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爱医妃》 正文 第一章 牡丹花下死 第一章 牡丹花下死 颜之涵从没想过身为孤儿院大姐大的她有一天会以那么一种悲催的方式穿越,而且还是穿的如此的狼狈。 “抓刺客,抓刺客啊……” 那一道道高高的叫喊声瞬间打破了春日暖暖宁谧的午后,身后那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更是让颜之涵狠狠的咒骂了一声。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觉醒来就看到一群穿着奇奇怪怪衣服的家伙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在追她? “快拦住她,她往水榭那边跑了。”此言一出,身后的脚步果然更急促了一些。 水榭? 颜之涵一愣,环顾四周,果然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精致的水榭,想也没想,她直接就冲了进去,可是却在下一刻便定住了脚。 即使明知道身后追兵已到,即使明知道被他们抓住,自己百口莫辩,可是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谪仙下凡一般的男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颜之涵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唉,没办法,谁让她这辈子唯一的爱好便是看美男呢,更加有将全天下美男尽拥怀中的宏图大志。 仿若当她是空气一般,面前的男人依旧慢条斯理的抚弄着手中的琴弦,一波一波美妙的音乐就这样从他的手指间逸出。 看看身后,又看看他,本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的信仰,颜之涵直接钻进了他面前的桌子下,伸手便撩起了他的袍子将头探了进去,登时一股淡淡的松香气息萦绕鼻尖。 下一刻,一阵杂乱的音符流泻出来,察觉到他身上的僵硬,颜之涵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大腿,“放轻松,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到逃过这一劫,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声真被老天爷听到了,那些追她的脚步声竟然真的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直到确认周围再没有一点声音,颜之涵才一把撩起他的袍子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谢谢啊。” 沉默片刻,男人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你刚才撞疼我了。” “呃?”颜之涵一愣,随即又讪讪的笑了起来,“那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那张深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她,眸子里似有万千霞光流转,晃的人一阵阵的眼晕。 “补偿?”颜之涵一脸猥琐的笑了,冲着他勾了勾小手指,“要不我给你揉揉。” 看着她,男人的耳后隐隐似浮上一片红晕,“想得美。”抬手指了指西北角的方向,“那里有个偏门,这个时候正是守卫最松的时候,你现在逃还来得及。”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颜之涵一愣。 “不是你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手指轻挑慢捻,男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哦。”颜之涵应了一声,莫名的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你叫什么名字?” 直到从偏门里走出来,颜之涵还是满腹狐疑,使劲的吸了一口气,鼻翼间似乎还残存着他身上那抹淡淡松香的清香。 水榭,随着她的离去,陡然现出了一道灰色的身影,“属下该死,让主子受惊了。” “跟着她。”一道凉薄的嗓音传了过来。 低下头,看着白色袍子上那一团团小小的褶皱,再看看手掌心一枚小小的桃花木簪,男人的眉心微微的拢了起来,随后又笑开了。 刺客? 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笨的刺客,想要杀人,却不知道杀的人是谁吗? 正文 第二章 刨他家祖坟 第二章 刨他家祖坟 大街上,颜之涵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周围那陌生的一切,就好像在拍古装连续剧一样,她的心头忽然似有一道霹雳劈了下来。 “你的任务又失败了。”就在她自怨自艾、自哀自怜,感到前途一片黯淡的时候,身后陡然传来一道冷冰冰却又似带着一抹无奈的声音。 猛地转过身,颜之涵定定的看着眼前一身黑衣裹身,头戴兜帽的男人,“任务?什么任务?” “这次,你就等着接受惩罚吧,谁都保不了你。”说完,黑衣人转身向前走去,语气隐隐有着一种恨铁不成钢。 站在原地,颜之涵正犹豫着要去哪里的时候,前面那道冰冷的嗓音再次响起,“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跟上。” “你当我傻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颜之涵一脸讥诮的看着他,“你都说了我要接受惩罚了,我要是还跟着你走,我就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 “你再说一遍。”黑衣人的声音更加沉了几分。 “我就是再说一百遍也是这样,我告诉你,本姑娘从小就是被吓着长大的,就你那点道行还是再修炼两年吧。”说完,她直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就算不顾念别人,难道连小瑾也不管了吗?” 小瑾? 对她很重要的人吗? 脚步一顿,颜之涵转过身,“威胁我?” “是。”男人倒也回答的干脆。 “无耻,你到底想怎么样啊?”颜之涵一脸不耻的看着他。 “主子要见你。” 看着太阳渐渐西斜,再看看周围陌生的一切,思虑片刻,颜之涵跟着他向前走去。 “进去吧,主子就在里面。”看看前面的大厅,黑衣人冷冷的说了一句。 “进去就进去,谁怕谁啊?”头一仰,心一横,颜之涵径自向前走去,她还就不信了,前面有老虎能吃她? “五小姐”就在她刚迈出一只脚的时候,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是在叫我吗?”转过头,颜之涵一脸狐疑的看向他,“有事?” “没有,你自己多加小心吧。”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过后,黑衣人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靠,鬼啊,学什么来无影去无踪,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只是五小姐这个称谓让她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敢情又是一出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的戏码吧,只是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看着那扇黑漆漆的门,她大踏步的走了进去,她还就不信了,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就在她前脚刚踏进门槛的时候,门在她的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一瞬间,眼前漆黑一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呼呼的风声便从耳边吹过,一时没有防备,背部陡然传来一阵剧痛,就在下一波风声来临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那根棍子,顺着来时的方向就抡了回去,只闻一阵乒乒乓乓…… “放肆。”下一刻,一道沉冷的嗓音在这个杂乱的空间里响了起来。 “吼什么吼?难道只许你无耻,就不许我撒泼?没有人是傻瓜会站在那里任由你打。”掏了掏耳朵,颜之涵随手将棍子丢到了一边,“这好像不该是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男人阴恻恻的笑了,“你也有资格和我谈这个?” “有没有资格那是靠拳头说话的,我一向奉行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颜之涵微微的顿了顿,然后笑了,“我定把他家祖坟一起刨了。” 正文 第三章 还能再悲催一点吗 第三章 还能再悲催一点吗 那一战,以颜之涵的完胜告终,也由此知道,她现成的这个便宜爹就是当今尉迟国的宰相叶忠耀。 没有管那个气的胡子都翘起来的所谓便宜爹,当她趾高气扬的踏出那间阴森森的大门时,她深吸了一口气。 恩,不错,空气很清新,黄昏也很美。 只是看着那通往各个方向的路,她就觉得头一阵阵的大,该走哪一条呢?好吧,请原谅她是个路痴。 就在她焦头烂额,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时,在她的身后,一道人影宛如鬼魅再次出现,“五小姐,跟属下来吧。” 倒抽了一口凉气,颜之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麻烦你下次走路的时候弄出点声音行吗?” “行。”说完,人影已经率先向前面走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颜之涵随后跟了上去。 “莫十一”男人头也不回的说道。 “什么?十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似的,颜之涵哈哈大笑起来,“我还叫十二呢。” “我的弟弟叫十二。”十一淡淡的说道。 “什么?”脚下一个踉跄,颜之涵差点跌了个狗吃屎,“真的假的?” “小姐觉得属下像是在开玩笑吗?”转过身,十一定定的看着她,那双眸子里有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呃?”微微一愣,颜之涵甜甜的笑了,左右看看无人,随即神秘兮兮的向他招了招手,“你靠近点,我给你说点事。” 看着她的笑像是一只**的猫儿,莫十一的眸子里有一道柔光闪过,瞬间又无波无澜,“五小姐尽管说。” “我之前撞到脑袋了,现在头晕晕的,看什么都觉得模糊,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啊?”一边说着,颜之涵一边扶额,既然她被唤作五小姐,那她也应该是住在府中的吧。 “好。”看着她,微微的抿了抿唇,莫十一率先向前走去,又是一通七拐八拐,直到穿过了大半个府邸,才在府中最西南的旮旯里找到了一个破烂的小院。 “这……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使劲的揉了揉双眼,颜之涵的嘴张的都能吞进去一颗鸡蛋了。 “是。”冰山男点了点头。 “你确定?”她仍不敢相信,好歹她也是个小姐,就算不受宠,也不该是这个待遇吧。如果事情到了这里就结束或许也就算了,还没等她的气顺了,院子里陡然传来了一道苦苦哀求的声音—— “二小姐,求求你们了,这是姐姐剩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了,求你们不要再给拿走了,求求你们了。” “你给我滚开,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喂不熟的白眼狼,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能给你们一口剩饭剩菜就不错了,就她……白白的糟蹋了东西。” “是呀,二小姐,不要和这种人生气,平白的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底下人点头哈腰的说着,顺脚还踹了躺在地上的少年一脚,“还不快滚开,挡着各位小姐的路了。” 可是少年依然倔强的挡在那里,浑然不顾那些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拳脚。 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颜之涵忽然觉得心头一紧,那一世初入孤儿院被人欺负的经历竟然和现在奇迹般的重合在了一起,用力的拍了几下巴掌,她怒极反笑了。 正文 第四章 叶无欢 第四章 叶无欢 一时间,嘈杂的小院登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在颜之涵的身上,随即又不约而同的一致转了过来。 虚张声势的稻草人,还是讨好眼前的二小姐比较重要,谁不知道众多小姐中还是二小姐最为得宠的,就连大小姐都逊色几分。 “姐姐”一看到她,叶寻瑾连忙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十岁左右的年纪,脸上还有着大大小小的清淤,身上的衣服用衣衫褴褛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眼前的男孩让她忽然间想起了那一世刚进孤儿院时的自己,日日被人欺负,也是那时她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能靠的人只有自己。 那一刻,颜之涵的眸色悄然变了,一股没来由的怒气就这样充斥心间。 “没事了。”拍拍那瘦弱的肩膀,颜之涵将他扯到了自己的身后,“记住,要想不被人欺负,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 “姐姐,我记住了。”缓缓的松开她的衣袖,叶寻瑾毅然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唉吆,真是笑死人了,贱人就是矫情,瞧她说的一套一套的,到时候还不是要给我们磕头求饶,哈哈哈哈……” 笑声还未停,一道闷哼声传了过来。 转眼一看,一群佣人登时慌了。 “二小姐,二小姐,你怎么样了?” “二小姐,你的额头流血了。” “二小姐,呀,不好了,快去叫大夫。” “叶无欢,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手捂着额头,叶寻婉气的脸色都白了。 “打你?我打你了吗?”颜之涵的表情极其的无辜,“你们都说说看,谁看见我打她了?你还是你?” 看着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五小姐,佣人面面相觑,有一些胆小怕事的已经在小心的往后退了。毕竟,主子们之间的争斗说到底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这帮做奴才的。 “叶无欢,你当真要反了吗?我去告诉爹,让他把你乱棍打死。”此时,叶寻婉也忘了自己的额头有血了,一门心思的就往门外冲,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叶无欢让她浑身发冷。 岂料,刚走到门口,冷不丁的一只脚伸出来直接堵住了她的路。 脚下一个不稳,叶寻婉直接跌了一个狗吃屎。 “怎么?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想走?”吹着自己的手指,叶无欢微微的笑了笑。 “你想怎么样?”叶寻婉怒了。 “不怎么样,将东西留下,顺便带着你的狗腿子给小瑾磕头赔罪。”颜之涵懒洋洋的说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她一向信奉的宗旨。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何苦为难了自己。 “我呸,你休想。”叶寻婉的脸色更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这么耗着吧。不过有句话我想该提醒你一下,我不能饿肚子,饿的狠了就会脾气不好。”看着自己刚刚用力过猛断掉的指甲,颜之涵心疼的吹了吹,然后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会杀人的。”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叶寻婉的身子更是不自觉得颤抖了起来,“疯了,叶无欢,你是真的疯了,我一定要去告诉爹。” “或许吧,我也觉得自己疯了。” 抬头看看天,颜之涵慢慢的眯起了眼睛。 既然老天让她重新来过,那么从这一刻开始,这个世间便不再有颜之涵,有的只是叶家五小姐——叶无欢。 正文 第五章 乱棍打死 第五章 乱棍打死 “放肆,这个家什么时候竟然开始轮到你如此嚣张?”就在这时,院门再次被打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正中的妇人一身的绫罗绸缎珠宝玉翠,或许是常年作威作福积累出来的威严,那周身散发出的戾气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一看到来人,叶寻婉的泪落得更凶了,迅速的躲到了来人的身后,“娘,这个小贱人打我。” “没用的东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妇人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目光转向叶无欢的时候,那眼神宛如刀刃一般,“给我把这个贱人抓住乱棍打死。” 唇角微扬,叶无欢一步向前挡在了叶寻瑾的面前,一脸讥诮的笑意,“以多欺少是你们的本事吗?” “你一个小小的庶女居然敢欺负嫡姐,乱棍打死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妇人的目光一凛。 “夫人执意要如此吗?”双眸微眯,叶无欢突然笑了,“还是夫人觉得嫡女的命就是命,而庶女的命则是草芥?” “少废话,都愣着干什么?出了事情我负责。”在妇人的逼迫下,纵使众人胆怯,可是在大夫人的强硬下还是咬牙冲了上来。 “虽然我一向不爱惹事,可如果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那就另当别论了,既然夫人不仁,也就休怪我不义了。”说完,叶无欢活动了一下全身,又顺手抄起了一根合手的木棍。 “叶无欢,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大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叶无欢给截住了,“我知道,又是乱棍打死是吧,那也要你有那个本事才行啊。”说完,还不等她说话,叶无欢已经冲了上去。 她一向喜欢先发制人,后制于人总是有许多的弊端。 不过短短片刻的功夫,院子里已是一片哀嚎,只余一个大夫人站在众人中央抱着手臂在那里发抖,“你……你……” “我怎么了?”叶无欢笑了,将棍子一扔,随意的拍了拍手,“这次我先给你留点面子,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就算是你是大夫人,我连你也一起打,记住,不要再耍什么花样哦。” “姐姐”看着这一切,叶寻瑾怯怯的唤了一声。 “哦,对了。”刚走了没两步,叶无欢又折回了大夫人的身边,“这个小院子太破了,我喜欢那种敞亮点的,我来这一路看到有一片竹林,风景不错,这样吧,给你三天时间,我们搬过去。” “你说什么?你敢命令我。”虽然身处下风,可是大夫人身上多年的气势犹在。 “怎么叫命令呢?大夫人真是说笑了。”一边说着,叶无欢直接环上了她的肩膀,一副姐俩好的模样,“以后在这府里免不了还要多多仰你鼻息,俗话说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哼”大夫人一拂袖甩开了她。 “如此,那就恭送大夫人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手绢,叶无欢用力的挥了几下。 看着她,大夫人直接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唇使劲的哆嗦着,脸色铁青的走了出去。 “姐姐,你好厉害。”叶寻瑾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少拍马屁了,你是男人,以后你要努力变强,姐姐毕生的心愿是做一个米虫,而不是当一个女汉子。”摸摸瘪瘪的肚皮,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饿。” “以后换我来保护姐姐。”小xiong部一挺,叶寻瑾信誓旦旦的说道,岂不知誓言这一许就是一生,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正文 第六章 红衣美人 第六章 红衣美人 “五小姐,竹苑已经收拾妥当,现在就等您和少爷一起搬过去了。”三天后,院门再次打开,一个小厮走进来说道,那态度鲜有的恭敬,明显的还有一丝心有余悸。 据说那天被她打过的人到现在还趴在床上起不来呢。 “恩。”唇角微扬,叶无欢站起身,一手拎起一个包袱,一手拉着叶寻瑾就这样走了出去。 果然,有的时候,以暴制暴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竹苑门口早已浩浩荡荡的站了一排人,脸上那笑假的……哎,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逢场作戏也是需要耗费心力的。 不过,随即她也一脸是笑的迎了上去,“唉,这不是大夫人吗?你看看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我那天也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你说什么?”大夫人的脸色登时变了。 “没什么,我是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大夫人有心那我也就笑纳了。”环顾四周,叶无欢满意的点了点头。 竹径通幽,看起来就让人心旷神怡。 “真是不要脸,要不是你,我娘能……” “婉儿,住嘴。” “唉吆,是二小姐啊?来,让我看看那天的巴掌印消了没有?”叶无欢阴恻恻的笑了,那手指的关节被她掰的嘎嘣嘎嘣作响。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到叶寻婉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一下子躲到了大夫人的身后。 “叶无欢,我告诉你,这个家里还没有你放肆的地方,你不要觉得是我怕了你。”大夫人沉声说道,目光如箭直射向她的脸上。 “我当然知道了,这个家自然是大夫人说了算的。”说完,不顾门口一大群人,叶无欢拉着叶寻瑾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娘,你看她。” “看什么看?以后我会让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的。”大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转身,拂袖而去。 才一踏进房门,冷不丁的一阵劲风吹过,条件反射般的侧头,可即使这样,还是有半绺头发被劲风扫去飘飘然落在了地上。 “小丫头,几天没见我还以为你出息了,原来还是那么笨,哈哈哈哈……”屋内传来一阵阵肆意的大笑声。 叶寻瑾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叶无欢一脸狐疑的走进屋就看到屋内的软榻上斜躺着一个红衣美人,此时,那美人的纤纤素手正捻起一枚水晶葡萄凑到唇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两个美婢一前一后的跪坐在他身侧,一个捶肩,一个捶腿,当真是享受。 “你是谁?”眯起小眼睛,叶无欢定定的看着这个雌雄莫辩的生物。从那穿着上看像是个女人,可是从那声音来听,分明是个男人,难不成是个人妖? 原以为在见识到了之前那个白衣男子的珠玉朗润、翩翩风姿之后,她或多或少的对美人有点免疫力了,可是现在,她依然不由自主的暗赞了一声。 一身红衣妖娆,当真是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眉如远山,肤如细瓷,朱唇皓齿,尤其是那双眸子灿若寒星,让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沉溺其中。满头青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当真是此人只应天上有。 “哎,小丫头,你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不过半年而已,至于见到我这么激动吗?”红衣美人又笑了,那一刹那的风姿闪瞎了人的眼。 “滚出我的地方去。” 正文 第七章 爱喝血的小野猫 第七章 爱喝血的小野猫 “滚?”红衣美人吃葡萄的手一顿,随后挥了挥手,登时就看到那两个美婢走了出去,“小丫头,看起来这回还真是生气了。” “我的话从来都不重复第二遍。”叶无欢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看来无害,实则危险,而她对于这种人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最关键的是,她怕这个人发现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她。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存心气我是吧?还亏得我ri日夜夜的想着你,念着你,刚进京还没回府就跑到你这里来了。”说这话的时候,红衣美人已经袅袅婷婷的站了起来。 “不送。”指指门口,叶无欢随后在桌前坐了下来。 “小丫头,你看这都正午了,要不我吃了午饭再走,一走半年,我还真有点想念你的手艺了。”红衣美人腆着一张脸凑了过来。 “你确定?”斜眼看着他,叶无欢突然笑了。 “恩,确定。”红衣美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刚才你谋杀我的帐还没算呢,还想吃?吃你自己吧。”一边说着,叶无欢的一记拳头已经招呼了过去,要不是看着那张脸还赏心悦目,她早就不客气了。 “哼,小样的。”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一招似的,红衣美人轻轻一侧身,下一刻,就把她牢牢地箍在了怀里,“要是想让我抱你早说啊,你知道对于你,无论什么,我从来都不会拒绝的。” 一股如兰的气息飘入鼻尖,让人熏然欲醉。 短暂的怔愣过后,叶无欢猛地抬起脚狠狠的踩上了他的脚,只闻一道闷哼,那搂住她的力道明显的松了一些。 “小丫头,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不过,我喜欢。”在她的耳边柔柔的拂过一阵风,那一波一波的热气让她的骨头都要酥了。 “无耻”叶无欢使劲的挣扎了两下,发现没用后也就算了。 “只要对你有用,就算是再无耻一点又怎么样?说,你把我的小丫头给弄到哪里去了?” “你说什么?”浑身一震,叶无欢蓦然回头看向他。 依旧是那张惊艳绝伦的脸,脸上依旧带着一种靡靡众生的微笑,只是此刻,那笑意中分明多了一丝凌厉的东西。 “说啊,你把我的小丫头给藏到哪里去了?”贴近她的耳朵,红衣美人还是这句话,那喷洒过来的热气却让叶无欢浑身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太危险了,从他的语气更是不难看出,他和叶无欢是很熟稔的,可此时,她是叶无欢,又不是叶无欢,有的只是叶无欢的皮囊,除此之外,一切都是不同的。 “没话说了?”那灼热的气息似又逼近了几分。 抬头看天,叶无欢的嘴唇抿了抿,手肘弯曲,趁着对方暗自低笑的时候,冷不丁的狠狠的给了一记肘击。 一声闷哼,红衣美人蓦地放开了她,脸上似有一抹异样一闪而过。 “你果然不是小丫头,小丫头可舍不得对我下这么重的手。说,你到底是谁?”说话间,只看见红衣浮动,叶无欢就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他冲去,最后安安稳稳的坐在了他的怀里,如兰般的幽香再次将她团团包围起来。 叶无欢真是恨透了这种感觉,她想反抗,却觉得对方明明看起来就跟只弱鸡似的,可是那小手臂却怎么都让人掰不开,最后,她直接俯身张口就对着那手臂咬了下去。 隔着那如绸似锻的锦衣,她分明尝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 正文 第八章 挑衅 第八章 挑衅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红衣美人笑的千娇百媚,“我的血好喝吗?喜欢的话就多喝点。半年没见,竟然还变成爱喝血的小野猫了。” “小野猫?”抬起头,叶无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唇上的一抹嫣红看起来格外的妖冶,“你才是小野猫,你全家都是小野猫。” “哈哈哈哈……”一阵不可遏制的大笑声就这样透屋而出,“小丫头,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不过,我喜欢,继续保持。” “滚。”这一次,叶无欢的脸色是彻底的难看了。那一世到现在,除了最开始进孤儿院,她还不曾被人如此对待过,可偏生又技不如人。 “还是那么的伶牙俐齿,什么时候你才能变得温柔一点啊?看来这辈子就算是我熬白了头,估计也等不到那一天了。”红衣美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看起来悲戚戚的,可是脸上的笑却异常的刺眼。 这一刻,叶无欢已经不说话了。 “走吧,我们去吃饭,想来叶大人已经准备好饭菜等候了。”牵着她的手,红衣美人半搂半抱的将她箍在了怀中。 “你放开我,否则,一旦我得到自由,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看着如花般的一个人儿,偏偏跟个恶魔没有二样。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如果真要死,我倒宁愿死在欢儿的手下,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欢儿会不会肯为我流下一滴眼泪呢?”红衣美人幽幽的说道,看向远处的目光悠远绵长。 “如果你死了,我肯定把你丢到乱葬岗上去,让野狗野猫的把你啃得一点都不剩。”叶无欢恨恨的说着。 “是吗?”一声低应,红衣美人反而沉默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嗓音,“请问风世子在里面吗?宴席已经摆好,老爷请您前厅就坐。” “回你家老爷,就说他的好意本世子心领了,本世子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不等叶无欢回神,只看见红衣闪过,再转身,红衣美人已经不见了。 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有那股如兰般的幽香,如果不是案几上还有他吃剩下的葡萄,刚才的那一幕就像是梦一样。 “姐姐,你没事吧?”叶寻瑾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事,小瑾,刚刚那个红衣美人你认识吗?” “红衣美人?”叶寻瑾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姐姐,要是让风哥哥知道你这么称呼他,他不气死才怪。” “风哥哥?”叶无欢敏感的抓住了这个称呼,“你和他很熟?” “姐姐不是和他更熟吗?这几年如果不是风哥哥,或许我们早就没命了。”说这话的时候,叶寻瑾的神情登时蔫了,“姐姐不记得了吗?” “一点点。”叶无欢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啊?”叶寻瑾蓦地瞪大了眼睛,“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看看?” “不用了,过几天就好了。”安抚的拍拍他的肩,叶无欢牵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姐姐,我们干嘛去?” “去吃饭,难道你不饿吗?” “可是我们不能去那边吃啊,大夫人知道的话会生气的。” “从今天开始,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都在那边吃,小瑾,你记住了,在这个家里,他们谁都不比你高贵,他们能吃的,你自然也能吃。” 正文 第九章 挑衅2 第十章 似曾相识 茶足饭饱,叶无欢很开心,拉着叶寻瑾就出了府门,“走,姐姐带你出去逛逛顺便给你买两身衣服去。” “买衣服?”叶寻瑾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姐姐,不用了,我穿这个就挺好的,再说我从来也不出门。” “傻瓜,放心吧,现在姐姐有钱,姐姐向你保证,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叶无欢使劲的揉了揉他的发。 “可是……”叶寻瑾的眼圈又红了,“我不想看到姐姐总是为我操心,我已经长大了,以后可以保护姐姐了。” “对,你长大了,是个男人了,那以后就换你保护姐姐吧。”叶无欢笑着看着他。 “那我可以永远都不要离开姐姐吗?我会做很多很多事情的。”叶寻瑾急急的说道,迫切的需要别人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呃?”叶无欢登时愣住了,当看到他红了的眼圈时,心登时软的一塌糊涂,“好了好了,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你别哭啊,再哭我就不理你了。”她一迭声的说道,天知道她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尤其是见不得别人的眼泪。 “我没哭,只是不小心被沙子迷住了眼睛。”使劲的抹了一把眼睛,叶寻瑾笑了。 “鬼灵精”无奈的笑笑,叶无欢使劲的揉了揉他的头。 “诚亲王车驾,众人回避……”远远地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站在台阶上,叶无欢不耻的撇了撇嘴,我呸,好大的架子,还众人回避,怎么不说让人给他清场啊,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捡起路边的一块小石头,对着那狂奔的马就掷了过去。 他不是不想让人看见吗?她就偏偏要让他以一种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瞬间,只看见马的前蹄高高的扬了起来,在马车歪斜的那一刹那,一道雪白的身影宛如鬼魅透马车而出,然后翩翩然的落在她的身侧,在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拎起行在了半空中。 “喂,你是什么人?你想干嘛?”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叶无欢的声音被风渐渐的吹碎了。 “你不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吗?”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了叶无欢的耳际,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叶无欢总觉得那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可是还没等她想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整个人已经昏了过去。 叶无欢醒过来的时候,最后一丝夕阳透过窗棂撒满一室,晃了晃有点晕乎乎的脑袋,看着四周陌生的一切,瞬间的茫然过后,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可是没控制好力度,头一下子撞到了床柱上,嘶的一声,她一把摁住了额头。 “我是不是该说你神经大条呢?就这样你都能睡着?”就在此时,一道戏谑的嗓音在前方不远处响了起来。 抬起头,一张放大的俊脸就这样出现在眼前,修长的手指间一只白玉盏缓缓地转动着,里面泛着一种琥珀般的光泽。 男色惑人,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个男人都长得跟个妖精似的。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管我?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一边说着,叶无欢下意识的就要掀开被子,却在掀起的那一刹那顿住了。 正文 第十章 似曾相识 正文 第十一章 有种你上来 第十一章 有种你上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抓我来这里?你是……诚亲王?” “诚亲王?”就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似的,男人笑了,“你说是就是吧。” 似是而非的答案,当她是傻瓜吗? 好吧,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受不了了,索性她直接闭上了眼睛,“笑什么笑?想要勾、引我吗?” “勾、引?”男子玩味着这两个字,最后轻轻的笑出了声,“你觉得就你那浑身没有半两肉的,有什么本钱让我勾、引?” “你……”如此侮辱女性的话让叶无欢登时气结,下意识的,她向前挺了挺胸,“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姑娘这可是真材实料。” “真材实料?”男人似乎是不忍直视干脆转过了头,“也没比小笼包大出多少啊。”片刻,他又状似随意的扫了一眼,“不对,应该还没有小笼包大。”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一次,叶无欢是真的怒了,手看似随意的拢了拢头发,下一刻,几根银针直逼男子各大要穴而来。 “怎么?这样就生气了?这么沉不住气?”手中的折扇轻轻一转,那些银针全都掉在了地上。 “你有种。”叶无欢恨恨的说道,红衣美人的气她还没消呢,如今又来一个给她添堵的。 “有种没种就不劳你惦记了,除非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男子一边灵巧的躲避着那多如牛毛的银针,一边笑着说道,明明看似温润的笑意,偏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忍不住抓狂。 “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叶无欢呸了一声,“我宁愿上一头猪。” “猪?”男子蓦地瞪大了眼睛,“你的口味好重。” “你才口味重,你全家口味都重。”将银针一收,叶无欢对着他就攻了过去。 “怎么?真恼了?”低低一笑,男子在躲过她第一轮进攻后,便跃到了房梁上,“你上来,上来我就给你打。” “有种你就下来。”叶无欢恶狠狠地盯着他,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个男人明明看起来温润无害,实则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尤其是他那上挑的眉眼更是给他的气质中增添了一丝邪魅。 “有种你就上来。”横躺在横梁上,男子单手支着头,那唇角微扬的模样格外的欠扁。 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叶无欢反而不怒了,施施然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吧,把我抓到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如果说我对你一见倾心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你信不信?”男子半真半假的说着。 “信你个头。”双手交叠的枕在脑后,叶无欢懒洋洋的看着窗外,既来之则安之,她一向不做无谓之争,索性还不如多看看外面的风景。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男子一跃而下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顺手又斟了一杯茶,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温润的笑意。 丢给他一记“你是白痴”的眼神,叶无欢这下是话都懒得跟他说了。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这个时候你的反应不是应该大哭大叫的吗?” “大哭大叫有用吗?”叶无欢斜眼看他。 “没用。”男子很诚实的点了点头,“那样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那我还喊叫个什么劲。”翻了翻白眼,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把我抓到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正文 第十二章 生不如死 第十二章 生不如死 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半天,男子开口了,“也没什么,不过是听见有人说对你比较好奇,所以也勾起了我的一点点好奇心,从目前来看,还算不错。” “那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来人,送叶姑娘出去。”随着声音落下,下一刻,屋子里陡然落下了一道人影,在叶无欢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直接将她扛起来,几个弹跳便消失不见了。 珠帘浮动,在珠帘后缓缓的走出来一个白衣翩然的男子,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丫头倒是真有点意思,也不枉我千里迢迢来这一趟了。”男子笑着说道,刚要端起杯子喝水,冷不丁,整个人被一阵劲风逼着连人带椅子一起带到了门口,“来人,请小王爷出去。” “喂,尉迟瀚钰,你重色轻友,我告诉你,本小王跟你没完。”远远地,还传来小王爷的喊叫声。 坐在桌前,尉迟瀚钰低低的笑了起来。 叶无欢。 果然有趣。 “主子”,一道人影再次无声无息的出现。 “人送走了?”尉迟瀚钰淡淡的问道。 “恩,主子生辰前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主子面前。” “那就好,小王爷一路辛苦是该好好招待一下的。”玩弄着手中的扳指,尉迟瀚钰懒懒的说着,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那宰相府那边……” “既然宰相愿意给本王送一份大礼,本王自然不能推辞,下去准备一下就是。”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尉迟瀚钰站了起来,“这座别庄先封起来吧,安排人定期打扫,以后说不定还有用。” “是,对了,主子,叶无欢让属下带句话给主子。” “哦?”眉间微挑,尉迟瀚钰看向他。 “她说风水轮流转,如果让她查出抓她的人是谁,她一定会让您生不如死的。”说到后来几个字,连那侍卫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生不如死吗?”尉迟瀚钰喃喃的重复道,“那就让本王好好看看她是怎么让本王生不如死的吧?” 在转过无数条街后,路痴叶无欢终于找到了回叶府的路,刚走到门口便看到莫十一神情焦急的站在那里走来走去,一看到她迅速的走了过来,“你去哪里了?” “干嘛?”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瑾他……”莫十一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叶无欢迅速的冲进了府里,早在第一天,她便已经发现了小瑾身体里的宿疾,本来还想着给他慢慢调理的,难不成这么快就发作了? 床上,叶寻瑾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那张小脸上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如果不是那胸口细微的起伏,恐怕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不知为何,那一刻,叶无欢的心头莫名的抽了一下。 “小瑾”,她轻声的唤道,唯恐吓到他一般,“姐姐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姐姐好不好?” 可是任凭她如何的呼唤,小瑾依然躺在床上一动未动。 “主子说了,这只是给你的一个教训,如果下次你再擅自行动的话。”后面的话莫十一没说,但叶无欢听明白了。深吸一口气,她猛地起身然后冲了出去。 正文 第十三章 那个女人我要定了 第十三章 那个女人我要定了 书房的门被叶无欢一脚给踹开了,二话没说,她直接冲到书桌前一把揪住了叶忠耀的领口,看向他的眸子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样,“说,你到底对小瑾做了什么?” “放手,这是一个为人子女该有的态度吗?”叶忠耀冷冷的说道。 “父不父,子才会不子,这不是很正常吗?” 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手下的力道更紧了几分,“说,你到底对小瑾做了什么?都说虎毒还不食子,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 “我再说一遍,放手,否则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斜睨了她一眼,叶忠耀轻轻的挥开了她的手。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联想到之前他所说的任务,叶无欢的声音不由得沉了几分。 “过几天便是诚亲王的生辰,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兑现我当初的诺言。”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叶无欢状似随意的说着,只是那眸中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我信,只是我死了,你永远也别想拿到小瑾的解药,更加别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叶忠耀不以为然的说着。 “你说什么?”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难道说她并不是叶家的五小姐?那她到底是谁?确切的说,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是谁? “小丫头,想要和我斗,你还嫩着呢,如果不想小瑾死,你就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诚亲王作为老皇帝最最宠爱的儿子,更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早早便被封了亲王的,并且有自己封地的王爷,只是传言他一直身体不好,所以从小便一直在温暖如春的江南休养,再加上向来行事低调,所以纵使在京都,见过他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这一日,诚亲王生辰,王府内早早的便张灯结彩,前来送贺礼的人更是足足排满了三条街,比上一次太子生辰有过之无不及,由此可见,老皇帝对这个儿子的宠爱程度。 和前面的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不同,后院倒是异乎寻常的安静。 “尉迟瀚钰,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敢派人暗算小爷,亏得小爷还千里迢迢的跑来给你贺寿,你的良心都喂狗了是不是啊?” 就在这时,一道人声从墙头的方向传了过来。 “如果不想再被扔出去,本王建议你最好还是闭上嘴巴。”尉迟瀚钰凉凉的说道,手中的书又翻过了一页。 “切,没人性。” 撇了撇嘴,历天湛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对了,那天那个小美人你最后怎么着了?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本太子就带她回去做我的太子妃,难得能看到一个顺眼的。” “哦?”眉尖微挑,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这么说就不怕伤了你府里那么多美人的心吗?” “如果她真能跟我回去的话,为了她,本太子将三千佳人驱散又如何。”历天湛半真半假的说道。 “是吗?”尉迟瀚钰淡淡的应了一声,“只不过要让你失望了,那个女人本王要定了。” 正文 第十四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十四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说什么?” 历天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手颤抖的指着他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许久许久才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句,“不带你这样的,本太子是真的喜欢她,要不然本太子拿潇潇给你换。” “潇潇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还有——”尉迟瀚钰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别打她的主意。” 就在这时,一个灰衣侍卫急匆匆的走进了水榭,附身在尉迟瀚钰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又退了下去。 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尉迟瀚钰施施然的站了起来,转身向前厅走去。 “喂,尉迟瀚钰,兄弟一场,你就把那个女人让给我好不好?”一看见他起身,历天湛连忙跟了上来。 “不好。”回答斩钉截铁。 “有异性没人性,说的就是你,我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真爱。” 历天湛咬牙切齿的说道,让他不好过,他也好过不了。 “这就不劳小王爷担心了,该是我的终究是我的。”唇角噙着一抹笑,尉迟瀚钰起身向前厅走去。 发誓要让他生不如死的人终于要出现了,只是他很怀疑以她的智商,她真的还能认出他来吗?真是让人期待啊。 此时的大门口,叶无欢已经下了马车,芳香阁的衣服更是衬得她人比花娇,只是在那里盈盈而立便让人移不开眼睛,一时间,周围的一切全都失去了颜色。 环顾四周,她的唇微微的抿了抿,随后跟着宰相府的众人进了前厅。 一番寒暄过后,叶无欢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毕竟一个小小的庶女又有谁会去在意呢,环顾四周,她悄悄的远离了众人的视线,浑然没有发现远处正有一双眸子牢牢的锁住她的身影。 毕竟,只要今天能够找到她想要的东西,那么她就可以带着小瑾远走高飞了。 在确定好大致方位后,她悄无声息的向书房潜去。 让她意外的是往日里都有重兵把守的书房此时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可是往往事出反常便有妖,难不成是陷阱? 可纵然明知道是陷阱,她也别无选择了,因为就算她等得起,小瑾也等不起。 想到小瑾,她对叶忠耀的恨便更多了几分。 鸟人,他最好别落在她手里。 小心翼翼的接近书房,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她不由得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推开了书房的门。 一股淡淡的松香气息就这样扑面而来,心头一晃,不知为何,那一刻,心头突然浮现出那抹如同谪仙般的身影。 妖孽! 使劲的摇晃了一下头,叶无欢暗暗的咒骂了一声,果然男色害人啊。 按照叶忠耀所说的,她开始仔仔细细的将书房翻了一个遍,最后翻到满头大汗也没有找到东西。 难道说那个老男人在耍她?可是他当时的表情明明很严肃,毕竟这事如果不成功传扬出去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暗格? 没找到。 地道? 没发现。 就在叶无欢急的喊天骂地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身,想也没想,一个转身她隐藏在了帷幔后面。 正文 第十五章 你喜欢我啊 第十五章 你喜欢我啊 门打开,一股清冽的空气吹了进来。 “主子,这是今天各府送来的礼单,奴才已经吩咐人入库了。” “恩,知道了。”淡淡的应答声传了过来。 心头一惊,叶无欢下意识的就想伸头看看,只因这个声音熟悉的让她有点兴奋。 “那前厅……” “就说本王乏了要休息一会,一个时辰后本王自会出去。”清冷的嗓音再次响了起来。 “是。”随着门吱呀一声,书房重回寂静。 站在帷幔后,叶无欢的眉头紧紧的攒成了一团。 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两个小时,靠,这是罚站呢。 “出来吧。”就在这时,嗓音再次响起。 浑身一震,叶无欢不由得将身子往里缩了缩。 “别躲了,说的就是你,出来吧。” 本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大无畏精神,叶无欢毅然决然的走了出来,却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是你。”她失声说道,牙齿险些咬掉了舌头。 “我们又见面了。”唇角微扬,笑容淡淡。 “你是?”叶无欢的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来。 今天是诚亲王的生辰,她进的是诚亲王的书房,而这男人坐在书房里。 想到这里,她的眸子蓦地瞪大,“你就是诚亲王?” “看来还不算太笨嘛,今天还用我救你的命吗?” 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着她那有点傻的模样莫名的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呃?”叶无欢一愣,随即脸不由得红了起来,“你……我……那个……” “行了,坐吧。”说完,尉迟瀚钰示意了一下前面的软榻。 “你就不怕我是刺客?”眉尖微挑,叶无欢半真半假的说着,身子一歪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有你这么笨的刺客吗?”尉迟瀚钰一脸讥嘲的看着她,“说吧,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来看看堂堂诚亲王的书房,你信吗?”拈过桌上的一枚果子放到嘴里,叶无欢笑了。 “信。”没有任何的犹豫,尉迟瀚钰给出了这个回答。 “为什么?” 这一次倒是轮到叶无欢愣住了,毕竟,这才是他们的第二次谋面不是吗? “因为是你,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尉迟瀚钰的话刚说完,叶无欢便噗嗤一身笑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呢,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这兴许不是玩笑呢。”尉迟瀚钰一本正经的说道,垂眸,静静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 “拉倒吧,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边说着,叶无欢还象征性的搓了搓手臂,仿佛真被他给恶心到了。 尉迟瀚钰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时间,偌大的书房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那个……我要出去了。”说完,叶无欢站了起来,总觉得这里的空气隐隐的让人觉得窒息。 “你要的东西不准备再找了。”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说什么?”叶无欢猛的转过身看向他,难道说这本来就是一个局?只有她才是那个傻子。 “其实只要你说,我不介意给你的。” 正文 第十六章 你的头发乱了 第十六章 你的头发乱了 斜靠在软榻上,尉迟瀚钰淡淡的笑着,似乎连她想要什么都一清二楚。 看着他,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脸上一副不耻的表情,“切,你以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都说我只是想来参观一下书房,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想做。” “你确定?”尉迟瀚钰好整以暇的看向她。 “百分百确定。”叶无欢重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我从不接受别人的威胁。”叶无欢的头高高扬起,士可杀不可辱,头可掉,面子不可丢。 “你留在我身边,其他条件随你提,包括我可以保小瑾一生健康无忧。” 这个条件真……真是太诱人了。 如果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她的牵挂,那必定是小瑾无疑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唇角微扬,尉迟瀚钰笑了起来,“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眉头紧皱,思虑半晌,叶无欢点了点头,“好,成交,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你放心我定不会亏待了你。”说完,尉迟瀚钰起身向她走了过来。 一瞬间,那高大的身影便将她的娇小层层的笼罩了起来。 当两道身影渐渐有合二为一的架势,叶无欢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脸上露出了一抹讪讪的表情,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胸口,“诚亲王,小女子可是轻易不卖身的。” “哦?”尉迟瀚钰好笑的看着她,“卖身?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 “……”叶无欢无语。 “你的头发有点乱了,本王只不过是想好心的给你理顺罢了,要不然一旦出去这道门,跳进水里洗不清的可是本王。”尉迟瀚钰一脸戏谑的看向她,那模样活像自己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你说什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叶无欢登时跳了起来,然后一把拍开了他的爪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她的女性魅力。 “哈哈……”尉迟瀚钰无比欢yu的笑了起来,“这才像你嘛,纵使在所有人面前戴着面具,在我面前你也可以做回真实的自己。” “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我犯下多么大的过错,你都可以罩着我喽。”叶无欢顺杆向上爬,她又不是笨蛋,当然要尽快给自己找个靠山。 “恩,只要你呆在我身边,就算捅破了天,我也给你补上。”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语气里有着一股淡淡的宠溺,那温柔的低语仿佛他们是世间最亲密的爱人。 还没等叶无欢说话,书房的门哐啷一声被人给踢开了,“病美人,小爷我回来了,还不速速出来迎接。” 房门打开,一抹妖娆的红色照亮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冤家路窄。 叶无欢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躲开的时候,还是不幸被发现了。 “咦,小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怪不得我去你府里的时候,那些人说你已经离开了,敢情你是先来了病美人这里。” 下一刻,风清歌已经闪到了叶无欢的身边,屁股一扭便将尉迟瀚钰给撞到了一边。 正文 第十七章 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第十七章 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风世子好。”叶无欢假模假样的说道,心里则是不由得暗暗惊叹,一个如同天山暮雪,一个如同红莲业火,世间绝色的两种极致在这两个男人的身上被表现的淋漓尽致,男人生成这个样子,让身为女人的她可要怎么活啊。 “行了,别假惺惺的,咱们之间要那些狗屁玩意做什么。” 说完,风清歌旁若无人的拉着叶无欢便向外走去,“走,我带你出去看看,之前你说的那种小红马我已经找到了,听说你在这里,我便让人牵到了这里,不如我们去赛马吧。” “风世子抬爱了,只是今天无欢还另有别的事情。”叶无欢不卑不亢的说着,那态度淡漠而疏离。 “别的事情可以以后再做。”一边说着,风清歌好像终于发现了今天的主人,“病美人,你说对不对?” “世子所说自然是对的,只是如今叶小姐是本王的客人,如果世子不顾叶小姐的意愿强行将她带走的话,那就休怪本王无礼了。” 尉迟瀚钰淡淡的说着,只是眼眸在落到风清歌紧握在叶无欢的手臂上时明显的深幽了许多。 “咦?”风清歌一脸惊讶的看向他,“怎么本世子离开京都也不过就是短短的半年,什么时候你病美人和小丫头的感情也这么好了?本世子可告诉你,什么我都可以让着你,唯独小丫头,你想都别想。” “让?”尉迟瀚钰轻轻浅浅的笑了,“她是人又不是物件,岂是你说让就可以让的。” “少来这套。”说完,风清歌握着叶无欢的手腕很认真的看着她,“小丫头,我告诉你,以后离他能有多远就有多远,他就是一个标准的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这个就不劳世子操心了。”说完,冲着尉迟瀚钰点点头,叶无欢转身向门外走去。 没有说出口的是,就算尉迟瀚钰是大尾巴狼,他风清歌也不是什么好鸟。 “喂,小丫头,你等等我,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呢。”紧跟着,风清歌也一溜烟的跟了出去。 站在原地,尉迟瀚钰沉默了许久,最后冷声说道,“更衣。” 前厅,依旧热闹非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叶无欢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淡淡的看着桌上的酒杯。 “死丫头,我可警告你,千万别在这里丢了宰相府的脸,否则的话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在她的身旁,叶寻婉咬牙切齿的说道。明明她才是宰相府的嫡女,可每次都是这个死丫头出尽了风头,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姐姐的话小妹受教了,不过小妹还是好心的劝姐姐一句,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功夫,姐姐还是好好地管管自己吧,我可听说母亲给姐姐寻了一门好夫婿,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乱子才好。”叶无欢似笑非笑的说着。 “你怎么知道的?”叶寻婉一愣。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希望姐姐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才是。” “你威胁我?”叶寻婉的脸色一下子寒了下来。 “如果姐姐这么理解,我也不介意。” 正文 第十八章 你到底是谁 第十八章 你到底是谁 就在叶寻婉刚想发作的时候,冷不丁的只看见一抹火焰闪过,随后,她整个人被扯到了一边,“让开。” “风……风世子”叶寻婉结结巴巴的喊道,一颗小心脏又扑通扑通的狂跳了起来,相比于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诚亲王来说,风世子可就接地气多了。 “走开。”风清歌没好气的冷斥一声,转头看向叶无欢的时候,脸上又挂上了一抹讨好的笑意,“小丫头,我知道我错了,你大人大量好不好?” “风世子,咱们没那么熟。”叶无欢淡淡的说着,看着这个明显在给她拉仇恨值的花孔雀,她真想一把拍死他。 “小丫头”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状,风清歌身子一歪,头顺势靠在了她的肩头,“你说的我的心好痛啊。” 看都没看他,叶无欢径自起身,然后凉凉的说了这么一句,“世子想要发情,相信在座的很多人都能满足世子,恕小女不奉陪了。”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脸色一僵,片刻的呆愣过后,风清歌的脸上又露出了那抹嬉皮笑脸的神情,“小丫头,告诉小爷,是谁惹你了?” “只要世子不惹我,小女就感激不尽了。”无视周围那些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叶无欢淡淡的说着。 不知为何,面对风清歌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有一种淡淡的排拒,那是那一世她在面对危险时特有的心理反应。 “没良心的丫头。”使劲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风清歌坐直了身子,“为什么这些日子总躲着我?” “世子多心了。”叶无欢的态度淡漠而疏离。 仰头看天,风清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小丫头,你要是再这么和我说话,小爷我就真要一头撞死了。” “那边就有柱子,世子请便。”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着,话音未落,就看到被挤到一旁的叶寻婉凑了上来,那一脸谄媚的笑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世子爷,你别搭理这个丫头,她摆明了就是少根筋,不知道世子爷想去哪里,要不小女陪您一起去?” “走开,哪里凉快到哪呆着去。”下一刻,就看到风清歌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世子爷,小女是婉儿啊……”还没等叶寻婉的话说完,风清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管你是碗儿还是盆儿,觊觎小爷美色的人多了去了,先到后面排队去吧。”说完,他一把扯住叶无欢的手将她强行拽了起来,“小丫头,我们走,这里的脂粉味熏得小爷都喘不过气来了。” 坐在那里,叶寻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那垂在身侧的双手,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叶无欢,你这个贱人。 甫一踏出前厅,一阵冷风吹过,叶无欢重重的甩开了风清歌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她,许久许久,风清歌很认真的问了这么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叶无欢转头看向别处。 “那好吧,或许我该这么问,你到底是谁?”与方才的油腔滑调、嬉皮笑脸不同,这一刻的风清歌正经的让人心头发紧。 “叶无欢”叶无欢面不改色的说着。 “你绝不是欢儿。”风清歌的眼睛仍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随便你吧,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反正我就是我,谁都替代不了。” 正文 第十九章 你还是那么天真 第十九章 你还是那么天真 沉默许久,风清歌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抬起手想要摸她的头,却被她一闪身给避开了,他也不恼,依旧是兀自笑着,“不管小丫头怎么变,在我的心里,小丫头就是小丫头。” 这句话是话里有话,可是当叶无欢想要深究的时候却又无从究起。 那一晚回府的时候,竹苑灯火通明,床上,叶寻瑾已经坐了起来,看到她的时候,唇角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姐姐” “好点没有?”轻抚了一下他的头,叶无欢柔声说道,如果说来这个世界上她还有牵绊的话那就是叶寻瑾无疑了,因为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曾经的自己。 “恩,好多了。”叶寻瑾点了点头,“姐姐。” “嗯?”叶无欢抬头看向他,将手中的蜜橘塞到了他的嘴里。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叶寻瑾小声的说着,灯影憧憧中,那眼眶已经红了。 “傻瓜,姐姐怎么可能会丢下你。”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叶无欢笑了,“姐姐还等着你长大了赚钱给姐姐花,好让姐姐过那种逍遥自在的米虫日子呢。” “好。”叶寻瑾重重的点了点头,“等我长大了,一定赚好多好多的钱给姐姐。” “真是个小笨蛋。”叶无欢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罢了,这小子居然也当真了。 “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就比你小两岁而已。”叶寻瑾的脸涨得通红。 “别说是小两岁,就是小一个时辰,你也得喊我姐姐,以后等你娶了媳妇,记得要让她们好好伺候我,知道吗?”叶无欢一脸玩笑的说着,看着这小子窘迫的样子莫名的就觉得心情很好,好像受了这一晚上的鸟气全都舒畅了。 “我才不娶媳妇呢。”低着头,叶寻瑾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叶无欢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叶寻瑾摇了摇头。 就在叶无欢刚要准备问问他想不想离开叶家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莫十一的声音,“五小姐,老爷请你去书房。” “知道了。”叶无欢应了一声,随后站了起来,看着叶寻瑾的眸子温柔如水,“你先睡吧。” “不,我要等姐姐回来。”叶寻瑾异常坚定的说道。 “好,我会很快回来的。”叶无欢不由得笑了笑,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书房里,叶忠耀端坐在书桌后面,那宽大的黄花梨书桌遮挡了他大半个身形,一张脸隐藏在灯影里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东西找到了吗?” 叶无欢没有说话,只是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扔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我怎么能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叶忠耀挑眉看向她。 “那是你的问题,和我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能兑现你的诺言。我要带小瑾离开这里,从此以后,我们和这里再没有一点关系。”叶无欢淡淡的说着。 “离开?”叶忠耀皮笑肉不笑的笑了,“欢儿,你还是那么天真,你以为这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能走的地方吗?” “你什么意思?”叶无欢的眸子登时眯了起来。 “明日起,你去诚亲王府,在得到诚亲王谋反证据前,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否则……你懂的。” 正文 第二十章 侍妾小三 第二十章 侍妾小三 诚亲王府 当叶无欢一路穿花拂柳在水榭找到尉迟瀚钰的时候,看着那个仿若神祗一般的男人时,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停滞了一下,向前迈去的脚步就那么生生的定在了那里。 四月的樱花开得沸沸扬扬,肆意而绚烂,有风吹来,飘落了一地的花瓣雨,在那低回婉转的乐曲声中,一切都美得让人如痴如醉,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天上还是人间。 叶无欢又犯花痴了。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叶无欢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你来了。”抬眸看向她,尉迟瀚钰没有丝毫的惊讶,那语气仿佛他们再熟悉不过。 “曲子弹的不错。”叶无欢由衷的赞美,即使她并没有听懂,还是让她醉了。 “贻笑大方罢了。”尉迟瀚钰长身而立,一身白衣飘飘更是衬得他儒雅**。 双手捧着腮,叶无欢静静的看他,许久许久才发出了这样一句赞叹,“男人长成你这样,还让女人怎么活啊。” 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闪过,尉迟瀚钰别开头轻轻的咳了两声。 “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叶无欢很好奇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她是真看不懂。 “只要你来就好,至于其他的,多说无益。”垂眸,尉迟瀚钰提起面前的茶壶给她斟了一小杯茶,“尝尝看味道如何?” 叶无欢也不客气,举杯就喝了下去。 咂吧了半天嘴,最后将小杯子往他面前一伸,“没尝出味道,再来一杯如何?” “好。”尉迟瀚钰低笑的应了一声。 可是直到叶无欢喝完了整整一壶茶,那味道她仍是没有品尝出一分,只是觉得回味的时候带着一抹甘甜,唇齿间都带着一抹清香。 “好茶。”这是她最后给出的终极评价。 “恩,的确是好茶。”尉迟瀚钰附和的点了点头。 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叶无欢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有点暴殄天物?” “没有。”看着她笑起来时两颊那若隐若现的酒窝,尉迟瀚钰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一时间,水榭里只剩下清风徐徐,两人相对而坐,却只剩下了静默,许久之后,叶无欢才抬头看向他,“那天的事情多谢你。” “没关系。”尉迟瀚钰淡淡的说着。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她当时的样子,他突然笑了起来,“不过,我真没见过比你更笨的。” “你说什么?”叶无欢登时不乐意了,“难不成你还上赶着让人杀你啊?你怎么不说是本小姐善良故意饶你一命呢。” “是吗?”看了她一眼,尉迟瀚钰凉凉的说道,“那敢情那天躲在本王身下的另有其人?” “你……”叶无欢一时语塞了,脸上有着一抹赧然,“什么叫躲在你身下啊,我明明只是借用了一下你的袍子好不好?” “哈哈……”尉迟瀚钰大笑了起来。 “你讨厌,再这样的话,我不理你了。”有着一种被人看穿的懊恼,叶无欢没好气的站了起来。 “好了,不说。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的院子,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再让别人给你调,等过了这些日子,我们就回江南。” “回江南?我和你?”叶无欢一愣,“我是你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和你回去?” “宰相大人今早传话过来,说是会送本王一个侍妾,我没想到是你。” “你说什么?侍妾?”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神棍 第二十一章 神棍 “叶忠耀你个王八蛋,竟然敢坑姑奶奶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叶无欢怒了,重重的甩开他的手,转身就向门外冲去。 “好了。”尉迟瀚钰一把拉住了她,语气里带着一种对付小孩子的诱哄,“你不是让我做你的靠山吗?不管以什么身份,只要留在我身边不就行了吗?在这王府里,除了我,你就是老大。” “这不一样。”叶无欢仍是没好气的说着。 侍妾? 我呸!干嘛不直接说她是小三好了,再说了,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小三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重要的不是你的身份如何,而是你在我的心里如何,就算你只是一个侍妾的身份,只要我愿意,我依然可以把你捧上天,否则,就算你是王妃,只要我不屑一顾,你又能怎样。” 撇了撇嘴,叶无欢半天才小声的嘟哝了一句,“切,说的好听,既然如此,你干嘛不让我做王妃啊。” “原来欢儿是想要做我的王妃啊,好,我答应你,早晚有一天,我会三媒六聘、十里铺红迎你入府,可好?” 这番话尉迟瀚钰说的异常认真,那专注的神情一时间让叶无欢连心跳都乱了。 “我才不信呢,相信男人的那张嘴还不如相信老母猪会爬树。”鼻孔朝天,叶无欢一脸不耻的说道。 想当初那一世,有一个臭小子还说要和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呢,结果在遇到一个条件好的领养家庭时还不是照样将她抛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欢儿见过母猪爬树?”尉迟瀚钰的脸上全是那副好奇宝宝的神情。 “没,我见过你爬树。”叶无欢毒舌的说着。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很想撕开这个男人隐藏在温文尔雅背后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荣幸之至。”尉迟瀚钰欣然而笑。 歪着头看他,叶无欢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诚亲王,虽然你救过我一命,虽然我也知道我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是你千万不要爱上我哦,否则的话,你会万劫不复的。” “爱上你?”尉迟瀚钰喃喃的低语着,“欢儿哪来的自信?” “难道说不是吗?”叶无欢不答反问,那眸子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当然不……是,欢儿如此玲珑剔透,想让人不爱都难。”尉迟瀚钰的脸上依然是那副温文尔雅的笑意。 脸上一红,叶无欢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谬赞谬赞。”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快速的走了过来,“王爷,无上大师来了。” “恩,先请大师去前厅奉茶,本王马上就到。”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垂眸看向叶无欢的时候,眸子里有着一抹显而易见的温柔,“走吧,和我一起去见大师。” “我才不去呢。”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和尚道士了,没事就爱装神弄鬼的。 “去看看吧,据说无上大师可以看透过去和未来,欢儿难道不好奇吗?”尉迟瀚钰挑眉看向她。 要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见无上大师一面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一听这话,叶无欢的头摇的就跟拨浪鼓似的,“不好奇不好奇,我一点都不好奇。” 他不说看透过去和未来还好,这么一说,他更不能去了,万一那老和尚看出点什么,她岂不是完蛋了。 “走吧,让无上大师看看也好,再说了,你不是还想把小瑾送出去吗?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尉迟瀚钰循循善诱。 “你确定?让一个神棍,不,是无上大师带走小瑾?”叶无欢显然是有点不相信他,要是真如她所说那个神棍那般玄乎,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收下小瑾。 “个人机缘,说不定小瑾和大师就有缘分呢。”冲她眨眨眼睛,尉迟瀚钰直接牵起她的手向前厅走去。 “阿弥陀佛,诚亲王,清风山一别,已是多年未见,王爷还是那般风姿卓绝。”一个一身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迎面走了过来。 “大师也是气质卓然,想来又悟得了佛法。”打了一个佛偈,尉迟瀚钰微微颌首,脸上依旧是那抹温雅如雪莲花一般的笑意。 “王爷说笑了,贫僧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直到这时,无上法师才注意到一直躲在尉迟瀚钰身后的叶无欢,“这位是……” 凝神定看,还没等法师出口,叶无欢已经率先说话了,“你不用管我是谁,反正我对头上没毛的人不感兴趣。” “小姐果然是性情中人。” <p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你身上有豆腐吗 第二十二章 你身上有豆腐吗 无视她的求救,尉迟瀚钰依旧是浅浅的笑着,握着她的手向主位走去,“大师请坐。” “王爷请” 对于尉迟瀚钰那明显吃她豆腐的行为,叶无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脸上依然挂着那抹甜死人不偿命的笑,那声音更是发腻,“爷,既然你和大师有话要说,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急什么,大师也不是外人,一会陪大师吃个饭吧。” 这一刻,叶无欢真是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算了,不过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笑眯眯的凑过去在他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爷,小女子还等着出恭呢,难不成这个爷也要管着?” “呃?”尉迟瀚钰一愣,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自在的神情,“去吧,别跑远了。” “知道了。”叶无欢应了一声,看都没看无上一眼,提着裙子便一溜小跑的跑了出去,哪里还有半点深闺妇人的模样。 手轻拍着额头,尉迟瀚钰无奈的笑了笑,“真是让大师见笑了。” “真是没想到,那一别,当初的小丫头也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无上大师心有感叹的说道。 “是啊,初见她时,本王也差点没有认出来,幸好,不曾错过。”想见那一天,尉迟瀚钰不由得又笑了,只是这一抹笑明显的多出了很多东西。 “王爷还是不改初衷吗?”无上法师话里有话的说道。 “既然这是钰的命,又岂是钰想改就能改的。”想起那抹古灵精怪的身影,尉迟瀚钰垂下了头,“再说了,这本就是我欠她的。” “王爷,往事如尘,早就随风而散,王爷要看的是未来。” “那不知道大师看到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烽烟起,江山乱,只有力挽狂澜之人,才给能世人一片锦绣河山。” 直到无上大师离去,叶无欢才蹦蹦哒哒的从樱花林里走出来,一手拿着一块樱花糕,时不时的啃上一口,“那个老神棍走了?” “你啊。”敲敲她的头,尉迟瀚钰无奈的摇了摇头,“下次不可以再对大师这么无礼知不知道?” “只要他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自然不会对他无礼,说到底还不是他自找的。”说完,将糕点一口塞进嘴里,叶无欢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恩,你府里的厨子不错。” “那是自然的。”尉迟瀚钰的脸上依旧是那抹淡然的笑意。 “对了,小瑾的事情怎么样了呃?他怎么说?”想起小瑾,叶无欢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纵使那一世她自称华佗再世,可治得了本却终究除不了根,而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感觉。 “大师答应了,只不过他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带小瑾离开这里。”看着她,尉迟瀚钰抬手轻轻的拂去了她头上的樱花瓣。 “离开这里?”叶无欢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这个老秃驴果然不安好心,要是不想救就明说嘛。” “欢儿,大师是一片好意,你应该知道帝都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小瑾休养,,再说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离开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他都是最好的。”尉迟瀚钰很认真的说着,他认识的欢儿从来都不是一个不会明辨是非的人。 “我知道,可是……”用力的吞下一口唾沫,叶无欢垂下了头。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等他的病一好,我随时都可以派人将他接回来。”尉迟瀚钰信誓旦旦的说道。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半晌,叶无欢问了这么一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使劲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尉迟瀚钰笑了,“难道你不值得吗?” “当然值得了,本小姐可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叶无欢大言不惭的说道,随即那脸又垮了下来,“可你明知道我来这里是有企图的。” “我很庆幸你对我有企图。”冲她眨眨眼睛,尉迟瀚钰牵起了她的手,却在下一刻被叶无欢给用力的甩开了,“诚亲王,你在吃我的豆腐哦。” “吃豆腐?”尉迟瀚钰的神情一怔,“你的身上有豆腐吗?我怎么没发现。” “切,本小姐不和没见识的人说话。”说完,摸摸圆滚滚的肚皮叶无欢打了个饱嗝,“行了,谢谢你的款待,我也该回去了。” “你确定要回去?”眉尖微扬,尉迟瀚钰脸上的笑意未变。 “那当然,回去找那个老匹夫算账去,就算是要卖,也轮不到他送人情。”一想到被人算计,叶无欢就觉得浑身的气都不打一处来。 “那好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今时不同往日 第二十三章 今时不同往日 “你真的确定要把这个东西给我?” “现在东西不就已经在你手里了嘛。”尉迟瀚钰好笑的看着她,有点跟不上她如此跳跃的思维。 “我可告诉你,凡是进了我口袋的东西可就从来没有再出来过的哦,你想好了?”叶无欢一本正经的说道。 “恩,我知道。”尉迟瀚钰似有所感的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既然你不反悔,那我就收下了,不谢。”说完,她转身向门口走去,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拜拜。” 目送着她的背影,尉迟瀚钰只是笑着,并没有再说话,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他的笑容才慢慢隐去。 “主子,要派人跟上去吗?”身后,一道灰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 “不用。”尉迟瀚钰摆了摆手,随后在水榭的凉亭里坐了下来,自顾自的摆弄着面前的棋盘。 “主子,那我们的计划还要进行吗?” “计划?”尉迟瀚钰斜睨了他一眼,眉眼间再也不复方才的柔情款款,“我们此次来京不过就是为了庆贺皇帝寿辰,等皇帝寿辰一过,我们就启程回江南。” “是,是属下僭越了。” 左手拈过一枚白子落下,尉迟瀚钰的眉微微的皱了起来,“你先下去吧。” “是。” 水榭里,一时寂静无声。 - 竹苑,远远地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叶寻瑾的笑声,唇角微扬,叶无欢快走了几步,可是当看到屋子里那个长的比女人还妖娆的男人时,她的脸色登时不好看了,“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小丫头,要不要这么无情啊?我可是等了你足足一个上午。”瘪瘪嘴,风清歌一脸委屈的看着她,想想他这些日子她给的气还少吗? “嫌我无情就不要来啊,又不是谁请你来的。”叶无欢依旧是没给一张好脸,有些人啊,就是天生犯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来找刺激。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我该打。”一边说着,风清歌笑着凑了过来,“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枣泥糕,要不要现在尝尝?” “不要。”看都没看他一眼,叶无欢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叶寻瑾的头,“今天觉得怎么样?” “我已经没事了。”说着,叶寻瑾将手中的糖人举到了她的面前,“姐姐,你看,这是风哥哥给我带来的。” “小恩小惠。”叶无欢不耻的说道,“要是喜欢吃的话,姐姐以后给你买很多很多。” “恩。”叶寻瑾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你先歇着吧,我找他说几句话。”说完,她起身转向风清歌,“你,跟我出来。” 摸摸鼻子,冲着叶寻瑾挤挤眼睛,风清歌站了起来,抚了抚身上本就不存在的褶皱,然后宛若一朵红云一般飘飘然的向外面走去。 院子里,叶无欢背对着他站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二话没说,一记拳头就挥了过去。 闪身一躲,风清歌轻飘飘的落在了一旁的凉亭里,坐在那石凳上,唰的一下打开了手中的折扇,端的是一个**潇洒,“小丫头,你这可是在谋杀亲夫哦。” “我呸,你少来占本姑娘便宜了。”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尤其是看着那张妩媚众生的脸,只觉得心头火嗖嗖嗖的往上冒。 “小丫头,我是说真的,我已经准备向皇上请旨赐婚将你许配给我了。”风清歌难得正经的看着她,那一脸认真的模样莫名的让叶无欢的心头不安,“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说呢?”抛给她一记媚眼,风清歌似笑非笑的说着,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看着他,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了好几圈,叶无欢的脸上随即露出了一抹坏坏的笑,冲他招了招手,“世子爷,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被她笑的心里直发毛,风清歌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什么?” 凑到他的耳边,叶无欢笑的特别的无辜,“就在今天早上,咱们可爱的宰相大人已经把我当礼物送给诚亲王了。” “你说什么?”果然,下一瞬间,就看见风清歌变了脸色,“你骗我?” “骗你有饭吃吗?不信你可以去问啊,不急,我就在这里等你,正好我也想知道答案。”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阵火焰闪过,再回神,眼前哪里还有风清歌的身影。 手指轻叩着青石板,叶无欢托着腮静静的看着竹苑的门口。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一寸之遥 第二十四章 一寸之遥 你很高兴。”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风清歌的唇角慢慢的扬起了一抹笑。 “当然。”叶无欢配合的点了点头。 “你信不信小爷我还能让你更高兴一点?”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脸又逼近了她几分,一股如兰般的幽香就这样扑面而来。 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叶无欢的笑更加的明媚,“世子爷这是准备要用强的了?” “叫我清歌。”