子听到阵法之道，又怎么能不感到震撼和失望？ “诸位！这阵法之道固然玄妙，但也只是一个阵法，而不是活生生的猎梦人，它要运作起来就需要能量的补充和人的操作，我曾听过阵法之道多是用于建筑、山川、河流等静止的大型事物上，阵布得越大，阵法的威势也就越大！” “程善笙是一个活动的人，我估计阵法的力量在他身上得不到很充分的体现，既然我们来都来了，总不能入宝山而空手回吧！如果有懂阵法之道的，可以来指挥一下！如果没有，那我们就暴力破阵试试，尽力方能 无憾！” 临时话事人见大家的兴致被阵法之道浇灭，赶紧鼓舞大家的士气。 开玩笑，程善笙的脑还世界愈是难以进入，那就愈是说明他有好东西，阵法之道对应的就是历胜男渴望的传承，反正历胜男到现在都没有杀过人，若是能成功闯进去，随便看个一鳞半爪都能终生受用了啊！ 人性是贪婪的，倘若有人能在宝物面前保持淡然，那只能说明那件宝物的价值不够，打动不了他的心，临时话事人一番话说完，立即激起了所有人的野心。 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知道历胜男不可能跟他们一起破阵，他们的机会就这一次，于是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以最强的姿态朝程善笙的真实之门攻去。 砰砰砰...咚咚咚...一时间，各种碰撞声不绝于耳。 历胜男等人终于看到那扇朴实无华到有些黯淡无光的真实之门起了变化，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球形光幕随着众人动用精神力显化出来。 真实之门和众人在它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它看上去是透明的，可又看不见里面的景物，它像是抵在程善笙的真实之门后面，又像是融合为一体，光幕壁上有湛蓝色的光华流转，绝对可以用美轮美奂四个字来形容。 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件艺术品，一点儿危险的感觉都没有。 攻击真实之门的一群人看到新出现的巨大球体，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这就是阵法吗？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美景虽好，但经不住猛看，何况他们还是来寻宝的，这个大球是他们的敌人，很快，他们就把目光从球形阵法上移动到临时话事人身上，等着他发话。 看得出来临时话事人这段时间的表现还可以，初步赢得了大家的认同。 临时话事人看着大球，沉声道：“来吧！阵法已然显形，我们先用四分之一的力量，集体攻击真实之门的左上角，看看能不能以点破面，不管成与不成，我们都能有进退自如的空间！” 果然是个聪明人，有点儿门道！这一刻，历胜男终于对这个男子生起了浓重的戒备心，然后她屏气凝神，紧紧地盯着那个大球，她有强烈的预感，这一击之后，大变故就要来了。  正文 第三百章 阵法的攻击形态 各种层出不穷，带着各自属性的攻击，因为是统一供给左上角的缘故，有一大部分攻击还没有抵达，便在半空中汇聚到一起，形成了一团五光十色的“光波”。 光波成型后，似乎产生了一种吸引力，其它没有来得及融入的攻击纷纷脱离原先的航道，朝它接近。 从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这一幕还是很好看的，就像一颗色彩斑斓的流星拖着一条五颜六色的尾巴。 可惜在场的人都是奔着宝藏而来，无人欣赏这等人造美景，而且这一幕说起来话长，实则非常迅速，片刻间，绝大部分的攻击都融合成一体，猛地撞向真实之门的左上角。 只听“砰”地一声，真实之门纹丝未动，撞击处则是一片流光四溢，像火星子一般疯狂炸开。 其实那都是蕴含各种属性的精神能量，即使被撞散，它们依旧还在朝着真实之门攻击。 众人的脸色奇差无比，就在临时话事人犹豫要不要立马补第二击的时候，变化发生了。 那层包裹程善笙真实之门的光幕受此一击，终于彻底凝聚成有形的实物，受到攻击的地方往下微微凹陷了一点，随后往外一突。 时光仿佛在倒退，那些散开的精神能量渐渐变多，还原成原本的攻击状态，再变成一颗光团，随即开始倒飞，最后化成各种各样的攻击向各自的施法者攻去。 众人哪儿见过这种局面，说不慌那是假的，连原先较为整齐的站位都变得凌乱了。 到底只是一群临时凑起来的队伍，表现得这么拉胯也是很正常的。 那个临时推举出来的话事人倒是有几分胆识和谋略，担得起这份责任，看到这超出他认知范畴的一幕，他没有流露出慌张的神色，而是镇定自若地控制局面。 “大家先不要着急！这个阵法可能蕴含了镜像复制之类的法则，就算情报有假，程善笙没有失去修为，但这只是我们四分之一的力量！” “我就不相信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御使这个阵法打出这么多高于我们攻击的力量，只要我们做好防备，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不管他是真的那么镇定，还是装出来，他的话就如同定心丸一样，帮那些心神不定的人稳定了下来，组织起了像样的防御措施。 砰砰砰...... 一阵络绎不绝的反击声，那些人果然都毫发无损，看来那临时话事人猜得不错，那个阵法只会反弹他们的攻击，不会增幅他们的攻击。 历胜男看到这里，大概明白一队的人和辜高客，还有南音柔为什么会受伤较重了，肯定是他们不明情况，全力冲击真实之门，结果自食其果。 经过这一会儿的等待，她这边的人都已集结完毕，但她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吩咐手下的人继续看着，看看那个阵法还有没有别的玄妙。 临时话事人的安排连番凑效，也给他和他的团队带来了极大的信心，他伫立在队伍的最前方，背挺得笔直，整个人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气势，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 相貌普通的他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有些帅气了，用女孩子的话来说就是整个人在发光。 历胜男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想着此间事了，拉拢这个人入伙，共创辉煌。 “这一来二去，大家应该消耗了不少精神力，都各自调息一下，务必恢复到最佳状态，我们争取下一波攻击就推开真实之门！” 临时话事人认真观察了真实之门后面的那片光幕一会儿，发现它没有发起新的攻击，心中有了计较，转头跟队友们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然而他的队友们并不齐心，有一部分人有别的想法，找各种理由说自己恢复不了全盛的状态，没必要这么拼命，万一没有得到宝藏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随着这些消极言论出来，那些正打算调息的人也动摇了起来。 是啊！他们只是一群探路的牺牲品，犯得着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宝藏那么拼吗？ 临时话事人见他们打起了退堂鼓，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嫌弃，但他面上还是一幅很深沉的样子，仿佛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想问题一样。 “我知道你们都在顾虑什么，老实说我也不想为了一个未经证实的传承全力去的拼，可是我们有选择的权利吗？” 说到这里，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隐晦地暗示队友们看向后方的历胜男等人，以及现实世界的辜高客等人。 “阶下囚哪有什么选择！你们之间有谁能保证磨洋工，出人不出力，历胜男他们不会对我们先礼后兵？她亲自跑进来让她的人不要动，难道你们还看不明白自身的处境吗？” 两个问题一问，众人都沉默了，甚至都没有人敢跟他对视。 人就是这样，不把赤裸裸的真相说出来，不逼到没有退路，他们永远看不清楚形势，心存幻想。 临时话事人悄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自我催眠，相信程善笙脑海里面有传承，这是我们唯一一种能让自己挽回些损失的办法！” 眼见众人的状态好转，他赶紧趁热打铁，“接下来这一轮攻击，我打算以我们所有人五成的力量去攻击阵法，你们不恢复到全盛状态，万一没破，你们岂不是很危险？” 一番软硬兼施，深入浅出的分析，那些一开始反对的人终于改变了态度，只是他们还是有些犹豫。 有人不放心地问道：“没破的话，我们也差不多油尽灯枯了，到时候历胜男再逼迫怎么办？” 听闻此言，临时话事人高深莫测地一笑，一脸自信的跟大家保证道： “无论破与不破，这一轮攻击都是我们的最后一击了，历胜男若是继续逼迫我们，我们直接退出觉梦状态就是，除非给我们提供恢复的丹药，他们要破阵，不会太为难我们的！” 这可不是他说一些虚假的话来安慰众人，历胜男跟乾飞羽争斗的时候，他就看出来历胜男他们不想耗费额外的经历，他对自己的判断有着非常强烈的自信。 受他的感染，那些人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各自调息了起来。 看着众人各自就位，他默默掏出一颗丹药吞服了下去，转头对着不远处的历胜男大声说道： “跟你说一下我们的情况，等我们调整好状态，将会全力打出一击，也将是我们的最后一击，因为没有续航丹药让我们恢复了！” 历胜男皱了皱眉，她知道这是假话，这些人是不可能信任她的，也不会毫无保留的拼命，可是为了大局着想，她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去驱使这些人。 想了想，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对着临时话事人点了点头。 临时话事人转过身，嘴角微微一扬，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略微等了一会儿，待到所有人都调息完毕，临时话事人伸手往真实之门的右上角一指。 “兄弟们！这就是我们最后一击了，破阵成功，则余生无忧，若破阵失败，那就说明我等机缘不够！为了各位的修行路，为了不后悔，请亮出你们的最强手段！” 临时话事人还是很懂的调整气氛的，一番话把所有人的激情都调动了起来，纷纷响应临时话事人的呼声：“为了不后悔！冲啊！” 看着磨拳搽掌，激动不已的众人，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真要全力以赴呢！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临时话事人所谓的全力以赴是指出一半的力。 一时间，程善笙的真实之门前又爆发出了五光十色的光芒，比起上一次更加耀眼，一团比先前大了一倍有余的光团朝这真实之门飞了过去。 不愧是凝聚这么多人一半的实力，威势之大让现实世界中的辜高客他们都生出了的感应，朝着光团的方位看去。 真实之门背后的球形的光幕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上了眼睛。 会成功吗？这是所有人心里共同的声音。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响，真实之门和球形光幕都晃动了一下，但真实之门还是挺住了，没有敞开哪怕一丝缝隙。 看到这令人绝望的一幕，众人都生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失落，还是在临时话事人的提醒下，做出了防御的招式。 但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那个球形光幕没有像上次一样把众人的攻击全部反弹回去，而是化成了一张张着的巨嘴，鲸吸牛饮般的把所有能量都吸了进去。 临时话事人见势不对，神情猛地一变，身上那股自信也在瞬间消失于无形。 “看着架势，阵法这一次的反击恐怕会有变化，以防不测，我建议所有人站成一排，共抗这次攻击！” 这些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可见他有多不淡定！ 其余那些人在平时都表现得很鸡贼，各有各的想法，谁也不服谁，可是在危险面前，都怂得不行，临时话事人一说完，他们都自觉地站成了一排。 若是他们有闲心，就会发现历胜男等人也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就在这时， 化成巨嘴状的光幕吐出了一个白色的光束，直冲临时话事人他们而去。 速度之快，根本不容任何人反应，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到接触到临时话事人他们，估计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 只听到一声砰然巨响，临时话事人他们组成反击就被光束击溃，冲击得七零八落，满天倒飞。 他们猜测失误，这个阵法不仅防御力惊人，攻击力也强得不像话，先前或许只是没有激怒阵法而已。 现在被激怒发威，就这么一击，临时话事人他们在挨打中坚持了不到十秒钟，就触发了保命机制，化成精神能量粒子退会各自的脑海世界，在现实世界中吐血醒来。 那道光束歼灭完临时话事人他们，依然没有停止，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就朝历胜男他们冲了过去。 好在历胜男谨慎，早就准备好了防御，她们人数众多，是临时话事人他们的好几倍，抵挡了足足三分多钟，那道光束不敌，能量耗尽，消散在了空中。 人群中有一人看向程善笙的真实之门，充满了忌惮地问道：“男哥！这个阵法显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应该怎么办？” 历胜男同样也在盯着那个变回球形的光幕，沉思了好久才说道：“来都来了，不试一试怎么甘心？之前他们已经撼动了真实之门，我们这么多人，说不定能冲破这个阵法！”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全军覆没 恢复成球形的光幕面前，以临时话事人为首的那批人一个不剩，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历胜男则带着所有人缓步逼近。 由不得他们不小心对待！ 阵法一途相比于呼吸引导法和精神武技更能亲和大道，不同的人的能感悟出不同的阵法，他们此前连阵法之道都没有听过，面对刚发过一次威的阵法，就是全副武装都不算多余。 历胜男的个性本就属于谨慎的那一类，在未知的事物面前她肯定不会冒失，若不是程善笙身上有传承，不弄清楚这个阵法是干什么的，她断然不会去轻易招惹。 “程善笙！依我看，刚才那一击已经撼动了你这个阵法，那才二十来个人联手攻击，还不是全力施为，我现在可是有百来号人，你觉得你的阵法能承受得了我们全力一击吗？” 带着所有人抵达程善笙的真实之门，历胜男沉思了片刻，忽然对着球形光幕大声说道。 尽管临时话事人他们的最后一击没能成功破开阵法，但是却让她看出了很多问题。 第一，历胜男认为这个阵法是有人在操控的，不然不可能会发出两次不一样的反击，而且第二次反击分明有着自己的意识，消灭完第一拨人，又朝他们冲了过来。 第二，真实之门没有被撼动时，阵法只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可一旦被撼动，立马就发出了雷霆反击，这说明阵法的承受力并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么高，集结他们所有人的力量或许有得一拼！ 第三，结合前面的两点，不难得出程善笙实在扮猪吃老虎，很有可能没有被废去修为！因此她认为程善笙能听见她说话。 可惜球形光幕没有一点变化，也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历胜男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她下意识地看了程善笙的躯体一眼，眼睛骤然一亮。 “如果你没有信心抗下我们这一击，我们彼此后退一步如何？你自己开门让我们进去，我可以对你隐藏实力的事情既往不咎，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派人对你的躯体发起攻击，双管齐下，我还就不信破不开你的阵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历胜男的方法是可行的，在现实世界的攻击程善笙的躯体，一旦受到致命伤，他的精神生命体也会受到牵连，阵法没人操控，破阵的几率无形就提升了！ 历胜男觉得自己找到了程善笙的软肋，眉羽之间多了一丝自信，她手下的那些人也是纷纷露出了喜色，觉得胜利就在眼前。 “程善笙！不要再负隅顽抗了，我们男哥愿意给你机会，你还是识相的好，能少吃一点苦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下去对你没有好处的，投降吧！” “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既然他冥顽不灵，那我们就给他一个沉痛的教训瞧瞧，有的人就是这么贱，不见棺材不掉泪！” “......” 骂阵这种脏活儿，累活儿自然是交给小兵们来，怎么能让历胜男这个老大去赶呢？起个头就可以了。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劝，怎么骂，用词有多难听，多过分，球形光幕里还是没有传出来程善笙的声音。 历胜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过多久，她就制止了众人：“你们先不要王子发起攻击，我回去跟辜高客说说我的计划，两边一起动手，尽量将风险降到最低！” 所有人当中，就她离程善笙最近，一来一回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她的下属们也找不到理由去代劳，只好留在真实之门前骂程善笙。 历胜男的动作还是蛮快的，回到躯体内长话短说地告诉辜高客该怎么做之后，立即就以精神生命体离体。 还没有跟大部队汇合，她就对着下属们吩咐道：“所有人听令！结成七队伏龙困虎阵，用你们五成的力量攻击真实之门的右上角！” 精神生命体在现实世界中跟躯体的动作不能同步，她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因为辜高客已经在动手了。 历胜男的这些下属不愧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听到命令立马进入状态，不消多时就结成了七个伏龙困虎阵。 以精神生命体结阵，伏龙困虎阵才展现出了它真正面貌，光是看七个阵的表象就对得起它这个霸气的名字了。 能够清晰看到有一缕手掌的宽的纽带连接着阵里面的每一个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主阵之人，所有人的力量都能在瞬间凝聚到主阵之人身上。 正是有这样的特性，它才当得起的伏龙困虎，被这样的阵困住，没有一下挑翻所有人的实力，别想着能突围出去，龙来了可不就得盘着吗？虎来了也得趴着！ 没再等历胜男的命令，七个主阵之人彼此看了的一眼，一同携带者所有人的力量朝真实之门的右上角冲去。 他们一动起来，伏龙困虎阵的工作原理更加清楚，几十条纽带呈喇叭状，汇聚的一端链接在主阵之人的背后，发散的一端链接着其余人，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孔雀缓缓开屏一般，煞是好看。 当然威势也是很强健的，比临时话事人他们那帮乌合之众的威势大了不知凡几，辜高客本来想在程善笙脑袋附近动手的，但是他感受到了一股阻力，他明白是历胜男他们动手了。 于是他将的攻击转到了程善笙的肚子上，一拳朝程善笙的丹田之处打去。 噗！咳咳咳... 看程善笙的反应就知道辜高客没有留手，受此重击，沉睡中的他直接吐出了一口胃酸，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可是由于安神药的缘故，程善笙没能清醒过来，只是本能地伸出双手捂住丹田处，蜷缩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历胜男的精神生命体看到程善笙的躯体受伤，连忙转头朝球形光幕看去。 球形光幕坚挺得很，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变化，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般出现变故。 一丝不安出现在了李胜男的精神生命体上，程善笙的躯体都痛成那个样子了，精神生命体势必会受到影响，可球形光幕动都没动一下，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程善笙有可能没说谎，意味着这个阵法不需要人为去操控，意味着他们无法通过伤害程善笙的躯体来影响阵法的强度。 辜高客可是说这个阵法是出自猎梦境强者之手，他们能破开吗？阵法的反击她们能承受下来吗？ 留给历胜男思考的时间不多，她刚生出不妙的感觉，七个主阵之人的攻击成功击打到了真实之门的右上角。 这一次，球形光幕没有朝大嘴变化，只是一部分湛蓝色的光华集中到了被击中的地方。 可是那七道威势都能影响到现世界的攻击一点儿浪花都没有掀起来，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历胜男不可自信地见着这一幕，上一波人还能打出的火花星子，让整个球形光幕都晃动了几下呢，怎么到了他们就成了这幅模样了？ 强了近十倍的攻击一点动静都没折腾出来就被轻松地化解，那个阵法难道是黑洞吗？ 所有人都有一种宛如出现幻觉，不真实的感觉，有一部分人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真实之门的右上角，有的人不信邪，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现场死一般的沉寂，大家都处于震惊和自我怀疑的状态中。 历胜男到底是一个领袖，心理素质要好得多，很快她就被巨大的危险感惊醒，急忙大声提醒道：“所有人立刻马上给我摆出防御姿态！” 她的话音刚落，手下们刚如梦方醒，球形光芒就颤动了一下，一道波纹猛地扩散了出来，一股令所有人都感到心悸的气息弥漫了这一片空间。 一直表现得很稳重的历胜男此刻都是大惊失色，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好在历胜男提醒得及时，众人在危机降临之前做好了防御工作。 可惜这防御在那道波纹面前不怎么够看，一个照面所有人都被拦腰斩断，断开的部分触碰到波纹直接粉碎，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历胜男隔得相对较远一点，看到这一幕她吓得亡魂皆冒，下意识的就要拔腿就跑，可是她却惊恐地发现，步子好似有千斤重一样，迟迟迈不开步子。 然后下一瞬她就被波纹临身，没有逃过懒腰斩断，化成粉末的结局。 现实世界里，清音阁中，清音阁外，历胜男这一波攻击的人全部都口吐鲜血，身体凭空飞起。 临时话事人那一批人看到历胜男等人的惨样，都无声地笑了笑。 “胜男！你没事儿吧！”南音柔一把将历胜男抱在怀里，几乎是同时，一颗丹药也放到了历胜男嘴里的。 做完这一期，南音柔的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了，可见她有多担心。 辜高客脸上同样也有担忧，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个时候维护秩序才是最重要的，他带来的人变成了主力，如果控制不好局面，他们今天就是损失惨重，白忙活一场。 咳咳！ 历胜男咳嗽一声，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佳人，她想要露出一个微笑，让南音柔不那么担心，可脑海里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笑不出来，反而还发出了一声痛呼。 南音柔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就连成线地掉了出来，“不是让你不要动手吗？为什么不听我们的？” 丹药的药效终于起了作用，历胜男总算有力气强忍着疼痛，抬起手拂去南音柔的泪水，虚弱地说道：“我没事儿，不要哭了。” 这要是也能安慰人的话，哄人恐怕就不是一件让无数人头疼的事情了，南音柔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试问这个世上有哪个人能受得了亲近之人的哭泣？历胜男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南音柔，心都快化了。 她知道继续安慰不会产生作用，只好对着历胜男说道：“柔儿，你帮我叫一下辜高客！” 没办法，她现在小声说话都非常困难，用气若游丝来形容都可以，做不到大声呼喊。 南音柔抹了抹眼泪，听话照做，辜高客立马走了过来，并蹲下身子，尽可能离历胜男近一点。 “辜高客，你赶紧把所有人都叫进来，外面还有乾飞羽他们呢！别让他们看到我们受伤，坏了我们的大事儿！” “好！”辜高客点了点头，立即大步流星地朝包厢外走去。 好一会儿，一帮伤残人士才全部转移到了三合一的包厢里，乾飞羽等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居然都在呼呼大睡，没有发现他们的异状，让历胜男她们送了一大口气。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还有危险 精神生命体被打散，强制回到躯体中的历胜男，她脑海中最担忧的事情就是乾飞羽看到她们受伤，会生出不轨之心。 生性谨慎的她，即便有困心锁神咒和捆仙绳的双重保险，也不能完全放心。 因为包厢内的空间有限，尽管三个包厢连到了一起，但是想要安置下所有的人，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何况她们还要入侵程善笙的脑海世界，保险起见，她将乾飞羽他们赶到了包厢外面，所以对外面的情况不是太了解，不然她也不会第一时间让辜高客把他们弄进来！ “趁现在安静，抓紧时间恢复吧！” 辜高客将问题人们安置妥当后，走到一个离程善笙和历胜男位置差不的地方，呈三角站位，既能给历胜男护法，又能防止程善笙出意外。 历胜男点了点头，正打算盘坐到地面，引导丹药的功效走遍全身，可是还没有等她进入佳境，大概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她就睁开了眼睛，一脸警惕地看向乾飞羽他们。 心系历胜男安危的南音柔，立马注意到了这突兀的变化，她眼中闪过一丝关切，想要问问是不是差了些什么，但下一瞬她又注意到了历胜男的神情不太对劲。 紧随着历胜男的目光，她看到了昏睡中的乾飞羽、赤龙子、唐谦风三人。 难道这三个人有问题？ 女人的注意力通常很难保持一直集中，很容易受到情绪波动的影响，饶是南音柔这样的人也不例外，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历胜男的安危上，能察觉到原因在三人身上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南音柔自己也发现想不出眉目，只好轻声问道。 历胜男没有理会南音柔，而是转头看向辜高客，郑重其事地求证道：“你出去的时候他们三个就是这个状态？” 辜高客有些疑惑地看了历胜男一眼，心想这人怎么不赶快调整好自身的状态，反倒关心起三个前来捣乱的了？ 他很想嘱咐历胜男干正事儿，好尽早商量怎么处置程善笙，可看着神情凝重，以及同样好奇的南音柔，他还是回答了，告诉历胜男出去的时候就是那样子。 “他们三人明明没有受到重伤，最多就只是消耗过剧，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沉？我们反噬的动静没有惊醒他们，你把他们弄进来也没弄醒，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 历胜男追问，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的眉头越拧越紧，显然已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就是辜高客和南音柔能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儿，她怕是也听不到了。 好在两个人没那么厉害，都被问住了，一起陷入了沉思。 靠人不如靠己，最终还是由历胜男率先想到了结果，不过根据她惊恐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结果。 “辜高客！柔儿！你们俩速速去殴打他们三个，下狠手，看看能不能叫醒他们！” 想到脑海中那个可怕的猜想，历胜男不敢再有半分迟疑，连忙让两人帮忙去试探乾飞羽他们。 辜高客和南音柔两人就是再愚钝，到了此刻也该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快速地冲向乾飞羽三人，对其当成沙袋一样拳打脚踢。 历胜男不想看到的画面出现了，三人都快被两人玩坏了都没能醒过来。 临时话事人那一波人看到辜高客和南音柔对三人下狠手，原本还颇有微词，愤怒地指责历胜男，替三人打抱不平。 然而骂了一会儿，看到三人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辜高客和南音柔也满脸心事重重的被历胜男唤了回去，他们沉默了，开始意识到出大问题了。 到了这一刻，历胜男总算是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她不敢有半分拖延，也没有把她的猜测告诉给两个队友听，她只是毅然决然地从怀里面掏出了几个瓷瓶。 “你们俩也赶紧的，不要想着减小代价了，把所有储备的参芪丹和安芰丸都拿出来，让所有人恢复到最佳状态，否则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 这可不是历胜男无的放矢，包厢外那么多人照看着乾飞羽等人，躲在暗中的黑手居然能瞒着自己的人，无声无息的将乾飞羽等人弄成这个样子。 这要是用在自己这些人身上，岂不是已经全军覆没了？ 好在那可怕的一幕没有发生，历胜男也因此不至于太绝望，她猜测是自己这边的人太多，暗中的黑手准备得不够，只能让乾飞羽等人中招。 如果是她，有这么厉害的招数，她绝对会对所有人使用，如果不能，她情愿不出手，也不会打草惊蛇。 对着乾飞羽三人一阵狂轰乱揍的辜高客、南音柔二人，此时已完全进入了状态，二话不说就把丹药拿了出来，给历胜男分别留了一颗之后，立马走到人群中给伤员们派发丹药。 历胜男也一把将两颗丹药吞服进口中，争分夺秒地调养自己的伤势。 辜高客和南音柔好容派发完了丹药，刚回到历胜男身边站定，就发现临时话事人那群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们这个方向。 “暗中可能还有黑手存在，乾飞羽等人醒不过来应该就是出自他手，你们不要光看着我们发呆，赶紧让自己恢复战力，待会儿打起来我们可顾不了你们！” 南音柔倒也没想这些人死在这里，还是友善地提醒了一下。 “那个...能恢复战力的丹药，我们在冲击程善笙的真实之门时...用过了，你也知道我们散人都不太富裕，能不能...请你给我们的匀点儿...丹药？” 向对手索要丹药，临时话事人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连脖子处都红了，可是他不想死在这儿，历胜男带着一百多号人都那么凝重，他们这些伤残之士要怎么办？ 为了生存，低声下气的求人应该不算很丢人！正是因为想着这一点，他才能强撑着把请求说完。 南音柔错愕的看着那个红着脸的男人，简直不敢信心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得多厚的脸皮啊！ 临时话事人本来就很难为情，被南音柔异样的眼神盯着，他差点儿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是我不帮你，我们实在也是无能为力，这参芪丹和安芰丸珍贵之极，我们存了不知道多久才存了这么些，要不是为了程善笙，我们都不会拿出来！” 南音柔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小瓷瓶依次往空中倒了倒，一颗都没有掉出来。 有什么是比这还尴尬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求药，被人家视奸了一会儿，千辛万苦的抗下来了吧！最后人家来了一句没有了，这是何等的痛苦？ 临时话事人一脸复杂的跟南音柔道了声谢，站在原地，默默地思考起了要怎么才能应付即将到来的危险。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有丹药，毕竟他们没有跟历胜男的人发生太大的冲突，在程善笙的真实之门前也没有全力以赴，可他们的丹药哪儿比得上参芪丹和安芰丸啊！ 顶多也就能恢复个四五成的功力，这还是不考虑修复他们受到阵法反噬的伤害，这上面已消耗，能有个两三成实力就让他们烧高香拜佛了。 没有人想死在这里，有一部分激进的人见临时话事人不作声，立刻站了出来。 “南音柔！我们是替你们打前锋才受到了阵法的反噬，现在有了危险，你却让我们自求多福，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见过过河拆桥的，没见过你这么拆的，前不久还说要优待我们，这话还没出门呢！就打算改口了？” “我们是帮你们坦露受的伤，你们必须得保护我们，我不信你们刚好只带了人数相当的丹药，辜高客的人可没怎么出过力，赶快把你们多余的丹药统统都拿出来！” “......” 生死一线的时刻，除了那些看穿红尘、对生命没有留恋、了无遗憾......的人，没有几个能做到坦然面对，人性丑恶的一面会在这种时候疯狂生长。 一群本就没安什么好心的人，自然就更不可能安静地等死了，他们群情激愤，高声抗议，似乎全然忘了他们自身的处境。 南音柔那张秀气的小脸越听越黑，在他们越说越过分，大有要动手的架势时，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够了！给我闭上你们的臭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南音柔的声音就像万年寒冰一般冰寒刺骨，她的眼神之前还能看到暴怒和嫌弃，可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下，情绪色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没有温度的漠视。 她看着那些不知好歹的人，就如同看着一地尸体。 被她这种眼神扫过，好多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这眼神比话语还要让人恐惧。 临时话事人赶忙制止了那些还想的反驳的人，陪笑道：“南姐息怒，我们都是些贪生怕死的鼠辈，知道后面还有危险，一时乱了方寸，还请不要跟我们一般计较！” 说完他又转过身面向自己队友，怒斥道：“一帮没有眼力见的家伙！简直不知所谓！你们想早点死别连累我！人家要是想杀你们都不费吹灰之力！还不赶紧跟南姐道歉？” 沉默了片刻，包厢里才响起了一片道歉声。 临时话事人唯恐南音柔不按常理出牌，大声呵斥队友们拿出道歉的态度以及真诚，他听着满意了，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都知道错了，南姐你看？” 南音柔淡淡地瞥了一眼临时话事人，道：“去探查程善笙的脑海世界，我们是提前跟你们讲过有危险的，没有强行要求你们去，是你们自己贪心，现在怎么怪起我们来了？” “是是是！都是我们自己贪心，我们不应该胡言乱语！”临时话事人连连点头，态度的放得极其低下。 南音柔眼中的漠视终于缓缓退去，“算你们运气好，挑了一个好领袖，不然就你们这种臭鱼烂瞎，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南姐大人有大量！感谢南姐不杀之恩！” 这一次不仅是临时话事人一个人说，其他醒过神来的人也都纷纷跟着效仿。 南音柔没有再理会他们，因为历胜男醒了，她赶紧走过去将其扶起来，充满关切地询问哪儿还有不适。 历胜男笑了笑，示意自己OK了，然后她就看向临时话事人，道：“你想不想加入我们？想的话，就过来，我们会尽可能地护你周全！” 临时话事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大喜，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可惜，还没等他表态，一道高冷的御姐音响了起来：“这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招揽成员呢？啧啧啧！那么多参芪丹和安芰丸，想必要肉痛好久吧！” 众人骇然，朝着门口看去。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救兵来了 身材好的人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收敛保守，更加不知道那些聚焦在身上的目光有多么复杂。 沈芊莹下身穿着一条超显腿长的阔腿裤，一眼看上去那腿仿佛有一米六七那么长，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她那双大长腿。 除了大长腿吸睛外，她的上半身同样也让人挪不开眼睛，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露脐小吊带，那傲人的胸围着实是有点儿为难那本就不多的布料，黑白对比是真的容易让人眼花缭乱。 要不是她外面还有套着一件宽松的睡衣风休闲开衫，遮住了一些部位，不然真的很让人怀疑会不会不小心跑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战斗的缘故，她扎了一个丸子头，将那张360度无死角的绝美脸庞完美地展示了出来。 三个地方都是那么的耀眼，清音阁当中不少老色批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几对眼睛，一双眼睛完全不够用嘛！ 因为不管看哪里，都会错失掉另外两处风景，一个合格的老色批绝不会允许自己的眼睛错过一切美好的事物。 可惜三者平分秋色，实在是难以取舍，老色批们只能强行控制眼珠子上下匀速移动，以这样的方式来对付美景。 不可否认，沈芊莹极美，而且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美，如果有男人说她不美，那一定是在说谎，或者有认知障碍。 可怜的程善笙被历胜男灌了安神药，没能第一时间看到沈芊莹，白白错过了大饱眼福的机会，若是他能看到，说不得也要化身成为一个老色批。 好在沈芊莹不是天上的仙子，惊鸿一瞥后很快就会消失掉，程善笙还有很多机会。 此刻她抱着胳膊，斜靠在清音阁的门框上，姿态慵懒而又优雅，她的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戏谑地看着历胜男等人。 刚刚那句话显然是出自于她的口中，一想到是这个美人儿说的，房间里面的男人顿时觉得恐惧少了一大半。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历胜男是女的，尽管她的取向存在一定的争议，但南音柔就在她的边上呢！她无心欣赏沈芊莹的美，有的只是恐惧，她认得沈芊莹，在她眼中那不是美女，而是魔王！ 呼！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笑容，道：“这不是南巫教的天之娇女沈芊莹嘛！您怎么有兴趣光临我们这些散人的聚会？”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戳了戳辜高客和南音柔。 两人会意，连忙朝历胜男靠近了一点，将程善笙挡在身后。 程善笙和沈芊莹的绯闻在修行界都传出的成千上万个版本了，谁不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 卧槽！居然是那个能止修者夜啼的巫婆莹？！ 听到历胜男一语叫出美女的来历和名字，老色批们人都傻掉了，前一刻他们有多想长几双眼睛，这一刻就有多想挖掉自己的眼睛变成透明人。 要是给这女魔头给惦记上了，他们的余生岂不是要在黑暗中度过？ 现在他们要收回“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句话，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去，不再盯着沈芊莹欣赏，可见巫婆莹在修行界有多么大的影响力！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沈芊莹看都没看那些渣滓们一眼，她的眼中只有历胜男，似乎只对历胜男感兴趣。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趁我的心情还不错，我允许你们安然无恙地离去，若是你还敢动别的脑筋，那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 沈芊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闲庭散步，如入无人之境的朝历胜男等人逼近，她所展现出来的气度，浑然没把这两百多号人放在眼里。 今日在场的，全都是窥梦境的猎梦人，沈芊莹也是，可她却一人威胁两百多人，这是何等的嚣张？恐怕王一一都没有这样的气度！ 六宗六杰的天赋纵是再厉害，但修为也只是窥梦境，不可能超出窥梦境基础的实力太多，起码打赢两百多个同境界普通修者联手是不现实的。 然而，历胜男等人沉默了，没有第一时间嘲笑沈芊莹，他们甚至都兴不起反驳的念头。 眼看着沈芊莹就要接近了，历胜男终于回过神，她急忙伸出手制止沈芊莹：“请你不要在往继续前进了，我们是打不过你不假，但情急之下毁掉筹码还是能做到的！” 历胜男默默地拉着辜高客和南音柔往后缩了缩，她明明惧怕着沈芊莹，却没有命令其他人去围困沈芊莹，原因是她知道那样没用。 从她认出沈芊莹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战斗是根本不可能打赢的，贸然进攻那是最愚蠢的方法，几乎等同于是找死。 想要带着程善笙离去，或者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只能智取。 以人质来要挟果然是最有效的办法之一，天不怕地不怕的沈芊莹立即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不过拿程善笙威胁也有不利的一面，沈芊莹的脸色以飞快的速度变得可怕。 她目光阴沉地盯着历胜男：“你可要想清楚了！他若是出了一点儿差池，我保证你们想死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沈芊莹一番话，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太可怕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巫婆莹吗？强烈到近乎实质的压迫感连其他无辜之人都受到了牵连。 历胜男头一次生起不敢直视他人的感觉，她忍不住想要逃离，想要放弃程善笙，但很快她又调整了回来。 只有得到程善笙，她们才有未来，比起没有未来，沈芊莹的威胁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历胜男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硬着头皮说道：“我们是求财的，不会害命，只要你跟我们保持安全距离，我不会伤害程善笙的！” “求财？呵呵！” 沈芊莹一脸怜悯地看着历胜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地跟自己谈条件，要不说散人越来越没出息，这都是有道理的！ “你笑什么？程善笙如今不是不受你们六大宗门的保护了吗？我们又不伤他性命，取走一些他用不着的东西而已，就算你是南巫教未来的继承人，也没理由对我等指手画脚吧！” 辜高客有些看不惯沈芊莹的做派，对于擅长使用阴谋诡计，偷偷下毒害人的人他向来都没有好感。 他一开口，历胜男和南音柔就知道要坏事儿，疯狂的对着他打眼色，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可辜高客就是辜高客，能阻止的话那就不叫辜高客了。 沈芊莹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他一眼，他顿觉眼睛生疼，腰腹间也有两处被掐的疼痛感，但他还是固执己见的跟沈芊莹对视，丝毫不肯妥协。 两女悄悄地叹息了一声，放弃了阻止辜高客的想法。 “你好像觉得你们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强取豪夺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沈芊莹看着那个有些骄傲的男子，不由得有些嘀笑皆非。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他有那些好东西不珍惜，为什么不能拿给更有需要的人呢？再说了，我们是提前跟他商量好的，是他亲自邀请我们进他的脑海世界，哪里强取豪夺了？” 辜高客愣了片刻，立刻反驳，不过语气不是很有底气，声音越说越小。 这回轮到沈芊莹错愕了，她没想到程善笙会这么大方，可是看那个骄傲男的表情有不像是在说谎啊！ 难不成这滑头鬼是怕这些人乱来会伤害他，所以主动配合拖延时间？ 想到这一点，沈芊莹立即认为自己找到了真相，以她对程善笙的了解，这种事情他是非常有可能干出来的！ 该死的程善笙！老娘的九天转相神莲叶还在你那儿呢！你要是给我弄丢了，我不把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才怪！ 沈芊莹心里面恶狠狠地骂着，嘴上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们群殴程善笙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你们，到现在都过去足足两个小时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没探索他的脑海！” 没人注意到程善笙浑身抽搐了一下。 “呃.....”辜高客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能背着良心撒谎，感受着身上越来越重的压力，他果断把皮球踢给了历胜男。 历胜男狠狠地剜了辜高客一眼，让你自作主张，现在搞不定了吧！ 辜高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假装没有看懂她的意思。 “程善笙的记忆长河太宽广了，流速也快，我们没有加快探查速度的技巧，看得有些慢，能不能多给我们一些时间？” 哪头重哪头轻历胜男还是拎得清的，这个关头可没时间去找辜高客的麻烦，人沈芊莹大魔头正在看着他们呢！ “是吗？那我怎么看到你们都吐血了？你们也没人精神生命体离体啊！” 沈芊莹掏出一个小八角盒，上面的指针一动不动，没有监测到精神力的波动，她倒不是为了拆穿历胜男他们，而是担心他们通过程善笙知道了九天转相神莲的消息。 历胜男明显感觉道自己的太阳穴附近有冷汗冒出，但是她不敢伸手擦拭，害怕被沈芊莹发现，害怕它掉下来。 于是她一动不动，尽量不用到嘴巴说话：“让你见笑了，财宝动人心，我们刚才发生了一点内讧，打了一架，我们可不可带着程善笙回去做客，探测完了就把他送回来！” 历胜男全程都在注意沈芊莹的神情，看到她脸色不对，慌忙补充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 沈芊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一道略带着的哭腔，火急火燎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大美女、沈大仙女、沈神仙姐姐......你可算来了，你是不知道啊！他们打我，还喂我吃什么毒药，我浑身上下都疼！” 历胜男、辜高客、南音柔三人神色大变，这时候程善笙怎么醒了过来？ 他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程善笙刚开口，他们就想要控制程善笙，可终究是晚了一步，沈芊莹的声音比捆仙绳还好使，让他们僵在了原地。 “你们要是敢动他一根寒毛，我马上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后悔！” 这就是沈芊莹的威慑力，也只有她们南巫教有这个实力。 “程善笙，你说话可要摸着良心，我们什么时候打你了？不是你热情似火的邀请我们进你的脑海吗？ ”历胜男怕沈芊莹发威，赶紧避重就轻地抢问。 “我是让你们进去，但我没同意吃药啊！你们强行给我喂了药不说，还对我拳打脚踢，找找下死手，你们想不到吃了药我也还有模糊的意识吧！你们干了什么我全都知道！” 沈芊莹出现，程善笙有了主心骨，立马愤怒的指责起了历胜男们！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狐假虎威 躲在女人背后耀武扬威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单挑啊！ 程善笙这种行为在历胜男等人眼里，跟小白脸没什么两样，心里鄙视得很，可他们也只是在心里面发发牢骚，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当着沈芊莹的面说出来。 最令他们悲哀的是，偏偏这不要脸之极的一招还制住了他们的命门，让他们三个领袖都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救场。 谁能想到区区一个窥梦境的程善笙，连真实之门都没打开，竟能在服用安神药的前提下感知外界发生的事情，这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 实际上发生这样的意外并不是程善笙有多厉害，而是他们对安神药不够了解，对程善笙更不了解。 安神药是人间界的一款医用药，能够让人强行睡眠，属于禁药之列，管控都很严，一般人轻易获取不到，历胜男他们这些散人没有好的丹药来助力修行，便只能看准安神药。 可成功觉梦的猎梦人，精神力比正常人要强大，普通的安神药对他们起不到很好的作用，因此他们只能够通过更改比例的方式来加强的安神药的药效。 这样的安神药本质还是安神药，没有变成另外一种药，猎梦人能够在梦中自由醒来，想要猎梦人无法自己醒过来，那必须得是下毒、精神生命体受伤、封禁之类的办法。 因此安神药只能让猎梦人快速入睡，不能阻止他们自行决定什么时候醒来。 程善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依旧是猎梦人，只是有两道封禁让他不能觉梦，不能修行，不能出入脑海世界和意识空间。 吞服了安神药，他的身躯进入了睡眠状态，主意识无法觉梦，他的主意识就只能游走在清醒跟熟睡之间。 就跟有些处于昏迷状态的人能听到别人说话，能感受到别人，可就是无法醒来的状态有些类似。 程善笙当时就摸清了情况，但是为了不引起注意，怕历胜男还有更多折磨自己方法，便没有醒来。 值得一提的是他这一次装得真的很痛苦，好几此都差点儿醒来。 尤其是辜高客和南音柔二人对他躯体下狠手，历胜男带着人冲击他的真实世界时，但凡辜高客再用力一点，历胜男的人再猛一点，他估计就坚持不住了。 好在关键时刻，沈芊莹终于磨磨唧唧地赶来了，找了一个机会就迫不及待都行了过来。 常言道阴谋诡计害人者，必将遭到别人的阴谋诡计，程善笙早在车上察觉到有猎梦人攻击时，就立马给沈芊莹编辑了几条消息，让她来救自己。 发生战斗的地方离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那么近，着急的话几分钟就能抵达。 程善笙没有奢望沈芊莹能立马驾着七彩祥云赶到，但最起码他拼尽全力跟那些人战斗了那么长的时间，距离他发出求救消息，少说也得有个二十来分钟了，是个猪也该到了！ 何况是沈芊莹呢？自己手里面还有她心心念念的九天转相神莲叶呢！就算不着急自己，总要着急一下九天转向神莲叶吧！ 然而，沈芊莹这个女人就是这么的有个性，不可以常理度之，拖了几个小时才姗姗来迟。 这搁谁谁心里好受？反正程善笙是不好受，他状告完几人的罪状，立马幽怨地看了沈芊莹一眼。 那满脸的委屈，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在埋怨沈芊莹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芊莹会给解释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她目光越过历胜男看向后面的程善笙，那张绝美到让人挪不开眼的脸上爬上了一丝寒霜。 “你挺厉害的啊！还大方的邀请别人去你的脑海世界，生怕你身上有多少宝物别人不知道是吧！” 这是怎么回事？小两口儿这是闹了别扭，还是起了内讧？ 历胜男、南音柔、辜高客三人正愁眉苦脸地沉思应该如何应对沈芊莹接下来的问责，哪儿想到那个女魔头丝毫没有找的的她们的麻烦，反而教训起了程善笙。 难道程善笙脑海里面的传承是南巫教的，阵法也是南巫教绝顶高人设下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们连忙集中精神观察两个人，生怕会错过某个关键细节。 没理的时候沈芊莹都能让人退避三舍，有理由那还得了？程善笙被沈芊莹冷冰冰的目光瞧着，冷汗直冒。 完了完了！只顾着给历胜男他们坐实罪状，忘了九天转相神莲的特殊性了，这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把九天转相神莲的消息暴露了出去，自己还能活过今天，还能有未来可言吗？ 