风清歌咬牙切齿的说道,讨厌死从她嘴里听到世子爷这三个字,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将他们的关系扯得支离破碎。 “那我还是欢姐呢。”无视他灼灼的目光,叶无欢将他的头拨拉到一边,“男女授受不亲,世子爷自重,免得被人说了什么闲话。” “闲话?”风清歌冷哼一声,“小爷从小到大从来不怕的就是闲话。” “世子爷威武。”叶无欢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你到底是谁?”又一次,风清歌问出了这个问题。 “世子爷觉得我应该是谁?”叶无欢又一次把问题抛给了他。 垂眸,半晌,风清歌才抬头定定的看着她,“你就是小丫头,我不管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你放心,如今我回来,定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我发誓。” “发誓?”像是听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似的,叶无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世子爷,难道你不知道誓言是最信不得的东西吗?” “小爷我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这点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凝眸看着她,风清歌的眸子里有着一抹受伤的情绪一闪而过。 别开头,叶无欢撩起了窗帘,曾经听小瑾说,之前风清歌是确确实实的对他们很好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半年前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好像整个帝都都突然间失去了他的影子。 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风清歌的脸上再现风姿妖娆,“你放心好了,诚亲王府那边,我会去说的,你要做的就是每天开开心心的,然后等你及笄之日做我美丽的小新娘,可好?” 面对美人如画,叶无欢很不想煞风景的,可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不好。” “为什么?”只觉得喉头一紧,风清歌的眸子眯了起来。 “今时不同往日,你认识的叶无欢也不再是以前的叶无欢。”叶无欢很平静的说着,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和嘲讽。 “你爱上他了,对不对?”风清歌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什么?爱谁?”叶无欢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你爱上了尉迟瀚钰对不对?”风清歌的声音凉凉的。 “什么跟什么啊,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手拍着额头,叶无欢真是败给他了。 “既然不是爱他,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风清歌仍是凝视着她。 “我说了今时不同往日,你听不懂人话吗?”叶无欢也生气了,懒得和发神经的人再说话,“放开,我要下车。” “不放。”风清歌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世子爷,你这叫当街强抢民女。”叶无欢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我还就抢了,怎么着?”似是被她气得急了,也似是想急切的证明点什么,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头已经低了下来。 就在他的唇距她仅有一寸之遥的时候,叶无欢伸出手指挡住了他的唇,“你想干什么?世子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怕这样有失-身份吗?” “小爷我失、身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失、身份?”一把将她的手扯开摁向头顶,风清歌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 “世子爷,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否则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哦。” “那你就不客气吧,我倒要看看小丫头的心到底还能有多狠。”话音未落,风清歌陡然发出了一道闷哼声,同一时间,车帘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世子爷,前面是诚亲王府的车驾。” “今天就是天皇老子来了小爷也不管。”本就气恼的世子爷更加生气了。 “风世子好大的气性,原本本王还想着许久不见风世子准备好好的把酒言欢一番,如此看来,也没必要了。”帘外,传来一抹淡淡的嗓音。 “我说病美人,你少来这套,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以为小爷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别的什么都行,就这件事没得商量。”风清歌说着,那手还紧紧的握着叶无欢的手腕,似乎稍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被掏空了身子 第二十五章 被掏空了身子 此时,叶无欢很想掀开帘子却瞧瞧他的脸上是不是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在风清歌几欲杀人的目光下终于还是按捺住了心底的蠢蠢欲动。 “尉迟瀚钰,算你狠。” 半晌,风清歌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风世子谬赞了,听说宰相府的五小姐也在车上,还烦请世子送五小姐下车,本王受宰相大人所托接她回府。”尉迟瀚钰的声音仍是温文尔雅的,可是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却无异于是赤果裸的挑衅。 “尉迟瀚钰,你不要得寸进尺。”说这话的时候,那张平日里总是无比妖娆妩媚的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笑意。 “本王从来不会得寸进尺,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两个人,两辆马车,中间的战火弥漫。 须臾,风清歌突然笑了起来,随即一手撩开了轿帘,与方才的怒气腾腾不同,这一刻的他又笑的百媚丛生。 “哼,想要惹小爷我生气,你们还差得远呢,不是要送她回宰相府吗?反正小爷也顺路,就不劳王爷你大驾了。” “既然如此,那世子请吧。” 尉迟瀚钰倒也不做过多的纠缠,脸上仍是那抹温文尔雅的笑意,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笑意明显的到达眼睛里,里面隐隐的夹杂着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懊恼。 “不是小爷说你,病美人,就你这身子骨,没事还是在府里好好呆着吧,万一哪天出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怎么着了,那小爷可是会伤心的。”在两辆马车擦身而过的时候,风清歌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就不劳风世子担心了,倒是风世子该好好注意一下,女色虽好,可千万不要被掏空了身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尉迟瀚钰也是一脸笑意。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狠瞪了他一眼,风清歌离开了。 自始至终,尉迟瀚钰都没有和叶无欢说半句话,可莫名的,她就知道,今天他来全是为了她。 “小丫头,你别听病美人瞎说,小爷我可没碰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他那是在诋毁小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风清歌急急的说道。 “敢情世子爷到现在还是个雏儿啊?”叶无欢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说什么?”风清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这是一个大姑娘家该说的话吗?” “难道说不是?”眉尖微挑,叶无欢状似随意反问了一句。 “那个……”张了张嘴,风清歌终是没有再说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丫头牙尖嘴利不说,还偏偏能牙尖嘴利的让你无话可说。 “行了,我对世子爷的**史不太感兴趣,你也不必向我汇报。”说完,叶无欢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 “小丫头”风清歌还想说什么却被叶无欢给打断了,“如果世子爷不想明天就全城尽知雏儿的消息,那就烦请世子爷闭嘴吧。” “你……”终于,风清歌还是闭嘴了。 当马车畅行无阻的来到宰相府门口的时候,叶无欢二话没说就跳了下去,没走几步,当她发现身后又跟了一个尾巴时,那眉头登时拢的紧紧的。 “小丫头,这次你别误会,我是找承睿有事。”双手举得高高的,风清歌一迭声的说着。 没有说话,叶无欢径自向竹苑的方向走去。 “哎吆,装什么装啊,明明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货,自己跑去勾引世子爷还在这里装什么冰清玉洁,真是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远处的凉亭里传来了一道酸溜溜的声音。 看看还没走远的风清歌,叶无欢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风世子” “小丫头”一听她的声音,风清歌连忙转过了头。 “你过来。”冲他招招手,叶无欢难得对他笑的**明媚。 见状,风清歌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 “叶无欢,你这个贱人,你想干嘛?”之前说话的那个声音明显的开始颤抖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等到风清歌走过来,叶无欢直接拖着他的胳膊向凉亭走去,“清歌,你告诉我二姐,是我不要脸勾引你的吗?” 看着风清歌走进,叶寻婉的身子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兴奋在不停的颤抖着,两手交叠的放在身前,她微微一福,“婉儿见过风世子。”那个端庄,那个优雅,十足的大家闺秀范儿,却让叶无欢看的想吐了。 果然,装叉也是需要天分的。 “就是你说小丫头勾引我的?”双眸微眯,那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罚跪 第二十六章 罚跪 “啊?”的一声,叶寻婉连忙捂住了嘴巴。 “鉴于你的判断错误,你给小丫头道个歉,这样好了,为了表达你道歉的诚意,就磕三个响头好了,然后我大人大量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什么?让我给这个死丫头磕响头?”叶寻婉蓦地瞪大了眼睛,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晕。 “你给我闭嘴,小爷让你说话了吗?” 退后几步,风清歌一脸谄媚的看向叶无欢,“怎么样?小丫头,这结果你可满意? 冷哼一声,叶无欢转身向竹苑走去。 “不满意啊?” 挠挠头,风清歌低低的说了一句,随后转头又狠狠的瞪了叶寻婉一眼,“你给本世子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跪到她满意才准起来,赤风,你在这里盯着。” “是,世子。” “都说一个女人等同于五百只鸭子,果然是难搞。”风清歌自言自语的说道,末了又加了这么一句,“还是本世子的小丫头可爱。” 可怜巴巴的跪在那里,叶寻婉都快羞愧死了。 她堂堂的宰相府的嫡女居然被一个狗屁不是的死丫头给欺负,这话要是传出去,她就不用活了。 想到这里,她挣扎着要起身,陡然间一柄剑挡在了她的面前,“二小姐,请跪好。”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本小姐这么说话。”叶寻婉没好气的说道,还真是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她啊。 看了她一眼,赤风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剑没有收回半分。 气呼呼的重新跪好,看着一旁垂手侍立的丫鬟,她登时找到了发泄口,“都杵在那里干嘛?想死吗?还不快去找我娘。” 四月的风吹在人的身上凉凉的,就在不远处的另一座凉亭里,一个一身蓝衣的男子静静的坐在那里,浑然无视对面活像渴死鬼投胎的红衣美人。 “人都说龙生九子,九子还各不同,这话果然没错,你瞧瞧都是你的妹妹,怎么就能差那么多呢?”又灌下一大杯水,风清歌叹了一口气。 “你很闲吗?”半晌,蓝衣男子凉凉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很忙,可是就算再忙,也得把自己的女人看牢了,话说,你还是我兄弟吗?这半年你是怎么照顾他们的?被人欺负不说,还给了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想到这些,风清歌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许久,蓝衣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清歌,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和欢儿不可能。” “不可能?”就像被踩住尾巴的猫,风清歌登时叫了起来,“为什么不可能?不瞒你说,我已经准备向皇上请旨赐婚了。” “呵呵”蓝衣男子笑了,“先不说皇上会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了,你能给她什么?一个侧妃的头衔足矣,可你觉得这是她想要的吗?至少是现在的她想要的吗?” “你什么意思?”心头一惊,风清歌敏感的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 “聪明如你会不知道我的意思,如今朝中局势看着平静,实则私下里波涛暗涌,诚亲王高调回京,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着一个信号。” “你是说?”话到这里,风清歌突然顿住了。 “我什么都没说。”叶承睿淡淡的说着。 “就算这样又能如何,难道你让我拱手将自己的女人送出去吗?我告诉你,不可能。”风清歌斩钉截铁的拒绝。 端起茶杯,这次,叶承睿没有说话,许久许久才说出来这么一句,“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 三天后,纵使有再多的不舍,小瑾还是被无上大师带走了,走之前,叶无欢向他承诺,一年后会去清风山看他。 那天的天空湛蓝一片,朵朵白云飘浮期间,金灿灿的阳光洒下来打在人的身上暖暖的,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叶无欢却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眼睛似有蒙上了一层雾气。 仰头看天,她使劲的吸了吸鼻子。 “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一方丝帕递到她面前,尉迟瀚钰柔声说道。 “我没哭。”叶无欢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知道,今天的风有点大,你不过是被风迷了眼睛。”尉迟瀚钰了然的点头。 “你知道还说,讨厌。”叶无欢又吸了吸鼻子。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轻轻的笑了,“今天有庙会,你想去看看吗?” “好玩吗?”用力的抹了一下眼睛,叶无欢立马转过头来。 “据说好玩,只是我也没去过,要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遇刺 第二十七章 遇刺 庙会很热闹,人山人海,叶无欢就像个孩子一样在人群中不停的穿梭着,跟在她身后的人已经抱着大包小包了,她还是乐此不疲。 “主子,你就饶了属下吧,求求你别让叶小姐再买了,属下真的抱不动了。”苦着一张脸,如风苦哈哈的说道,看着前面笑的跟个天使似的女人,他却觉得像恶魔。 “把东西给我吧。”目光追逐着前方的身影,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主子你这是折煞属下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风认命的继续向前走去。 “主子爷,快来看看这里的桃花糕,那个时候我最爱吃了,不信你尝尝。”捧着一块桃花形状的点心,叶无欢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一双春葱般的小手就这样伸到了尉迟瀚钰的面前。 “开心吗?”目光柔柔的看着她,尉迟瀚钰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拭了拭她额角的细汗,顺手拿过她手中的桃花糕向嘴里送去。 “开心。”叶无欢点头。 “主子,闪开。”伴随着如风的一道急唤,只看见有无数道黑影从不同的方向向他们攻了过来,一时间,人来人往的人群登时如鸟兽散四散着向周围跑去。 脚下一个趔趄,叶无欢被撞得东倒西歪的,身体靠在尉迟瀚钰的怀里,半天没缓过神来,“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是什么人啊?”看着和那群黑衣人纠缠在一起的王府侍卫,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没事。”将她的头摁向自己的怀里,尉迟瀚钰轻拍着她的后背慢慢的安抚着,只是看向场中的目光却如利刃一般的锋利。 那群人当真就那么急不可耐了吗?这般不顾一切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你的仇人?”叶无欢自动脑补了这一切,探头看向场中,再看看身边的尉迟瀚钰,仍是一身白衣的风华,举手投足间全是淡定和从容。 “想那么多干嘛,快吃你的桃花糕,要不一会该凉了。”敲了一下她的头,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说道。 “不准敲我的头,会变笨的。”摸摸脑袋,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看了一眼场中打的正激烈的人,又加了这么一句,“你确定不用我过去帮忙吗?说实话,我打架很厉害的。” “我是男人。”尉迟瀚钰很认真的看着她。 “我知道啊,我没说你是女人,再说了,谁说女人就不可以打架的,要知道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今天不是冲着我来的?” “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你动手的份,任何时候都不行。”抬手拢了拢她被风吹乱的发,尉迟瀚钰这样说道。 “大男子主义”撇撇嘴,叶无欢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桃花糕,“不过大树底下好乘凉,我喜欢。” 看着她泄愤似的举动,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起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街上的打斗已经结束。 “主子,有一个逃走了,其他的全都死了。”如风上前说道。 “恩,知道了,将尸体给九门提督送去。”尉迟瀚钰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将目光转向叶无欢,“还要逛吗?” “不逛了。”叶无欢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面对一地血迹,她要是还能逛下去就真是没肝没肺了。 “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的,要不,我们去东山看看,如今山上的樱花也该全开了,过几天就有樱花节,不如我们先睹为快。” “不用了,你放心好了,我没事,你看我今天不是也收获颇丰吗?”看着如风手中的大包小包,叶无欢眉开眼笑的说道,真难为他,刚才那么乱,他居然还能一样不少的拿着。 “那好,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吧。”尉迟瀚钰点了点头,“等过几天樱花节我再带你出来玩。” “恩。”叶无欢随口应了一声,就在视线不经意的回转间,她冷不丁的看到一枚袖箭正急速的向尉迟瀚钰疾驰而来,而此时想要推开他已经来不及了,想也没想,她二话没说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下一刻,是利器刺入肉的声音。 可是,她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猛地睁开眼睛,她看到了尉迟瀚钰的笑脸,“笨蛋,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不是都该男人来做的吗?” “尉迟瀚钰”,那一刻,叶无欢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看来这次我们真的该回去了。”尉迟瀚钰仍是笑着,只是那红润的唇色漫上了一层苍白的颜色。 “别说废话了,我先替你止血,等回去后再帮你把箭拔出来。”说话间,王府的马车到了,小心翼翼的将他扶上车,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你心疼了吗 第二十八章 你心疼了吗 薄唇微抿,尉迟瀚钰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苍白的笑,“没有,你比我想象中厉害,你看你不是给我止血了吗?否则的话,我看不用到王府,我就流血而死了。” “你少来安慰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撩开车帘看着窗外,叶无欢的神情有着一丝空洞和茫然。 看着她,尉迟瀚钰将她的手轻轻的握在了掌心,“你能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我不是叶无欢。”沉默许久,叶无欢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说什么傻话呢。”短暂的呆愣过后,尉迟瀚钰笑了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是叶无欢,我只是……” 叶无欢的话还没说完,马车像是被什么硌到似的陡然摇晃了一下,登时就看到尉迟瀚钰额头上的汗珠更大了。 掀开车帘,叶无欢没好气的看着前面,“怎么回事啊?会不会赶车?” “小丫头,我听说出事了,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只觉得眼前红衣如火,再回神,她已被紧紧的搂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如兰般的气息将她层层围绕起来。 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使劲的挣扎着,可她越是挣扎,风清歌就抱的越紧,最后,她索性放弃了,“风清歌,你勒死我了。” “啊?”风清歌的身子微微的松开了一些,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是不是哪里伤着了?” “我哪里都疼,看到你浑身更疼。”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断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大白天的怎么会招惹上刺客呢?”说到这里,风清歌一把揪住了尉迟瀚钰的衣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让你离她远远的,你除了能带给她灾难,还能带来什么?” “风清歌,你是不是疯了?他身上还有伤呢。”见状,叶无欢一把将风清歌推开了,然后挡在了尉迟瀚钰的面前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小丫头”风清歌的眸子里有着一抹受伤的情绪一闪而过。 “你走吧,如今你也看到了,我没事。”眼神戒备的看着他,叶无欢轻声说道。 “在你的心里,他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无视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风清歌的声音很低,一时间,那妖艳如火般的红衣好像也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前尘往事我都忘记了,你不是一直在问我是谁吗?我现在就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是叶无欢,至少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叶无欢。”看着他,叶无欢很认真的说道,如果事情必须要有个了结,那么就在今天吧。 “就为了一个他?”手指着尉迟瀚钰,风清歌一脸邪魅的笑了,“小丫头,你还真是中了他的毒,而且无药可救。” “对,我就是中了他的毒。”叶无欢附和的点了点头。 “好,你厉害,如果你今天就是为了气我的话,那你成功了,不过我也放句话在这里,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对不会放手,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说完,也不等他们说话,风清歌又如来时一般离开了,只余车帘在风中摇荡着。 “你的话是真心的吗?”身后,尉迟瀚钰的声音幽幽传来,声音里听不出明显的起伏。 “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谁知道呢?闭上眼睛,不准再说话了。”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看来我这一箭挨的很值。”尉迟瀚钰笑笑。 “少贫了,敢情疼的不是你。”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真难为他都疼成这样了还能耍贫嘴。 “值了。”尉迟瀚钰仍是这句话,目光殷殷的看向她,“这段时间能留在王府照顾我吗?” “可以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在王府混吃等死也不错,还能眼不见心不烦。”叶无欢无所谓的说道,小瑾一走,那个宰相府再也没有她的牵绊。 唇角微扬,尉迟瀚钰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 此后,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回了王府,直到来到后院,尉迟瀚钰再没有说一句话,而此时,他整个后背的衣衫都被血给湿透了。 “将他扶到床上,打一盆温水过来,再给我一把剪刀。”叶无欢从容的吩咐着。 “叶小姐,还是让老朽来吧。” “不,让她来。”床上,尉迟瀚钰低声说道。 没有说话,将一切准备妥当后,叶无欢洗净了手,看了一眼尉迟瀚钰,“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一点啊。”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或许当时是疼的 第二十九章 或许当时是疼的 手指颤抖的抚过那些伤痕,那一瞬间,叶无欢突然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喷涌而出,却又在最后时刻被她强行压住了。 将匕首在火上仔仔细细的烤过之后,手起刀落,箭头已经哐啷一声被扔在了一旁的托盘里,随后便是仔细的包扎。 一切收拾完毕,尉迟瀚钰还在昏睡着,拉过被子轻轻的给他盖上,叶无欢就那样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诚亲王,传言中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小小年纪便被封了亲王,更是早早的就有了封地,只是据说他身体不好,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封地疗养从未进京过,这一次皇帝六十大寿,他却意外的来了。 有人说,他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而来;有人说,他是为了复仇而来;还有人说,他只是为了兑现当初的一个承诺而来。 可再多的人都不是他。 所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在想什么?”就在叶无欢想的出神的时候,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回过神,叶无欢轻轻的笑了笑,“没什么,还疼吗?” 尉迟瀚钰摇了摇头,“不疼。” “笨蛋,那样重的伤怎么可能不疼。” 叶无欢的眸子涩涩的,青葱似的手指又一次抚上那些或深或浅的伤痕,“那这些呢?还疼吗?” 身子明显的一僵,尉迟瀚钰侧过头看向她,“你心疼了?” “一个连自己都不懂得爱惜自己的人,我为什么要心疼?活该。”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就是觉得浑身的气都不打一处来,闷得让她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口是心非”唇角微扬,尉迟瀚钰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或许当时也是疼的吧,只是过去了这么久,再疼的伤也好了。只是……”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顿了一顿,“欢儿,我身上的这些伤有敌人给的,也有亲人给的,但是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你不会在那上面再加上一道,因为那一道会比所有的伤都来的更重更痛。” 夜色深沉,窗外偶有虫鸣声传来,偌大的房间里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摇曳的烛火突然爆起一阵灯花,屋子在短暂的明亮过后重回昏暗。 抿紧唇,叶无欢没有说话。 “抱歉,让你为难了。”许久,尉迟瀚钰这样说道,苍白如雪的脸上有着一抹包容的神色。 他不该逼她的。 “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叶无欢很认真的看着他,那话是誓言,也是承诺。 唇角轻扬,尉迟瀚钰笑了,抬起手使劲的揉了揉她的发,“傻丫头”。 两两相对,却是谁都没有再说话。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主子,宫里来人了。” “不见,就说我已经睡下了。”尉迟瀚钰淡淡的说着,那双眸子淡漠的惊人。 “是。”门外,管家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药凉的差不多了,喝药吧。”将桌上的药端过来,叶无欢轻轻的吹了吹,随后舀了一勺凑到了他的唇前,下一刻,就看到尉迟瀚钰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可以不喝吗?” 那表情纠结的就像个孩子。 “你说呢?”叶无欢不答反问。 “欢儿,我都不知道你的医术据说这么厉害,你是跟谁学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尉迟瀚钰顾左右而言他。 “不要转移话题,如果你不想被我硬灌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说话间,叶无欢又一次将勺子凑到他嘴边。 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尉迟瀚钰一把接过碗闭着眼睛就将要药灌了下去,那架势就跟烈士断腕似的。 看着他,叶无欢不由得笑了起来,直到看到碗底光了,接过碗,她顺手拿过一颗蜜饯塞进了他的嘴里,“真乖。” 一瞬间,堂堂的诚亲王石化了。 真乖。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两个字了,那记忆感觉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不过,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听着感觉……还不错。 “怎么了?傻了?”手使劲的在他面前晃着,叶无欢小声的嘟哝了一句,“我刚才给你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啊?说什么了?”垂下眸子,尉迟瀚钰遮挡住了自己那一刹那的失态。 什么高山青竹,什么温雅如玉,这一刻的尉迟瀚钰呆萌的就像个孩子一样,尤其是他脸上那淡淡的一层红晕,叶无欢不由得 正文 第三十章 味道不错 第三十章 味道不错 “没有,你说的很对,只是我这不是第一次受伤,还有,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对医术也略知皮毛。”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鸡婆了?”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就差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看着她要发飙的神情,尉迟瀚钰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不过,我喜欢你对我说这些。”至少那代表她的心里是关心他的,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算你识相。”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摸摸瘪瘪的肚子,再看看外面的天色,直到现在,叶无欢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天都没吃饭了。 “如风,让厨房准备饭菜。”看着她,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外面,如风应声而去。 “其实,我没那么饿的。”一边说着,叶无欢还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 “我知道,是我自己饿了,你就当是陪我吃吧。”尉迟瀚钰了然的笑着。 “那好吧。”说完,叶无欢献宝似的将一旁矮桌上的蜜饯搬了过来,随手拿起一个又送到了他的嘴边,“在吃饭前不如我们先吃点这个吧。” “好。”尉迟瀚钰点点头,张口就咬了上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或是只是动作幅度有点大,那一口竟然连蜜饯带她的手指一起含住了。 仿若一阵电流通过,叶无欢浑身一激灵,尉迟瀚钰也好像忘记了所有的反应。 时间在这一刻像是静止的。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当叶无欢将手指从他的嘴里抽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背到了身后。 前世,今生,她何尝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一个字。 “味道不错。”许久,尉迟瀚钰这样说道。 下一刻,就看到叶无欢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既然你没事了,我先出去了。”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你……”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尉迟瀚钰笑了,咂吧了一下嘴,那里依稀还残留着她手指淡淡的清香味道。 “主子”灰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间内。 “谁干的?”尉迟瀚钰冷冷的问道,或许不用问,他也已经猜到了,这帝都最不想他回来的人是谁。 “是太子。” “很好,既然他有胆做,最好也要有胆子来承受,明天给太子府送份大礼过去,就当是本王的回赠。” “是,属下这就去办,还有,最近太子和叶忠耀交往过密,据说叶忠耀那个老家伙已经准备将他的二女儿叶寻婉嫁给太子做侧妃,如今就等着皇上赐婚了。” “是吗?” 尉迟瀚钰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那很好啊,姻缘自有天定,但愿他们可以喜结良缘才好,到时候记得替本王准备一份大礼给宰相,难为他这么多年时时刻刻惦念着本王,这份恩情本王永生不忘。” “主子,属下……” “有话就说。” “属下斗胆说一句,主子就不应该和叶小姐在一起,更不该将她留在府中,所谓的引狼入室……” “放肆,本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去暗室面壁七天。” 门外,去而复返的叶无欢听到这一切,脸色不由得苍白了几分,正犹豫着是去还是留的时候,远处猛然传来如风的声音,“叶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有。”拢了拢散落下来的发,叶无欢低声说道,就在这时,屋内在短暂的寂静过后,尉迟瀚钰的声音传了出来,“欢儿,进来。” “那个……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今天我也累了,想要休息了。”叶无欢讷讷的说着,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在门外偷听,可她最开始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吧。 “想睡也得吃饱了再睡,听话,进来,要不然我就出去接你了。”尉迟瀚钰的话刚说完,叶无欢便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你敢?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病人的自觉啊。” “呵呵,你看你如今进来了,我自然就不用起来了,这样多好。快吃吧,看看饭菜合不合你的胃口。”尉迟瀚钰的脸上依然挂着那抹温润的笑意。 似乎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一直是笑着的,笑着笑着居然就让她忘记了他们彼此之间的那些差距,和他们最初的相识。 “我想离开这里。”看着他,叶无欢轻声说道,第一次没有被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所诱huo。 “给我一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美男计 抛弃? 这样的词怎么会从一个天之骄子的嘴里说出来? “王爷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区区小女子,想要的只是一份简简单单的生活,一个爱我的男人,然后生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而不是参与什么朝堂之争,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王爷尽管放心,我会离开这里,绝对不会成为叶忠耀对付王爷的工具。” 低垂着头,叶无欢低低的说着,那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排浅浅的剪影。 沉默,许久的沉默霰。 偌大的房间里安静的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如果我说我可以许你这样的生活,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尉迟瀚钰这样说询.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做出了什么决定。 “可能吗?”叶无欢不答反问. 抬头看向他,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可不认为我长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能让王爷为我放弃一切。” “天下之重,在我心里却重不过你一人,这样的回答欢儿还满意吗?”噙着一抹笑,尉迟瀚钰柔柔的说道。 快步走到他身边,叶无欢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不发烧啊,我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或许是吧,无药可救的人不只是你。”看着她仿佛吞了鸡蛋的表情,点点她的鼻头,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欢儿这样的表情真可爱。” 呆愣片刻,做出一个呕吐的姿势,叶无欢懒得再搭理他. 转身走到桌前拿起了筷子,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先填饱肚子再说,“话说你刚才是不是就知道我在外面?”一边吃着,她一边含糊不清的嘟哝着。 “恩。”看着她那不雅的吃相,尉迟瀚钰非但不觉得恶俗,反而觉得异常的可爱,至少比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真实多了。 “知道你还说那些?你就不怕我真的把那些话通通都告诉叶忠耀?”夹起一块八宝鸭,叶无欢恶狠狠地咬进了嘴里。 “你会吗?”趴在床上,尉迟瀚钰轻轻的动了动身子,妄图避过摇曳的烛火将她看的再清楚一些,却不料牵动到了背上的伤口,一时间没忍住,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说。” 囫囵着咽下去,拍拍自己半饱的肚子,叶无欢斜眼看他,“女人心海底针,难保我不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卖了你?” “哦?”眉间微挑,尉迟瀚钰点了点头,“看来我是该想想办法了。” 看着他坏兮兮的表情,叶无欢的心突然没来由的狂跳起来,“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别想些没用的,我不卖身的。” “不卖身?”尉迟瀚钰一脸玩味的看着她,“是因为筹码不够高吗?” “尉迟瀚钰” 下一刻,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重重的将筷子一甩,叶无欢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二话没说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我听听,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没有看见尉迟瀚钰是怎么出手的,甚至没有感觉到他如何动弹,等到再回神的时候,叶无欢已经被他紧紧的压在了身下。 “尉迟瀚钰,你到底想干嘛?放开我。”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心跳已如擂鼓一般。 “别乱动,我的身上还有伤呢。”将她的双手按到头顶上,尉迟瀚钰的声音更轻更柔,看向她的那双眸子更像是要溢出水来似的,让她的一颗心也不由得沦陷其中。 “你卑鄙,竟然对我用美男计。”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只是那威胁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无力。 “只要计策管用,什么计都无妨,欢儿,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呢?”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尉迟瀚钰慢条斯理的梳理着她的长发,那神情无害却也邪魅。 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叶无欢别开视线不再看他,“愿意又怎样?不愿意又怎样?” “愿意的话,我会把你当成心尖上的人来宠着,如果不愿意……”刮刮她的鼻子,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依然会把你放在心尖上宠着。” 都说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再坚硬如铁的女人也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尤其是这样的甜言蜜语出自一个容貌绝顶、家世背景都堪称人中龙凤的男人口中,其杀伤力更是无与伦比。 叶无欢呆住了,嘴巴半张着,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高兴傻了?”尉迟瀚钰一脸戏谑的看着她,这一刻,万籁俱静。 “尉迟瀚钰,你果然是吃错药了。”良久,叶无欢给了他这样一个回答,猛地一用力便将他的身子推到了一旁。 “吸……”尉迟瀚钰又吸了一口凉气,只是这一次是伤口碰到床榻疼的。 一翻身从床上滚下来,叶无欢定定的看着他,“诚亲王,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也被你的甜 言蜜语给打动了,但是很抱歉我还是那句话,相信男人的话还不如相信老母猪会爬树,所以你这些话还是留着哄那些无知的女人吧,我相信会有很多女人愿意前仆后继的做你的袍下之臣。” “你吃醋了?因为我行情比你好?”单手支撑着下巴,尉迟瀚钰的表情痞痞的。 和往日青竹俊秀、温雅如玉的形象简直是大相径庭,依然是一身白衣,乌黑的青丝用一块上好的无暇玉冠起来,那双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眸子今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让人只一眼便给深深的卷了进去。 “自恋是好事,但自恋的过了头就是自大了。”又是几个深呼吸,叶无欢觉得自己要是再不离开,她早晚会忍不住扑上去的,所以在再三抉择之后,她笑了。 “你好好休息吧,王府里大夫很多,再加上宫里的太医,想来也用不着我这种二半吊子,所以我就不多多打扰了,告辞。” “你想出尔反尔吗?”尉迟瀚钰的声音依然平静。 “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叶无欢很诚恳的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不要再打扰彼此休息了,你睡吧,我走了。”说完,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要是再争论这种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她估计就是到明天早上都不会有结果,在经过一连串的惊吓和刺激过后,她是真的有点累了。 可还没等到她走到门口呢,身后陡然传来“噗通”一声,下意识的转过身,她的眼睛登时瞪大了。 “尉迟瀚钰,你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看着那包好的伤口又一次渗出嫣红的血迹,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 “可不可以不走?”尉迟瀚钰低声说道,大半个身子还摔在床下,另一只手却死死的攥住她的手。 “你至于吗?我只是说我要去睡觉,没说我要走,你脑子有病吧,至于和自己过不去吗?就算我真走了,你还怕你自己没女人吗?”叶无欢劈头盖脸的对着他就是一顿臭骂,心里则是暗暗腹诽,那伤怎么就疼不死他。 “女人再多,可都不是你。”尉迟瀚钰幽幽的说着。 听到这句话,抬头望天,叶无欢直接无语了,“爷,拜托您,在我面前您还是维持您的高大上的形象吧,您这样我真的受不了,您不知道女人是最容易骄傲的吗?” “没关系,你有骄傲的资本,爷给你这个权利。”尉迟瀚钰立刻拍马跟上。 这一次,叶无欢是真的要吐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扶到了床上,“别再给我添乱就行了,趴好。” 乖乖的趴在床上,尉迟瀚钰侧脸看着她,看着她绷着一张小脸忙忙碌碌的为自己重新包扎,心里就感觉暖暖的,好像有一股暖流从心头涌向了四肢百骸。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感觉脸滚烫滚烫的,那两道灼热的视线射在她的身上竟然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连带着连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美女见过无数,可像你这样的却是独一无二的。”尉迟瀚钰似是心有所感。 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天香国色也罢,小家碧玉也好,可却没有一个像她一样,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仿佛所有的光都汇聚在她的身上,一眼,便再也难忘。 “油嘴滑舌。”熟练的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叶无欢顺手抄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成,反正我走也走不了,说又说不过你,今晚我就坐在这里了,就算是照顾病号好了,只是王爷可要记得付我酬劳,我的价钱不便宜的。” “没问题,这个王府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再加上一个我好了。”尉迟瀚钰脸上的笑更加荡漾起来,和她短短相处的这些日子,他感觉说过的话比他前半生加一起的都要多。 “你就算了,我这人也不贪心,我只认银子,一百两好了。”伸出一根手指,随后,叶无欢将头靠在床柱上闭上了眼睛,“闭嘴,不准再和我说话,否则我就拿东西封住你的嘴。” 许是她的恐吓真的有效了,果不其然,尉迟瀚钰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正文 第三十二章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房间里很安静,偶尔爆起一阵灯火,屋子在短暂的明亮过后重回昏暗。不一会儿,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便传了出来。 唇角微扬,尉迟瀚钰笑了,看着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心的一角好像微微的塌陷了。 他知道,这一生这张睡颜他再也难以忘记。 夜,悄然而逝,当又一天的太阳在东方冉冉升起的时候,叶无欢幽幽的醒了过来,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睛转啊转啊转啊,下一刻,一道尖叫声穿透厚厚的屋顶直冲云霄…询… “尉迟瀚钰,你耍流氓。”看着身侧还睡得香甜的男人,叶无欢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该死的,她这是让人给睡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眨巴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尉迟瀚钰低声问道,他能说他看了她一夜,直到刚刚才睡着吗? “你说,你昨晚都对我做什么了?”死死的抓住被子,叶无欢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就差一口咬上去了霰。 看着她那表情,尉迟瀚钰突然笑了起来,“你觉得我应该对你做什么啊?先不说我还是一个病人,就算不是,你觉得我真那么荤素不忌,什么菜都能下口吗?” “尉迟瀚钰,你什么意思?”一听这话,叶无欢更怒了。 臭男人,敢情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嫌弃她?找死。 上上下下的又将她全身扫了个遍,尉迟瀚钰没有说话,可那眼神分明就是——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臭男人,我要阉了你。”叶无欢出离愤怒了,就算是那一世,过了七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和别人同床过,可如今她居然和一个大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天呐,老天来道雷劈死她吧。 “为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说了,好像怎么看也是我比较吃亏一点吧。”尉迟瀚钰懒洋洋的说道,两手交叠的垫在下巴下面,脸上带着一抹猫偷腥的笑。 “尉迟瀚钰,你不要脸,欺负人。”叶无欢的眼圈红了,什么高冷帅哥啊,分明就是个登徒子,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欺负人。 “啊?”看着这一幕,尉迟瀚钰愣住了,眸中有着一抹慌乱的神色一闪而过,“你……不是吧?我又没怎么着你,再说了,昨晚是你睡着了,我看你睡得不舒服,所以才好心的把你抱上来的,我对天发誓,除了抱你上床之外,我什么都没做。” “那你还想做什么啊?”叶无欢恶狠狠地瞪着他。 “呃?那个……也没有了。”尉迟瀚钰语塞了。 “没有最好,以后这种念头你最好也不要有,否则我就让你下辈子也不能人道,不,还有下下辈子。”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的脸上已是笑靥如花。 看着变脸比变天还快的女人,尉迟瀚钰哑然失笑。 好吧,刚才他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闭上眼睛不许偷看。”使劲的揪住被角以防春光外露,叶无欢慢慢的向外面移动着身子,可要下床就必须迈过他的身子,那姿势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有点尴尬。 将脸埋在枕头里,尉迟瀚钰一声没吭。 “不许偷看哦,否则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外挪着,叶无欢还不忘了威胁。 “放心吧,我不至于那么饥不择食,和我在一起你的贞操安全无虞。”须臾,尉迟瀚钰凉凉地说道,只是那声音分明带着一抹戏谑。 “你说什么?”叶无欢下意识的就想伸出手去掐他,却忘了自己正在做着最重要的动作,注意力一分散,手上的被子掉了不说,整个人也一屁股坐在了尉迟瀚钰的背上,那屁股还好死不死的正巧坐在他的伤口上。 “叶无欢,你该减肥了。”尉迟瀚钰的眉头登时蹙成了一团。 “那个……抱歉,失误失误。”叶无欢一迭声的说着,连滚带爬的从他的身上起来,裹着被子抄起衣服就闪到了屏风后面,一番悉悉索索后,她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有没有剪刀?”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就算她已经找的是最简单款式的衣服,可那些条条带带还是急死她了。 “过来,我帮你系。”冲着她招招手,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又想占我便宜?”叶无欢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直到现在,她才有点理解了风清歌的那句话,他就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外表看起来温润无害,实则骨子里全是坏水。 “要是真想占,你觉得我会等到现在?”眉间微挑,尉迟瀚钰有点无语,他看起来就那么饥渴吗?是个女人都准备往上扑。 “我不信你的话,这样吧,你还是找个婢女来给我弄吧,正好还有这头发。”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叶无欢苦着一张脸,在叶府的时候,好歹她院里还有一个小丫头,可到了这里后,能看见的全是男人。 “我这里没有婢女。”尉迟瀚钰平静的说着,“要不我给你弄,要不就如风弄,你自己选一个吧。”</p > “你说什么?如风?”叶无欢猛地瞪大了眼睛。 “叶小姐,出什么事了吗?要不要属下进来?”门外,适时的传来了如风的声音。 “哦,不用,没事没事。”狠狠的剜了一眼床上笑的得意的男人,叶无欢气呼呼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半伏着身子,尉迟瀚钰将她系错的几根带子重新解开然后又一一系好,仔细的理了理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去把那边的梳子拿过来。” “你确定你会梳头?”叶无欢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像这种金娇玉贵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我没有告诉过你吧,我从五岁起,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打理。”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接过梳子轻轻的梳理着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是吗?”叶无欢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你还真是怪人,我本来还以为以你的亲王之尊想要天上的月亮都会有人连星星一起摘给你呢,原来也不行啊。” “只有自己争取到的东西才是自己的,至于别人给的全都是镜中月水中花算不得数的。”乌黑的发丝在他的手中缠缠绕绕,不一会儿便盘出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然后又从头上拿过一根白玉簪定住,“去看看还满意吗?” 摸了摸,叶无欢起身走到了镜前,看着镜子里云鬓高挽的女子,她不由得笑了起来,然后冲着尉迟瀚钰竖了竖大拇指,“你果然是比女人还女人,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看着那双亮晶晶的星星眼,尉迟瀚钰的脸登时黑了起来,“你夸人一向都是这么与众不同吗?” “难道我说的不对?”叶无欢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看我是个女人吧,连我都不会弄的东西你都会弄,岂不就是比女人还女人。” “你……”听到她的话,尉迟瀚钰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然后又缓缓的吐了出来,“好了,我已经伺候好你了,如今换你来伺候我了。” “伺候你什么?”叶无欢一愣。 “洗澡,更衣。”尉迟瀚钰很淡定的说道。 “你说什么?”叶无欢的眼睛又是一瞪,“有没有搞错?敢情我昨天说的话你都当是放屁呢,我说了伤口不能沾水。” “所以才让你伺候啊,你是大夫,自然知道哪里该洗哪里不该洗。”尉迟瀚钰老神在在的说着,随后又补了这么一句,“你可别忘了,如果不是为了你,这一箭我本不该挨的。” “那你怎么不说,要不是因为你,我还不用受昨天的惊吓呢,没给你要精神补偿费就不错了。”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 “一千两银子算你的精神补偿费,你给我洗澡,就这么定了。”说完,尉迟瀚钰看向窗外,“如风,备水。” 不一会儿,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洗澡水被放在了屏风后面,可是卧房里的两个人那目光还在拼命的胶着,那中间仿佛有几万伏的高压电流在滋滋滋的流着。 “再不去水该凉了。”尉迟瀚钰好心的提醒她。 “一天不洗澡你会死吗?”半天,叶无欢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会。”尉迟瀚钰很坚定的告诉她。 “那好,只要你到时别说我占你便宜就行,我反正是无所谓了,美男出浴,想想都让人觉得会流鼻血,其实你的身材还是蛮有料的。”叶无欢一副花痴状的看着他,一反常态无比殷勤的凑了上去,“爷,就让小的来伺候您沐浴吧。” 浑身一激灵,尉迟瀚钰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你想干嘛?叶无欢,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要检验一下吗?我想女人该有的东西我一样也不缺。”说话间,叶无欢还使劲的向前挺了挺胸,虽说是小了一点,可只是年纪还小发育不完全,其实还是蛮有料的。 看着她的魔爪即将摸到自己,尉迟瀚钰不自觉的又吞了一口唾沫,可面上依然是那副淡定从容的神情,“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就开始吧。” “好的,爷,小的现在就扶您起来。”叶无欢更殷勤了,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口然后将他扶了起来。 尉迟瀚钰倒也坦然,任由她扶着走向屏风后面,然后一件一件的脱下衣服……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存心害我长针眼 当剩下最后一件中衣时,当叶无欢的手指勾住了他腰间的带子时,尉迟瀚钰终是忍不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猛地转身将她按到了墙上,“你以往对每个男人都是这么随便吗?” “你吃醋了?”叶无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回答我的问题。”没来由的,尉迟瀚钰就觉得有一股气不打一处来询。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让我替你洗澡的是你,现在挑三拣四的还是你,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怎样啊?” 双臂环胸看着他,叶无欢一副色女状的打量着他,“嗯,没想到你外表看起来跟只白斩鸡似的,这内里还真不是盖的。”一边说着,她还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你可以出去了。”别开视线,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啊,你当我是什么人了,真以为我是你的丫鬟呢,我还告诉你,今天这澡啊,我还帮你洗定了。”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使劲的挣开他的手。 不就是调戏个男人嘛,谁怕谁啊。 “叶无欢”尉迟瀚钰脸上强装的淡定从容即将面临崩溃的边缘,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的,谁知道…霰… “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很温柔很温柔的,乖哦,一会洗完澡,我们还要给伤口再换个药,你看都出血了。”叶无欢的语气异常的温柔,可那表情却分明是狼外婆看到小红帽似的。 “欢儿,真的会这么好心?”一扬眉,尉迟瀚钰笑了,如春日里百花绽放,那明媚的笑容让叶无欢的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妖孽。”叶无欢小声的嘟哝了一句,随后毫不犹豫的一把扯开了他的腰带。 没有尉迟瀚钰想象中的尖叫,也没有他想象中女子该有的矜持,甚至于她的脸上连害羞的表情都没有,她就那么静静的打量着他,然后慢慢的从嘴角流出了口水。 “哇塞,没看出来啊,你的身材真的好棒哦,尉迟瀚钰,来,传授一下经验,你都是怎么保持的?”叶无欢一脸兴奋的说着,一边说,还戳戳点点,那毛手毛脚的架势跟个急色鬼似的,让人担心她下一刻就会扑过来。 “想知道?”扯过一旁的衣服不漏痕迹的遮住自己的下半身,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嗯。”叶无欢的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不告诉你。”话音落下,只看见眼前仿若升起一阵雨雾,下一刻,就看到尉迟瀚钰的人已经稳稳的坐在了浴桶里。 “喂,你的衣服还没脱完呢。”叶无欢连声说道,语气里有着掩藏不住的失落,她还没看到人鱼线呢,本来还以为会一饱眼福的。 “你想看什么?”手臂搭在浴桶的边缘,尉迟瀚钰好笑的看着她。 从他这些日子得到的消息来看,曾经的叶家五小姐可是一个很害羞的人,平日在府里更是受尽了各种欺负和白眼,甚至于连一个丫鬟都不如,可是现在的她,古灵精怪不说,哪里有半点懦弱的样子,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其实男人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又不是没看过。”叶无欢喃喃自语道,眼睛在水桶里使劲的瞄啊瞄啊,可热气腾腾的,什么都看不到,虽然有一点小失望,但来日方长嘛。 “嗯?说,你看过谁了?” “你管得着吗?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你。”叶无欢兴致缺缺的说道,半靠在屏风上双臂环胸看着他。 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尉迟瀚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给我搓澡。” “什么?你还真当我是你家佣人啊,本小姐不伺候。”既然饱不了眼福,叶无欢才懒得理他了,转身向外面走去,“如风,进来伺候你家主子沐浴。” 门外,如风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叶小姐,主子的事情还是麻烦你多多费心吧,我去给你们准备早膳去。” “没义气的家伙。”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到一会得美男出浴。 室内一下子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寂静,靠坐在那里,叶无欢百无聊赖的数着手指头,偶尔往里面看一看,除了那个光洁如玉的肩头,她什么都看不见。 “喂,你睡着了?”许久的沉默过后,她小声的唤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 “尉迟瀚钰” “诚亲王” “尉迟王爷” …… 一连串的称呼过后,尉迟瀚钰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吧?真睡着了? 想到这里,叶无欢快速的套上鞋子冲了过去。 浴桶里,尉迟瀚钰静静的坐在那里,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闭合着,薄唇微抿,看起来一脸的安详。 轻轻的拖过一把椅子坐在浴桶边,叶无欢手托着腮定定的看着他。 浓密如远山的眉毛,高直挺拔的鼻梁,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美瓷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轮廓,一 头乌黑亮直的长发自然的垂落,就像是上帝手中巧夺天工的作品,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优雅和高贵。 这样的男人本就应该是上帝的宠儿,应该享受上帝赐予一切美好的东西,可是想到昨天在他的身上看到的那些斑驳的痕迹,即使时间已经很久远,她依然能够想象得到,他当初的痛楚。 手不受控制似的轻触向了他的肌肤,带着一股颤栗和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怜惜在他的后背上慢慢的游移着,丝毫没有觉得浴桶中的人那瞬间僵硬的身体。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很慢,谁都没有打破这一刻来之不易的静谧,直到—— “听说你受伤了,小爷来看看你,怎么回事啊?你说你也真够倒霉的,出去逛逛都能遭人暗算,要我说啊,你还是赶紧回江南吧,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再过些日子,小爷也准备回去了,我父皇都催我好几次了,再不回去,他会派人来追杀我的。”大大的嗓门由远而近,随后就看到门被推开了。 “滚出去。”还没等叶无欢反应过来,便看到一股水箭从浴桶里向门口激射而出。 “哇,不是吧?小爷好心来看你,你这是准备谋杀呢。”头一偏,历天湛堪堪的避开了那股水箭,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又是一道水箭射了出来。 “尉迟瀚钰,你来真的?”历天湛气的哇哇乱叫,这次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那水箭将他鬓角的几绺发丝都给射掉了。 可回答他的却是一道又一道更加凌厉的水箭。 上蹿下跳,左躲右闪,当最后水箭停下的时候,历天湛已经累得像条狗似的一身狼狈的坐在了地上。 “滚,别让我再见到你。”屏风后面,尉迟瀚钰凉凉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小爷可是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还恩将仇报,活该这些年你一个朋友也没有。”历天湛没好气的说道,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毯上,累死了,受伤了也不安稳。 “他有没有人性我不知道,只是本小姐觉得你今天就长了一副欠揍的样。”伴随着一道清冷的嗓音,在距离历天湛头部三寸之地排了一整排亮闪闪的银针。 短暂的呆愣过后,历天湛忽然一跃从地上跳了起来,“吆,小辣妞也在呢,怪不得钰藏得这么严实,敢情是怕小爷给发现了?” 折扇刷的一下打开,他自认无比风流的走了过去,谁知道还没走上两步,尉迟瀚钰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如风” “是,主子。”随后,便看到如风真如一阵风般冲了进来,下一刻,历天湛不见了,只是远远地,他的声音随风传了过来,“尉迟瀚钰,小爷要和你决斗,三日后,东山岗,我赢了,我带小辣妞回去做我的太子妃,你赢了,小爷马上卷铺盖走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浴桶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歪坐在椅子上,叶无欢双眸微眯定定的看着尉迟瀚钰,“那次绑架我的事情你有参与吗?” “你被人绑架过吗?我怎么不知道?”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手一伸,一件外袍便飘了过来。 隔空取物? 叶无欢的眼睛登时亮了,“喂,你把这招教给我,好不好?帅呆了。” 她太过于兴奋,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她的动作太快太猛,尉迟瀚钰压根还没来得及裹上那件外袍,此时,她抱住的就是一个精赤着上身的美男。 更没有注意到,尉迟瀚钰的表情在那一刻有多么的五彩缤纷。 “你能先放手吗?”尉迟瀚钰低低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觉的沙哑。 “你先答应我,不答应我,我就不放,说嘛,快点答应嘛。” 就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孩,叶无欢使劲的摇晃着他,一双手还不停的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 嗯,皮肤好嫩滑,甚至都看不到一个毛孔,手感不错。 “叶无欢,放手。”尉迟瀚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不放,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放。”一边说着,叶无欢摸得更欢了,只是这是…… 视线慢慢的往下移,当看到手摸到的是什么东西时,她“啊——”一声尖叫了出来,“尉迟瀚钰,你不要脸,你是不是存心害我长针眼啊。”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一个人一颗心 双手用力的捂着脸,可喊归喊,慢慢的就看到那手指缝越来越宽,越来越宽…… 咦,人呢? 此时的浴桶里已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尉迟瀚钰的影子,只是鼻子为什么这么热?下意识的抹了一把,叶无欢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靠,她居然流鼻血了询。 “尉迟瀚钰,你混蛋,你给我出来。”叶无欢没好气的吼道,这次丢脸可是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怎么?出来等着让你染指本王吗?” 屏风外,尉迟瀚钰的声音凉凉地传了过来,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味道,听起来格外的欠扁。 “切,就你那样的白送我还得好好掂量掂量呢。”说完,叶无欢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然后目不直视的向门口走去,“府中大夫甚多,想来王爷也是不需要我的,不送。霰” “叶无欢”尉迟瀚钰的脸色又绿了几分。 “叫魂呢,懒得理你。”说完,她猛地转过头,“我今天有事,记住了,不准跟踪我哦,我可不想好好地再被人给暗杀一次。” 闻言,尉迟瀚钰垂下了头,没再多说什么,任由她的身影在视线中越走越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主子,属下派人跟着吧。”如风低声说道,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这么无奈又吃瘪的表情。 “算了,随她吧。”摆了摆手,尉迟瀚钰靠在了软榻上。 “属下给你换药吧。” “不用,反正又死不了,这样就很好。”拿过一本书,尉迟瀚钰淡淡的说着,眉宇间没有一丝波澜。 “主子,叶小姐已经走了,你这样她也看不见啊。” “谁说本王是做给她看的?出去。”冷眼一扫,尉迟瀚钰的语气明显的冷了下来。 “是。”应了一声,如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一踏出府门口,拍拍兜里鼓鼓囊囊的银子,叶无欢眉开眼笑的蹦着跳着,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自由的味道啊,真美妙。 “看来你这几天过的很舒服。”就在这时,一道冷冰冰的嗓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浑身一激灵,叶无欢猛地转过了头,“莫十一,你是不是想死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姐姐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说错了吗?”莫十一不答反问,那张似乎永远没有表情的脸上依旧木木的,只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双眸子里有着一丝痛楚一闪而过。 “当然没错,这里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惬意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多少女人羡慕都羡慕不来,怎么?你今天来不会就是为了来问我这个吧。” 一看到他,叶无欢的脑海中就自动脑补出那张猥琐的老脸,不会是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看着她,莫十一从怀中掏出一张请帖放到了她的手中,“这是樱花盛会的请帖,老爷让你参加。” “我不去。”想也没想,叶无欢直接拒绝。 据她所知,能够参加樱花盛会的全都是京城数得上号的千金贵女,风流少年,说是樱花会,其实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而她一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再说了,他不是都把她送人了吗?敢情送出去的东西还有再要回来的?当真是无耻透顶。 “你觉得你有的选择吗?”莫十一的声音淡淡的,那是一种对事情无法把握的无力和无奈。 “为什么不能选择?我还就不去了,看他能怎么着?我就不信他能拿把绳子将我捆去啊,再说了,他的宝贝女儿多得是,像我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了一眼莫十一,“你回去告诉他,就说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反正我本来也算不上是他们叶家人,也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莫十一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我的人生我做主,谁都别想给我改变什么,这句话我今天还就放在这里了,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软柿子捏啊。” 说完,叶无欢顺手便将请帖给撕了,就算她去,那也是她自愿的,绝对不是被任何人逼迫着去的。 “你可知道如果你执意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莫十一的眉头皱了起来,“听我一句劝好不好?不要和他对着干,你不会赢的。” “不赌一下怎么知道会输,我没告诉过你吧,我这人是天生的赌徒。什么事情有挑战性我就喜欢什么。”叶无欢说的很嚣张,如今唯一的软肋已经不存在了,她还怕什么? 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莫十一点了点头,“你好自为之吧。凡事小心一点,别什么都大大咧咧的,当心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呢。” “咦?”叶无欢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莫十一,还真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婆婆妈妈的,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下一刻,就看到莫十一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好几步 ,没等叶无欢再开口,他已经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怪人,什么跟什么嘛,至于这么打击人吗?”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她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难不成那家伙还真当真了? 就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道低低的戏谑声,“你一向都是这么自恋的吗?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每个男人都该爱上你?” 抬头看清来人,叶无欢的脸色登时不好了,“关你屁事,你上次掳我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别生气嘛,俗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再说了,像我这么帅的大帅哥,你舍得下手吗?”一个纵身,历天湛从远处的墙头上跳了下来。 “你是帅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似的,叶无欢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我说错了吗?想本太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只要你跟了本太子,保管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而且绝对没人敢欺负你。”历天湛大言不惭的说道,浑然忘记了这是在谁的门口大放厥词。 “哦?是吗?”冲他眨眨眼睛,叶无欢笑了,“你过来,我给你说句话。” “什么?”历天湛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 向他招招手,让他靠的再近点,叶无欢小声说道,“你要是帅哥,全世界的猪都该笑了,还有,看看你身后。” “你还真是幽默,怎么?我的身后有鬼吗?”历天湛轻轻的笑着,手指轻佻的想要挑起她的下巴,却被她一侧头给避开了。 “真的,我建议你还是回过头看一看比较好。”叶无欢很好心的建议着,脸上的笑愈发的恣意灿烂,明媚的让人都移不开眼睛。 “回头有什么好看的,本太子还是比较喜欢看你,人比花娇,怪不得连那块木头都动心了。只不过那块木头能给你的,本太子也一样能给你,那块木头不能给你的,本太子还是可以给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本太子走?”历天湛笑的就跟个狐狸似的,浑然没有发觉身后正有危险在慢慢的逼近。 “说真的,兴趣是有的,只是有一句话叫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冲他眨眨眼睛,叶无欢的表情特别的无辜,只是脸上的笑怎么都掩饰不住。 “什么意思?”历天湛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对这个小辣妞更多了几分好奇。 “你觉得该有什么意思?历天湛,是本王对你太好了,是吗?来人。”随着尉迟瀚钰的声音落下,他的身后飘飘然的落下了几个人影。 “尉迟瀚钰,你想干嘛?我告诉你,本太子可是代表我们历下国前来的,你要是胆敢对本太子不利,那就是破坏两国邦交。”历天湛理直气壮的说道,绝对不能在美人面前失了气势。 “太子殿下放心好了,本王一定会将你奉为上宾好好招待的。”尉迟瀚钰淡淡的说着,侧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如风,“将太子殿下送去如月楼,就说本王吩咐的,一定要好好的尽尽地主之谊。” “是。” “尉迟瀚钰,你没人性,你这是在打击报复,小爷要和你公平竞争。”历天湛的声音越来越低,远远地还可以看到他在使劲的挣扎,不过最后还是被塞进了马车。 站在那里,叶无欢无比同情的看着那抹身影。 可怜的孩子,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如月楼可是帝都最大的风月楼,尉迟瀚钰的这句话估计历天湛出来的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 “心疼了?”尉迟瀚钰冷眼看着她,讨厌她的眼睛里有别人的影子,一想到她刚才对别人笑的那么灿烂,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心疼个屁,自作孽不可活。”叶无欢不以为然的说道。 她就一个人,一颗心,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心疼别人啊,再说了,她心疼别人,谁来心疼她啊。 “那就好。”她的回答似乎很好的取悦了他,下一刻,就看到尉迟瀚钰笑了,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先回去吃饭吧。” “啊?”叶无欢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你怎么起来了?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当病人的自觉的啊?” “反正又死不了。”尉迟瀚钰低声说道,“走,陪我吃点东西去。” “可是我……”还没等叶无欢把话说完,她的人已经被尉迟瀚钰拽进了府中。 早膳异常的丰盛,一番风卷残云,叶无欢抬起头才发现尉迟瀚钰一直在盯着她看,面前的粥一动未动,“你怎么不吃啊?” “如果我没出现,你会答应跟他走吗?”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脑袋被门给挤了 垂下眸子,尉迟瀚钰慢慢的搅拌着碗里的粥,那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当然不会。”想也没想,叶无欢直接给出了回答。 “为什么?”尉迟瀚钰的眸子里有一抹叫做欣喜的情绪一闪而过。 “我又不是脑袋被门给挤了,放着现成的好日子不过,去追逐那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吗?你觉得我会那么笨?”叶无欢鼻孔朝天看着他,这摆明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好吧。 “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尉迟瀚钰的声音很轻很淡询。 肌肤如细瓷散发着珍珠般的色彩,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笑的眸子此时就像是一汪深潭,漆黑,让人一眼都望不到底,却又忍不住被他给吸引,错不开目光。 “别的?”叶无欢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乱转着,随后缓缓起身走到他身后,两手轻轻的按向了他的肩头,“你先把饭吃了,吃了我就告诉你。霰” 将她的手反握向自己的手中,尉迟瀚钰突然笑了起来,伸出手使劲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现在就学会和我讨价还价了吗?” “怎么?不行?”眉间微挑,叶无欢不答反问。 “当然行,我说了只要你在这里,就算是捅破了天,我也会给你补上。”尉迟瀚钰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她,温柔如水,一头乌发如水般自然垂落,棱角分明的五官,高挺俊秀的鼻子,那泛着水润光泽的双唇。 下一刻,叶无欢觉得自己的鼻孔又是一阵发热,“那个……你快吃饭,我先去那边等你。”说完,她仓皇的逃到了软榻上坐下来,面向窗外,似乎这样仍显不够,还顺手又抄过一本书挡住了脸。 看着这一幕,唇角微扬,尉迟瀚钰无声的笑了,端起碗慢条斯理的喝着粥,觉得那粥的味道似乎也格外的香甜起来。 饭后,尉迟瀚钰自然而然的脱下了外袍。 “你想干嘛?”叶无欢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俗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貌似他刚刚真的吃了不少。 “过来替我换药。”趴在床上,尉迟瀚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之前还没太觉得,这一番折腾下来,当真觉得伤口很疼。 “什么?别告诉我你到现在都还没换药?”叶无欢怒了,“你是不是想死啊?你知不知道一旦伤口感染那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你不是不管我吗?那我的死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回答他的话,叶无欢三下五除二就将他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当看到伤口的位置已经被水泡的发白的时候,她的鼻子突然酸了,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的后背,恨不得在上面再多戳出几个洞来。 一声不吭的找出药箱,消毒,包扎,每一个动作都格外的重,浑然不顾尉迟瀚钰那越来越重的抽气声。 “轻点,真的很疼。”脸埋在枕头里,尉迟瀚钰低声说道,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疼?”叶无欢忽然笑了,“原来你还知道疼啊,我还以为你不是肉长的呢。” “你生气了?”尉迟瀚钰支撑着身子侧头看她,却被她猛地又把头给转过去了,“我为什么要生气?死活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只是下次你想自虐的时候麻烦不要在我面前,谢谢。”说完,她直接起身,现在她不想再看见他。 “你要干嘛去?”下意识的,尉迟瀚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都和你没关系,放手。”叶无欢冷冷的看着他。 “我知道这次是我做的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了。”第一次,尉迟瀚钰温声软语的和她说话,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歉疚。 “尉迟瀚钰,你给我记住了,身体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都不心疼,没有人会替你心疼。”说完,叶无欢用力的甩开他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很静,静的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趴在床上,尉迟瀚钰突然笑了起来。 那个傻丫头,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别扭的样子有多可爱吧。 微闭着双眸,他微微的呼出了一口气,突然很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住,让他可以安然的享受她给予的一切。 “主子,这次樱花会据说京中皇亲贵胄,名门望族全都派人参加,您要去吗?据属下所知,燕小姐也要去。” “是吗?”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下去吧。” “是。” 窗户打开又关上,只留下一室的寂静。 那一天,叶无欢在外面逗留到了很晚才回来,刚进府门,如风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叶小姐,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天塌了?地陷了?还是你的主子要翘辫子了?”叶无欢懒洋洋的说道,抚摸着肚皮打了一个饱嗝,果然这年头有钱到哪里都是爷。 “王爷已经在书房呆了一整天了。”如风一脸焦急的说着。 “那又怎么样?行了,我要休息了,既然这段时间我客居在这里 ,你就给我找间房子吧,不用太华丽,像你家王爷那间就行。”说完,叶无欢率先向门内走去。 “唉吆,姑奶奶,您就去看看我们家爷吧,自从你走后,他到现在是饭也没吃,药也没换呢。”如风是怎么可怜怎么说。 “怎么着?又自虐呢。我怎么没发现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叶无欢满不在乎的说着,反正该说的话她早上已经说过了,至于想怎么做那是他的权利也是自由,她管不着。 “姑奶奶,我家爷……” “行了,你别说了,前面带路吧。”看在他愿意收留她的份上,叶无欢决定再做一次好人。 书房里,一片漆黑,尉迟瀚钰凝眉坐在椅子上,双眸微微的阖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眼前似有光亮闪过,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豆灯火摇摇晃晃。 “你怎么来了?”看着灯后那抹纤细的身影,他不由得笑了起来,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润。 “没什么,吃饱了喝足了,来欣赏一下美男自虐图,看看是不是一样的赏心悦目?”叶无欢无比闲适的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拿过一个苹果就嘎吱嘎吱的啃了起来。 “如风,去律堂领二十个板子。”看向窗外,尉迟瀚钰淡淡的说着。 “果然是好人没好报。”皱皱鼻子,叶无欢又咬下了一大口,“怎么了?内分泌失调?用不用我开几副药给你调调?或者找个姑娘也行,今天我可听说如月楼又来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看了她一眼,尉迟瀚钰笑的格外的意味深长,“欢儿这么好心?” “那当然,救劳苦大众于水深火热之中一向是我的宗旨。”叶无欢大言不惭的说道,几口下去,一个红红的大苹果便被她啃的只剩下一个核。 “既然这样,不如就由欢儿来亲自救我,如何?” 说话间,尉迟瀚钰已经站了起来,那高大的身形仿佛一座山般压过来,让叶无欢登时觉得压力倍增,“那个……还是算了。” “为什么?”尉迟瀚钰不答反问,笑意盈盈的盯着她。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强迫我,我就咬舌自尽,不对,我才不死呢,我就毒哑你,然后先j后杀。”叶无欢站起身,从软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中一把银针发出一道道闪闪的光芒。 “真是个傻瓜。”尉迟瀚钰作势要揉她的头发,手伸到半空又放了下来,转而冲她招了招手,“再过几天就是樱花会了,想去玩吗?” “你也去?”叶无欢的脑子里飞速的转过和他一起去的利与弊。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看着她,从怀中抽出一块丝帕仔细的擦净了她嘴角的水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可是你的伤……”叶无欢顿了一下。 “有你在,难道我的伤还好不了吗?我相信你。”尉迟瀚钰的眉眼里全是笑,温雅如玉、容貌倾城的男人一旦笑起来那杀伤力可想而知,叶无欢觉得被人吹捧的感觉简直像是在云上飘,爽死了。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定不负你所望。”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她很豪气的说道。 七日后的樱花会如期而至,因着尉迟瀚钰的配合,那伤口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这一日的清晨,叶无欢早早的便被从被窝里扒了出来。 “百合,求求你了,让我再多睡一会吧。”两手死死的把住被子,叶无欢依旧紧紧的闭着眼睛。 百合是尉迟瀚钰找来伺候她的丫头,为人机敏却也谨慎,甚得她意。 “如果你想让我给你穿衣服的话,我不介意。” 温润的嗓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下一刻,叶无欢所有的瞌睡虫全都跑不见了,睁大眼睛死死的盯住他,“怎么是你?百合呢?” “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手支着下巴,尉迟瀚钰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一会吃过饭我们就该出发了。” “哦,我想起来了。”叶无欢恍然大悟,“那个……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马上就来。” “你确定没有我,你自己能穿好?”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口水惹的祸 “切”冷哼一声,叶无欢转头看向窗外,直接无视他,“百合,进来。” “小姐,奴婢在熬汤呢,你就让王爷帮帮忙吧。”百合的声音从小厨房的方向传了过来。 “叛徒,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倒也不恼,直接掀开被子光着脚就下了床,丝毫没觉得这样在一个男子面前有多么的不合时宜询。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无奈的摇头,尉迟瀚钰拦腰将她抱起,扯过一旁的外袍给她穿了起来,那小心细致的模样就像她是个孩子似的。 看着眼前这个温雅如玉般的男子,叶无欢手贱的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心有所感的说道,“你说你这么好,以后嫁给你的那个女人该有多幸福啊。” 手一颤,尉迟瀚钰抬头看了她一眼,“羡慕她吗?” “恩,羡慕,很羡慕。”叶无欢重重的点了点头。 据她这些日子的观察,尉迟瀚钰可是天上地下都难找的好老公人选,位高权重不说,还知道心疼人,关键是还没有时下男人的风流花心,虽然偶尔也会对她出言轻佻,倒也无伤大雅,一想到这样的男人有一天会被别的女人给睡了,她就觉得心里怪怪的。 “既然羡慕,那不如……”说到这里,尉迟瀚钰顿住了霰。 “不如什么?”叶无欢低头看向他,一刹那,心旌神荡,她连忙移开了视线。 “不如你嫁给我,可好?”尉迟瀚钰半真半假的说道。 一时间,只觉得天雷滚滚,叶无欢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半天都没缓过气来。 “怎么了?高兴坏了?”尉迟瀚钰仍是笑意盈盈。 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叶无欢抬手试了试自己的额头,又试了试他的额头,嘴里小声的嘀咕着,“不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 唇角微扬,尉迟瀚钰倒也没再多说,以她一根筋又大大咧咧的性格,有些事情总要给她时间慢慢来适应的。 直到叶无欢坐在绣凳前,透过那黄花梨的梳妆镜看着镜中为她梳妆的男子,那一头长长的乌发在那修长白皙的指间缠绕,她突然有些恍惚了。 那样的动作做起来仿佛已经熟稔千年,似乎他们生来就是该一起的。 “尉迟瀚钰,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又一次,她问出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诚然,尉迟瀚钰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认识的第一个人,可是他对她的好却是毫无疑问的,甚至那样的好和宠溺足以让一个女人沉沦一生,可她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一世惨痛的经历告诉她,灰姑娘总是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 从怀中掏出一只桃花木簪插在她的发间,尉迟瀚钰淡淡的笑了,“因为你值得。” “你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看着镜中眉目如画的男子,叶无欢怎么都想不出自己对他能有什么利用价值,毕竟现在的自己跟个寄生虫没啥两样,而且还是寄生在他身上的虫子。 “你说有就有吧。”尉迟瀚钰似是而非的说道,“吃饭吧。” 吃饱喝足,马车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上了车,叶无欢又懒洋洋的靠在那里昏昏欲睡,而尉迟瀚钰径自拿过一个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差不多要两个时辰的车程,你先睡会吧。” “哦。”挪动着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叶无欢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她恬静的小脸,尉迟瀚钰顺手从格子里拿出一本书慢慢的翻着,偶尔抬头看她一眼,那眸光若有所思。 一觉醒来,天色已近晌午,睁开眼睛,叶无欢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尉迟瀚钰的怀里,闻着那淡淡的松香气息,饶是她的脸皮厚,却也红了,下意识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那个我……” “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尉迟瀚钰温声说道,抬起手将她有些散乱的发丝拢到了耳后。 “不用了。”坐直身子,叶无欢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到哪里了?” “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我们在这里歇会。”尉迟瀚钰撩开车帘率先下了车,随后将手递给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他先前的话起了作用,看着那双在日光下泛着莹润光泽的手,叶无欢竟然觉得心跳加速,鼻子又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 就在她有些无措的时候,如风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王爷,燕小姐的马车就在前面。” 燕小姐? 叶无欢一怔,握着尉迟瀚钰的手就跳了起来,能让如风在此时刻意提起的人必定非同寻常,而且这个人还是女人。 有歼情? 眼睛不停的在尉迟瀚钰和前方那辆豪华的马车之间来回转着,她突然一脸猥琐的笑了,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尉迟瀚钰几下,“说,那个小妞是谁?心动了没?如果心动了,本姑娘替你去搞定,看在咱们这么熟的份上,友情价八折,八百两银子好了。”</p > 使劲的敲了一下她的头,尉迟瀚钰一把将她扯了过来,顺带着也将她蠢蠢欲动的心给拉回来了几分,“想什么呢?我看你活蹦乱跳的还蛮有精神的,既然这样,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别啊。”叶无欢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下一刻,她猛地跳了起来,“喂喂喂,快看快看,美人下车了,她往这边看了,哇靠,真是个大美人耶。” “叶无欢”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唉吆,还情侣装呢,看不来啊,哥们。”说话间,叶无欢伸出手臂一把搂住了尉迟瀚钰,使劲的一拉,让他的头低下了几分,“说,你们是不是约好的?” “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累。”尉迟瀚钰低声说道,鼻息间尽是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香味,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他勉强压抑住将她丢出去的念头,难道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推给别的女人吗? “她过来了。”叶无欢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头仰成四十五度的天使角摆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微笑。 “上车吧。”握着她的手,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急什么?天黑还早呢。”一边说着,叶无欢冲着远处的美人挥了挥手,“嗨,美女。” 只看见一袭白衣轻轻的移动着,转瞬间便到了他们面前,“小女婧妩见过诚亲王。” 低眉敛眼,那一低头的风情当真是如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让同为女人的叶无欢都看的呆了。 “燕姑娘客气了。”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转过身一脸宠溺的看向叶无欢,“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的话就赶路吧。” “别介啊。”用手使劲的掐了一下他的后腰,叶无欢笑靥如花的说道,“要不燕姑娘和我们一起走?反正长路漫漫也挺无聊的。” 目光转向尉迟瀚钰,燕婧妩欲言又止,只是双手使劲的绞着帕子,“这个……” “你不用管他,这辆马车我说了算。”说完,叶无欢直接毫无形象的爬上了马车,然后将手递了出去,“来,我拽你上来。” “这……”燕婧妩的脸嗖的一下红了,倒是她旁边的丫头连忙搬过一个绣凳,踩着凳子,她才慢悠悠的上了车。 看着依然杵在外面的尉迟瀚钰,叶无欢的眼睛一瞪,“你杵在那里干嘛呢?不是你嚷嚷着要走的吗?敢情要我抱你上来啊?” “坐车坐的累了,外面空气好。”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随后上了如风牵过来的一匹马。 “臭毛病。”叶无欢倒也没多想,只是在转身的时候明显的看到了燕婧妩脸上那一抹显而易见的失落,“你别多心,他那是烦我呢,许是刚才我把口水弄到他身上了。” “什么?口水?”燕婧妩一愣,瞠目结舌的看着她。 “我这个人吧有个毛病就是睡觉的时候爱流口水,许是之前不小心流他身上也说不定,你也知道的,他有洁癖。”叶无欢不以为然的说道,无心之过,他计较个屁啊。 “王爷对小姐真好。”燕婧妩一脸羡慕的说道,脸上挂着大家闺秀端庄高贵的微笑,刻板的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好?”撇撇嘴,叶无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他欺负我的时候。” “像诚亲王这样龙章凤姿、丰神俊秀的人,就算是被欺负也是幸福的,那是多少女儿家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燕婧妩的头越垂越低,脸越来越红,一副小女儿的情态展露无遗。 “你喜欢他?”叶无欢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啊?”燕婧妩又是一愣,随后使劲的摇头,“像我这等粗鄙的女子怎么会是王爷的良配,小姐说笑了。” “你不争取怎么知道不会?” 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前面身姿挺拔的男人,那一身白衣端坐在马上,只一眼便让人移不开视线,叶无欢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妖孽”。 许是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恰在此时尉迟瀚钰也微微的侧头,四目相对,叶无欢连忙移开了视线。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唇角微扬,尉迟瀚钰几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 就在叶无欢心虚的时候,一道细如蚊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鬼啊。”叶无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头重重的撞到车顶,然后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叶小姐,你没事吧?”外面,传来了如风的声音。 “没事,不小心碰到了。”叶无欢恶狠狠地说道,恰好看到了尉迟瀚钰脸上阴谋得逞的笑。 小人,居然敢吓她,这个梁子算是和他结下了霰。 看着这一切,燕婧妩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攥住手帕的手那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却仍然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在那嫣红的唇瓣上留下了一道雪白的痕迹。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看着她,叶无欢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没有。”燕婧妩笑了笑,随后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一路再也无言,半个时辰的车程就这样过去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才发现这是居然是一座建在山里的别庄,亭台楼榭、雕栏玉砌,美不胜收。 跳下马车,叶无欢双臂朝天,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然后又缓缓的吐了出来,转过头看着在两个婢女搀扶下小心翼翼下马车的燕婧妩时,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过如此,唉。 “走,带你去住的地方看看。”就在这时,尉迟瀚钰径自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可是燕……”还没等叶无欢把话说完,便被尉迟瀚钰猛地敲了一下头,“燕姑娘自会有人安排,还是你觉得等下我给你算账的场面适合别人参观?” “啊?你想干嘛?尉迟瀚钰,我告诉你,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叶无欢一迭声的说道,可下一刻只觉得整个人都飘了起来,随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看来你还是喜欢我抱你。” 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远远的,叶无欢还能清晰的看到燕婧妩脸上的失落,收回目光,她使劲的戳了戳尉迟瀚钰的胸膛,“男人都是这么无情的吗?哥们,你这是在利用我。” “你怎么不说人是你引来的,既然是你点起的火,理所当然应该由你来灭。”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不自觉得收紧了双臂,那样大的力道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给勒断似的。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啊。”最后,叶无欢无限感慨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一天,因为赶路赶的有点累了,叶无欢在屋子里睡了足足一个下午,直到天黑时分才在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唤中醒了过来,才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床前直挺挺的立着一个人,青丝垂落,白衣飘飘,不意外的,白天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 “鬼啊。”尖叫一声,她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了头顶。 “什么神啊鬼啊,你这小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啊。”头顶上,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下一刻,就看到叶无欢一脚踹开了被子,“尉迟瀚钰,你要死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没事你不好好呆在你自己房间里跑我这里干嘛?” “快起来吃饭,吃完了带你出去。”使劲的扯了扯她的脸颊,尉迟瀚钰转身在饭桌前坐了下来。 揉着惺忪的双眼,叶无欢呵欠连天的起了床,看看桌上的饭菜倒也算精致,“你要去哪里?对了,不是说樱花会吗?怎么我没看到几个人?” “樱花会的日子是在明天,我们提前一天来的。”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到她的碗里,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说着,“快吃。” “这样啊。”倒也没多想,叶无欢大口吃菜大口吃饭,吃了一半,转头看着外面的清风朗月,她忽然笑了,“良辰美景,你说现在要是有一壶小酒该有多美啊。” “嗯?”尉迟瀚钰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说要是能有一壶酒就美了,你觉得呢?”两只眼睛使劲的眨啊眨啊,叶无欢笑的特无辜,那纯净的笑容让尉迟瀚钰的心神一荡,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酒鬼”。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来到了别庄后面的一块山坡上,圆圆的月亮在天空中高高的挂着,柔和的月光将周遭的一切都渲染的美轮美奂,一阵风吹来,淡淡的樱花香。 躺在草坡上,双手交叠着枕在脑后,看着身侧仰望天空的男人,叶无欢侧过身,顺手揪起一根草塞进了嘴里,“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恩。”没有看她,尉迟瀚钰随口应了一声。 “你的梦想是什么?”对于这一点,叶无欢很好奇。纵使她整天看似无所事事,可是帝都那异乎寻常的平静她还是能察觉得出来的,她很好奇,尉迟瀚钰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看向远方,尉迟瀚钰轻声说道,前方苍茫一片,怎么都看不清楚。 “我曾经的梦想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将嘴里的草吐出来,叶无欢又揪起一根塞了进去,“可现在我觉得有点难。”< /p> “为什么?”这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尉迟瀚钰觉得有点奇怪。 “有感而发罢了。”叶无欢笑了笑,“对了,我听说前几天有一批刺客进了太子府,这是巧合吗?” “你是在质问我?”尉迟瀚钰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没有,只是好奇,不想说就算了。”平躺着,叶无欢继续欣赏星空,深蓝色的天幕上那一颗颗的星星像极了孩子的眼睛。 “欢儿”许久,尉迟瀚钰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恩?”这一次,叶无欢没有看他。 “诚亲王府这些年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一个超然的存在,可这不代表它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想来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想要让我死的人比比皆是,如果有一天……”抿了抿唇,尉迟瀚钰微微的顿了一下,“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唇角微扬,叶无欢拍了拍他的后背,“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虽然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动物,可是也是一样有操守的,我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可我当初的那句话会一直有效,我不会伤害你,永远。” 凝视她良久,尉迟瀚钰没有说话,学着她的样子躺下来一同看着那星光,享受着月光的沐浴。 远处的樱花林中,一抹娇俏的影子悄然立在那里,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双眸含泪,那里面的恨意如滔天巨浪。 她不甘心,怎么能够甘心?那本该是她的位置,那个龙章凤姿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上那样粗鄙的丫头,十年了,她等了他十年,念了他十年,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小姐,我们回去吧,您身子骨弱,万一冻着了……” “滚。”白衣女子低声呵斥,只觉得心如刀绞,丝丝缕缕都是痛。 山坡上,不知道是讲了一个什么笑话,叶无欢笑的不停的在打滚,滚来滚去,最后不小心滚到了尉迟瀚钰的怀里,一瞬间,她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不动了。 “怎么了?投怀送抱?”尉迟瀚钰笑着看她,抬手拢了拢她的头发,看着那张略微有些汗湿的小脸微微失神。 和她在一起,仿佛每一刻都是开心的,每一个毛孔都带着笑意,她就像是一束光可以轻易的照亮别人心中最阴暗的部分。 “想得美。”揉揉鼻子,叶无欢坐了起来,“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 “好。”尉迟瀚钰顺势也站了起来,两人并肩而立,然后一同向别院走去。 夜很静,山里的虫鸣声便显得格外的清晰,除此以外便是彼此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似乎刻在彼此的心头上。 “那个……”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叶无欢突然开口。 “怎么了?”尉迟瀚钰看向她。 “也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以后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永远。” “啊--”深夜,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整座别庄的安宁。 等到兴师动众的一群人推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叶无欢正站在梳妆台上,整个人在那里瑟瑟发抖。 “怎么了?”看着她那身上那单薄的寝衣,纠结着眉头,尉迟瀚钰挥退了一干人等。 “老鼠啊,这里有老鼠。”双臂环胸,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的声音都是颤的。 “别怕,我在这呢。”尉迟瀚钰轻声的安抚着她,然后慢慢的向她伸出了双手,下一刻,就看到叶无欢宛如一只八爪鱼般攀在了他的身上,“有老鼠,好多老鼠。” “没事了,乖。”轻拍着她的后背,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拢了起来,这里一向都是有人每天打扫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老鼠? “你没看见,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叶无欢的声音仍是有一点发颤,直到现在想到那一幕,她仍是心有余悸。 “我知道我知道……”一挥袖燃亮所有的灯火,尉迟瀚钰将她抱到了床边,“你睡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你不许走。”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叶无欢可怜巴巴的说道,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了仓皇和无助。 “好,我不走。”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教训 仔细给她掖好被子后,尉迟瀚钰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衣角,叶无欢的眼睛还巴巴的看着他。 “想说什么?”尉迟瀚钰含笑说道,跳跃的烛火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朦胧胧之中。 “你想睡觉吗?”良久,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叶无欢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你不介意分我一半床的话,我自然想睡。”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牙齿轻咬着下唇,就在叶无欢犹豫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尉迟瀚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好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等你睡着后,我去那边的榻上眯一会就行。霰” “不要。”想也没想,叶无欢用力的搂住了他的腰,似乎觉得有点不妥,又连忙放开,只是身子微微的往里面挪了挪,“你还是睡在这里吧,不过,你别有什么非分之想哦,否则我让你从此不能人道。” “笨蛋,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口。”狠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尉迟瀚钰哑然失笑,她到底是有多大条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烛火在一阵风吹过后,灭了,只余一室的寂静,还有彼此间稍微紊乱的呼吸声。 别庄外的山岗上,一抹纤细的影子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扇亮起又灭了的窗子,想到那走进去便再没出来的人,整个人一个踉跄,只觉得喉头一阵甜腥,然后“噗--”的吐出了一口血。 “小姐,我们回去吧,您这又是何苦?” “是啊,我这又是何苦,可是我拦得住我自己的人,却拦不住我自己的心,十年啊,我为他耗尽了我最美好的十年光阴,这十年来,为了能配上他,我努力的做好一切,可到头来,却为别人做了嫁衣,我怎么能够甘心?” “小姐,夜深了,再说,在皇上没有下旨赐婚之前,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是吗?” “会吗?” “会,等樱花会一结束,我们就去告诉老爷,让老爷向皇上提赐婚的事情,以小姐的姿容才情,想来皇上不会拒绝的。” 月朗星稀,凉风习习。 在皎洁的月光下,那如蝶翼般的睫毛下,一滴晶莹的泪悄然滑落。她什么时候居然要靠别人的成全才能拴住一个男人了吗? 一觉醒来,天色已大亮,叶无欢本来以为在那种惴惴不安的心情下入睡会一夜噩梦的,没想到一觉睡来竟是难得的安稳,连梦都没做一个。 “醒了。”就在她跟个虫子似的扭来扭去的时候,一道磁性醇厚的嗓音在头顶上响了起来。 “呃?”叶无欢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跟个八爪鱼似的正攀附在尉迟瀚钰的身上,头趴在他的胸口,一条腿还搭在他的小腹上,那姿势-- 不对啊,她明明记得昨晚她是贴着墙睡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全变样了呢? “想什么呢?我的胳膊都酸麻了,快给我揉揉。”听到尉迟瀚钰的话,叶无欢连滚带爬的退到了一片。 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头垂的低低的,脸上疑似有红晕闪过,可嘴上仍是不饶人,“活该,谁让你不往外靠靠。” “小姐,拜托你好好看看,我要是再往外靠就睡地上了,昨晚也不知道是谁拼命的往人家怀里挤,怎么一睁眼就不认账了?” 靠在床柱上,尉迟瀚钰一脸促狭的看着她,不可否认,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的感觉,挺好。 “啰嗦,哪里那么多的话啊。”知道自己睡姿不佳,叶无欢小声的嘟哝了一句,“哪只胳膊酸了?” “两只都酸。”尉迟瀚钰难得正经的回答。 撇撇嘴,看在他昨晚的表现让她还算满意的份上,叶无欢认命的当起了小丫头,给某位大爷按摩他据说酸了的手臂,按了胳膊,按大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又想打瞌睡了,某位大爷才喊停,而此时,她都感觉手不像自己的了。 “好了,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带你出去逛逛。”将书放到一旁的案几上,尉迟瀚钰柔声说道。 一听说有得玩,叶无欢登时又兴奋了,哪里还有半点昨晚受惊吓的模样。看着她一蹦一跳的模样,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起来。 简单的洗漱用过早膳过后,他们一同出了门。 今天的天气很好,凉风习习,阳光浓烈却不灼热,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很宜人,深吸一口气,鼻翼间全是青草香混合着樱花香的味道。 “小女婧妩见过诚亲王,叶小姐早。” 甫一踏出院子,迎面便碰上了昨天的那个白衣美人燕婧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叶无欢对她却没有了昨天的好感,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觊觎尉迟瀚钰,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吞了一颗死苍蝇,上不来也不下去。 “燕姑娘早”,尉迟瀚钰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牵起叶无欢的手向前走去,“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在他们身后,燕婧妩的身子剧烈的摇晃了几下,看看手中拎的那个 汤罐,突然觉得异常的可笑。一个眼中都没有你的人你会指望他能多看你一眼吗?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喂,你是不是太绝情一点了?看那泫然欲泣的小模样,想必此时是肝肠寸断了。”叶无欢咂巴着嘴说道,“唉,都说男子薄幸,这话说的果然没错。” “欢儿这么好心,不如就由欢儿去安慰一下吧。”尉迟瀚钰凉凉的说着,看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停,算我没说,和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我可说不出来什么。让我去打架行,让我去哄人,抱歉,真不在行。”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透过尉迟瀚钰的胳膊,叶无欢看到燕婧妩依然站在别庄的门口,只是表情模糊看不见,“你不是说那些人今天才赶到吗?为什么这燕姑娘却是昨天和我们一起来的?还说不是你们约好的?” 修长白皙的手指使劲的戳了戳她的脑门,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天天想什么呢?昨天不过是凑巧罢了,看见前面那个庄子没有,那个就是她家的。” “她家来头很大?”叶无欢一脸的好奇。 “这么说吧,尉迟国的百姓可能不知道皇帝是谁,但一定知道燕家。”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哇靠,这么厉害,他们是做什么的?”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叶无欢双手托腮,摆出了一副无比好奇状。 “尉迟国有一半的经济都是掌握在燕家手里的,你说他们厉不厉害?”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其中,尉迟瀚钰的眉目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果然厉害,对了,他们当家的今年多大了?还有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啊?”叶无欢兴致勃勃的说道。 “你要干嘛?”眼尾一扫,尉迟瀚钰的声音凉了几分。 “也不干嘛,就是好奇。”心事被看穿,叶无欢不好意思的笑了。 “如果你打算把赌注放在燕家家主身上的话,我劝你还是死心吧,因为他今年已经快六十了,他育有四个儿子,最小的一个也有三十了,燕婧妩是他唯一的一个女儿。”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说着。 “啊?”叶无欢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失落。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乖乖呆在我身边,保你衣食无忧,关键是我还长的这么帅,对不对?”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向她抛了一个媚眼。 只觉得眼前一晃,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像是要停止了,连忙将他的头摆正,“说话就说话,乱眨什么眼睛啊。” 尉迟瀚钰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远处,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因着他们的到来,众人纷纷给尉迟瀚钰见礼,也让叶无欢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做狐假虎威的优越感。 就在尉迟瀚钰淡漠的应付着众人的时候,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从叶无欢的身后响了起来,“妹妹”。 转过身一看,她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随即笑颜逐开,“吆,这不是宰相府的二小姐吗?失敬失敬。” “怎么?妹妹这还没嫁出去呢,就把娘家给忘了?”叶寻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虽然面上还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端庄文雅,可那双恶毒的眸子到底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心。 “娘家?”叶无欢一脸嘲讽的笑了,“反正我不过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忘了又如何?” “你……”似是没有料到她居然会这么回答,叶寻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行了,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吧,也是自讨没趣,你明知道我对你没好感,你还巴巴的往上凑,不是找虐吗?要我说,你该离我能有多远便有多远,这辈子不见才是最好呢。”将一根樱花花枝压下来,叶无欢深深的吸进一口气。 唉,连樱花都不香了。 “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爬上了诚亲王的床,你就有什么了不起,你只不过就是别人的一个玩物罢了,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啊,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警告你,你好歹也注意一点宰相府的体面,看看你那下贱的模样,我都替你……”叶寻婉的话还没说完,一记响亮的巴掌便甩到了她的脸上。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一瞬间,山野寂静。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叶寻婉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她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叶无欢给打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你们继续,刚才二姐的脸上有个蚊子,我替她打蚊子。”叶无欢笑的特别的无辜,“是吧?二姐。”一边说着,她还顺势挽上了叶寻婉的手臂,一副姐俩情深的模样。 “是,是……”叶寻婉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打碎了牙也只能混着血往肚子里咽。 “走吧,二姐,我们去那边的凉亭坐坐,正好我们姐俩也谈谈心。”不顾叶寻婉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叶无欢强行将她拖走了霰。 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笑,当抬头面对众人时,又是一副温雅如玉,却又淡漠疏离的模样。 甫一踏进凉亭,叶无欢便一把松开了她,自己施施然的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随后点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石凳,“坐。”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寻婉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我警告你啊,你不要嚣张,否则爹不会放过你的。”她仍然在给自己打气。 “我知道啊,你是宰相心头的宝贝嘛。”叶无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想干嘛?”和刚才的盛气凌人不同,叶寻婉的气焰明显的灭了。 “也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面了,想找你聊聊。”说完,叶无欢冲着燕婧妩的方向努了努嘴,“说说看,你对那个大美人了解多少?” “啊?”叶寻婉的眼睛瞪大了,“虽然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小小庶女一向是孤陋寡闻的,可你不会连她都不认识吧?” “我应该认识她?”眉间微挑,叶无欢的手指轻轻的叩击着青石板面。 “她是所有帝都未婚女子羡慕的对象。”叶寻婉一脸神往的说道,似乎那一巴掌的痛和羞辱也忘记了。 “为什么?就因为她的家世好?”叶无欢一愣。 “和家世无关。”叶寻婉贱兮兮的笑了,“因为她将来要嫁的人是诚亲王。” “你说什么?”这一次,是叶无欢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所以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和诚亲王走的太近,你偏不听,现在知道了?”说完,叶寻婉施施然的站了起来,“今晚爹让你回去吃饭。” 叶寻婉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就像尉迟瀚钰是什么时候坐到她对面的,她同样也不知道。 “发生什么事了?”看着对面魂不守舍的小女人,尉迟瀚钰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没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傻瓜。” 有风吹来,漫山遍野的樱花香,可是这一刻,叶无欢却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你本来就傻。”尉迟瀚钰不以为然的笑了,“走吧,我们去前面走走。” “不用了,你去陪你该陪的那个人吧,我想一个人走走。”说完,叶无欢起身向前面走去,徒留尉迟瀚钰一脸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来人。” “属下在。”一道灰色似真似幻的身影影影绰绰的出现在了尉迟瀚钰的身旁,将刚才叶寻婉和叶无欢之间的对话事无巨细的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你下去吧。”挥了挥手,尉迟瀚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山坡上,草的绿,花的红,相得益彰,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叶无欢静静的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 好吧,她又矫情了,心里莫名的就是一阵不舒服。 她以为昨天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偶遇,却不曾想竟是有心人的一场蓄意为之。 闭上眼,她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下一刻,她一骨碌从草地上坐了起来,两只手使劲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该死的,尉迟瀚钰算个球啊,她至于在这里为他伤春悲秋的吗?就在她准备精神抖搂的出去畅游一番的时候,冷不丁的就看到远处似有一团火焰袭来,再然后,她就被人给搂住了。 “小丫头,想哥哥了没有?这几天被老头子驱逐了,今天紧赶慢赶的好不容易赶回来了。”风清歌气喘吁吁的说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 眉头微拢,叶无欢一脸嫌恶的看着他,“风世子,拜托,男女授受不亲,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性啊?” “没关系,反正再过几天我也是准备要向皇上请旨的,你就当我是提前享受一下权利好了。”说完,用力的搂了她一下,风清歌松开了她,然后在她身侧四仰八叉的躺了下来。 “无聊。”瞟了他一眼,叶无欢双手撑地仰望着天空,“风清歌,说实话,在你的心里,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恩?”桃花眼眨啊眨啊,风清歌侧过了身,“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小爷替你报仇去,是不是又是那个叶寻婉?” “你觉得会有人能欺负我?”叶无欢不答反问。 “也是哦。”皱皱鼻子,风清歌应了一声,“以 前或许会,但现在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你找打?”叶无欢恶狠狠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一把握住她的拳头,风清歌闭上了眼睛,“乖,让我歇会,你知不知道这一路我都跑死了三匹马,快累死我了。” “你赶着投胎呢?”看着他眼底那薄薄的一层乌青,叶无欢终究没有甩开他的手。 “没良心的,赶着回来见你。”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风清歌又闭上了,“你还没说你怎么了呢?对了,小瑾呢?” “他被我送走了,那里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一想到宰相府里的勾心斗角,她就觉得头一阵阵的大。 “早就让你离开,可你偏不听,怎么突然就想通了?难道是因为他?”风清歌没有说出那个他是谁,却也是彼此都心知肚明。 “机缘巧合罢了。”抽回手,叶无欢顺手掐了一根草塞进了嘴里,“春光明媚,这个时候要是能有壶酒,再来上几个小菜就好了。” “馋猫,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一个鲤鱼打挺,风清歌身姿潇洒的站了起来,顺手将她也一并拉了起来,“看见前面那座山没有?那里有我曾经埋下的一坛酒,如今想来也有三年了,想不想喝?” “好喝吗?”叶无欢的眼睛登时亮了。 “虽然称不上天下第一,但第二还是可以的。”风清歌洋洋得意,“其实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叶无欢不解。 “这坛酒是我们一起埋下的。”风清歌的笑妖娆而明媚。 “什么?我和你?”这下,叶无欢是彻底呆了,“我们之前真有那么好?” “同床共枕算不算好?”风清歌不答反问,只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有一抹痛楚闪过。 “啊?”这一次,叶无欢直接尖叫了。 同床共枕? 在这样一根稻草都能压死一个女人的社会,她,不对,确切的说是这个身体的前身竟然会和他同床共枕?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她没记错这个身体也才十三岁吧。 “所以,你绝对不能伤我的心,知道吗?”风清歌做出了一个总结,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后,就看见远处有一匹艳红如火的马跑了过来。 翻身上马,然后将她拉上来搂在怀中,动作一气呵成。 两人一马渐行渐远,一阵风吹过,樱花瓣簌簌落下,也吹起一身白衣衣袂飘飘。 “主子,需要跟上去吗?” “不用了。”目光平静的看着远方,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是。”风吹过,人影随后不见了。 伫立良久,就在尉迟瀚钰刚要转身的时候,一道柔美的嗓音传了过来,“婧妩见过诚亲王。” “嗯。”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尉迟瀚钰随后走开了。 在他身后,燕婧妩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那紧握的双拳,长长的指甲终于戳破了手掌心那薄薄的一层皮。 山上山风肆虐,在这样的四月天里,隐隐的带着一丝凉意,在半山腰时,他们已经弃马该为步行,看着那盘旋的山路还有身侧的悬崖,叶无欢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坑爹的,早知道她才不上来,生平她最讨厌的就是爬山。 “怎么了?要不要我背你上去?”看着她臭臭的小脸,风清歌笑着说道。 “劳你费心。”狠瞪了他一眼,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又不是没背过,你哪次爬这座山的时候不是我背你?”风清歌不以为然的说道,好像他背她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一件事情。 好吧,叶无欢觉得自己的脑袋又浆糊了。 只是这样听着他诉说着和另一个女人的过往真的好吗?或许在他的眼里,她和“她”本就是一个人。 “我自己能爬上去,太容易得来的总归不是好的。”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的脑海里毫无意外的闪过一个人的影子。 “恩,这句话我赞同。”风清歌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上了山,当爬到山顶的那一刻,看着端坐在石台上的那个人,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的就抽回了被风清歌握住的手。 他……怎么来了? 正文 第四十章 定情信物 “山上风大,怎么不拿件披风就出来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走过来,将手中的披风搭在她的肩上,尉迟瀚钰柔声说道。 “你怎么来了?”叶无欢状似随意的问道。 不可否认,因为那一件披风,整个人暖和了很多。 “怕你细胳膊细腿的被风给吹跑了。”尉迟瀚钰难得的幽默询。 可是如今他的幽默看在叶无欢的眼里却分明变成了心虚,一种利用完她之后的心虚。 “诚亲王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叶无欢淡淡的说着,转身面向风清歌时皱了皱眉头,“你说的酒在哪里?” “等着。”冲尉迟瀚钰示威似的扬扬头,风清歌从怀中掏出一个匕首走到了不远处的岩石。 手起刀落,一小会的功夫,一个犹带着泥封的坛子便被他托在了掌间,“小丫头,过来。霰” 没有任何迟疑,叶无欢向他走去。 “欢儿” 在经过尉迟瀚钰身边的时候,她听到了他略带沙哑的嗓音。 “今晚我不回去住了。”她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他的。 山顶的风确实很大,吹得人有一种沁入骨髓的寒凉,。 席地而坐,靠在石台上,叶无欢直接揭开泥封,对着坛子就喝下了一大口,因为喝的太猛,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到最后眼泪也流出来了。 “怎么回事啊你?好端端的喝个酒怎么就能喝成这个德行?”风清歌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坛子。 茫然回头,看着前方空空如也,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道是落寞还是伤感。 他终究还是走了。 “脑袋被门给挤了呗。”叶无欢没好气的回应,再次将坛子接到手中,“你到底喝不喝?不喝的话给我。” “当然喝了,这可是我亲手埋的。”不待她反应,风清歌又抢了回来,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嘴角勾了勾,“怎么?和他吵架了?” “我为什么要和他吵架啊?他又不是我的谁?”懒洋洋的靠在石头上,叶无欢微微的眯上了眼睛,手贱的想要掐根草,却发现这里毛也没有。 “小丫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说谎的时候耳朵根会发红。”风清歌的话刚说完,叶无欢下意识的就去摸耳朵,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之后,她登时怒了。 “风清歌,你活腻了。” “怎么可能?小爷我年轻貌美还没开始享受生活呢。”风清歌灵巧的躲避着她的攻击,一边躲着还一边指点着,“不对不对,你刚才那个招式用老了,这样怎么行,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保护自己的第一要诀就是先要学会怎么逃……” 山顶上,山风依旧呼呼的吹着,你来我往,更多的时候是叶无欢出击,风清歌躲避,等到叶无欢跆拳道、柔道、格斗等十八般武艺全都用完后,她还是没有碰到风清歌的衣角,思及此,她一屁股坐了下来。 何必再自取其辱。 看着她坐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风清歌依旧笑容妍妍,一身红衣妖娆在淡金色的阳光照射下邪魅的让人移不开眼。 头靠在石头上,叶无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一番打斗下来,心里的确畅快了不少,心头的那股烦闷之气似乎也消散了许多。 “小丫头,你饿不饿?”凑上来,风清歌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乱转着,“我告诉你,在这山后有一条小溪,这个时候正是里面的鱼最肥的时候,想不想尝尝?” “你会做?”叶无欢一脸狐疑的看着他,这样的大少爷不是都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 “那当然。”风清歌使劲的拍了拍胸脯,随后洋洋自得的说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就为了吃那一口的。” “你不会说的是我吧?”指着自己的鼻子,叶无欢很怀疑。 初来那一日,她在叶家的地位已经可想而知,可她一个小小的庶女怎么会和一个堂堂的世子这么熟稔,是意外还是有心人的故意为之? “难不成是我?”一手拎着坛子,另一手拉起她,风清歌顺手将坛子塞进了她的怀里,“抱好了。” “什么?我抱着,那你干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风度啊?”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话音还没落,整个人已被风清歌抱了起来。 一时间,耳边只听得一阵呼啸的风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叶无欢感觉脚终于踩到实地上时,她才如释重负的睁开了眼睛。 “哇靠,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真是酷毙了。”她惊呼出口,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傻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狠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风清歌微微的别开了头,没有说出口的是,她的轻功比他的还要好,只是她忘了他,连同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 脚底下是一块柔软的草地,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一阵风吹过,那粉红的花瓣 便落入水中,轻轻的打几个滚,然后随水漂流。 桃花流水鳜鱼肥,不对,樱花流水鳜鱼肥。 叶无欢笑了,难得她还能拽出一句诗词来。 “别傻站了,你去那边找点树枝来,一会我给你做烤鱼吃。” 找到一根树枝,风清歌挽起裤脚站在岸边静静的看着水中,须臾,用力的往水中一叉,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被他叉了上来。 “你好厉害。”叶无欢无比崇拜的看着他。 “你还没见到我更厉害的。”冲她邪魅一笑,风清歌的身形突然暴起,几个动作后,手中的树枝已经串上了两条鲜活乱跳的鱼。 这一次,叶无欢已不仅仅只是崇拜这么简单了,“太厉害了,改天你把这招交给我好不好?”她一脸的谄媚,压根忘记了风清歌曾经可是她最大的假想敌。 “好。”风清歌笑了,那一刹那间展露出的风华让周围的樱花全都失了颜色。 “那个……我去捡树枝。”拍拍自己狂轰乱跳的心,叶无欢轻轻的嘘出了一口气,好吧,她刚才又被美色给蛊惑了。 看着她的背影,风清歌只是笑了笑,随后从腰间掏出那把镶嵌着五彩宝石的匕首去给鱼剖腹开膛。 等到叶无欢抱着树枝走过来的时候,他这边也准备妥当,“开火。” 看着他熟练的架起火堆,叶无欢一脸的惊异,“你似乎很熟练做这些?”他的这些绝对不是一次两次就可以造就的。 “如果你被家族整整放逐三年,你也会做这些的,有一段时间吃不上饭,我天天吃鱼,变着法的吃,也因此练就了一手好手艺,只是很可惜今天没带佐料出来。”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语气很平静。 或许每一个人都会有一段不愿意记起的过往吧,就如同尉迟瀚钰一样,想起那个人,叶无欢的心中莫名的有点涩涩的。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是不是又在一个人左手和右手下着棋? 不,也或许美人在握,乐文吧。 没再多问,她转而将视线移向了他身侧的匕首,“咦?这把匕首好漂亮,你的?” “喜欢的话就送你好了。”风清歌不以为然的说道。 “还是算了吧,万一是哪个闺阁小姐送你的定情信物呢。”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 “恩,还真让你猜对了,这的确是人家送我的定情信物,只是可惜啊……”风清歌似乎很惋惜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人家不要你了?”一反刚才的低迷,叶无欢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也对,像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了以后你招蜂引蝶不气死自己,不要你也是应该的。” “你也觉得我长得好看?”冲她抛了几个媚眼,风清歌贱兮兮的笑了。 “马马虎虎吧,比我还差那么一点点。”叶无欢自信满满的说道。 “那是当然,在我眼里,小丫头可是独一无二的。”风清歌连声附和。 “可不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呢。”叶无欢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被人吹捧的感觉果然飘乎乎的,爽。 “那你想不想知道这把匕首到底是谁送我的?”看着她,风清歌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引诱小红帽的狼外婆。 犹豫片刻,叶无欢终究还是没能抵住心头的好奇,“谁啊?不会真是哪个姑娘送你的定情信物吧?”说完,像是手中握了块火炭,她连忙扔开了。 “你。”风清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什么?”使劲的吞了一口唾沫,叶无欢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你别逗了,笑死我了,你也不想想我的身份,我能送你这个?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风清歌的表情异常的认真。 “看起来是不太像。”叶无欢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你确定这真是我的东西?” 抚摸着那把小小的匕首,纵使不识货,她也能感觉得出这绝对是一个好东西,更别说刀柄上那五颜六色的宝石,随便拿出来一颗都是价值连城。 静默的看着她,许久许久,风清歌说了这么一句,“你刻意忘记也好,不愿记起也罢,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记起一切的,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半夜三更 那一天,他们絮絮叨叨的聊了很久很久,直到日落黄昏,当坛子里的最后一滴酒也进了叶无欢的肚子时,两人都已醉了。 “今天的夕阳真好。”微眯着双眼,叶无欢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点堵得慌,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闷得让人发狂询。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风清歌拉她,总觉得她今天心不在焉的。 “回?”眼神闪过一丝迷茫,叶无欢突然笑了,很苍凉的一个笑,“我能回哪里去?哪里都不是我的家。” “小丫头”,那一刻,风清歌觉得自己的心口莫名的颤了一下。 “我很可怜,是不是?天下之大却没有一处是我的容身之地。”仰望着天空,叶无欢忽觉眼眶发热,下一刻,她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之后的事情她不太记得了,好像是本来风清歌要带她回将军府的,可她不去,最后回了宰相府的竹苑。 竹香清幽,当叶无欢混混沌沌的醒来后,便在床上跟烙饼似的怎么都睡不着了,睡到后来,她干脆直接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因为尉迟瀚钰的影子一直都在眼前晃荡,尤其是他转身那一刻萧索的神情更是久久挥之不去霰。 “叶无欢,你疯了是不是?干嘛要想他啊?他就算是有再多女人又和你有什么关系?”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她恨恨的说道。 可她管住了自己的嘴,却没能管住自己的心,最后,她直接套上一件轻便的袍子便出了门。 诚亲王府,一如既往的安静,或许是住的时间久了,现如今就算让她闭着眼睛也不会找错路。 书房内,灯火通明。 看到她来,如风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喜极而泣的表情,就差点磕头膜拜了,“姑奶奶,你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手捂着晕乎乎的脑袋,叶无欢不解。 “没什么,你自己进去看看吧。”指指屋内,如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本来一趟好好的东山之行,谁料到最后居然会变成了那样,主子自从回府后便一个人关在了书房,还严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推开那扇门,叶无欢也不进去,就那么双臂环胸靠在门框上,隔着影影绰绰的烛光凝视着他。 听到有声音,尉迟瀚钰没有抬头,只是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出去。” 叶无欢不动也不回应,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左手和右手下棋。 有人说,这样的人要么是高处不胜寒,要么就是寂寞。 她想,他应该是属于后者的。 “听见没有?出去。”这一次,尉迟瀚钰的声音更加沉了几分。 “出去?你打算让我去哪里?”叶无欢懒懒的说着,本来满肚子想要质问他的话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这本就是一个容易让人心疼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叶无欢的错觉,她竟然在尉迟瀚钰抬头的瞬间似乎从他的眸中看到了一抹狂喜的神情。 “你怎么来了?”他说。 “我为什么不能来?”她答。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里风凉,快进来,当心着凉了。”尉迟瀚钰笑了,一如既往的温润。 缓步走到他面前,叶无欢坐了下来,手托着下巴,借着摇曳不定的烛火细细的打量着他,“我听说那个燕姑娘以后会嫁给你。” “皇上曾经有意指婚,不过被我给拒绝了。”尉迟瀚钰笑看着她,“你就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我没有生气。”叶无欢嘴硬的说道,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的答案让自己的心里舒服多了。 “是吗?”尉迟瀚钰倒也不拆穿,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三更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睡吧。” “一个人睡不着。”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叶无欢在一旁的软榻上躺了下来,“我们聊聊天吧。” “好。”尉迟瀚钰轻声应道,从一旁拿过一床薄被盖在了她身上。 眼睛不停的眨啊眨啊,眨到后来,那眨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她直接睡着了。 看着这一幕,尉迟瀚钰哑然失笑。 傍晚的时候,如风来报说她已经回了宰相府,那一刻,他的心情是失落的。 如今,半夜三更,她却安安稳稳的在他面前睡着了,难道只是为了问那一句话吗? 终究,在她的心里,自己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吧。 得到这个认知,他嘴角的弧度愈加上扬,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拢着她垂落的发丝,此时的她面容恬静的像个孩子,却又多了一分孩子不及的妩媚风情。 看着那水润的红唇,还有那呼吸之间隐隐的酒气,尉迟瀚钰使劲的晃了晃自己的头,转而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 再次醒来,看着那熟悉的帐顶,叶无欢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 p>她怎么又回来了? 昨天她明明记得最后是回了宰相府的。 “小姐,你醒了。”看着她呆呆的坐在床上,百合连忙走了过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使劲的捶打着脑门,叶无欢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她昨晚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是王爷昨晚抱你来的,好像是你在书房睡着了。” “哦,那他现在去哪了?”看了看屋子,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影,叶无欢的心中隐隐有一点失落。 “王爷一早就出去了,特意吩咐奴婢不要吵你,让你多睡一会。” “出去?”叶无欢一愣,“他出去干什么了?” 据她所知,尉迟瀚钰一向都是深居简出的,每日在府里也就是抚抚琴、下下棋,当真可以称得上富贵闲人。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百合摇了摇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完,叶无欢继续躺在床上挺尸,反正起来也是无聊。 可是没过一会,便看到百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小姐,快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王爷出什么事了?”叶无欢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是王爷,是你。” 听到她的话,叶无欢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即漫不经心的问道,“我怎么了?” “宫中传来皇上口谕,让你即刻进宫。” “让我进宫?”叶无欢一愣,“开什么玩笑,我一不是朝廷命官,二不是诰命夫人,我去那里干嘛,你告诉他们,我不去。” “我的小姐,这不是我们说不去就可以不去的,宫里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一边说着,百合已经开始给她找适合进宫的衣服。 “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总感觉这次进宫不会有什么好事。 “天呐,小祖宗,这话你在外面可千万不要说,会被砍头的。”说话间,百合已经将衣服拿了过来,连拖带拽的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一番洗漱打扮,半个时辰后,叶无欢坐在了去宫里的马车。 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更多的则是好奇,好奇那九重宫阙,好奇那至高无上的皇权是否真如想象中肃杀,其实更多的是她想看一看尉迟瀚钰到底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马车在宫门前停了下来,叶无欢下车的那一刻意外的看到了纵马狂奔正好赶到的风清歌,四目相对,他们都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风清歌率先问出口。 “我也很想知道。”耸耸肩,叶无欢一脸的无奈,“说是皇上口谕宣我入宫。” “哦。”风清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对了,感觉舒服点了吗?今早我去宰相府找你,他们说你不在。” “那个……我有事出去了。”叶无欢支支吾吾的说道,总不能告诉他,她半夜三更的又跑到尉迟瀚钰那里去了吧。 “哦。”风清歌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了?看你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叶无欢这才发现他的额头上居然渗着一层密密的细汗。 “没什么,你先进宫吧,不要让皇上等急了。”风清歌笑了笑,一霎间,漫天云彩都失了颜色。 心跳砰的漏了一拍,叶无欢暗暗的嘟哝了一句,“笑什么笑?再笑就把你的嘴巴缝上。” “好,不笑,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笑。”风清歌的目光柔柔的看着她,“快去吧。” “恩。”点点头,叶无欢在宫人的带领下向那缓缓打开的宫门走去。 看着那扇再次闭合的宫门,风清歌的双眸微微的眯了起来。 “主子,您不去了吗?” “不去了,回府补觉去。”说话间,风清歌已经调转马头。 “可是……”身边的人还想说什么,却被风清歌给拦住了,“小爷的事情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属下该死。” 长长的官道上,两匹马一如来时匆匆离去。 宫中很静,随处可见垂手侍立安静走过的宫女太监,左顾右盼,最后叶无欢摇了摇头,也不过如此。 顶多是楼台精致一点,花草绚丽一点,宫女太监多一点,除此之外,就是气氛凝重了一点。 一路走来,她是越走越摇头,直到最后在一座大殿前停了下来。 宸光殿。 “请姑娘先到侧殿等候,静候皇上传召吧。”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杖毙 坐在椅子上,叶无欢觉得自己像是足足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她第n+1次调整坐姿后,门内终于响起了一道鸭子般的叫声,“皇上有旨,宣叶无欢觐见,叶姑娘,请吧。” 转动了一下酸涩不已的脖子,叶无欢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早知道还不如多赖会床呢。 前面的公公一头花白的发,走起路还颤巍巍的,叶无欢都担心他会不会一个不留神就摔在地上。 呸呸呸,背后咒人是不对的。 她连忙晃了晃头。 “姑娘有问题?”听到有动静,前面的公公转过了头,眸子里有着常年浸淫宫中的世故和凌厉。 “没什么,只是想说公公平日里是不是有头痛的毛病?”叶无欢状似随意的说道。 “是是是,这个毛病已经跟了咱家二十多年了,宫中的太医瞧了无数也瞧不出个所以然,痛的时候啊,真是要了老命了。”似是被病痛折腾的怕了,公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啊,如果公公不嫌弃的话,有机会让小女替你瞧瞧的,这方面小女还是略有一些心得。”低眉敛眼,叶无欢一脸的谦恭。 那些宫斗大戏教会她一个真理就是宁可得罪小人,也绝对不能得罪这些阉人。 “那咱家就先谢过姑娘了。”公公笑了笑,在即将踏入正殿的时候,稍稍的慢了几步,“今天皇上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姑娘要悠着点。” “多谢公公提点。”一边说着,叶无欢顺手将百合事先给她准备好的金子塞进了他的手里霰。 唇角含笑,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公公向前走去,“回皇上,叶姑娘到了。”说完,拂尘一扫,目不斜视的站在了皇上的身后。 在他身后,叶无欢慢慢的跪了下来。 该死的,她能说她最讨厌下跪吗?可百合说,这是礼仪,如果不跪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会被砍头的。在磕头和性命之间,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臣女叶无欢参见皇上。”低眉敛眼,她柔声说道。 要说这一世,她最得意的除了容貌,就是这嗓音了,就算是生气,那说出来的话也是软绵绵的,听起来倒像是撒娇。 可是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着,皇上连头都没抬,甚至于翻折子的动作都没有变过。 大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跪在那里,叶无欢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靠,死老头,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在这里给她罚跪呢,可她好像记得自己没得罪过他吧,还是自己什么时候刨了他家祖坟自己不知道啊? 就在她想干脆自己起来一走了之的时候,头顶上方陡然传来了一道沉冷的嗓音,“起来吧。” “谢皇上。”小声的嘟哝了一句,叶无欢慢慢的站了起来,却因为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又跌倒在地上。 “你就是叶无欢?”头顶上那抹沉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站在那里,叶无欢真想骂他一句坑爹的玩意。 如果她不是叶无欢,她会站在这里任他羞辱吗?可到头来,她还是点了点头,“臣女是。” “你刻意接近诚亲王的目的何在?”老皇上的一句话直接让叶无欢愣住了,“目的?” “难道说不是吗?说出你的目的来,只要朕能答应的,朕全都可以满足你。”老皇上的声音明显沉了许多,眸子里有着一抹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他一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心机深重的女子,自以为一点小聪明就可以将全天下的男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哦?那麻烦皇上还是先开出你的条件吧。”唇角微扬,叶无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还以为像尉迟瀚钰那样纤尘不染、高远圣洁的人,他的父亲应该也是胸怀天下,心怀坦荡之人,却不曾想理想很丰满,现实永远都那么骨感。 “你笑什么?”老皇上的眸子又是一凛。 “没什么。”垂眸,叶无欢遮挡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她永远都记住一句话,在对方不掀出底牌前,自己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只要你愿意离开他,金银珠宝随你挑选,就算是想要进这九重宫阙,朕也绝对不会阻拦。” 听到他的话,叶无欢“噗嗤”一声笑的更大声了。 “放肆,不准在皇上面前无礼。”公公终于看不下去了。 本来还以为是个懂得看眼色的主,没想到又是一个蠢货,这不是摆明了在老虎嘴上拔毛吗? “臣女不敢,只是刚才一时没忍住,失敬之处还望皇上见谅。”叶无欢不卑不亢的说道,“只是臣女对金银珠宝不感兴趣,另外,臣女也无福消受皇上圣恩,所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吧。” 还让她入九重宫阙,我呸,都快能当她爷爷的人了,他也不怕说出这话笑掉了人家的大牙。 “你的意思是要和朕对着干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老 皇上的眉目更加阴沉。 “臣女不敢。”叶无欢仍是低眉敛眼无比恭敬的样子,“只是臣女有一事不明,臣女是和诚亲王走的近了一些,但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何来目的一说?” “你敢说你接近他就没有一点企图?” “如果说一点都没有那肯定是自欺欺人,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有诚亲王这棵大树抱着,我可以说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但这和目的无关。” “说到底你还是在利用他。”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老皇上将手中的奏折重重的摔在了御案上。 “既然皇上执意这么说,那臣女也无言以对。”说完,叶无欢直接垂下了头。 “大胆,胆敢觊觎诚亲王,来人,拖出去杖毙。”老皇上恨声说道。 “你说什么?杖毙?”叶无欢猛地抬起了头,难道说在这些上位者的眼中当真是人命如草芥吗? “还愣着干什么?”老皇上的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侍卫走了进来,还没等靠近叶无欢,殿外再次传来一道尖锐的嗓音,“诚亲王到”。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叶无欢突觉心安。 转过身,她静静的凝视着殿门口那逆光而入的男子,淡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白衣上,依旧眉目如画,只是和往日的温润如玉不同,今日的他多了一份凛冽的气息。 “钰儿,你来了。”一反刚才的咄咄逼人,老皇上一脸慈祥的笑了。 “臣尉迟瀚钰见过皇上。”尉迟瀚钰恭恭敬敬的见礼,随后,转身看向叶无欢,“走吧,我带你回府。” “呃?”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钰儿,再过一会就是午膳时间了,不如就留在宫中用过后再回去吧。”老皇上一脸殷切的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叶无欢的错觉,她竟然从那个老头的脸上看到了一抹讨好的神情。 “皇上日理万机,臣还是先告退吧。”尉迟瀚钰丝毫不为所动,就在他刚要转身的时候,袖子被人轻轻的拽了拽,“怎么了?”下一刻,他淡淡的笑了。 “我想尝尝宫里的点心会不会和你府里的不同,不如我们就勉为其难的在这里吃一顿?反正是免费的,不吃白不吃。”叶无欢笑嘻嘻的说道。 毫无意外的,就看到老皇上也伸长耳朵静候着答案。 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妥协了,“你啊。”转身面对老皇上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不在,“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好,李德生,快去吩咐御膳房,就说朕今日大摆筵席宴请诚亲王。”老皇上一迭声的说道,那胡子都一颤一颤的,脸上也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杀伐之气。 “至于吗?”撇撇嘴,叶无欢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来人,给诚亲王赐座。”说完,看了看叶无欢,终于还是掩藏住了眸中的情绪,“你叫?” “臣女叶无欢。”叶无欢恭恭敬敬的回答。 “哦,赐座。”老皇上大声说道。 翻了翻白眼,叶无欢真有点受宠若惊,明明上一刻还对她要打要杀的人啊,下一刻就能笑颜以对了,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 椅子上,尉迟瀚钰静静的端坐在那里,皇上问一句,他答一句,皇上不问,他也就沉默着。 真是一对奇怪的父子。 叶无欢这样想到。 这样沉闷的气氛一直延伸到筵席开始。 皇宫的菜精致有余,味道不足,没吃几口,叶无欢就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不合胃口?”侧头看她,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还好,味道似乎淡了点。”叶无欢很诚实的说着。 “先垫下肚子也好,一会回府再吃。” “好。”叶无欢应了一声,忽觉前方有一道凌厉的视线射过来,浑身一激灵,她猛地抬起头,却恰好看到老皇上低下了头。 那一顿饭吃的真可谓是胆战心惊,叶无欢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过,好歹宴无好宴可终究还是结束了。 临行前,老皇上意味深长的和她说了一句话—— “叶姑娘是个聪明人,相信很多事情不用朕多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好自为之吧。”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琴弦断了 回去的时候,日头已然西斜。 “以后这样的传召你不必再来。”看着前面长长的宫道,尉迟瀚钰淡淡的说着,眉宇间是鲜有的冷凝。 “你以为你是谁啊?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以前我不相信,可你知道吗?如果今天你晚来一步的话,或许你就只能等着给我收尸了。”叶无欢实事求是的说道。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生命如此的弱小和卑微,在上位者的眼中,人命和蝼蚁有何区别?她不认为自己有那样的本事,可以一指颠覆一切。 “诚亲王府从来不看任何人的脸色,包括皇上。”尉迟瀚钰转头看向她,将她的手轻轻地握在了手中,“对不起,今天是我疏忽了。” “我没怪你,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叶无欢无声的吞了一口唾沫,“看得出皇上对你的出现很欣喜。霰” “欣喜?”尉迟瀚钰一脸嘲讽的笑了,“有吗?”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没再多说,叶无欢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你还饿吗?不如我请客我们去碧清楼喝一杯?据说那里的竹叶酿可是帝都一绝。”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变成酒鬼了?昨晚不知道是谁吭吭唧唧了一晚上说自己头疼。”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 一听这话,叶无欢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只记得她在竹苑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然后她就准备来找尉迟瀚钰问清楚他和燕婧妩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她是问了还是没问?后面的事情她就完全没印象了。 “啊?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叶无欢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想从他的眼底发现一点什么。 “说了。”尉迟瀚钰很慎重的点了点头。 “不会吧?”叶无欢的脸登时垮了下来,“那我说什么了?” 依稀间,她是记得有人说过她的酒品不行,喝醉了就会乱亲人,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对人表白,难道说…… “你说……”尉迟瀚钰故意吊她的胃口。 “我到底说了什么啊?”叶无欢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这次可是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姥姥是谁。 “不告诉你。”尉迟瀚钰神秘兮兮的笑了。 “尉迟瀚钰,你耍我。”紧跟着,叶无欢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别闹,很多人看着呢。”一把握住她乱挥的小拳头,尉迟瀚钰笑着说道,眉宇间是满满的宠溺。 “看什么看?没见过收拾男人吗?”眼睛一扫四周,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随后又使劲的捶了一下尉迟瀚钰的胳膊,“下次要是再敢这么耍我你就死定了。” “好,我保证这一生永不再骗你。”尉迟瀚钰的目光很坚定,语气很认真,那嘴角勾起的浅笑让天地都黯然失色。 心头一颤,叶无欢连忙别开了头,“妖精,离我远一点。” “你确定?”尉迟瀚钰一挑眉。 “确定。”叶无欢咬牙切齿。 “那我真要走了,要是哪个小白痴在皇宫里走丢了,我可不负责。”说完,尉迟瀚钰闪身便向前面闪去,速度快的惊人。 “喂喂喂,你还真不等我啊,尉迟瀚钰,你回来,你给我回来。”使劲的跺了跺脚,叶无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撒开腿就追了上去。 风中隐隐飘来她气急败坏的叫喊声,“尉迟瀚钰,要是被我逮住你就死定了。” -- 宸光殿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低眉敛眼,李德生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那里,手中的拂尘在风的吹拂下微微摆动着。 “李德生” “奴才在。” “刚才的事情你怎么看?”靠在宽大的龙椅上,老皇上微闭着双眸,瘦骨嶙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桌面。 “几年不见,诚亲王更是龙章凤姿让人不敢直视了,颇有当年皇上龙虎之风。”李德生连忙说道。 “你少在那里打哈哈,你该知道朕问的不是那个,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进宫,却是为了一个女子。”说这话的时候,老皇上的语气中有着难掩的苍凉和无奈。 “皇上,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操心吧,奴才觉得那女子慧黠灵动、善解聪慧,能看得出是真心待亲王殿下的,皇上又何苦在这时做了这个恶人呢。” “你是说朕做的不对了?”老皇上蓦地睁开了眸子。 “奴才该死。”李德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起来吧,都一把老骨头的人了,还说跪就跪,你就不怕折了腿吗?”手轻轻的揉捏着眉心,老皇上忽然心有感慨,“朕似乎很久都没有在钰儿的脸上看到那样祥和的笑了,朕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恨朕,可是就算时间再倒流一次,朕依然别无选择。” “这些年皇上的心里苦,奴才懂。” “就因为朕知道那种滋味,所以朕更加不能让那个女子靠近他,更 加不能让那个女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岂知那是一根刺,插进去容易,想要拔除却需要剥肉剔骨。” “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李德生的头垂的低低的。 “还有,当初的那个女子还是没有找到吗?”老皇上叩击桌子的手微微一顿。 “奴才该死,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算了,各人缘分吧。对了,太子最近可有什么异动?”看着桌案上那厚厚的一摞奏章,老皇上忽然有点恍惚了。 难道这就是他一辈子汲汲营营想要追求的东西吗?为此,他不惜亲手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回皇上,太子最近和宰相走的很近,除此之外,暂无异动。” “哦?叶忠耀?”老皇上的眉头微微的挑了挑,“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叶无欢就是宰相的第五女吧。” “皇上圣明。” “传朕口谕,宰相劳苦功高,三日后于月华殿宴请宰相全家,缺一不可。” -- 回到亲王府后,不知道为什么,叶无欢就觉得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跳的她心烦气躁。 对着天空用力的吼了几嗓子,还是不行。 “小姐,你怎么了?”百合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想要问她点什么,却又唯恐会让她更烦。 “爷爷的,这天热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叶无欢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天热?”百合一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低下了头。 好吧,天真的很热。 将她送回府后,尉迟瀚钰又出去了,愤愤的走到水榭,叶无欢一屁股坐在了尉迟瀚钰常常坐着的那个座位上,面前的白玉石上长期摆放着一张琴,就算她是个菜鸟,也依然能够看得出这定是一张不一样的琴。 往日里,对于这些阳春白雪的东西,她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原因无它,不懂,她也不想装懂。 可今天她却有了几分兴趣,或许她只是想找个什么东西打发一下时间,也或许只是想排解一下心中的烦闷。 学着尉迟瀚钰的样子,她的手指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几根琴弦,登时,有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 “真是好琴。”她笑了,就在她想大显身手看看自己是不是天才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只闻“嘣”的一声,琴弦断了一根。 恰在这时,百合赶到,看到这一幕,手中的茶壶杯子“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小姐”。 “放心,我没事,没伤着手。”叶无欢不以为然的笑笑,不过就是一根琴弦断了,回头找人换上不就行了。 “我的小姑奶奶,这次你可闯了大祸了。”百合的脸色已然白了。 “怎么了?不就是一把琴吗?大不了以后我赔他一把就是了。”叶无欢仍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是那样的,问题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百合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你可知道这是当年主子留给王爷唯一的念想,这些年王爷都当心肝宝贝一样的爱护着,就连日常的清洁维护都是亲力亲为,可是现在……” “你说这是尉迟瀚钰的娘留给他的?”叶无欢一愣,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这次或许真的闯大祸了。 “恩。”百合点了点头,就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一道冰冷的嗓音传了过来,“退下去。” “是,王爷。”百合躬身退了下去。 一时间,水榭里静寂无声。 半晌,叶无欢开口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我就是有点好奇,所以就拨了几下,没想到弦就断了。” “没关系,或许是时间太久了吧,本就该是束之高阁的东西,是我强求了。”尉迟瀚钰的脸上依然是那抹温润的笑意,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执起了她的手,“手有没有受伤?” “没有。”