他还从来没看到这种状态的沈芊莹，以往再怎么作，也只是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今天这明显是千万刀在自己身上跳舞的感觉！ 程善笙感觉脊椎发凉，心跳加速，慌忙陪着笑脸说道：“你放心，我的脑海世界里有双重保护措施，泯......” 急于安抚沈芊莹的程善笙，差点儿就说出泯梦人的魁首都不一定能破开的论调。 幸好他骨子里还烙印着对沈芊莹的恐惧，及时改口道：“龙云观那个叫什么明的长老都没能破开！历胜男他们那么多人手上不是因为内讧，而是强闯我的脑海被反噬了！” 沈芊莹微微皱了皱眉，盯着程善笙看了好久，她总觉得程善笙在隐藏些什么，可程善笙只是挠头傻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罢了！以后再慢慢敲打他，当务之急还是先拿到九天转相神莲叶最为重要！ 沈芊莹可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女子，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动摇她的心念，要不是程善笙过于特殊...... 借着想将程善笙狠狠蹂躏一通的心还没有冷却，她转头看向了厉声男等人。 “无知的可怜虫们，你们只听泯梦人说程善笙身上有传承、有重宝、被废去修为，就没听说我是程善笙的保镖？” 呼！ 程善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右手在左胸上轻轻地拍了拍，这个女人真是可怕得要命！以后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这根本就是一个披着天仙外表的魔鬼嘛！ 然后他就幸灾乐祸地看向历胜男他们，“没错！沈芊莹是我的贴身保镖，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敢在她保护我的时候对我出手，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如何在悲苦的环境下创造快乐？很简单，跟着此时的程善笙学就行了！ 把自己的痛苦转移到别人身上，自己在一旁煽风点火看笑话，这样不仅能忘却自己身上的不快，还能得到双倍的快乐。 历胜男等人惧怕沈芊莹，却不惧怕狐假虎威的程善笙，纷纷对他怒目相似。 有仇不报非君子！程善笙在他们手上吃了那么多皮肉之苦，巴不得现在就数倍的还回去，又怎么会因为被看几眼就有所收敛？ “莹莹！快看这帮穷凶极恶的人，你问他们问题，他们不回答也就算了，还拿眼神凶我，实在是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历胜男实在是受不了了，当即就想要反击程善笙两句，但南音柔拉了她一把，被另一人捷足先登。 “程善笙，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何止是历胜男受不了程善笙，就连沈芊莹都有些受不了，她感觉程善笙好像是在把她当枪使，而且那什么狗屁贴身保镖的字眼，这是何等的低俗？ 程善笙愣了愣，看着提眉横目的沈芊莹，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贴身保镖的事情惹恼了她，老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她身材和容貌，也给了她一身的臭脾气，这也太小气了吧！ 当时在宬雾小世界中就因为这个事情下毒折磨了自己一把，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记仇？ 在心里面诽腹了几句，他面上却满是献媚，“好好好，我闭嘴，我什么都听你的！” 骂得好！真是大快人心！如果不是敌对阵营，历胜男都想给沈芊莹说声谢谢！ “我知道你从万湮大群岛回来后肩负着保护他的任务，可是前段时间他不是被炎国政府给舍弃了吗？炎国政府授意泯梦人调查他，你们六大宗门不可能违背两界条约宝他吧！” 沈芊莹大有深意地看了历胜男一眼，道：“想不到你了解得还不算少，泯梦人为了借你们的手除掉程善笙也是下功夫了，可你们还是被泯梦人给利用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历胜男瞳孔微缩，神情一变，她已经隐隐从沈芊莹的态度中获取了某些真相，但走到如今这一步，很多事情不是她想停就能停下来的，没有出声。 沈芊莹知道历胜男内心在纠结，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程善笙被炎国政府放弃是一个误会，他在泯梦人步步为营下杀出重围，向炎国政府证明了自己的清白，现如今可是深得炎国政府信任呢！”. 说到这里，沈芊莹略微停顿了一下，给了历胜男等人一个接受的空间。 “我说的这些主要是人间界的事务，你们想要查证非常简单！泯梦人刻意隐瞒了这些消息是因为他们被炎国政府勒令不准为难程善笙，只能通过这种下三滥的方法！” “你们应该知道泯梦人有多么仇恨程善笙，修行不易，可不要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别人手中随时可以扔掉的刀刃！” 沈芊莹看到历胜男等人阴沉不定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没有彻底死心，还心存幻想，她没给他们继续发问的机会，直接回答了他们心里的问题。 说完她就一脸嫌弃地看向程善笙，发现程善笙没动他的意思，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沈芊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走啊！你还在那儿干什么？留着过夜吗？” 程善笙神情错愕，指了指历胜男他们，眼中满是问号。 这就走了？不给这些人一个厉害瞧瞧吗？不是说巫婆莹杀人不眨眼的吗？今天怎么这么仁慈？ 沈芊莹心里跟个明镜似的，知道程善笙想要报复，可那又跟她没有的关系，她凭什么要帮程善笙处理麻烦？她出手不要出场费的吗？ 于是，她对程善笙的诉求视而不见，不耐烦地催促道：“你是被他们吓傻了吗？我的时间很宝贵，可没闲工夫浪费在这儿！” “哦！”程善笙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跳下桌子，朝沈芊莹走去。 就在这时，几只手拦住了他的去路，那是男南姐妹和辜高客三人。 程善笙本以为今天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历胜男等人这么勇，不卖沈芊莹的面子，这下不就有打起来的可能了吗？ 能在今天借沈芊莹的手解决这部分人，得省自己多少力气啊！而且别人还不敢报复自己。 一念及此，程善笙失去的精气神一下子就跑回来了，他神情倨傲地吼道：“你们这帮无用的渣滓！不乖乖恭送小爷我离去，是嫌我们莹莹的面子不够吗？” 辜高客鄙夷地看了程善笙一眼，丝毫没有放程善笙过去的意思，他转过头看着沈芊莹。 “你就一个人前来，就算你是沈芊莹，想要放倒我们全部也需要一些时间吧？你的话口说无凭，我们先带着程善笙离去，待到证实你的话，我们自会放他回来！”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不愧是沈芊莹 不好！ 看到辜高客一连自信的模样，程善笙立即响起了一件事情，这个男人是个空间属猎梦师，关键时刻可是能够带着自己瞬移的！ 从被抓住到现在，程善笙是第一次感到心慌，他伸手摸了摸额头，上面已经密布了许多汗水。 当他注意到辜高客话完话紧接着就把手插进兜儿里，在摸索着些什么，他意识到此刻已经刻不容缓了，再不做什么可能就要被劫走了。 “莹莹！辜高客是空间属猎梦师！他在拖延时间！” 程善笙心急如焚地对着沈芊莹提醒，他以为沈芊莹会立即做出一些对应措施，可没想到沈芊莹什么反应都没有，这可把他给急坏了，忍不住拔腿就要跑。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一群人堵了上来。 “既然你落到了我们手上，就不要想着逃跑了，我们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尽可能让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沈芊莹也不行！” 历胜男看了蠢蠢欲动的程善笙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这话也同时是说给沈芊莹听的，他们为了这一天，不知道有多用心，准备又岂会太差？ 即便他们没料到会出现沈芊莹这样的人物，但有一个辜高客在，也能稳住局面。 不是吧！历胜男说话都这么嚣张了，这也能忍得下去？这可不像沈芊莹啊！ 响起辜高客的身份，程善笙的一颗心是彻底慌了，看到沈芊莹始终没有表示，他都快要崩溃了，这要是被历胜男带回组织，不知道要受到多少折磨。 “沈大仙女！” “沈姑奶奶！” “我求你给点儿反应吧！别一直保持这表情啊喂！难道我被他们抓去，会对你产生什么好处吗？辜高客是空间属猎梦师啊！” 程善笙急得都张牙舞爪了，这个时候他不敢赌沈芊莹有后招，他被柳自尘带着挪移过、在小乾元世界空间穿梭过、在宬雾小世界中见过付狂生有多么神出鬼没。 坦白说，他没有信心沈芊莹能阻止辜高客施展挪移术，空间通道是那么恐怖的地方，毒能够影响空间的稳定吗？他不确定。 就算辜高客是使用的挪移术，没有传送的空间通道那么大，传承惊人的沈芊莹也有影响空间之力的办法，可她再厉害也总需要一个过程吧？ 先天挪移术的额发动那么快，辜高客都在准备觉梦了，沈芊莹还在那里当雕塑，这让他怎么放心？ 不对，经过这一会时间的耽搁，已不能说辜高客是准备觉梦了，而是正在觉梦了，他亲眼看到辜高客把安神药塞进嘴里。 这是要完了吗？程善笙一颗心沉到了海底，他一脸死灰地看向天花板，心中暗自决定要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沈芊莹。 如果自己被抓走，那么他一定会把九天转神莲叶交出来保全自己！ 兴许是他的怨念太强，沈芊莹给感受到了，她的眼神充满了警告，猛地剜向程善笙。 心里打着小九九的程善笙忽然感觉身上向是被刀子的刮了一下，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俏脸遍布寒霜的沈芊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但是他觉得自己是占理的那一方，应该犯怂的是沈芊莹才对，他果断扭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沈芊莹，不是我们不卖给你面子，实在是这次机会对我们来说太过重要，日后我一定登门道歉！” 历胜男知道关键人物是沈芊莹，她的眼里只有沈芊莹，看都懒得看作妖的程善笙一眼，看到辜高客闭上眼睛，临走前略微表达了一下歉意。 沈芊莹总算不再眼神绞杀程善笙，她目光玩味地看着历胜男和辜高客两人，似笑非笑地说道：“这话还是等到你们真的能走了再说也不迟！” 历胜男神色一变，连忙看向身旁的辜高客，发现辜高客没有异状，才说道：“少要在那里故弄玄虚，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能阻挡先天挪移术的！” 听闻此言，程善笙刚升起的希望的小火苗顿时就熄灭了，心中将沈芊莹骂了无数遍：让你磨磨唧唧，早不阻止晚不组织，偏偏要等到人家吃了药才说话，搁这儿找刺激呢！ 啊~啾！ 沈芊莹打了一喷嚏，她立马将目光移向程善笙，修为到了她这个地步，身体素质好的不能再好，不可能还无缘无故的地打喷嚏，一定是程善笙在骂她！ 感受到那股熟悉的锋锐感再次降临到自己身上，程善笙的脖子情不自禁一缩，心中犯起了嘀咕。 这沈女魔头的直觉未免也太强了吧！我都没看她，她就知道是我在骂她？ 这一次程善笙学乖了，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坚决不回过头看沈芊莹。 沈芊莹看着滑头的程善笙，气得压根儿直痒痒，可现在她也没办法去找程善笙的麻烦，只好在心里面默默记下了这笔账，过后在收拾他。 “呵呵！” 沈芊莹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对历胜男的，还是对程善笙的，可无论是程善笙，还是历胜男那帮人，心底都莫名地颤抖了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辜高客吃掉安神药闭上眼睛到现在，应该有三分多钟了吧！这个先天挪移术是不是发动得也太慢了些？” 她抱着胳膊，微微昂着额头，眼神里满是戏谑。 所谓风水轮流转，历胜男这下也体会到了程善笙先前的感觉，她忍不住动了动辜高客，结果辜高客的身体直接朝后面倒去。 这可吓坏了众人，南音柔和历胜男眼疾手快，立马扶住了辜高客。 “辜高客！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辜高客！快醒醒！” “沈魔头！你对辜高客做了什么？” “......” 一时间各种的关切声和谩骂声此起彼伏，也是在这个时候，程善笙终于确认了沈芊莹不是在唬他们，而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整个包厢中，要说最惊讶的，那必然是程善笙，他是真没想到沈芊莹能搞定辜高客； 要说心情最负责的，也还是程善笙，短短几分钟，他起码经历了三四次大起大落，仅是这些倒不算什么，不至于太复杂，自他成为猎梦人以来，大起大落早已成为了他的常态。 真正让他心里发苦的是他先前的一些表现，显然是不信任沈芊莹，似乎还严重激怒了她，这不是典型的自己作死吗？ 想到自己将来的悲惨画面，程善笙决定抓紧时间补救一下。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神仙姐姐，我就知道以你的本事，历胜男这些人都只是小场面，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的，我刚才的演技的还可以吧？一定让他们以为吃定我了！” 说完，程善笙又放声嘲笑起了历胜男等人。 力图弥补错误，卖力表演的程善笙，浑然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然后现实就狠狠地给他来了好几击真·重拳，教他做人要低调。 历胜男带来的人们真的是受不了程善笙了，打不赢沈芊莹，难道还打不过区区一个程善笙吗？见过欠的，没见过程善笙这么欠的！受沈芊莹的气也就算了，还要受程善笙就属实是有些欺负人了。 在程善笙的嘲笑声中，他们爆发了，不计后果地打了程善笙，每个人的拳头都蕴含了他们的愤怒。 被这么多拳头打在身上，饶是他们没有下死手，程善笙身体素质强，也被走的七晕八素，有点儿找不着北。 沈芊莹本来是想说点儿狠话话来呛呛程善笙的，没想到历胜男那边的人这么给力，直接把程善笙打成了猪头。 看着身影有些摇晃的程善笙，她心里面舒畅了不少，轻轻说了句“活该”后，她就朝历胜男等人走了过去。 “看到你们这幅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没有听过方圆五十米发现了南巫教的人，没有足够的实力打败对方最好拔腿就跑，千万不要让对方跟自己的距离小于五十米的距离！” 实际上五十米这个距离也不是绝对安全，得看遇到的人是谁，向沈芊莹这样的高手，就是一百米都未必安全，何况是在一个密闭的包厢里。 “你是通过乾飞羽他们对我们下的毒？” 厉声男不傻，本来辜高客倒下她就知道是中了毒，听到沈芊莹的话，她立即就联想到了乾飞羽等人身上。 只要这一个解释能说得通，沈芊莹一出现，她所有的心神都集中沈芊莹身上，怕的就是她悄悄下毒，没想到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无声无息地中了毒。 六大宗门就是六大宗门，南巫教的确是一个让人闻风丧当，不愿得罪的宗门，简直是防不可防啊！ 沈芊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你还不算傻，但是只说对了一部分，我的下都手法可没那么简单，但凡是有常识的人，遇到我南巫教的人，绝对不敢碰中了毒的人，所以乾飞羽最多只能算是个药引子！” 沉思间，历胜男的额头不知不觉地挤出了一给“卅”字，她想不通辜高客是怎么中招的，更想不通什么毒药能让猎梦师使不出来能力。 “尽管我知道你不会回答我，但我还是想问你，你能否告知这是怎么做到的？我全程没看到你下毒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行动可以说是失败了，历胜男这要强的个性，输了也想输个明白，想知道为什么。 沈芊莹大有深意地看了历胜男一眼，无所谓地说道：“告诉你也没什么，我要下毒，即使我告诉你要毒你，你也没办法抵挡！” 随意的态度下，是对自己无与伦比的自信，她沈芊莹还在造梦境时就能让整个修行界的人忌惮，不是顶着南巫教的“光环”，而是她确实有那个本钱。 沈芊莹的身影一下子就在众人们的心中拔高了起来，有了一方豪强的气势，凡是靠近她的人，都自发地为她让出一条路。 历胜男的眼中竟有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崇拜之光，她竖起耳朵，活脱脱一个小迷妹的形象。 沈芊莹走到程善笙身边，对着他屁股就来了一脚，以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少在那里给我动外脑筋，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程善笙揉着屁股，心中委屈，但也只能忍着，谁让他现在是个普通人呢？只能指望沈芊莹就自己出去。 “我在外面的时候，看到你们服用安神药进入觉梦状态，我也感受到了异常的空间波动，猜到你们有空间属的猎梦师，于是我在根据安神药的药理，调制了一种半成品毒药附在我的发丝上！” “它能够跟安神药发生奇妙的化学作用，只要闻到了它，凡是服用安神药进入觉梦状态的人都会陷入真正的沉睡，主意识也会进入休眠状态！”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潇洒离去 猎梦人的主意识也能陷入沉睡？ 沈芊莹的话就像深水炸弹一样，在历胜男等人的心里面炸开了锅，即使他们先前根据沈芊莹的态度猜到她有毒可以阻止猎梦人们进入觉梦状态，但他们的内心深处始终不愿相信。 论及有关修行方面的知识，毋庸置疑，六大宗门那是绝对的权威，固步自封的散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式微。 可他们只要还存在这个世界一天，就代表他们有生存的能力，修行相关的知识当然也懂一些。 像主意识不可能陷入沉睡的常识是所有猎梦人都知道的事情，普通人在睡觉的时候，或者类似昏迷的特殊状况中，可能会认为主意识在休息。 然而这种想法是一种错误的认知，一旦成为泯梦人，就会发现人在休息的时候，主意识依旧在运动，只不过是在一个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地方玩耍罢了！ 就算是昏迷，主意识也只是被关在脑海世界，大脑不让主意识出去掌控躯体。 成为猎梦人，不断修行提升自己的境界，当主意识完全掌握大脑的能力，这种被关小黑屋的情况就会彻底消失。 除非精神生命体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虚弱得无力掌控身体，但即便是这种局面，主意识依旧不会陷入沉睡！ 不顾自身安危且精神能量粒子够用的话，主意识施展猎梦师的独属的力量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南巫教有让精神生命陷入沉睡的毒，也许当今的修行界就不会有六大宗门相互平衡，而是南巫教一家独大。 历胜男不太想相信这个事实，可辜高客迟迟没带他们离开又不得不让她相信沈芊莹的话。 在场唯二有底气不相信沈芊莹的人是辜高客和程善笙，不过前者正身陷囹吾，反驳不了沈芊莹。 程善笙不相信是因为他有着不弱于六大宗门的传承，以及他刚刚经历了一个跟辜高客此时很类似的处境。 他的脑海里面有闻人道前辈设下的两道禁制，别说是吃安神药了，就是药宗最顶级的丹药都不可能让进入觉梦状态，使用猎梦人的能力，只能被困在一个他也不知道的地方。 结合自己的处境，程善笙立马就猜到沈芊莹是在唬人，她多半是用了某种能够堵塞主意识返回意识空间和脑海世界的毒，或许用的某种阵法也说不一定。 看来这个女魔头也不老实啊！明明嘴上说着告诉别人也无妨，结果却是在吓唬别人，怪不得有个武功很厉害的古人说漂亮的女人都会说谎！ 程善笙撇了撇嘴，叮嘱自己一定不要像那个古人被美色蒙蔽，经常被美色利用。 不知道沈芊莹是真有第六感，还是能够探测别人的心声，在程善笙心里叨逼叨的时候，她那双透着凶光的美眸再次降临到了程善笙身上。 不是吧！我这次也没说什么坏话啊！程善笙有些无语，又有些惊恐，问题他以前也没察觉到沈芊莹还有这技能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成了普通人，没有足够的精神能量粒子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 人穷怪屋基，屋漏怪瓦稀，程善笙这段时间因为成为了普通人吃了的太多的苦，以至于这种无厘头的事情都能怪罪到自己变成了普通人。 被沈芊莹踹了一脚的程善笙，思想觉悟还是挺高的，甭管他心里有多么翻腾倒海，面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他一脸崇拜地看向沈芊莹，并竖起了两个大拇指，由衷地感叹道：“不愧是南巫教的天才神女！智慧与美貌齐聚于一身的沈老板娘！这也太厉害了呀！我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夸赞你了！” 无论是神情，还是措辞，都无可挑剔，程善笙有信心不会被沈芊莹抓到马脚，对于这次表演，他给自己打了九分。 老实说，沈芊莹的确有被迷惑到，嘴角悄悄地抽动了一下，但她岂是那么好哄骗的女人？有程善笙之前的表现在，她只是觉得那些形容词很到位，听着有些顺耳罢了！ 因此程善笙没能看到理想中的画面，沈芊莹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几分，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你那点儿小心思，就不要在我面前秀了，等会儿我在收拾你！” 程善笙愕然，这就离谱！这么完美无瑕的表演，不说听了心花怒放，可也不应该听了要惩罚自己吧！自己的演技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 “走啊！还愣在原地干什么？” 沈芊莹往前面走了两步，发现程善笙没有跟上来，回过头神色不耐地催促了一下。 唉！ 程善笙终止了走神的状态，心不甘情不愿地的跟了上去，不过他下意识地跟沈芊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没有考得太近。 沈芊莹若有所失地看了程善笙一眼，也没说什么，迈着一双大长腿就往包厢外走了出去。 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止他俩，皆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俩离去，辜高客这个最后的手段都失效了，他们还能拿什么去阻止？ 好在这一次只是耗费了一些快速回复实力的丹药，没有出现什么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历胜男静静地看着那道潇洒自如，一人可敌千军万马的背影，待到她走到包厢门的时候才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连忙开口问道：“辜高客中的毒要怎么解？” “这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几个时辰后他自会醒来，以后不要再被别人当枪使了，程善笙身上的东西不是你们能够图谋的，泯梦人都奈何不得他，你认为你们能？” 沈芊莹头也不回，步伐也没有放慢或者停顿，直接带着程善笙走了出去。 唉！ 历胜男看了看两人消失的方向，又看着一屋子的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既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也有怅然若失的味道。 南音柔见状，连忙柔声安慰：“既然沈芊莹这个煞星出现了，我们的行动会失败那就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我们应该庆幸她今天没有的大开杀戒！” 历胜男又是一声叹息，勉强地挤出了一个比哭都还要难看的笑容，“煮熟的鸭子被她抢走了，我们反而还要感激她手下留情，这就是生为弱者的无奈吗？” 最后一句话似乎带走了她的精气神，整个人看上去颓丧了不少，完全看不到她跟乾飞羽等人斗智斗勇时的风采。 她两眼空洞地看着南音柔，喃喃自语：“这一次错了程善笙，我们有生之年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南音柔看着这样的历胜男，简直心如刀割，她同样也知道此生不可能会再出现第二个程善笙。 越是重大的机会，往往越是难以出现，一旦没有把握住，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认真算起来，散人们等一个翻身的机会等了最少有百年的观景，说句好毫不夸张的话，散人要是再找不不到出路，就快跟某些保护动物一样，即将面临功能性灭绝的局面。 当今这个时代，散人中的绝顶高手少到只能以个位数来计算，普通高手也就只有两位数的样子了，但这些人仍不团结，各玩各的，不想着传承，时间一长不灭绝才怪！ 所幸三人中还有历胜男这样想改变局势的人，如今好不容易给他们盼到了一次机会，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它飞走了，打击怎么能不大呢？ 南音柔只能自欺欺人地宽慰道：“兴许真正的机会还没有来，准确说程善笙这个都不能算是一个机会，我们一闯不进他的脑海世界，二沈芊莹临走前也说了我们是被耍了，程善笙不是我们所能图谋......” “不！” 南音柔的话还没说完呢，历胜男严重忽然闪过了一丝光彩，她嫉恶如仇地看向临时话事人那批人，含恨说道： “如果不是他们，程善笙就不会被沈芊莹救走，只要程善笙在我们手上，闯入他脑海只是迟早的问题！” 厉声男像是魔障了一般，指着那些人，似有不共戴天之仇。 南音柔觉得苗头不对，想要开口劝阻，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们带来的人，绝大部分都被厉声男这极端的话给影响了，纷纷响应。 “南哥说得不错！都是这帮该死的家伙，不是他们我们早带着程善笙回去！” “断人钱财去杀人父母，他们断我们的路，兄弟们！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杀！杀了他们！” “杀！” 南音柔劝阻的话语在一片喊杀声中淹没，她看着这帮被失败夺取理智的人，放弃了劝阻的念头，或许大家都需要一个泄愤的对象。 不过这一切都跟程善笙没有关系了，但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一离开包厢，他就开始全身发痒，时而如坠寒窖，时而烈火焚身，苦不堪言。 没错！沈芊莹的惩罚就这么开始了，她一点儿都不想多忍。 美少女的仇哪有隔夜报的道理呢？必须得是当场报才不会影响心情，导致皮肤变差、食欲不振、寿命减短等并发症出现。 程善笙刚一察觉到不对就想要求饶，只可惜沈芊莹比他下手要快，舌头在嘴里面打结，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芊莹对折磨人很有一套，痒是主要惩罚手段，冷热交替是辅助手段， 寒冷能让痒意减轻，可以给程善笙一个缓冲期，不让他习惯痒；而热又能够让痒意更上一层楼！ 如此一来，程善笙就等于是没有得到喘息，感官还不会麻木，会一直感到奇痒难耐，最关键的是，沈芊莹还让他的手不听使唤，没办法去挠，这种折磨谁受得了？ 就这样，程善笙一路姿势怪异，口齿不清，在旁人当做傻子、神经病的目光下来到了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 沈芊莹一关上店门，就一脚把程善笙踹到地上，随后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凶神恶煞地问道：“你长本事了嘛！怕是忘了还欠着我好几件事情没做吧！居然敢变成普通人，还让主动邀请别人去探查你的脑海世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呜噜呜噜...阿巴阿巴啊...” 程善笙身上的毒都没有被解开，舌头还是不听使唤。 “你说的什么的鬼东西？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我的不屑，你是在挑衅我吗？” 沈芊莹俏脸生寒，踩在程善笙胸膛上的脚狠狠地扭了几下。 “啊啦阿嗷拉......” 如果程善笙能看到沈芊莹的表情，他一定会忍者不叫，只是他这个角度有些不允许，看不到沈芊莹的脸，因为实在是太大太白了，他有些眼花。 沈芊莹其实并没有如何用力，以程善笙的体格完全能承受得住，根本不用痛呼，可他既然叫出来了，还是这么怪异的声音，那他就要倒霉！ “好啊！程善笙，你居然还不认错，我今天不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你就不知道我沈芊莹为什么被那么多人惧怕！” 程善笙欲哭无泪，这特么是什么狗屁道理？你给我下毒让我的舌头打结，现在又怪我不说话！你想折磨我直接来嘛！何必用这种侮辱人的方式？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仿佛看到了大雪山 果然女人这种生物是没道理可讲的，一肚子委屈的程善笙只能打碎了牙网的肚子里吞，不敢再出声。 其实他是想好好跟沈芊莹讲一下道理的，实在不行解释一下自己是因为中了毒不能好好说话，不是故意挑衅也成，可如今的他根本说不出人话，也无法用手势作说明。 “无声的抗议是吧！你等着，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沈芊莹见程善笙不啃声，脸上的怒气愈加明显， 冷哼一声，她转身就朝二楼的毒虫饲养区走去。 程善笙就脑子再笨，也该猜到沈芊莹是准备使用更厉害的招数来对待自己了，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心情去欣赏沈芊莹的背影，赶紧站起来，在房间里面寻找可用的东西。 在一番不算不失很有效率的翻箱倒柜下，他终于赶在沈芊莹拿着一罐毒虫下来的前面找到了一只记号笔，在一本杂志上，用嘴咬着笔写了一句话。 尽管看上去很缭乱，但还是勉强能够认出来是“姑奶奶！我的舌头被你下了毒！” 沈芊莹看着乖乖在沙发上躺好，嘴里咬着杂志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 怎么忘了把笔藏起来，不然还能在明目张胆地作弄他一会儿！ “你挺会找的啊！上哪儿去找的记号笔？”她自顾自的把那罐毒虫放到程善笙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脸上没有丝毫感到抱歉的样子。 程善笙看到这一幕，哪儿还不知道沈芊莹是故意的，而且哪罐毒虫看上去很不好招惹的样子，主要是他觉得那种无骨动物很恶心 想到这是用来对付自己的，程善笙吓得亡魂皆冒，整个人挣扎着坐了起来，想要再度拿记号笔写上“对不起”三个大字，以此祈求沈芊莹的宽恕。 在此过程中，由于他的动作比较剧烈，嘴里又还用力咬着一本杂志，哈喇子不可控制地留了出来。 眼看就要从杂志封面上滑落到沙发上了，沈芊莹流露出了嫌弃外加惊恐的表情，她赶紧取过一个垃圾桶，接过那本杂志。 “好了好了，你把杂志吐到垃圾桶里，不要乱动，我现在就给你解毒！” 程善笙一看沈芊莹慌张的样子，他立马记住了这个细节，沈芊莹有洁癖。 不过眼下不是利用这个细节去对付沈芊莹的时候，他依言吐出了那本杂志，乖乖地做好。 沈芊莹强忍着不适把垃圾桶放到一边，随后拿出解药给程善笙结了舌头上的毒。 “这是我最新培育出来的蛬元血虫，它可以顺着你的口腔和鼻腔钻进你的大脑，悄然吸食你的精神力，最后变成你同化你的大脑，让你听命与我！” 她顺手拿起那个的罐子，凑到程善笙的鼻子前，像看绝世珍宝一样盯着里面的虫子，她的另一只手则不断在瓶口处绕圈。 程善笙在感受到舌头解除束缚的那一刻，手依旧不受控制，身体上痒意也没有丁点儿减弱迹象时，正要问问为什么不把所有的毒都解掉就听到了她后面这些话。 他不知道这所谓的蛬元血虫是真的，还是用来唬自己的，但他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慌忙往旁边挪动了一些距离。 “沈老板娘，这变回普通人又不是我自愿的，谁也不知道那泯梦人的魁首还能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手段啊！关键九天转相神莲叶我也不辱使命给你带回来了，不至于这样对我吧？” 不管怎么说，先把自己摆成一个受害者模样，让沈芊莹消消气再说，他现在已经痒得受不了了，可不想在体验让虫子爬进身体里的感觉了。 “泯梦人的魁首？” 沈芊莹本来要欺身而上，继续作弄程善笙的，但是当她听到是泯梦人魁首出手时，她的身形一顿，两眼审视着程善笙，有些犹豫要不要相信他。 看到沈芊莹停了下来，程善笙长出了一口气，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没错，就是泯梦人的魁首，我向炎国政府澄清了自己之后，智枭他们就相继退走了，我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了，就没想太多过我的正常生活，谁知道泯梦人们这么不讲究！派出一个香主和魁首来......” “等等！怎么又多了一个香主？”沈芊莹越听越不对劲，连忙插嘴制止了越说越离谱的程善笙。 一个小小的窥梦境修士，一个香主出面收拾就搓搓有余了，怎么会同时出动一个香主和魁首？这魁首是何许人物？会关注区区一个程善笙？门主都没出手呢！ 她开始有些怀疑程善笙是在信口雌黄了，眼神中有一丝凶光若隐若现，若是程善笙不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今天绝对不会手软！ 程善笙也意识到了这话的逻辑漏洞，可这都是他真实经历的事情，一点儿也不见慌乱。 “是这样的，最先出手的是那个香主，他想瞬间杀掉我，结果没想到我脑海世界里面有空闻大师留下的一缕力量，自身差一点儿先死了，他脑海里也有魁首留下来的后手......” 经过一些细节上的小处理，程善笙就把当时的情况给讲了一遍。 有空闻大师做挡箭牌，沈芊莹信了大半，只是在一些小问题上发表了疑惑。 程善笙直接说自己是空闻大师的半个弟子，因为皈依佛门要守清规戒律他在考虑，空闻大师也给了他一些时间。 只是空闻大师也没想到自己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魁首和空闻大师打了半天，最后把他变成了普通人，恩怨两淸。 沈芊莹总觉得程善笙在说谎，可是她又找不出明显的漏洞，将一个猎梦人重新变为普通人本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当今修行界第一人和神秘的泯梦人魁首倒是有可能做到。 这样处理恩怨的方式也比较符合那两个大人物的身份，最终沈芊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的自觉，表示要亲自去程善笙的脑海世界看一看。 程善笙当然不会拒绝，极其贴心地提醒沈芊莹不要硬闯，不然会受伤的！ 不一会儿沈芊莹就一脸阴郁地睁开了眼睛，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的多管闲事儿的老秃子，还有那什么的狗屁泯梦人魁首，敢坏我的大事儿，等我到了猎梦境，一定饶不了他们！” 程善笙之所以敢用空闻大师做幌子，就是因为南巫教和佛门不对付，沈芊莹不可能去找佛门求证。 看着沈芊莹在那里生闷气，他赶紧贱兮兮地附和道：“你这样的天才少女，迟早会把这些坏家伙打得屁滚尿流！” “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那点儿小打小闹的恩怨素昂个屁啊！怎么能乖乖同意自己变成普通人呢？难不成那泯梦人魁首真会放下面子对你一个小辈出手？” 这显然是一个拍马屁失败的案例，沈芊莹不仅听完更愤怒了，还索性将矛头调转到了程善笙身上。 “再说了不是还有老秃子保护你吗？我不也在保护你吗？你到底是在怕什么？我在你身上投注了那么多的心血，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沈芊莹越说越气，恨不得打程善笙两下。 然后她就没有忍住，将想法付诸于行动，程善笙被她当成沙袋打了不知道多少下，反正不一会儿就鼻青脸肿了。 沈芊莹打累了才停下来，一边剧烈地喘息着，一边看着窗外的天空问道：“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啊！我还有好几件事情需要用到你的能力呢......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把你重新变成了猎梦人？” 大约一分多钟的时间过去，沈芊莹缓缓收回了投向远处的目光。 “程善笙，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你还想不想做猎梦人？” 房间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她。 沈芊莹眉头一皱，这才扭头朝程善笙看去，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地方，神情好似痴傻了一般。 莫非是自己刚才下手太重，他既不是猎梦人，又身中痒毒，不会是被自己给弄傻了吧！ 这般想着，她顺着程善笙的目光往下面一看。 那是一片起伏不定的雪白。 一瞬间，沈芊莹就醒悟过来程善笙为什么为这幅模样了，这哪是被自己打傻了，分明是色迷心窍！ 她俏脸一红，赶紧紧了紧外套，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羞恼地叱责到：“还不把投给我转过去！信不信我把你那双眼珠子给挖出来？” 可惜她那款宽松的外套穿在她身上并不是很宽松，加上是开衫设计，又没有扣子，布料也是那种薄薄的，很舒服的料子。 一勒之下不但没有起到遮挡效果，反而更加具有诱惑力了，程善笙眼睛都给看直了，全然没听清沈芊莹说了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语无伦次地说道：“你说什么？我看不见！” 沈芊莹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身姿袅娜地靠了过去，笑眯眯地贴到程善笙耳畔，吐气如兰地问道：“好看吗？” 事实证明转移注意力是在没有别的措施下减轻痛苦的最好方法，无论是多痛，还是多痒，都会暂时地消失。 就好比此刻的程善笙，他早已忘却了身上的痛苦，看着那对傲人的美景，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视线一直跟随着沈芊莹而移动。 “好看！这么大，形状还那么好，关键还白，这简直是绝世大凶器啊！” 沈芊莹眼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强忍这怒气问道：“那你想不想摸一下？” “想！”程善笙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随即他就感受到了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看到了绝世凶器上面有一张绝美，却充满了危险的脸。 具体有多恐怖，他已经不敢想象了，就地一个翻滚，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大惊失色地说道：“你是不是刚才又给我下了什么毒？想要引诱我犯错好收拾我吗？沈姑奶奶，咱俩都是熟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有套路？” 呵呵！ 沈芊莹给气笑了，这真是翅膀硬了，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程善笙，你应该听说过我是什么样的人吧！从来没有哪个人可以从我身上占到便宜，你今天可是很不让我开心呢！” 美色害人啊！程善笙在心里面感慨一句，连忙陪着笑脸说道：“何止是听过？我都切身体会过呢！你人美心善，智慧超绝，乐于助人，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说着说着，程善笙又翻滚出了一段距离，故意用头在地上撞了撞，发出声声痛呼。 “不知道是刚才被你给打晕了，还是触发了什么道则，我的精神有那么片刻的恍惚，看到了一座雪白无瑕的大雪山 ，充满了纯洁，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抚摸，仿佛是它养育了众生，触摸它就能净化人们的心灵！” 程善笙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努力幻想，卖力地做出一幅虔诚的模样，试图蒙混过关。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逃过一劫 人生在世，难免会有自作聪明的时候！ 程善笙前半段认真回答问题的时候，虽说措辞略显单调、浮夸，但好歹也算是说了部分事实，惦记着沈芊莹的好。 别看沈芊莹表面上冷冰冰的，实际上她心里面还是有些感到受用的，暗道程善笙这家伙总算是还有点儿良心，没有忘了她的投资。 可后面那段话就有些不对劲了，什么大雪山、养育众生、想要亲近抚摸，这确定不是在含沙射影吗？ 看着程善笙那一连“神往”的表情，似乎还能说出更加不堪入耳的话，沈芊莹直气得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一个字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修行界的人平时都在苦心修行，连的是2G网络，不知道你们这些狗男人嘴里所谓的内涵？你信不信你再说下去，我让蛊虫把你嘴巴给吃掉？” 她平时是喜欢仗着天仙容颜，魔鬼身材去捉弄人不假，可前提得是她主动想要作弄别人，正常情况下她还算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传统姑娘。 至于装扮嘛！如今这都什么年代了，有能够更加彰显自己美的服饰，作为一个天性/爱美的女性又怎么会拒绝呢？ 况且沈芊莹不是什么普通女子，她有着充足的实力去保护自己，自然会更加大胆一点，那些看到她忍不住动了邪念的人，统统都没什么好下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这属于是正义行为，展示美的同时，还惩治了一些心思龌龊的人，减少了犯罪的案例。 可现在是对付程善笙，她随便都能找几个现成的理由去惩罚他，根本没有必要牺牲色相去满足某人的龌蹉之心。 因此程善笙这自以为聪明的解释是真撞到了铁板上，要是不把这页翻篇儿，他今天说不得就要以身饲蛊虫。 程善笙此时也是懵逼得很，在他印象中，沈芊莹不是很喜欢用美色来给自己下套儿吗？怎么今天的反应会这么大？ 明明刚才还在自己耳边吹气来着，这的的女魔头的心思未免也太难猜了点儿吧！ 眼看程善笙眼珠子疯狂乱转，嘴上却一句话都不说，沈芊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在疯狂思索怎么挽救。 机智如她，怎么会给程善笙狡辩的机会？ 只见她直接取过茶几上盛放蛬元血虫的罐子，自言自语地感慨了一句：“有些日子不见，看来有的人是真的长了本事呢！” 说完，她猛地看向程善笙，道：“你说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念及旧情，知道你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屡屡给你机会，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沈芊莹拿着虫罐子将程善笙逼到墙角，随后在他的身前蹲下，打开了盖子，一股令人迷醉的香气随之弥漫了出来。 “你不仅不给我道歉，还不断地激怒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为了让你更好的履行我的约定，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你弄上蛬元血虫，这样你就不会再违背我的意愿了！” 程善笙知道狠毒起来的沈芊莹应该会很狠，可没料到会这么狠，他只不过是开了一句玩笑而已，结果她就要把自己变成她的傀儡！ 这真的是一个绝世大美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情况危急，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让他想那么多了，他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神情激动地否认道： “我不是一出来就给你道歉了吗？我是真看到了一座大雪山啊！那一定是道则，道则你不知道吗？我也是今天在龙云观的主殿门前触发才知道的，不信你问王一一！” 沈芊莹没有搭理程善笙，嘴里吟唱了一段古老神秘的歌谣，听上去特别怪异，但在某些的段落又觉得特别好听。 当然更多的是恐惧，程善笙的看到罐子里面的虫子纷纷直立起来，拟人地做着一些扭曲的动作，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一样。 尽管这样的想法显得很荒唐，但程善笙就有这样的感觉，而且他的心神还不知不觉地被吸引了进去，忘记了挣扎。 好在沈芊莹并没有急着在这个时间段动手，她一脸柔和地看着罐子里的蛬元血虫，连带着声音都柔和了几分。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外婆就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以相信，尤其是男人，所以我学会养育的第一个蛊虫就是蛬元血虫，经过这么多年的培养，已经诞生出了王虫！” “我本不打算对你使用，可你最近的行为实在是让我感到不放心，只有植入蛬元血虫让你全身心地的听命于我，我才能毫无保留地信任你。” “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我培育出来的蛬元血虫虫王对宿主几乎是零伤害，等你帮我完成了那几件事情，我就会让其死在你的脑海世界里，它会把所有力量还给你，你的精神力兴许还会更强！” 沈芊莹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程善笙听不听得见，听见了又是什么反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罐子里。 当她把话说完，那些直立起来跳舞的蛬元血虫忽然全体匍匐到地上，在中心处，竟有一只体型小了将近两倍的蛬元血虫。 看这阵势，想必它就是沈芊莹口中的王虫了，相比于周围的那些蛬元血虫，它都能算是幼虫了，之前隐藏在众虫之中没能看见，直到全体叩拜才显现了出来。 它通体雪白，没有一点儿杂质，甚至看不到眼睛和嘴巴之类的器官，也不知道哪边是头，哪边是尾，往下看脚好像也没有，一动不动的时候就像是一块羊脂白玉。 唯一能确定它是活物的特征，就是那些若隐若现的筋脉，其实程善笙是很恶心这种软体动物的，可是看到它之后，不但没有反感，甚至还想摸一摸。 也不知道是真那么好看，还是王虫已经在影响他的神智了。 沈芊莹看到它的身影，嘴角微微一扬，哼出了另外一段歌谣，那只王虫像是收到了召唤一般，朝着沈芊莹方向快速移动。 其余的蛬元血虫纷纷给它腾出一条路径，好让它快速抵达主人那里去。 它的速度很快，没过片刻就爬到了罐子口，沈芊莹沈芊莹伸出洁白如玉的右手凑了过去， 王虫弯腰一跃，稳稳当当的落到沈芊莹的手上，将头部贴在沈芊莹的手心蹭了蹭。 沈芊莹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下，她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在一个小瓷瓶里面沾了沾，随后在空中划了几下，一缕紫黑色的烟雾生成，随着她的指尖组成了“入神蛊”三个字。 且不说它散发出来气息有多么阴森，光是它的颜色和运动轨迹都足够吓人了，在形成字体的一刹那，程善笙苏醒了过来。 “沈...老板！有话...好好说...嘚嘚...可以吗？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说出来，我逐个给你赔罪，你别用这种方式对我啊！” 想到即将成为思想都受别人控制的傀儡，一向能说会道的程善笙此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他这是真急了，沈芊莹的动作摆明是铁了心要下蛊，他的表情不知道有多真诚。 然而这些都没用，沈芊莹不为所动，就像她说的那样，再也不会相信程善笙了，她的动作没有丁点儿犹豫，缓缓地推着黑紫色烟形成的字体朝虫王接近。 程善笙看到这一幕的，哭腔都给急出来了。 “沈姑奶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毒誓以后不顶撞你好不好？” 沈芊莹还是没有回应，专注于王虫和黑紫色烟雾靠近。 “你可不可以稍微停一停？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好好谈谈！”程善笙只能接着求饶，可不管他的神情有多么诚恳，姿态有多么低，沈芊莹依旧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这一刻，程善笙再度恨起了自己，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当这狗屁的普通人？如果自己没有变成普通，哪儿会有现在这些破事儿？ 普通人？对了，可以拿普通人来谈条件啊！ 程善笙眼睛一亮，赶紧说道：“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你就算控制了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没有精神力使用，我照显过去的能力就激发不出来，你控制这样的我不是白白浪费一只王虫吗？” 果然，沈芊莹听到这话动作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程善笙见此，非但没有失落，反而还更有信心了，不动已是万幸，不说话没什么，起码自己有了谈的空间。 “我先前也跟你说过，道主庭那边的长老都破不掉那两重阵法，我猜你应该也没办法破解对吧？” 沈芊莹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羞恼，语气不耐地问道：“请你直接描述你的重点，不要在这儿浪费我的时间！” 呼！ 程善笙长出一口气，看到沈芊莹这个样子，他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儿底气。 “是这样的，这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你不对我下蛊，我现在就去找空闻大师，我说我反悔了，求他给我解开脑海中的阵法，如何？” 沈芊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审视了程善笙很久，才不确定地问道：“你有那个本事让那老秃子收回成命？他的阵法撤去了，泯梦人魁首的那个呢？” 程善笙“嘿嘿”一笑，老神在在地说道：“当初两人要把我打回普通人的时候，可是答应了我几个条件的，其中一条就是保证我的绝对安全，修行界的事与我再无瓜葛！” “可事实上呢？泯梦人除我之心不死，想出这种借刀杀人的诡计来杀我，这是他坏了规矩在先，另外你也要用蛊虫控制我，可见我只是身体变了普通人，生活还是没有变化。” 说到这里，程善笙顿了顿，从地上坐了起来，躺在地上这么久，着实让他的身体有些感到不适。 沈芊莹在仔细琢磨他的话语，没有阻止。 程善笙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沈芊莹眼中的思索之色减弱，便知她内心有了决断。 于是他赶紧趁热打铁：“说了我是被迫的，你看即便我变成了普通人，不也在帮你完成任务吗？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芊莹没有理会程善笙的道歉，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程善笙，严肃地问道：“这么说来，你是想做猎梦人，不想做普通人的咯？” 我要是再想变成普通人，我就是全天下最愚蠢的蠢蛋！ 再一次面临这个问题，程善笙犹都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是做猎梦人！不仅如此，我还要做修行界最厉害的猎梦人，将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沈芊莹看着这种状态的程善笙，诡异一笑，不过随即就恢复了正常，程善笙没有注意到。 “行吧！我姑且就相信你这一次，如果你没有变回猎梦人，我会直接把你变成傀儡，帮我养育毒虫，等我到了老秃子那个高度，再尝试破除你脑海中的阵法！” 说着，她就对着“入神蛊”三个字轻轻一吹，吹散后她才摸了摸王虫的头，小心翼翼地放回到罐子里。 “滚吧！我会一直看着你，你要是没去空闻大师那里，你知道后果！” 程善笙如释负重，他爬起来逃也似地往外走，但是没走出几步他就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问道：“我这身上的痒毒，和手没知觉的毒能不能解一下？” “骂一千遍程善笙是傻逼就解开了。”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面对沈芊莹这种对手，相不相信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世界上有什么毒是骂自己一千遍就能解毒的？