叶无欢摇了摇头。 “那就好,你先让百合陪陪你,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说完,尉迟瀚钰直接抱起琴走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叶无欢突觉鼻子一阵酸涩,想要使劲的看清楚他,却发现眼前有点模糊。 那一天,尉迟瀚钰再没有出现过。 那一夜,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灭。 那一晚,素来倒头就睡的叶无欢第一次失眠了。 ……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那个孩子已经寂寞太久 天,终于一点一点的亮了。 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站在书房的门口,叶无欢被露水打湿的脸终于绽放出了一抹明媚的笑。 “你怎么在这里?”尉迟瀚钰一愣,看看天色,也不过才蒙蒙亮而已,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没什么,我就是想在这里陪陪你。”叶无欢笑了。 “笨蛋,就算是想陪我你也可以进去啊,站在外面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尉迟瀚钰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摸着她身上潮乎乎的衣服皱了皱眉头,“百合,去准备一桶热水,伺候小姐沐浴。霰” 远远地,百合应了一声,随后退下了。 “走吧,先进屋暖和一会。”说完,尉迟瀚钰已经牵着她的手率先向前面走去。 “对不起,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叶无欢轻声说道,语气中难言愧疚。 虽然她也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有多么的苍白无力,可相比于什么都不说不做,她还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我知道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不要再提了。”拢了拢她微带湿气的发,尉迟瀚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傻气的让人心疼,可他更恨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她就在一门之隔的外面。 “可是……”叶无欢还想说什么,却被尉迟瀚钰突然伸出来的一根手指挡住了唇。 “记住,那不过就是一把琴而已,哪怕它再珍贵,也只是一把琴。如果你下次再干出这种在外面傻站的事情,我定饶不了你。” “那你打算怎么惩罚我?咬我啊?”叶无欢本就不是一个容易纠结的人,听到这话也便释然了。 “好主意,可以尝试一下,只是要先咬哪呢?”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尉迟瀚钰坏坏的笑了,“从鼻子开始,眼睛还是……” 目光定在她水润的唇上,喉结滚动,他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讨厌,我不理你了。”说完,甩开他的手,叶无欢一溜烟的跑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结终于被打开,这一刻,才惊觉四月的清晨竟然是如此的寒凉,如果不泡个热水澡,估计就真受凉了。 看着她的背影一溜小跑的在侧门消失,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笑。 在那副看似大大咧咧的模样下隐藏的实则是一颗很温暖细致的心,只要一想到她的心里有他,他唇角的弧度便愈加上扬。 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简单的吃了早饭后,叶无欢便出了府门,昨天她便答应了李公公今天会去给他诊治头疾,如果昨天那样贸贸然的情况不想再发生,那么她就要在皇宫中有自己的人脉,身为老皇上身边的第一太监,李德生最合适不过。毕竟尉迟瀚钰不会每一次都赶的那么及时,而她更加讨厌自己的性命捏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得到她出府消息的时候,尉迟瀚钰正翻看着一本书,可也仅是手微微一顿,随后又恢复如常,“让她去吧,让天一跟着。” 一路七拐八拐,最后叶无欢在一座小巧却精致的院落前停了下来,轻叩了一下门,随即便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过来开门然后将她引到了前厅。 “干爹刚才传话来,说是让姑娘稍候片刻,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点了点头,叶无欢在一旁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凉亭坐落于一汪碧波中,四周便值翠竹,看着这一幕,她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想到老公公居然还是雅趣之人。 “咱家来迟,让姑娘久候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尖锐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李公公好”转身,叶无欢微笑施礼。 “姑娘真是折煞咱家了。”李德生虚虚的扶了头一下,和昨天相比,脸色又难看了许多。 “我看公公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头疾又犯了?”叶无欢轻声问道。 “不瞒姑娘说,这头疾啊折腾的我昨夜是一夜未睡啊,这不一大早就去当差,惊了皇上的驾,还好皇上仁慈没有怪罪。”说到这里,李德生还是心有余悸。 “公公请放心,小女虽然医术粗陋,可多少还是可以缓解一下公公的痛苦,现在就烦请公公找个地方躺下吧,针灸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叶无欢也不多说废话,毕竟,手下的功夫见真章,否则说的再多都没用。 “那就有劳姑娘费心了。”说完,吩咐人搬来一把躺椅,李德生缓缓地躺在了上面。 将银针一一摆好,看着那些长短不一的家伙,叶无欢怎么也想不到那一世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居然会变成这一世吃饭的家伙。 找准穴位,她轻揉慢捻,将那些银针一根一根的刺入穴位里。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一炷香后,叶无欢将银针又依次拔了下来,“公公,感觉怎么样?” 晃了晃头,李德生笑了,“恩,果然轻快了不少,多谢姑娘了。” “这才只是开 始,像这样的针灸治疗至少要连续一个月以上才会真正起作用,另外,我再给您开个方子,只要按方子服药,相信公公的头疾一定会大大减轻。” “那如此就有劳姑娘费心了。”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能为公公分忧解难是小女的荣幸。”叶无欢异常的谦恭。 看着她,犹豫再三,李德生终于还是开口了,“恕咱家多句嘴,姑娘和亲王殿下到底是什么关系?” “呃?”叶无欢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问的这么直白。 “姑娘是聪明人,人家都说聪明人不说暗话,想来那天的事情姑娘也看的通透,皇上和殿下有心结。”李德生顿了顿。 “我知道。”叶无欢点了点头,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们有心结,就要来杀她吗? “这些话原不该我这一个做奴才的来说,可是这些年我是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是如何熬过来的,皇上的心里苦啊,可是这份苦他却不能和任何人说。”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惹到他。”叶无欢忍不住开口问道。 “姑娘没错,可你错就错在你不该和殿下走的那么近,皇上那么对你,只是不想殿下重蹈他当年的覆辙。” “当年的覆辙?”叶无欢又是一愣,怎么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糊涂了。 “一个上位者单单有勇有谋还是不够的,最重要的,还需要绝情绝爱,只有这样,通往那个最高位的时候才能所向披靡。”说到这里,似乎惊觉自己失言,李德生连忙捂住了嘴巴。 “公公尽管放心,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低眉敛眼,叶无欢轻声说道,实则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个最高位? 皇位? “咱家就知道姑娘是个聪慧的。”李德生赞赏的点了点头。 “多谢公公夸奖,时候不早了,我给公公开个方子,然后公公照方子服用就好,我明日再来。”说完,叶无欢施施然的站了起来。 “有劳。”李德生微微侧开了身子。 含笑敛衽,叶无欢退了下去。 “姑娘”,就在叶无欢迈下台阶的时候,李德生又一次唤住了她。 “公公还有事?”叶无欢一如既往的微笑。 “两日后,皇上宴请宰相府全家,缺一不可。” “多谢。”施了一礼,这一次,叶无欢是真的离开了。 看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背影,李德生微微的眯起了眸子。 但愿,这一次,他没有看错人。 那个孩子已经寂寞的太久了。 回到诚亲王府,叶无欢便直奔书房,这个时间,尉迟瀚钰通常都会呆在书房看书的。 可是还没等她靠近,远远地便听到里面大喊大叫的声音。 居然还有人敢在尉迟瀚钰面前咆哮,又没被他给扔出去,厉害,她一定要见识一下。 “尉迟瀚钰,本太子今天郑重警告你,从今天起,我们绝情断义,以后再无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此生老死不相往来。” 这一次,历天湛是真的怒了。 “随便。”眼皮翻都没翻一下,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是本太子犯贱才会眼巴巴的跑过来任你羞辱,你……”看着那个老神在在的男人,历天湛直接无语了。 “如果太子殿下没有别的事可以走了,如风,送客。”尉迟瀚钰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但愿你有一天不要跑到本太子面前哭。” “太子殿下尽管放心,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你厉害,你牛,一个女人就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你告诉我,你的雄心呢?你的抱负呢?不要忘了你这次来帝都是为了什么?都说红颜祸水,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是啊,世上最难消受美人恩,太子殿下可是温香软玉了三天三夜,只是不知道如月楼的姑娘服侍的太子殿下可还满意?如果不满意的话,下次本王一定让她们改进。” “你还有脸跟本太子提这事,尉迟瀚钰,本太子今天跟你没完。”话音刚落,里面又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站在门口,犹豫片刻,叶无欢走开了。 忽然间有点不知道,在这些人的眼中自己到底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我要把你养的胖胖的 在外面游荡了一下午,直到日落黄昏之时,叶无欢才从外面回来,却在门口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如风,“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家王爷呢?” 据她所知,如风和尉迟瀚钰可是从来不分开,真真是一对好基友。 “哦,王爷让属下告诉姑娘一声,他这几天要出门一趟,晚饭姑娘就不用等他了。”垂着眸子,如风低声说道询。 “出门?”叶无欢一愣,“他要去哪里?” “属下不知。” “走了吗?”叶无欢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走了两个时辰了。” “你怎么没跟着?”不知为什么,叶无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属下还有别的事情。”看了她一眼,如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垂下了头,“如果没有别的事,属下先退下了。霰” “如风”就在他刚迈出脚的时候,叶无欢唤住了他。 “嗯?”如风转过了头。 “你确定你没有骗我?你确定你家王爷真的已经离开了?”叶无欢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果不其然,从他的眸子里发现了一丝慌乱的神情。 “当……当然。”用力的吞下一口唾沫,如风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是不是还在府里?只是不想让我知道罢了,记住,是最后一次机会哦,如果你胆敢骗我的话,我就告诉你主子,你非礼我。”叶无欢一脸的无赖。 “姑娘,咱们不带这样的,你要是这么说,主子一定会宰了我的。”如风的脸都皱巴成一团了,这府里的人谁不知道主子最宝贝的就是她。 “我可以不说,但你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完,叶无欢很义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迫于某人的淫威,纵使如风有再多的不愿意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其实私心里,他也希望他孤单了那么久的主子可以有人真正的好好陪陪他,所以就算为此主子责罚他,他也认了。 书房,一如既往的安静,轻轻的推开书房的门,屋内依然是那种淡淡的松香气息,这样看过去的时候,似乎他仍然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翻看着一本书,眉目如画,白衣卓然,举手投足间高贵优雅。 “王爷走的时候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垂眸,掩藏住心里的叹息,叶无欢顺手掩上那扇门。 “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八天,王爷临行前说了,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诚亲王府能做的一定会做。” “知道了。”淡淡的应了一声,叶无欢转身向外走去,“正好我这段时间也有事,就先回宰相府去了。” “回宰相府?”显然没料到她这么说,如风愣了一下,“可主子说……” “没事,我又不是三岁孩子,难道连自己还保护不了吗?”叶无欢笑了笑。 在他的身后被庇护的太久了,总不能吃一辈子的闲饭,她也是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一下了。 夜晚的宰相府依旧灯火通明,大厅里传来一阵阵爽朗的大笑声,看都没看一眼,叶无欢漠然的走了过去。 反正,他们的欢笑从来都不属于她。 可天偏不遂人愿,还没等她走开,一道略带惊诧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咦,这不是五小姐吗?” 大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甲乙丙丁,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 “小丫头”就在这时,一道艳红的身影从大厅里飘了出来,转眼间便飘到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看着风清歌,叶无欢一愣。 “我今天来找承睿下棋,正好赶上晚膳,所以就留下来了。”眨巴着一双桃花眼,风清歌喜滋滋的看着她,“你吃了没有?” “我吃过了,你去吃吧。”看着大厅里露出的那些人头,叶无欢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厌恶。 “吃过再吃一点也无妨,你看你这么瘦,以后我一定要把你养得胖胖的。”风清歌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当你是养猪呢,你知不知道女子以瘦为美。”叶无欢鄙视他。 “可是胖了的话抱着舒服。”风清歌面不改色的说道。 “风清歌,你无耻下流。”说话间,叶无欢狠狠的给了他一拳,臭小子,居然敢占她便宜。 “再无耻下流也只对你一个,好了,再去吃点吧,瞅瞅你瘦的都让人心疼。”说完,风清歌连拖带拽的将她拽到了饭厅。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他们的身上。 将她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风清歌殷勤的伺候着,一会吩咐拿碗筷,一会吩咐再添几个她爱吃的菜,俨然把这里都当成他的家了。 偌大的饭厅里,只能听到风清歌絮絮叨叨的声音,其他人静寂无声。 终于,一切准备妥当后,风清歌也停了袭来,“咦?你们都愣着干什么 ?快吃啊。”说完,他率先夹起一个鸡翅放到了叶无欢的碗里,“尝尝看。” “吆,敢情妹妹这是还没吃饭呢?怎么了?被诚亲王给赶出来了?”叶寻婉幸灾乐祸的说道。 下一刻,只觉得一道目光如同利刃射到了她的身上,浑身一激灵,她连忙垂下了头。 “来,吃饭,吃饭。”见状,叶忠耀连声招呼着。 “恩,宰相请。”说完,风清歌又开始殷勤的伺候起叶无欢,就差拿勺子直接喂她了。 “喂,我不是残废,可以自己吃。”叶无欢无语了。 她可以说最难消受男人恩吗? 尤其还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 “反正我也吃的差不多了,这个鱼的刺最难挑了,我先给你挑好,省的一会卡到喉咙。”风清歌旁若无人的说道,动作看起来很娴熟。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叶无欢很无奈,为什么在风清歌面前她觉得自己就跟个白痴似的。 “这个油焖大虾的味道不错,你尝尝。”风清歌顺手又夹给她一个虾。 这下其他人也不吃饭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他们,对面,叶寻婉都恨不得要把叶无欢给吃掉了。 该死的,每次都是这个死丫头出来捣乱。 她觉得自己现在都快要有心理阴影了,偏偏还奈何不了她。 察觉到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叶无欢忽然一反常态的笑了,纤纤手指一指前面的盘子,“清歌,我要吃那个辣子鸡。” “好,等着。”风清歌直接起身把盘子都给她端了过来。 “还有那个孜然小羊肉看起来也不错。”叶无欢笑的眉眼生花。 “哦,来。”一边说着,风清歌又给她端了过来,“还有什么?” “那个,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手指不停的点来点去,叶无欢的笑也更加的明媚。 将她指的所有菜都端到她面前,风清歌一脸宠溺的笑了,抬起手爱怜的拢了拢她的发,“看来我要好好努力了,你看你这么能吃,以后可怎么养得起啊?” 此言一出,不意外的听到了一道道的抽气声,就连叶忠耀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异样的神情。 “小气,这才哪跟哪啊,我还没说想吃天上的龙肉呢。”叶无欢大言不惭的说道,看着叶寻婉的脸色都青了,她就觉得心里痛快。 “只要你想吃,就算是天上的龙肉我也给你弄来。”风清歌拍着胸脯保证。 “唉吆,世子爷和我们五小姐的感情当真是好呢。”一旁,大夫人终于酸溜溜的开口了。 “是吧,连夫人都看出来了吗?”风清歌也不害羞,反正对叶无欢的企图他从来也没有遮掩过。 “可不是,世子的一片痴情苍天可鉴,就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瞅着叶无欢,大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她以前倒是眼拙了,居然没发现这死丫头还有这样的本事。勾搭了一个诚亲王不说,现在就连将军府的小世子都对她痴情一片,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人心都是肉长的,小丫头的心最软了,怎么忍心看我受伤,是不是啊?小丫头。”风清歌话里有话的说道。 斜睨了他一眼,叶无欢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好像风暴的中心压根就不是她似的。 “那可说不定。”叶寻婉开口了,“这府里的人谁不知道她这些日子就住在诚亲王府,说不定早就不干净了,像这种残花败柳怎么能配得上世子爷的妖娆风姿,平白的玷污了世子爷。” 这番话说出来,偌大的饭厅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坐在叶无欢的身旁,风清歌刚要起身,却被叶无欢给一把按住了,“怎么那么沉不住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狗咬你一口,难不成你还再咬回来吗?再说了,我干不干净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小丫头,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现在连条狗都可以欺负你了吗?”风清歌笑的也是异常的邪魅,丝毫没有一点做客人的自觉。 “你……你们说谁是狗呢?”叶寻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怎么也想不到,都说到这份上了,风清歌居然还会帮着叶无欢说话。 “哪个傻叉接话自然就说的谁喽,吃的好饱,清歌,走,我们散步去。”说完,叶无欢直接扬长而去。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回家洗洗睡吧 月华如水,凉风习习。 漫步在竹苑的小径上,叶无欢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走着,偶尔抬头看看天,随后便是更久的沉默。 “怎么了?看你今晚怪怪的。”终于,还是风清歌忍不住问出了口。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刚才的事情抱歉啊,让你难做了。”叶无欢淡声说道,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咱们谁跟谁啊,如果不是你拦着,我都想收拾她了。”一想到叶寻婉居然敢这么对她,风清歌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还是他看见的,他看不见的又有多少? “何必逞一时威风,这次你能替我出头,以后呢?日子总要我自己过的。”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听着满园的竹叶被风吹得“沙沙沙……”作响霰。 “可我就是看不惯别人为难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风清歌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你放心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得罪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叶无欢一脸的满不在乎,像叶寻婉这样的,她都直接懒得搭理,不过就是个被惯坏的娇小姐罢了,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啊。 “恩,我觉得也是。”风清歌笑着点了点头,“今天宫里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有丝毫的意外,叶无欢转眸看向他,“走一步看一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睡觉还能保养皮肤呢。” 她是一个随性又率性的人,像那种强烈杀死脑细胞的事情还是留着关键时刻做吧。 “也对,有需要就吱一声,小爷为了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风清歌嬉皮笑脸的说道。 “切,哪里就有那么严重。”叶无欢丢给他一记大白眼。 “说真的,小爷早就给你说过,让你离那个病美人远一点,你偏不听,不听也就算了,你还偏偏一门心思的往上拱。”风清歌无奈的摇头,“你说小爷也丝毫不比他逊色,你怎么就没看到我呢。” “谁说我没看到你,我要是看不到你,难不成面前坐的是鬼啊,再说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大树底下好乘凉,你也知道在这府里我是姥姥不疼,娘娘不爱的,能傍上诚亲王府不是很好吗?” “要说大树,我们大将军王府也丝毫不逊色好吧,我为什么就没看到你傍我?不过,那条吃人都不吐骨头的狼,很多人都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了。”盯着面前的石桌,风清歌的语气里有太多的不甘。 “对了,我听你口口声声喊他病美人,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你知道吗?”想到今天如风的话,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拢了起来。 “谁知道呢,他得病出京的那年,我不在帝都。”风清歌道。 “哦。”叶无欢低低的应了一声。 “怎么?你担心他?”风清歌半真半假的问道。 “如果是你病了,我也会担心。”叶无欢用这样的一句话给出了回答。 “是吗?那回头我也一定要病一场,好好享受一下美人在侧的感觉。”风清歌一脸甜美的笑了,可下一刻,脑袋上传来一阵剧痛,美梦登时醒了。 “哥们,天黑了,做白日梦不好,赶紧回家洗洗睡吧。”说完,叶无欢已经径自起身向屋内走去。 “喂,小丫头,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觉觉了,要不择日不如撞日?”风清歌腆着脸跟了上来。 “占本姑娘便宜,找打。”叶无欢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一拳,可拳头却被风清歌轻巧的给握住了。 “你对我现在是越来越狠,也不想想小爷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万一真被你给打坏了可怎么办?”摩挲着她的手背,风清歌的脸上挂上了那抹痞痞的笑。 一身红衣在风中烈烈摇摆,看起来宛如一只勾人魂魄的妖精,只怕下一刻就被吞入腹中。 “放心好了,要是真打坏了,姐养你。”抛给他一记媚眼,叶无欢轻佻的挑起了他的下巴,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唇,“乖,回去睡觉了,听话。”说完,宛如一阵风,她直接进了屋内。 站在风中,风清歌直接石化了。 出生这么久,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给调戏了。 抬头,看着那扇亮起的窗子,他的唇角慢慢扬起,然后弧度越来越大,手指轻轻的触摸着自己的唇,那里依稀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竹林深处,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这一幕,那尖尖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 因为两天后的皇上赐宴,宰相府早早就准备了起来,临行前,叶忠耀特地将叶无欢叫到了书房,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很久,最后眯起了眼睛,“以往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站在那里,叶无欢什么都没说。 以不变应万变,这是最高对事法则。 “我听说诚亲王最近不在府中,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和他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好。这么私密的事情他怎么 可能告诉我?” “哦?是吗?一个十年都不曾踏进皇宫的人居然都为了你去了,而且还留下和皇上一起用膳,就冲这一点,欢儿的地位就无与伦比。”叶忠耀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说什么?”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他十年没有去过皇宫?” “自从丽妃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进皇宫一步,我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你破例了,干的不错。”手指轻叩着桌面,叶忠耀打量着她,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不错吗?”叶无欢冷冷的笑了,“那宰相大人你是否知道,就为了你这一句不错,我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叶忠耀道。 “对,没错,我现在好好地在这里站着。”叶无欢点了点头,“不知道宰相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听说你和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最近走的挺近,多探听一些消息回来。至于什么样的消息,你懂的。不要以为小瑾现在不在府中我就治不了你,相信我,我有的是办法。” 末了,叶忠耀又加了这么一句话。 叶无欢都要骂娘了,可关键时刻她还是忍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一定要搞清楚这具身体以前是什么样子的,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今晚的夜色很美,明月高挂,微风轻送,一***的花香就这样随风飘来,九重宫阙在清凉的月辉笼罩下美得惊人。 月华殿,皇宫中最高的建筑,据说从这个地方看下去能俯瞰大半个皇城,再次走在这宽阔的宫道上,叶无欢的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 三天前,她还刚刚在这里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搏。 三天后的今天,在这里又会发生什么呢? 宰相府,上至宰相、宰相夫人,下至嫡子庶女全都庄重赴宴,人数很多,可偌大的月华殿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皇上驾到。”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嗓音传了过来,随后就看到一身紫色便袍的老皇上走了进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干人等连忙磕头见礼。 跪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叶无欢又想骂娘了,真是讨厌死了这样动不动就跪的恶习。 “平身。”坐在正位上,老皇上笑的就跟个弥勒佛似的。 直到此时,叶无欢才发现老皇上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身玄色衣袍,眉眼间和尉迟瀚钰有点像,却少了尉迟瀚钰的精致,虽然他也在笑,可那笑总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尤其是目光扫过叶无欢的时候,那笑更加的耐人寻味。 这就是太子? 变态! 叶无欢在心里这样说道。 叶寻婉要是真的嫁给了他,也有她受的。 当然了,这可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毕竟,人家可觉得这是一桩天赐良缘呢。 “这里今天没有外人,大家随意,这些年,宰相大人劳苦功高,朕一直想表示感谢,今天就借这个机会谢谢宰相了。”老皇上道。 “臣惶恐,臣沐浴皇恩,为皇上排忧解难是臣应尽的本分。”一边说着,叶忠耀又跪了下来。 可怜叶无欢还没等坐稳身子又不得不跟着跪下来。 “都说了今天不用多礼,坐吧,上歌舞。”说完,手一挥,登时一群盛装的舞女涌了上来,只看见水袖轻扬,满满的都是馨香。 对这种场合,叶无欢一向都是不感冒的,与其看那些,还不如多吃点东西,虽然御膳房的菜做的味道差了一点,可那点心当真是不错。 上头,不知道老皇上正和叶忠耀在说什么,偶尔抬头看一眼叶无欢,里面的神情耐人寻味。 就在这时,一曲歇。 “朕听闻宰相大人的宝贝女儿个个天资聪颖,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尤其以舞姿见长,不如今天宰相大人就忍痛割爱让朕和太子也欣赏一番如何?” 叶忠耀的表情一怔,随后便笑了,“那是臣的荣幸,婉儿,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皇上给截断了,“依朕看这样好了,不如就由五小姐跳舞,二小姐伴奏吧。”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月黑风高夜 闻言,叶无欢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靠,这个死老头玩她呢。 还她跳舞,让叶寻婉伴奏,摆明了就是没安好心,谁不知道宰相府里,她和叶寻婉是最不对付的两个人。 “臣女遵命。”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叶寻婉已经盈盈起身,冲着老皇上万福,那出口的嗓音当真是如珠般圆润动听。 依然维持着坐着的姿势,叶无欢身子一歪又跪了下来,“皇上见谅,臣女这几日身子不适,未免污了皇上的圣眼,不如就由臣女伴奏,让二姐姐跳舞吧。” “你这是在违抗朕的旨意?”老皇上的声音依然温煦,却多出了一抹冷飕飕的味道霰。 “臣女不敢。”叶无欢的头低了下来。 “既然不敢,那就下去准备吧。”说完,老皇上的大手轻扬,自有宫人将她们带了下去。 “妹妹,别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一会你可千万要稳住了,毕竟这可是我们姐妹俩第一次合作,这要是弄一个御前失仪,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叶寻婉小声说道。 看着她,叶无欢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被她看的心里毛毛,叶寻婉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不管以前我们怎么闹,可御驾之前,一切都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一会出了什么纰漏,倒霉的可不只是我们两个,或许连整个宰相府都会赔进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这注定是宰相府的劫难,就算是我们配合的再好,也无济于事,尽人事听天命吧。”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一刻,她的命运和宰相府是息息相关。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叶寻婉居然还会有如此识大体的一天。 “你……”叶寻婉登时气结,“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等下要跳什么舞,我尽量让曲子配合你。” “我不会跳舞。”叶无欢实事求是的说道。 耍枪弄棒的她在行,那些纯女人干的事情她是真不行。 “你说什么?”这下,叶寻婉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眼中再次涌现出浓浓的鄙夷,“那现在怎么办?” 果然,庶女就是卑贱,麻雀永远也变不了凤凰。 “凉拌。”叶无欢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我……”使劲的跺跺脚,听着月华殿里传出来的笑声,叶寻婉的脸色异常的苍白,“这次我真是被你给害死了。” 本来她还想这次好好表现一下,然后等父亲一会向皇上请旨赐婚的时候,自己也多一点资本,谁知道到最后全让这个死丫头给毁了。 “我也是被迫的,好吧。”看了她一眼,叶无欢悠悠然的走进了一旁的侧殿。 她又不是笨蛋,难不成还真等着让自己去送死啊。 等她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叶寻婉还坐在那里愁眉苦脸的长吁短叹。 “喂,你走不走啊?不走的话我可要先走了。”说完,叶无欢已经率先向外面走去。 “啊?你这是……”叶寻婉已经快速的跟了上去。 “咚……咚……咚咚咚……” 一阵密集的鼓声突然响彻整个大殿,众人的神情一震,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大殿门口,那里轻纱帷幔,似一阵缭绕的雾气慢慢的升腾起来。 就在这时,只看见一道剑光刺穿白雾向正前方直直而来。 “护驾。”下一刻,李德生尖锐的嗓音响了起来。 就在这时,鼓声突然停了,一阵曼妙的丝竹声由远及近慢慢的随风飘来。 剑光依然刺目,那被剑光围住的女子,青丝如缎,肌肤如雪,眉目间风情无限,剑身如丝缎般柔软将她团团包裹起来。 那纤细的腰身或弯或折,剑尖或挑或撩,有好几次都险险的擦过叶忠耀的鼻子,却又在一寸之处转弯,之后又是另一轮的轻灵舞动。 看着这一幕,叶寻婉早已忘记了手中的动作,只是目瞪口呆的张着嘴,其实也不是她不想弹,而是她压根不知道这样的舞该用什么的乐曲配上。 忽然,一抹清凉的笛声缓缓的响了起来,宛如那金丝绒的天幕上慢慢升腾起的明月,月上柳梢头,透过那叶缝留下了斑驳陆离的光影。 笛声忽而清越,忽而低沉,忽而悠扬,忽而垂落,随着她的动作变幻着不同的曲调。 这一刻,偌大的月华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那团团旋转的人影,然后就看见人影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慢慢的团成一团,“臣女叶无欢惊扰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那柔软的嗓音带着一抹轻喘,或许是因为刚刚跳过舞的缘故,那张白皙如瓷的小脸上带着一抹酡红,更加显得她明媚动人。 许久许久,老皇上突然笑了起来,“叶爱卿有女若此,夫复何求,李德生,赏。” “皇上谬赞了。”叶忠耀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臣女谢过皇上。 ”叶无欢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果然靠自己的双手得来的钱财才是最实在的,至少以后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 这年头,有钱也是可以横着走的。 自始至终,叶无欢都没看太子一眼。 回去换衣服的时候,叶寻婉的眸子一直死死的盯着她的后背,如果目光能化作利剑,她毫不怀疑自己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怎么了?我身上有花啊?”转过头,叶无欢笑嘻嘻的说道,不意外的看到了叶寻婉跟鬼似的脸色。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跳出的那样的舞,就是为了看我出丑,对不对?”叶寻婉咬牙切齿的说道,就知道和这个死丫头粘在一起的事情准没有好事。 如今可好,不但皇上对她赞许有加,就连太子都对她刮目相看了。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要怪只能怪你学艺不精。”叶无欢实事求是的说道,“给你一句忠告,出了问题要先从自身找原因。” “你居然还敢幸灾乐祸,你……”就在叶寻婉要抬手的时候,就看见叶无欢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形象,注意形象……” 恨恨的看着她,使劲的跺了跺脚,叶寻婉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站在原地,叶无欢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想到太子的眼神,她使劲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看来今天她又闯祸了。 这样真的好吗? 快速的换好衣服回到殿中,依然是歌舞升平,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有什么已经变了。 自从坐下后,叶无欢再也没有关心其他,只是不停的喝酒吃菜,想来老皇上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了。 想起方才的那一出醉剑,当年还是为了哄那帮熊孩子歪七倒八练的,没想到练着练着居然也练出了心得,在这种场合下居然也挡了一炮。 饭罢,众人离开,在出宫门的时候,叶无欢却被李德生给拦了下来,“姑娘,皇上有请。” “恩,有劳公公了。”看着苍茫夜色,叶无欢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 月黑风高夜,杀人正当时。 那个死老头不会要今晚杀了她吧? “托姑娘的福,咱家最近头疾确实轻了很多。”李德生笑的满脸都是折子。或许真是头疼好了,那张白面馒头脸看起来更加圆润白嫩了些。 “只要公公坚持治疗,就算不能根治,至少也不会扰的公公夜不安眠。”对于自己的手艺,叶无欢还是相信的。 想当初,那个邋邋遢遢的死老头可没让她受苦,因为有两味草药没分清楚,她足足拉了一个星期的肚子。 “不知道姑娘师承何处?”李德生道。 “那个死老头,哦,不,是我师傅,想来该作古了吧。”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垂下了眸子。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老头是谁,似乎从她在孤儿院有记忆开始,那老头就一直住在孤儿院后面的一间破屋子里,而她也是阴差阳错的闯进去,之后便开始了她悲惨的承袭衣钵的生活。 不过不得不承认,那老头的一身医术还是很厉害的,如果放出去,肯定是国医大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踏出孤儿院那扇大门。 “是这样啊。”李德生的话语里似有隐隐的失落。 宸光殿,老皇上正负手背对着门口。 “臣女叶无欢参见皇上。”叶无欢今天第三次跪了下来。 “起来吧,赐座。”这一次,老皇上倒是没有多为难她。 “谢皇上。”叶无欢站起,然后坐了下来。 “你似乎每次都让朕出乎意料。”转过身看向她,老皇上淡淡的说道,那双眸子依旧凌厉,却似乎多出了一份探究。 “皇上过奖了。”叶无欢只是笑了笑。 双眸微眯,老皇上在御案前坐了下来,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一声一声,就跟催命符似的。 他不言,叶无欢也不语。 要比耐心,她有的是。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终于,那“叩叩叩……”的声音消失了,老皇上的声音幽幽传来—— “朕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留在钰儿的身边,但朕要让你记住,如果你胆敢伤害他的话,朕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按摩手法天下一流 宫门深深深几许,当叶无欢终于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背后已是一层冷汗,君心难测,只愿从此再也不见这个老头。 宫门外,宰相府的马车早已离开了,看着空荡荡的一切,她突然笑了笑,真是可笑的一家人,居然连做戏的肚量都没有吗? 迎着夜风,头顶上是灿烂的星空,缓步向前走着,偶尔踢踢脚底下的小石子,叶无欢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拥抱天空的姿势—询— “啊……” “什么人?竟敢在皇宫门口喧哗,还不速速离去。”远远地传来侍卫的呵斥声。 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叶无欢继续闲庭信步的向前走,反正离天亮还早,再说了也不能辜负了如此良辰美景。 刚走没多远,便看到了一身玄色衣袍的男子静静的站在前方,似乎在欣赏着什么美景,可他的前方却压根什么都没有。 揉揉脑袋,叶无欢的眸子里划过了一丝不耐烦。 老子刚走,儿子又来,这到底是想干嘛?她可不认为堂堂的太子殿下站在这里真是欣赏月色霰。 听到身后有声音,尉迟瀚文缓缓的转过了身,“叶姑娘”。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微微的福了福身,叶无欢笑了笑。 对于他的出现,在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免礼。”月光下,尉迟瀚文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须臾,也笑了起来,“你果然是不同的,难为二弟那样冷心冷情的性子也会被你吸引。” 叶无欢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她能说他搭讪的伎俩太拙劣了一点吗?不过面上她还是笑颜如花,“太子谬赞了,雕虫小技罢了。” “呵呵。”尉迟瀚文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以前似乎都没有见过五小姐。” “恩,你也知道的,庶女嘛,当然不能抢了嫡女的风头。”叶无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再说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未出阁的女儿家也的确不适合抛头露面的。”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险些吐了。 这算是背后插刀子吗? 只要一想到叶寻婉那张绿了的脸,她就想笑。 “恩,宰相治家有方,只是不知道五小姐是否婚配?”尉迟瀚文道。 “这个嘛……”叶无欢欲说还休。 “怎么了?五小姐但说无妨,只要本太子能帮上忙的定然竭尽全力。”尉迟瀚文一脸的诚恳。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就是我爹已经把我送给诚亲王做侍妾了。”叶无欢说的极其无辜,可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却能轻易的软化一个男儿的钢铁心。 “什么?侍妾?”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到尉迟瀚文的眉头微微的拢了起来。 “恩。”叶无欢点了点头,微微的侧过身,迎风而立,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你放心,这件事本太子会给你讨个说法的。”尉迟瀚文沉声说道,似乎是为她的遭遇愤愤不平。 “太子殿下的心意欢儿心领了,只是欢儿卑贱之身能侍奉在诚亲王身侧已是天大的恩宠了,太子切不可因欢儿和父亲生出什么嫌隙来。”叶无欢无比的善解人意。 草泥马,她都要差点被自己的演技感动的哭了。 “这件事以后你就不要管了,这段时间你就安安稳稳的在宰相府里呆着,本太子自会给你一个说法的。”一边说着,尉迟瀚文还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身子微微一侧,叶无欢笑了,“那就谢过太子了,时候不早了,欢儿先行告退。” 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尉迟瀚文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最后还是笑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叶无欢连忙摆手,随后一指不远处的马车,“我的马车就在那边,再见了,太子殿下。”说完,不等尉迟瀚文反应,她直接跑开了,也不管马车里有没有人就直接跳了上去。 “唉吆喂,小丫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热情,压的小爷的骨头都要断了。”一道邪邪的嗓音传了过来,随后,她整个人被搂住了。 “怎么是你?”叶无欢一愣。 “不然你以为会是谁?没良心的臭丫头。”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头,风清歌示意了一下犹站在原地不动的尉迟瀚文,只见他依旧向这个方向看着。 “看什么呢?”将他的脑袋拨弄到一边,叶无欢说道,当看到尉迟瀚文时,她随即放下了车帘,“走吧。” “小丫头”,双臂环胸,风清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会勾引男人了,你知道吗?我真想找根绳子把你牢牢的拴在身边,省的你到处给我招蜂引蝶。” “切,一边呆着去,本姑娘今天很累。”长腿一伸,叶无欢直接踢开了他。 “要不我给你按按,小爷我的按摩手法可是天下一流。”风清歌的眸子立马亮闪闪的。 “留着给你那帮红粉知己吧,本姑娘可消受不起。”一把拍 开他的爪子,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今晚看似平静,实则杀机重重,稍一个不留神,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如今一放松下来,竟然觉得浑身都疲惫。 “先睡一会吧,等到了我叫你。”看着她,风清歌意外的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块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照出了那双眸子里深深的怜惜和心疼。 直到马车渐行渐远,尉迟瀚文才缓缓抬步。 “殿下” “跟上她,查清她的来历。”尉迟瀚文沉声说道。 一个小小的庶女在面对皇上时居然可以临危不乱,光这份胆识就不是一个女人会拥有的,还有,似乎在尉迟瀚钰回来之前,从来都没有叶家五小姐的消息传出来,如今,她的出现又意味着什么? 想起那灵动的舞姿,想起那抹古灵精怪的眼神,他的嘴角勾了勾。 果然是个有趣的女子,因为和尉迟瀚钰沾上边,让她的有趣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叶无欢是吗? 总有一天,本太子会让你亲自来求我。 叶无欢本来只是想眯一会的,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太安定,没想到到了后来她居然真的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不是竹苑,也不是诚亲王府的房间,轻轻的吸进一口气,有一股如兰般的幽香袭来。 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眨动着,有好半天,她还是缓不过来,直到一道邪魅的嗓音传来,“咦,睡美人,还不起来吗?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怎么在这里?”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叶无欢的嗓音隐隐带着一丝沙哑,不用想也知道身边的人除了那只花蝴蝶不会有别人。 “你昨晚睡得太沉,又抱着我不放,所以我就勉为其难把你带到这里来了。”翘着二郎腿,风清歌晃啊晃啊,那笑容在微熹的晨光中那叫一个明媚。 叶无欢倒也不在意,她一向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不过就是睡觉而已,在哪里睡不是睡啊,“知道了,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听到她的话,风清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喂,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好好追问我昨晚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吗?还有你应该哭着要我对你负责的。” “好吧。”叶无欢恹恹的靠着床柱坐了下来,“请问风世子,你昨晚对小女子做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了?”挠挠头,风清歌贼贼的笑了,“也不过就是摸了摸,抱了抱。” 下一刻,一个抱枕对准他的面门砸了过来。 “那你要怎么对我负责呢?”叶无欢觉得这样的对白太无趣了。 “不如娶了你如何?”这一次,风清歌的眸子贼亮贼亮的,里面隐隐有一抹期待。 “嫁给你?”叶无欢看向他。 “嗯嗯。”风清歌重重的点了点头,“来吧,宝贝。”说着,他已经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下辈子吧。”丢给他一记大白眼,叶无欢直接起身向门口走去。 “喂,臭丫头,你不用这么无情吧,很伤我的心耶,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前仆后继的等着要嫁小爷,小爷都没搭理她们,也就你一个不识货的。”身后,风清歌不乐意了。 “没收拾你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尽可以去找那些识货的,我保证没有任何意见,你放心,等你大婚之时,我一定会备上一份厚礼的。”说话的功夫,叶无欢已经踏出了房门,这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桩别庄。 “死丫头,你是不是故意气我呢?”一边说着,风清歌也跟了出来。 外面有来来往往的佣人,看到她出来都恭恭敬敬的行礼,有些人的眼神中还有显而易见的喜悦,只是叶无欢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那么高兴? 因为自己长得美? 她还没自恋到那种程度。 “有没有什么感觉?”侧头看向她,风清歌轻声问道。 “感觉?”环顾四周,叶无欢的眉头微拢,“这里吗?” “对,一点印象都没有吗?”风清歌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 “说实在的,没有,只是能感觉得出他们对我似乎很友善。”叶无欢实事求是的说道,“这里是哪里啊?” “无欢山庄”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暴力的花样美男 “什么?”脚下一个踉跄,叶无欢险些跌了个狗吃屎,“无欢山庄?” 巧合吗? “怎么了?”扶住她的手臂,风清歌依旧凝视着她。 “你是故意带我来的,对不对?”再次看向周围那些人,叶无欢回以善意的笑,可手下却是狠狠的扭了一下风清歌的后腰。 “没错,这些是你的责任,你本就不该忘记。”风清歌的声音很轻很淡询。 “我的责任?”这一次,叶无欢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我说世子爷,你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啊?什么叫我的责任啊?我和这里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臭女人,有种你再说一遍。”就在这时,一道咬牙切齿的嗓音在身后响了起来霰。 下意识的转头,叶无欢登时觉得心花朵朵盛开。 哇塞,又是一个花样美男耶。 只是……为什么美男看她的表情那么恶狠狠的? 还有,他刚才唤她什么? 臭女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无视她愈来愈阴暗的脸色,花样美男的胸使劲的往前挺了挺。 “行了,别挺了,再挺你也挺不出小笼包来。”叶无欢撇撇嘴然后转过了头,一道低低的叹息就这样传来。 唉,小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可惜了却是个脑残。 “你说什么?找死。”说话间,一记凌厉的掌风已向她的脑后袭来。 “世子爷,救命啊。”二话没说,叶无欢直接抓过风清歌挡在了身前。 朋友嘛,关键时刻就是用来出卖的,况且风清歌是敌是友还不一定呢。 “死女人,还来这一套,今天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花样美男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也要看你的本事如何?吹牛谁不会啊?”冲着他吐吐舌头,叶无欢向来是输人不输阵的,随后,纤指往天上那么一指,“哇,你看天上好多牛在飞哦。” “你居然还敢说?不给你厉害瞧瞧,你就不知道老子的厉害。”花样美男怒了。 “还老子呢?你的毛长全了没有啊?”一边躲避着他的攻击,叶无欢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番,“啧啧,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臭女人,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厉害。”说完,花样美男狠狠的瞪了风清歌一眼,“你给老子滚开。” “滚可是个高难度的动作哦,小爷我做不了,要不你先给示范一下?”风清歌漫不经心的调笑着,被叶无欢扯得满院跑。 在院子里忙碌的众人似乎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依旧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自己手中的活计,偶尔有一个想要停下来看热闹的,被花样美男的冷目一扫,登时灰溜溜的跑开了。 “一个个的全是狼心狗肺,就知道遇见你们是老子倒了八辈子的霉。”在攻了无数个回合都没有碰到叶无欢的衣角后,花样美男愤愤的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喂,大暴龙这是熄火了?”躲在风清歌的身后,叶无欢微微的露出了半个头,这一番跑动下来,她的老胳膊老腿都快要交代在这里了。 “或许吧。”风清歌一脸慵懒的说道,只是唇角勾起的弧度很耐人寻味。 “那就好,走,洗洗吃饭去吧,好饿。”说完,叶无欢松开他的手向屋内走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可就在她离开风清歌身边的那一刹那,就看见花样美男拔地而起,下一刻,叶无欢已被他稳稳的抓在了手里。 “喂,你要干嘛?先歇会行吗?我真的很累耶,你不累吗?”叶无欢仰起四十五度的天使角笑的异常的明媚绚烂。 俗话说得好,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男人打女人那可是会遭天谴的。 “累。”花样美男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嗯,对吧,那不如我们都先歇会,不打不相识,我们这样就算认识了,你好,我叫叶无欢,你叫什么名字?”叶无欢笑的跟个小海狗似的。 “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一瞬间,就看到花样美男的脸又绿了。 完蛋了。 叶无欢在心里哀嚎一声,该死的,貌似她又说错话了。 “嗯?”看见她没反应,花样美男又嗯了一声。 “知道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就是那个……”叶无欢的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一边点还不停的拿眼神瞟风清歌。 哥们,给点暗示啊。 可此刻,风清歌就那么看着天空,左瞅瞅,右瞅瞅,上看看,下看看,反正就是不看她。 好,风清歌,你有种。 叶无欢恶狠狠的想,又结下了一根梁子。 “说,我叫什么名字?”花样美男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那个……”,就在这时,叶无欢猛地抬头看天,“哇,快看, 天上有灰机在飞哦。” 趁着众人呆愣的片刻,叶无欢的胳膊肘使劲的往后一捣,身子刚得自由,她就拼了命的向前跑。可还没等她跑出两步,整个人又像被拎小鸡一样的拎了起来。 “喂,大哥,拜托,你就放过我吧,大人不记小人过,男子汉大豆腐,你难道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吗?”叶无欢可怜巴巴的说道,瞧他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哪里还有花样美男的模样啊。 “气量是个什么鬼东西,能吃吗?”说话间,花样美男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啊……,快来人啊,有人非礼啊。”叶无欢登时尖叫起来,眼角扫到风清歌,果然看到他向这边走来。 “你给老子站住,否则老子摔死她。”将她举过头顶,花样美男恶狠狠的说道。 虽然到了这种境地,叶无欢还是没有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丝毫的恶意,更多的则是一种恼羞成怒的气愤。所以,她也乐得看他跳脚。 “有种你就摔死我。”叶无欢不停的摇晃着脑袋。 唉,蓝天白云转的好快哦。 “老子有没有种关你屁事。”话音落下,她的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 “就知道你没种,有种的男人才不会打女人呢,你这就是心理变态。”叶无欢仍是嘴上不饶人。 臭男人,打的她屁股都要开花了。 再说了,就算是打,也不能打屁股啊,多私密的地方啊。 “老子就变态了,怎么着?”说完,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将她放下来摁到台阶上,对着她的屁股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好打,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丝毫的放水。 “变态变态,老娘不会饶了你的。”叶无欢使劲的挣扎着,想她跆拳道、柔道、近身格斗,甚至连泰拳都会几下的全能型选手,居然在他一只手下竟然全无招架之力。 该死的,这是什么世道啊。 远处,风清歌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目光轻闪,有好几次他都想冲上去,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拍打还在继续,终于,叶无欢受不住了,再打下去屁股真要开花了,看到远处没事人似的风清歌,她狠狠的骂了一声,“风清歌,你要是再不来救我,我就让你一辈子不能人道。” “小丫头,这可不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冲着她摇摇手指,风清歌笑着说道。 “那你想怎样?”这次叶无欢真要哭了,因为真的很疼。 “一个吻如何?”风清歌笑嘻嘻的说道。 “你去死,厚颜无耻。”叶无欢狠瞪了他一眼,“我要和你绝交。” “你不是说本来就和我没交情的吗?既然连交情都没有,又何来绝交一说。”风清歌不以为意的说着,懒懒散散的靠在树干上,任由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不一的光影。 “你……”叶无欢刚想继续反唇相讥,忽然发现打字屁股上的巴掌不见了。 “一百下搞定。”花样美男悠悠然的站了起来。 趴在地上,叶无欢觉得自己要残废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的一阵痛。 她发誓,以后只要她有机会,她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二百下?不,一千下,最好,直接打死他算了,当然,她才不会傻的用手,她要用板子,最厚的那种板子。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花样美男一脸鄙夷的看着她,“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的名字叫什么?” “不许说不知道。”末了,他又加了这么一句。 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叶无欢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站稳后,还拢了拢散乱的发。 姐绝对不能输了气势。 “快说,老子叫什么?”花样美男目露凶光,跟个喷火牛似的又不耐烦了。 “你啊。”叶无欢一脸妩媚的笑了,“臭狗屎?” 花样美男的神情一怔。 “大白痴?”叶无欢又道。 花样美男的眸子眯了起来。 “蛋白质?”叶无欢笑的更加明媚恣意。 “叶无欢?”花样美男的牙齿都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喊什么喊?老娘的名字很好听是不是?”叶无欢也怒了,“老娘说你就叫蛋白质,笨蛋、白痴、神经质。” 正文 第五十章 看光光 叶无欢这么一嗓子吼下来,花样美男和风清歌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走开了。 “喂,你们干什么去?”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难不成把她打一顿就完事了。 士可杀不可辱。 “洗洗准备吃饭吧,看看你弄得跟个脏猴子似的。”瞟了她一眼,风清歌一脸的鄙夷。 “哼”花样美男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道重重的冷哼,“将她丢到池子里好好泡泡,瞅瞅她那个鬼样子,看着就让人生气。询” 一听这话,叶无欢登时怒了,“你还有脸说我?我招你惹你了?” “你给我闭嘴,一会再收拾你。”冲着她挥挥拳头,似乎再也不想看她一眼,花样美男大踏步的走开了霰。 “谁怕谁啊,走着瞧。”看着自己灰扑扑的身上,叶无欢恶狠狠的说道,一会定让他好看。 “小姐,跟奴婢来吧。”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 “那个大暴龙每天都这样吗?”叶无欢低声问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死男人只是针对她呢。 “您说澜少啊。”小丫鬟哑然失笑,“小姐以前不是就爱和澜少打打闹闹的吗?” “以前?我和他?”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 “只是小姐有好些日子不来了,我们都很担心呢,还好今天小姐又出现了。”小丫鬟由衷的说道,看的出很高兴的样子。 “哦,那个我前段时间出了点事情。”叶无欢一脸讪讪的说道。 说话间,她们已经推开了一扇门,“小姐,里面就是温汤,奴婢就在外面候着。”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叶无欢挠了挠头,可任凭她想破脑袋,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奴婢春花。” 叶无欢险些喷了,她很想问问是不是还有叫秋月的,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后,她自己慢慢的走了进来。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池子,池子里有股股热气一浪一浪的涌来,看起来就像是现代的温泉一样,可是与温泉稍微有点不同的是这里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虽然满腹狐疑,可是看着之前风清歌也没有反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害人的东西,再看看自己弄得一阵尘土,再加上汗,她皱了皱眉头,随后将外袍解下来随手一扔,自己就跳了进去。 登时,一股暖暖的热流将她层层包裹起来,在水中游了几圈,她舒服的发出了一声喟叹。 在相隔不远的另一间屋子里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两个均是风华艳艳的男子面对面的坐着,一个面色凝重,一个神色慵懒。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花样美男沉声问道。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事到如今,风清歌已经接受现实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她还在就好。 “你没觉得她怪怪的吗?还什么蛋白质?那个臭女人,我真想一把捏死她算了。”花样美男的脸上表情很狰狞。 “你舍得吗?”风清歌笑笑,很惆怅的样子。 “就那个祸害,弄死了也省的她危害人间。”说完,花样美男仰头灌下了一杯水,可就算茶水冰凉也依然没能浇熄他心头的烦躁。 “行了,嘴硬什么?”风清歌翻了翻白眼。 “别说了,就跟你舍得似的,我要是真弄死了她,你第一个给我拼命。”叩击着桌面,花样美男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门,恨不得在上面戳几个洞出来,“看她那样子不像是假的。”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她该想起来的必须得想起来。”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语气异常的坚定。 许久,花样美男慢慢的收回了目光,似是不经意的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其实吧,她这样也挺好,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何必再记得,又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能忘了不是更好。” “安澜”,风清歌的目光一凛。 “吼什么吼?老子是给你们吼着玩的吗?”安澜回瞪他。 “在她记起所有之前,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否则我饶不了你。”风清歌沉声说道。 “懒得理你们这些狗皮膏药的事情。”将茶杯随手往前一推,安澜站了起来,“老子回去补觉去,老子是疯了才会这么急急忙忙的赶回来。” “祝你能睡个好觉。”风清歌不怀好意的说道。 “什么意思?”安澜的心中突然警铃大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没什么意思。”耸耸肩,风清歌一脸的无辜。 “神经病。”皱皱鼻子,安澜转身向门口走去,刚一打开门,就看见一排银针“唰唰唰……”的朝着他面门袭来。 抬起头,就看见对面的女人笑颜如花,正斜坐在走廊的台子上笑的那叫一个千娇百媚,“小澜澜,干什么去啊?” “小……小澜澜?”安 澜就像是见鬼一样的看着她,脸色越来越绿了,“该死的,谁准你这么喊的?” “那要不……小安安?”看着自己圆润的指甲,叶无欢笑的更加的恣意。 “叶无欢,老子看你今天就长了一副欠揍的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现在这副死样子,安澜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以前可都是他欺负她的,如今,她居然也开始反抗了。 不行,都赶紧把她镇压下来。 “来啊,有本事再大战三百回合,老娘一定会让你跪地求饶的。”这一次,叶无欢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她就不信,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她弄不死他。 “好男不跟女斗,懒得搭理你。”翻了翻眼皮,安澜意外的不理她了。 他想了,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 “哈哈,老娘就知道你没种。”似乎早料到他会这种反应,叶无欢狂妄的笑了。 牙齿紧咬着下唇,安澜转过头恨恨的看了风清歌一眼,“赶紧把这个死女人带走,老子一点都不想看到她。” “好。”这一次,风清歌倒是难得的顺从,起身,走了出去。 那端,叶无欢还在叫喊着。 “行了,走吧,要不然我可真帮不了你了。”走到她身后,风清歌笑着说道。 “走开,你这个叛徒。”一把推开他,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就知道男人是最靠不住的动物了。 “听说城南德福楼的蟹黄包子不错,这个时候去的话时间刚刚好。”风清歌状似随意的说道。 下一刻,就看到面前的人影不见了,“走啊,你还等什么呢?” “哦,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做。”风清歌一本正经的说道。 “风清歌,你去死。”一把拖起他的胳膊,叶无欢拽着他向前跑去。 “没用的女人,一笼蟹黄包子就打发了,不幸,不幸啊。”仰头看看苍天,安澜摇摇晃晃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三天之内,任何人不得来打扰。” 车子一路晃晃悠悠的出了无欢山庄,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叶无欢觉得甚合她意。 恩,够狂妄,够大气。 “那四个字是我写的?”看了一眼侧躺在那里闭目假寐的某人,叶无欢试探性的问道。 “哦。”风清歌懒懒的应了一声。 “恩,果然像是我的风格。”叶无欢点了点头。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无欢山庄其实距离皇城并不远,就在东山之下,她记得尉迟瀚钰的别庄好像是在另一个方向。 想到尉迟瀚钰,她的心中忽然闷闷的。 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或许今天应该去找如风问问。 察觉到气息有变,风清歌忽然睁开了眼睛,也将她眼底的一丝落寞尽收眼中,“怎么了?” “没什么。”叶无欢摇了摇头,“对了,我以前是不是得罪过安澜?” “为什么这么问?”风清歌不解的看着她。 “直觉,你也知道女人的直觉一向都是很准的。”叶无欢很认真的说道。 “如果说你曾经将他看光光算得罪的话,那应该是吧。”风清歌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叶无欢的眸子登时瞪大了,“真的假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天呐,真难想象他光光的是什么样子的。 会不会让人流鼻血?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尉迟瀚钰沐浴的那一幕,只觉得鼻子一热,她连忙侧开了头。 “你连我们都不记得了,这些事情当然更不会记得。”风清歌淡淡的说道,从初时的惊讶到现在他已经慢慢的接受了。 “呵呵”叶无欢笑了笑,除此之外,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车子平稳的向前行进着,靠在车厢上,叶无欢微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经过一处狭窄的山路时,风清歌忽然直起身,然后一把将她按在了怀里,下一刻,一支箭挟带着历历风声呼啸着射在了车厢上。 “赤风”,风清歌沉声喊道。 “是,主子。”随后,就看到赤风向箭发来的方向追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我发现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后我就特别倒霉。”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似乎哪里都透着奇怪,像是很多人都想置她于死地。 “没事,有我在呢。”风清歌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从四周的山坡上奔下来许多黑衣蒙面手持大刀的人,顷刻间的功夫就将马车团团的包裹了起来。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淡淡的怜惜 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的缝隙,叶无欢静静的看着窗外,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嚷嚷着要冲上去大展拳脚,毕竟泥菩萨还有三分泥性呢,可是现在她已经学会了审时度势,尤其是在得知了这么多之后。 只是不知道这次想要杀她的人会是谁? 老皇上?太子?抑或叶忠耀? “坐好了。”风清歌拽着她坐到了另一边,下一刻,就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剑刺穿了车厢,那黝黑的剑尖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看得出他们是什么人了吗?”褪去那嬉皮笑脸的神情,叶无欢眉头微微的拢着。 都当她是软柿子呢,随意搓圆揉扁都行?瞎了他们钛合金的狗眼。 “既然他们会出来,就没有做好被认出的准备。”风清歌轻轻的一挥袖,登时就看到一个扑向马车的身影砰的一声撞到了远处的树上,头一歪,死了。 “抓一个活口留着审问,剩下的交给我吧。”说完,叶无欢直接撩开车帘下了车。 “小丫头”,风清歌想要抓她已是来不及,因为又一柄刀刺了进来。 跳下马车,看着混战在一起的护卫和刺客,她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喂,那群黑鬼,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你们的目标是老娘,老娘就在这里。” 果不其然,一看到她,刺客的刀锋齐刷刷的转了方向直奔她而来。 “妈呀,还真是要杀我啊。”一声狼嚎,叶无欢已是抱头鼠窜霰。 身后,刺客的脚步声急而快。 环顾四周,在前面的转角处,叶无欢突然停了起来,转过身,脸上露出了一抹璀璨绚丽的笑容,“这里风景不错哦,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安息之地,那就这里吧。” 她的话一出,就看见那群刺客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 “不用那么紧张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们随便伸个小手指都能碾死我。”叶无欢继续鼓吹三寸不烂之舌,“可就算是死你们好歹也要让我死个明白,让我知道到底是得罪了哪位大神?那样的话黄泉路上我也知道找谁报仇不是?” “别听她在这里鬼叨咕,赶紧解决了走人。”人群中,有一个人不耐烦了,能一刀解决的事情何必多麻烦。 “上。”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到中间的人手一扬,登时一群人又追了上来。 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下来,叶无欢反而不走了。 她越是镇定,那群人反而不镇定了。 “喂,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还能有什么陷阱?少罗嗦,快上。” “为什么不是你上?我总觉得她有点怪怪的,要是换做别的女人,早该哭天抹地了,可你看她,她居然还在笑。” “你给我闭嘴,少在这里祸乱军心。” “是真的,我有个亲戚在宫里当值,听说那天皇上都已经要杀她的,可后来,她还是安然的离开了皇宫,据说皇上还留她吃饭了,你想这么些年,皇上要杀的人有哪个是没杀成的吗?” “真的假的?说的我心里毛毛的。” “当然是真的了,就算这些不足为信,可这帝都谁不知道诚亲王把她宠到骨子里,那是我们能得罪的了的?依我看,我们还是趁早走吧?” “走?走去哪里?如果完不成任务,回去也是一个死。兄弟们,上,如果抓了活的,主子说,赏银千两。” 在生死利益面前,人的积极性总是能够被调到最大限,眨眼间的功夫,那群人便将叶无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远处,风清歌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眉目如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世子,我们要不要现在冲上去?”站在一旁,赤风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刚才他晚了一步居然让那个射箭的人逃走了。 “再等等,弓箭手准备好了吗?”风清歌淡声说道。 “准备就绪,就等世子一声令下了。” 点点头,风清歌的眸子仍然一眨不眨的盯着叶无欢,他突然很期待小丫头会带给他什么。 远处,依然在胶着着,晃荡着二郎腿,叶无欢连脸上的笑意都不曾变过。只是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手已和方才不同。 “我最后问你们一次,真的决定要杀我了?”站起身,她一脚迈上了那块大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恩,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不错。 “少废话,你今天死定了。”说话间,为首的男子已经挥刀砍了过来。 “我最讨厌说大话的男人,想要老娘死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说完,叶无欢一脚便将他踹出了老远,手中淬了毒的银针,“刷刷刷……”的便挥了出去,如牛毛,如细雨,登时,便听到四周传来了一阵阵哀嚎声。 这是她新研究出来自保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用上了,那毒虽然死不了人,但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还是很有必要的。 有几个 没中针的又挥刀砍过来,却被她又是一人一脚踹了出去,真当她是吃素的啊,想当年,跆拳道黑带和柔道红带可没少耗费她心力。 直到地上躺满了人,她才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双手叉腰在哼哼唧唧的人群中走过来走过去,就好像在视察一样,偶尔蹲下来捏捏这个的下巴,又拍拍那个的脸,一副女色狼的模样。 “唉”许久,一声长叹,她缓缓的摇了摇头,拍拍手向风清歌走去,“这些人都太丑了,不如就丢到后山喂狼吧,那里应该有狼吧?” “你放心,就是没有,我也会给你变出来的。”风清歌笑嘻嘻的看着她,状似无意的牵过了她的手,“我怎么不知道小丫头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本姑娘就像是一座大宝藏,值得挖掘的地方多得是。”叶无欢大言不惭的说道,不漏痕迹的抽出了被他握在掌心的手。 “恩,我觉得也是。”风清歌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牵着她的手离开。 身后那些哭天喊娘的人自然有人来料理。 马车已被损坏,叶无欢便和风清歌一人骑了一匹马,马很温驯。 “哇,没想到我还有骑马的天赋呢,你知道吗?除了上次你带我去山顶,这还是我第一次骑马,看,是不是很像样子?”叶无欢手舞足蹈的说道,就差跳起来了。 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红扑扑的小脸,风清歌笑的一脸的得意,“恩,很像样子,有其师必有其徒,你的骑马技术可是我亲手教出来的。” “真的假的?”叶无欢又傻眼了,敢情这半天都是在夸他了? “当然是真的,走吧,再晚了就赶不上蟹黄包子了。”说完,一扬马鞭,登时就看到马向前狂奔而去。 “喂,你等等我啊。”叶无欢的脸都白了,手死死的握住缰绳,只觉得那风吹得她头都痛了。 远处的山头上,两个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斑驳陆离的光影中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可周围凝重的气氛还是让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属下没用,请主子责罚。” “责罚什么?如果她真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垮的人倒真是让我失望了,他怎么会看上平庸的女人。”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继续跟踪吗?” “不用了,风筝飞的再高,不是还有根线握在手里吗?通知叶忠耀,今晚我要见他。” “是,主子。” 等到叶无欢吃饱喝足,因为心中还有事,所以她匆匆离开风清歌然后直奔诚亲王府。 远远地,那扇门越来越近,她的心竟然莫名的越跳越厉害。 近乡情怯吗? “叶姑娘” 看到她,守卫恭敬的行礼。 “王爷回来了吗?”她状似随意的问道,实则攥紧的双手里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王爷已经于昨晚回府。”侍卫的话刚说完,再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那本该立在门口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书房的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了。 看着书桌后那捧着一本书一脸温润的男子,叶无欢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然后又缓缓的吐了出来。 四目相对,半晌,她用力的挤出了一个微笑,“你……回来了。” “恩。”尉迟瀚钰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当视线落在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上时,眉头微微的蹙了蹙,“过来。” “呃?”虽是不解,叶无欢还是乖顺的走了过去,似乎无论这个男人提出什么要求都让人拒绝不了。 “怎么弄的?”尉迟瀚钰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责备。 “哦,没事,就是早上的时候给人打了一架。”叶无欢满不在乎的说道,随即像个邀功的孩子似的笑了,“我打赢了哦。” 抬眸看向她,尉迟瀚钰的眸子里有着一抹深深的怜惜,给她擦拭脸的动作更加的轻柔,“以后这样打打杀杀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了。” “你不是不在吗?”叶无欢仍旧神经大条的说道。 将腰上一个形状奇特的口哨解下来放到她手里,尉迟瀚钰轻声说道,“记住了,如果以后有危险就吹这个哨子。” “为什么?”叶无欢一愣。 “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是男人吗?”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继续寻找 叶无欢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一时间居然忘了所有的反应。 自己的女人? 说的是她吗? “吃饭了吗?”看着她傻呆呆的模样,尉迟瀚钰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容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吃了,城南德福楼的蟹黄包子,很好吃的哦,下次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跪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叶无欢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之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总觉得在纤尘不染的他面前,自己脏的实在是……,真难为他居然不嫌弃霰。 “好。”尉迟瀚钰点了点头,目光仍是无比温柔的凝视着她,就好像是有一汪温暖的水将她一层一层的包裹在里面,叶无欢的脸开始发烫了,“那个……我先去洗个澡。” “好,百合,去备水。”说话间,尉迟瀚钰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你要干嘛?”叶无欢又是一愣,她发现每次和尉迟瀚钰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脑容量好像都有点不够用的。 “你不是要洗澡吗?我帮你。”尉迟瀚钰一本正经的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狎昵之色。 “嘿嘿,不敢劳烦王爷大驾。”说完,挣开他的手,叶无欢一溜烟的跑开了。 在她的身后,尉迟瀚钰的唇角微微的隐去了,“来人。” “主子”如风出现了。 “查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她和谁在一起?”尉迟瀚钰冷声说道。 今天幸好她平安无事,否则的话,他不介意再把这帝都搅个天翻地覆。 “属下刚刚得到消息,今天小姐是和风世子在一起的,至于那些袭击小姐的人已经全被风世子灭口,没找到什么可疑线索。” “风清歌?”尉迟瀚钰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知道了,下去吧。”说完,挥挥手,他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微闭着双眸,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王爷,那个人……我们还要继续寻找吗?”犹豫再三,如风还是问出了口。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活命之恩。”尉迟瀚钰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这是我欠她的。” “属下知道了。”如风退了下去。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眉开眼笑的女子,叶无欢不由得一愣。 看到他回来,她就那么高兴吗?好像是新婚不久的小妻子终于等来了远归的良人。 啪! 叶无欢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想什么呢。 收拾好心情,她起身向外走去。 今天她要好好跟尉迟瀚钰谈谈,以后还是不要住在这里了,人的嘴有时就是一把剑,她反正是无所谓,就怕伤了他。 书房里,依旧是静悄悄的,偶尔有书页翻动的声音,此外,声息全无。 叶无欢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安静的他,自己的心再怎么狂躁也会慢慢的安定下来,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切便可无畏。 “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没有抬头,尉迟瀚钰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叶无欢有些惊讶,她敢发誓她刚才绝对没有弄出一点声响。 “要是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我不知死上多少次了。”尉迟瀚钰随意的说着,可就是这么随意的一说,却莫名的让叶无欢的心一痛。 “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将手中的书放下,尉迟瀚钰朝她伸出了手。 “没什么。”叶无欢摇了摇头,没有将手递给他,而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这几天你去哪儿?我问如风,如风也不告诉我。” 把玩着桌上的茶壶,她状似随意的问道。 “有点事情出去处理了一下。”尉迟瀚钰依旧笑得温煦。 “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叶无欢也是笑语晏晏。 “做什么?”尉迟瀚钰不解的看着她。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会看手相哦,我帮你看看。”说完,叶无欢不等他反应就硬扯过了他的手。 尉迟瀚钰倒也不推拒,任由她紧握着,只是那视线始终没有偏移她的脸上。 她的那点心思,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没有看他,叶无欢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调匀了呼吸,随意的瞄了几眼他的掌心,随即不漏痕迹的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脉上。 “手相如何?”尉迟瀚钰道。 “恩,王爷果然不愧是大富大贵之相,掌纹纵横捭阖,自有一番乾坤。”叶无欢信口胡扯。 “是吗?还有呢?”尉迟瀚钰又问了一句。 “王爷多子多孙,从手相上来看,王爷至少会有三房老婆,至于姬妾就更加无数了。”叶无欢继续扯。 尉迟瀚钰的脸绿了绿,仍是看着她,“还有没有?” “还有就是 ……”看了他一眼,叶无欢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王爷非池中之物,他日必将大展宏图。” “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尉迟瀚钰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叶无欢一愣。 “难道欢儿刚才不是在为我把脉吗?以欢儿如此高超的医术会猜不出?”尉迟瀚钰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就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相关的事情。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许久,叶无欢忽然笑了起来,“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说你能活多久?” “欢儿这可是在骂我?能活千年的好像只有……”尉迟瀚钰笑嘻嘻的不说了。 “怎么会?姐是如此善良又纯洁的人,最不耻骂人那一套。”说完,叶无欢双手托腮静静凝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体内应该不仅仅是毒,好像还有蛊的成分,而且时间应该很久了。” “欢儿说的没错。”尉迟瀚钰点点头,对她的话有点出乎意料。 中毒很多人都看得出,却很少有人能看得出他同时中了蛊。 “在你身上的是子蛊,那母蛊在哪里?”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其实,你身上的毒虽然沉积时间过久,但也不是不可以清除,就是蛊会有点麻烦。”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尉迟瀚钰不以为然的说道,如果不是她的意外出现,想来这一生他也就打算草草了却了,因为她,所以他才想尽力再搏一次。 看着他,叶无欢没有多说什么,“给我点时间,我会找到办法的。” 现代的时候,她也曾经接触过一些苗女,对蛊虫多多少少有一些研究,只愿这次能帮得上忙。 “没关系的,有这条命在,我已经很满足了。”尉迟瀚钰的手指轻轻的抚平了她眉间的褶皱。 这样的女子应该多笑,不该皱眉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就当我报答你两次的救命之恩吧。”叶无欢强颜欢笑的说道。 那天,如风告诉她,尉迟瀚钰每到月圆之夜前夕都会离开府中几天,没人知道他这几天去了哪里,只是知道他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特别疲倦,如今仔细看是会发现他的脸比前几天明显的苍白瘦削了很多。 “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恩,你先在这里等会,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如何?我保证是你从来都没有吃过的哦。”叶无欢站了起来,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如风告诉她,尉迟瀚钰的早饭还没吃。 “你会下厨?”尉迟瀚钰显然有点不相信。 “男人,什么时候都千万不要小瞧女人,明白?”丢给他一记大白眼,叶无欢转身走出了书房。 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背影,尉迟瀚钰笑了起来。 其实,她一直都是心细如发的女子,只是那些都被她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直到进了厨房,叶无欢才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脑袋。 该死的,她又母爱泛滥了。 好吧,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就让他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大厨吧。 半个时辰过去,如风过来通知说可以吃饭了。 坐在饭厅里,看着眼前精致的四个小菜加上一碗碧绿色的粳米粥,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起来。 知他者,叶无欢也。 “愣着干什么啊?快吃啊,一会凉了,味道就不好了。”净手完毕后,叶无欢在他的身侧坐了下来。 尉迟瀚钰夹起一块西芹放进了嘴里,伴随着豆干浓郁的香气一瞬间袭击了所有的味蕾。 “怎么样?味道如何?”手托着腮看他,叶无欢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极了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这可是她第一次大展身手,要是他敢说不好吃,以后她就再也不做了。 “很好。”将嘴里的东西全都咽下去,尉迟瀚钰轻声说道,顺手夹起一块笋片送到了她的唇边,“你尝尝。” 想也没想,叶无欢张嘴就含住了,却在看到尉迟瀚钰笑意盈盈的眸子时愣在了那里。 一瞬间,心口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似的。 酥酥的,麻麻的,万般滋味一时涌上心头。 他的筷子喂到了她的嘴里。 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天呐,太刺激了。 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叶无欢囫囵着嚼了几下便将笋片咽了下去,早知道她就该躲得远远的。 “好吃吗?”尉迟瀚钰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丝毫没觉得筷子被她给弄脏了。 “好……好吃。”叶无欢开始结巴了。 “好吃就好,那样下次再吃的话就习惯了。” “吃什么?” “我的口水啊,筷子上已经沾了我的口水不是吗?”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一个吻 坐在那里,叶无欢仿若被雷击了一般,脸就这么一点点的变红了。 刚才他这算是在调戏她吗? 可她就不明白了,有人连调戏都可以做到这么一本正经的吗? “怎么了?还想再吃点什么,我给你夹。”尉迟瀚钰的脸上依然是温煦的笑意,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更加的温柔,就好像是有一层细细密密的网将她一层一层的裹了进去。 “不用了。”叶无欢连连摆手询。 尉迟瀚钰倒也不强求,转而舀了一勺粥放进了嘴里,“真没想到你还有做饭的天赋。” 这本是很普通的是食材,可到了她的手里却似乎有了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霰。 “那当然,也不想想本姑娘是谁,别说是区区四道菜,就是做满汉全席,本姑娘都不带眨眼睛的。”叶无欢大言不惭的说道,吹牛谁不会啊,嘿嘿。 “哦?满汉全席?”尉迟瀚钰的眸子嗖的一亮,“听起来似乎不错的样子,那下次就由欢儿为我做个满汉全席吧。” “呃?”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随即很豪气的拍了拍胸脯,“没问题,包我身上了。” 一时间,屋内静静,只有细微的咀嚼声轻轻响起。 饭后,尉迟瀚钰缓缓的在院中走着,叶无欢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可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你本就不是那种犹犹豫豫的性子。”没有回头,尉迟瀚钰温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还长了后眼?”叶无欢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看来以后想要背后偷袭他还真得仔细掂量掂量了。 “情绪不稳定,则气息不稳定,而你一向形露于外。”看着池中的锦鲤,尉迟瀚钰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你准备离开这里。” “你怎么知道?”叶无欢又是一怔。 “我说过了,你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垂眸,尉迟瀚钰将所有的情绪一并隐藏。 现在,连她也准备要离开他了吗? “这样啊,早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我也就不用纠结该怎么说了。”心情一放松,叶无欢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怎么突然想离开?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这里有什么让你不满意?”尉迟瀚钰的声音依旧平淡,只是脸上常有的那抹温润笑意似乎飘忽了许多。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给你带来麻烦而已,再说了,我不想一辈子都受制于人,所以我必须离开这里,否则我永远都找不到真相。”叶无欢说的异常认真。 没有说出口,别人的庇护永远都是一时的,只有自己才可以庇护自己一世。 “好。”尉迟瀚钰点了点头,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她,“但是你要记住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上刀山下火海,我定然义不容辞。”叶无欢说的很豪迈,险些都被自己给感动了。 “把百合带上,回去之后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随时和我联系。”将她被风吹乱的发拢到耳后,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没问题。”眉眼弯弯,叶无欢一把勾住了他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那可有什么报答?”尉迟瀚钰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似乎很享受她的依赖。 “你说。” “一个吻如何?” 话音刚落,一记热吻已经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不用谢了,走喽,拜拜。” 再回过神的时候,她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一阵香风随风飘来。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触着自己的脸颊,尉迟瀚钰突然笑了起来,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那里依稀还残留着她唇上的温度,温热,柔软,带着一丝丝的颤抖,美好的让人不敢想象。 远处,如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须臾,又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确认那个依旧在傻笑的的确是自己的主子没错时,他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哀嚎。 看来主子这次真是中毒不浅。 只是……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叶无欢一溜小跑的离开了诚亲王府,直到确定四周再无他人,她才气喘吁吁的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似乎都快要跳出来一样。 她吻他了,她居然真的吻他了。 虽然只是脸颊,加油,下次直奔要害。 “姑娘,我家主子有请。”还没等她自我陶醉完,一道森冷的嗓音便在头顶响了起来。 仰头看天,叶无欢又想骂娘了。 这些人就不能让她消停一会吗?简直是欺人太甚。 “请吧。” “没空。”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如此,那就委屈姑娘了。”说完,来人已经直奔她而来,速度之 快,眨眼间的功夫便到了她的面前。 一闪身,叶无欢堪堪的躲过了这一击,两手叉腰站在那里,“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老娘是hellokitty啊。” 似乎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快,来人一愣,随后又是一击攻了上来。 “我呸,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一定将你扒光了挂在了城头上供众人瞻仰。”叶无欢恶狠狠的说道,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遭人欺负,就是再没有脾气的人火也上来了。 浑身一激灵,来人的攻势忽然慢了一拍。 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叶无欢已经闪身到了他的背后,对着他的后背就是狠狠的一脚,随后将自己毕生所学尽数使了出来。 “姑娘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姑娘饶命啊。” 又是一脚落下,底下的人已是气息奄奄。 “狗仗人势,今天本姑娘就告诉你,狗仗人势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说完,她又狠狠的碾了一下。 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她雄纠纠气昂昂的向前走去。 在她的身后,有一抹身影默默注视,却什么都没说,阳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都说祸不单行,回到宰相府,还没等迈进门呢,里面传来的“咯咯咯……”的娇笑声便让她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本想退回去等晚上再来,可刚转身,里面的人便唤住了,“吆,五妹,这是准备去哪里呢?” 做了几个深呼吸,叶无欢的眉尖微微的挑了挑,“自然是回这里。” “那正好,今天娘邀请了几位世伯世叔家的小姐一起在府中吟诗作对,不如妹妹也一起来玩吧。”叶寻婉笑的那叫一个端庄,俨然就是一个关怀幼妹的长姐。 “我今天身子不适,你们玩吧。”说完,也不看她们,叶无欢转身向竹苑的方向走去。 “依我看,妹妹不是身子不适,是不敢吧?”捂着嘴,叶寻婉吃吃的笑了。 她一笑,几个世家的小姐也都笑了起来。 在这些人的眼里,庶女的地位有时候甚至还不如她们房中的一个大丫头,还吟诗作对,能认识两个字都是造化了。 转过身,叶无欢微微的眯起了眸子,唇角勾起了一抹似扬非扬的弧度,“看来你受到的教训还是不够啊。” “妹妹说什么呢?”脸色一白,叶寻婉随即强颜欢笑的说道,“妹妹那日在宫中一舞如今已经传遍整个帝都,别人都说宰相府的五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不成妹妹今天是要在众位姐姐妹妹面前打自己的嘴巴吗?” “打自己的嘴巴不要紧,我就怕今天手会一个哆嗦打到了别人的脸上,各位小姐都是金娇玉贵之躯,那样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啊?我亲爱的二姐。”凑到叶寻婉的面前,叶无欢阴恻恻的说道。 “你……”叶寻婉果然一哆嗦,随后,她不退反进的凑了上来,“今天号称帝都第一才女的燕婧妩也来了,难道你就不想和她比试一下你们之间到底谁更厉害一点吗?” 燕婧妩? 果不其然,顺着叶寻婉示意的方向,叶无欢看到了一袭白衣临湖而站的燕婧妩,那个传说中谜一样的女子。 此时,淡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明明周围有那么多人, 她却遗世而独立,微风轻拂过她的发,衣袂飘飘,让人很担心下一刻她会不会就会乘风而去。 “怎么样?我那天可是偷偷听爹爹说了,燕家庄主可是准备向皇上请求赐婚了,一旦皇上下旨,啧啧啧……”后面的话,叶寻婉没有说下去。 唇角微扬,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无聊。” “无聊?”叶寻婉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叶无欢,依我看,你就是个懦夫,自己的男人都要被人给抢走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呢?哦,对了,像诚亲王那样龙章凤姿的人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野丫头,如今你是被扫地出门了吧,活该。” “说够了吗?”叶无欢忽然出声。 “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看着她阴恻恻的眼神,想起她以往的手段,叶寻婉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又在老虎嘴上拔毛了。 “也没什么,突然觉得这里挺凉快,索性就在这里坐坐吧。”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你在向我宣战吗 一瞬间,这些世家小姐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至少在灾难来临时也能跑得掉。 看着叶无欢,叶寻婉笑了起来,随后热情的招呼着燕婧妩,“燕姑娘,过来坐啊。询” 往这边淡淡的扫了一眼,燕婧妩慢慢的走了过来,莲步轻移,裙摆纹丝不动,那张可让天地都失却颜色的小脸此时笼上了一层端庄的笑容,“五小姐好” “燕姑娘别来无恙。”叶无欢也笑着说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如此娇媚的一个大美人。 “劳五小姐惦记。”燕婧妩微微颌首。 “哪里。”叶无欢的唇角也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要说论起装,她称第一,别人就不敢称第二。 两个容貌俱是上佳的女子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一时间,周围的女子全都像是成了摆设。 “不知燕姑娘是否有时间去我的竹苑坐坐?”叶无欢漫不经心的问道,就算是她们之间斗也不能便宜了不相干的人。 “那就有劳五小姐带路了。”说完,燕婧妩施施然的站了起来霰。 “燕小姐。”见状,叶寻婉的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刚才她对燕婧妩百般示好,她都是不屑一顾,如今倒好,叶无欢三言两语的就说动了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二小姐有事?”燕婧妩冷冷淡淡的问道。 “也不是有事,只是如今众位姐妹都在园子里吟诗作对,早就想瞻仰一下燕姑娘的风采呢。”叶寻婉一脸殷切的说道。 今天要是燕婧妩真的跟叶无欢走了,那么明天她就会成为帝都闺秀间的笑柄。 “二小姐谬赞了,这几日婧妩正好偶感风寒,身体多有不适,改日由婧妩做东再邀请各位小姐吧。”说完,冲着她们点点头,燕婧妩径自随叶无欢而去。 “天呐,你看看她那个高傲的样子,完全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呢饿” “就是就是,也不瞧瞧她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们能看她一眼都是屈尊降贵了,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啊,瞧她那目空一切的德行。” “嘘,你小点声,别让她听见了,谁不知道燕家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啊。” “那又怎么样?说到底她还不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进退哪是能自己说的算了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触动了众人的神经,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家小姐都不说话了。或许是因为想到自己也不过是一颗棋子吧。像她们这样的人婚姻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够说了算的。 “走吧。”看着燕婧妩怔忡的神情,叶无欢笑了笑。 把自己的幸福交给别人去掌握本身就是傻蛋的行为。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怜?”转过头看她,燕婧妩淡声说道,看向远处的目光很悠远。 “可怜?”叶无欢不解的看向她,“为什么可怜?身为第一世家唯一的小姐,你含着金汤匙出生,受尽万千宠爱长大,琴棋书画女红样样精通,如果这样的你还能称之为可怜,那像我这样的是不是该直接去死啊?” “是啊,我为什么会觉得可怜呢?”燕婧妩自言自语道,眉宇间是浓浓的自嘲。 “别多想了,人各有命,是你的跑也跑不了,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尽人事听天命好了。”叶无欢很随意的说道。 心豁达,人生才能自有一片天空。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张神采飞扬的小脸,燕婧妩轻声说道。 他,或许喜欢的也就是她的这份神采飞扬吧。 只可惜,自己早已忘了自己应该怎么样神采飞扬了。 “我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你也看到我的处境了,随时被人呼来喝去的,唉,要说我才是真的可怜呢。”叶无欢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 “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燕婧妩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装?”对于她的反应,叶无欢倒是很奇怪。 “能够在殿下面前都那么放肆的人会在一群娇小姐面前示弱吗?你示弱只是因为你不想搭理她们罢了。” “啊?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来到竹苑,叶无欢一屁股歪倒在软榻上,“你自己随意啊,不要把自己当外人。” 看着她坐没坐相,躺没躺相,燕婧妩笑着摇了摇头,“你平常在殿下面前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对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人生在世,不就应该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的吗?”叶无欢不以为然的说道,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约束。 “可是这样不成体统。”燕婧妩小声说道。 “体统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人是为自己活着,何必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在金灿灿的阳光中,叶无欢的笑明媚而恣肆。 双腿并拢,双手交叠的放在一侧,燕婧妩无比端庄的坐在那里。 这是她从 小就被教导的坐姿,这些年一直都不曾变过,她以为这样才是对的,可是现在看着几乎可以称为四仰八叉歪在榻上的叶无欢,她忽然很羡慕,很想尝试一下那样的姿势是不是真的很舒服。 “你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女子。”许久,她说了这么一句,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我还是那句话,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不是靠别人施舍的。”双腿盘坐在身下,叶无欢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我知道你很喜欢尉迟瀚钰,对不对?” 刷的一下,就看到燕婧妩的脸红了,随后,她将脸转向了另外一侧。 “但我也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会把他让给你的,因为我也喜欢他。”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叶无欢忽然愣住了,然后她就看到了同样目瞪口呆的燕婧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一种尴尬的气氛就这样渐渐的弥散开来。 眼睛不停的眨啊眨啊的,最后还是叶无欢开口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这是在向我宣战吗?”燕婧妩的脸上重新露出了那抹端庄的笑意,连嘴角的弧度都似量过一般分毫不差。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我们都喜欢那个男人,那么就各凭本事吧,愿赌服输,如果他最后选了你,我肯定会有多远滚多远,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叶无欢很认真的说道。 “那如果是我输了呢?”燕婧妩的脸色同样变得认真起来。 “离开帝都,而且永不踏足江南。”叶无欢一字一顿的说。 看着她,沉默半晌,燕婧妩突然笑了起来,“叶无欢,你果然没让我看错,这才是你今天让我来的目的吧,可是你就那么笃定我一定会输?” “不,我只是一个狂热的赌徒,一旦开赌就不会给自己输的机会。”明人不说暗话,叶无欢更喜欢痛快话。 “那你是否知道我为了他这些年我都付出了什么?十年付出岂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放弃的,你就不怕把我逼急了最后弄得玉石俱焚?”燕婧妩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不会。”叶无欢异常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燕婧妩一愣,不知道她到底从哪里来的自信。 “像你这样的美人多半都自恋,与其说你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配上尉迟瀚钰,不如说你更是为了你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愿意为了另一个人付出所有,燕婧妩也不例外。她或许是喜欢尉迟瀚钰的,可是她喜欢的只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而现实一向是最残忍的。 “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燕婧妩倒也没有过多否定,有些心情并不需要对别人多说。 “我……”叶无欢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看了他一眼,然后发觉他也不是那么讨厌。” “不讨厌不代表喜欢。”燕婧妩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她发现自己今天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她就不应该来这里的。 “可也有可能会变成喜欢。”叶无欢的脸皮依然厚如城墙。 这一次,燕婧妩是彻底无语了,起身,她直接向门口走去。 “大美人,敢不敢光明正大的赌一把?”依旧斜在软榻上,叶无欢懒洋洋的说道。 “什么意思?”燕婧妩没有转身。 “我听说你家老爷子准备向皇上请旨给你们赐婚,咱先不说诚亲王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就说这强扭的瓜也不会甜,不如我们就堂堂正正的赌一把吧。”叶无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顺手拿过一颗葡萄塞进了嘴里。 嗯,小百合就是贴心,这季节都能给她弄出这么稀罕的水果来。 “你是胆怯了吧?”燕婧妩脸上的保护色终于开始面临剥离的危险。 “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事实上,我的家世也的确不如你嘛,这年头,本就是拼爹的年代嘛。”叶无欢有感而发。 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许久,燕婧妩重重的点了点头,“很好,我会让我爹不去向皇上请旨,我会凭自己的努力让你好好看看,就算不靠我爹,我也一样会赢。”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白日梦 目送着燕婧妩的身影远去,叶无欢慢慢的坐直了身子,唇角勾起了一抹似扬非扬的弧度。 没看出来啊,居然还是一个倔强骄傲的女子,可是她怎么就忘了呢,在爱情的国度里,是可以不分手段的,能得到的那个才是最后的赢家。 “小姐,这些水果都是王爷吩咐带过来的。”将又一盘杨梅放在桌山,百合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王爷待小姐真好。” “你跟在王爷身边很久了吗?”抓起一把杨梅塞到百合手中,叶无欢状似随意的问道。 “唉吆,小姐,这东西奴婢可不敢吃,这不刚到帝都,王爷就眼巴巴的让人送来了,要是被奴婢给吃了,王爷还不杀了奴婢啊。”百合连声说道,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吞咽着唾沫询。 “行了,让你吃你就吃,啰嗦。”说完,叶无欢拿起一个丢进了自己的嘴里,“问你话呢,你跟在你家王爷身边几年了?” “十多年了吧,那年奴婢才三岁的样子。”想起过往,百合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情霰。 “三岁?”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尉迟瀚钰的口味这么重,那么小的孩子他怎么下去手的? “听他们说,那时候奴婢已经快要死了,正好王爷经过救了奴婢,因为当时恰逢百合花盛开,所以王爷赐名百合,只是这些年奴婢也不曾在王爷跟前伺候,是小姐来了之后,王爷才让奴婢过来的。” 又是一出英雄救美! “那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着屋顶,叶无欢眨了眨眼睛。 都说博爱的人最是无情,因为每个人都爱,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他最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王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想都没想,百合直接说道。 “哦。”叶无欢随口应了一声,自己是猪脑子才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问天底下这任何一对父母他们家孩子长得好不好看一样。 “小姐,如果你嫁给我家王爷的话,奴婢保证你做梦都会笑醒的。”百合信誓旦旦的说道。 “为什么?你对你家主子就这么有信心?”叶无欢好笑的看着她。 “那当然。”百合一脸的骄傲,“奴婢虽然说这些年一直都不在主子身边,可是也知道,主子身边是从来都不要女人来伺候的,更别说近身了,可小姐居然能在主子身边呆那么久。” “为什么?”叶无欢一愣,难不成尉迟瀚钰是个gay?想想如风那清秀的小模样,果然是一对好基友。 此时,正在水榭里下棋的尉迟瀚钰忽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酸涩的鼻子,他的眉头微微的拢了起来。 “王爷,该喝药了。”恰在此时,如风端着一碗黑浓浓的药汤走了过来。 “拿下去。”尉迟瀚钰沉声说道,吃了这么些年的药这破身子还不是这样,既然如此还吃什么? “王爷,这是小姐临走前开的方子,还说过段时间她就会回来检查的,如果王爷不喝的话,她就心也疼,肝也疼,肺也疼,全身都疼。”想起叶无欢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如风就觉得好笑。 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神情,尉迟瀚钰接过药碗,然后仰头灌了下去,登时那种苦的全身都发麻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王爷,蜜饯。”如风连忙狗腿的又端上一个盘子,“小姐说,喝完药再吃上一颗蜜饯,快活胜神仙。” “闭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尉迟瀚钰沉声说道,不过还是拿起一块蜜饯放进了嘴里,果然,下一刻那种甜甜的味道便将苦涩一冲而尽。 唇角微扬,他淡淡的笑了起来。 忽然间有点后悔放她离开了,怎么办?这才半天的时间就觉得自己开始想念她了,“来人。” “属下在。” “将这个锦盒送去宰相府交给百合,就说小姐身子虚,让她不要贪凉,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盖好被子。”尉迟瀚钰低低的交代着。 “是。”一阵风闪过,水榭里无声无息。 “喂,我说你这个人有劲吗?喜欢就去使劲追,实在不行,就把她捆在你身边,以你的本事,什么样的女人不是手到擒来啊,至于费这么大的劲吗?”一道人影利利索索的从围墙那边跳了进来。 “跟你有关系吗?”没有抬头,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果然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算本太子多事。”历天湛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喂,给你说一声,本太子有事,今天晚上就要离开了。” “你早就该滚了,只是你那老爹不是让你在这里等着参加皇上大寿的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棋局,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这盘玲珑棋局他参了这么多年始终都不得解。 “皇上那边我已经解释过了,虽然这次说是为了给皇上贺寿,其实我是更想来看看你,以你那闷***的性格,等着你主动来看我估计得 下辈子,所以我来了,如今也该走了。”历天湛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就不怕你爹追杀你?”尉迟瀚钰笑了笑。 像他们这种自幼在宫廷倾轧中长大的人过早的便体会到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能真心相信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可历天湛却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信任的人。 “我倒是巴不得他追杀我,可是他舍得吗?我死了谁去给他捧棺材板啊。”历天湛不以为然的说道,“倒是你,真打算就这样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了?” 双眸微眯,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这个人说话一向没什么正行,不过真要有什么事你就说话,赴汤蹈火死而后已不敢说,但帮上一把还是可能的。”说完,看看天色,历天湛站了起来,“行了,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先走一步了。” 看着那抹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尉迟瀚钰轻轻的揉了揉眉心。 竹苑里,叶无欢正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一本书,那是风清歌临走前给她的,让她没事看看,说不定对她会有用,可她翻了半天,最后却直接扔下了,因为上面的字她一个也不认识。 就在这时,窗纱忽然被风吹了起来,再回过神时,一个美男侧卧图便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看到这张脸,叶无欢忽然就有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他居然还敢主动送上门。 “停,我今天不是来给你打架的。”一见母老虎要发威,历天湛连忙做出了一副休战的姿势。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小腹上还是实实在在的挨了叶无欢一脚。 “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倒抽了一口凉气,历天湛捧着小腹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现在可以说了,找我什么事?”使劲的揪了揪头发,叶无欢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要不是看在他的份上,我真想一巴掌拍晕你算了。”历天湛没好气的说道,死女人,下手还真重,要是再往下一点,命根子都完蛋了。 “那也要你有那个本事才行。”叶无欢不咸不淡的说道。 “牙尖嘴利,我来是想告诉你,本太子今天就要离开了,你当真不和我走?我答应你,只要你跟我走,太子妃的位子就是你的。”历天湛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他决定只要她有丝毫的犹豫,他就出手杀了她。 “真的?”美目流转间,叶无欢低低的笑了。 “真的。”历天湛用力的点了点头,那放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状。 “可是你算我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叶无欢依旧笑的纯良。 “只要你点头,我们就会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历天湛的声音里带着一抹低低的诱惑。 “是吗?”俯身,叶无欢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了他的脸颊,脸一点一点的逼近,温热的气息就这样喷洒在了他的脸上。 那一刻,看着那双澄澈的眸子,历天湛的心跳忽的漏跳了半拍。可是还没等他理清那一刹那复杂的心绪是什么时,就看见叶无欢猛地伸手扯住了他的脸颊。 “你想干嘛?放开我。”历天湛的脸红了,这样被一个女人钳制住,传出去的话,他就不用做人了。 “让你知道知道大白天的是不可以做梦的,想占我便宜?美得你。”叶无欢恶狠狠的说道,手下的动作却更加的大力。 揉、搓、捏、拍,凡是能想到的动作她全都做了一遍,一小会的功夫,便看到历天湛的脸又红又肿。 “你这个疯女人,快放开我。”他含糊不清的说道,想要甩开她,整个人却被她用膝盖紧紧地压住,想他堂堂武功盖世的历下太子殿下居然就这样被一个无知的女人给蹂躏了。 “想要我放开你,也不是不可以,你乖乖的回答我几个问题。”一边说着,叶无欢的手指又轻轻的捏了捏他滑溜溜的小脸蛋,“恩,皮肤保养的真不错,听说如月楼又来了几个姑娘,我想她们很愿意倒贴给太子殿下。” “叶无欢,你这个恶魔,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似乎没什么不同,又似乎不太一样了,这段时间叶无欢又去了两趟无欢山庄,据山庄里的人说,她走后没几天安澜又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询。 躺在据说是她住过的房间里,看着陌生的一切,叶无欢依然会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人格分裂,一个她是宰相府受气包五小姐,另一个则是神秘山庄的庄主。就这样在迷茫困惑中,她睡了过去。 梦里有很多东西闪过,一会是她刚到这里被人追杀,她钻到尉迟瀚钰的袍子底下抱着他的大腿,一会是许多许多的人看着她用力的拍着巴掌,一会又是艳红艳红的血,隐隐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浑身一震,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用手轻轻的擦过额头,上面汗湿一片。看着外面的朗朗星空,她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 披起一件衣服,她起身走了出去。 夜凉如水,微风习习,仰头看着那一轮明月,她突然很想知道以前的叶无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说无欢山庄那四个大字是她写的,那么可以看得出她一定也是一个狂妄恣肆的人,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蛰伏在宰相府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答案? 答案? 答案,没有人告诉她。 使劲的捶打着脑袋,最后她索性直接放弃了霰。 如果这是一个谜,那么谜底总会有解开的那一天,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情的享受好每一天的美好生活。 远处,一个人静静的看着这边,在她转身的时候,手轻轻的一扬。 叶无欢不见了。 当尉迟瀚钰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的书“啪”一下掉了下来,“天一呢?” “他被发现时已经昏迷,做事的人手法非常的干脆利索,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如风轻声说道,这让人不由得想起那一天清晨东山口的那一场截杀。 “太子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异动?”尉迟瀚钰已经平静了下来,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书页,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就在您离开的那几天,太子曾与小姐有过短暂的交谈?” “交谈?什么时候?”尉迟瀚钰的眉头皱了起来。 “您离开的第三天,皇上宴请了宰相府全家,因为小姐并没有出什么事情,所以这件事就没有向您汇报。”如风一脸的懊恼,难不成是和太子有关? “知道了,下去吧。” 摆摆手,尉迟瀚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须臾,他嗖的抬头看向了窗外,片刻后,他刚刚坐过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在一间装饰考究的房间里,叶无欢动了动身子,眼前仍是黑漆漆的一片,手脚都被捆绑起来,略一挪动,那绳子不松反而更紧了,想说话,嘴里塞的东西只能让她发出一阵“唔唔唔……”的声音。 tmd,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居然敢绑架她,她一定要让他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可是想归想,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 “人带来了?”就在她挣扎不休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道阴凉的嗓音,听起来隐隐带着一丝熟悉,却又一时分辨不出来。 “回主子的话,这次幸不辱命。” “很好,下去领赏吧。”伴随着一道脚步声渐行渐远,这边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头一歪,叶无欢继续装死。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叶无欢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床单,努力的调匀着自己的呼吸声,让人听起来就好像是真的在沉沉睡着。 “真是一群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美人是要用来疼惜的。”伴随着一道细碎的呢喃,蒙在眼上的黑布被解开丢在了一边。似是料到她逃不掉,又把她的手脚一起松开了。 叶无欢的眸子微微的睁开一条缝想看看那王八蛋到底是谁,却发现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其实我不想和你过不去的,可你为什么就偏偏和他走那么近呢?”就在这时,一道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挑起了叶无欢的下巴,那一瞬间的冰寒让叶无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僵尸啊,这么冷,她心里暗暗骂道。 “如今怎么办呢?我不想你死的,可看来你好像非死不可了。”一边摩挲着她的脸,来人依旧喃喃自语,说的好像是最动人的情话,可却字字诛心,好像在他的眼里,人命不过就是儿戏。 “你才非死不可,你全家都非死不可。”叶无欢恨恨的想道。 “要不这样好了,你跟着我,只要你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和他有任何瓜葛,我就放了你。”说这话的时候,来人的手已经抚向了叶无欢的肩膀。 强忍着那股恶心的感觉,叶无欢依旧紧闭着眼睛,她想要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总不能每次都是被动挨打。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真乖,我最喜欢 听话的女人了。”说完,那人的身躯慢慢的向她压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将她压个正着的时候,叶无欢微微的一个翻身,来人扑了个空。 “真是调皮。”来人也不恼,似乎被她的反应还挑起了一点小小的兴奋。 太过温顺的女人总是没有挑战性的。 “唔唔唔……”眼看着他的手即将覆上她的胸,叶无欢猛地一脚踹向了他,然后一个翻身更向床里面滚,顺手将嘴里的破布扔了出来。 “啧啧,不装睡了吗?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装下去呢。”来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抹笑意。 “你去死,王八蛋。”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 “怎么生气了?一会让你快活的时候,你说不定会哭着求我呢。”挡在床外,来人语气轻佻的说道。 “就你?”叶无欢做出了一副恶心至极的表情,“姐宁愿上一头猪也不上你。” “可怎么办呢?”来人的语气很无辜,“这里只有你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说吧,将我绑来到底什么事?像你这样的人千万不要对姐说什么一见钟情,那是对姐的侮辱。”叶无欢摆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姿势看着他,脑子里则在飞快的运转着该如何尽快的逃离这里。 毫无意外,面前的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的确不是一见钟情,因为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你。” 来人的话刚落下,回应他的就是叶无欢的呕吐声,当然,假装的。 “你还能想点有创意的不?”叶无欢翻了翻白眼。 “为什么不相信呢?我说的都是真的。”来人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悲伤。 “我呸,相信你的话我就真的变成贱人了。”叶无欢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让我想想你是谁呢?听你那语气不像是被人指使的人,而我一向乐善好施从不与人为敌,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有时候女人太过聪明并不是好事。”来人不以为然的说道。 “同感,可这个世界太坑爹,女人不聪明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边说着,叶无欢对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别告诉我,你忽然发现自己也爱上我了?”来人明显起了兴趣。 “过来嘛,你不听怎么知道?还是你怕我会报复你?”叶无欢笑着说道,那双眸子在黑暗中异常闪亮。 “最难消受美人恩,就算下一刻就死在你怀里,我也心甘情愿。”说完,来人果然侧耳凑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叶无欢迅速的抱起一旁的玉枕对着他的脑袋就是用力的一击,一击之后,她也不做停留,一个翻滚从他的身侧闪开,然后慌不迭的向门口跑去。 苍天保佑,成败在此一举了。 “果然够辣,只是你觉得你能逃得出这间屋子吗?”下一刻,那道嗓音又在身后响了起来。 浑身一激灵,叶无欢发出了一声哀嚎。 该死的,怎么没砸死他? 眼看着就要跑到房门口,只需要轻轻那么一拽,她就可以踏出这间屋子了。可是就在她用力的想要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房门居然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这一刻,叶无欢想骂娘了。 这是哪个坑爹的玩意啊? 转过身,床前的人影已经慢慢的转了过来,朦朦胧胧的光线中,顺着他额角流下的那抹鲜红就显得异常的显眼。 “跑啊,怎么不跑了?我告诉你,我想要的女人还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哦,是吗?”叶无欢两手一摊,转身靠在了门上,“既然你那么自信,我还跑什么,何必撕破了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算你识相,过来。”男人对她招了招手。 “为什么不是你过来?”叶无欢无比傲娇的说道,真当她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啊。 “那好,我过去,等着我啊,***苦短,我们是不该如此蹉跎时间。”说完,男人慢慢的向她走了过去。 “我觉得也是。”唇角微勾,叶无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就在他快要靠近她的时候,窗子忽然砰的一声被打开了,一股寒凉的夜风就这样顺窗而入。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你是我的男盆友 男人下意识的转过身去看,就在这一刹那的功夫,叶无欢已如一尾游鱼从他的身边闪开了,从发丝间掏出一排银针对着他就甩了过去。 “王八蛋,让你尝尝老娘的天女散花,去死吧。”说完,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叶无欢快速的向窗口跑去。 三米,两米,一米…… 眼看着马上就要有一线生天了,她的腿却在最后时刻被人给抓住了询。 “混蛋。”一通乱踢,叶无欢也不知道到底踢到哪里了,只觉得握着她腿的手忽然松开了,而她一时不防,身子骨碌一下从窗子上掉了下来。 该死的,改日一定要去庙里拜拜,要不然为什么出门总是倒霉?就连好好睡个觉都能被人绑架。 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再摔一次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松香气息扑面而来,随后,她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同一时间,房子的周围出现了很多黑影,“来人,有刺客,快来抓刺客啊。霰” 叶无欢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就直接被抱了起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在这样安静的深夜里,凉风吹得脸都疼,手紧紧的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她将脸深深的埋在其中,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来。 只是知道在知道是他的那一刻,心里的感觉是狂喜的。 终于,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看着身后苍茫的一片,尉迟瀚钰终于抱着她停了下来,夜色中,他的眸子灿若星辰。 “你怎么来了?”许久,还是叶无欢率先打破了沉默。 “如果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真打算从了他?”使劲的捏捏她的鼻子,尉迟瀚钰没好气的说道。 “那可说不定,男人嘛,不就那么一回事。”叶无欢满不在乎的说着,再说了,她还留着后着呢,就算不让那个男人断子绝孙,至少也会让他一辈子不举。 当然了,这些她是不准备告诉他的。 “你再说一遍。”尉迟瀚钰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不说了,好累。”靠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那淡淡的松香味道,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真好,此刻有他在身边。 而此时那边的别院已经乱成了一团糟,与方才的黑暗不同,此时那间房间已经灯火通明。 “派人给我去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惜一切代价截杀。”坐在正中央的男人一脸的厉色,周身散发出的戾气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主子,此时出手实在不妥,最近皇上那边盯得紧,奴才怕……” “给我闭嘴,我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滚。”知道底下的人连滚带爬的离开后,男人才双手捂住小腹,脸上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就这样簌簌的落了下来。 那个该死的臭女人,居然在临走前还摆了他一道,有两道银针直入小腹,其中一根距离他的命根子就差一粒米的距离。 如此恶毒的女人,以前倒真是低估她了。本来还想和她玩玩的,如今看来是绝对不能留的。 “来人,传大夫。” 此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尉迟瀚钰和叶无欢一前一后的在夜色中慢慢的行走着,偶尔会有踢踢踏踏的声音传来,那是叶无欢在踢腾小石子。 她面对尉迟瀚钰倒着走,端详着那张黑暗中依然不失高洁的脸,“喂,刚才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光线太暗,没有看清楚。”尉迟瀚钰轻声说道,一把又扶住了她,“好好走路。” “你不认识他,你怎么知道我在他那里,我的殿下大人,拜托你下次就算撒谎也找个好点的理由行吗?”叶无欢真是无语了,难道说这些人都是这么实在的吗? “歪打误撞。”尉迟瀚钰依旧是脸不红心不跳。 “那你可撞得真是时候真是地方。”撇撇嘴,叶无欢一脸嘲讽的说道,“说,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 “没有。”尉迟瀚钰摇摇头。 “哦。”叶无欢点点头,“那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呃?”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尉迟瀚钰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不说话了?”叶无欢仍是步步紧逼,虽然这段时间他们有很多暧昧的小动作,可貌似他还真的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她呢。 “那个……我们还是快走吧,要不他们一会该追上来了。”尉迟瀚钰顾左右而言他,如果是白天的话,就会发现他的两只耳朵都已经红起来了。 “追就追,谁怕谁啊,正好我还有气没处撒呢。”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她还就不信了,逼不出他一句真心话。 “别闹了,听话行不行?”尉迟瀚钰有点头疼了,虽然一直都知道她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可今晚的事情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了,让他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的话很难回答是吗?那好,这 样吧,我问你答好了。”叶无欢倒也不强逼他。 “你说吧。”一边说着,尉迟瀚钰还密切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叶无欢直奔主题。 “算是吧。”思索片刻,尉迟瀚钰点了点头。 “是燕婧妩吗?”她接着又问,只要不是燕婧妩,一切都好办。 “不是。”尉迟瀚钰摇了摇头。 “那你喜欢我吗?”叶无欢直言道。 “叶无欢,你到底知不知羞的,大姑娘家的哪有问男人这种问题的。”尉迟瀚钰直接笑了。 “不准转移话题,回答。”双手捧着他的脸,叶无欢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夜色沉沉,四目相对,那一瞬间眸子里的深幽让他们不约而同的别开了头,似乎觉得这样自己的气势弱了,叶无欢又强行将他的头掰了过来,“回答,你喜不喜欢我?” “还好吧。”终于,尉迟瀚钰憋出了这么一句,“现在行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吧。” “不可以。”叶无欢仍是死死的盯着他,“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记住了,生是我叶无欢的人,死是我叶无欢的鬼,明白?” “小欢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尉迟瀚钰一脸好笑的看着她,难道她真的不知道那是一个很严重的誓言吗?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乖,以后姐罩着你哦,一定会将你身边那些显性隐性的烂桃花全都砍掉。”叶无欢笑的就像是一个老巫婆。 “这么残忍?那我岂不是成孤家寡人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手背,细腻的触感让尉迟瀚钰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没关系,有我就足够了。”拍着胸口,叶无欢很大气的说道。 “这么自信。”尉迟瀚钰不漏痕迹的挡住了她的身影,目光落在远处跳跃的几个黑点时,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 真是死性不改。 “必须自信,再等两年姐长开了,那必定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保准你不会后悔的。”叶无欢信誓旦旦的说着,脸上笑颜如花,似乎已经看到他神魂颠倒的样子了。 “恩,我的小欢儿就算是现在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了。”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 “那我们就这样愉快的达成共识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盆友,我就是你的女盆友了,记住,不许劈腿哦。”叶无欢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男盆友?女盆友? 皱了皱眉,尉迟瀚钰没有再问,因为她的嘴里经常会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词,也因为现在没有人再给他时间去问了,那群人眨眼间的功夫便逼了过来。 纵使再后知后觉,叶无欢也反应过来了,一把将尉迟瀚钰扯到了自己的身后,顺带着活动了一下关节,“乖乖别动啊,看姐怎么收拾这群败类的。居然还敢绑架姐,两个字,找死。” “好。”唇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尉迟瀚钰乖乖的呆在她的身后死死的握住了她的衣角。 “开始了。”低低的说了一句,叶无欢迅速的向一侧冲了过去,同时对着另一侧甩出了一把银针,银针上啐了一层毒,虽然不会死人,但短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是肯定的,针几乎是毫无虚发,顷刻间便放倒了七八个人。 跟在她身后,尉迟瀚钰的眸子里露出了一抹激赏的神色。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懒惰烂漫,不到关键时刻,永远都不知道她会有何出人意料的表现。 左一脚右一脚,纵使身后跟了一个尉迟瀚钰,叶无欢还是打的不亦乐乎,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尽兴,似乎也将这一晚上的郁卒全都散发了出来。 终于,当东方出现第一道鱼肚白的时候,地上除了他们两个再也没有站着的人了,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躺在那里直打滚。 谁都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大小姐居然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夫,那左一拳右一掌的,看似无害,其实招招都直击要害。 “来,告诉姐姐,是谁指使你们来的?说出来姐姐有赏哦。”摇晃着手中的小瓶子,叶无欢笑的如同纯洁的天使。 可任凭她如何问,地上的人都咬紧牙关就是不吭声。 “真没趣,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说完,叶无欢直接站在上风口将瓶盖打开,里面的粉末就这样飘飘洒洒的飘了出来,“不过就是一些痒痒粉罢了,对你们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来说能扛得住。时间不会太长,也就是十个时辰,在这段时间内,无解。”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猥琐的大叔就是你 身后的哀嚎声此起彼伏,那种似哭似笑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瘆人。 夜色中,叶无欢的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在黎明前微熹的晨光中,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异常的可爱。 “坏蛋,看你们还敢不敢欺负我?下次就不是痒痒粉这么简单了。”一边说着,叶无欢还使劲的挥了挥拳头。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们?你知不知道你一时的仁慈说不定带来的就会是无法估量的后果。”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他们虽然不好,但还罪不至死。”说完,叶无欢转过头笑意盈盈的看向他,“怎么样?我刚才是不是帅呆了?” “帅呆了?”尉迟瀚钰一怔霰。 “哦,就是很厉害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叶无欢顺势搂住了他。 “恩,的确很厉害。”尉迟瀚钰附和的点了点头,“只是你的武功招式看起来很特别,你的师父是什么人啊?” “我的师父啊,他们已经作古了,哈哈。”叶无欢没心没肺的说道,“如果你喜欢改天我教你,我告诉你,我还会太极拳呢,那个强身健体最好不过了。” “好。”尉迟瀚钰点了点头。 “真乖。”说完,叶无欢一副小鸟依人模样的靠在了他的臂膀上,“好累,让我靠一会。” “我来背你吧。”说完,尉迟瀚钰微微的弯下了腰。 “你行吗?”一边打着呵欠,叶无欢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找打,记住了,以后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那是很危险的。”说话间,尉迟瀚钰用力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不说就不说,你干嘛打我屁股啊,猥琐的大叔。”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 “什么?大叔?”尉迟瀚钰脚下一个踉跄。 “我今年才十三岁,而您都二十岁了,对我来说可不就是大叔。”叶无欢故意卖萌。 “好吧,大叔就大叔,我还没问你呢,男盆友又是怎么一回事?”和她在一起,一向自诩很聪明的尉迟瀚钰都觉得脑袋不够用的。 “哦,就是说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了,谁都不许抢走你,否则神来杀神,佛来杀佛。”叶无欢含含糊糊的说道,声音越到后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我是你的了?”唇角微扬,尉迟瀚钰淡淡的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哦,神来杀神,佛来杀佛。” 可是后背上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天终于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在前方不远处,一辆马车静静的等候在那里,看到他们,如风连忙撩起了车帘,“主子,那些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恩。”尉迟瀚钰淡淡的应了一声,将叶无欢小心翼翼的放进车厢里,车帘随后落下。 当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在另一座府邸的大厅里摆放了两个大大的木箱,箱门打开,里面赫然是两排排列整齐的人头,鲜血淋漓,狰狞可怖。 “没用的东西。”主座上的男人双手握成拳状,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尉迟瀚钰,叶无欢,我和你们没完。” 而此时,叶无欢仍在甜甜的酣睡着,或许是做了什么好梦的缘故,那嘴角缓缓地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宛如清晨荷叶上的露珠,璀璨明亮,只一眼,便让人终生难忘。 靠坐在床头,尉迟瀚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手指轻轻的抚过她有些凌乱的发,那目光温柔而温存。 那熟悉的眉眼依稀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她却已经不再记得他。没人知道当他辗转知道她消息的那一刻心中的狂喜,就好像有珍宝失而复得,这一次他发誓绝对不会再弄丢了她。 手中的书早已不知何时滑落,一个晚上的奔波,他的脸上已经现出了微微的倦色,就在这时,喉头一阵甜腥袭来,他下意识的坐直身子,却发现衣角被她给按住了,“不要走。” “好,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他的声音低哑中带着一抹磁性。 嘴里小声的嘟哝了一句什么,叶无欢又沉沉睡去了。 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尉迟瀚钰压低声音吐了一口,展开来看,上面猩红一片。低下头再看看那张沉静的睡颜,他的心头突然划过一丝茫然,自己现在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窗外突然传来三声细微的声响,眉心微拢,将叶无欢的手缓缓拿开,他慢慢起身走了出去。 “王爷,太子来了。”如风轻声说道。 “是吗?”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尉迟瀚钰点了点头,“就说本王马上来。” 大厅里,尉迟瀚文端坐在那里,听到身后有声响,他转过了身,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关切的笑,“不知二弟最近身体如何了?这段时间因为忙于父皇寿辰也没顾得上来看看。” “承蒙太子殿下惦记,钰的身体已无大碍。”尉迟瀚钰温声说道。 “那就好,这样的话我们兄弟二人就可以齐心协力为父皇分 忧解难了。”尉迟瀚文仍是笑意吟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最称职的兄长。 “钰多谢太子抬举,只是恐怕钰也是有心无力,这个破身子虽说没什么大碍,说白了也就是勉强度日罢了,等皇上寿辰一过,钰就准备回江南了。”端起桌上的白玉盏,尉迟瀚钰状似随意的说道。 “那怎么能行?”尉迟瀚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震惊的神情,“像二弟这种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良才如果就此退隐岂不是让天下人心凉。” “太子殿下谬赞了,可惜钰一生别无所求,只求能和心爱之人安稳度日,足矣。”喝了一口茶,尉迟瀚钰微微示意,“太子殿下不妨也尝尝,这是今年我们那里出的新茶,味道还不错。” “那是自然,从小到大,二弟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尉迟瀚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却分明是笑里藏刀暗带了几分恨意。 唇微抿成一条直线,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眼的功夫,丽妃娘娘仙逝已经十年了。”看着远方,尉迟瀚文的神情似在想往,“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丽妃娘娘时的样子,当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只可惜红颜薄命,可惜了。” “是啊,丽妃福薄。”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波澜。 “我还记得再过不久就是丽妃的忌日了,好像和父皇的寿辰就差三天。”尉迟瀚文一副恍然了悟的神情。 “这么些年了,劳太子殿下惦记着,只是如此晦气的事情怎好冲撞了皇上的喜气,这件事太子以后可不要再提起了。”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对,你看看我,一个不留神居然把这件事都说出来了,在宫里父皇可是明令禁止谈论丽妃的事情,为兄今天失态了,二弟见谅。”尉迟瀚文连声打着哈哈。 “钰什么都没有听到,太子尽管放心。”尉迟瀚钰道,转眸看向门外,一抹浅紫色的身影从树影中一闪而过。 “如此就多谢二弟了,对了,后日宫中有一场宴会,宴请的是皇亲贵胄,不知二弟能不能参加?”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文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太子的好心钰心领了,只是钰的身子多有不便就不去了,还烦请太子在皇上面前说一声。”尉迟瀚钰不卑不亢的说道。 “是吗?那这样的话恐怕二弟就没有眼福了,上次宰相府五小姐一舞惊人,父皇尤为喜欢,这次不仅邀请了五小姐,同时还邀请了我们尉迟国第一才女燕婧妩燕姑娘。这两大奇女子一旦遇上,光是想象就让人心潮澎湃啊。” “哦?”尉迟瀚钰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既然二弟不感兴趣,那为兄也就不勉强了,宫中还有事,为兄还先走了,如果二弟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派人来通知为兄一声便可。”说完,尉迟瀚文已经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慢走。来人,送殿下。” 目送着尉迟瀚文的身影越来越远,尉迟瀚钰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他晃神的时候,就看见一团紫影宛如一阵雾般冲了进来,“喂,昨晚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他?” “什么啊?”尉迟瀚钰一愣,一转身,登时将来人接了个满怀。 “昨晚绑架我准备意图对我不轨的人是不是就是他?当今的太子殿下。”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昨晚她就隐约觉得有点熟悉,却一时没有想起来,今天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忽然理出了一点头绪。 “你想的太多了,没有的事情。”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怎么没再多睡一会?” “你一走就睡不着了。”眉头紧紧的皱着,叶无欢用力的点了点头,“你等着好了,我肯定会让他好看的。”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太子身侧守卫森严,你千万不要乱来啊。”看着她骨碌骨碌乱转的眼珠子,尉迟瀚钰就知道她肯定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你放心好了,他不是说后天宫宴让我去吗?那我就去给他送一份大礼好了。”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阴谋的味道 依旧是月华殿,和那一天的月光不同,今晚的月似乎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远远看过去,九重宫阙仿佛隐在层层薄雾中,若隐若现。 叶无欢是跟随着宰相府的车驾一起来的,来的路上本以为叶寻婉又会处处刁难,谁知道她是不是得了高人的指点居然异常的安分,只是那双眸子总是时不时的定在她的身上,眼神特别的耐人寻味询。 掀开车帘,迎面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微闭着双眸,叶无欢静静的感受着这一刻的清凉。 她和燕婧妩一同出现在这里,看似是巧合,实则更像是有心人的刻意为之,否则以她小小庶女的身份怎么可能参加这种皇亲贵胄云集的场合。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尉迟瀚文,想当初还因为那张和尉迟瀚钰相似几分的脸而生出一些好感,现在才发现画人画皮难画骨,这话果然是没错的。 宫门口,甫一踏下马车,远远地便看见一团火焰飘了过来。 “小丫头。”使劲的摆着手,眨眼间的功夫风清歌便冲到了她的面前。 那样的张扬恣肆登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有一些妇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眉宇间全是嘲讽,有一些老者纷纷摇头,暗叹世风日下。 站在风暴的最中央,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微微的福了福身自,“风世子好。” “见到你我自然好。”风清歌直接拉住了她的手,“我们走吧,知道你要来,我都在这里等你很久了。霰” “你先放手,好多人看着呢。”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如果不是知道他神经大条,她都会觉得他是故意害她的。 “看就看,小爷我长得如花似玉的,今天就让他们饱饱眼福吧。便宜他们了,今天有惊喜给你哦。”风清歌嬉皮笑脸的说道,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起了一阵***动,随后就看到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了下来,那车牌上大大的燕字格外的醒目。 “小丫头,我们快走。”看见这一幕,好像躲避瘟疫一般,风清歌拽着她头也不回的就向前走去。 “怎么了?你和燕家有仇啊?”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 “有仇倒是不至于,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恶心。”风清歌撇了撇嘴。 “为什么?我可听说燕家小姐都足以成为全帝都女子的表率了。”叶无欢至今都难忘初见燕婧妩的那一幕。 那一刻,她真的是惊为天人,如果不是后来知道她也对尉迟瀚钰有非分之想的话,她想说不定她们会成为朋友的。 “怎么?你也认识她?”风清歌歪着头看她。 “当然认识了,全帝都的女子应该没有人会不认识她吧。”叶无欢不以为然的说道。 “她虽然被称为帝都第一才女,其实她也是近期才回京的。算上这次我也就见过她两次而已。”风清歌的眉微微的皱了起来,“你小心着点她,都说美女如花,其实还有一句话叫做美女如蛇,越美丽的女人越毒。” “夸大其词。”叶无欢笑了笑,而那端燕婧妩已经施施然的下了车,对着众家的夫人和小姐们寒暄着,当目光转向叶无欢时,微微的笑了笑。 微微颌首,叶无欢点了点头。 第一轮无言的交锋以燕婧妩大获全胜告终。 “惺惺作态。”撇撇嘴,风清歌嗤之以鼻的说道。 “依我看你是羡慕妒忌恨吧,那样的美人要是能嫁给你,估计你半夜都能笑醒。”叶无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切,就她,白给小爷,小爷都不要,你也不瞧瞧她那个笑有多假。”说完,风清歌一蹦一跳的跳到了她的面前,“啧啧啧,还是我家小丫头好看,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滚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叶无欢翻了个白眼,看看那些人看她的目光吧,明天肯定她不甘寂寞的流言又开始满天飞了。 “怕什么?看小爷的。”说完,风清歌立正站好,收起脸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冷眼一扫,登时刚刚还看着他们的人全都齐刷刷的转过头去。 看着这一幕,叶无欢突然笑了,“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嚣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连朝廷的一品大员都有吧。” “那当然了,一品又怎么样,见了小爷还不得乖乖的,也就是你这小丫头不把小爷当回事。”想到这里,风清歌就一脸的挫败,他能治得了那么多人偏生却治不了他最想治的那个人。 笑了笑,叶无欢没有再说话。 人陆陆续续的都到齐了,环顾四周,叶无欢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小小的失望。 尉迟瀚钰没有来。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皇上驾到”,众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然后跪了下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随着一道低沉的嗓音,众人又起身坐了下来。 借着起身的空档,叶无欢抬头看了一眼。 老皇上今晚的心情似乎不错。 “我警告你啊,一会你别拉着我啊。”就在这时,旁边的叶寻婉撞了她一下,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嗯?我拉着你干嘛?”叶无欢不解的看着她,难不成还真有什么陷阱等着她啊。 “没什么,反正你记着就行了。”说完,轻轻的抚了抚身上的衣服,叶寻婉端端正正的坐好,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在她的对面,尉迟瀚文的唇角勾了勾,那眼角似乎向这边瞄了瞄,又似乎什么也没看。 阴谋的味道。 看着满桌好吃的却不能动,叶无欢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抬起头,正好看到风清歌一面冲她眨眼睛一面指指上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叶无欢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东西。终于在老皇上演讲完之后,例行的歌舞表演又开始了。 “一会你跳舞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没有?就是娘给你准备的那件。”叶寻婉又凑了过来。 “哦。”叶无欢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那就好,姐妹一场的份上,别说我没提醒你,圣心难测,你只管跳好舞就行,你放心再不济还有宰相府给你撑腰呢。”叶寻婉低低说道。 听着她的话,叶无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是,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没……没什么。”叶寻婉连摆手带摇头。可她越是这样就越让叶无欢生疑,可是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知道了,我有点内急,先出去一下。”说完,她猫着腰悄悄的退了出去。 老皇上指定要让她再跳一遍那晚上的舞,所以那舞衣的确是大夫人事先准备好的,如果说要出问题的话一定会出现在舞衣上。 偏殿里,看到她进来,百合愣了一下,“小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那件衣服你都仔细检查过了吗?”叶无欢道。 “恩,奴婢全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个遍,只是主子依旧不放心,所以送来了这件,今晚小姐穿这身好了。”一边说着,百合将另一件更加宽大的类似于裙子似的衣服拿了过来。 “小心一点,我总觉得今晚心里有点不安。”说完,叶无欢走了出去。 “小姐”,看到她转身,百合连忙唤住了她,“主子让我告诉小姐,他今晚来不了了。” “我知道。”叶无欢笑了笑,那样的男人能为她破例一次已是上天的恩赐,她本就不能祈求太多的,再说了,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要自己解决。 回到大殿的时候,仍是一番歌舞升平盛世繁华景象,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还未靠近,笑语喧哗声便传了过来。 就在她前脚刚踏进门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素闻帝都最近出了两位奇女子,一位是宰相府的五小姐,其一手剑舞舞的皇上都赞不绝口,另一位就是燕家大小姐,今天有幸见得两位小姐,真是托了我皇的福气。” “是啊是啊,据说那天得见五小姐舞剑的人全都赞不绝口,再加上太子殿下的笛声,简直是绝妙啊。” “皇上,不知今日臣等可否有幸一观啊?” “朕倒是心向往之,就是不知道宰相大人舍不舍得?”老皇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虽然女子当庭献艺也不是不可,可如今从这些人嘴里说出来,叶无欢就觉得莫名的不爽。 她又不是舞女。 “皇上谬赞了,既然如此,欢儿,你就再为皇上和各位大人舞一曲吧。”叶忠耀打着哈哈的说道。 “女儿遵命。”叶无欢微微颌首,随后将目光转向皇上,“只是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说。”老皇上大手一挥。 “上次臣女和太子殿下配合的很愉快,不知道这一次太子殿下可否屈尊降贵再为臣女伴奏一曲?”叶无欢无比恭顺的说道。 “准,既然这样,太子就一同下去准备吧,来,众位爱卿,干杯。”说完,老皇上率先一饮而尽。 殿外,尉迟瀚文和叶无欢肩并肩走着,彼此的脸上都有着一抹淡淡的笑。 “今晚就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哪里的话,主要是叶小姐的舞跳得好才行。” “恩,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正文 第六十章 磨人的小妖精 一排排的烛火随风跳跃着,只闻一阵香风翩然而过,众人的心头一震,纷纷将目光转向半空中。 那一层雪色薄纱掩住了女子绝色的容颜,却更添了一抹神秘的味道,更让人心里像小猫挠的似的,想见而不得见,唯见女子妖娆柔软的身段缠绕着那抹红绫,在空中翩然的旋转起舞,像是飞翔,像是步行,又像是耸立,又像是倾斜,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不失法度,手眼法都应着鼓声。 她就宛如一只月夜下惑人的蓝色妖姬,那微微上扬的眼角流露出张扬而妩媚的绝世风华。 咚咚咚——又是三声大鼓击响,那女子身影猛然顺着红绫滑落询。 众人的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咚——咚——咚…… 鼓声越来越急促,而女子下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然而,就在人们以为她会从红绫上跌落之时,却不料,半空中,女子妖娆的身子又墩柱,一双白皙如雪的足尖轻轻构筑红绫,整个人在半空中倒立起来。 恰在此时,雄浑的鼓声又再次响起,之时较之前的澎湃气势要温柔了许多,如水的笛音也缓缓在空中荡漾开来,温柔缥缈中又带着原始的狂野,迷人妩媚又撩得人心内火焰升腾霰。 女子素手轻探,美丽的舞姿温婉而柔靡,云云水袖舞出荡荡之情,在人们惊艳的眸中激起一片又一片的涟漪。 “好!”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然而,在这热烈的氛围中,也有三个人似乎置身事外一般。 老皇上斜坐在龙椅上,看似漫不经心的注视着场中央,实则一双眸子凌厉逼人。本以为这个女人会有所收敛的,谁知道她居然变本加厉了,这样有心计有手段的女人怎么能让她留在钰儿的身边。 而另一侧风清歌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那慵懒的神情宛如一只慵懒的猫。 他的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出人意料了,他竟从不知她会跳如此令人惊艳的舞蹈。 只是……她穿的是不是太少了一点?还有,她居然敢光着脚,难道她不知道这样是影响女子闺誉的吗?看来有空他一定要好好给她讲讲什么叫做女子妇容。 还有一个人便是燕婧妩。 似乎从最开始的那一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抬头看空中舞动的女子,而是一直低低垂首,静静的看着杯中的绿茶在热水中慵懒的舒展身姿,看着叶子的脉络渐渐清晰,茶香缭绕,水汽轻舞升腾,那卷而翘的睫毛下,幽黑的眸子像极了一汪深潭。 就在这时,忽听得观众中又是一阵如雷般的掌声,抬起头,就看见舞动的人儿已经翩然从红绫上落下,宛如仙子般轻盈的落在了大殿中央,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轻纱解开,赫然是叶无欢那张绝艳的小脸,“臣女献丑了。” “来人,重重有赏。”随着老皇上的一句话,又是众人七嘴八舌的夸赞声。 就在这时,不知道又是谁说了一句,“听闻燕小姐也是才艺双全,不知道今晚我们能否有幸得见一舞呢。” 眼看着火已经烧到自己身上,燕婧妩起身向老皇上的方向鞠了一躬,“刚才叶小姐的一舞已是艳绝天下,臣女只能望其项背,不如臣女就为皇上和各位大人抚琴一曲吧。” “好。”老皇上点了点头。 对众人微微施礼后,燕婧妩缓缓地坐了下来,悠扬的琴声适时荡漾开来,如高山,如流水,潺潺铮铮,琴声中仿佛有一个白色的精灵在随风而舞,舞姿优雅高贵,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玫瑰次第开放,飘逸出音乐的芳香。 琴声连绵不止,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激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这是一种洁净的琴声,仿佛黑夜里亮出一轮明月,又仿佛三月里孩童们追逐风筝……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直到琴音停下许久,还在缓缓的品味着。 “好。”又是一道叫喊声惊醒了所有人想往的美梦。 “来人,赏。”今晚,老皇上的心情似乎很好。 敛衽行礼,燕婧妩微笑谢过,大家闺秀的气度显露无疑。 如果说叶无欢的舞蹈勾起的是人性中狂野炽热的一面,那么燕婧妩的琴声就像水一样将这抹炽焰一点一点的抹平了。说不出谁好谁坏,在这一局中,两人只能说平手。 接下来的节目因为这一舞一曲显得逊色了很多,众人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和狂热。 宴会散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亥时一刻。 等到皇上离开后,众目睽睽下,叶无欢端着一杯酒笑意盈盈的走到了尉迟瀚文面前,“今晚多谢太子殿下倾力配合。” “五小姐言重了,应该说是五小姐的舞跳得好,生平所见,闻所未闻。”尉迟瀚文笑着说道,看向她的那双眸子里面波涛汹涌,又像有一簇明明灭灭的火焰。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过太子殿下,这 杯酒我先干为敬。”说完,叶无欢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又拿起酒壶倒了一杯,“这一杯还是多谢殿下。” “谢我什么?”看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尉迟瀚文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如果不是在座的还有很多人,他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咬上一口。 太诱人了,跟水蜜桃似的。 “自然是谢该谢的,太子殿下懂的。”说完,抛给他一记媚眼,叶无欢咯咯咯的笑开了,“来,太子,我给你也斟上一杯。” “好好好,干杯。”生性警惕的尉迟瀚文在这样的美人攻势下豪爽的将酒喝了下去。 “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小女先行告退。”说完,微微颌首,叶无欢转身离去。 “喂,你……”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尉迟瀚文的脑海里猛然就想起了刚才那狂野的舞蹈,那曼妙的身姿像是在他的心头点起了一把火,小腹更是一抽一抽的缩紧。 就在这时,刚刚走到殿门口的叶无欢又缓缓的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那一刹那的风华让尉迟瀚文又是喉头一紧,再也不顾及其他,他迅速的追了出去。 偌大的皇宫中,叶无欢在花影树影中不停的穿梭着,最后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假山处停了下来。 “小心肝,你可算是停下来了。”身后,尉迟瀚文的声音传了过来。 “太子殿下怎么也跟来了?”叶无欢佯装出一副无比害怕的样子,在月光照射下,那张小脸我见犹怜,分外的让人心动。 “怕你害怕,我亲自送你回家如何?”尉迟瀚文低低的笑着,伸手就想来抓她,却被她一闪身给避开了。 “还是不用了,太子龙章凤姿,金娇玉贵的,臣女承受不起。”叶无欢娇滴滴的说道。 “谁说的?本太子说你能消受得起,就一定能消受得起。快过来,乖。”尉迟瀚文耐着性子哄她。 “不要了,要是这事被父亲知道了,臣女又该被家法伺候了,再说了,臣女也不想伤二姐姐的心,臣女看得出二姐姐可是对殿下情有独钟的。”叶无欢一脸柔弱的说道。 “那些事你都不用想,只要你从了我,我保证让你这辈子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除了太子妃的位子外,其他的都任你予取予求。”尉迟瀚文的心里面就跟有猫爪子在抓似的,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甜蜜一番。 真是磨人的小妖精啊。 “切,太子殿下就会哄人,无凭无据的,我才不信呢。”小嘴一撅,看着那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叶无欢只觉得一阵阵的作呕,可面上还是笑的无比的天真无害。 “这个给你。”一边说着,尉迟瀚文随手将身上的玉佩解下来递向她,“有了这个,以后你可以随时出入东宫,小妖精,现在你可以过来了吧,快点。” “要不还是改天吧,这马上就要宫禁了,再晚了怕是就要出不去了。”看着城门的方向,叶无欢忧心忡忡的说道。 “出不去就不出,唉吆,你就赶紧的吧,我快憋不住了。”尉迟瀚文一迭声的说道,感觉到体内的那股火肆虐的更加厉害了。 他知道这里是皇宫,也知道今晚的这种行为已经孟浪了,更加知道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有这样胡作非为的时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只要一想到她,哪怕只是一个影子,就觉得全身像是火烧一般,迫切的就想要把她压在身下。 这么一想,他又不由自主的吞了几口唾沫。 “可是……”叶无欢还想说什么,却猛地被尉迟瀚文给拦住了,“不用可是了,只要你听本太子的话,以后就算是天塌下来,本太子都给你顶着。” 强忍着那抹作呕的感觉,叶无欢被他虚虚的抱了一下,“如此那以后就要多多托太子照顾了。” “没问题,唉吆,小心肝,你可想死我了。”说话间,他已经扑了上来。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将计就计 宫里的夜很静很静,偶尔会有一队巡逻的兵士经过这里,除此再也看不到别人。 可就在这假山的背侧,尉迟国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正在机械的重复着挺进的动作,那双眸子里全是一副狂热的神情,双臂死死的抱着一棵树,脸上的表情痛苦又欢愉。 “不作不死,这次就让你爽个够吧,照这个剂量到明天早上都没有问题。”说完,将地上所有的衣服全都抱起来抛到不远处的池塘里,拍拍手,冲着这边狠狠的呸了一声,叶无欢转眼间七拐八拐的消失不见了。 临近宫门的时候,一辆马车驶了过来,车帘打开,是李德生那张粉白的包子脸,“姑娘,咱家送你出城。” “有劳公公了。”微微颌首,叶无欢笑了笑,直接跳上了马车询。 直到车子出了皇城才慢慢的停下来,“姑娘小心,那咱家先回去了。” “恩,多谢公公。”说完,叶无欢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塞进了他的手中霰。 “回去吧。”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冲着她点了点头,马车重新掉头向皇宫驶去。 看着那隐藏在朦胧月光下的九重宫阙,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突然很期待明天太子殿下被发现时会是什么样子,至少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敢保证会让他一年内见到女人就想跑。 “玩够了吗?该回去了。”就在这时,一道清凉如水的声音在身后缓缓的响了起来。 “恩,这么一说还真累了,我们回吧。”说完,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叶无欢顺势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今晚真过瘾。” “以后不准再跳舞了,听见没有?”身侧的声音依旧是温温润润,看向她的目光却宛如丝将她一道一道的缠绕起来。 “你以为我想跳啊,还不是被你家老子逼的,到现在我的胳膊还疼着呢,快来给我捏捏。”一边说着,叶无欢直接将手臂凑到了他的面前。 “活该,看你下次长不长记性。”尉迟瀚钰的语气是嗔怪的,可是手下的动作却是异常的轻柔。 “我长记性有什么用?关键是有人看我不顺眼,不过今晚有他好受的,你就等着明天看好戏行了。”说完,叶无欢“嘎嘎嘎……”的笑开了。 “做什么坏事了?”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觉得就算是她坏坏的时候看起来都格外的诱人。 “就不告诉你。”叶无欢的头高高的仰了起来。 “嗯?真不说?”眉间微挑,尉迟瀚钰的睫毛不停的眨动着,卷而翘的睫毛像极了蝴蝶的翅膀,看起来无比的纯真诱惑。 “现在就说多没意思,等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了。来,借个肩膀靠靠。”说完,叶无欢搂住他的胳膊直接闭上了眼睛。 马车在宽阔的大街上慢慢悠悠的走着,不一会儿,车厢内便传来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尉迟瀚钰无奈的笑了笑,扯过一张薄毯盖在了她的身上。 在街角的另一端,一抹红影静静的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转身对着墙壁就挥出了重重的一拳。 “主子”,身侧的侍卫立马跪了下去。 “通知下去,今晚本世子要连夜练兵。”夜半时分,一人一骑向城门外疾驰而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时,叶无欢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她不由得笑了起来,侧过头,就看到了软榻上那个静静看书的男子。 原来,在每一个清晨醒来都能看到他居然是如此令人高兴的一件事情。 “醒了?”将手中的书放下,尉迟瀚钰起身走了过来。 “恩。”点了点头,叶无欢顺势做出了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虽说觉得万般别扭,尉迟瀚钰还是虚虚的抱了抱她。 “不是那样的。”说完,猛地使劲,叶无欢直接把他拉到怀中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看到了吗?下次我再说抱抱的时候记得要这样。” 耳后有一层薄薄的红晕闪过,尉迟瀚钰假装咳嗽了两声,“快起来吧,一会饭菜该凉了。” “对了,宫里今天有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啊?”叶无欢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乱转着,按理说,天一亮太子就应该会被发现啊。 “听说皇上不知道为什么雷霆震怒,将太子禁足在东宫三个月,罚俸半年。”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说道。 “完了?”叶无欢的眼睛蓦地瞪大。 “完了啊,对于一国太子来说,这已经算很严重的惩罚,谁都知道,太子三个月不涉政的后果有多严重。”尉迟瀚钰很认真的说道,转头看看窗外,低低的呼出了一口气,“看来这窗外的天真的要变了。” “那叫坏人自有天收,不用放在心上。”说完,叶无欢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本姑娘心情很好,说吧,想吃什么?本姑娘亲自下厨。” “这么好?”尉迟瀚钰笑看着她。 “没听人说吗?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首先就要抓住这个男人的胃,来,乖乖的先把胃捧上来吧。”冲他勾勾小手指,叶无欢笑的那叫一个千娇百媚。 下一刻,尉迟瀚钰直接捂住了她的眼睛,“你还没给我解释呢,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让你跳那样的舞的?” “不好看吗?”叶无欢自说自话,随后又使劲的拍了他一下,“哦,我想起来了,你昨晚没去,咦,既然你没去,你怎么知道我跳的是什么舞?说,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 “还用我跟踪吗?你的那支舞如今已经一夜间风靡整个帝都,想让人不知道都难。”一想到这里,尉迟瀚钰就觉得心里怪怪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一样。 “哇塞,原来我也这么厉害了啊。”双手捧着脸,叶无欢的眼睛里冒出了无数颗小星星,一想到出门万一有人找她签字的话,她该怎么办? 不行。 想到这里,她一把将尉迟瀚钰推开,直接奔向了书房。 等到尉迟瀚钰也跟到书房时,就看到某人正准备挥毫泼墨,“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练字啊,我要设计一款最合适我的签名,看在我们这么熟的份上,我的第一份签名就送你好了。”叶无欢很义气的说道。 看着她,尉迟瀚钰直接无语了,拿过她手中的毛笔放在了桌上,“要写也得等吃饭之后,现在洗漱吃饭。” “喂喂喂,你先听我说,我写字真的很好看的。”叶无欢一迭声的说道,把着书房的门框就不松开。 “我的肚子饿了,你刚刚说要做饭给我吃的。”站定,尉迟瀚钰转过身一脸纯真的看着她。 “那……好吧。”犹豫片刻,叶无欢点了点头,“走,我做饭给你吃。”说完,直接反牵过他的手向外走去。 看着十指相扣的手,尉迟瀚钰唇角微勾,一抹笑意就这样缓缓逸出。 这里是春日和煦,阳光明媚,岂不知东宫里此时正是风雨飘摇,从被宫人送回,到得知被禁足的消息后,尉迟瀚文就将整个东宫砸了个底朝天,此时,一地的碎片,满屋的狼藉。 “殿下,地上凉,奴才扶您起来。” “滚,都给本太子滚开。”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尉迟瀚文抓过一个花瓶就砸了过去,手上早在刚才的狂卷乱扫中鲜血淋漓。 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赤身果体的被一群人围观,想到皇上当时看自己的眼神,他至今仍然觉得不寒而栗,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那个可恶的女人,一定是她,否则他不会在做了那样的事情后居然会一点都不知道。 至今想来,昨晚的一切都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场景是真实的,梦中的人也是真实的,那躯体是那么的热,那眼神是那么的撩人,举手投足间的风情全都充满了诱惑,可为什么一觉醒来全都变样了。 自己居然对着一棵树做出那样不堪入目的动作。 抬起头,金灿灿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撒满一室,可这一刻的尉迟瀚文心彻底阴暗了下来。 这一计到底是叶无欢的有心之举,还是皇上的将计就计。 他不知道。 就因为不知道,所以他更加的惴惴不安。 “来人,本太子要见皇后娘娘。”他大声喊道,他一定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否则的话就真的一败涂地了。先不说他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单一个不吭不声的诚亲王就足以让他夜不安枕,所以这段时间他更不能出事。 “回太子,皇上吩咐了,这段时间任何人不得探视太子。” “该死的奴才,居然敢违抗本太子的命令,你信不信本太子就杀了你?还不快去传话。”尉迟瀚文的心更加不安。 “殿下就算是杀了奴才,这话奴才也是不敢传的。” “混账,全都是一群混账。酒,我要喝酒。”尉迟瀚文大声的吼着,身子慢慢的滑坐在了地上。 叶无欢,你这个贱人,我定会让你尝尽千人骑万人压的滋味,想和本太子斗,你还嫩了点。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祸乱宫闱 那一个月后,太子尉迟瀚文被禁足,因为皇帝寿辰马上到来,各国使臣也陆陆续续的前来,帝都一时间变得无比的热闹起来。 这段时间叶无欢过得无比的畅快,天天吃吃喝喝,闲时和尉迟瀚钰斗斗嘴,谈谈情,每每看到他被自己说的面红耳赤的模样,她就觉得人生至此妇复何求。 这一天,书房里,尉迟瀚钰气定神闲的看着书,叶无欢就端着一盘樱桃在他的身边走来晃去的,偶尔歪过头看一眼,顺手塞一颗樱桃进他的嘴里,“看什么呢?难道那书还能比我更好看?询” “书中自有颜如玉,自然比你好看。”尉迟瀚钰抬眸笑看着她。 “哼。”将盘子重重的放在桌上,叶无欢别过头不理他。 伤心了。 “再给我来一颗。”那端,尉迟瀚钰凉凉的开口。 “自己有手有脚的不会拿啊?”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鼻孔朝天,就是不看他。 “你拿的比较甜。”尉迟瀚钰笑着说道,爱死了她这种傲娇的模样霰。 “吃,吃,吃死你算了。”说完,叶无欢直接抓起一把塞进了他的嘴里,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 “本来就是你喂的比较甜啊。”长臂一伸,尉迟瀚钰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好了,不气了,乖,天下女子都不及你半分颜色。” “我才不信,你这个人最会花言巧语了。”戳戳他的胸口,叶无欢撇了撇嘴。 “欢儿,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刚才是谁说我笨嘴拙舌的?”尉迟瀚钰直接无语了,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啊,好像怎么样都是错的。 “反正怎么样都是你的错,得罪我就是你不好。”使劲的扯着他的脸颊,叶无欢蛮不讲理的说道。 “好好好,我不好,全是我的错。”尉迟瀚钰一迭声的说道。 “算你识相。”说完,叶无欢悻悻的起身。 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尉迟瀚钰皱了皱鼻子,脸上露出了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 “对了,我今天还要去李公公那边一趟。”须臾,叶无欢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头疾不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吗啊?”尉迟瀚钰的眉头皱了起来,“以后别去了。” “放心好了,我没事。”说完,叶无欢已经站了起来,“等着我,晚上回来陪你吃好吃的。” 可还没等她走出房门,外面如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王爷,皇后的懿旨到了。” “什么事?”尉迟瀚钰的声音沉了下来。 “说是要宣小姐入宫觐见。” “就说本王说的,叶小姐近日身子不适,谢绝外客。”尉迟瀚钰站起身走到了叶无欢的跟前。 “是。”如风刚要转身就被叶无欢给拦下了,“等等。” “你想干嘛?我说过这种事你无需放在心上,我自有打算。”尉迟瀚钰握住她的手。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难道你还能让我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啊。”叶无欢不以为然的说道。 “太子是皇后娘娘的嫡子,如今你害的太子被皇上禁足,不用想都知道皇后肯定会把这股气撒在你的身上,你确定你真的要去?”尉迟瀚钰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为什么不去?大不了十八年后本姑娘又是一黄花大闺女。”叶无欢豪气的说道。 “傻瓜,既然如此,就让百合陪你走一趟吧,记住什么时候都不要逞强,知道吗?一切有我呢。”拍拍她的肩膀,尉迟瀚钰替她拉开了门。 “知道了,放心吧,我保证胳膊腿齐全的回来。”冲着他笑笑,叶无欢转身走了出去。 目送着她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尉迟瀚钰缓缓的转过身子,“来人。” “主子”,一道人影如雾气般若隐若现。 “小姐去了宫中,安排好人手接应,一有异状,务必保证小姐安全。”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是。”低应一声,人影随即不见。 宫里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看到她出来,赶车的小太监连忙迎了上来,“奴才给叶小姐请安,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接小姐进宫。” “恩。”点点头,冲着百合递了个眼色,叶无欢上了马车,身后,百合悄悄的塞给了小太监一锭银子。 “奴才谢过小姐。” 坤宁宫里,檀香缭绕,一个一身大红皇后装浑身珠宝玉翠的妇人斜靠在美人榻上,眉不点而朱,唇不点而赤,肌肤若细瓷,手指上那长长的玳瑁在阳光中褶褶生辉。 “娘娘,叶家五小姐已经到了。”一个宫女小声说道。 “就说本宫在休息,让她在外面候着。”皇后懒洋洋的说道,抚弄着手上的玳瑁,一双凤目里满满的全是恨意。 “是,娘娘。” 此时,叶无欢就站在外殿静静的等候着,看着屋角的沙漏,她又涌起了一阵骂娘的冲动。</ p> 这群该死的王八蛋是不是就拿耍人为乐啊?还是说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天生就是一副衰相,谁看了都想踩上一脚。 低眉潋滟,屏气凝神,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里面传来一道传唤声。 “臣女叶无欢给皇后娘娘请安。”跪在地上,她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 上面没有动静。 这样的结果就只能是叶无欢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低垂着头,叶无欢耳观鼻鼻观心,又不知道跪了多久,终于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道娇媚软糯的嗓音,“抬起头让本宫好好看看。” 闻言,叶无欢缓缓地抬起了头。 好标致的一个美人。 “你就是叶无欢?”美人眉心微拢,莫名的就让人觉得添了一抹轻愁,直恨不得赶紧抚平它。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就是。”叶无欢连忙低头,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果然是有本钱的。”端详了一会,皇后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没有回答。 还有本钱呢,我呸,老娘又不是出来卖的,要本钱干嘛? “本宫听说诚亲王待你不错。”皇后状似随意的说道。 “还好吧,那是王爷抬爱。”叶无欢仍是不卑不亢的态度,她倒要好好看看这女人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是吗?”皇后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那你是否知道祸乱宫闱的下场是什么?” “祸乱宫闱?”叶无欢一愣,抬眸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臣女不懂皇后的意思。” “是真不懂还是不想懂?”轻抚着那长长的玳瑁,皇后状似随意的问道。 “皇后娘娘明鉴,臣女虽身为庶女,可一直都恪尽本分,虽入宫几次,可一直严守宫规,不知娘娘何出此言?”叶无欢抬起了头。 “严守宫规?”娘娘慢慢的坐直了身子,一旁的宫女立马将一个靠垫给她塞到了身后,“你的意思是说本宫冤枉你了?” “臣女的确不知道娘娘所为何事?”叶无欢反正就是这一句话,打死了不承认,反正那晚上的事情口说无凭,她就来个死不赖账,看他们能怎么办?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你敢说太子的事情你不知情?”皇后终于忍不住了,脸一阵青一阵白,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因为这个小贱人被禁足在那里受罪,她就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哦,娘娘是指太子殿下与树合欢的事情?这件事臣女有所耳闻,但具体的细节臣女不知。”叶无欢无比认真的说道。 “放肆。”一拍旁边的凤案,这次皇后终于不淡定了,“来人,给本宫掌嘴。” “慢着。”叶无欢连忙说道。 “你敢违抗本宫懿旨?”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皇后的眉头紧紧的皱着。 “臣女不敢,只是臣女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贵为皇后,您也不能滥用私刑,这要是传出去,皇后母仪天下的名声怕是要毁了。”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你说的不错,本宫是不能滥用私刑,但是对于一个祸乱宫闱的贱人来说,就算是凌迟处死都不为过,或者你想现在就被凌迟处死。” 皇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对于她这种无知者无畏的态度,皇后倒是有几分激赏的,只可惜这女子注定会成为她的敌人。 挪动了一下跪的酸麻的膝盖,叶无欢无声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皇后沉声问道。 “从前臣女一直以为皇后娘娘必定是那种母仪天下,善良美丽的女子,堪为天下所有女子的典范,所以一直心生仰慕,日日期盼得见凤颜,可如今一看,也不过就是如此。” “你说什么?”皇后的目光一凛。 “难道说不是吗?皇后娘娘见过哪一个手染鲜血的女子是善良美丽的,就算是皮囊美丽,那也只能称得上是蛇蝎心肠的毒美人。” “叶无欢,辱骂本宫,你可知是罪该万死的死罪?” “臣女知道,但臣女并没有辱骂过皇后娘娘啊,还是说皇后娘娘自己觉得自己是那种手染鲜血的恶毒妇人?” “放肆,来人,给本宫拖下去打,打到她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为止。”这一次,皇后终于是坐不住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英雄救美 登时就看到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冲了上来,一左一右的就将叶无欢摁倒在地上。 看着这一幕,皇后微微的闭上了眼睛,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将人拖出去。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一幕,叶无欢的嘴角噙出一抹冷笑,那两个死婆子捏的她胳膊都要断了,正犹豫着是不是现在就要翻脸的时候,冷不丁的就看到一抹红影蹿了进来。 “哎吆喂,这又是谁惹我们家大美人儿生气了?可不能生气啊,那样脸上会长皱纹的,会不漂亮的。”一句句腻死人的甜言蜜语不打腹稿就说了出来。 “臭小子,你走开,天天就知道甜言蜜语的哄人,去了那么久,可给本宫带什么稀罕东西了?”皇后一脸嗔怒的说道,纤纤玉指轻轻的戳了戳来人的鼻子,一副少女无比爱娇的模样,更难得的是她做起来居然不让人觉得违和。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不是?”说完,来人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琉璃簪放到了她的手里,“看看怎么样?霰” 端详着手中的琉璃簪,皇后风情无限的笑了,“臭小子,难为你有心了。” “孝敬姑母是侄儿应该做的,尽心是应该的。”来人继续发挥哄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行了行了,说吧,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事?你这小魔王轻易可是不进宫的。”皇后一脸宠溺的说道,眼神若有若无的瞄了一眼下面的叶无欢,“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拖出去。” “哎吆,大美人儿,都说了不能生气了,怎么火气还这么旺呢?乖,来,喝口茶。”一边说着,来人将一杯参茶端起来凑到了她的唇边。 “无事献殷勤。”皇后拍了一把他的手倒也没有拒绝。 “大美人儿,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如今天你就卖我一个面子,不瞒你说,那个小美人儿是我看上的,你就手下留情赏给我吧。”腆着一张脸,来人笑嘻嘻的说道。 “风清歌”,皇后的脸登时晴转多云。 “怎么了?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吗?”轻拍着她的后背,风清歌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的到底是怎么了?鬼迷心窍了是不是?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皇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再也不复之前的红润。 “姑母,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再说了,我就是喜欢她,今天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是不依。”说完,风清歌耍赖似的往地上一坐。 跪在地上,看着风清歌那副无赖的模样,叶无欢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丫头,还不快点给皇后娘娘赔罪,这宫里谁不知道咱们皇后娘娘是最慈悲的。”一边冲她递眼色,风清歌一迭声的说道。 那眼神分明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过得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可叶无欢依旧固执的跪在那里,她是想过这个可能,但她也从皇后的眼神中看得出,今天的这一劫,她是在劫难逃。 既然明知道,那么再求饶也不过就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这样的事情,她叶无欢做不出来。 “好,很好,骨气果然硬,来人,给本宫往死里打。”皇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下一刻,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就硬拖着叶无欢向外走去。 “该死的奴才,谁准你们碰她的。”风清歌直接跳了起来,一左一右两脚就将两个婆子给踢出老远最后重重的撞到柱子上才停下来。 “清歌”,果然,下一刻,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 “皇后娘娘,今天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碰她一根指头,要打你就先打我好了。”说完,风清歌干脆挡在叶无欢面前护得她严严实实的。 “你……来人,给本宫把风世子拿下,交给大将军严加管教。”皇后恨恨的说道,脸上再也不复刚才的温柔笑意。 登时,就看到几个侍卫冲了进来。 “小爷今天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小爷一下?”桃花眼幽幽扫过,风清歌一脸邪魅的说道。 “行,现在连你都学会和我对着干了,好,很好。”皇后说到后来,气得连嘴都开始哆嗦起来。 “姑母,侄儿长这么大从没求过你什么?今天就求你这一次难道你还不能答应吗?”风清歌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沉默许久,皇后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罢了,今天就饶她一次吧。” “多谢我家大美人儿,就知道大美人儿最是心地善良了。小丫头,还不快点说谢谢。”拉住叶无欢的手,风清歌轻轻的捏了捏。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叶无欢低声说道。 “算了,本宫乏了,你们跪安吧。”说完,她自顾自得闭上了眼睛。 这端,风清歌已经快速的扯着叶无欢的手冲了出去。 “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惹上那个老妖婆的?”直到出了坤宁 宫,风清歌才松开她的手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老妖婆?”叶无欢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一口一个大美人儿的喊,怎么转眼间就变了称呼?” “切,那是你不知道,我有三个姑姑,就这个大姑姑是最不好对付的,软硬不吃,今天你能从她的手底下逃出一条小命算你命大。”优哉游哉的漫步在宫道上,风清歌觉得这一刻的心情颇好。 英雄救美,这样的事情果然应该多做几次。 “你怎么知道我被皇后召进宫中的?”侧头看了他一眼,叶无欢状似随意的问道。 “你猜!”风清歌答。 “猜不到。”叶无欢淡淡的垂下了眸。 有些东西不敢也不能去触碰。 “小丫头,你不会是以为我喜欢你吧?”看着她,风清歌突然笑了起来,“别自作多情了,就你这副发育未完全的小身板也就尉迟瀚钰那样荤素不忌的人才能下得了口,小爷我不好这口。” “那就好。”拍拍胸口,叶无欢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至少她的心里好受一点了。 看着她的反应,风清歌的眸子里有痛楚一闪而过,对着她的脑袋瓜子就重重的弹了一下,“喂,你至于这么直接吗?你就不怕伤了我幼小脆弱的小心肝?” “没事,你的心脏是最强壮的,我知道。”说完,叶无欢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哥们,不管怎么样,今天谢了。” “有什么奖品没?”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风清歌贱兮兮的问道。 “有啊。”叶无欢笑的异常妩媚。 “是什么?快说来听听。”风清歌连忙将耳朵凑了过来。 “今晚我做东,如月楼,如何?”叶无欢的话刚说完,后背上便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月楼也是你能进去的地方?” “我没说我要进去啊,我说的是我请客付钱,你进去逍遥快活,你看我多为你着想。”叶无欢没心没肺的说道,装作是没看到风清歌那足以要杀了她的眼神。 “我怎么没发现小丫头何时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了?”风清歌阴恻恻的问道。 “我一直都很善解人意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叶无欢笑的极其无辜。 “对,很对。”风清歌频频点头。 “那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今晚我等你。”说完,叶无欢冲着他摆了摆手。 “站住,你干什么去?”风清歌下意识的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去给我男盆友准备爱心餐啊。”叶无欢说的理所当然。 “男盆友?爱心餐?”风清歌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脸绿的更厉害了。 这就是所谓的差别对待吗? 那个男盆友又是个什么东西?直觉的,只要问出来他的心情就会很不好。 “对啊,我要亲自去采购食材。”叶无欢没觉得她这样说有什么不妥。 风清歌之于她是哥们,尉迟瀚钰是男朋友,而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一直都是一个见色忘友的人。 “是吗?”风清歌的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的响,“反正我也没事,不如我就陪你一起去吧。”一边说着他侧身挡在了叶无欢的一旁。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叶无欢连连摆手。 “正好我还有事情要问你。”说完,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风清歌直接将她拽进了一辆马车。 街角处,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看到这一幕,缓缓地放下了车帘。 “主子,小姐跟风世子走了。”车旁,如风胆战心惊的说道,小姐是怎么回事啊?他刚刚明明有给她打手势啊。 “恩,回府吧。”车子内的嗓音依然温润,却明显的带上了一丝凉意。 “是。”如风蔫蔫的应了一声。 那样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主子又郁闷了。 直到日落黄昏时分,叶无欢才拎着大包小包的从外面回来,看着板着一张脸的如风,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怎么了?王爷呢?” “前面会客呢。” “哦,是谁来了?”叶无欢随口问了一句。 “燕姑娘”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桃花簪的秘密 “你说是谁来了?”叶无欢的眸子瞬间瞪得大大的。 “燕婧妩燕姑娘”,如风一脸得意的看着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无视自己的主子,也就她不知道,只要自己主子在的地方,那所有的男人都只是陪衬而已。 “是吗?”斜睨了他一眼,叶无欢一反常态的没有多追问什么,而是拎着大包小包的直接去了小厨房。 “你不过去看看吗?”如风纳闷了,“王爷和她单独相处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这么久霰? 心里咯噔一下,不过面上叶无欢还是没有表现出来,“知道了,一会等他们谈完了,给王爷说让他回来吃饭。” 呃询? 这一次,如风是彻底搞不懂了,他本来还以为她会在第一时间就冲过去的呢,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么淡定了。 眼角的余光瞄到如风那张挫败的脸,叶无欢笑了笑径自离开了。 对于如风这样的白痴来说,他永远都不会明白,男人就像是手中的沙子一样,攥的越紧就流失的越快。 她相信尉迟瀚钰,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前厅里,燕婧妩已经在喝第五杯茶了,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可她就是留下了。 主位上,尉迟瀚钰仍是一身白衣一脸的温润神情,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就像是戴了一层面具一样,让人永远都不知道他真实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许久许久,燕婧妩抬起头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今日打扰殿下多时,还请殿下见谅。” “哪里的话,燕姑娘有空可以常来玩,欢儿是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人,你们两个兴许能说得上话。”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眉眼带笑,神情满满的全是宠溺,和方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最后一丝笑,燕婧妩点了点头,“好,叶小姐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着实让人羡慕。” “燕姑娘也会找到一个知你疼你的人。”尉迟瀚钰施施然的站了起来。 “也许吧。”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燕婧妩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一腔痴情东流水,她突然不知道这些年来的坚持到底是为什么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她停住脚步。 “你说。”尉迟瀚钰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洞悉一切的笑。 “如果没有叶无欢的出现,你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这句话她问的很大胆,她知道这是不合礼数的,更知道一旦遭到拒绝,从此以后,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再无脸面可言,可她还是问了,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死心吧。 “不会。”尉迟瀚钰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 “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够好吗?”燕婧妩用力的吞下了一口唾沫,清楚的感觉一颗心一点点碎裂成渣的滋味。 很痛,痛到痉挛,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是,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尉迟瀚钰笑了,“只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出现,一旦出现了,那么其他的人便全都变成了将就,而我不想将就。” 痛到极致,燕婧妩反而笑了,慢慢的从袖中掏出一枚桃花簪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是因为这个吗?” 下一刻,就看到尉迟瀚钰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你怎么会有这个?” “还重要吗?”拉过他的手,燕婧妩将簪子放到了他的手中,“现在我把这枚簪子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等等。”就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尉迟瀚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是你?”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不是吗?”唇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燕婧妩的双眸里已经荡漾出一抹湿意,“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说完,拿开他的手,她转身径自离开。 厅中央,尉迟瀚钰静静的站在那里,久久,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等到叶无欢摆满一大桌菜才发现尉迟瀚钰居然还没有来,“百合”。 “小姐” “不是让你去请王爷了吗?怎么还没来?”一边说着,叶无欢还不停的向外张望着。 难不成燕婧妩还没走?什么事情需要谈这么久啊? “奴婢去了啊,可是王爷在书房,说了今天不见任何人。”百合小声说道。 “不见人也得吃饭啊,你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给我打包,我给他送过去。”换了一身衣裳,叶无欢拎着食盒向书房走去。 “小姐,你回去吧,今天王爷吩咐了不见任何人。”还没靠近书房门口,如风便鬼似的闪了出来挡住了她的路。 “任何人也包括我?”眉尖一挑,叶无欢的心情立马不好了。 “是。”如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让开,别逼我动手揍你。”叶无欢阴恻恻的说道,有事情她喜 欢放在桌面上直来直去的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也是奉命行事,王爷他……”如风的话还没说完,书房里便传来了尉迟瀚钰温润如初的嗓音,“让她进来吧。” “等会再收拾你。”狠狠地瞪了如风一眼,叶无欢拎着食盒走了进去。 室内一片漆黑,只有清冷的月光照过雕花窗棂落下一地的月辉。 拿起火折子,叶无欢刚要点燃,尉迟瀚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别点,这样就挺好。” 眉心微拢,叶无欢走到他身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尉迟瀚钰柔声说道。 “那我陪你。”说完,叶无欢挤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头靠着头,“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你要不要尝尝?” “没什么胃口。”尉迟瀚钰轻轻的摇了摇头,“怎么样?今天进宫皇后没有为难你吧?” “还好了,姐都能在皇上刀下逃过一劫,一个区区的皇后算什么。”叶无欢豪气千丈的说道,“不过说真的,我真没想到皇后居然那么年轻,喂,你知不知道宫里的女人都是怎么美容养颜的?” “干嘛?”尉迟瀚钰转过头看向她。 “好奇呗,哪有女人不注重自己容貌的,只要一想到姐有一天终究也会老去,我就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整个人就感觉不好了。”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好像那对她来说是比天塌下来都要严重的事情。 “欢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尉迟瀚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可以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叶无欢直觉他是有心事的。 “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就是我们遇见之前的事情。”清冷的月光中,尉迟瀚钰的眸子灿若星辰。 “都不记得了,我的记忆就是从我们遇见那一刻开始的。”叶无欢实事求是的说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随便问问。”轻抚着她的发,尉迟瀚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对了,我听说燕姑娘今天来了,有什么事吗?”终究,叶无欢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哦,是我委托燕家找的一点东西有了眉目,她特地来告诉我的。”尉迟瀚钰心不在焉的说道。 “是吗?来,我们吃饭吧,全都是你爱吃的哦。”叶无欢站了起来,他不说,她也不会问。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乖,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说完,尉迟瀚钰已经吩咐如风进来掌灯,顺手拿出一封类似密函的东西翻阅起来。 看着他,叶无欢的嘴唇动了动,却终是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在临关上门的那一刻,仍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别忘了早点休息。” “好,你也是。”抬眸看她,尉迟瀚钰的脸上全是笑。 叶无欢离开了,可是心头却留下了更深的疑惑。 燕婧妩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书房的门关上了,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尉迟瀚钰慢慢的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桃花簪,而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桃花簪只有一枚。 不可否认,心在这一刻乱糟糟的,确定又犹疑,他已经好久不曾有这种感觉了。 不远处的矮桌上,叶无欢拎来的食盒依旧静静的放在那里,那些欢乐的过往一幕一幕的在脑海中浮现,可就在这时,另一张脸出现了,虽然是一闪而过,可确确实实就是出现了。 母妃临死前告诉他,拥有桃花簪的人会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所以,在叶无欢出现的那一刻,他理所当然的认定了她,可今天,燕婧妩居然也拿出了一模一样的簪子,而只有他知道,这样的簪子是绝对不可能被仿造的。 因为上面有特殊的家族徽章。 夜,已经很深了,书房的灯还一直亮着。 桌上的饭菜已然已经凉透。 手指叩击着桌面,叶无欢的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最后,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向门外走去。 “小姐,天都这么晚了,你干嘛去?”正在旁边坐着打盹的百合一激灵,连忙跟了上去。 “找你家王爷,要是今天不说清楚,我会憋死的。”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今天我要嫁给你了 叶无欢风风火火的来了,然后风风火火的推开了书房的门。 尉迟瀚钰抬起头就看到她气喘吁吁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怎么了?”一边说着,拿起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 “我有话要给你说。”叶无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你深更半夜的跑来就是为了这个?有什么话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啊。”尉迟瀚钰的眸光一如这烛光温柔如水。 “我要是不说,我怕我今晚会睡不着。”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叶无欢看向他,“其实我今天之所以能够在皇后手下逃过一劫全是托了风清歌的福。” “你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傻丫头,我知道了,快去睡吧。”揉揉她的头发,尉迟瀚钰笑了起来霰。 “你不生气?”叶无欢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我为什么要生气?就算我的手再长也总有够不到的地方,多一个人维护你,你就多一份安全,不是吗?”尉迟瀚钰的目光柔柔的。 “你不想知道我出宫后又干了些什么吗?”叶无欢又问,感觉心里非但没有舒服,反而像是更加郁闷了。 “小傻瓜,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不要再想这想那了,你就是你,无论你做什么,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赞成。”尉迟瀚钰的脸上有着一抹淡淡的无奈。 “真的?”叶无欢不确定的看着他。 “比真金白银还真,这下可以了吧?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瓜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尉迟瀚钰摇了摇头,“走吧,我送你回去睡觉。” “我和你一起睡。”叶无欢顺杆上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喂,我说你到底还知不知道何谓是女子的矜持啊?”尉迟瀚钰一脸好笑的看着她,话是这么说,倒也没真的拂开她的手。 “切,少矫情了,你现在肯定心里都乐开花了吧,再说了,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一边说着,叶无欢冲他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 “哦?欢儿确定将我全身都看光了?”尉迟瀚钰一脸邪魅的凝视着她,那嘴角分明带着一丝坏坏的笑意。 “八九不离十吧。”叶无欢贱贱的笑了,随即,头往他的肩膀上一靠,“走吧,锅里还给你热着饭菜呢,我们一起去吃。” “你到现在还没吃饭?”尉迟瀚钰的眉头不自觉得皱了皱眉。 “你都不吃,我怎么会有胃口。”歪着头,叶无欢双臂勾住他的脖子,一边摇晃着一边后退着走,“你说你怎么就能长大那么好看呢?每次看到你,我都忍不住想咬一口。” “好好走路,当心摔着。”尉迟瀚钰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两手稳稳的扶住她的腰。 “有你在,我肯定摔不着的。”叶无欢嘿嘿的笑着,“尉迟瀚钰,你会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好吗?” 不自然也只是一瞬间,随后,尉迟瀚钰点了点头,“当然。” “这可是你说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果有一天你敢负了我,我一定会让你从此不能人道的。”说话间,叶无欢的目光向他的袍子下方移了移,那阴阴的小眼神,啧啧…… “往哪看呢。”尉迟瀚钰用力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唉吆,疼。”捂着额头,叶无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活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说话。”尉迟瀚钰一脸嗔怪的说道,手指抚上她的额头,轻柔的揉着。 “我怎么乱说了?我告诉你,我的眼睛里可是揉不得半粒沙子的。你如果真想和我在一起,那么以后就不要兴那种娶小老婆的念头,否则的话……”说完,叶无欢嘎嘎嘎的笑开了。 “否则的话会怎样?现在就要开始管着我了吗?”刮了刮她俏挺的小鼻子,尉迟瀚钰好笑的看着她。 “对啊,我对感情有洁癖的,所以身为我男盆友的你更要洁身自好,知道吗?”叶无欢嬉皮笑脸勾肩搭背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月色已西沉,只余点点星辰在半空中跳跃着发出微弱的光芒。 吃饱喝足,第一道曙光已经穿透地平线迸射而出。 慵懒的靠在尉迟瀚钰的肩上,叶无欢笑的就像是一只偷腥的猫,“以后我们要一直都这样好,好不好?” “好。”尉迟瀚钰附和着。 “以后你也不许和我吵架,我最讨厌吵架了。” “你别和我吵就行。” “还有还有……”叶无欢还想说什么,却被尉迟瀚钰一把捂住了嘴,“好了,睡觉吧,再不睡,天都该亮了。” “不睡,我一睡着,你就会走了。”脸贴在他的胸口,嗅着他身上那淡淡的松香气息,叶无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傻瓜,我不走,今天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轻拍着她的肩膀,尉迟瀚钰柔声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我醒来发现看不到你,你就死定了。”死死的攥紧他胸 口的衣服,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我保证不离开,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说完,尉迟瀚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给她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吧。” 嘴里又小声的嘟哝了一句什么,叶无欢终于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尉迟瀚钰抽出丝帕轻柔的拭去了她嘴角的一丝油渍,一道似无奈似满足的叹息就这样逸出唇间。 “不许叹气,不许皱眉头,会变老的,我不喜欢大叔。”叶无欢又嘟哝了一句。 “知道了。”拢了拢她额前散落下来的发,尉迟瀚钰笑了。 一室的寂静,因为她素来不喜欢那些熏香的味道,所以这间屋子里的空气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闻起来让人觉得很舒爽。 身子靠向身后,尉迟瀚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有些真相需要时间来验证,而他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 此时的皇宫,早朝已过。 御书房里,老皇上端坐在龙椅上,神情间满是疲惫。 “皇上,喝杯茶提提神吧。”一边察言观色,李德生小心翼翼的说道。 “放下吧,朕吩咐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揉捏着眉心,老皇上淡淡的问道。 “回皇上,一切都已经按皇上的计划在进行,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的。”说话间,李德生已经将今天要批阅的折子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了案头。 “那就好,希望他能够明白朕的一番苦心。”老皇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放心,殿下一定会明白的。” “对了,朕听说,昨天那丫头被皇后召进宫中,最后却被风家小子给救了。”老皇上状似随意的问道。 “奴才也听说这件事了。”李德生低垂着头。 “以前朕倒是真的小瞧那丫头了,先是朕最得意的儿子,然后是太子,如今又是风小子,这样的女人朕如何能留得?”说这话的时候,老皇上的目光已经多了一丝凌厉。 “皇上,奴才斗胆以为,如今殿下正在兴头上,我们如果现在动手的话,只怕会引起殿下更强烈的不满,不如先静观其变,反正她就在帝歌,总也逃不出皇上的手掌心。” “哦?”斜睨了他一眼,老皇上懒洋洋的应了一句,“朕听说你的头疾大好了。” “是,奴才托皇上的福,还能再多服侍皇上几年。”李德生连忙跪了下来。 “朕可是不敢居功,你该托的是那个丫头的福才对。”老皇上阴恻恻的说道。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一边说着,李德生一边咚咚咚的不停磕着头,磕到后来额头上嫣红一片。 “起来吧,朕不是也没说什么吗?你的头疾能好,朕也甚感安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下去包扎一下吧。”说完,老皇上挥了挥手。 “奴才谢过皇上。”李德生迅速起身,然后连滚带爬的出了御书房。 看着桌上那厚厚一沓的奏章,老皇上猛地起身,然后拂袖全都扫到了地上。手抚着额头,脸上露出了一副复杂难辨的神情。 “来人” “奴才在。” “密切关注叶无欢的举动,一旦发现异常,格杀勿论。” “是。” 黄昏时分,叶无欢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夕阳的余辉让她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尉迟瀚钰”,她轻轻唤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 那一刻,失落的心情让她如坠深渊。 他食言了。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道奇异的香味就这样随风飘了进来。 对于像叶无欢这样的吃货来说,食物就是治疗心伤最好的灵丹妙药。 可当看到端着汤碗的人居然是尉迟瀚钰时,她一下子愣住了,“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你说睁开眼睛就要看到我的吗?我想你差不多也该醒了,所以先去给你弄点吃的,省的你又喊饿。”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说道。 看着他,叶无欢觉得自己鼻子突然就酸了,双臂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尉迟瀚钰,你对我这么好,我突然想现在就嫁给你了,怎么办?”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秘密 “你确定不会后悔?”将汤碗放在桌上,尉迟瀚钰转身看向她。 因为睡觉的缘故,她的头发有点凌乱,可这非但不会给人一种邋里邋遢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异常的可爱,混合着女孩的纯真和女人的慵懒诱惑。 “我绝对不会后悔的。”叶无欢很坚定的摇头。 在这个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年代,遇到好的就要用力的抓紧了,总不能被别人抢走了,再抱着大腿哭吧。 这是昨天燕婧妩来之后,她得出的结论,虽然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这样做有一点小小的卑鄙。但是在爱情的国度里,一切行为都是可以被谅解的。 “小傻瓜,这样好了,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之后,你还是执意嫁给我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娶你好了。”尉迟瀚钰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霰。 “喂,你那是什么意思?说的就好像我没人要似的,再说了,为什么要等一年?”叶无欢咬牙切齿的盯着他,刚才的温馨感动荡然无存。 “小姐,再过一年你才及笄,等你再长开一点吧,现在我可下不了口。”尉迟瀚钰一脸嫌弃的表情看先她。 叶无欢伤心了,下一刻,她猛地跳到了他的后背上,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尉迟瀚钰,你居然敢嫌弃我,我和你没完。” “好了,别闹了,快下来吃饭。”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尉迟瀚钰慢慢的搅拌着碗里的汤,“先把汤喝了,过一会再吃饭。” “恩。”叶无欢点点头,又吸了吸鼻子,“咦,府里换厨子了吗?” “怎么了?”小心的吹着碗里的汤,尉迟瀚钰看向她。 “感觉好香呢。”一边说着,叶无欢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 “尝尝看,小心点,还稍微有点热。”说完,尉迟瀚钰将汤碗推到了她面前。 接过碗,叶无欢吹都没吹,仰头就将一碗汤灌进了肚子。 真的,是灌,而不是当下大家闺秀那么小口小口的抿。 “好喝。”擦了一下嘴,叶无欢楚楚可怜的看向他,“还有吗?” “有,你等着。”说完,尉迟瀚钰又让百合去替她盛了一碗。 一连喝了三碗,叶无欢才算是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咦,你怎么不喝啊?” “我不饿。”尉迟瀚钰笑笑。 “是不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直到这时,叶无欢才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记得那个时候,我常常因为吃饭慢而吃不饱,后来渐渐大了,就学会了狼吞虎咽,至少这样能保证我的肚子不挨饿,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看着她,尉迟瀚钰给她擦了一下嘴角,“你小时候过得很苦吗?” “还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有你了吗?”说完,叶无欢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恩,现在你有我了,我再不会让你受一点苦。”握着她的手,尉迟瀚钰的话是誓言也是承诺。 “嘿嘿……”叶无欢傻傻的笑了。 皇上的寿辰一天一天的逼近,帝都的戒备也越来越森严,各国前来朝贺的人们已经络绎不绝的进驻帝都住在了各家会馆里。 这一日是十五,尉迟瀚钰又一次出府了,叶无欢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逗着廊檐下挂着的那只鹦鹉,越逗越没精神,最后她蔫蔫的趴在了桌上。 没有尉迟瀚钰的日子好无聊哦,似乎干什么都觉得没劲。 “小姐,要不奴婢陪你荡秋千吧。”看着她,百合轻声说道。 “算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叶无欢嘟哝了一句,也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像个孩子似的磨着尉迟瀚钰她非要有个秋千。 “那要不奴婢教小姐刺绣?”百合兴致勃勃的说道。 “你会吗?”抬起头,叶无欢看了她一眼,总觉得自己就是个没天分的了,可和这丫头一比才发现自己的天分极高,至少没怎么扎着手指头。 “不会。”百合一脸羞愧的垂下了头,“不过府里有绣娘,奴婢可以让她们来教我们。” “算了吧,为了你的手指头着想,省省吧。”叶无欢双手托着腮,“你说你家王爷这一次要几天才能回来?”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这次恰逢皇上大寿应该会很快吧。” “恩。”双手交叉着垫在下巴下面,叶无欢闭上了眼睛,“我先眯会,别来吵我啊。” 看着她,百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微风透过窗棂带来徐徐的凉意,就在叶无欢似睡非睡之际,一道利器挟带着风声射穿窗棂直刺入梁木。 浑身一哆嗦,叶无欢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一柄飞刀正直挺挺的插在她身后不远处。 眉头微拢,她从软榻上爬起来,然后一把将飞刀拔了下来,上面有一张纸,纸上的字力透纸背—— 不日将进京,萧。 萧?< /p>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啊?不会又是这具身体惹下的什么桃花债吧?一想到这种可能,叶无欢就使劲的揪头发。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叶无欢到底是谁? 她越来越好奇她的身份,也越来越好奇她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先是风清歌,再是安澜,如今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自称萧的人,直觉告诉她,那也是个男人,可是她更加好奇的是,尉迟瀚钰喜欢的到底是现在的她还是之前的那个她。 越想脑子越混沌,到了后来,她索性起来了,或许她该去宰相府走一趟了,那里兴许能有她需要的答案。 夜色朦胧时分,她悄悄的从后门潜入了宰相府的内院,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她最初来到时的那个破烂的院落,屋子里依稀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破椅子烂凳子,也不过才几个月的功夫,屋子里便结上了一层蜘蛛网,看起来更加的破败。 走走看看,敲敲打打,就在床头的地方,她突然发现了墙上有一处凹凸不平处,手指轻轻点了点,下一刻,只听见轰隆一声响,那墙居然翻转起来,等到叶无欢想着逃离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只能跟随着墙的动作一同转了过去。 “我靠,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墙终于停止转动了,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叶无欢都想哭了。 她发誓以后她的手绝对不会再那么贱了,没事乱摸个什么劲啊。现在好了,真要是出不去,她死在这里都没有人会知道。 小心翼翼的伸脚试探了一下,发现脚下好像是一层层的台阶,为了避免有陷阱之类的,她随手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向前砸去,好像那还是上次从倒霉蛋太子身上搜刮来的玉佩。 恩,没有动静,看来前面很安全。 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叶无欢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向下面走去,如今也只能活马当死马医了,说不定下面就会有出路呢。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种感觉好像足足下了有六层楼的高度,脚才踩实了。 膝盖一软,叶无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被什么东西忽然硌了屁股一下,摸出来,发现居然是一个火折子。 点起,燃亮了一边墙上的火把,这才发现这里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型的地下军火库,这个时代该有的冷兵器在这里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而且从外观上来看,成色都还很新。 “我靠,这是要谋反吗?”叶无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里是宰相府的后院,那叶忠耀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还有为什么通往这里的入口会选择在这间破屋子里,据小瑾说,自他有记忆来,他们两个便是住在这里的。 不正常,这里肯定有鬼。 靠坐在墙上,叶无欢的心里可谓是天人交战,歇了半晌,最后她起身四处查看着,能把这么多兵器密密的运进来肯定还有别的入口,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入口找出来。 这个地下的洞穴很大很大,当叶无欢转悠了一圈后,自己也累的像条狗似的一动都不想动了。 该死的,机关到底在哪里? 她摸遍了所有的墙,手指头都快磨秃了,可那墙竟是无比的光滑啊,一点起伏都没有。 “啊啊啊啊……要死了,操蛋的老天爷这不是玩我吗?既然让我死,又何必再让我活过来呢。”她哇啦哇啦的大叫着。 如果老天爷现在站在她面前,她肯定毫不犹豫的给上一拳。 可是累归累,路还要继续找,总不能真死在里面。 就这样,在转了无数圈后,她终于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处不太明显的凸起,用力的踩下,登时,刚才还光滑如镜的墙面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紧跟着,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出现在眼前。 “还要走?”叶无欢无语了,可纵使这样,她还是拿起一根火把然后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但愿走过这段,前面就是康庄大道。 弯着腰,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火把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渐渐的,她似乎闻到了一股清新的空气从前方袭来。 心头一喜,她加快了脚步,推开了面前遮掩的乱石,登时,漫天的星光便泼洒下来。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真是一对好基友 “哇塞,终于活着出来了。”一边说着,叶无欢对着天空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 小样的,想整死我,你还嫩了点。 将手中的火把熄灭,然后埋藏在一边,叶无欢慢慢的向前走着。此时,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将整片大地都笼罩在一片晕白晕白的光圈中。 居然过了这么久吗? 捶捶酸疼的腿,叶无欢实在走不动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远处层峦叠嶂,那模样赫然是山涧连绵询。 难道这里是东山的某一处? 心头一惊,她猛地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一阵阵水流的声音传了过来霰。 循着水声,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峰回路转,那里竟然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此时,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双手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叶无欢的眼睛蓦地瞪大了,直觉得鼻子开始发热发烫。 不会吧? 难道说她遇上了山精妖怪? 在河水的中央,分明有一个雌雄莫辩的人在轻轻的往身上撩着水,如瀑般的黑发披散下来,更加映衬着肌肤胜雪,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一道道细瓷般的光芒。 水声哗哗,每多看一眼,叶无欢都觉得是折磨。 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一世看过的《吸血鬼》,一向不信鬼神的她竟然害怕那张脸转过来就会是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样。 浑身一激灵,她下意识的拔腿就要走,可就在抬腿的那一瞬间,一道细如滕蔓的细丝拴上了她的脚踝。 “啊……,有鬼啊。”叶无欢失声尖叫起来。 “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把别人也当做是鬼。”河里的人影仍是慢条斯理的撩着水,整个身子似乎都是飘浮在水上,却又让人看不真切。 “你心里才有鬼呢,你全家心里都有鬼。”叶无欢大声喊道,这一喊心里倒真是没有那么害怕了。 “如今我的人也被你给看光了,你准备怎么对我负责啊?”邪魅恣肆的嗓音缓缓地传了过来,听在耳朵里让人觉得痒痒的,好像骨子里都麻了一样。 “负责?”这一刻,叶无欢反而镇定了,“不如你站起来给我看看,要是符合姐的标准,姐勉勉强强收了你也无妨。” “是吗?那你可要捂好鼻子,一会鼻血流出来可就不好看了。”略带戏谑的嗓音再次传了过来。 “少婆婆妈妈的。”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用手挡了挡鼻子,谁知道这人是不是人妖啊? “看着,我要出来了哦。”低魅磁性的嗓音响起,只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下一刻,凉风闪过,叶无欢已经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天哪天哪,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啊。万一她真流鼻血了,怎么办啊? “干嘛不睁开眼睛?嗯?”就在这时,一根微凉的手指轻轻的挑起了她的下巴,“不是要看我吗?如今我就在你面前。” 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叶无欢的心头又是一颤,不过最后还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朦胧月光下,当那张百媚横生的脸出现在眼前时,她二话不说对着来人的脚就重重的踩了下去,“安澜,你这个杀千刀的。” “唉吆,死女人,你这是在谋杀亲夫。”不停的跳着脚,安澜咬牙切齿的说道,刚才的风流邪魅荡然无存。 “你死有余辜,耍我很好玩吗?”叶无欢阴恻恻的看着他。 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安澜,天呐,她竟然对着那个背影有一点点心动了。 “老子才懒得耍你呢,是你自己来偷看老子洗澡,怎么?现在还换你有理了?”安澜死死的盯着她,然后就看到那好看的眉越皱越紧,越皱越紧。 “早知道是你,白给我看,我都不看,跟个白斩鸡似的,有什么好看的。”叶无欢一脸鄙夷的说道。 “白斩鸡?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就算是只白斩鸡也比一只灰老鼠要强。”安澜的眉头仍是紧皱着,看看她身后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才是灰老鼠,你全家都是灰老鼠。”叶无欢一迭声的说道,让他爬一遍地道试试。 “闭嘴,老子最讨厌聒噪的女人了。”安澜没好气的说道。 还没等叶无欢说话,她整个人就被高高的举了起来,然后凌空被抛到了河里。 入夏的河水还是带着些许的凉意,一时没防备,叶无欢冷不丁的灌进了一大口冰凉的河水,可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因为脚踝上还有拴着的藤蔓,动作根本施展不开来,然后她就悲催的发现自己的腿居然在这时抽筋了。 河岸边,安澜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她的身子在水面上起起伏伏,在她一次比一次更长时间的沉入水底时,他忽然纵身如一尾游鱼般跳进了河里。 叶无欢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在她又一次 艰难的探出头吸了一口气后,她整个人靠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死人妖,只要我活着出来,我一定饶不了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叶无欢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我倒是希望你现在就别饶我,来吧,惩罚我吧。”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安澜一副毅然赴死大义凛然的模样。 此时的叶无欢浑身已然湿透,入夏的衣衫本就单薄,如今经水湿透黏在身上,当真是纤态毕现,玲珑有致,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精致绝美的小脸上有水珠在慢慢的滴落,在月光照射下,她的美就如这夜色中误入凡间的精灵。 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安澜一把推开了她,“把自己洗干净,脏死了。” “你才脏死了,你全家都脏死了,我的脚抽筋了。”叶无欢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麻烦的女人。”话虽这么说,安澜还是再次转过身,将她抽筋的那只脚拿过来然后轻柔的按摩着。 夜色中,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叶无欢忽然玩心大起,“喂,死人妖,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去,少自作多情了,老子才不稀罕你呢,你当你是谁啊?”安澜嗤之以鼻。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不喜欢女人了?”叶无欢贼兮兮的笑了。 抬起头狠瞪了她一眼,安澜没有说话。 “其实无所谓了,我能理解的,你不就是喜欢男人吗?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风清歌啊?你看他那么娘,这样想来的话,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耶。”叶无欢笑嘻嘻的说道,兀自陷入了对发现一对好基友的喜悦之中。 “叶无欢”安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别闹。”将他的头往旁边一推,叶无欢仍然在天马行空的想着,“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要不我去给你们撮合撮合?恩,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唉吆,你干嘛打我的头?” “因为你欠打。”说完,将她的头往河水里重重的一摁,安澜掠身到了河对岸,他发现再和这个女人呆一起,他会忍不住想要掐死她。 “喂,你别走啊,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其实这真没有什么丢人的。”两手拍打着水,叶无欢笑的那叫一个快意啊。 河岸边,安澜已经穿好衣服盘膝坐了下去。 直到现在,叶无欢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她居然毛也没看到,还流鼻血,流个屁啊。 简单的洗了个脸,叶无欢便从河里爬了出来。 没办法,那河水实在是太凉了。 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双臂环胸,她哆哆嗦嗦的坐在了地上,发上、身上都在不停的往下滴着水。 “阿嚏”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只觉得酸涩的难受。 一旁,安澜睁开了眼睛,随手拿起一件披风砸到了她的身上。 “野蛮人。”叶无欢撇了撇嘴。 “过来。”就在这时,安澜突然出声了。 “你想干嘛?我告诉你,我可是会功夫的。”叶无欢下意识的挡在了胸前,或许是营养好的缘故,那里最近丰满了不少。 “要干什么老子早干了,你以为我会等到现在啊。”安澜没好气的瞪他,“你要是不想明天就趴在床上起不来,你就尽管坐在那里,说的好像谁愿意搭理你似的。” 看着那张撇开的脸,犹豫再三,叶无欢还是慢慢的挪了过去,“我告诉你啊,你可不准乱来,否则我一定会阉了你的,明白吗?” 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安澜直接无语了,“你要不要这么自恋啊?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坐在这里好了,反正这里也不过就是偶尔会出现几只狼,几只老虎什么的,对于你这种有功夫的人来说,应该无所谓哦。” “你说什么?这里有狼和老虎,骗人的吧?”叶无欢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 “信不信随你。”说完,安澜已经站了起来。 “喂,你要去哪啊?等等我。”叶无欢连忙也站了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报仇来日方长嘛。 “未免别人说我居心叵测,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省的没事惹一身腥。”安澜凉凉的说道。 “好了,全是我的错,你说让我干什么吧?” “坐下,把衣服脱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不可逆转的深渊 “你想干嘛?”叶无欢下意识的双臂环胸,“安澜,我告诉你,你脑子里一切不纯洁的思想都是在耍流氓。” “就你?脱光了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你太高看你自己了,老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安澜撇了撇嘴,懒得再和她多费什么口舌,直接手一招,她身上的披风登时便飘飘荡荡的飞了起来,然后落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而他则是坐在她的身后单掌贴在她的后背上,登时一股暖暖的热流顺着他的掌心传遍了她的全身。 叶无欢舒服的发出了一声长叹,身上那种刺骨的寒意似乎也慢慢的远去了,等到安澜起身的时候,衣服也差不多干了询。 “喂,没看出来啊,你还真是个人物,这是什么功夫啊,你教我好不好?”垂涎着一张脸,叶无欢笑的那叫一个谄媚。 “把你的口水擦擦再给我说话。”安澜嗤之以鼻。 真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啊,上一刻还要杀要砍的,现在就能跟没事人似的说说笑笑了,这到底是该说她没心没肺呢,还是该说她神经不健全呢。 “安澜,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看看我如此美丽可爱,总要学个一招半式的好留着防身不是,你总不能希望下次再看到我的时候是一具尸体吧?”叶无欢仰起四十五度的天使角静静的凝视着他,如蝶翼般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无辜极了霰。 “你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完,安澜转身便向前面走去。 “没良心的死东西。”叶无欢小声的咒骂了一句,不过还是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安澜,小安安,小澜澜,求求你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不是那么没有同情心的人,对不对?再说了,你上次打我的事情我不也没跟你计较吗?” “你确定没和我计较?”斜睨了她一眼,安澜阴恻恻的说道。 “也还好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叶无欢一迭声的说道。 前面安澜仍然慢腾腾的走着,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淡蓝色的小瓶子丢到了她的怀里,“一天一粒,一个月后来找我。” “这是什么?”叶无欢下意识的接住。 “毒药,毒死你。”安澜的声音刚落下,人便已经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装神弄鬼。”叶无欢低低的嘟哝了一句,话才刚说完,头上便被什么重物狠狠的击了一下,“唉吆。” “背后说人坏话,死后可是会下割舌地狱的。”安澜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揉着被打疼的地方,叶无欢又骂了一句,不过这次是放在了心里。 就着月光,她打开了瓶塞,登时,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鼻而来让人觉得浑身都舒畅起来,倒出一粒,颗粒浑圆饱满,凭着她这些年的医术修炼,这定是极好的药材才能练出来的,她嗅了半天,也不过就是嗅出了雪莲的味道,其他的,不知道。 看着安澜离去的方向,她直接将药塞进了嘴里,不用吞咽,那药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一股热气从小腹慢慢的升腾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暖和起来,却又隐隐有一丝烦躁,似乎有什么无法排解。 条件反射般的,她坐了下来,按照那一世瑜伽呼吸法慢慢的里面杂乱的气息调理了一遍,一套瑜伽做下来,整个人果然舒服了很多。 起身,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小姐,奴婢送你回去。” “哦。”叶无欢也不问,能来这里的人应该是安澜派来的吧。 突然间她有点好奇安澜的身份了。 第一次见面,她惊艳于他的外貌,可他却狠狠的揍了一顿她的屁股,如此奇耻大辱,她以为自己会恨他一辈子的,谁知道现在想来也不过就是一笑了之。 回到亲王府的时候,就看到百合跟个陀螺似的在门口走个不停,一看到她连忙迎了上来,“小姐,你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她一向都不是一个爱一惊一乍的人。 “主子已经回来了。”凑近她的耳侧,百合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心头一惊,叶无欢快步向内院走去,一颗心莫名的不安起来。 她记得每一次尉迟瀚钰消失后再出来,那脸色总是会异常难看,没人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她也曾尝试着去跟踪他,可每每都被半途甩掉了。而对他身上的蛊虫,她至今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推开卧房的门,熟悉的松香气息再次盈满鼻间,只一眼,她便看到了床上脸色灰白的尉迟瀚钰,此时,他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像一个没有生息的人偶。 “这是怎么回事?”说话间,叶无欢已经搭上了他的脉。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见到的时候主子便已经昏迷不醒了。”百合道。 “倒一杯温水过来。”叶无欢沉声吩咐道,同时从怀中将之前安澜给她的那个瓶子打开, 倒出一粒药丸在水里化开,然后一点一点的给他灌了下去。 “小姐,怎么样了?”一旁,如风不停的搓着手。 “先让他好好睡一觉吧,百合,你在这里伺候着,如风,你跟我来。”说完,叶无欢转身走了出去。 书房里,很安静,叶无欢手撑着额头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主子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只要是属下能做到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属下都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如风,你跟了你家主子多少年了?”叶无欢轻声问道。 “我是三岁入宫跟的主子,到现在算来有15年了,怎么了?”如风不解的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你家主子被人下毒的事情?”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这个属下知道,主子十岁那年之所以出宫就是因为主子中了毒,说是封王封地享尽恩宠,其实何尝不是一次没有办法的逃亡,如果主子依旧留在帝都,那么等待他的就只剩下一条路。”似乎是想起过往,如风的脸色明显的黯淡了许多。 “那你是否知道,你的主子身上除了被人下了毒,同时还被下了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下在你主子身上的又称为子母蛊,你主子身上的是子蛊,而母蛊在哪里,我们无从得知。”叶无欢的眉头皱了起来。 “什么?”如风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是她?” “谁?”叶无欢立刻的抓住了敏感词汇。 “皇后”,如风用力的咽下了一口唾沫,“当年,丽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也因此皇上对主子的疼爱总是比对其他皇子要多很多,皇后因嫉生恨,百般迫死了丽妃,皇上因此颓废了很久很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主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很多太医前来诊断都说主子只是思母心切抑郁成疾,直到那一年无上法师入宫偶遇主子,才得知主子是被下了毒,第二天,主子就自动请辞离开了皇宫,皇上因为愧疚,封了主子亲王,同时赐了江南做封地。” 手指轻叩着桌面,叶无欢静静的聆听着,“这样说来,皇后的嫌疑果然最大,只是老皇上就只有太子和殿下两个儿子吗?” “不,还有一位三皇子,不过这位三皇子自幼离京,至今无人知其下落,有人说,他已经在宫廷暗杀中死亡。” “他叫什么名字?”叶无欢突然心头一惊。 “南宫萧” “你说什么?”叶无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怎么可能?” “怎么了?”如风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没……没什么。”叶无欢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只是有点好奇,堂堂尉迟国的皇子怎么会姓南宫?” “据说是当初皇上和南宫世家的一个什么约定吧。”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完,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事情好像越来越乱了,似乎冥冥之中正朝着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在前行。 天光慢慢的变得暗淡起来,直到百合推开书房的门,她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未动。 “小姐,主子醒了。” “啊?哦。”机械的答了一声,叶无欢猛地转过头,“你刚刚说什么?” “主子已经醒了。”百合又说了一遍。 她的话刚说完,叶无欢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床上,尉迟瀚钰看起来仍然很虚弱,往日里红润的唇此时看起来有着一种异样的苍白。 门,忽然被撞开了,紧跟着是一道凌乱的脚步声。 “亲爱的,想我没有?”叶无欢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脸不停的在他的脖颈磨蹭着,看起来就跟个小狗似的。 抬起手轻抚着她的发,尉迟瀚钰笑了,“干什么去了?” “我还能干什么?遛狗斗鸡呗,你都不知道你不在这几天我好无聊,要是你再不回来,我都要疯掉了。” “傻瓜,闷了怎么不让百合陪你出去走走?”看着那张生动的笑脸,尉迟瀚钰的眸光柔柔的。 “她又不是你,再说了,抱她哪有抱你舒服啊,来,给姐亲一个。”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你的命从此是我的 半倚在床上,尉迟瀚钰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点点她的鼻头,终究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再没见过比你更厚脸皮的了,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大家闺秀是个什么东西?又不好吃又不好玩,你喜欢吗?啊?你告诉我,你喜欢吗?”叶无欢不停的摇晃着身子,现在对于在尉迟瀚钰面前撒娇,她已经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了询。 想当初,看着有女生对着自己的男朋友撒娇,那嗲嗲的模样让她都有一种想上去一巴掌拍死的冲动,可如今轮到自己了,反而更多的觉得是一种甜蜜。 “喜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嗯?你再说一遍。”小眼一眯,下一刻,就听到了叶无欢磨牙的声音。 “我说,喜欢。”尉迟瀚钰又重复了一遍。 “喜欢什么?”将他垂落下来的发,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指间,叶无欢状似随意的问道。 “你。”唇角微扬,尉迟瀚钰笑了。 “你说什么?”眼睛一亮,叶无欢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再说一遍,我刚刚没有听清楚。” “我刚才有说什么吗?我不记得了。”尉迟瀚钰的笑更加的清越起来,看向她的目光黏稠的都化不开霰。 一瞬间,叶无欢的脸突然红了起来,随后,她仓皇的转过身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说我喜欢你。”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尉迟瀚钰轻轻的说了一句。 浑身一僵,叶无欢猛地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你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点点她的鼻头,尉迟瀚钰将她拉过来和自己并排坐在一起,“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吗?” “怎么可能?我每天把你的那份都一起吃了。”侧过头,叶无欢的眸子仍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着那张眉目如画的容颜,许久许久,她慢慢的伸出手指轻触向了他的眉毛。 “这是你的眉毛。” “这是你的鼻子。” “这是你的下巴。” “这是你的脸。” “这是你的唇。” 她的手指一一的摩挲着,当手指触动那两片微凉却柔软的唇瓣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心头如擂鼓般的心跳,只觉得身子一阵阵的发虚发软,想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一刻的气氛,可张了半天的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她那张红润的唇半张半合着,胸口微微起伏不定,看着她鼻子上渗出的细汗,尉迟瀚钰拿出丝帕温柔的替她擦拭了去,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几下,“回魂了?你这种表情我会以为你在邀请我品尝什么哦。”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连忙别开了头,再转头的时候,脸上重又挂上了那抹痞痞的笑,“对啊对啊,我就邀请你了,快来品尝啊。”她一迭声的喊着,一边喊还挑衅似的凝视着他。 唇角微扬,尉迟瀚钰侧首,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她的唇吻上了他的脸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驻成永远。 叶无欢蓦地瞪大眼睛,忘了所有的动作, 尉迟瀚钰的笑就那样僵在了唇角。 只余两人的呼吸在鼻息间交融,然后慢慢的弥散开来。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推开了谁,只知道两人都低着头,叶无欢使劲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说完,看都没看他一眼,她就急匆匆的跑开了,那模样活像身后有恶鬼在追她似的。 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听到房门打开再合拢,手指轻触着脸颊,那里依稀还残留着她唇上的温度,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起来。 甫一踏出房门,叶无欢便双手捂上了脸,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 以前也不是没吻过他,甚至也在一张床上躺过,可哪一次的心情都没有这一次复杂,是因为他终于开口说喜欢她了吗? 