程善笙当然是一千万的不相信，可是他没有去跟沈芊莹求证。 因为他知道，沈芊莹既然都这么开口了，那结果就没什么可更改的了，就算大家都知道原本不是这样解毒的，她也会坚持使用这种独特的方式。 谁让不小心得罪了这个女魔头呢？ 程善笙在心里面一连叹了好几口气，灰溜溜地打开门朝住所走去。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现在浑身上下就每一处是干净的，待会儿要见的毕竟是闻人道前辈，还要苦苦哀求他收回成命，不先把态度方端正一点，谁愿意给你好脸色？ 刚回到家中，沈芊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把程善笙下了一大跳。 老实说，他很不想接沈芊莹的电话，害怕她有新条件，或者反悔什么的，但是迫于她今天给的压迫力，程善笙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的接了。 “你到家了对吧！” 程善笙神情微变，立马退出房门，仔细地观察了两边的走廊，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你不用感到慌张，我没有跟踪你，也没有在你身上安摄像头，但我说了我会看着你，你的大体行动我还是知道的，所以，你不要想着耍小聪明！” 电话那头的沈芊莹也不知道是靠猜才猜到了程善笙的动作，还是用了某种程善笙不知道的秘法，简单几句就给程善笙给了一个下马威。 程善笙不太放心，还是捂着手机的话筒部位，走到两边的楼梯口观察了一圈，确实是没有什么人的样子。 但他的心情没有因此而感到轻松，反而对沈芊莹的忌惮之意加深了几分，表情有些凝重。 他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斟酌着用词问道：“我去拜见空闻大师是求他做帮忙，肯定是要郑重一些来得好，洗漱一下，换身衣服这不过分吧？不知沈老板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程善笙的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来沈芊莹娇俏的笑音。 “你可不要误会啊！我这通电话不是催促你抓紧时间出发的，先前在店里面我就说得很清楚了，你不去，我就立马带着蛬元血虫来找你，该着急的是你，不是我哦！” 程善笙在脑海里面快速地回忆了一下沈芊莹的为人，好像的确不是那种威胁完了还要贴心警告提醒的人，通常都是说动手就动手，不会给反应的机会。 这么说来，今天在店里要把自己变成傀儡的时候还算是手下留情了？ 想到此处，程善笙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将这疑是舔狗的思维模式扼杀在了摇篮里，不解地问道：“那你找我干什么？” “我找你干什么？你难道不应该问问你自己忘了什么吗？”沈芊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了，似乎有生气的迹象。 程善笙听到这两个强烈的反问句，心里顿时一紧，一时没能想起自己忘了什么，有点儿迷茫。 “看来你是真把我的话当成放屁啊！是不是以为我已经心软给你提前解了手上的毒，就会帮你把痒毒也一起解了，让你骂自己是在跟你玩恶作剧？” 沈芊莹的语气在程善笙耳中愈发不妙，他赶紧解释：“没忘没忘，我一直在想怎么去跟空闻大师开口呢！” “少跟我在这儿找理由了，怎么开口你完全可以在去的路上想，先照我说的给你自己解毒吧！”沈芊莹早就摸清楚了程善笙的脾性，三言两语就堵死了他后面的话。 “考虑到刚才在大街上骂自己可能会被当成神经病，我没有说什么，可你现在在家里总不会有这种担忧了，赶紧的，一遍都不能少！” 原来是这玩意儿，程善笙一颗提到嗓子眼儿里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确实是有想过沈芊莹给他解了毒，自己骂自己只是一种发泄不满的手段而已。 没想到沈芊莹记得这么清楚，还特意打了个电话来提醒他，这女魔头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糊弄啊！ 算到自己回家的点儿还不算太离谱，可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按照方法解毒的呢？不会真有什么摄像头的东西装在自己身上吧！ 在闻人道前辈的传承中，无论是六大宗门和当年的诡道，还是无门无派的散人，都有秘书可以实现远程监督别人，甚至还有特殊的灵质武器具有同等效果。 只是两者都有一个弊端，只有在被监视者一无所查的时候才能发挥出很好的效果，一旦被监视者有所察觉，稍微留意一下就能找到身上的小尾巴。 程善笙在听到沈芊莹说自己到家的时候，就开始四处搜寻痕迹，然而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 难不成是因为我不能使用精神力的缘故？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沈芊莹为什么能准确地获知他的动静，不搞清楚这一点，他就不能安心。 因为他一会儿不是去大叶寺求见空闻大师，而是去地下城面见闻人道前辈，如果沈芊莹能掌握他准确的动向，岂不是顺便把歧尙宗也给出卖了？ 若真是这样，他还谈什么变回猎梦人？闻人道前辈恐怕要在第一时间弄死他。 “你是准备要拖到什么时候才打算开始？是不是觉得这种程度的痒还不够？”电话那头的沈芊莹听程善笙久久不说话，声音立马提高了八个度。 程善笙正在专心想事情呢，徒然听到这么大的声音，他差点儿没把手机给扔出去，不过他的反应还算快，紧急关头响起了沈芊莹的催促。 手忙脚乱地抓住手机，他赶紧放回耳边，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不要真么着急嘛！怪吓人的，其实你不打这通电话过来，我也准备关门开骂了。” 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趋于平稳，他赶紧趁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是用玄光镜影在观察我吗？” “你怎么知道玄光镜影术！”沈芊莹显然没料到程善笙会知道这个秘法，现在好多稍有名气的散人都不知道这么秘法。 程善笙眉头紧蹙，他本来是想打沈芊莹一个措手不及，好从她的反应里找到破绽。 可他的功力没有他想的那么强，沈芊莹也没有表现得太惊慌，整体来说是惊讶偏多一点，没有办法凭着这点儿信息判断沈芊莹用的是不是这门秘法。 无奈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我去龙云观领奖的时候，其他五个宗门的长老都是用的玄光镜影术的升级版浮光掠影术，我好奇问了问，他就顺便给我讲解了一下。” 电话里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才重新传来了沈芊莹的声音：“算了算了，我就不作弄你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单纯猜到你会耍滑头，不会老老实实地骂自己，特意提醒提醒你！” 程善笙稍稍琢磨了一下，也有些吃不准到底要不要相信沈芊莹，于是他继续试探道：“那我先脱个衣服，一边洗澡一边骂自己总可以了吧！” “可以，你尽早骂吧！否则时间过了，你没有骂够一千次，解不了毒可不要怪我。”沈芊莹倒是爽快得很，说完就挂了电话。 程善笙不确定这是不是沈芊莹羞恼的反应，但他心里没有什么负担了，反正接下来的事情他不会是吃亏的那一个。 将房间的窗帘都拉上，程善笙迅速脱得一丝不挂，还故意走到门的附近呆了一会儿。 等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沈芊莹的电话没有响起来，他才慢慢地走进了浴室里，水声和骂声交响一片。 自己的身体当然得好好爱护，程善笙为了快速解毒，骂得又快又响，有时一度超过了的淋浴的声音，也是蛮拼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待到他从浴室里出来，浑身的痒意降低了大概有三分之一，随后就骂得更带劲儿了。 为了弄清楚沈芊莹有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小尾巴，直到身上的痒意全部都消退后，他还是没有穿上衣服的打算，光溜溜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刷短视频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一不小心就过去了两三个小时，当程善笙留意到时间时，已经来到了下午，他赶紧给沈芊莹打了一个电话，谎称自己在出发的路上了。 这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他现在只能使用这种不太有针对性的陷进提问，实际上这样试探沈芊莹，不管沈芊莹相不相信他都没底。 主要是他问过玄光镜影术这个秘法，沈芊莹为了安他的心，完全可以选择撒谎，在得知他加入筑梦基金会后，沈芊莹可是一直没放弃挖掘他身上那些秘密。 谁知沈芊莹坦诚得很，几乎是秒接电话，听完他的汇报，立即骂了他一个狗血淋头，说她就知道程善笙会耍滑头，她派人在永安小区门口等了大半天，根本没看到他出门。 程善笙连连道歉，说自己玩手机忘了看时间，短视频害人...... 好不容易安抚了沈芊莹，程善笙赶紧趁着身体还光溜溜的时候给柳自尘发了一个短信，说有要事要见闻人道前辈，约了一个地方见面，最好能带个窥梦境之上的高手过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穿上衣服，炮到了车库。 途经小区大门的时候，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个同样在观察他的人，他友善地打了个招呼，驾车扬长而去。 即便沈芊莹处处表现出她没有搞小动作，程善笙还是不大放心，选择了一条比较绕的路，前面三十多公里都跟去机场的路重叠。 一路无事发生，到了约定的地点，柳自尘带着黄天潼早就等在那里了，程善笙没有下车，只是慢慢靠边停靠，摇下车窗。 黄天潼跟柳自尘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全程三人没有一句沟通，谨慎的程善笙都没有多看柳自尘和黄天潼。 不一会儿，黄天潼就睁开了眼睛，他对着程善笙摇了摇头，主动走了过去，跟程善笙换了位置，继续朝飞机场驶去。 程善笙则上了柳自尘的后座，柳自尘带着一个帽子，无法通过后视镜看清他的全貌。 柳自尘没有回头，也没有交谈，看到车门关好就闭上了眼睛。 “嗖”的一声，程善笙在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中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他正想问问这是哪儿，又是“嗖”的一声...... 一连四次，程善笙小脸惨白的出现在叶天霖别墅的底下车库里，车子刚一停稳，他就扒开车门，扶着车身干呕了起来。 “现在知道成为普通人有多么愚蠢了吧！不过是区区四次挪移而已，没有精神力保护，你就这么痛苦，要不是你身体素质还在，我估计你都能吐到昏厥！”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前往地下城 略显空旷的地下车库，柳自尘调笑的话语似有回声一样，不断地响彻在程善笙的心间。 说是地下车库，但其实采光很好，只比那些向阳的客厅稍微黯淡一点，一如程善笙此时的心情，有那么一点儿对自己变成普通人的悔恨。 不过他今天是来求闻人道前辈收回成命的，对于结果他压根儿就没想过会失败，无论闻人道前辈开出多难的条件，只要不是让他去死，他都会痛快答应。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那一颗想要成为顶尖猎梦人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过，因此柳自尘的话倒也没对他造成多大的打击，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年纪轻，不懂事儿，一时糊涂，哈哈哈......” 程善笙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谈，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对了柳大哥！那个梦基教堂的使用权我们争取下来了吗？” 柳自尘也只是想提醒一下成为普通人有多么不变，程善笙在短信里面已经把他的目的描述得很清楚，见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也没有继续，打了哈哈，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声悠长的叹息，柳自尘一边朝着秘密通道走去，一边说道：“之前的动静闹得太大，导致炎国政府对梦基教堂依旧保持着密切重视。” “加上商海市这边的官员都比较谨慎，那些很硬的关系在此刻都派不上用场，只能在等等了，好在暂时不用梦基教堂也没什么影响，你就别操心了。” 轰隆！ 密道门打开，通道两排的灯光也随之一同打开，但里面场景却不是程善笙熟悉的，与其说是通道，还不如说是一间比较深的密室，而且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 程善笙觉得惊奇，不由问道：“这密道是翻新了吗？好久不来，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呢！” 柳自尘回过头看了程善笙一眼，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的确是翻新了，你想啊！我们这儿两处基地你都知道，你又变成了普通人，我们怎么能不做出一些改变呢？” 程善笙恍然大悟，心想不愧是歧尙宗，不仅足够谨慎，动作也是奇快无比啊！ 只是他又很快升起了另外一个疑惑，仅仅只是翻新一下密道好像也不是那么的保险，是因为不好找地方的原因么？ 这般想着程善笙朝所谓的新密道走了过去，在他即将步入的时候，发现他的第一感觉没有出错，那的确是一个密室。 虽然比一般的密室深，但由于没有摆放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到底。 联想到他初入筑梦基金会看到的那些机关，以及柳大哥刚刚说的那番话，程善笙猜测这里面一定隐藏着某个机关！ 他好奇地的打量了一下，想要走进去瞧瞧，却被柳自尘一把拦在外面。 “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里面还有一道机关！” 柳自尘丝毫不担心程善笙会多想，话还未说完人就已经走进了密室，抱着一个烛台旋转了一下之后，立马就退了出来。 轰隆隆...... 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动静，程善笙惊骇地看着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密室，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那哪是什么密室！简直就是一个高科技装备室嘛！ 柳自尘淡淡地瞥了程善笙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带着程善笙来筑梦基金会的时候。 那时程善笙的表情跟现在的表情是何其相似？ 很快，柳自尘就主动终止了回忆，率先跨进了装备室中。 “进来吧！你现在是彻彻底底的普通人，连魂体都运用不了，不选取一套合身的装备，你是没办法安全抵达总部的！” 在装备室还是个简陋密室的时候，程善笙就想进去好好观察了，柳自尘一喊，他想都没想就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柳自尘看着猴急的程善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在你面前的，那套充满科幻元素的衣服就是你此次进入总部的核心装备，有了它，你就不会因为超快速的移动而让精神生出不适感！” 不愧是歧尙宗啊！这准备就是充分，连普通人进入地下城的装备都研发出来了。 程善笙看着那比宇航员服装好看了不知道要多少倍的衣服，心中充满了憧憬，这套装备穿上那绝对比那些漫画中变身、召唤机甲、战衣等要帅气一百倍。 不知道能不能拍张照片留念一下呢？ 程善笙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镜子没有找到，倒是看到了一些造型奇特的武器和枪。 “那些武器是干什么的？不会是灵质武器吧！” 柳自尘看都懒得往那边看一眼，淡淡地说道：“把你给美的，这要是灵质武器，还能安静地摆在这个地方？早被组织里面的人瓜分完了！” “哦。” 程善笙略显失落地应了一声，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把摆放在角落长戟，花纹精美，造型特别帅气，若是穿上防护服，在拿着它，那绝对是一尊威风凛凛的战神。 “赶紧的吧你！不是要去求闻人道前辈重新做回猎梦人吗？怎么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走神？这都是普通人使用的东西，马上你就用不着了！” 柳自尘一眼就看穿了程善笙的想法，泼了一盆冷水上去。 程善笙讪讪一笑，赶紧找了一个L编号的防护服，麻利地穿戴了起来。 看到程善笙干起了正事儿，柳自尘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这看起来很高科技的防护服，穿戴起来竟然也意外的方便，程善笙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正好看到退出去的柳自尘。 “柳大哥！你怎么出去了？能不能帮我拍个照？” 柳自尘白了程善笙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拍什么照！以为是什么Cosplay展吗？那就是个装备库，很早就有了，密道还在原来的地方，你给我搞快点，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程善笙这下总算是老实了，麻溜地跑了出来。 随着他出来，装备库就自动变回了密室，最后合上大门，变成了一堵看不出来毛病的墙。 “可以啊柳大哥！你们这儿都是些的高科技呢！什么时候也帮我家里改造改造呗！” 有这样的科技，就算用不上，拿来装装逼也是极好的嘛！程善笙对这些东西的兴趣好似生来就刻在他的基因里面，一看到就忍不住想要。 “你家？穷乡僻壤的，我们还要跑到你的老家去弄吗？直接住在地下城不就好了？你是我们歧尙宗的传法使，这些科技你还是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柳自尘的话语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地下城那么好的条件程善笙不珍惜，偏偏要舍近求远，在家里搞什么高科技，语气不免有些重。 程善笙还是第一次听到柳自尘对自己这么严厉，不免有些发悚，没注意柳自尘知道他老家是的一出穷乡僻壤的地方。 实际上就算他注意到了这点，也不会有什么戒心，因为筑梦基金会调查他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他的家乡也不是什么秘密，身份证一看就看到了。 “那不是闻人道前辈还没有解除我脑海中的禁制嘛！再说了，即便我是传法使，也不能随意使用组织的共同财产啊！” 程善笙小声嘀咕了两句，但柳自尘是什么人，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听了个真切，他无声地扬起了嘴角，眼神柔和，只可惜他背对着程善笙，程善笙没能看见。 “你的天赋之好，实乃我生平仅见，喻老大和叶会长的天赋都不一定有你好，只要你的态度足够诚恳，求道之心坚定，闻人前辈他老人家一定会同意你坐回猎梦人的！” 当他接到程善笙想要变回猎梦人的求助消息时，即使他的性子素来都很稳重，也激动得跳了起来，大声叫好！ 所有的知情人中，柳自尘绝对是最开心的那一个，同时也是心思最为单纯的那一个，不像喻老大、叶会长、沈芊莹他们一样有私心。 此刻他安慰程善笙的这些话，句句发自肺腑，在他的心里面，程善笙就是如今修行界最厉害的天才，当之无愧！他毫无理由地相信闻人道前辈会解除程善笙脑海中的禁制。 程善笙被他一安慰，心里觉得轻松了不少，没那么紧张了。 “借柳大哥吉言，希望闻人道前辈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柳自尘放慢脚步，朝程善笙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安慰道：“放心吧！闻人前辈他老人家要是真不给你机会，你脑海中也不会保存那些记忆了！” ......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在密道中前行，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通往地下城的升降梯前。 “你没有魂体护体，即使有防护服护身，待会儿你仍有可能会感到不适，但这些都是正常的，你不用感到担心。” 柳自尘叮嘱了一句，打开了面前的通道。 本来心情不错的程善笙听到柳自尘的提醒，反倒有些紧张了，他迈着小碎步跟在柳自尘的身后/进了升降梯。 也不知道柳自尘是故意作弄程善笙还是怎么地，一声不吭地就打开了运行按钮。 程善笙措手不及，差点儿没一屁股做到地上，好不容易摸到中心坐稳，正想要埋怨柳自尘几句，忽然又感到了好几股异力在朝着自己的头部袭来。 由于柳大哥事先提醒过，他倒也没有太过惊慌，感受到那些异力突破不了防护服，他就看向了屏障外面，也忘了埋怨柳大哥。 如此过了一会儿，程善笙基本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骚扰，便觉得有些无聊，他转头看向柳自尘，准备说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柳自尘注意到程善笙的目光，却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只是挂着一抹玩味的微笑。 程善笙看到这抹微笑，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渐渐袭上心头。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没那么简单 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刻，往往情况越是危急，就越容易爆发出隐藏在身体里面的潜能！ 程善笙几乎是刚生出不妙的预感，就联想到了他第一次进入地下城的场景，这个升降梯会猛然加速。 恰在此时，危机以一同而来，程善笙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升降梯就毫无预兆的加速了。 仓促之间，他只来及看了一眼包裹着升降梯的屏障，祈祷自己不会太出丑。 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就是被抛飞了而已，可后面随着他的修为提高，再乘坐就跟站在平地一样，没有出现什么不适，因此也就忘了之前乘坐的衰样。 此刻想起，他立马就反应过来这个不适感是跟修为有关的，如今他的修为被废，恐怕要比他第一次来时的表现还要不堪。 怪不得柳大哥会那样看着自己，感情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话啊！ 不过明白过来也晚了，他没有时间去做准备工作，即使有充足的时间，除了用力地趴在地上，他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这次丢脸。 唉！谁让自己当时鬼迷心窍选择了做普通人？这段日子都被人这么欺负的这么惨了，被笑笑也不会少块肉，而且只有柳大哥一人，笑了也就笑了。 程善笙这般自我安慰着，好让自己好受一点儿。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撕扯力，仿佛有两只手分别拽住他的主意识和躯体，想要将两者给强行分开。 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没有丁点儿痛觉，但他却觉得特别难受，比那九百多种剧毒施加在身上的痛苦还要痛苦。 他想要大声嘶吼，但嘴巴没有跟随他的想法打开...... 尝试了很多指令，身躯都没能给出相应的反应，这下程善笙慌神了，坐个升降梯为什么会出现躯体不受主意识操控的现象？ 他刚来地下城的时候修为也不高啊！没有魂体保护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吗？ 程善笙显然已经忘了他被沈芊莹资助，一下子就有了等同于控梦境的实力。 但是在这种境况下，不怪他想不起来这些事情，包括他记不起柳自尘的叮嘱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试问有哪个人在现实世界中待得好好的，突然发现意识不能控制躯体还能做到冷静自如？这种感觉足以让人吓出心脏病了，程善笙这样还算是心理素质过硬的。 只是任程善笙心里有多么慌张，他的脸都依然保持着先前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好在程善笙看不到自己的脸，不然可能会觉得更加恐怖。 这种诡异的状态也不全然都是缺点，起码程善笙在察觉到变化之前的表情是比较正常的，显得他很冷静。 尤其是他整个人因为惯性被抛向高空，又缓缓地砸了下来，他不仅全程面不改色，连动作都没有变，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变相地保存了面子。 也不知道柳自尘是一个人待得无聊，还是恶趣味爆发想要捉弄捉弄程善笙。 待程善笙的躯体停稳，他蹲下身子，伸手在程善笙身上扒拉了起来，当成玩具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并且嘴巴、鼻子、眼睛等部位都没放过。 虽说程善笙现在不能控制自己的躯体，但是他的主意识还是能够感受到，也能看到柳自尘的所作所为，他心中充满了悲愤，还有什么是比这更丢脸的？ 看着别人玩弄自己的身体，这跟意识不能掌握自己的身体是相同层次的痛苦，前者是强烈无比的羞耻，后者是无与伦比的恐惧。 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国外那些将自己全身麻醉，全权交给陌生人处置的行为艺术家们会被成为勇士，该行为又为什么会被禁止。 且不说人性黑暗的那一面了，程善笙光是被柳自尘摆弄了一会儿就有了心理阴影，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治愈回来。 这种日子是煎熬的，程善笙觉得自己熬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才听到“哐当”的一声。 这声巨大的噪音听在他耳里，简直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仙乐，终于到地下城了，他终于要从这该死的境况中解脱了！ 在程善笙疯狂的呐喊中，他那分离的意识和躯体像是多年不见的爱人一样，狂奔着、感动着、激动着，迫不及待的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感受到两者合二为一，程善笙立马从地上跳起来，做了好多个高难度动作，他甚至想给柳大哥来两拳，以牙还牙地报复回去。 谁知柳自尘淡淡地说了一句，“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赶紧跟我出通道！” 跃跃欲试的程善笙瞬间被这简短的话语K·O，像一根霜打了的茄子，焉了吧唧地走出了通道。 “你是不是特别想跟我练练？”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柳自尘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程善笙的心情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没有吭声。 “我现在是窥梦境的猎梦师，常年使用先天挪移术，我的身躯强度比起同境界的猎梦人，要高出不少！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你拿什么跟我练？” 柳自尘丝毫没有照顾程善笙心情的想法，一边施以持续性打击，一边熟练地把手放到指纹识别区里。 看上去就跟一堵墙没什么区别的门缓缓地向两边退去，柔和的白光洒进了通道，洒在了程善笙的脸上，将他凸显得更加阴沉。 一声颓然的叹息混合在开门声当中，程善笙还是提不起说话的兴趣。 他还能说什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没有哪一件不是在提醒他，没有猎梦人的能力，他什么都不是，这就是没有实力的悲哀！ “看来经过这一程，你更明白实力的重要性了，我没有出手帮你抵御超速负荷，是因为我想你切肤之痛的体验一下躯体上的无力，你连自己的躯体都掌控不了，何谈掌控你自己的命运？” 柳自尘站在正门中，转过头严肃地看着程善笙。 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构筑了一个朦胧的人行光圈，在程善笙的视角里，柳自尘整个人都在发光，好似天神下凡。 而他最后拿两句话则像当头棒喝一样，不断地响彻在程善笙的脑海里。 “我做这些不是想看你的笑话，而是要你的身体和精神都镌刻上这种弱者的无奈，希望你能如勾践一般卧薪尝胆，知耻而后勇，成为一个全新的程善笙！” 柳自尘的话语中带着强烈的期盼，宛如以为谆谆善诱的长辈。 程善笙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哪儿还不明白柳自尘的良苦用心，他的神色也跟着肃穆了许多，朝柳自尘抱了抱拳。 “多谢柳大哥屡屡相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这些恩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柳自尘帮了他这么多次，还都是大忙，他怎么可能一点儿也不感动？这两句话绝对是出自他的真心，没有半点儿弄虚作假的成分！ 要不是早期他对筑梦基金会充满了戒备，柳自尘又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他早就交定柳自尘这个朋友了。 柳自尘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夸张地搓了搓胳膊和腿，“走吧走吧！看你这煽情的样子我直起鸡皮疙瘩！” 说罢，他就转过身，大步流星的朝洞天方向走去。 这柳大哥怎么还挺害羞的？程善笙在心里面悄悄地感慨了一句，赶紧跟了上去。 没过多一会儿，柳自尘就停下了脚步，程善笙往前看了看，正好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上，是喻会长吗？洞天是歧尙宗最重要的秘地，上次前往的时候，喻会长就全程陪同，柳大哥的职位再高，也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带着他只身前往洞天。 倒不是程善笙看不起柳自尘，而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被闻人道前辈废去修为，成为了一个普通人，而且闻人道前辈明令禁止他跟歧尙宗的人继续往来。 主要是那辆车跟他第一次去洞天的那辆车不一样，他不好判断，有可能是叶会长也说不一定呢？ 好在没有让他等太长的时间，柳自尘下一秒就对着车子大喊了一句，“喻老大！程善笙回来了！” 还真是喻会长啊！叶会长的车真多，不知道将来能不能顺一辆过来过过瘾。 程善笙到现在还惦记着车库里面那几辆限量款跑车，怎么说他也是唯三能进入洞天的人，又贵为传法使，借一辆能匹配自己身份的车来开开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心里面幻想归幻想，程善笙的站姿和神情还是情不自禁的正经了起来。 喻会长摇下车窗，对柳自尘点了点头，看向他身后的程善笙，语气有些欣慰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我代表歧尙宗欢迎你回归！” 喻会长戴着一副淡紫色的太阳镜，尽管没有墨镜的镜片那么有遮挡效果，但程善笙还是无法通过那双看这清澈，实则深不可测的眼睛推测出她的真实想法。 面对运筹帷幄的喻会长，程善笙从来不敢掉以轻心，不管喻会长对他有多么和善，他总觉得这个女豪杰不是很喜欢他。 程善笙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辞，苦笑道：“其实当天就后悔了，我也没料到闻人道前辈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性格，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结果就真成了普通人，我都没来得及解释。” 哈哈哈！ 喻会长颇觉有趣，放声笑了两声，道：“我理解你，毕竟你刚成为猎梦人不久，又前前后后遇到了那么多麻烦，对猎梦人没什么归属感很正常！” “他老人家这一生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愿意强人所难，你不要怪他！” 程善笙连忙摆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洞天的方向，大声地否认道：“明明是我不成熟，不懂得什么叫珍惜，怎么能去怪罪闻人道前辈呢？只能怪自己！” “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在反思，审视自己的内心世界，直到确定我到底是想做个普通人，还是做个猎梦人后，我才敢重新回到这里，为我的将来去恳求一个机会！” 听到这话，在他身旁的柳自尘眼睛猛然一亮，如果程善笙真的是摸清了本心，自发自愿的做一个猎梦人，那么闻人前辈他老人家一定会同意的。 喻会长眉梢一挑，问道：“你弄清楚本心跟被迫的区别了？” 程善笙郑重地点了点头，掷地有声地回答道：“没错！困难跟挫折这种东西，无论我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猎梦人，只要我活着，就永远不会摆脱它们！” “我骨子里就不是一个遇事会逃避的人，之前之所以会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普通人，那是因为我没把收益和风险摆正，占着猎梦人的便宜，想着普通人的安稳，这是不对的。” 喻会长嘴角一勾，道：“上车吧！我带你去见他老人家！” 程善笙心里一松，暗道一声好险，幸好留了个心眼儿，没有跟喻会长嬉皮笑脸。 看她那结尾时意味深长的笑容，就知道她是一道挡在自己重新成为猎梦人的关卡，假如回答不让她满意，估计进入洞天的机会都没有。 常言道一关更比一关难，从没说过约到后面的关卡越简单的，程善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接下来的路可容不得他有半点儿马虎。 他今天来见闻人道前辈只给自己留了一条路，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重新成为猎梦人！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进不去 一路上喻会长和柳自尘的表现，让程善笙再一次确定这就是一道关卡。 上了车之后，这两个人就没再多说一句话，全程沉默，程善笙觉得有些沉闷，想要说说话透透气，但有喻会长在一旁，他在脑海里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要怎么开口。 于是，他只好万分无奈地退而求其次，打开了车窗，车速制造出的空气流通让他顺了不少气。 就是他的发型是长发，一跟皮筋儿扎了个小辫子在脑后，而且他今天出门着急，没有抹东西，那些没有被皮筋儿完全束缚住的碎发被吹得有点儿凌乱。 可他又不想关上车窗面对那三个一言不发的人，让他又多了一种无力烦躁。 这些人是怎么做到一句话不讲的？好歹也是熟人了啊！不会觉得闷得慌吗？ 想到此处，他的心情也开始有烦躁的迹象了，他赶紧转头盯着车窗外的世界。 地下城他来了不少次了，尤其是“3号试剂”还没有成功研发出来的时候，他天天都得往这儿跑，对这里的风景也差不多都看腻了！ 如果不去在意这座城是在地底下很深的地方，忽略那些功能强悍的高科技柱子，还有的天上那块巨大的3D屏幕，其实这里跟外面的城市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因为不管是建筑，还是衣服、装饰、音乐、文章......等，都是人创造出来的，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审美，大致可分成复古派、创新派、中间派三派。 地下城那些古朴的建筑和现代化的建筑都能在现实世界中找到，甚至在一些特殊的地方，还能看到更古朴，更充满未来感的建筑。 要说不一样的就是地下城的空气，它既不像自然保护区那么清新干净，也不像城市里那般浑浊，它带着一种独属于泥土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地面有点远的缘故，这里的空气界乎于潮湿和干燥之间，加上这里的阳光和气候是高科技制造出来的，歧尙宗的人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都没能改变这种状况。 程善笙的老家和他现在工作的商海市，气候都是属于偏潮湿的那种，他很不喜欢，因此当车速带起的微风吹过他的脸庞，他感到很是惬意，感觉什么烦恼都能暂时忘却。 然而老天就是这么的不解风情，见不得人们过得舒心，以折腾人为乐，在你觉得舒服的时候，他会让时间过得非常之快；在你觉得很烦的时候，他又会让时间过得无比缓慢。 就在程善笙觉得自己刚发一回儿愣时，车辆停下了，柳自尘喊了几声见他没反应就直接上手了，他这才结束了发呆的状态。 “我们这是到地儿了么？怎么跟上次不一样啊！” 程善笙麻溜下了车，看着这陌生的景象，他努力想跟上一次来的回忆重叠，但怎么都找不到重叠的点，连相似的都没有。 “你这成了普通人，记忆力似乎也下降了不少嘛！我之前有跟你说过洞天的入口不是固定的吧？”喻会长上下打量了程善笙两眼，促狭而笑。 柳自尘在一旁也跟着笑了笑，附和道：“是啊！你再这么下去，过个十年八载的，是不是把这儿跟我们都忘记了？” 实际上程善笙在问出那犯话后就想起了洞天的特殊性，他是刚结束发呆，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本来他是想为自己辩解两句的，可听到两人相同的论调儿，他心里不禁有些怀疑，从猎梦人变回普通人，记忆力不会真的慢慢退化吧！ 他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没有成为猎梦人的时候，他的记忆力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只对他想记的事情记得清楚，后面要用的时候还得想一下。 拥有过目不忘，且想用就能立即用的本事是他成功觉梦踏上修行路，魂体越来越多，越来越活跃造成的。 如今他已不是猎梦人，来地下城都得穿戴防护服，还要忍受类似质壁分离的痛苦，哪儿还有什么活跃的魂体保持他过目不忘记忆力？ 仔细想来，他这段时间的确是有记忆力下滑的现象，不然也不至于把沈芊莹惹得要给他下蛊，变成她的傀儡！ 真是想想都能惊出一声冷汗，程善笙连忙晃了晃头，讪讪地开了个玩笑。 “看来我还得谢谢我的思想觉悟够高，这要是不小心把你们都给忘了，到时候我想变回猎梦人岂不是都没机会了？” 喻会长到底是个女的，要矜持一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柳自尘就没那么讲究了，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才后悔，你就是没忘了我们，我估计闻人前辈他老人家也不会给你机会！” 程善笙被柳自尘的笑声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就是这笑声听起来总觉得有点儿尴尬。 喻莘媚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道：“时间也不早了，先去洞天，重新成了猎梦人再回来慢慢聊天吧！” 程善笙跟柳自尘听到她的声音，果断地停止了发笑，跟在她身后朝岸边走去。 “程善笙，你过来看着我的手势，最好是能记住，等你重新成为猎梦人，我再告诉你开启口诀，这样你就能自己开启洞天了。” 喻莘媚走到岸边，下意识的就要默念口诀，手掐法诀，打开通道，可又像是的忽然想起了什么，跟程善笙招呼了一声。 程善笙很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自己还没重新成为猎梦人呢！喻会长就要告诉自己开启法诀，这是认为自己百分之百能打动闻人道前辈吗？ 心里这般想着，他的动作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停下，轻轻“嗯”了一声就走了上去，眼睛死死地的盯着喻会长。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个记忆力逐步退化的普通人呢？只能这样了。 喻莘媚看着程善笙的表现，倒也没什么不喜的反应，若是眼见，兴许还能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满意。 熟悉的开启过程，熟悉的漩涡，熟悉的通道，除了开启地点不一样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通道尽头的那个石门也没有任何变化。 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真正的洞天前，喻莘媚跟柳自尘在离石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主动停下了步伐。 “石洞的开启之法你知道，我就不帮你打开了，你自己进去，我跟柳自尘在外面等你。”喻莘媚对有些疑惑的程善笙说道。 程善笙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朝着喻会长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如释重负的朝石门走去。 人都是有尊严的，多少是要讲点儿面子的，条件允许的话，没有谁希望有外人看到自己卑躬屈膝求人的模样，程善笙当然也不想。 喻会长也很给面子，说完就带着柳自尘沿着原路返回了。 程善笙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才对着石门深深做了一揖，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子程善笙，这段日子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天真，今天前来认错，恳请前辈收回成命！” 他没有贸然开启石门进入洞天，而是先拿出了知道错了的态度，也不管闻人道前辈听不听得见，这既是礼节问题，也是他真心实意地认错。 程善笙保持这九十度弯腰的姿势等了一会儿，通道里没有传来闻人道前辈的声音，脑海里更没有声音传来。 这是听不见还是不乐意搭理自己？程善笙心里更加倾向于是后者，因为他知道闻人道前辈应该能听得见。 “我现在是真的想好了我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不会再有半点儿犹豫了，而且我还要坚定不移地走您给我规划的那条同境无敌之路！” 通道中还是一片静悄悄。 程善笙又等了一会儿，只好继续大声说道：“那小子我就进来了，您要是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那就放我进去，如果不愿意，那我只好在外面长跪不起，苦苦哀求直到您答应为止！” 所谓事不过三，该有的礼数都有了，程善笙万分期待，又惴惴不安地开启石门。 没有任何阻碍，石门一下子就开了，石洞里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程善笙看到这一幕，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大步走了进去。 许是他成了普通人，在经过石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似乎穿透了一张水幕，他慌忙在身上摸索了几下，没有湿身。 没有魂体保护或者精神力使用，进入一些超自然，超越人体极限的场景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不适吗？ 难怪现实生活中有那么多不能用科学解释的未解之谜！ 程善笙感慨了一句，坐到石墩上，认真地观察起了那幅悬空的《启世图》。 可惜过去了好一阵子，他也没有生出看到赝品和第一次观看真迹的那种感觉。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有些不淡定了，进不了精神世界，他上哪儿去找闻人道前辈？ 他在外面喊了那么多声，会不会也是因为他是个普通人的缘故，不能跟精神生命体状态的闻人道前辈沟通？ 一念及此，程善笙心里涌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想起了一件事事情，猎梦人的修为层次再高，那也只能在精神世界展现，影响不了物质世界！ 他脑海里面的两重禁制，一个从内部封锁他施展猎梦人的能力，一个从外面阻挡别人或者精神能量进去，他的声音传不出去，别人也无法进来，这该如何是好？ 或许闻人道前辈跟他说了什么也不一定！ 程善笙悲观的想着，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在石洞里面扯开嗓子大吼，可他嗓子都吼哑了，也没有人回应他，闻人道前辈的身影也没有出现在石洞里。 想想也知道后面的那个妄想可能性不大，他还是猎梦人的时候，都得意识离体，进入《启世图》的世界中才能见到闻人道前辈，他现在这个状态拿什么见？ 想到这里，程善笙的心情愈发沮丧，折腾了这么大半天，不会要无功而返吧！ 无计可施的程善笙，沮丧在他这儿渐渐变成了生气，他一脚踢在石墩子上，石墩子纹丝未动，他自己则是抱着脚跳了起来，痛呼连连。 这饱含愤怒的一脚可没有分寸，程善笙抱着脚又是揉，又是吹的，愣是过了几分钟，那股钻心的疼痛才缓和了下去。 祸不单行，没了痛苦的他又感觉嘴巴干涩得厉害，这里又没有水源，他真是给气坏了，忿忿不平地骂了一句，“什么鬼地方？找起来麻烦得要死，一点儿也不科学方便！” 不知道是这句话给了他灵感，还是那一脚让他开了窍，他想起自己脑海里还有一个连接这里的小洞天。 于是他自言自语地说：“程善笙啊！你赶紧去小乾元世界门口帮我喊喊闻人道前辈，告诉他我知错了，帮忙解开两道封禁或者现身一见，你不是也不希望我成为普通人吗？” 说完，程善笙就坐在石墩上等，结果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什么反应。 程善笙气极，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撒起了泼，最后都跳到桌子上去了，随后一不小心用额头撞到了那幅《启世图》，他的身体居然诡异地没有穿过去！ 怎么回事儿？程善笙大感惊奇，伸手摸了摸正前方，手还是很正常，没有摸到阻挡物，似乎只有额头能够感受到实物，他用力地蹭了蹭。 一团刺眼的湛蓝色光芒猛地爆发开来，程善笙的躯体倒在了地上，但不到一秒钟，又像僵尸般直立了起来，他的两眼此刻也变成了两道湛蓝色的光。 只见他正对这启世图，右手往脑门猛地一拍，好像有一道透明的人影被打了出来，一下子就被启世图吸了进去。 随后程善笙眼中两道湛蓝色的光芒也飞离了躯体，融入了《启世图》当中。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没眼力见儿 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感觉像是被一辆巨无霸大卡车撞了，又感觉像是被无数头莽牛来了个野蛮冲撞，痛是不怎么痛，就是质壁分离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种明明能自由呼吸，却又很窒息的感觉，程善笙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个画面： 那是一部非常经典且历史悠久的漫威电影，据考证是大破灭时代前留下来的作品，复仇者们为了抢在灭霸前面集齐所有宝石，班纳博士跟着众人穿越时空，结果被古一法师一掌打出了灵魂。 程善笙当时看到那幅画面的时候，只是觉得古一很帅，很强，倒也没有太多想法。 直到现在他自己也有了类似班纳博士的体验，他才由衷地感叹：西方人把东方人的东西发挥得真好啊！拍得那么逼真。 其实灵魂出窍这种说法在古老的东方国度挺常见的，上到耄耋之年的老者，下到咿呀学语的小孩儿，不管文化水平是高还是地，他们都知道这东西。 可谁也说不清灵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其中还包括传承永不断绝的六大宗门，他们各自都对灵魂有着很深刻的研究，但做不到统一。 像班纳博士那种也只不过是众多表现形式的一种而已！ 程善笙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灵魂出窍，但他估摸着也差不到哪里去，因为他曾亲眼看到自己的精神生命被摧毁，自身像个筛糠子一样，挡不住精神力的流失。 再加上他脑海世界里有两道禁制，按理说他除了唯一真界的那具躯体，他应该不可能凝聚出精神生命体的形态。 而且在那剧烈一撞之后，被撞出体外的这团莫可名状之物他还是有一定的感知的，似乎勉强能算是个人形？ 闻人道前辈赐予的传承里也没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生命体形态，但他又很确信此时的状态绝不是精神生命体，那就只有一个玄而又玄的灵魂体来解释了。 之所以是灵魂体，因为灵魂大体是跟精神挂钩的，此时的他能看到趴在地上昏厥的躯体，也能看到精神生命体才能看到的洞天。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进入了洞天，那么重新成为猎梦人的事儿也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了！ 程善笙的心情瞬间转好，哪怕他四周打量了一下，还没看到闻人道前辈的身影，但是他能进来这件事儿，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态度，这点判断力程善笙还是有的。 此地是闻人道前辈的洞天，是他的私人精神世界，他就是这里唯一的神，这个世界上也有且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将变成普通人的自己带进来。 这是常识和思想上的高度认同，程善笙如何能不提前感到愉悦？ 随即他控制他那说不清道不明，不能一直保持一个完整人形的形态，对准《启世图》的位置行了个大礼。 “多谢闻人道前辈愿意给小子一个机会，小子定不会辜负您的栽培和期望！” 哼！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先是一声重重的冷哼响起，闻人道的身影才缓缓在另一个石墩上凝聚成型。 这道冷哼声不仅重，还挺长，就算是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在这里，恐怕也能听出藏在里面的的愤怒而有所收敛。 换做喻会长或者叶会长在这里，此刻一定是诚惶诚恐地认错，想着怎么先把闻人道前辈给的哄开心了，再提自己的要求。 然而猴精猴精的程善笙没有，他听到这声冷哼，心中有的只是更加愉悦，比来了这里还要愉悦好几倍。 “嘿嘿！您可算是出来了，您不知道我发现进不来的时候有多么着急，差点儿急死了都！”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儿抱怨的意思，还挺欠揍，加上天赋过人的滤镜都没用。 人贱自有天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一刻连活了上千载的闻人道都做不到迁善。 他面无表情，眼角微缩，然后他就一言不发地抬起了手，对着那如同雾气一样，说句话都能摇曳生姿半天的程善笙挥手施展了一道法术。 程善笙的头上出现了一团比人头大个两三倍的乌云，里头电光闪闪，煞是漂亮。 维持这比水还要柔软的形态是比较费劲，但也有好处，这个形态是那种透明的，只有轮廓处有浅浅的阴影，能够模糊地看到一点儿影子，影响不到程善笙的视线。 这么说其实有些不准确，程善笙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是个什么状态，看东西是不是使用的眼睛，反正他想看头顶就立即看到了头顶的景象。 这是要召唤雷霆来劈碎我吗？ 程善笙好歹也是一名念过高中的人，见过不计其数的下雨场景，他光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云层里面的闪光是闪电在酝酿。 “闻丿......” 程善笙只来及喊出一个半字，就看到一抹金光穿透云层，紧接着就是“咵嚓”一声巨响，他甚至还没想别的，这个轻飘飘的形态就被雷电给打散了，不知道分成了多少份。 先前质壁分离时没感受到的疼痛，这此刻终于补齐了，程善笙现在只有一个感官，那就是疼！ 碎尸万段的疼、撕心裂肺的疼、成千上万个他在喊疼...... 闻人道看着漫天飞舞的程善笙碎片，露出了一抹解气的笑容，他单手一点，那团一闪一闪的乌云顿时也分裂成了若干份，各自飘到程善笙的碎片上，继续雷击。 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洞天里隐隐传来一声凄切的惨叫声，闻人道伸手在耳洞处的揉了揉，笑容愈发灿烂。 前来求老夫收回成命还这么没大没小的，竟然还敢抱怨？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在老夫还活着的那个时代，也没有这么没有眼力见的后辈啊！别说后辈了，同辈中都没有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长辈里倒是有，可也不超过三个。 这般想着，闻人道又是掐指一点，分裂一次的乌云再一次分裂，碎云和碎程善笙几乎遍布了整个洞天，有几道细小的闪电就在闻人道的眼睛附近炸开。 被炸出来的小火花不长眼的朝闻人道飞去，闻人道只好闭上眼睛防备。 等他睁开眼睛，新一轮的雷霆轰炸结束了，这次他掐了一个不同的法诀，分裂出去乌云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最初的那朵乌云，随后悄然散去。 只剩下无数个程善笙碎片卖力地往中心聚集。 闻人道看到这一幕，眼睛微微一亮，这小子的精神挺坚韧的，这么劈都没能昏过去，果然是个好苗子啊！ 教训给完了，气也消了，闻人道悄悄地说了一句“风来”！ 然后整个洞天就起了风，从四面八方朝着中心处吹，有了这些风的帮助，程善笙凝聚的速度大大增快，没过太长时间就融合到了一起。 想必是承受了被累劈散成无数份的痛苦，程善笙还有些发懵，没能立即恢复意识。 闻人道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当然不着急，都活了千多岁了，还有什么急性子是的磨不下来的？ 噷！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程善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他畏惧地看了一眼头顶，发现什么都没有，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怎么感觉闻人道前辈的性格越来越捉摸不定了？上一次把自己变成普通人，起码还贴心地问了一句，可今天动手惩罚自己，一个字儿都没有，毫无征兆，太猝不及防了！ 不会是生气了吧？！ 一念及此，程善笙赶紧在心里面告诫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触闻人道的霉头，等脑海中的禁制解开再作死也不迟。 “刚刚这万雷轰顶，前辈可还满意？你要是不满意的话，再劈我个几次，直到您心情好点儿为止！” 程善笙一脸的慷慨，大有为了闻人道前辈的好心情豁出去了的感觉，他觉得他这么真诚，闻人道前辈一定会感动。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以退为进，是绝佳的进攻招数。 闻人道抬起眼帘瞥了一眼程善笙，道：“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贱胚子，当初就不会让你进入洞天，我的传承在你身上，简直丢脸丢到奶奶家去了！” “你还想要重新作为猎梦人，真是痴心妄想！看我不马上把你的记忆消除，把你丢到荒郊野坏去！” 说着，他就抬起一只手对准了程善笙。 程善笙感到一股莫大的吸力，他下意识想要挣扎，却没什么效果，一下子就到了闻人道的手中，被掐着脖子，姿势很是耻辱。 这还不算完，闻人道前辈的另一只手也探了出来，五指弯成鹰爪，向程善笙的头顶抓去。 好在程善笙的形态不是物质躯体，他并没有生出窒息的感觉，眼看着那只手就要到达自己的透顶了，他连忙大吼：“前辈前辈！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吓我了！” “吓你？呵呵！”闻人道动作一停，似笑非笑地看着程善笙，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还有什么名堂没有耍出来。 程善笙奋力举起胳膊，想要拨开闻人道前辈的手，但他的手像是空气构成的一样，穿过了闻人道前辈的手。 郁闷地叹了口气，程善笙只得在这种倍显屈辱的姿势下，可怜兮兮地说道：“您不就是见不得我嘚瑟的样子么？想教训教训我，但是我不想在您面前表现得那般虚伪！” “成为普通人的这段日子，我吃了太多的亏，一件又一件的糟心事儿不断发生在我身上，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我有多么天真，后悔这种情绪也在不断的憋屈中变了质。” “因为我想通了一件事，只有弱者，懦夫才需要后悔这种情绪，而一个强者，他只需要坚定不移的向前行动起来，伤春怀秋那是在浪费宝贵的生命。” “因此，我马不停蹄的来了您这儿，还开门见山地说出我的来意，我觉得您也不想看我后悔的样子，更不愿看到我是因为压迫才想做回猎梦人！” 为了照顾闻人道前辈的面子，他说第一句话时还是很有些献媚的，不过到了后面，他的精气神就高昂了起来，每一句都说得掷地有声，振振有词。 闻人道听着听着，手上的力度松了不少，看样子程善笙是押对了宝。 开玩笑，程善笙一个做销售的好手，怎么可能这么没有眼力见？他今天敢这么放肆，全得归功于他此时的形态。 他的感知能力在这种状态下似乎有了某种超出常理的提升，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闻人道前辈没有恶意，而且还感知到了一缕隐藏的满意。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读心术，他心通么？ 由于担心这是自己的幻觉，他才做出了这些看上去情商很低的举动，没想到闻人道前辈对自己的满意程度反而还在增加！ 这样还不有恃无恐的话，那就不是他程善笙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原谅你了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会让一个没有自信的人变得自信满满，一种是偏爱你的人，另一种是你掌握了把柄的人。 程善笙此番前来是求闻人道前辈收回成命的，无论怎么看，被动的一方都是他才对，可他还是那么高调，原因就在于他现在的状态不仅有他心通，还找到了闻人道前辈的把柄。 他进来说的这些话表面上看好像都是在作死，实际上却是在试探，根据闻人道前辈以前和刚才的反应，程善笙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闻人道前辈也非常希望他重新变回猎梦人！ 因此当他发现闻人道前辈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的时候，果断采取了最保守的手段，用自己为什么要做猎梦人来对症下药。 长篇大论完之后，他感知到闻人道前辈的满意程度也有了一个巨大的提升，不再是隐隐能够感知到的那点儿程度了。 不过闻人道到底是活了很久的老怪物，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跟他的修为一样，也是登峰造极的那种。 如果没有这变态的感知力，程善笙绝对不敢这么放肆，可即便是他感知到了闻人道前辈的心意，此刻看到面无表情的闻人道前辈内心世界还是有些发悚。 他不敢再说别的，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感知力是准确的。 好半晌，闻人道才放下程善笙，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说你不是因为受到了欺负而后悔，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解开你脑海中的禁制？你要拿什么来证明你没有后悔？” 不愧是千年老怪，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上来就抓住了程善笙的逻辑漏洞，提出了直逼本质的质疑。 是啊！不后悔的话应该遵循本心做一个普通人才对，怎么又想成为猎梦人呢？这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嘛！ 被问到这个问题，程善笙也感到有些犯难，不由得为之语塞。 闻人道没有着急，饶有兴致地盯着程善笙，眼神中的意味不辩自明：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小子如何自圆其说。 顶着闻人道戏谑的目光，程善笙感觉到背后有一股越来越沉的压力，这个问题要是回答得不好，又得挨收拾了。 唉！早知道就不应该装逼，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后悔了多好，这下好了，逼格儿是有了，但是碰到了较真的闻人道前辈，有些不好收场了。 在脑海中不停推翻了N种狡辩的话术，程善笙最终选择了一个较为老实的。 他冲闻人道前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您老人家这眼力就是好，谁也别想打您的马虎眼儿，小子的确是有后悔的，但想变回猎梦人的主要原因不是后悔！” 闻人道挑了挑眉，示意程善笙继续说下去。 程善笙看到闻人道前辈的态度，似受到了鼓舞，绘声绘色的把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儿地讲了出来，当然也没忘了埋怨闻人道前辈没有很好地完成他们之间的约定。 不作死就不会死！事实再一次像程善笙证明古人的告诫是多么的有智慧，他以为他掌握了闻人道前辈的弱点，仗着自己能说会道就喋喋不休个没完，没想到犯了言多必失的忌讳。 本来听他前面的部分，闻人道是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但没想到他后面说嗨了，居然没有收住，指责起了闻人道没有认真履行约定。 听闻此言，闻人道两眼猛地一瞪，那架势说要把程善笙吞下去都不为过！他已经起不起有多少年没人这么跟他说话了。 印象中只有他修为尚浅，处于刚起步的阶段时有人对他批评指责过，后来当他晋升到了夺梦境，甭管是亲是友，就是敌人见到他那都是客客气气的。 有厚脸皮的敌人输了之后，还死乞白赖地求他指点呢！ 因为在修行上一途上，他是天才中的天才，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在他那个时代，他也不光是埋头复原诡道的传承，也曾意气风发，在江湖上闯荡过一些时日，留下了不少传说。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说的话就代表着权威，当然这个权威是指修行方面，有这个加成，几乎没有人在他面前猖狂。 不过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期他的脾气也更改了不少，不再觉得别人对他不尊敬就是冒犯。 可程善笙不一样，手里拿着自己的传承，也拜过自己为师，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呢？ 闻人道不禁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来，是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好？还是现在的小年轻越来越不懂规矩？ 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喻莘媚和叶天霖那两个小子就挺不错的！ 闻人道有心想要再召出雷霆劈程善笙一次，但想到程善笙说的那些，好像又没有太大的问题，答应他的约定确实是没有做好。 而且自己的本意也是让程善笙多吃点儿苦头，好让他知道成为普通人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乖乖回来求自己收回成命。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好的，闻人道心里那股即将升腾起来的火气又被一盆水当头给浇灭了。 咳咳！ 闻人道清了清嗓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故意板着脸说道：“按照你这话的意思，是我的原因让你陷入了一系列的危机咯？你应该清楚！没有我，泯梦人早就弄死你了，还有机会让你走到这儿？” 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好的，闻人道也不打算给程善笙好脸色，这种风气要不得，不能助长他的气焰，年轻人还是要谦卑，有礼貌一点的好。 毕竟严师出高徒嘛！不然放纵出来一个不孝徒，岂不是自找没趣？ 程善笙这会儿一直在观察闻人道前辈的状态，知道他情绪变化得很强烈，中途还很气愤，可把自己给吓坏了，还在后面又平复了下去，他都做好唉雷劈的准备了。 有了这提心吊胆的小插曲，程善笙不敢再耍嘴皮子，赶紧摆了摆手，否认道：“前辈您误会了，您就是借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怪罪于您啊！” 程善笙趁着说话的空挡，悄悄地看了闻人道前辈一眼，见他的情绪没有往坏的方面发展，他松了一口气。 人活得久了还是有好处的啊！起码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好的本事呢？ 解释、观察、感慨三者在同一时间完成，没有浪费额外的时间，闻人道前辈似乎也没插话的意思。 于是，程善笙立马紧接着自己的话说道：“我不是说您没有履行好我们的约定，而是在说我的愚蠢，想得太天真了，进了江湖还想全身而退，哪有那么简单？” “江湖？有意思！”闻人道低吟了一句，眼中露出了一丝追忆，用江湖来形容修行界的时代好像是几百年前了吧！ 程善笙没有听到闻人道前辈的低吟，他在解释这些话的时候，也勾起了自身的回忆。 想到这段日子的经历，尤其是今天，说后悔成为普通人那肯定是有的，但他觉得自己真不是因为受了欺负才想变成猎梦人的。 他对于这个问题有一套自己的理解，即便他没有被打回普通人，这些困难挫折也还是会上演，只是会换成另外一种形式，或者困难程度增加。 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那些散人们不会因为他还是猎梦人就放下心中贪念，历胜男这些窥梦境的修士被挡住了，那夺梦境的呢？ 更何况那些窥梦境的修士也不一定挡得住，一个窥梦境的搞不定自己，那么十个、百个、千个呢？ 历胜男他们会失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咎于情报错误，他们若是知道自己有修为，有沈芊莹保护，绝对能制定出更完善的方针。 起码不会让沈芊莹这么轻易的就一举击溃，而且没有闻人道前辈那两道禁制的保护，有的人说不定已经得逞了。 所以程善笙真没什么好后悔的，他现在只想变强，拥有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实力，而不是把希望寄托于别人。 万一沈芊莹今天没在商海市呢？ “闻人道前辈！我知道您不相信我不后悔，换做我我可能也不信，但我后悔的那个点已经过了，我现在更多的是痛恨，痛恨自己的实力不够强，不是痛恨自己是个普通人。” 是不是因为后悔来这里这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程善笙在脑海里面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该怎么去让闻人道前辈相信，只好用了这种方式去辩解。 套路不行，那就真诚吧！ 希望闻人道前辈能够感受到自己那份渴望变强，想要靠自己战胜困难的心，程善笙一脸真诚地看向闻人道。 闻人道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程善笙，像是在思考他这话的真实性，又或者是别的，反正不是程善笙理想中的反应。 还是不行么？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闻人道前辈解开那两道封禁呢？程善笙在心里面暗叹了一声，脑海里高速运转，企图想到新的办法出来。 不可否认，他的脑筋转得还是快，瞬间就想了好多种办法，只可惜没有一个办法能入他的法眼。 “罢了！就用最没技术含量的试试。”想不到办法的程善笙逐渐狂躁，这句话原本只是心里想想来着，不曾想竟一不留神喊了出来。 闻人道的眉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了一跳，他疑惑地看向程善笙，这是要怎么个没技术含量法？撒泼么？ 程善笙想要“噗通”一下跪到地上，然后在磕两个重重的响头，求闻人道前辈解开他脑海中的禁制，然而他现在的形态一言难尽，在那里扭捏了半天也没跪下去，诚意都给扭没了！ “你要干什么？给我跳一曲儿吗？我没有这个爱好，你个还是省省吧！” 闻人道看着程善笙差点儿没笑出来，幸好他见的世面多，养气功夫好，强忍了下来。 程善笙感觉脸部有些发烫，好好一个下跪请求怎么变成了跳舞助兴了呢？关键自己还是个男的，助兴的对象也是个男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不是，我是想下跪给您道个歉，磕头求您帮我解除禁制的，可这精神生命体不精神生命体，物质躯体不物质躯体的狗屁形态不怎么听使唤！” 闻人道屈指一点，程善笙那轻飘飘，像雾气的形态终于有了一点质感，看上去跟个水人差不多。 “你这种状态应该算是灵魂形态，普通人想要进入精神世界就得以这种状态进来，我给你施加了点儿东西，赶紧跪吧，磕头吧！” 啊？ 程善笙有点儿懵逼，闻人道前辈在他心里一直是德高望重，偏高冷的那种人设，怎么此时感觉有点儿小傲娇？ 噗通！砰砰砰！ 惦记着正事儿的程善笙没有过于去深思，微微愣了一下就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对不起！是我的辜负了您对我的期待，在拜师的那天说想要变回普通人，是徒儿错了，求师傅在给徒儿一次机会，今后我一定会踏踏实实的做一个猎梦人！” “这称呼变得挺快啊！”闻人道轻轻嘀咕了一句，对着程善笙说道：“起来吧！看你态度诚恳，也知道错了，我就姑且原谅你一次，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 这就原谅了？这么轻松？ 程善笙有点儿不敢相信，跪在地上没有起来，但他心中更多的却是狂喜，还有一丁点儿疑惑，不会小傲娇才是闻人道前辈的真实性格吧？就是想看我下跪磕头？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解除禁制 这些话程善笙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不可能说出来求证的。 闻人道前辈“好不容易”才原谅了他，他要是因为探究性格节外生枝，而败坏了闻人道前辈的兴致，再来一顿惩罚还无所谓，他的皮厚，能承受得了。 可要是因为窥探欲失去了变回猎梦人的机会，那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聪明的人不可能，也不愿意这么干，程善笙又不是傻子，如果闻人道前辈真的是傲娇的性格，心情一不好，不给他变回猎梦人也不足为奇。 “多谢师傅愿意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以同境无敌为目标，给歧尙宗博出一个光明未来为己任！定不会辜负师傅您对我的期待！” 为表诚意，程善笙依旧跪伏在地上，没有站起来。 闻人道的嘴角微微扯了扯，眉眼中的满意却是掩藏不住，这小子总算还有点儿良心，始终记得光复歧尙宗的使命，尽管他觉得这一代的希望也不是很大，六大宗门的底蕴太深了。 “起来吧！为师这就替你解除脑海中的禁制！” 说到此处，闻人道略微停顿了一下，看着程善笙不知道的该作何表情来表达喜悦的模样，他面色一板，严厉地补充道； “我丑话说在前面，这次你若是不好生修行，再跟我唧唧歪歪，说猎梦人这条路有多么多么艰辛，你别怪为师的狠心出手清理门户，到那时可就不是废除修为这么简单了！” 程善笙这段时间的经历本身就是他创造出来的一个大梦，对于程善笙的心理变化，闻人道兴许比程善笙自己还要清楚。 所以闻人道在解除禁制一事上没有太过为难程善笙，甚至在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在放水。 实际上闻人道还真打算直接给程善笙取消禁止来着，但是考虑到程善笙有的可能会生出疑心，觉得他说话很容易，他才费劲搞了这么一出。 后面那句要清理门户的警告也是因为这一点儿，算是相辅相成。 倒是挺管用的！ 程善笙本来还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说是不是听错了，正想各种办法来求证呢，没想到紧接着就听到了警告，顿时所有的疑惑都打消了。 “绝对不会有那一天的！”程善笙激动的保证。 若是真的有那种不对的苗头，不用闻人道前辈动手，他自己都会狠狠地严惩自己。 闻人道审视了程善笙几秒钟，淡淡地点了点头，食指和中指并拢，势如闪电般点向程善笙的额头。 实在是太快了，程善笙惊讶地发现，即便他的修为还在，估摸着也大概率躲不掉，闻人道前辈的实力远在他的认知范畴当中。 好在他知道闻人道前辈没有恶意，是要帮他破除脑海中的两道禁止，他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让自己浑身处于一个放松的状态中。 “咚”的一声轻响。 程善笙感觉闻人道的指尖已经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中心，没有想象中的痛感，也没有什么能量挤入的感觉，他只是觉得有些恍惚，觉得外面在天旋地转。 他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不对！是想要看看或者感知外面的情况，但这一次那种无法描述的状态好像失灵了，什么都看不到。 努力尝试了一番，程善笙还是没能激活想看就看的那种状态，反倒升起了一股越来越疲劳的感觉。 不一会儿，他就沉沉睡去，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外面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洞天开始坍塌，到整个地下城，再到商海市，最后整个世界化为 一片虚无。 “真是个漫长无比的梦境啊！总算是要结束了！” 闻人道看着这个片虚无，低语了一句，随后他以掌为刀，猛地劈向上空。 一道刺目的光刃蓦地显化而出，直奔上空而去，并且在此过程中它还在不断延长，声势动静越来越大，整片虚无世界都在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 这一幕其实还听震撼的，颇有盘古开天辟地的那种感觉，只是程善笙看不到。 没过多久，无边无际的光刃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到它彻底停止好像也就只用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很突兀，像是疯狂行驶的汽车踩了一脚急刹。 闻人道看到这一幕，脸上波澜不惊，没有半点儿变化，抬手又是一挥，另有一道光刃凭空生成，几倍于之前那道光刃的速度朝虚无的天幕处飞去。 咔嚓！ 当两道光刃重叠，虚无的深处响起了一声如同鸡蛋破壳，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这道声音就变得巨大化，复杂化，“轰隆隆”的，真想天给打穿了一样。 只不过没有什么陨石啊、火啊、暴雨啊......之类的东西掉下来，而是一速光照进了这片虚无的世界。 随着光刃劈开的裂缝越来越大，照耀进来的光也越来越强烈。 外界这么大的动静，但丝毫没有影响到闻人道和程善笙，两人就保持这种姿势，程善笙没有醒来，闻人道也没有另外的动作。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一个世纪，高空的那道光刃不见了，两人的周围也不再是虚无一片了。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洞天当中，但是洞天中还多了一个醒着的闻人道和睡着的程善笙。 从虚无世界过来的那个闻人道看着新出现的闻人道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然后就化成一缕青烟融入了新出现的那个闻人道当中。 合二为一的闻人道对这灵魂体形态的程善笙一招手，灵魂形态的程善笙立马变成了一团台球大小的小圆球。 闻人道拿着在手里面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随后就跟扔垃圾一般，扔到了程善笙的脑海里。 浑浑噩噩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的程善笙恍然间听到了“喀嚓，喀嚓”的声音，而且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感觉他的脑海世界完整了一些。 蒙昧的意识随之复苏，那种脑海世界完整的感觉也越发强烈，精神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通透感。 这是禁制被解除了吗？ 一念及此的，程善笙再也无法保持这种状态，两眼一睁，醒了过来。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跟闭上眼睛前一模一样。 “师傅，我脑海中的两道禁制被破解了吗？”程善笙小心翼翼地求证道。 闻人道淡淡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谢天谢地谢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得到确定的消息，程善笙狂喜，差点儿没兴奋得跳起来，激动不已的跟闻人道行了一个跪拜礼。 闻人道终究是没能忍住，坦然地露出了笑容。 程善笙从地上爬起来，立马低头查看起了自己，他发现自己的形态有了很强烈的质感，就是那种开了挂的感知力没有了，他刚才还想着感知一下闻人道的心情呢！ “试试吧！好久都没有使用过精神力了，或许会有不同的感受！”闻人道鼓励的声音忽然幽幽地响起。 程善笙目光一凝，连忙盘腿坐好，运行起了《三生经》的初期篇。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运行得很是顺畅，有很多精神能量粒子被《三生经》接引了过来。 感受到精神能量粒子融入自己的身躯，程善笙鼻子忍不住一酸，终于！终于能修行了！终于不用被沈芊莹变成傀儡了！ 想起自己在白月光危险宠物医院的狼狈模样，他不免又想到了在清音阁被一帮散人瓜分的场景，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先是打了一套老刘的拳，接着又施展了平衡规则上的入门式。 一套拳打完，洞天中竟然接连不断地出现了历胜男等人的影子，练得入神的程善笙看到他们，立即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不一会儿那帮人就在他凌厉的攻击下，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呼！ 程善笙吐气收拳，激动的心情得到了平复。 “刚刚历胜男这些人是师傅您给弄出来的吗？” 心情平静了，洞察力也会相应的提高，程善笙发现了很多问题，比如他自身比较奇特的状态，历胜男等人为什么会出现？闻人道前辈怎么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当然了，他没敢一五一十地问出来，用了一种很委婉的方式，显得他很崇拜闻人道。 “不是我弄出来的，是你创造出来的，这里是你的小乾元世界。” 我的小乾元世界！ 程善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原来师傅他老人家还能从地下城的洞天把他拽回小乾元世界吗？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带着别人从地下城的洞天进入小乾元世界，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干一些大脑不知道的事情！ “没错，就是你的小乾元世界！”闻人道见此只好再次强调了一遍。 居然真是在小乾元世界里，程善笙心中的疑惑全部都在闻人道这句话中瓦解，心中只余下了开心。 有了这个途经，他也可以跟李穆一样避开大脑做一些事情，而且还是在大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虽说他也不确定那个阴谋论是否为真，但有一种办法能够让大脑完全不知情，并且还能够让自己积攒一些大脑不知道的东西，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 “不愧是师傅您啊！就是厉害！”程善笙由衷地夸赞了一句，又问道：“徒儿斗胆问一句，您是不是已经掌握了全部的规则啊！” 构建一个传送通道，能够连接两个精神世界，其中一个还是纳灵界，这在闻人道给他的传承中是没有记载的，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对闻人道的敬意。 “这还用问吗？我都晋升猎梦境都快有千年了，怎么可能没有掌握所有的规则？不然你以为小喻脑海里面那么多技法是怎么来？” 闻人道淡淡地瞥了程善笙一样，根本没觉得程善笙的话是什么恭维，相反还有点儿觉得丢人。 程善笙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他忘了他的师傅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了。 “行了，禁制也解开了，没事儿的话你就赶紧出去吧！别在这儿碍我的眼睛！”闻人道有点儿不耐烦了，直接伸手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程善笙浑然不觉被赶有多么丢人，他的笑容照旧那么灿烂，还朝闻人道认真地鞠了一躬。 “那徒儿现在就回去修行了，又不懂的再来向您请教！” 站起身来，程善笙发现闻人道已经闭上了眼睛，再次道了“告退”，转身离去。 正文 第一章 心里苦啊 不知为何，今天的石门合上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 程善笙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外面的世界，只是觉得场景跟来时的通道好像有些不同，正待细看，就听到背后传来“轰隆”一声闷响，他猛然回过头，发现石门已经关闭得严严实实。 “师傅他老人家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关得这么快！” 程善笙看着一点儿缝隙都没有的石门，神情颇为郁闷，轻声嘀咕了两句。 虽然没有哪个人会特意去留心一扇门的开关速度，但是这处洞天他绝对算得上是常客，石门的开关速度早就潜移默化地记在了他心中，今天关闭的速度起码快了两倍以上！ 联想到最后赶自己走的场景，程善笙非常怀疑这个师傅是不是有些嫌弃他。 幸好他没有看到他一出门，闻人道就迫不及待的把石门关上，并随手施加了一道禁制，做完这一切才没绷住笑了出来。 这要是看到了，程善笙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唉~ 程善笙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人越是上了年纪，性格就是越是怪，连师傅这样的天才也不能免俗。 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活了上千年，不知道是上了多少年纪了，性子古怪一点儿倒是情有可原。 不知道闻人道知道他这个小徒弟在心里面这么想他，还给他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会不会掀开石门暴揍程善笙一顿。 程善笙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想是对闻人道的大不敬，他只觉得这样想了心情好受了不少，随即就想起了石门外好像不是那条通道的事情，他猛地回过头。 眼前是个狗屁通道，这不就是自己的小乾元世界吗？ 程善笙下意识就要转身进入洞天找闻人道师傅问问，可还没等到他的身体做出行动，他就想起了自己的的确是在小乾元世界中。 啪啪啪！ 一串不太响亮，也不太轻的耳光声响起，程善笙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扇了几下，没有太用力，下手还是很有轻重的。 他很想骂自己一句“傻逼”，随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最近自己的脑子是怎么了，老是忘事儿！这是太成熟了，提前进入老年期了吗？ 这不是什么好的思想觉悟，让他的心情有些不爽，连带着他对自己置身于何处又起了一点儿疑心，他杜绝了慢悠悠出去的想法，直接在面前划开一道光门，迈了进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程善笙脸堵在门前，差点儿没把他吓回小乾元世界去。 “不是，你每次出来的时候，能不能提前通个气儿？再有个几次，我真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一个被自己吓死的猎梦师！” 本来程善笙自己把自己骂了就有些不太舒服，此刻被大脑一下，自然没有好脸色。 “你在里面待了这么久到底都干了什么？而且有那么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知觉，要不是醒来的早，我们的躯体都要出问题了！” 大脑没有接程善笙的话，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程善笙，眼中闪烁着各种光芒，有疑惑、有好奇、有质问、有恐惧、有分析、有威逼...... 程善笙敢保证，这是大脑有史以来最人性化的一面，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儿温度，反而觉得脊背发凉，比没有感情的时候还要冷漠。 “我不就进去了一小会儿么？你应该知道的呀！至于你说你失去了意识，应该是我灵魂出窍了吧！” 小心翼翼加不确定的措词彰显了程善笙的心态，他不想招惹这种状态下的大脑。 “进去了一小会儿？脑海世界和意识空间的时间流速没有标准，但小乾元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你定下的，你知道外界现在过去多久了吗？”大脑反问。 整个脑海世界都在散发着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程善笙跟大脑本是一体，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愤怒，他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 不过大脑既然现身一见，他没有同步大脑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大脑眼神一凝，蓦地射出两道光，程善笙顿时来到了意识空间当中，大脑也入驻了第二具法身当中，上来就对程善笙一阵拳打脚踢。 程善笙这下是真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不然大脑不会干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来，自己暴揍自己，他也只好认挨，没有抵抗。 等到大脑出手的力度和速速降下来，他才问道：“你这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总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吧！” 程善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他的大脑立马来了两记狠的，把程善笙打得有些懵圈儿。 如果只是挨打，他还能说服自己不发火，反正是自己打自己嘛！但是往另一方面想，他挨打还不能生气，就觉得非常的憋屈了。 于是他伸出手挡住了大脑的拳头，恼火地说道：“不是你到底要干嘛啊！你打我不就等于是在打自己吗？有什么你就说啊！干这些事儿有什么意义呢？” 程善笙服软的时候大脑不领情，这会儿不耐烦了倒是停了下来，冷着脸冷哼了一声，“外界快要过去一整天了，你说你在里面待了多长时间？” “你说什么？一整天？”程善笙瞪大了眼睛，瞳孔中写满了震惊，他猜到时间有可能会长一点儿，但没想到会这么长。 他出发到地下城的时间是在下午，算上这些时间，那岂不是说现在已经第二天了！ 到了小乾元世界之后，一共就破除了两道禁制，破完闻人道就立马要赶他走，感觉也没用掉太长时间啊！怎么会耽搁这么久？ 程善笙百思不得其解，但同时他又很清楚，在这种事情上大脑是不会骗自己的，于是他把里面的事情讲了一遍。 大脑在听到他是去恳求闻人道变回猎梦人的时候，立马就出言打断了他。 “你是不是在里面被闻人道施了什么迷魂药啊！我都跟你说了他不是个好人，让你少接近他，你偏不信，这下被他使了绊子吧？你本来就是猎梦师，为什么要重新成为猎梦师？” 怎么越来越离谱了，先是时间，现在又是自己没有变成普通人，究竟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大脑出现了问题？ 明明自己成了普通人那么久，吃了那么多亏，大脑为什么会不知道？不会是困在禁制里面困傻了吧！ 程善笙决定提醒一下大脑，道：“我上次进来是准备拜闻人道为师的，结果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想成为普通人，他就成全了我，导致我被很多散人追杀。” “这些事儿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不对啊！你不是可以同步我的记忆吗？你赶紧同步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完程善笙就开始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为了节省时间，他挑的都是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毕竟两个程善笙都是程善笙，大脑很快就明白了程善笙在这段日子里面干了些什么。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你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被闻人道骗了吗？真是蠢到家了，被他灌了迷魂汤吧！你从上次进来就没有出去过！也没有被废去修为变成普通人！” 程善笙的大脑恨铁不成钢，差点儿没忍住又冲上去暴打自己一顿。 幸好两者心意相通，系出同源，大脑在同步主意识的时候，主意识也在同步大脑，制止了一场自己跟自己打架的局面。 但就算大脑真的付诸行动了，估计也打不起来，程善笙此时已羞愧得不知道该用何面目见人了，哪儿还有心思去跟大脑争执。 怪不得闻人道师傅那么快就关闭了石门，原来是弄了一场大梦给我，害我的提醒吊胆了那么多天。 程善笙越想越觉得闻人道是个坏老头儿，这种方法固然是零代价让他坚定了做一个猎梦师的心念，但他仍然有一种被闻人道耍了的感觉。 然后，他就要冲到石洞里去找闻人道要点儿赔偿。 “你给我停下来，赶紧出去掌控身躯，被人耍了一次不够，还要耍第二次吗？” 在意识空间里发射让让的事情，大脑不用刻意去同步就能知晓，所以在程善笙想要行动的那一瞬间，它也知道了程善笙想要干嘛！ “不行！我必须得去讨一个说法，咱程某人不能吃这样的哑巴亏！” 说完程善笙的身影就从意识空间里面消失，只留下生闷气儿的大脑留在原地。 任何人，只要是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就是无所不能的神，程善笙一下子就来到了小乾元世界的山顶处，想要推门而入。 然而，他这个神不行了，不管是他那个师傅传授的开启之法，还是蛮力破解之法，都没能打开那扇门！ 在这个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里，居然有这么一块石头不听自己的使唤，这是何等的无奈？ 没办法，程善笙只能趴在石门上，用手用力地拍打石门。 拍了好一会儿，石门依旧没有要开启的迹象，洞天里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程善笙跟大脑都放了狠话，怎么可能气势汹汹地来，偃旗息鼓地回去？ 他冲着石门大声喊道：“闻人师傅！你别躲在洞天里面偷偷看我笑话，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你有本事弄个梦出来骗我，怎么没本事开门让我进去啊！开门！” 如此又过了好一会儿，程善笙手软了，嘴也干了，但石门依然没有打开，闻人道是铁了心不想搭理他。 程善笙万分无奈，心里苦得不行，却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耷拉着脑袋召出光门，离开了这个令人伤心难过的地方。 出去的途中他不可避免的又碰上了大脑，被无情地嘲讽了两句，此时此刻的他只想快些出去，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一句话也没跟大脑说就召出了真实之门。 外界，程善笙的卧室中。 躺在床上二十来个小时一动未动的程善笙醒了，他掀开被子，准备起床，但一下子没能起得来，睡久了的不良反应让他浑身提不起劲儿，估计还有灵魂出窍的副作用。 唉！ 程善笙长叹一声，索性就这么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他有些茫然。 田中的离去、六大宗门的奖励、沈芊莹的拜托、历胜男等人的埋伏......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假的，那他目前还有什么是可做的？ 人就是这样，被事情追着赶时跑得贼快，可一旦没了那些迫在眉睫的事情，连向前走都懒得走了！ 正文 第二章 被迫撒谎 在床上躺平了许久，软绵绵的身体好不容易有了点儿起床的力气。 程善笙看了一眼蒙蒙亮的窗外，探出一只手手从床头柜取过手机，想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但手机没能感应到他，屏幕漆黑一片。 热源感应不会又失灵了吧？ 要不说国产手机比不上人西方的手机呢！一身的毛病还不经用，使用寿命也就一年多，几百年前国产机就打不过西方机，怎么现在全面腾飞的炎国还是打不过？ 据考证，几百年前不是有一家什么华什么鸿来着的公司要反超要完成反超了吗？ 程善笙一边吐槽，一遍狂按了几下电源按钮，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极短的开机动画，他都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又黑屏了。 “草！我修炼的时候没给手机充上电吗？这不应该啊！” 由国产机不行变成了自己的问题，程善笙有点烦躁，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对国产机的态度有些过激了，但也只是一瞬间。 “国产机的电量就是差！不是说以前有能的待机半个月的手机吗？怎么科技越发达，手机这种高科技反越来越用不久了？肯定是那些无良商家故意的！” 程善笙骂骂咧咧的将手机连上充电线，等了大概两分钟不到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机。 “10：35！” 看清屏幕上的时间，程善笙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什么昏昏欲睡，浑身乏力啊！统统消失不见，“腾”的一声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拉开了窗帘。 窗外大雨淋漓，天色阴沉。 怪不得看上去灰蒙蒙的，他一开始以为时间应该是在凌晨四五点钟来着，所以看到时间已临近中午才那么大的反应。 看着窗外处处充满了着急和慌乱的世界，他的心情愈发有些烦闷，“唰”的一声又重新拉上窗帘，把呼吸灯跟模拟水流声给关了。 然后他就听到了雨水打在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于是他又一脸烦闷的重新打开了水流声。 一屁股坐到床上，浑身没劲的感觉再度袭上心来，他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但还没躺上，他又向僵尸一样直挺挺的弹了起来。 快十一点了啊！今天好像是工作日吧？自己手机关机也不知道多久了，一直联系不上，那不得给自己打电话打疯啊？ 程善笙赶紧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日期，硕大的时间数字下面显示着“星期三......”一串儿小字。 哀莫大于心死，好的预感从来没准过，坏的觉悟却准得可怕！ 看到日期，程善笙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随即他就看到下面86+个未接电话。 安详！窒息！ 不用点开详情看，程善笙就知道这是林志远打来了，估计自己的手机就是被这狂风乱炸的电话给打没电的。 看来自己又错怪了国产机的质量，这个偏见得改一改了！ 啪！ 程善笙用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恶声恶气儿地骂道：“嗷！现在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吗？想想怎么跟老林解释吧！” 这一巴掌是真没有水分，他那张不算白皙的脸颊上都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手掌印。 不管那响亮的声音，光是看着那个印儿都觉得火辣辣的疼，程善笙也觉左边脸有点儿火辣辣的，但他没管，右手拿着手机给林志远拨了个电话。 提示音想了很久，没人接。 程善笙心里面更慌了，赶紧重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怎么会没人接呢？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程善笙拿着手机想了想，决定先给公司前台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 公司前台果然是有人的，只是态度不是很好，一听他自报家门就指责了起来。 “你不要以为你给公司创造了巨大的收益，就得意忘形，三天两头的迟到，搞得其他人都跟你学......” “林经理好歹也是你这么多年的上司了，你总要给他一点儿面子吧！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最后还关机，简直太过分了！” “你不想来公司上班提前说一下不行吗？公司看在你能力的份上也不是不能答应你，但你非要用这种公开挑衅公司制度的方式吗？” “......” 不愧是干客服的，天天跟客户打交道，这怼人的本事也是强得很呐！ 程善笙愣是没有找到开口辩解的机会，拿着手机跟傻子一样站着被骂了个狗血喷头，直到电话那头骂累了，他才找到机会还口。 “我今天人不舒服，整个人晕乎乎，手机也忘了充电.....” “少给我在那里找理由跟借口！”程善笙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人就喘过气儿来，愤怒地打断了他。 “你哪一次迟到不是身体不舒服？有本事你去医院开个诊断报告出来啊！” 程善笙张了张嘴，脸上的神情颇为尴尬，一向灵活的脑子在此刻想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接电话的人是客服部的主管——李罄，他一听那平时温柔的不像话，一到他这儿就变成的尖酸刻薄的嗓音便知道是她。 如果是别人，他不可能被怼得这么没脾气，可怼他的人是李罄，他也只好受着。 一方面，李罄是林志远的红颜知己，要不是老林的媳妇儿出现得更早，恐怕她就成了自己的嫂子了； 另一方面，客服部身上有肩负这监管他们销售部的任务，他是公司的销冠王，同时也是个迟到大王，小客服是奈何不了他，但客服部老大可以，经常逮着他进行思想教育，他那些蹩脚的请假理由李罄甚至都能倒着背出来！ 有这两个原因在，他被李罄训得没脾气也是正常的。 “哎哟罄姐~我今天真是意外状况啊！具体情况我待会儿跟你详说，你先告诉我老林在不在公司，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一想到李罄训他训一个小时的场面，程善笙顿觉头大如斗，赶紧把重点讲了出来。 “你还知道回他电话啊！他一直没打通你电话，担心你出了什么状况，着急忙慌的就找你去了，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我就说你没什么事儿，他非要跟我犟......” “好好好，我知道了罄姐，谢谢你！我等会儿到公司了再跟你说情况。”程善笙如避蛇蝎的把话说完，没给李罄说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这要是任由李罄讲下去，他铁定变成带上紧箍咒的孙猴子不可！ 摇了摇头，程善笙感觉还有轰鸣的大脑清醒了一点，立马穿好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洗漱一下。 然而他刚走到洗手间的门前，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还是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来的。 略微迟疑了一下，他放弃了洗漱的想法，随手拨了拨头发，打开了房门，旋即就看到了一头大汗的林志远。 这么快的吗？ 四目相对，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程善笙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林志远，他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两声。 林志远的神情则要复杂一些，主要是变化太频繁，太快，由最初的满脸担忧变为错愕，再到松口气，紧接着又是惊疑，最后又带上了一丝愤怒。 他从上到下，由左至右，仔细地打量了程善笙一番，确认是个很健康的小伙子后，他猛地一抬手像程善笙打去。 “臭小子！你说你好好的，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害我担心大半天，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天很闲啊！” 那气势汹汹的一掌在不闪不避的程善笙面前，终究是没有打下去，或者林志远根本就没打算打他，只是表达愤怒做做样子，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改成了把他推开，走进了房间。 看到林志远的那一刻，程善笙心里面就感觉暖暖的，不管是打还是骂，他都会心怀感激地受着。 这世界上除了父母，还会谁会向林志远这样对他？ 林志远走到沙发上坐下，发现程善笙没有说话，也没有跟来，转过头问道：“你这是哑巴了还是怎么地？杵在那儿跟个呆子似的，不打算编点儿小故事来糊弄一下我吗？” 程善笙接了一杯水递给林志远，打了个哈哈，“瞧你这话说的，我像是那种说谎话来不骗你的人么？骗谁也不能骗你啊！” 林志远接过水喝了一口，纠正道：“不是像，你就是！你骗我的次数还少吗？” 程善笙的假笑僵在脸上，讪讪地反驳道：“那都被你识破了，明知道不相信的谎言不算是撒谎！” 林志远摇了摇头，知道说不过程善笙，将话题引回了正事儿上，“说吧！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差点儿都要报警了你知道伐？” 要不是一般情况下有没超过二十四小时不紧急出警的规定，现在过来的就不是他林志远一个人了。 “我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睡得死了一些，加上又忘了给手机充上电，不是有意不接你电话的，醒了之后给手机充上电第一时间就给你回电话了，但你没接，我又打给了罄姐！” 程善笙不想让林志远太过担心，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倒不是他想隐瞒什么，主要修行界的事情林志远也听不懂，没什么必要。 林志远把周身的口袋都摸了个遍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他认真回忆了一下，应该是走得太急给忘在公司了。 对于程善笙后面的几句话，他是不做怀疑的，但前面的话他显然不信，他很了解程善笙是一个怎样的人。 林志远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程善笙，面色严肃地说道：“干我们这一行，在工作期间绝对没有把手机调成静音的习惯，我给你打了那么通电话，除非你聋子，或者昏迷了，不然不可能听不见！”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他知道冯兆林这个人的手段很黑，担心此人会不顾一切来报复程善笙。 “真没事儿，这个国产手机就是毛病多，我真是没有听到！”程善笙冲林志远露出了一个非常无奈的笑容，安慰了两句。 林志远不吃他这套，表情没有半点儿缓和，沉声道：“别想着就这么敷衍完事儿，你今天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还就不走了！” 程善笙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言，这样老林有些难搞啊！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我的状态稳定了，不用再每天打电话过来了吗？”程善笙试图使用转移话题的方式迂回一下。 林志远白了程善笙一眼，道：“你今天是迟到，我才给你打的电话！” 程善笙眼看糊弄不过去，只好结合上次看到幻想编了一个“鬼上身”的故事，准备周末请假去大叶寺看看。 谁知林志远居然信了，程善笙不得不生出空闻大师就是好用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