这种无比纠结复杂的心情一直持续到饭菜准备妥当。 她再回到房里的时候,尉迟瀚钰已经洗漱完毕坐在榻上开始看书了。 “别看了,快过来吃饭。”她自然而然的说道,那语气平静的就好像他们是已经成亲多年的夫妻一样。 “来了。”他的回答也很随意,只是在坐下的时候,顺手拉住了她的手,“一起吃。” “好。”叶无欢点点头,一整天没吃饭,她也的确有点饿了。 夹起一块红烧鱼仔细的挑干净刺后,尉迟瀚钰放进了她的碗里,“快吃吧。” “哦,你也吃。”叶无欢随口应了一声,机械的夹菜,吃菜,吃到后来都不知道自己嘴里到底都吃了些什么,总觉得在那如水的目光包围下,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傻瓜。”使劲的揉揉她的发,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专注于自己的饭菜。 那一刻,叶无欢分明听到了自己如释重负的喘息。</ p> 一顿饭就这样吃完了,坐在桌前,叶无欢半天没有起身,“你累吗?不累的话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尉迟瀚钰答,顺手将一件轻薄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外面风大。” 拿过他的披风,叶无欢踮起脚尖给他披好,仔细的系好带子,随后自然而然的牵起了他的手向外走去。 看着那交握的双手,尉迟瀚钰嘴角的笑意更深。 巡逻的侍卫远远地看着这一幕,都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他们的主子从来都是云端高阳温文尔雅的,他平日里也会笑,却很少有这种发自内心的笑,而这种笑在叶小姐到来后越来越多。 隐身在暗处的如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主子如此倾心付出的对待一个人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今晚的星空很暗淡,偶有浮云飘过,大地便陷入黑沉沉的一片。 “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无上大师是一个解毒高手,为什么这么多年,你的毒始终都没有解掉?”叶无欢从来不是爱绕花花肠子的人,所以她的问话一向都很直接。 “这些年,大师没少为我的事情奔波劳累,却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又安全的解法。”尉迟瀚钰也不瞒她,毕竟,她的医术同样精湛,就算相瞒也瞒不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每个月离府的那几天就是你毒发的时候吧。”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叶无欢觉得自己心口隐隐的疼。 作为一个医者,她却治不了自己最想救治的那个人。 看着她的脸,尉迟瀚钰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我没事。” “我发誓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叶无欢一脸坚定的说道。 “傻瓜,人的命天注定,能有这十年的光阴,能够遇见你,已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对于生死,尉迟瀚钰早已看开,只是因为有了她,想多陪陪她,所以,他愿意在这万丈红尘中再挣扎几年。 “我命由我不由天,从现在开始,你的命是我的了,我不许你再说这么丧气的话。” 那一晚的话题很沉重。 那一晚,叶无欢房间的灯一直亮到天亮。 那一晚,尉迟瀚钰看着她的那扇窗一夜未眠。 从那一晚开始,叶无欢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每天都会看到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书一摞一摞的运到她所住的房间,然后过不了几日再运出去,尉迟瀚钰的书房更是几乎让她踏破了门槛。 这样忙忙碌碌的日子一直维持到了老皇上寿辰的前一天。 这一天,当叶无欢从外面又抱着一摞书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拍拍身上的土就被百合告知尉迟瀚钰在找她,说是故人来访。 没有去想那个故人是谁,叶无欢直接来到了前厅,远远地便听到了无上大师那爽朗的大笑声。 神棍? 叶无欢翻了翻白眼,转身便欲向门外走去。 她最讨厌和装神弄鬼的人说话了。 “施主别来无恙啊。”眨眼间的功夫,无上大师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双手打着佛偈,慈眉善目的模样。 “大师的风采还是一如往昔啊,寸草不生。”叶无欢嘻嘻的笑着。 无上大师也不恼,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宽容,“施主还是那么心直口快。” “一般般了,大师不用夸我,否则我可是会骄傲的。”叶无欢摆了摆手,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大师,小瑾在您老人家那里怎么样?” “施主尽管安心,既然老衲与他有一段师徒的缘分,老衲自然会将他照料好的。” “那就有劳大师了。”叶无欢微微躬身,这一次是诚心的感谢。 “老衲看施主气色不好,是有什么难解之惑吗?”无上大师的眸子似乎能看透世间一切。 想起之前如风说过的话,叶无欢突然多出了一个心思,“大师,能否借一步说话?” “可以。”无上大师微微颌首。 “尉迟瀚钰,我找大师有点事情,你等我啊,马上回来。”说完,她直接拖着无上大师就向外跑去。 在一处僻静处站定,叶无欢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大师,我要知道他的身体里被下的到底是什么蛊?” “阿弥陀佛”无上大师突然念了一声佛号,“施主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因为我要救他,我要让他健健康康的活在这世上。” 正文 第七十章 皇上寿辰前 那一天,叶无欢和无上大师聊了很久,直到日落西山才放他离去,等她赶到书房的时候,才发现尉迟瀚钰正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无上大师说,将来他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因为蛊虫的反噬会愈加厉害,如果不尽快取出蛊虫的话,他的生命最多不会超过三年,而这三年已经是极限了询。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叶无欢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拿起一旁的披风小心翼翼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就是这一轻微的举动,尉迟瀚钰也醒了,“回来了,大师呢?” “大师已经回去了。”在他身旁坐下,叶无欢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怎么不回房去睡?” “没有睡着,只是在想事情罢了。”手指摸着她明显尖了许多的下巴,尉迟瀚钰低低的笑了,“你说可怎么办才好呢?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又没有了,手感差了好多呢。” “尉迟瀚钰,你讨厌。”叶无欢一脸嗔怒的说道。 下巴蹭蹭她的头顶,尉迟瀚钰的眸子看向了前方,“欢儿,放弃吧。” “什么?”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叶无欢愣了一下。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所以不要再为我费神了。”握着她的手,尉迟瀚钰轻声说道霰。 “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双臂环住他的脖子,那个样子的叶无欢看起来就像是挂在他身上的一只小猴子,“对了,明天你会去皇宫吗?” “你想去吗?”尉迟瀚钰不答反问。 “虽然每次去都没有什么好事,可是去溜达一下也不错,至少有好吃的,而且宫里的那个什么酒味道也不错哦。”叶无欢一副无限神往的表情。 “那就去吧。”尉迟瀚钰这样说道。 “你是说真的?”叶无欢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知为何,心中又涌上了一种酸涩的情绪,他之所以再次踏进那座对于他来讲充满无限回忆的地方又是因为她吗? “这还分什么真假,我本来就是皇上御封的亲王,皇上寿辰我没有不参加的道理。”尉迟瀚钰笑看着她,抬起手轻轻的拢了拢她垂落下来的发,“走,我们去吃饭吧。” “好。”十指相扣,叶无欢率先站了起来,边走边往后退着,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尉迟瀚钰,等皇上过完寿辰我就陪你回江南,好不好?” 如水般的眸子似一层柔波将她一层层的包裹起来,半晌,尉迟瀚钰点了点头,“好。” 皇上的寿辰如期而至。 这一日,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一大清早,皇上便在御殿接受了百官的朝贺。 御书房里,老皇上静静的坐在那里,看到匆忙走进来的李德生连忙坐直了身子,“怎么样?朕的口谕带到了吗?有没有见到他?” “奴才没有见到殿下,倒是见到了叶小姐,她答应晚上会将殿下一起带来的。”李德生小声说道,头都没敢抬。 “又是那个丫头。”老皇上的眉头皱了皱,“她现在对钰儿的影响当真已经大到那种程度了吗?” “皇上,奴才倒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好兆头,只要殿下还愿意踏进宫里,那么也就证明一切还都是可以挽回的,不是吗?” “恩。”老皇上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南宫世家的人来了吗?” “昨晚回报的人说已经进了城,只是没有发现三皇子。”李德生道。 “知道了,下去吧,吩咐下去,这段时间任何人不准进来。”说完,整个人靠向椅背,老皇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眉宇间全是疲惫。 诚亲王府 叶无欢一大清早就跑到了尉迟瀚钰的房间里,“大懒虫,快起来,该吃药了。” “可不可以不吃?”一想到那苦到骨子里的味道,尉迟瀚钰就觉得浑身发麻。 “不可以,来,起来,乖,我喂你。”说完,叶无欢一边轻轻的搅拌着,一边还不忘了吹着气,直到温度正好才舀了一勺凑到他的唇边,“来,快喝。” 看着她,尉迟瀚钰的眉头皱了皱,不过最后还是喝了下去,“真乖。”揉揉他的头,叶无欢顺手拈过一枚蜜饯塞进了他的嘴里。 “叶无欢,我不是小孩子。”尉迟瀚钰很认真的看着她。 “只有小孩子才不爱吃药。”叶无欢冲他点点头,“你倒是说说看,你哪次喝药不用我哄的?” 看着她,尉迟瀚钰突然笑了起来,“那你愿意哄我一辈子吗?” “看你的表现喽,表现好的话,也说不定。”看着他露在外面精致的锁骨,叶无欢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拿过一件衣服就丢到了他的身上,“快点穿上,刚才宫里来人传话了,让我们尽早进宫。” 尉迟瀚钰抬起的手一顿,随后点了点头,“好。” “我先去准备一下,记得要快哦。”说完,叶无欢已经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了,今天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为了节外生 枝,她决定改换一种身份跟在他身边。 直到走出大门,尉迟瀚钰仍是眉头紧皱,不确定的看着她,“你确定要用这副样子跟着我?” “嗯嗯嗯。”叶无欢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主子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听到这句话,站在一旁的如风撇了撇嘴,“主子会有那么丑不拉几的侍卫吗?简直就是在丢主子的脸。” “如风你在说什么?”叶无欢两眼一瞪。 “属下是说,你这身装扮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如风一脸狗腿的笑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才是主子面前的红人呢。 “一会你最好配合我,否则你就死定了。”说完,叶无欢转过身无比谄媚的看向尉迟瀚钰,“爷,请您上车。” “你到底想什么?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去。”尉迟瀚钰又一次问道,总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 “没什么,你也知道皇上皇后看我都不顺眼,我可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给你惹事,所以我就这样吧。”叶无欢找了一个最合适的理由。 “你确定没有别的企图?我记得你之前告诉我,你之所以想去可是为了那里的好吃的?”尉迟瀚钰定定的看着她。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少吃一口的。”说完,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叶无欢直接将他推上马车,然后落下了车帘。 诚亲王府的马车即使不用挂府牌也会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坐在如风的旁边,叶无欢嘴角的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又一次享受到了什么叫做狐假虎威的优越感。 宫门在即,本以为他们也要像其他府邸那样在门口等候着,谁知道他们的车刚一出现,便有小太监前来传话,说是皇上口谕,诚亲王车驾可以直入宫门。 一刹那,四周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可是想到诚亲王的身份何等尊贵无双,便又释然了。 这是叶无欢第四次踏入皇宫,心情依旧很复杂。 车子一路直行在宸光殿门口停了下来,远远地便看到李德生早已侯在了那里。一看到车子停下,连忙迎了上来,“奴才给殿下给请安。” “起来吧。”尉迟瀚钰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随后,车帘掀开了,露出了一只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 叶无欢条件反射般的握上那只手然后扶着他下了车。 因着这一举动,李德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模样奇怪的侍卫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 “殿下,皇上吩咐,如果殿下来了,就直接去宸光殿吧,皇上在里面等您。” “不用了,皇上日理万机,本王不便打扰,就随便在御花园走走吧。”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声音里透着一种淡漠的疏离。 “也好,只是殿下不要走远了,一会宴席也该开了。”李德生躬身说道。 尉迟瀚钰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径自走开。 一身白衣被夕阳的余辉晕染,逆光而立的他,脸上有着一抹飘忽不定的光芒,似乎下一刻,他就会乘风而去。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状,叶无欢又一次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找出一点线索,既然当初他是在宫中被下的毒,那么或许这里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的。 离开宴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御花园里有很多人,见到他的时候纷纷躬身行礼,对此尉迟瀚钰都是一笑了之,直到在人群尽头,他看到了一个人,脸上的笑就那样停留在了脸上。 “小女燕婧妩见过殿下。”燕婧妩端庄行礼,一颦一笑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 “燕姑娘无需多礼。”尉迟瀚钰随意的摆了摆手。 “小女还以为殿下今天不会来的。”燕婧妩状似随意的说道,眼角的余光似是不经意的瞟了他身后的侍卫一眼。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自然也不敢托大。”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殿下言重了。”燕婧妩笑了笑,“对了,今天怎么没有见到叶小姐,我还以为这样的场合她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哦,她身子不适,所以没来。”尉迟瀚钰笑了笑。 “身子不适?严重吗?可有请大夫?”燕婧妩一连串的问道。 “还好吧,不过是女儿家的一些事情罢了。”尉迟瀚钰的话刚一说完,冷不丁的腰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捏。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还是心惊 “叶小姐果然是性情中人,着实让人羡慕。”燕婧妩的脸上有着一抹羞怯的表情一闪而过。 唇角勾了勾,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已经有人前来通知开宴了。 “小女先行告退。”说完,躬身行礼后,燕婧妩跟着人群离开了。 凝视着她的背影,尉迟瀚钰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喂,回魂了,人家都走远了。”叶无欢撇撇嘴,一脸吃味的说道霰。 “怎么?醋了?”转过头,尉迟瀚钰好笑的看向她。 “切,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醋。”鼻孔朝天,叶无欢嘴硬的说道,怎么也不能告诉他,刚才她的确就是吃醋了。 “那就好,我也可以放心了。”尉迟瀚钰说了这么一句。 “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的眼睛里是揉不得沙子的,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一边说着,叶无欢还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 “欢儿,注意身份,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侍卫,你见过以下犯上的侍卫吗?”瞟她一眼,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冷哼一声,叶无欢自动退离他身后两步,“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好。”含笑应了一声,尉迟瀚钰施施然的向前走去。 等尉迟瀚钰到的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阵寒暄,因为皇上寿辰的缘故,太子尉迟瀚文也被提前结束禁足,看到尉迟瀚钰走来,那双眸子里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恼恨,不过面上还是笑的很雍容。 果然这样的人就该去演戏。 叶无欢在心里暗暗的腹诽着,环顾四周,有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面孔,或沉默小酌,或窃窃私语,或朗声大笑,或轻浅低语。 直到众人都落座的差不多了,叶无欢才发现在尉迟瀚钰的座位旁边还空着一个座位,难道那就属于传说中的三皇子南宫萧的吗? “皇上驾到”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唱诺声,就看到一身明黄的老皇上领着他的后宫嫔妃缓缓而入,登时盈满一室的脂粉香。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纷纷跪伏在地上,只有尉迟瀚钰依然端坐在座位上,众人中的他一身白衣不染尘埃,如置云端。 据说,皇上曾经下旨,诚亲王可以不跪任何人。 “都平身吧。”手一挥,老皇上坐了下来。 纵使他的面上再平静,可是叶无欢还是清楚的看到当他的目光落到尉迟瀚钰身上时流露出的惊喜。 十年了,他终于再次等来他最疼爱的儿子给他贺寿。 垂眸,叶无欢看不到尉迟瀚钰的表情,只见他缓缓的转动着手中的杯盏,片刻后,一饮而尽。 十年前,他因为一个女人离开这里。 十年后,他因为一个女人回到这里。 在皇上的几句话过后,宴会正式开始。 “爷,小的出去方便一下啊。”丝竹声声中,叶无欢凑近尉迟瀚钰的耳边轻声说道。 “去做什么?”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说道的,眼神看似是在看场中的歌舞,实则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眼神是放空的。 “你也说了啊,女儿家的一些事情嘛。”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啰嗦的男人管那么多干嘛。 “可你现在是男人,所以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吧。”一边说着,尉迟瀚钰从面前的盘子里拿起一枚油酥果子往后一扔,“接着。” “讨厌。”话是这么说,叶无欢还是快速接过来然后扔进了嘴里。 宴席过半,尉迟瀚钰身侧的那个位置一直都是空的,奇怪的是皇上竟然也没有过问。 在肚子吃了个大半饱后,尉迟瀚钰终于良心发现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必须回来。” “知道了。”说完,蓄势待发的叶无欢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垂眸,筷子随便的拨弄着盘中的菜,尉迟瀚钰突然觉得一切全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刚一奔出月华殿,叶无欢便迅速的扯掉了嘴上的两撇小胡子,找了一个僻静地换上了宫女的服饰,四下看了看,随后直奔丽妃曾经住过的宫殿。 那个宫殿距离月华殿并不远,所以路上的宫人很多,来来往往巡逻的侍卫也很多,在灵巧的躲过一波又一波的人后,叶无欢成功的潜入了这座丽妃生前所住的宫殿,也充满了尉迟瀚钰儿时记忆和后来痛苦的宫殿。 让人意外的是,宫殿里居然还亮着一盏烛火,随着偶尔吹进来的风明明灭灭的跳跃着,如果不是早知道这座殿根本没有主人,叶无欢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呢。 十年了,这个宫殿仍是看不出一点衰败的样子,桌椅案几纤尘不染,仿佛主人随时都可能回来一样,甚至于在那桌子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 听说,当年的丽妃最爱百 合,因此她的宫殿便叫做百合宫,宫中除了百合花再无其他。 根据如风事先所提供的消息,她直接就去了当时尉迟瀚钰所住的偏殿,按理说,皇子一旦出生就该和生母分开,然后由宫中专门负责的人调教,但由于丽妃圣宠一时,所以尉迟瀚钰自出生起便一直都是和丽妃在一起的。 这里和主殿一样也保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样子,就着那跳跃的烛火,叶无欢仔细的检查着,没有漏过一丝一毫可疑的地方,可是一圈找下来,一无所获。 毒,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人的身上,途径也无非就是三种,空气,食物和水。 当时的香炉之类的东西早已不见,就算能找到肯定也是清洗干净的,至于吃过的东西也无从查起,水? 叶无欢猛地跳了起来。 据她所知,每座宫中都会有一口小井以作日常用水之用,那这里的井在哪里? 想到那种可能,她快速的冲了出去,终于在宫殿的角落找到了一口近乎干枯的井,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居然发现了一种她只在医书里看到过的药草,小心翼翼的拔下一株放在手帕里包好,她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还好,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估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有一炷香了。 就在她准备把衣服换回来然后赶回宴席时,一道森凉的嗓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昨晚为什么没来?” 心里“咯噔”一下,叶无欢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妈呀,不会是遇见鬼了吧? 近乎是慢动作一般的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黑衣如墨的男人,叶无欢勉强挤出一丝笑,“嗨,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叶无欢,你觉得我会认错你吗?”男人的声音似乎更冷了一些。 “那个……”叶无欢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想干嘛?” “是啊,我想干嘛?”男人突然一脸自嘲的笑了。 “你要是不说话那我有事就先走了,不见啊。”说话间的功夫,叶无欢已经将宫女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了刚才青色的袍子。 “你当真就那么不想见到我?你知不知道我昨夜等了你整整一夜?”男人的声音苍凉中带着一丝痛苦。 “我……”叶无欢一时语塞了,“如果我不小心伤害了你,那我诚心诚意的给你说一声对不起,可我昨天真不知道你晚上约我啊。” “我有派人给你送过信,难道你没收到吗?”男人的眉微微的挑了起来。 “没有。”叶无欢摇头,直到此时,她定神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又是一个长得祸国殃民的货,就算她已经看多了美男,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和尉迟瀚钰的云端高阳不同,和风清歌的如诗如画不一样,甚至有别于安澜的邪魅恣肆,眼前的男人高冷如那天山雪,明明他就在眼前,却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一眼看过去,心惊。 再一眼看过去,还是心惊! “你确定你没有收到?”男子的眉微微的皱了起来,鬼使神差的,叶无欢居然想伸手去抚平那道眉。 “好像没有吧,我忘记了。”叶无欢小声的嘟哝了一句,最近她都快要忙疯了,依稀,好像昨天百合是有拿一个什么东西给她,难道说…… 看到她,男子发出一道无奈的叹息,“你在这里干什么?” “哦,没事,散步啊,今晚的月色很好。”叶无欢信口胡扯。 “是啊,的确月色不错。”男子抬头,就看到大片大片的乌云涌了过来,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那个……我要走了,不然我家爷该担心了。”说完,她一溜烟的向前跑,直觉告诉她,尽早溜为妙啊。 看着她那慌不择路的模样,男人几个纵身来到了她的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喂,你想干嘛?” “你走错方向了。” “哦,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那样等我睡不着觉的时候或许会想一想我是不是认识你?” “南宫萧”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这一辈是我 回到大殿的时候,宴席依然进行的如火如荼,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叶无欢的错觉,她总觉得席上的人都有一种意兴阑珊的感觉。 难道说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撇撇嘴,她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小步一小步猫着腰向前挪着,只求能快点到达尉迟瀚钰的身边,而南宫萧早在将她丢到月华殿门口时便不见了。 不知道是她的祈祷声老天没听见,还是有人的故意为之,就在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的时候,一只脚突然伸了出来绊到了她,紧跟着不知道从哪里又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袍角询。 眉头紧皱,叶无欢知道自己遭人黑手了。 抬头看看上方,尉迟瀚文的目光正若有若无的往这边瞟,那眼底的得意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唇角微勾,叶无欢笑了笑,从袖子里顺手两根银针,顺着两个方位就扔了回去,登时便听到了两道低低的闷哼声。下一刻,来自腿上和袍子上的压力没了。 小样的,想和我斗,再等等吧霰。 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尉迟瀚钰的身边,她挑眉笑了笑,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欢儿,过了一炷香了,你最好先想想回去该接受什么惩罚吧。”尉迟瀚钰懒洋洋的嗓音传来。 “没有,是刚才那两人耽误了一点时间。”叶无欢连忙说道。 “我说晚了就是晚了。”尉迟瀚钰仍是慢条斯理的转动着酒杯,透过那澄澈的酒液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她的倒影。 “你不讲理。”叶无欢不由得嘟起了嘴巴。 “讲理又不能当饭吃。”转过头,尉迟瀚钰状似不经意的瞟了她一眼。 “你欺负人。”看着他竟然敢用她的名言,叶无欢不乐意了,不知不觉间小女儿的情态显露无疑。 “对,我就欺负你了,这辈子你别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尉迟瀚钰半真半假的说道,一反之前笑容的空洞,这一次的笑明显的带了几分温度。 对面,燕婧妩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头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喘不过气来,她不想看的,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视线,看了,却只会让自己更加的痛苦。 天色已晚,宴席终于结束了。 叶无欢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有惊无险。 就在他们也即将离开的时候,李德生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殿下,皇上说夜色已深,殿下身子不适,不如今夜就歇在宫里吧。” “臣谢过皇上体恤,只是终究与礼不合,臣告退了。”说完,点点头,尉迟瀚钰转身走了出去。 瘪瘪嘴,叶无欢也赶紧跟了上去。 直到出了宫门,尉迟瀚钰都没再说话。 宫门口,远远地便看到了一骑红衣如火狂奔而来,看到陆陆续续散去的人群,风清歌狠狠地咒骂了一声。 该死的,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拍。 “主子,你看那不是诚亲王府的马车吗?属下怎么觉得站在马车边上的那个人那么像叶小姐呢。”旁边风泽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 “滚犊子,故意惹小爷生气是不是?那是个男人你看不见啊,男人。”风清歌伸腿就过来一脚。 “主子,不信你可以自信看看,属下敢保证肯定是叶小姐。”风泽一脸笃定的说道。 说话间的功夫,风清歌已经打马冲了过去。 和来时不一样,这一次尉迟瀚钰进去后,直接拽住她的手将她也拉了进去,可刚进了半边身子,叶无欢就动不了了。 转过头一看,就看到了风清歌那张杀气腾腾又恶狠狠地脸。 “咦,风清歌?你怎么在这里?”叶无欢一愣,怪不得方才在宴会上没有看到他,就说嘛,如此鬼斧神工的人物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 “小爷今晚不高兴,你陪我去喝酒。”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 瞧瞧她那个样子,压根就是一点都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还有,她穿的鬼样子,不男不女的,这是要准备当太监吗? “喝什么酒啊?不喝,回去睡觉了。”一边说着,叶无欢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最近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太累了。 “叶无欢”,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如果目光能杀人,叶无欢的身上肯定已经千疮百孔了。 “乖,回去睡觉了,明天姐姐再陪你玩啊。”叶无欢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无精打采的说道,“如风,走吧。” “是。”如风难得的恭顺,一扬马鞭,还没等车子开始走,风清歌又挡在了车前。 “风清歌,你到底发什么疯啊?想发疯滚一边发去。”这次,叶无欢怒了。 她最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人了。 “尉迟瀚钰,如果你真的算个男人的话,你为什么不给她说清楚?”风清歌沉声说道,只是这一次面对的对象是尉迟瀚钰,而不是叶无 欢。 “什么意思?”叶无欢一愣。 “你自己问他,我在碧清楼等你。”说完,风清歌纵马离去。 看着那抹红影在视线中渐行渐远,叶无欢的眉头慢慢的拢了起来,半晌嘟哝了一句,“真是个神经病,走,回去睡觉了。”说完,往身后一躺,脑袋枕在尉迟瀚钰的腿上,她直接闭上了眼睛。 看着她,尉迟瀚钰轻轻地挑起她垂落下来的发在指间缠绕着,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看的也不是很真切,“你就真的不想知道今晚发生什么事了?” “你要是想说,就算我不问,你依然会说,如果你不想说,就算我问了,你依然不会说,不是吗?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叶无欢嘟嘟囔囔的说道。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笑了起来,看向她的目光愈加的温柔起来,“你说的没错,累了就先睡吧。” 在宫门的另一端,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那里,将方才的一切全都尽收眼底。 “妩儿,你怎么了?”回去的路上,当今的燕家庄主燕德禄低声问道,眉宇间是浓浓的担忧,女儿自从回来后是一天比一天不开心,哪里还有半点小时候活泼灵动的样子。 “女儿没事,让爹爹担心了。”燕婧妩快速的收回目光,然后笑了起来。 “爹爹知道你想什么,但是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你放心好了,爹答应你,是你的就是你的,谁都改变不了,就是皇上也不行。”说这话的时候,燕德禄的身上充满了难言的霸气。 “爹,你要做什么?”燕婧妩的心头一惊。 这些年,她知道自己的爹是有野心的,以商贾之身如今却成为各国的座上宾,就连当今的皇上都要对他礼让三分。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树大招风,她倒觉得不一定是好事。 “没事,爹做事自有分寸。”拍拍女儿的手,燕德禄道。 “爹,你是真心爱母亲的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燕婧妩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燕德禄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闪过另一抹绝丽脱俗的容颜。 “女儿一直在想,女子终其一生要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相夫教子吗?可是如果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压根就不喜欢她,那又该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燕婧妩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叹息,“爹,你觉得你和娘幸福吗?” “幸福?”燕德禄又是一愣,“或许吧。” 曾经他以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日子就是幸福,可是有一天他才突然发现,不是,只是那个可以陪他纵马狂奔的女子已经不见了。 “爹,这一次,我要自己争取我自己的幸福,是燕婧妩,而不是什么燕家大小姐。”燕婧妩一脸肯定的说道。 “妩儿,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诚亲王,爹也乐见其成,只是那个男人的城府太深了,深到有时候连爹都看不透,爹觉得那样的男人并不适合你,如果你愿意,爹会找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儿郎给你,如何?” 燕婧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爹,十年了,这十年来,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着他转的,你现在告诉我,他不适合我,你要让我怎么办?就好像是一颗种子在我的心底生根发芽了,要想拔除,除非让我连心也一起拔掉。”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燕德禄微微的侧开了头。 冤孽啊。 “一切都会好的。”最后,他只能说了这么一句。 马车上,叶无欢静静的躺在那里,看起来就好像是睡着了似的,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睡着,风清歌的话就像个一条虫子一样在她的心里钻啊爬啊的搅得他不得安宁,终于,她一骨碌爬了起来,“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睡了?”尉迟瀚钰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对她的反应没有一丝惊讶。 “少拿话打发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无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当年尉迟先祖和燕家先祖达成的一个约定罢了,燕家子弟永世不得入朝为官,作为补偿,燕家女儿可以进宫为妃,也可以选取任意一位皇室子弟嫁予,而在这一辈,选取的人是我。”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有多远扔多远 “你说什么?”叶无欢失声说道,或许是起的太猛了,那头砰的一声撞到了车顶上。 “看看你,就不能小心点吗?”尉迟瀚钰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拿手轻轻的替她揉着,还好,没有鼓出包来。 “这是能小心的事情的吗?尉迟瀚钰,你给我严肃点,说,皇上今晚是不是逼婚了?”叶无欢板着一张脸,那架势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给觊觎了一样。 “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无关。”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语气再平常不过。 “这个死老头,一天不折腾他就怕人家日子过安生了是不是?”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重新缩了缩身子躺在了尉迟瀚钰的腿上,“别和我说话,我生气了。询” “知道了。”尉迟瀚钰无声苦笑。 迁怒,这个词,或许就是这样来的吧霰。 马车在寂静的大街上缓慢驶过,马车里再也没有传出什么声响。 碧清楼里,风清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却始终都没有等来他要等的那个人。 “主子,咱回去吧,叶姑娘不会来了。”看看东方微白的天际,风泽轻声说道,他的主子一向都是活的恣意的,什么时候这么颓废过。 “滚,小爷倒要看看她的心到底有多狠。”将一个酒坛砰的砸到墙上,风清歌又抓过一个坛子仰头灌了下来。 他不相信,不相信那么多年的情份当真是说忘就能忘的吗? “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只要你一声令下,不管是什么女人,属下一定给你找来,行吗?只求你别再这么糟蹋自己了。”风泽于心不忍的说道,他自幼和风清歌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则感情比亲兄弟还亲。 “好啊,你去给我找一个和叶无欢一模一样的,如果不能,你就给小爷闭嘴。”当酒液倾洒在脸上,风清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垂眸,风泽又一次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就在风清歌再次端起酒杯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的酒杯夺了过去。 “小丫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风清歌的脸上有着难掩的喜悦,可是当他抬起头看清面前的人时,脸上的神色陡然变了,“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难不成你希望是别人?”面前的少女一副异族打扮,那双灵动的眸子看起来暗夜里的精灵,“风清歌,我告诉你,这次我不会让你再轻易跑掉了。” “滚开,小爷今天心情不好,懒得陪你玩。”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将坛子一推,起身向门口走去。 “风清歌,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提上裤子拍拍屁股就走人难道就是你的风格吗?”那个少女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喂,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要是再敢乱说话,小爷割掉你的舌头你信不信?”风清歌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一,我的名字叫汉琳达,第二,我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你比我更清楚。”少女一脸无畏的挡在他的面前,“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夫婿的。” “滚蛋。”这一次,风清歌直接怒了,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了出去。 身后,汉琳达微微的笑了起来。 真好,他还是那么迷人,也不枉她千里迢迢追来了。 “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旁的婢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明天替我送上名帖,本公主要亲自拜会宰相府五小姐。” “可据奴婢打听,那五小姐并没有住在宰相府,而是一直都住在诚亲王府啊。”侍女道。 “哦,是吗?有点意思。”汉琳达风情万种的笑了,“那就把名帖送到诚亲王府吧。” 次日一大早,叶无欢还在蒙头大睡的时候便接到了汉琳达的名帖。 “汉琳达?谁啊?”一边打着呵欠,叶无欢睡眼惺忪的问道,看看窗外,天阴沉沉的。 “好像是苗疆来的公主,昨晚小姐在宴会上没有见到吗?” “没有。”叶无欢低低的应了一声,她昨晚只顾着忙了,哪里知道昨晚到底都来了谁,再说了,就算是见了她也不认识。 想起不认识,她的脑海中莫名的出现了南宫萧的影子。 “百合,你之前有没有听说过三皇子啊?”穿好衣服,叶无欢乖乖的坐在镜前,不可否认,百合的那双手一向都有将腐朽化为神奇的力量。 “奴婢没有。”百合摇了摇头。 “哦,对了,你刚刚说要见我的人是谁?”叶无欢的脑袋仍是晕乎乎的一片。 “名帖上写的是苗疆公主。”将那不停动来动去的脑袋固定住,百合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苗疆来的?人在哪里?快带我去。”一边说着,叶无欢已经起身然后快速的向门口奔去。 她本来还想如果有机会的话去苗疆走走呢,没想到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小姐,你还没吃饭呢?”身后 ,百合大声的喊道。 “一顿饭不吃饿不死的。”叶无欢的声音随风传了回来。 大厅里,汉琳达正左看看右看看,不得不说,就算她这样的门外汉,都能感觉得出,这个大厅古朴中透露出的那种低调的奢华。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她转过了身。 就看见来人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萦绕。 就在她打量叶无欢的时候,叶无欢也在打量着面前的苗疆公主。 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娇媚可人。 “你就是叶无欢?” “你就是苗疆公主?”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然后不由得同时笑了起来。 “坐吧。”抬手示意,叶无欢再次说道,“用过早饭了吗?” “没有。”汉琳达实事求是的说道。 “百合,吩咐下去让人摆膳,就说苗疆公主要留在这里吃饭,还有,将王爷一起请来。”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奴婢刚才已经请示过王爷了,王爷说就让小爷接待就行。”说完,百合退了下去。 狡猾的男人。 叶无欢在心里暗暗的鄙视了一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叶小姐的家呢?”汉琳达的这番话听不出什么意味。 “我这个人呢,就像是一棵小草,放在哪里都能活。”叶无欢无所谓的说道,“只是不知道公主今日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如传说中那样的三头六臂。”汉琳达上上下下的审视着她,“你看起来也不比本公主美多少啊。” “公主的美浑然天成,民女自然是不敢高攀的。”叶无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切,少在那里假惺惺的了,你说好有什么用,他还不是连看本公主多一眼都不愿意。”一想到这里,汉琳达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在苗疆,不知道有多少儿郎挤破头等着娶她,可偏偏他就是无动于衷。 “他?”叶无欢一愣,“谁啊?” 话音刚落,外面陡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汉琳达,你这个死八婆,小爷警告你,你要是胆敢乱说一句话,我就撕裂了你的嘴。” 风清歌? 叶无欢又是一愣。 什么情况? 风清歌vs苗疆公主? “撕?撕?有本事你撕啊?风清歌,今天你要是不撕了本公主的嘴,你就不是男人。”汉琳达一迭声的说道,那神情就跟瞬间打了鸡血似的。 “喂喂喂,你离我远一点,你属狗的啊,居然还会咬人。”一看到她竟然跑过来了,风清歌连蹦带跳的躲着,看着旁边没事人一般的叶无欢,脸登时绿了,“小丫头,你还不快点来帮忙。” 冲着他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叶无欢施施然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顺手接过百合递过来的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终于,在你追我打几十个回合后,风清歌和汉琳达全都气喘吁吁的歪倒在了椅子上。打是不打了,只是眼睛依然如斗鸡一般的死盯着对方。 “打够了?打够了的话就吃饭吧,百合,吩咐上饭。”手一挥,叶无欢说道。 “小丫头,算你狠。”擦了一下唇角,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 “叶无欢,你果然很投本公主的脾气。你这个朋友本公主交了。”汉琳达冲着她竖了竖大拇指。 “死八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闭嘴。”风清歌恶声恶气的说道。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不就是你把提上裤子拍拍屁股走人了吗?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汉琳达大喇喇的说道。 “你……”眼白一翻,风清歌险些闭过气去,“你给小爷滚出去,小爷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这个老妖婆。” “你才是老妖婆呢,说的就像本公主多愿意见你似的。”说完,汉琳达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叶无欢,“走吧,可以吃饭了吗?肚子好饿。” “吃饭。”留给风清歌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叶无欢一起走了出去。 “风泽,传小爷的命令,一会只要死八婆踏出诚亲王府的大门,就给小爷抓住,然后有多远扔多远。”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老地方 佛家有云,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舍不去。 很多人都懂,可是却有太多的人参不透。 一如现在坐在饭桌对面死死盯着叶无欢的风清歌,一如现在两只手拿着大鸡腿对着风清歌风情万种笑的不亦乐乎的汉琳达,还有中间淡然自若喝着稀粥的叶无欢。 这就好像是一个三角的死局,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心的牢笼囚住了谁又摒弃了谁,只有那个当事人才知道。 “看什么看?当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来。”又是一个鸡大腿吞进肚子里,汉琳达含糊不清的说道,一边说着还冲着风清歌抛了个媚眼。 “滚一边去,你就是脱光了给小爷看,小爷都懒得看你一眼。”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那么一点点温柔的话,那么这一点点的温柔他只给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他亲娘,一个就是叶无欢。其他的他都视若无物。 “是吗?那你那晚看的是谁?女鬼?可你见过像我这么美的女鬼吗?”说完,汉琳达冲着叶无欢挤了挤眼睛。 “死八婆,你给小爷闭嘴。”风清歌已经快要出离愤怒了。 “真是一点都不温柔。”汉琳达似是无比感叹的说了一句,“人家都说中原的男子最是温柔多情,唉,看来我看上的果然不是一般的男人,这么个暴躁脾气,真是可惜了那张脸,啧啧。” “你……”风清歌还想发作,却在看到叶无欢看过来的眼神后,登时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小丫头,她欺负你。” “你把人家都看光了,被欺负也是应该的,不如,你就从了她吧。”叶无欢似笑非笑的说道,莫名的,她很喜欢汉琳达的脾气,或许有点臭味相投便引为知己的感觉吧霰。 “你就那么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吗?”一听这话,风清歌的脸登时绿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汉琳达的确不错,而且苗疆公主也不算辱没了你啊。”叶无欢小声的说道,天知道这个少爷脾气一旦发作起来是怎么样的。 “既然她不错,你为什么不把她推给尉迟瀚钰,公主配王爷不更是绝配吗?”风清歌恶声恶气的说道。 “风清歌,你是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你如果一大清早就是为了来给我吵架的,那么你现在可以滚了。”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走就走,你以为小爷愿意来这里吗?小丫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说完,风清歌直接离开了。 “喂,没看出来啊,你好厉害呢,我都不敢对他这么大吼大叫的。”汉琳达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这叫以暴制暴。”叶无欢施施然的坐了下来,“让公主见笑了。” 将最后一个鸡大腿吞进肚子里,汉琳达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油渍,“你们中原的饭菜就是好吃,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 “我的威名已经传扬到苗疆了吗?”叶无欢笑了笑。 “我之所以知道你,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口中念念不停的都是你,那个时候我就好奇,到底是一个多么奇特的女子居然可以让那样的男人如此念念不忘。恰逢皇上寿辰,我便替我爹来了。” 心里咯噔一下,叶无欢的眉微微的拢了起来,“公主说的是风清歌?他去过苗疆吗?” “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身中剧毒陷入昏迷,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可即使这样,他仍是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荷包,当时我用尽全力才扒开,就看见在荷包的角落里绣着一个小小的欢字,那时候我就想,那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吧。” 坐在那里,叶无欢半天没有说话。 她记得自己刚来的那时候,没过几天,风清歌出现,说他只是离开了短短半年,原来这半年他曾去过苗疆吗? “我知道他喜欢你,可是我也喜欢他,我们苗疆女子都是率直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拱手相让的事情我做不到,所以,我们公平竞争吧。”汉琳达义正言辞的说道。 听到这番话,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 命运竟是如此的神奇。 就在前不久,她还和燕婧妩说过彼此要公平竞争,如今,就有另一个女人前来向她宣战了。 “如果可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看到他幸福。”叶无欢由衷的说道。 “你不喜欢他?”汉琳达一愣,像那样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绝色人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而且那个人还是女人。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脑海中浮现出那抹白衣飘飘的身影,叶无欢不由得笑了起来,“心都被填满了,哪里还有位置再容别人进来。” “你说的是诚亲王?”汉琳达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试问这帝都,谁不知道如今宰相府五小姐是诚亲王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是。”叶无欢毫不隐瞒的说道。 “没有你这号情敌, 本公主就放心了。”汉琳达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似乎拿下风清歌也只剩下时间问题。 “公主,无欢有个不情之请。”看着她,叶无欢轻声问道。 “还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以后你就叫我汉琳达就行。”说完,她直接从腰间解下来一枚挂饰塞到了她的手里,“这是我苗疆的信物,见到信物如见本公主,下次有空来苗疆找我玩。” “多谢公主,不,汉琳达。”叶无欢含笑珍重的将挂饰收进了怀里。 “没事,我先走了,有时间去驿馆找我玩。” “好。”说完,也不告别,汉琳达蹦蹦哒哒的走开了。 “小姐,这个苗疆公主看起来倒是个真性情的人。”百合笑着说道。 “是啊,无忧无虑,不忘初心,看来她很得苗王的宠爱。”叶无欢轻声说着,一个在阴谋和勾心斗角中长大的孩子不会有那么澄澈的眼神。 “小姐为什么不问问她蛊虫的事情,奴婢觉得或许会找到一点线索也说不定。”想到王爷的蛊虫发作频率越来越快,百合的眉头也紧紧的揪了起来。 “有些事情急不得。”说完,叶无欢看了看窗外,“王爷呢?” “刚才王爷传话来说有事要出去一趟,今天可能不回来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挥退百合,叶无欢将昨晚在百合宫摘到的药草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可端详了半天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找到。 就在她犹豫着是不是又找错方向的时候,百合拿了一个荷包走了进来,“小姐,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 “什么东西?”接过荷包,叶无欢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纸面上几个大字力透纸背—— 我在老地方等你。萧 老地方? 叶无欢觉得一阵阵的恶寒,有没有搞错啊,谁知道老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姐,怎么了?”看着她表情变化多端的脸,百合一脸担心的问道。 “没事,我出去走走。”说完,叶无欢站了起来。 该死的,真是讨厌死这种感觉了。 “那你稍等一下,奴婢让他们去备车。” “不用了,我就随便走走,你也不用跟着了。”说完,叶无欢转身走了出去。 大街上人潮熙熙攘攘,虽说皇帝寿辰已过,但是各国使臣仍然是络绎不绝。 走在街上,叶无欢左看看右看看,想要找找那传说中的老地方到底在哪里。就在视线不经意的回转间,她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如风? 他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他在这里,那么是不是代表尉迟瀚钰也在附近? 更重要的是,他那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的? 想到这里,她避开人群,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这是一座极为精致的小院,难得的在这人潮汹涌的帝都还能找到如此娴雅幽静的地方。 只见如风一路躲闪的来到门口,四下瞅瞅,确定无人后,直接从墙头翻了进去。 金屋藏娇? 不知道为什么,叶无欢的脑海中突然就蹦出了这四个字。 看看四周,目测了一下距离,她猛地冲过去,借助弹跳在一处低矮的墙上跳了过去,落地时屁股着地,她的眼睛里登时蹦出了泪花。 一万只草泥马啊。 好疼。 可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哀嚎,屋内陡然传来一道压抑的闷哼声,那声音如此的熟悉。 尉迟瀚钰? 心头一惊,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其他,就这样冲进了屋子里,甫一踏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传了过来,而此时,尉迟瀚钰正全身颤栗,整个人口吐鲜血已陷入半昏迷状态。 听到声音,如风猛地转过头,“小姐,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如风,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如果被我发现,你还打算对我瞒多久?”一把将他推开,叶无欢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来覆上了尉迟瀚钰的脉。 “是王爷不想让姑娘担心。”如风小声的嘟哝着。 “你给我闭嘴,回头我再收拾你。”叶无欢恶狠狠的说道。 一想到她上次的收拾是让他整整跑了七天的茅厕,如风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手搭在脉搏上,感受着血液狂涌的跳动,叶无欢的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血蛊 “小姐,王爷怎么样了?”如风胆战心惊的问道,虽然知道王爷的身体最近愈发虚弱,却不曾料到居然虚弱成这个样子。 收回手,叶无欢快速的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尉迟瀚钰的嘴里,那是无上大师临走之前交给她的,虽然不能解毒,但是可以抑制一段时间的毒性,而要想完全解毒,首要的就是要去蛊。 “你先在这里看着他,我去去马上就回来了。”说完,叶无欢已经跑不见了。 她现在就要见到汉琳达询。 一路匆匆赶到驿馆,幸好,她还在。 “你怎么来了?”汉琳达愣了一下,“哦,对了,你是不是准备尽尽地主之谊带我四处游玩啊?” “汉琳达,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叶无欢一脸急切的看着她。 “帮忙?我?”汉琳达又是一愣,“出什么事了?霰” “你跟我来。”说完,叶无欢直接拽着她的手再次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了,也不知道尉迟瀚钰醒来会不会怪她,但是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出了驿馆,叶无欢直接将她推进了车里。 “喂,叶无欢,你这是要带本公主去哪里啊?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本公主可以告你绑架哦。”汉琳达哇啦哇啦的叫着,她刚刚派人给风清歌送去了一封挑衅的信,她正准备迎战呢。 “救人。”叶无欢言简意赅的说道。 “什么?救人你不找大夫,你找我干嘛?你不会脑子有病吧?”汉琳达一副惊讶的表情的看着她,“再说了,那个人是谁啊?以本公主的身份,你以为是什么阿猫阿狗的本公主都会救的吗?” “诚亲王,这个身份值得公主出手吗?公主尽管放心,只要公主能救得了他,这个人情就算是我叶无欢欠你的。”叶无欢信誓旦旦的说道。 “有点意思,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汉琳达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着,纵使再天真,也是在宫廷倾轧中长大的孩子,又岂会真正的天真。 “就凭你喜欢风清歌,而风清歌喜欢的人是我,我想公主以后或许会需要我的帮助的。”叶无欢一脸笃定的说道。 “啧啧,真是无情,不知道小清清听到这番话心里该作何感想啊?”说完,汉琳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正和公主的意思吗?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叶无欢淡淡的说着。 “也对,只是我并不会医术,怎么帮你救人?”汉琳达问出了今天问题的关键。 “蛊虫想必公主该不会陌生,诚亲王中了子母蛊。”叶无欢实事求是的说道,她自己就是一名大夫,最知道讳疾忌医的后果是什么。 “子母蛊?”汉琳达蓦地抬头一脸严肃的看向她,“你确定?” “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诚亲王身上的应该是子蛊,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的蛊虫最近愈发狂躁不安。”叶无欢沉声说道。 “如果真是子母蛊的话倒真是有点麻烦了。”汉琳达忧心忡忡的说道。 “怎么了?很难吗?”叶无欢的心不由得沉了几分。 “先看看再说吧,我只能说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马车一路驶到那个院子,刚刚推开院门,便看到如风迎了上来,“小姐,王爷刚刚又吐血了。” 闻言,叶无欢连忙跑了进去。 当看到叶无欢身后的汉琳达时,如风的脸登时沉了下来,“公主,这里不是你能进的地方。” “如风,让她进来,王爷若是怪罪的话,一切罪责由我承担。”内室里传来叶无欢的声音。 “小姐,王爷他……” “是王爷的命重要,还是王爷的面子重要?滚开。”叶无欢直接怒了。 “公主,请。”如风躬身退到了一边,不过仍是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 “你不用紧张,本公主对你家主子不感兴趣,今天能来也不过就是卖叶无欢一个面子罢了。”汉琳达凉凉的说道,随后走到了床边。 只一眼,她的脸色便变了,“血蛊。” “你说什么?血蛊?那是什么?”看着她凝重的脸色,叶无欢觉得一颗心瞬间如坠深渊。 “就是以血养成的蛊,子母蛊中最厉害的一种蛊,就算是在苗疆,也很少有人再养这种恶毒的蛊了,中了此蛊的人终生受施蛊人的控制,一般来说,中了该蛊的人活不过五年。”汉琳达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比如能不能将蛊虫引出来?”叶无欢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 “我曾经在王宫的一本秘籍里看到过对于这种蛊虫的介绍,原则上蛊虫无法被杀死,只能是从一个寄体转移到另外一个寄体,只是具体要如何操作我也不会。”汉琳达一脸歉然的说道。 “转移寄体?是不是就是说,可以将蛊虫从他的身上转移到我的身上?”叶无欢的脑子飞快的旋转着。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吧。”汉琳达点了点头。 “小姐,这怎么可以?要是王爷醒来知道了,他一定会杀了属下的。”一听这话,一旁的如风登时急了。 这个想法太疯狂。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只是因为太疯狂,又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所以这个办法才被搁置了。 “那你告诉我,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叶无欢转眸静静的看着他。 “要不等王爷醒了再说吧。”如风小声说道。 “照他现在的情况来看,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问题。”汉琳达又冒出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叶无欢失声问道,而如风则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的眉宇间已经出现了黑气,不难看出,那个施蛊的人是想置他于死地了。”看着那张同样超凡脱俗的脸,汉琳达暗暗的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他中了这个蛊几年了?” “应该有十年了吧。”如风仔细的回想着。 “十年?”汉琳达瞪大了眼睛,“他居然没死?” “在最开始的那几年蛊虫发作特别厉害的时候,王爷便会躺在特制的冰柜里,那一躺就躺了五年,之后身体便时好时坏,可像现在这么差还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 “真是奇迹,是个男人。”汉琳达点了点头。 “别说废话了,说吧,该怎样转移寄体?”叶无欢猛地站了起来。 “我刚才说了,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听说过,从来都没有实践过。”汉琳达往后退了两步。 “那我就给你一次实践的机会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苗疆一定有吸引蛊虫的药物,如果我服下的话,那么我体内的血液便会发生改变,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具备了蛊虫生存的条件。”叶无欢很冷静的分析着。 “叶无欢,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样做你会死的。”汉琳达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大不了我不要风清歌了,把他给你行了吧?”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爱过谁,可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喜欢他,很奇怪的感觉,就是喜欢,如果今天换做风清歌,你也会这么做的,对不对?”转眸看向尉迟瀚钰,叶无欢笑了笑,“与其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还不如放手一搏。” “可是,这样真的很危险,先不说到底能不能成功,就算是成功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以后,你将从此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蛊虫发作时的痛苦是你永远都无法想象的。”汉琳达仍旧试着去劝说。 “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的话,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去准备吧。”说完,叶无欢转过身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你,唉。”说完,狠狠地跺了跺脚,汉琳达转身离开了。 “小姐,你绝对不能这么做。”如风一脸坚持的说道,“我想如果王爷此刻清醒的话,他也一定不会允许的。” “很可惜,你的王爷现在不清醒,所以现在我说了算,出去。”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小姐,你不要让属下为难。”如风就差给她跪下了。 “如果你不想让你家王爷死,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闭嘴了。”说完,将脸贴在尉迟瀚钰微凉的掌心,叶无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这一幕,如风的眸子红了,扑通一声跪下,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她磕了三个响头,“小姐的大恩大德,如风替主子谢过了,以后但凡有驱使,如风万死不辞。” 没有说话,叶无欢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房门打开又合拢。 紧挨在他的身边躺下,闻着他身上那浓浓的血腥味,叶无欢微微的皱了皱眉,起身,找了一块干净的帕子仔细的给他擦拭着脸上,嘴角,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才重新躺了下来。 一个时辰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传来,叶无欢猛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尉迟瀚钰那没有血色的唇,她俯身缓缓的亲了一下。 “怎么样?我最后问你一次,准备好了吗?”看着她,汉琳达又一次问道。 “来吧。”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匆匆 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了。 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屋子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汉琳达如释重负的声音,“好了,还好,不辱使命。询” “谢谢你。”叶无欢一脸虚弱的说道。 “这些废话就不用说了,说了本公主也不稀罕,不过话我先说在头里,蛊虫刚到一个新的寄体是反应最强烈的时候,这段日子你会特别难熬,我这里有一些药物可以暂时抑制蛊虫的烦躁,你如果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吃上一颗。” 一边说着,汉琳达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丢进了她的怀里,“唉,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死心眼的人。男人固然重要,可是能重的过自己的命吗?” “以前我也觉得这样,男人嘛,消遣罢了,可是突然有一日,你遇见了一个人……”后面的话,叶无欢没有说下去霰。 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行了,闭嘴吧,就算想表忠心,你也表错对象了。”汉琳达摆了摆手,“另外,他身体里的毒我也给去了大半,剩下的就是慢慢调养了。” “汉琳达,我……”叶无欢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到了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行了,是朋友的就什么都别说了,谁让本公主从小到大不长眼的就把你当朋友了呢,而且这朋友还是个情敌。”汉琳达嘴里感叹着,脸上却满是无奈。 “他……什么时候会醒?”看着身侧尉迟瀚钰那张苍白的脸颊,叶无欢无声的吞了一口唾沫。 “至少还得三四个时辰吧,他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我不担心他,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你,不过有他在,似乎我的担心也是多余哦。”汉琳达耸了耸肩。 “能麻烦你一件事吗?”眉头微拢,叶无欢突然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的。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见状,汉琳达一把搭上了她的脉,“果然让对方发现了。” “什么?”叶无欢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的变得恍惚起来。 “寄体一旦改变,宿主是会察觉的,现在不过是试探而已,你刚才想说什么?”一边说着,汉琳达飞快的在她身上几大要穴点了几下。 “送我去宰相府。”叶无欢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 “什么?你疯了,你这个样子怎么能离开?你知不知道没人照顾你会死的。”汉琳达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没事,我死不了的。”叶无欢低声说道。 “不行,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如果你不想留在诚亲王府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去驿馆,反正近期我也没打算离开。”汉琳达道。 “不行。”叶无欢摇了摇头,精明如尉迟瀚钰一旦醒来不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以他的个性…… 想到这里,叶无欢笑了笑,她想要的爱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决不能携带着半丝报恩的成分在里面。 “你这是什么死个性啊,那个男人是眼瞎了吗?居然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汉琳达没好气的说道,转头看向窗外,“外面没死绝的进来一个。” 下一刻,如风便出现在了屋子里,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属下谢小姐和公主的救命之恩。” “不用谢本公主,如果不是这个死心眼的,本公主才懒得管你家王爷死活,又不是本公主的菜。”说完,汉琳达转身走了出去,心情莫名的抑郁。 “小姐,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看着一旁沉睡的主子,如风轻声问道。 “如风,备车,现在就送我去宰相府。”叶无欢艰难的说道。 “那怎么可以?绝对不行。”如风坚定的摇头,“这件事属下本来就是僭越了,如果这个时候属下再送你走的话,王爷醒来知道了,真会杀了属下的。属下不惜命,但是小姐也要保重自己啊。” “你如果不想我死在这里的话就按我说的做。”叶无欢的声音不由得沉了几分。 “小姐”如风膝行了几步。 “我回宰相府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王爷醒来问起我,就说我出远门采药去了。”说完,叶无欢已经疲乏至极闭上了眼睛。 如风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了汉琳达的声音传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真等着给她收尸啊。” 纵使有再多的不愿,如风还是将叶无欢送走了。 之后的几天,别院里的尉迟瀚钰一直高烧不退,一会喊母妃,一会喊欢儿,而在宰相府的叶无欢同样没好到哪里去,刚开始的十二个时辰,每次还没等闭上眼,就被一轮又一轮的疼痛惊醒,然后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太阳出来又下去,月亮来了又走。 竹苑里一直很安静,本来竹苑就是个很安静的地方,如今因为叶无欢的回来而变得更加安静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她又一次清醒的时候,看着她汗湿的 发,莫十一轻声问道,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他见到她时的样子,如果不是鼻子里还有微弱的喘息声,他还以为她已经死掉了。 “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叶无欢用力的挤出了一丝微笑。 “是啊,真是好的不得了,好的都快要死掉了。”莫十一咬牙切齿的说道,清晰的感觉着心丝丝缕缕的痛。 她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的照顾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为了别人弄得自己遍体鳞伤,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会让爱她的人心痛吗? “十一,我回来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可以吗?”叶无欢轻声说道。 “你现在知道遮掩了,早干什么去了?”莫十一没好气的说道,语气虽然恶劣,可是扶她起来的动作却是异常的温柔,“来,把药喝了。”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唇角微勾,叶无欢笑了笑。 身子一僵,莫十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温度正合适的汤药凑到她的唇边,耐心的等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 “好苦哦。”咽下最后一口,叶无欢的眉头已是紧皱成一团。 “张嘴。”说完,像是变戏法似的,莫十一的手里已经出现了一小盘蜜饯。 “还是你懂我的心。”强撑着身子,叶无欢拿过一枚蜜饯塞进了嘴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尉迟瀚钰。 如今的他不知道怎么样了? 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他有没有想起过她? 他应该相信自己的谎言了吧? 此时的诚亲王府,每一个人走路都小心翼翼的,连呼吸都怕声音大了,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温润尔雅的殿下会发那么大的火,是因为叶小姐突然失踪了吗?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自己的手腕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尉迟瀚钰的声音更加凉了几分,一同凉的还有自己的那颗心。 “没……没什么。”跪在地上,如风结结巴巴的说道。 “好,那你告诉我,我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叶无欢人呢?别给我说什么出去采药的鬼话。”尉迟瀚钰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要被裂开了一样,心,生生的疼。 其实不用想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让他惊讶的是,她居然成功了。 这些年,他不是没试过,却没有一次成功过。 这种蛊虫如果第一次的寄体是男的,那么第二次就只能是女的,而且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时生的纯阴体质的女子。 “王爷,小姐真的是去采药了。”如风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只听见凌厉的风声闪过,下一刻,耳边一绺碎发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 “还撒谎?”尉迟瀚钰的声音更加沉了几分,“如风,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是见过那种痛苦的。” “我……”头垂的低低的,如风一时语塞了。 “她到底在哪里?”尉迟瀚钰低低说道,一双眸子的神色复杂难辨。 “小姐说为了不让你担心,她会暂时回宰相府住一段日子,属下不放心,已经让百合过去伺候了。”如风轻声说道。 他的话刚说完,便看到眼前白衣一闪,再回神,尉迟瀚钰已经不见了。 当叶无欢在竹苑见到百合的时候,她微微的愣了一下。 “小姐,你……”话才开口,百合便红了眼圈,只是短短几天的功夫,本来面色红润的叶无欢便只剩下了皮包骨,一张脸更是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怎么了?今年流行骨感美,你不知道吗?”叶无欢一脸打趣的说道。 “小姐”百合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轻声一唤。 “好了,别婆婆妈妈了,这几天还真有点想念你做的点心了,红豆糕,绿豆糕,都给本小姐来两盘,快去。”叶无欢笑着说道。 “恩,奴婢马上就去,小姐稍等一下。”说完,匆匆的抹了两把泪,百合急匆匆的走开了。 看着她的身影远去,叶无欢想她或许该离开这里了,至少现在这段时间,她绝对不能让尉迟瀚钰找到。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宰相府门口便传来了大声的通传声—— “诚亲王到。”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刀子扎在别人心上你会痛吗 诚亲王驾临宰相府这是千年都不遇的事情,可还没等接驾的人赶来,诚亲王的人便已经轻车熟路的闪到了竹苑。 “主子,您怎么来了?”当看到出现在厨房门口的自家王爷时,百合险些咬掉了舌头。 “她人呢?”尉迟瀚钰沉声说道。 “谁?小姐吗?”百合一愣,“应该在屋里吧,她刚才说想吃奴婢做的糕点,所以奴婢在这里准备呢。” “该死的,她居然给我跑了。”从来都不骂脏话的诚亲王殿下这次终于也爆了粗口,他发誓如果逮到她,他一定要好好地揍她一顿询。 看她还乱不乱跑? “什么?小姐跑了?”百合一惊,手中的勺子就这样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犹不自知,“她一个人还那么虚弱,要怎么照顾好自己?霰” “掘地三尺,给本王找。”说完,尉迟瀚钰转身走了出去。 一时间,帝都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说是亲王殿下一怒为红颜,甚至不惜动用了皇上的御林军挨家挨户搜查,只为了他心尖上的那个女子。 有人焦急万分,有人惶恐不安,有人愧疚自责,当真是各人眉眼,各种心情。 这一日,天还未亮,尉迟瀚钰的院落里便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尉迟瀚钰,有种你就出来和小爷单挑,天天躲起来做缩头乌龟有什么意思?”又一次,风清歌来到诚亲王府叫嚣。 叶无欢好像突然失踪了一样,明的、暗的,多方人马将整个帝都翻了个底朝天竟然都没找到她的蛛丝马迹。 这不由得不让人怀疑在她失踪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而唯一能给人解释的似乎只剩下尉迟瀚钰一人。 “世子,您就别为难我家爷了,一旦有了小姐的消息,小的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您看行吗?”看了一眼屋内,如风连忙迎了出来。 那天从宰相府回来后,在一通疯找没有找到后,尉迟瀚钰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子里,不吃也不喝,那种状况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丽妃刚去的那会,甚至于皇上来了几次都没能见到他本人。 在外面叫嚣了半天,屋内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尉迟瀚钰,你给小爷等着,如果小丫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小爷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狗屁王爷,一样将你碎尸万段。”说完,风清歌飘身离去。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大红色的衣袍上已经落满了灰尘。 就在外面找的翻天覆地的时候,叶无欢就躲在宰相府的那间破落的院子里,莫十一会定时送来吃的,用的,当她告诉莫十一那间地下军械库时,莫十一甚至于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有什么好稀奇的。”她记得当时莫十一是这么说的。 而她当时的反应是什么? 好像是刚刚啃了一口的鸡大腿掉在了地上。 然后她记得自己用力的掐了一下他,“疼吗?” “废话,你掐自己一下看看疼不疼?”看了她一眼,莫十一没好气的说道,将手中温热正好的水递到了她的手里。 在那段时间,她了解了自己以前的很多事情,不对,应该说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她才发现,那绝对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货啊,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深不可测,再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还是深不可测。 所谓的被主母欺负,被嫡姐压迫,不过是做出来的假象罢了。 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当莫十一又一次下来送吃的时候,她淡淡的问道,也不知道尉迟瀚钰那个死心眼的有没有相信她的鬼话。 “我以前倒是没有发现你居然还有祸国殃民的本事,据我所知,现在明里暗里找你的势力不会低于六股,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躲下去吗?”看了一眼她依旧惨白的脸色,莫十一默默地将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老爷快要回来了,我怕早晚有一天会穿帮。” “放心好了,我自有安排,明天起,你不用给我送饭了。”看了一眼丰盛的饭菜,叶无欢的眼睛都笑弯了,轻轻的拍了拍莫十一的肩膀,“十一,以后能嫁给你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为什么?”莫十一傻傻的看着她。 “因为你做饭很好吃啊。”叶无欢大大咧咧的说道。 “可我这辈子只想做饭给一个人吃。”莫十一的声音近似呢喃。 “你说什么?”叶无欢没有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快吃吧,要不一会该凉了。”别开头,莫十一将眸中复杂的情绪也一并隐去了。 她就像是天山月,有她的地方是自己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十一,你为什么会呆在叶老头的身边?他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鸟。”一边吃着饭,叶无欢含糊不清的说道。 “宰相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莫十一 言简意赅的说道。 “愚忠。”叶无欢嗤之以鼻。 低垂着头,莫十一没有说话,没有出口的是,只有留在叶忠耀的身边,他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是夜,月色朦胧,一条黑影在东山跳跃往复,肩上扛得东西还在不停的踢腾着,发出一阵阵“呜呜呜……”的声音。 天,渐渐地亮了。 人影最后停在了一个山洞前。 那是一处极其隐蔽的山洞,外面被藤蔓一层层的遮挡起来,和山体浑然一体,走进山洞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 “少主好” “少主好” 一路行来,全是恭敬的问好声。 那鸽子蛋般大的夜明珠将整个山洞照的亮如白昼,地上铺的是上好的地毯,人走在上面声息全无,里面的摆设更是华丽异常,清一色的沉香木家具,低调中有着难掩的奢华。 在一处软榻上,男子将肩上的东西砰的一下扔到了软榻上,然后粗鲁的将袋口扒开,登时便露出了一张憔悴的脸。 眼前的光线太亮,叶无欢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过了半晌才慢慢睁开,当看到眼前那虎视眈眈、咬牙切齿盯着她的男人时,她一下子愣住了,“安……安澜?怎么是你啊?” “那你以为是谁?死女人,你胆子肥了啊。”一边说着,安澜还频频点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他仍是死死的盯着她。 她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她就不能不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吗? 以前只是有点蠢,现在倒好,蠢都是高抬她了。 “没什么事啊。”莫名的,在他的眼神注视下,叶无欢突然心虚起来。 “你还敢说?”眼睛一瞪,安澜直接拿过一面镜子丢到了她的怀里,“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死样子。” 抿了抿嘴,叶无欢没有去拿那镜子,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好看不了,在过去的这几天她就没能睡上一个安稳觉。 那个该死的蛊虫远比她想象中要厉害的多。 “不想说是吧,那好,你告诉我,你身体里的蛊虫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安澜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就是那么回事啊,反正已经在里面了。”叶无欢不以为然的说道,反正这是既定的事实,说多了也没用。 “你……”安澜登时气结。 “倒是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叶无欢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难道说安澜也知道那个军械库? 当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时候,她蓦地抬起了头。 “你的猪脑子是理解不了老子高超的智慧的,你放心好了,你那些破玩意老子还没放在眼里。”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安澜没好气的说道。 “啊?”叶无欢失声叫了一声。 安澜果然是知道的。 “你身上的蛊虫是不是和尉迟瀚钰有关?”安澜问了这么一句。 “就算以前有关,现在也没关系了。”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他就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眉头不经意间蹙了一下,安澜的声音凉了几分。 “不是值不值得,而是愿不愿意,如果这事换做你的身上,说不定我也会这么做。”叶无欢嬉皮笑脸的说道。 “滚蛋,少拿那些如果来骗老子,这些年你骗老子骗得还少吗?老子就是瞎了眼才会认识你这样的臭女人,然后一次次的被你骗。”安澜想到这件事就觉得窝火。 “小澜澜,不要动不动就爆粗口嘛,多影响你英俊无俦的形象啊,乖,下次我们说话温柔一点。”叶无欢笑了笑。 “你给老子闭嘴,老子现在最烦听你说话。”安澜就差暴走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闭嘴。”说完,蜷缩在软榻上,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番奔波下来,她的确是有点累了。 不一会儿,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传了过来。 看着那张沉睡的容颜,安澜的唇紧紧地抿了起来,转身,对着墙壁就是重重的一拳,登时,上面留下了一道斑驳陆离的痕迹。 转过身,他静静的看着她,很想摇醒她,然后问问她—— 刀子扎在别人的心上,你难道一点都不会痛吗?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因祸得福 身子一阵热一阵冷,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将你一会架在火上烤,一会扔进冰窖里似的,更可恨的是,你居然还喊不出来,只能生生的受着。 尼玛,难道这就是老天爷让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吗询? 将她活生生的折磨死,然后再收走? 只是真真是可惜了这么美丽的一个皮囊。 终于,当身体又一次冷的打摆子的时候,有一股腥苦的味道顺着喉咙滑进了肚子里,奇异的是,咽下去之后,身体的冷居然一点点的消失,一股温热的暖意在小腹渐渐升腾起来。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叫丹田。 在这样暖融融的感觉包围下,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叶无欢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金灿灿的阳光已经透过雕花窗棂撒满一室。 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感觉身上明显的轻松了许多,似乎疼痛的感觉也没那么明显了,她用力的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安澜趴在床沿已经沉沉睡着了,其中的一只手还牢牢的握着她的手。 看着那张往日里总是邪魅恣肆张扬无比的脸如今像个孩子一样的恬静,叶无欢的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手被他紧紧地握着竟然动弹不得。 斜靠在床上,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感觉着心底的波涛暗涌霰。 诚然,她和安澜的第一次见面便不那么愉快,他揍了她一顿屁股,而她回报了他满地的银针。 第二次见面,她看到了他在河里洗澡,清凉的河水中,那一刻的安澜像极了月光的宠儿。 这是第三次。 可无论哪一次,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两个全是针尖对麦芒,至少安澜从没在口头上输过她。 “醒了?”就在她恍神的时候,安澜直起了腰,看看她的脸色,似乎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累了怎么没去休息,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的。”看着他眉宇间深深的疲惫,叶无欢试着用玩笑来打破这一刻的尴尬。 “你这个死女人霸占了这间屋子唯一的床,你让老子睡哪?睡地上吗?”安澜没好气的说道,毒舌病再次发作了。 “那边不是有榻吗?”叶无欢小声的嘟哝了一句,敢情这爷有起床气啊。 “闭嘴,占了爷的床你还有理了。”两眼一瞪,须臾,安澜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特别的惑人,“要不你把床让一半给我好不好?你看老子如此倾城绝色为了照顾你都有黑眼圈了,你也不忍心的,对不对?” “呃?”叶无欢一愣,随后身子往里挪了挪,“那你上来吧。” “什么?”一听这话,安澜脸上的笑登时僵住了,“你让我上你的床?” “什么叫上我的床啊?真难听,看你都累出熊猫眼了,上来睡会吧,我没那么多讲究。”叶无欢毫不在乎的说道,本来什么狗屁的男女大防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就是扯淡。 “叶无欢,你给老子说清楚,有多少男人上过你的床了?”安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恶狠狠的起来。 “去死,什么叫多少男人啊,你以为姑奶奶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叶无欢二话没说直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个爆栗子,“姐是可怜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安澜嘿嘿一笑,然后直接跳上去,一把扯过半边被子盖在了身上,“不错不错,没想到一不小心还让老子弄了个第一,这要是让风清歌那小子知道还不得呕死。” “想什么呢?”叶无欢使劲的捶了他一下,看似用的力道不小,实则那拳头落下去跟挠痒也差不多。 “好了,闭嘴,睡觉,老子这几天都要困死了。”说完,翻身直接将她连人带被裹在怀里,安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居然已经睡着了。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想要挣脱,却最终徒劳无功,最后也就索性放弃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每天安澜都会逼迫着她吃各种各样带着奇奇怪怪味道的药丸,每一次吃下去她连死的心都快有了,不过好在自那以后,蛊虫发作的频率越来越慢,直到现在终于慢慢平息。 又一个清晨,安澜将一粒碧绿色散发着芳香的药丸丢到了她的怀里,“呶,将这个吃了。” “什么东西啊?”叶无欢捡起来嗅了嗅。 “毒药,毒死你。”安澜咬牙切齿的说道,最讨厌看的就是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舍得吗?小澜澜。”叶无欢嘿嘿的笑了起来,那模样格外的欠扁。 “你说呢?老子攒了这么多年的好药全进了狗肚子,你给老子吐出来。”一边说着,安澜作势就要来掐她的脖子,却被叶无欢一闪身就给避开了。 “来啊,有本事你来追我啊。”叶无欢大笑着,这一次不知道算不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居然因祸得福,总觉得丹田处似乎有气流涌动,还有整个人似乎也轻快不少,甚至连视线都清明许多。 “ 死女人,你居然还敢躲了,看老子逮住怎么收拾你。”说完,安澜已经冲了上去。 叶无欢一边笑着一边闪着,不知不觉间,感觉整个人似乎都要飘起来了。 轻功? 她居然会传说中的轻功了吗? “气凝丹田,走。”身后,安澜的声音随风传来。 心中一喜,叶无欢试着按照他所说的做,果不其然,整个人居然跳起了两丈有余。 “安澜,我会轻功了,我会轻功了……”她无比欣喜的转过头说道。 有一个成语叫做乐极生悲,这句果然是没错的。 叶无欢的下场就是整个人狠狠的撞在了树上,然后鼻子开了酱油铺。 看着满手的鲜血,她依旧兀自笑着。 “你这女人不会是被撞傻了吧?”戳戳她的额头,看着她满脸的鲜血,安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才被撞傻了,你全家都被撞傻了。”说话间,叶无欢直接扯过他的袖子对着自己的鼻子就抹了两把。 “喂喂喂,你这臭女人,这是老子新做的袍子,今早刚穿上的。”安澜哇啦哇啦的叫着。 “叫什么叫?你反正不缺的就是钱,大不了再重做一件吗?小气。”叶无欢撇了撇嘴,遇见安澜才知道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唉,只要一想起就是一把辛酸泪啊。 “你居然还敢说?”安澜又要发作了。 “好了好了,乖,姐不跟你计较,大不了回头陪你一件好了。”叶无欢满不在乎的说道。想当初那一世在孤儿院的时候,她也没少缝衣服。 “这可是你说的。”安澜一瞬间兴奋起来,可是下一刻,那脸便垮了下来。 她做的衣服能穿吗? 对于这一点他很怀疑。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恩,我说的,说到做到。”叶无欢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吧,那这次就放过你了。记得不要食言哦,否则后果很严重,明白?”摸摸她的头,安澜大人大量的说道。 风徐徐吹来,带来一股股诱人的清香,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安澜的身后,“少主,风世子正在快马加鞭的向这边赶来。” “风清歌?”安澜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 “他来这里干什么?”叶无欢喃喃的说道,下一刻便遭到了一记大白眼,“好好好,是我的错,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聊。”一边陪着笑脸,她闪身离开了。 她还要找个地方好好的琢磨一下她的轻功呢,轻功耶,只要一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飞檐走壁,就觉得全身热血沸腾,兴奋得不得了。 “不用躲了,他已经来了。”安澜淡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来了?这么快?”叶无欢蓦地转头,就看到一抹红衣如火从门外电射而入。 真的,那速度…… 当真是快!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风清歌照着安澜的脸就是狠狠的一拳,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自己已经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了。” 窝在他的怀里,叶无欢莫名的就是一阵眼眶发热,可面上她依旧是没心没肺的笑了,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胸口,“喂,风清歌,你快要勒死姐了。” 她的话是说了,可抱住她的力道仍是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有越来越近的架势。 “怎么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好了,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连阎王爷都不收,嫌烦。”叶无欢嘿嘿的笑着。 来到这个世界,本以为孤苦无依,可她何其有幸,居然能得他们真心相待,那是她那一世求之不得、求而不得的东西。 “小丫头,你吓死我了。”风清歌一直在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没事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叶无欢一迭声的说道,“走,我们进屋说。” 听到她的话,下一刻,风清歌果然慢慢的放开了她,还没等叶无欢仔细打量他,就看到他整个人仿佛放慢动作似的缓缓地向后倒去。 “风清歌”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男人的较量 坐在床前,叶无欢细细的打量着风清歌。 记忆中,他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样子,走到哪里似乎都有美女环绕,当真就是风流阔少的代名词,虽说她时时会有轻佻逗弄言语,她也不过是一笑置之,不是不懂,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和叶无欢的过往到底有何纠葛,她无从记起,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顺从自己的心,听着心的指引走着自己未知的路。 只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 风泽说,自从知道自己失踪后,他便一直衣不解带的寻找,找遍了整个帝都不说,还不顾大将军震怒,向外派出了很多人马,直到听说安澜这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女客,这才匆匆赶来。 “笨蛋。”凝视着那张风尘仆仆的脸,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霰。 千金有价,情义无价。 这份情,她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来还? “小丫头”,就在她准备起身活动一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喃喃的低语声。 “我在这呢。”无奈一笑,她重新坐下来握住了他的手。 下一刻,风清歌蓦地睁开了眼睛,“小丫头”。 “醒了?”叶无欢笑了笑。 “我刚才做梦你又不见了,我好害怕,怎么找都找不到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风清歌喃喃的说道,手握住她的手那样紧。 “笨蛋,至于吗?这次我只不过就是突发了一点状况,暂时离开几日罢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叶无欢信誓旦旦的说道。 “汉琳达说的是真的吗?”许久,风清歌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叶无欢一愣,“啊?哦,你说那个啊,是真的。”末了,她又加了一句,“我自愿的。” “你……”看着她,半晌,风清歌说了这么一个字。 “饿吗?安澜让人熬了一点粥,要不要起来吃点?”看着他明显带着菜色的脸,叶无欢就觉得心里内疚的要死。 虽说非她本意,到底还是因她而起。 “那个混蛋现在在哪里?”一提起安澜,风清歌登时咬牙切齿起来。 “哦,他让我告诉你,他家里还有点事,暂时回去住几天,有什么事情你随时通知他。”叶无欢笑着说道。 “混蛋,最好别让小爷见到他,否则,小爷一定将他大卸八块不可。”风清歌恶狠狠的说道。 他找人都快要找疯了,那个混蛋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他。 “好了好了,世子爷威武,请问世子爷能否起来用膳了?”叶无欢一脸殷勤的笑着,就算做不成情人,风清歌也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你喂我?”果然,下一刻,风清歌又开始贱兮兮的了。 “喂你个大头鬼,爱吃不吃,饿死拉倒。”说完,叶无欢起身站了起来,这样僵硬着身体坐了一下午,她觉得整个人都要瘫了。 “没良心的小丫头,你就一点都不心疼我,你看看我最近都瘦了好多。”一边说着,风清歌将脸凑了上来。 “呸呸呸,一股子汗臭味,你到底有多久没洗澡了?”叶无欢皱了皱眉头。 抬起袖子闻了闻,风清歌的脸色登时变了,“风泽,伺候小爷沐浴更衣。”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最后一道光影将整个天际都晕染的美轮美奂。 微微一笑,叶无欢拉开门走了出去,却在看到院中伫立的那个人影时,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尉迟瀚钰?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的,她很想笑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整张脸似乎都僵硬了硬是挤不出一点弧度。 背光而立的他,让人一时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看到往日里纤尘不染的白衣有了些许的褶皱,莫名的就平添了一丝烟火气息,仿佛由仙一下子变成了人。 “你……你怎么来了?”终究,还是她最先开了口,脸上绽放出一抹自认为最美的笑。 女为悦己者容,大抵便是这样吧,无时无刻都想让他看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哪怕她明知道现在的自己容颜憔悴,堪比夜叉。 站在那里,尉迟瀚钰一动未动,只有微风轻轻的撩起他的衣摆晃动着。 “你不会也是来向我兴师问罪的吧?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说到这里,叶无欢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能说自己只是因为不想让他担心内疚所以才躲起来的吗? “过来。”许久许久,尉迟瀚钰突然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嗯?”不知是他说的太快,还是声音太低沉,叶无欢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过来。”尉迟瀚钰又重复了一遍。 “哦。”叶无欢笑了起来,随后蹦蹦跳跳的向他走去,“你看,我是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所以以后谁都不许再提那件事了,知道吗 ?” 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她,尉迟瀚钰什么都没说。 就在叶无欢距离他还有几步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仅着一身中衣的风清歌从里面疾驰而去,然后顺势环上了叶无欢的腰,“你要干什么去?我刚洗完澡就发现找不到你了。” “滚蛋,穿好衣服再出来。”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她敢肯定风清歌是故意的。 “我也没光着啊,不信你看。”一边说着,风清歌将她半搂半抱的搂在了怀中,目光看向尉迟瀚钰的时候,眼神多了几分玩味,“殿下的速度很快啊。” “没有风世子快。”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风清歌搂在叶无欢的那条手臂上。 “也是,不过这也是你羡慕不来的事情,谁让我和小丫头心有灵犀呢。”风清歌笑的那叫一个灿烂,似乎对叶无欢掐他肉的举动一点察觉都没有。 “风清歌,你放开我。”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可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说她看起来是一个很博爱的人,但原则上讲,她还是很专一的。 “不放,不放,就不放,这一辈子都不放。”似是耍赖,又似是撒娇,风清歌一迭声的说道。 “找抽。”叶无欢的胳膊肘往后用力的一捣。 一声闷哼,风清歌仍是没有丝毫的放松,“打是亲骂是爱,小丫头,我知道你喜欢我,可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你去死。”看着他那欠收拾的样子,叶无欢直接无语了。还没等她再做出什么反应,就看见身侧的风清歌突然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后飞去,要不是风泽接的及时,整个人就撞到了墙上。 而对面,尉迟瀚钰仍是一身白衣飘飘,宛若谪仙。 “尉迟瀚钰,你卑鄙,居然敢偷袭小爷。”风清歌恶狠狠的说道,一把推开风泽就冲了上来。 登时,整个院子只看见一白一红两道人影飞速的转动着,偶尔有飞沙走石,但却没有一点波及到叶无欢所站的区域。 手不停的揉捏着眉心,叶无欢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蹲了一个大马步,然后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话音刚落,两道人影迅速分开。 尘埃落定,就看到尉迟瀚钰仍是白衣飘飘,而风清歌刚刚换好的中衣再次凌乱不堪,那架势…… 叶无欢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 一种被蹂躏的美。 噗嗤一声,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刚才还在激战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小丫头,你没事吧?”使劲的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风清歌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很好。”叶无欢一本正经的说道。 站在一旁的尉迟瀚钰缓步走了过来,直接牵起了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还没等叶无欢做出任何回应,她的另一只手已被风清歌死死地拽住,“不行,要走也是跟我走,你算什么男人啊,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小丫头跟着你去送死吗?” “我说……”叶无欢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原来没人爱苦恼,可被太多人爱也是一种苦恼啊。 “你给我闭嘴。” “你给我闭嘴。” 两个男人又一次不约而同的说出了口。 如果不是目前的气氛太过不协调,叶无欢真想高呼一声,“好基友啊,好基友。” “这段时间我哪里也不能去?”终于,顶住万般压力,叶无欢还是说出了口。 “为什么?”风清歌问出了口。 这一次,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安澜临走前交代,我必须在这里的药泉泡满一个月才可以离开,所以,这段时间我只能呆在这里。”叶无欢小声说道,看了一眼尉迟瀚钰的脸色并没有任何改变,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那个混蛋又打什么鬼主意,不会是想趁你洗澡的时候偷看你吧。”风清歌的话刚说完,头顶便挨了重重的一下,“风清歌,你给老娘滚蛋。” “滚就滚,你以为小爷愿意和你呆在一起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风清歌大摇大摆的走开了,“风泽,传信回将军府,就说小爷在外面玩几天,让王妃不用惦念。” “如风,回宫禀报皇上,本王愿意滞留帝都一段时间,前提是风世子必须在将军府禁足。” 正文 第八十章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尉迟瀚钰,你卑鄙无耻。”一听这话,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风清歌登时嗷嗷叫了起来,“有种你和小爷单挑。” 斜睨了他一眼,尉迟瀚钰什么都没说,转身向一旁的小花园走去,只是在临转身的那一刹那淡淡的看了叶无欢一眼,“你跟我来。” 吐了吐舌头,虽然很想逃,但叶无欢最后还是选择跟了上去询。 花园里,尉迟瀚钰负手而立,夕阳的余晖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一层层如火般的光晕中,有风吹来,凌乱了他一头的乌发,衣袂飘飘,仿若下一刻就会乘风离去。 站在他的身后,叶无欢反而沉默了。 她可以用漫不经心、嬉皮笑脸的态度来面对安澜,面对风清歌,却没办法用同样的态度来面对尉迟瀚钰。 或许这就是她眼中所谓的不同的吧。 “过来。”不知过来许久,她终于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一步三挪,她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头低低的垂着,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霰。 “这一个月本王会住在这里亲自来照顾你。”尉迟瀚钰又开口说话了。 叶无欢的心头蓦地一惊。 惊的不是他说亲自来照顾她,而是他语气里的淡漠疏离和那个自称的本王,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一下子将他们的关系隔开了十万八千里。 “是吗?”短暂的呆愣过后,叶无欢反而笑了,“那怎么好劳烦王爷,民女承受不起。” 她的声音亦是冷淡。 “疼吗?”尉迟瀚钰依旧没有回头。 “哦,还行。”叶无欢不以为然的说道,她这个人就这样,做过了就不会后悔,如果事情重来一次,就算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她还是会那么做。 “你知不知道那样做你会死的?很痛苦的死,如同万骨附蛆一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尉迟瀚钰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平静。 “如果这是我的命,那么我认了,总也不枉老天爷让我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叶无欢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叶无欢”就在下一刻,尉迟瀚钰猛地转身然后死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一张薄唇抿的紧紧的,却一个字都没再说出来。 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叶无欢不自然的偏开了头。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夜色慢慢低垂,他们却依然维持着那个握手和注视的动作。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须臾,手指轻佻的挑起了他的下巴,“真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不如你就把诚亲王府所有的家当送给我好了,你也知道我最爱钱的,要是还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干脆以身相许好了,你也知道的,我喜欢你这类型的男人。” 尉迟瀚钰还是不说话,就是那么盯着她看。 “喂,我说尉迟瀚钰,你到底要怎么样啊?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要你为我负责什么,那些都是我自愿的,自愿,明白吗?没有人强迫我,如果真要说,你就当我同情心泛滥好了。” 叶无欢都想抓狂了,平日里也没觉得他是个闷葫芦啊,怎么几天不见,就性情大变了呢。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尉迟瀚钰猛地将她拉进了怀里,脸埋在她的颈窝,直到这个时候,叶无欢才发现他居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你……你怎么了?没事吧?”一边说着,她就要去扣他的脉,却不料反被他给扣住了,“叶无欢,你到底是有多蠢。” 出口的嗓音沙哑一片,宛如破锣一般。 “呃?”叶无欢一愣,这怎么又和她的蠢联系到一起了。 奇怪,一个个的说她蠢,难道她当真蠢的无可救药? 不过就是顺手救了一个人而已,医者仁心吗?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在她的耳边,尉迟瀚钰喃喃的说道,尤其是抱着她短短几天便瘦骨嶙峋的身体时,他甚至都无法想象这段日子她都经历了什么。 那些痛苦是他亲自品尝过的,就连当时的他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她了。 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好了,都说了没事了,你看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叶无欢笑着说道,“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会轻功了耶,就是那种上蹿下跳的那种,你等着,我表演给你看啊。” “我知道,以后有的是时间。”尉迟瀚钰终于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不要,好丑。”叶无欢连忙别开了头,自己这个鬼样子连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 “你什么时候好看过吗?”尉迟瀚钰不答反问。 “尉迟瀚钰,我和你没完。”叶无欢登时不依了,就算这是事实,可他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就说出来吗?很打击人的耶。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尉迟瀚钰笑了,再次将她紧 紧的拥入怀中,“不过……” “什么?”叶无欢仰起头看他,一双眸子在夜色中灿若星辰。 “不管什么样子的你我都喜欢,就算有一天发白齿落也一样。”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声音近似呢喃。 “尉迟瀚钰,你这算是在向我求婚吗?”叶无欢的眼睛笑成了弯月牙的模样。 “你答应吗?”尉迟瀚钰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不。”叶无欢摇了摇头。 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你是我的男盆友啊,这样就很好,再说,我现在还小,才不想早早的便拴在一棵树上呢,那样多没意思,是不是?”叶无欢恬不知耻的说道,好吧,老天干脆来到雷劈死她吧,上辈子加这辈子,她也是快四十的人了,居然还在这里说这种黏腻腻的话。 “很多人在你这年纪都已经是孩子的娘亲了。”尉迟瀚钰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呃?不……不好吧。”叶无欢使劲的吞了一口唾沫。 不对,事情完全发展的不对啊,怎么都绕到生孩子的问题上去了。 “你放心好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握了握她的手,尉迟瀚钰信誓旦旦的说道。 “可是你不是说,你和燕家……”说到这里,叶无欢突然顿住了。 燕婧妩? 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号对手存在呢? 直觉告诉她,燕婧妩可不像是那种会轻易认输的人。 据她所知,执念太深的人往往更容易钻牛角尖。 “这些事你不用管。”说完,尉迟瀚钰将手上的一枚扳指退下来戴到了她的手上,“这是母妃临死前交给我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太贵重了吧?”看着上面硕大的祖母绿,叶无欢的嘴上推辞着,实则心里都快乐开花了,没想到榆木疙瘩都能开花了,哈哈哈,容她大笑三声吧。 “送你的,什么都不贵重。”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尉迟瀚钰”叶无欢突然很严肃的看他。 “怎么了?”尉迟瀚钰不解的望向她。 “送我这个是因为你心里喜欢我,还是因为你心里对我有愧疚?”叶无欢知道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很煞风景,可她还是问了。 当初就是因为不想看到他的愧疚所以才选择逃避,而今,她更不想因为他的愧疚而勉强自己和她在一起。 “你觉得该是哪一种?”尉迟瀚钰笑着反问她。 唇角微扬,叶无欢忽然勾住了他的脖子,“那就权当我魅力无限,勾的诚亲王殿下神魂颠倒被我迷惑,甚至不惜以身相许吧。” “调皮。”使劲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尉迟瀚钰无奈的笑了。 他喜欢她,或许喜欢的也是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自娱自乐的精神吧。 “只不过这枚扳指你还是先替我保存着吧,我可不想让人给扣上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再给我来个浸猪笼,我不是死的很冤。”叶无欢俏皮的笑了。 “诚亲王府不看任何人的脸色,你记住了,只要有我在一日,便护你一日,除非有一天,我死在你前面,就算是那样,我依然可以护你。”这些话,尉迟瀚钰说的郑重其事。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我们都会长命百岁的。”叶无欢一迭声的说道。 “恩,我们都会长命百岁。”十指相扣,尉迟瀚钰淡淡的笑了。 以前觉得生命无所谓,可因为有了她,他愿意对生命心存敬畏,然后祈祷他们能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那一天夜半时分,风清歌被大将军王亲率贴身侍卫队押回了将军府,据说皇上亲自拟旨,大将军府世子风清歌顽劣成性,不思进取,责令大将军王好好调教,在家禁足两个月。 风清歌走的时候,叶无欢去送他了,看着他被人五花大绑的塞进马车,心里莫名的就有一种不忍的感觉。 “你不用替他担心,我敢向你保证,用不了三天,他就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在她身后,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啊?你知道还让皇上下旨?”叶无欢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能给我们争取三天自由自在的日子不也很好吗?”看着浩淼的星空,尉迟瀚钰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怨起来,“欢儿,天恐怕是要变了,你害怕吗?”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完美的公主抱 仰头看向星空,叶无欢笑着摇了摇头,“不怕,就算是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你给我顶着吗?” “没错,天塌了我都会替你顶着的。”尉迟瀚钰信誓旦旦的说道。 唇角微扬,叶无欢将脸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嗅着那淡淡的松香气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他在的地方,自己的心就能完全安定下来询。 “我们回去吧,夜深了。”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走不动了。”叶无欢爱娇的嘟哝着,下一刻,只觉得整个人似是凌空飘了起来,“啊……” 完美的公主抱。 “想让我抱就早说啊,这可是我身为男朋友的福利,不是吗?”尉迟瀚钰笑了,搂紧她的力道却没有丝毫的放松霰。 “呃?男朋友?”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我说错了?”尉迟瀚钰挑了挑眉。 “没有,王爷英明神武,聪明绝顶。”叶无欢一脸讨好的笑了。 丢给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尉迟瀚钰转身向屋内走去,只是在迈上台阶的那一刻,朝角落的位置似是不经意的瞄了一眼。 角落里漆黑一片,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在这里居然站在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人影,那一袭的黑衣和夜色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那刀刻般的五官在隐隐的月光照射下,透着一种异常的冷硬,深邃如井的眼眸中此时更是让人一眼都看不到底。 没人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也没人知道他为何会来这里。 他存在却又似乎没有任何人知道。 “少爷,我们该回去了。”身侧有随从轻声劝道。 夜色中,黑影仍是一动未动。 “属下刚刚得到消息,他们在苗疆找到了一个老巫医,据说当年曾经帮人驱除过血蛊,如今人正在路上。” “几天能到?”黑影终于开口说话了,只听声音便让人浑身冰冷一片。 “苗疆路途遥远,最快的话也得一个半月吧。” “告诉他们,一个月,最迟一个月我就要见到他们。”黑影沉声说道。 一个半月,他怎么可能忍心让她再多经受这么久的折磨。 “是,属下这就传话下去。” 夜,已经很深了,那扇亮着烛火的窗子终于灭了。 整个大地重回寂静,偶有细微的虫鸣声传来,只是让寂寥的人更加寂寥。 许久许久,那个高大的身影终于缓缓的顺着墙壁滑坐下来,目光对准的正是叶无欢所住的那扇窗。 他想要一个解释,却没有人能给他回答。 五年前的惊鸿一瞥,他便将她深深地刻进了心上,五年来,他用尽所有努力回到她身边,甚至不惜为此差点和外公决裂,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手紧紧地握成拳状。 不甘心,他不甘心! 凭什么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要被他夺走? 小的时候是父皇的宠爱,现在是他心爱的女人。 不行,他一定会夺回来的,将属于他的东西通通夺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接下来的一个月,叶无欢可谓是被尉迟瀚钰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连端茶倒水的丫鬟活儿都做了,而一天中她最享受的时刻便是看着他穿着围裙在厨房里为她忙碌,每每看着这一幕,她都会觉得鼻头一阵阵的发酸。 那一世她从小就是孤儿,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有个家,然后有一个男人愿意为她洗手作羹汤,疼她,爱她,那时候她就想,如果生命中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出现,那么死也甘愿了。 “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端菜。”看着站在门口发呆的叶无欢,尉迟瀚钰笑了笑,顺手将围裙解下来放在了一边,登时又是一白衣飘飘的翩然君子。 “哇塞,果然是上得厅堂下的厨房宜家宜室的好男人,来,啵一个呗。”凌空一个热吻飞过,叶无欢端过菜一溜烟的跑开了,一边跑着,还不忘了偷吃两口。 看着她神色飞扬的样子,尉迟瀚钰一脸无奈的笑了。不过能看她会心一笑,就算是一世为她洗手作羹汤又如何。 “王爷,这真的好吗?您这是在打属下的脸啊。”一旁,如风苦兮兮的说道。 门口站着两排人诚惶诚恐的低垂着头,不敢看那传说中神鬼莫近的诚亲王殿下,感觉这样的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可接近啊。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叶小姐当真是殿下心尖上的那个人啊。在这个以男人为天的世道,又有哪个男人真会为一个女人诚心诚意的做一道菜。 一个月的日子似是转眼间的功夫便过去了,在满一个月的那天,神出鬼没的安澜再一次出现,一见面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死女人,老子让你留在这里,可好像并没有说别人也可以留在这里吧。” “安少主,这 一个月叨扰了。”尉迟瀚钰一脸温润的笑着。 “诚亲王殿下能够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安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转身对着叶无欢就是一顿咆哮,“你到底有没有把老子的话听进心里?” “你每天说那么多话,姑奶奶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叶无欢同样没好气的说道,“吃错药了就去找大夫,到我这里发什么疯?” “你还敢给老子顶嘴?”安澜的眼睛一瞪。 “你算老娘什么人啊?我就跟你顶嘴了,怎么着?”叶无欢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就跟个斗鸡似的谁都不肯示弱半分。 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半晌,安澜甩袖离去,“你有种。”临走前,他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站在那里,叶无欢一时沉默了。 “我们走吧。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想明白。”撩开车帘,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转眸再一次看向自己住了一个多月的地方,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一跃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马车登时向前驶去。 直到马蹄声再也不闻,大门口才缓缓地走出一个人,看着那空空的官道,脸上的神情寂寥又落寞。 终究,她还是走了。 “少主,回去吧,家主已经催促过很多次了,如今尉迟国不太平,我们不能在此地多加逗留。” 眼睛依然直直的看着前方,安澜什么都没说。 “少主,您就听小的一句劝吧,回去吧,这里真的不能再呆了,十年未回的诚亲王回来了,就连深居南宫世家的三皇子也回来了,这帝都的天说不定哪天就变了。” “我走了,她该怎么办?”安澜突然喃喃的说了这么一句。 “您说什么?” “没什么,传信给家主,就说我一切都好,叫他不用挂念。”安澜淡淡的说道。 “可是您与顾家小姐的婚事……” “闭嘴。”说完,安澜转身拂袖离去。 行在路上,叶无欢才发现他们竟然已经身在帝都城外,没想到安澜那厮还挺厉害的,果然真人不露相啊。 “对了,最近帝都城有没有什么新鲜事?”一边看着外面的热闹,叶无欢随口问了一句。 “太子已经向皇上请旨娶叶寻婉为侧妃了。”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啊?真的假的?皇上同意了?”叶无欢瞪大了眼睛。 “没有。”尉迟瀚钰摇了摇头。 “那真是太好了。”叶无欢的兴奋溢于言表。 “为什么?”尉迟瀚钰看向她。 “你想啊,一旦太子多了宰相府这个坚强的后盾,很多事情便有了变数,而且不是我诋毁太子,他那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说完,叶无欢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啊,以后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千万不能出去说知道吗?”点点她的鼻头,尉迟瀚钰的表情无奈又宠溺。 “我才懒得搭理这些事呢。”说完,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有点累,让我靠着眯一会。” “好。”看着她眉宇间隐藏的疲惫,尉迟瀚钰心疼却又无能为力,每每想到她体内的蛊,他便觉得寝食难安。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王爷,是宫里的人。” “恩。”尉迟瀚钰淡淡的应了一声。 “奴才给诚亲王请安。”车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 “有事?”看着怀中熟睡的容颜,尉迟瀚钰顺手取过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是这样的,宫里的颖贵妃请叶小姐进宫一叙姐妹情,不知殿下可否行个方便?” 颖贵妃? 叶无欢的睫毛突然眨动了两下。 这尊神又是谁? “是宰相的大女儿,你的大姐。”在她的耳边,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你去吗?” “不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无欢懒洋洋的说道,翻了个身继续睡。 “回去禀告颖贵妃,就说五小姐最近身子不适,等过些日子她身子好了,本王会亲自带她入宫给贵妃娘娘请安。”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是,奴才遵命。” 车子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了诚亲王府门口,还没停下,远远地便有清冷的嗓音传来—— “许久不见,皇兄的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逍遥了,本王三番两次来都被拒之门外说是皇兄不在家,这次好歹让本王逮了个正着。” 浑身一激灵,叶无欢猛地睁开了眼睛。 南宫萧? 她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我是怕你受伤害 “怎么了?”看着她突然变了的神情,尉迟瀚钰的眉头皱了皱,“你认识他?” “三皇子嘛。”叶无欢一脸讪讪的笑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半晌,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以后有得忙了。” 没有多想他话里的意思,叶无欢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喂,你先下去吧,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东西忘在宰相府了,你让如风送我回去一趟。” “什么东西?一会派百合回去取就是了,你现在的身子还不适合到处乱跑。”一边说着,尉迟瀚钰就要撩开帘子,却被叶无欢一把抱住了胳膊,“拜托拜托了。询”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尉迟瀚钰的眉头皱了起来。 “没有没有。”叶无欢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霰。 就在尉迟瀚钰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南宫萧的声音再次传来—— “五小姐,故人重逢,最起码也应该见个面吧。” 一瞬间,叶无欢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可脸上仍是挤出了一丝笑,“当然,见面,见面。” 转眸看向她,尉迟瀚钰的眼神那叫一个耐人寻味。 叶无欢嘿嘿的傻笑着,然后率先跳下了马车,然后冲着南宫萧摆了摆手,“嗨,三皇子,好久不见。” “是啊,的确已经很久了。”南宫萧淡淡的说道,转头看向尉迟瀚钰,“皇兄,进府喝杯茶没问题吧。” “当然。”说完,尉迟瀚钰已经率先向府内走去。 站在府门口,两手使劲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叶无欢那叫一个纠结,怎么就遇见他了呢? “叶小姐,怎么不走?”转身,南宫萧静静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哦,您先请,您先请。”叶无欢的脸上登时堆满了笑。 天呐,该死的叶无欢啊,这惹的到底都是一桩桩什么烂桃花啊?搞得她的头都大了,不说不是,说多了也不是。 眸眼低垂,南宫萧向府内走去。 垂头丧气的,叶无欢也跟在他身后向里面走去。 “那天你为什么没去?”突然,前面的南宫萧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我……” “我听人说你失忆了,是真的吗?”南宫萧低声说道。 “嗯嗯嗯。”叶无欢连忙点头,有台阶不下,她就是蠢蛋,“以前的事情我都不太记得了,所以……” “那好,今晚我会来接你,这回总没有问题了吧?”说这话的时候,南宫萧的视线始终定在她的身上。 “今天晚上?不好吧?”叶无欢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男女授受不亲,三皇子应该比我懂的。” “男女授受不亲?”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南宫萧突然笑了起来,“那这段时间你和皇兄同屋而眠,同桌而食又算什么?” “你跟踪我们?”叶无欢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 “你言重了。”说完,南宫萧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几个意思? 皇子了不起啊,哼。 看着他的背影,叶无欢狠狠的挥了几下拳头,就在她吐舌头的时候,却不料被恰好转头的南宫萧逮个正着。 侧开头,叶无欢没再看他,而是一脸尴尬的向自己住的小院走去,反正他要见面也见了,剩下的可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而且说真的,她实在是不太喜欢那张冷冰冰的怎么看都像是僵尸的脸。 那一天,没人知道尉迟瀚钰和南宫萧到底都聊了一些什么,只知道南宫萧走后,尉迟瀚钰过了许久才从书房里出来。 屋里,叶无欢忐忑不安的等在那里,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被人抓现行的妻子一样的心虚,听到尉迟瀚钰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摸过一本书看了起来。 推开门,尉迟瀚钰慢慢的走了进来,在榻前站定,然后静静的看着她。 “你……你来了。”抬起头,叶无欢的笑鲜有的天真无牙。 “你把书拿反了。”一边说着,尉迟瀚钰将她手中的书正了过来。 “哦,我喜欢倒着看书。”叶无欢的脸一阵火辣辣的烫着,可嘴上仍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恩,不错的习惯。”尉迟瀚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能和我说一下南宫萧是怎么回事吗?” “如果我给你说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二次见到他,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叶无欢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信。”尉迟瀚钰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我把以前的很多事情全都忘记了,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天在水榭遇到你开始的,至于之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叶无欢很诚实的说道。 “恩,我知道了,走吧,我们去吃饭。”说完,尉迟瀚钰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你 这么一说我的肚子还真饿了。”摸摸瘪瘪的肚皮,叶无欢笑了起来。 十指相扣,凝望着他温柔的侧脸,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暖的热流在缓缓地涌动着,经久不息。 因为蛊毒的不定时发作,为了更好的照顾她,这段时间尉迟瀚钰和她都是在一个房间睡觉的,只不过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榻上,彼此泾渭分明,倒不是说叶无欢矫情,而是尉迟瀚钰恪守男女之礼,除了那两个阴差阳错的吻之外,竟再也没有越雷池一步。 这一晚,叶无欢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整个人就跟烙饼一样,睁开眼睛看看倚在榻上静静看书的男人,就觉得全身血液沸腾,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她再次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妖孽啊妖孽。 看得到吃不着的滋味当真是难受的让人想死。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在她又一次转身的时候,尉迟瀚钰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没有,夜深了,你怎么还不睡?”叶无欢没话找话说。 “我马上也睡了,你要喝水吗?”低垂着眸子,尉迟瀚钰轻声问道。 “哦,喝一点吧。”那低沉又温润的嗓音宛如魔音穿耳,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加速了。两只手死死的握紧身下的被子,真害怕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就扑了上去。 将杯子倒满水,尉迟瀚钰端了过来,登时那股淡淡的松香气息再次盈满鼻尖。 叶无欢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接过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就灌了下去,“好了,我喝完了。” “恩,睡吧。”起身,尉迟瀚钰仔细的给她掖好了被角。 “那个……”叶无欢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声。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把手给我。”一边说着,尉迟瀚钰就要过来拿她的手,却被她给直接避开了。 “不用,我是想说,你看我现在也没事了,不用你天天守在这里照顾我,有百合一个人就够了。”叶无欢终于将憋了一天的话说了出来。 “为什么?”尉迟瀚钰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呃?”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她要说怕自己会饿狼扑食吗?唉…… “少在那里胡思八想的,放心好了,和我在一起,你的贞操安全无虞。”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一听这话,叶无欢登时怒了,两腿一伸登时将被子踢到了一边,“什么叫我的贞操安全无虞啊?我是害怕你的贞操保不住,靠。” 鼓足勇气说完,她的心里果然好受了许多。 可是当她看到尉迟瀚钰的表情时,她又笑不出来了。 “喂,尉迟瀚钰,你那是什么表情?” 尉迟瀚钰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床边,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呆,有点傻,隐隐的好像还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说话,我在你的眼里当真就一点魅力都没有吗?”叶无欢又道,反正事情已经开了头,就不要去管结果如何了。 站在那里,尉迟瀚钰还是一动不动。 两手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叶无欢真是有一种想死的感觉了。天呐,本以为榆木疙瘩也会开花的,谁知道到头来,榆木疙瘩就是榆木疙瘩,怎么可能开花啊? “走开,我今天不想再看到你,不对,是以后都不要看到你。”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居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你想要什么?”许久许久以后,尉迟瀚钰突然开口了,那出口的嗓音沙哑的近似在颤抖。 “什……什么?”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脸突然就红了起来。 这话真有歧义。 就在她心跳加速,呼吸越来越不稳的时候,尉迟瀚钰猛地欺身上前,两臂撑在她的身侧,以一种半环抱的姿势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里,“说,你到底想对我表达什么?” “没……没有。”叶无欢连忙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尉迟瀚钰的气场太大,这一次换她临阵怯场了。 “没有吗?”唇角微扬,尉迟瀚钰笑了,一股温热的气息就这样喷洒在了她的脸上。 “没有没有,真没有,时间晚了,你赶紧去睡觉吧,我突然发现我也好困了,睡觉睡觉。”一边说着,叶无欢慌忙就想拉被子,却被尉迟瀚钰一只手就给按住了。 抬眸,就看到一双邪魅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长夜漫漫,这么早睡觉岂不是可惜?欢儿,不如……我们做点什么?”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一个正常的男人 “做……做什么?”看着那张越逼越近的脸,叶无欢连忙伸出手挡在了胸前,“尉迟瀚钰,冷静,千万要冷静,咱是君子,一定要坐怀不乱的。询” “没有人告诉你,君子也是男人吗?”尉迟瀚钰的嘴角依旧噙着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那微扬的弧度看起来格外的惑人。 “好吧,是我错了,现在您老人家可以去睡觉了吗?”看着他,叶无欢一脸苦笑的说道,就差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了。 “我突然觉得我不困了,不如我们聊聊天吧。”说完,尉迟瀚钰在她的身侧躺了下来。 “男女授受不亲哦,诚亲王。”叶无欢低低的笑了,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眸子里有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 “你放心,在没有三媒六聘之前,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侧头看向她,尉迟瀚钰伸手将她拉到了怀里,“睡吧。” “不是要聊天?”叶无欢仰头看他,恰好头顶着他的下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 “聊什么?哦,对了,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一下,风清歌、安澜、莫十一,现在又多了一个南宫萧,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尉迟瀚钰状似随意的问道。 “什……什么关系?就那样啊?没什么关系。”叶无欢结结巴巴的说道,为什么她就听出了一种兴师问罪的感觉呢? “本王真是没看出来啊,小欢儿这招蜂引蝶的本事还真是不一般呢。”尉迟瀚钰酸溜溜的说着。 “怎么也比不上诚亲王啊,谁不知道诚亲王经过的地方万人空巷,全是女人,老少通吃。”叶无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霰。 “你吃醋了?”眉间微挑,尉迟瀚钰好整以暇的看向她,修长的手指将她的发丝一圈圈的缠绕,再松开,再缠绕,乐此不疲。 “我这人从来不吃醋,因为如果我真的吃醋了,我只会让那个男人……嘿嘿。”阴笑两声,后面的话叶无欢没再说出来。 “笨蛋,那可是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尉迟瀚钰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怕什么?这年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是比比皆是的。”叶无欢大言不惭的说道,话音刚落下,登时感觉周身都变得凉飕飕的。 “小欢儿,你再说一遍。”尉迟瀚钰的声音温柔的令人感觉浑身发毛。 “说什么?哦,我说我这人从来不吃醋。”叶无欢一本正经的说道。 “下一句。”尉迟瀚钰的眸子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比比皆是,唔唔唔……”话音未落,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 清凉柔软的唇就这样覆上了她的唇瓣,带着一种淡淡的松香味道将她团团包围起来。 有那么一刹那,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大脑缺氧了,一时间,居然忘了所有的反应,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好像随时都可能跳出胸腔一般。 “闭上眼睛。”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喑哑的嗓音,下意识的,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唇与唇厮磨着,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力,叶无欢不由自主的环上了他的脖颈。 不知道过了多久,尉迟瀚钰蓦地放开了她,头埋在她的颈窝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扯过被子将她裹住,然后他又隔着被子紧紧的抱住了她。 “尉迟瀚钰,我喘不过气来了。”不停的挣扎着,叶无欢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 “不要乱动。”尉迟瀚钰低声说道,“你睡吧,我让百合来陪你。”说完,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他径自起身走了出去。 掀开被子,叶无欢一脸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脑袋里仍然跟灌了浆糊似的。 什么情况? 这样就算完了? 摸摸身侧,依然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可转眼间人怎么就不见了呢?不会是害羞了吧?一想到堂堂的诚亲王殿下居然被自己给调戏了,叶无欢便不可自已的笑了起来。 “小姐,刚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奴婢看见王爷急匆匆的冲出去了。”百合一头雾水的走了进来,边走边小声的嘟哝着。 “哦,没什么,估计是去冲冷水澡去了吧。”叶无欢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这时候冲冷水澡?”百合一惊一乍的,“不行,奴婢让人给王爷准备热水去。” “算了算了,热水不顶用,随他吧。”说完,叶无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睡觉吧。” 虽然不解,百合也没再多问,主子们的心思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能猜的。 第二天天才刚亮,叶无欢便早早的起来大摇大摆的去了尉迟瀚钰的院落,可还没到门口便被如风给拦了下来,“小姐,王爷还没起呢。” “我知道,我进去看看他。”叶无欢若无其事的说道,“要是起了,兴许她还不来了呢。” “小姐,王爷昨晚到了很晚才就寝,您就让他多睡一会吧 。”如风话里有话的说道。 “哦,没事,我就是进去看看,保证不吵醒他。”说完,叶无欢已经轻手轻脚的向前走去。 “小姐”如风都要无语了。 “你给我闭嘴,一边呆着去。”两眼一瞪,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我只是进个屋,又不会把他怎么样?” “你要是真把他怎么样就好了,至于受那些活罪吗?”在她身后,如风小声的嘟哝着。 “你说什么?”叶无欢猛地转过头。 “没什么,您进去吧。”如风蔫头耷脑的退了下去。 这一对冤家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想到自家爷泡了大半夜的冷水澡,他就觉得屈得慌,要不是爷严令不准声张,他都想去把叶无欢给扛过来了,实在不行去花楼给扛个姑娘回来也行啊,还至于受那样的罪? 推开房门,叶无欢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床上,尉迟瀚钰果然在沉沉的睡着。 蹲趴在床沿上,叶无欢静静的打量着他。 细致如美瓷的肌肤,优美如樱花般的唇瓣,两道眉毛弯弯的,像极了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双眸紧闭,让人不由得想象,那双眸子一旦睁开,里面会是怎样的波光潋滟。 双手托着腮,叶无欢不由得看的痴了。 手指无意识的轻抚过他的唇瓣,就在昨晚,这个人还和他耳鬓厮磨过。 一想到这个,她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看着那张依然熟睡的脸,她慢慢的探起身,然后俯身下来。 一下,就吻一下下。 她在心里暗暗的说道。 头越垂越低,他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郁,在这种心跳加速无比忐忑的心情下,她的唇终于吻上了他的。 本想浅尝辄止,可他的唇滋味实在是太过美好,竟然一时间让她欲罢不能,唇与唇厮磨着,看着那双依然紧闭的眸子,她恶作剧般的将小舌塞进了他的嘴里。 下一刻,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她整个人被重重的压在了身下,一个带着强烈掠夺性的吻就这样强势袭来。 “唔唔唔……”叶无欢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可尉迟瀚钰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搂的更紧,唇齿间的纠缠也愈加激烈起来,直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尉迟瀚钰定定的看着她,一双眸子跟着了火似的,那种暧昧的气氛变得更加的浓烈,“好玩吗?” “还……好吧。”吞了一口唾沫,叶无欢傻傻的笑了,“其实我……” “我知道。”她的话还没说完,尉迟瀚钰已经把话接了过去。 “啊?你知道什么?”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仅此而已,对吗?”尉迟瀚钰很好心的替她解惑。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早睡早起身体好,今天天气不错,我们一起锻炼吧。”叶无欢的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天呐,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人吗?偷吻居然还反被人家强过了。 听到她的话,尉迟瀚钰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然后又缓缓的吐了出来,脸上重又挂上了招牌似的笑容,“小欢儿,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知道啊,男人。”叶无欢一脸认真的说道。 “很好。”尉迟瀚钰用力的点了点头,“那你是否知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个嘛?”叶无欢顿了一下,然后轻飘飘的说道,“我真不知道。” 尉迟瀚钰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欢儿这么说是想亲自验证一下吗?” “这个我看就不用了吧,你也说过我和你在一起贞操安全无虞哦。”叶无欢嬉皮笑脸的说道。 敢那么说她,看看憋不死他。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尉迟瀚钰突然邪邪的笑了起来,“小欢儿,我发现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什么决定?”叶无欢的心里没来由的感觉毛毛的。 “或许有些事情我们不用等到你及笄也可以做。”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南宫萧的强迫 两个人的鼻息相互交缠着,男上女下的姿势本来就显得格外的暧昧不清,而此时尉迟瀚钰看着她的目光就好像是一只兽终于逮到了自己心仪的猎物,身体的某一处也在悄然间发生着变化。 躺在那里,叶无欢一动也不敢动,可是呼吸却变得愈加急促起来。 “尉迟瀚钰,这个姿势不太好说话耶。”她使劲的吞了一口唾沫。 下一刻,又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一次,换成她在上面了,“这样如何?询” “呃?”抿了抿唇,看着衣衫半开的他露出的精美锁骨,叶无欢又咽了一口唾沫,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了出来,“我告诉你哦,不要来诱惑我,否则后果自负。” “恩,既然如此,那你来吧。”尉迟瀚钰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叶无欢直接无语了,跪坐在他的身侧,无奈又觉得好笑,两手使劲的捏他的脸,“堂堂的诚亲王殿下,你的节操都去哪里了?你的高大上都跑哪里去了?你还是快点变成以前的你吧。” 扶住她的腰,尉迟瀚钰的嘴角依旧噙着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觉得和你在一起还会有节操可言吗?霰” “喂,你什么意思?”叶无欢登时不乐意了,她像是那么没节操的人吗? “好了,不闹了,我给你说件事。”免得事情真的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尉迟瀚钰抱着她坐了起来,“再过一个月就到了秋季围场狩猎了,你想去吗?” “真的?”叶无欢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好啊好啊,再这么闷着,我都觉得自己快要长毛了。” “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不准招惹是非。”尉迟瀚钰看着她。 “有没有搞错?我什么时候招惹过是非了,分明是是非来找我好不好?”叶无欢无限怨艾的说道,双臂吊住他的脖子不停的摇啊晃啊,一刻也不得闲,“对了,你去吗?” “我不去的话你确定不会再给我招来一堆烂桃花?”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喂,这个也是我的错?”叶无欢无语了,明明她也不想的,好不好? “你说呢?”尉迟瀚钰凉凉的说道。 “好吧,我尽量在桃花盛开之前就毫不留情的掐断他们,这样总可以了吧?”叶无欢少气无力的说道,敢情她看上的还是一个醋坛子? “不用了,我已经买好了剪子,如果有桃花敢伸进来,我一定毫不犹豫咔嚓一剪子。”说完,尉迟瀚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去穿衣服,然后洗漱准备吃饭。” “你不再睡会了?”瞄瞄他,叶无欢不怀好意的笑了。 “如果你陪我的话,我不介意多睡一会。”一边说着,尉迟瀚钰再次将她拽进了怀里,隔着那层薄薄的中衣,他身上的热力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身上,带着一种滚烫的温度直袭她的心脏。 “嘿嘿,改天改天吧,我今天还有事呢。”叶无欢连忙推他。 好吧,是她没用,关键时刻又掉链子了。 “怎么了?”尉迟瀚钰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 “没事,就是想出去走走。”叶无欢嘿嘿的傻笑着。她总不能告诉他是南宫萧让她出去吧。 沉默片刻,尉迟瀚钰给她拢了拢有些凌乱的衣服,“早去早回。” “知道了,真乖。”说完,在他的脸颊上“吧唧”一下,叶无欢迅速的跳下床,然后一溜烟的跑开了。 摸摸脸颊,湿漉漉的,看着她几近落荒而逃的背影,尉迟瀚钰无奈的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不忍心真的动了她,“如风,备冷水,本王要沐浴。” 这是地处帝都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茶楼,叶无欢到的时候南宫萧已经到了,正在那里一脸闲适的喝着茶,看到她推门而入,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神情,“我还以为今天我又要等上一整天。” “有话就说。”在他的对面坐下来,叶无欢直接摸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灌了下去,“茶不错。” “你不怕我给你下毒?”南宫萧淡淡的说道,这就是所谓的无知则无畏吗? “堂堂三皇子应该不屑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叶无欢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这次没再狂灌,而是慢慢的细品,“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是不是现在在你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别人了?”说这话的时候,南宫萧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依旧是那张笑靥如花的脸,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偶然会闪过狡黠的光芒,惊扰着曾经每个无眠的夜晚。 “我不懂你的意思。”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叶无欢将视线转向远方。 葱葱郁郁中一点红跃然枝头,竟是难得的美景。 “是不懂还是不想懂?”南宫萧一脸讥诮的说道,“本来我还以为至少这万恶的帝都还有我的牵挂的,却没想到到头来只不过就是我的自以为罢了。” 唇抿成一条直线,叶无欢没有说话。 她没有参与过他们的过往,所以对于那段过往她不想多加置评。 “为什么不说话?无话可说了吗?”南宫萧的声音沉了下来。 抬眸看看他,只一眼,叶无欢又垂下了眸子。 “为什么不回答?”南宫萧的声音更加低沉,猛地起身,双手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臂。 “你想干嘛?放开我。”叶无欢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想干嘛?这句话问的真好。”说完,南宫萧的身子猛然下伏,在叶无欢瞬间瞪大的眼眸中,冰凉的唇带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就这样吻上了她的唇。 “唔唔唔……,放开。”叶无欢使劲的捶打着他的后背,身体不停的扭动着,两条腿使劲的踢他,却都被他轻而易举的避开了,甚至于他还将她的两只手摁在头顶努力的加深着这个吻。 有那么一瞬间,叶无欢觉得自己的脑子懵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也有诸多的不如意,可是自始至终,尉迟瀚钰一直都对她很好,风清歌虽然有时候嘴欠了一点,可终究还是护着她的,就连毒舌如安澜也不曾真正欺负过她,可是南宫萧,她印象中只见过三次面的南宫萧却……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的涌上了一股没来由的酸涩。 或许是她的走神激怒了南宫萧,也或许他的愤怒本来就没有完全得到排解,总之,就在叶无欢恍神的时候,唇上陡然传来一阵剧痛,下意识的,她张开了嘴,下一刻,那股冰凉的气息挟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席卷了她的整个口腔。 “南……宫萧”,叶无欢的声音带着一股破碎的沙哑,后背被椅背硌的生疼,可不知道是南宫萧真的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反正他除了吻她没有其他的动作。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叶无欢觉得自己要窒息了,眼睛一闭,她的牙关猛地一紧。 “唉吆……”南宫萧蓦地放开了她,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只是仍然将她圈在怀里,维持着最初吻她的姿势。 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姿势半躺在那里,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高贵的三皇子殿下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这和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 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南宫萧就那么看着她,半晌,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她刚刚被洗礼过泛着水泽的红唇,“恨我吗?” “如果我说恨你的话,你能从此远离我的视线吗?”叶无欢似笑非笑的说道。 “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南宫萧的喉结不停的滚动着,视线依然胶在她的脸上。 他不懂她,或许也一直就没有懂过她,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的今天,有时候错过一时,错过的便是一生一世。 “以前没觉得,现在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试想你愿意见一个试图强迫自己的人吗?”这句话,叶无欢说的很平静。 “你在怪我?你知不知道就凭我刚才吻了你,这辈子你就已经是我的人了。”南宫萧低声说道,那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却莫名的让人觉得伤感。 “三皇子真会开玩笑,如果这样说的话,我和诚亲王早已同床共枕,就算是按先来后到,是不是也该是他先?”叶无欢不怕死的说道。 下一刻,只闻一声巨响,面前的桌子轰然碎裂成了一堆木渣。 那一刻,叶无欢说不害怕是假的,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可害怕归害怕,叶无欢还是仰起头看向他,“过往如何我忘记了,我知道这是很不负责任的说法,但与其给你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还不如趁早说清楚,南宫萧,我不爱你,也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你明白吗?” “就为了他?”许久,南宫萧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四个字。 “无关于任何人,这只是我自己的决定。”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南宫萧像极了那一世隐藏的那个自己,所以这种性格的人注定了不能相守在一起。 “无关于任何人?”捏住她的下巴,南宫萧逼她迎视着自己的眸子,“如果那个人不存在了,你还会这么坚持吗?”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因你而疯 “南宫萧,你想干什么?”叶无欢的心头一惊。 “怎么?你也终于知道怕了吗?”南宫萧的眸子依旧死死的盯着她的眸子,里面有着太多复杂的让她看不懂的东西。 “我告诉你,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我。”叶无欢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那如果这次我就威胁了,你会怎样对我?”南宫萧犹不死心的问道,那种架势似乎不撞南墙不回头。 “南宫萧,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吗?”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她无异于贬低自己,可是她的确也没觉得自己好到哪里去。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又怎知你在我的心底地位如何?”南宫萧用这样的话给了她一个答案霰。 “无可救药。”叶无欢猛地推开,这一次倒是轻而易举的便将他给推开了,抬起手,她重重的擦了擦唇,不由得“嘶”了一声,该死的,唇刚刚被他给咬破了,属狗的吗? 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动作,当看到她一脸嫌弃的表情时,南宫萧再次将她拽进怀里,就在他的头再次低下来的时候,叶无欢猛地屈膝,然后顶向了他的要害部位。 南宫萧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吻再一次落了下来,只是这一次没有落在唇上,而是落在了脸颊上,同一时间,叶无欢的膝盖也顶到了他的要害。 一声闷哼,南宫萧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更紧的将她搂进了怀里,唇在她的耳边厮磨着,“我告诉你,越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我越感兴趣,叶无欢,你这辈子注定会是我的人,如果有人胆敢阻拦,我定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疯子。”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在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 “我很早之前就疯了,因你而疯,你现在才知道吗?”挑起她散落下来的一绺乱发拢到耳后,南宫萧缓缓的放开了她,“记住今天,记住这一刻。” “见鬼。”叶无欢别开头不去看他,想去揍他,去发现自己的那些拳脚功夫在人家眼里不过就是雕虫小技,两根手指就能轻松将她搞定。 “我给你找了一个苗疆的巫医,或许会对你体内的蛊有所帮助,你跟我来。”说完,南宫萧牵起了她的手,却不料被她给用力甩开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三皇子的好心民女心领了。”言毕,她直接转身向门口走。 “你给我站住。”南宫萧的声音更冷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啊。”叶无欢的脚步依旧未停。 “叶无欢”身后,南宫萧的声音像挟带着一层寒霜让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我从小就是被吓着长大的。”投给他不屑的一瞥,叶无欢拉开了门,除非她有病才会再和他在一起。 门打开了,下一刻,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门“哐啷”一声又合拢了。随后,又是一股强大的拉扯力,她跌跌撞撞的跌入了一个人的怀里,在她还来不及呼喊出口的时候,整个人已被扛了起来。 诚亲王府的水榭里,悠扬的乐曲声伴随着琴弦断裂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主子,属下在那附近查到了三皇子的人。” “嗯。”尉迟瀚钰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那我们是否要……” “不用了,下去吧。”摆摆手,水榭再次回归平静,看着石桌上断裂的琴弦,尉迟瀚钰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 南宫萧! 那一天,再次醒来的时候,叶无欢已经躺在了诚亲王府自己院里的床上,看着那熟悉的一切,浑身一激灵,她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却不料起的猛了,脑袋重重的撞到了床柱上。 来不及喊痛,她急匆匆的跳下床,没顾得上穿鞋就要向外冲。 “唉,你说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啊?”一道无奈又带着宠溺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 呃? 叶无欢一愣,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尉迟瀚钰正斜靠在软榻上,面前有一壶酒,此时他正端着酒杯在慢慢品着,从那张白皙的脸布上的一层浅浅的红晕来看,应该是喝了很久了。 怎么个情况? 叶无欢迅速的刹住脚步,然后调转身形向软榻走去,“吆,咱家爷是怎么了?喝上闷酒了?要不要找个姑娘给来上一曲啊?” 她一脸打趣的说道,虽然肚子里一肚子的疑惑,可显然现在并不是让她解惑的最好时机。 “小欢儿想陪爷喝一杯吗?”抬眸看向她,尉迟瀚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勾魂摄魄的笑。 “喝酒?没问题啊。”叶无欢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直接拿过了酒杯,想要拿酒壶的时候,酒壶被尉迟瀚钰给抢去了,“来,爷给你倒。” “好。”看看桌子,叶无欢转头看向窗外,“百合,准备几个小菜来。” “是,小姐。” 看着尉迟瀚钰,叶无欢总觉得他今天有点怪怪的,借着 跳跃的烛火,她细细的打量着他,这才发现他的嘴角竟然有一层淡淡的乌青,“怎么了?心里有事?” “没有。”尉迟瀚钰摇了摇头,给她倒满酒,然后碰了一下杯子,“干杯。” “干杯。”没有多想,叶无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嘴唇接触到残留的酒液登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糟糕! 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她最后的记忆只残留在南宫萧将她带进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屋子里,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还有,又是谁将她带回来的? “在想什么?”看着她,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什么。”耸耸肩,叶无欢抬手拭了一下自己的唇。 如果这是一个谜,那总会有谜底揭晓的那一天。而她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等待而已。 直到百合将菜全都送上桌,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从未有过的尴尬气氛在两个人中间无声的蔓延开来。 其实,叶无欢在诚亲王府的地位一直都是尴尬的,最初,她是为了所谓的任务被叶忠耀以侍妾的身份送入诚亲王府,可是因为她与尉迟瀚钰的约定,在诚亲王府,人人都尊称她一声“小姐”,久而久之,她竟然也渐渐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安心的呆在尉迟瀚钰的身边享受着他的好,他的疼,他的宠,却从未想过,这个男人要的是什么? 是自己太自私了吗?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最后,还是尉迟瀚钰又说话了,“还是你先说吧。” “我反正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先说吧。”叶无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这几天要去一趟江南。”良久,尉迟瀚钰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去江南?什么时候?要去多久?”叶无欢一迭声的问道,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他还会不会回来? “明天就走,多则二十天,少则半个月。”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怎么那么突然?”叶无欢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早上的时候还没听他提及的。 “临时决定的。”尉迟瀚钰垂眸,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里面的酒液一波一波的荡着,荡出一圈圈的涟漪。 “哦。”说完,叶无欢将杯中酒又灌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喝的猛了,酒液入喉,她登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尉迟瀚钰伸出手轻轻的给她拍着后背,另一只手则是拿过她手中的酒杯,“别喝了。” “我没事。”叶无欢还想拿酒杯,可是手却被尉迟瀚钰给紧紧的握住了,“我说别喝了。” 声音不大,却异常的低沉。 看着他,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不喝就不喝,你急什么?不就是去江南吗?又不是不回来了,去吧,不过别指望我会去送你啊,我这个人最讨厌送人了,想来你明天早上也会走的很早对吧。” 垂眸,尉迟瀚钰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那力道让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许久许久,尉迟瀚钰突然放开了她的手,然后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叶无欢突然有些发愣。 印象中,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尉迟瀚钰的背影,不知为什么,那一刻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她敢肯定的是,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却无从得知。 百合进来收拾的时候,她问了才得知她是在下午的时候被尉迟瀚钰抱着从外面回来的,百合说,王爷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在喝酒,就连如风都说,跟了王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王爷喝那么多的酒。 眸眼低垂,叶无欢挥手让百合退下了。 有些事或许不用多问,她也已经明白了。 骄傲如尉迟瀚钰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不戳破,或许也只是给她留下最后的自尊吧,即使事情的真相完全就不是他想的那样。 湖边,尉迟瀚钰迎风而立,月华如水在他的周身缓缓的流动着,白日里总是温润的眸子此时深邃如一汪深潭,仰头看天,里面的冷芒一闪而过。 身后,有脚步声渐近,他没有转身,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他知道她早晚都会来的。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离殇 “想听我的解释吗?”叶无欢轻声说道,在他的身侧站定,抬头看着那朦朦胧胧的月光。 “我信你。”没有转头看她,尉迟瀚钰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牙齿轻轻的咬着下唇,叶无欢没再说话。 有这一句话其实就足够了。 “江南……非去不可吗?”半晌,她又问了这么一句询。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一去很多东西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那些变化绝对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恩。”尉迟瀚钰应了一声霰。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叶无欢又问,心底的那种不安愈加浓烈。 “路途遥远,你的身子未愈就别去了,我会尽快回来的。”转过身,尉迟瀚钰静静的看着她,终究是没忍住将她拥进了怀里,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努力的吸取着属于她身上的芬芳气息。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没再说话。 她自认从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过就是十几天的离别,又真能难熬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对了,走,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尉迟瀚钰不解的看向她,不明白她的表情为何时而凝重时而欢快。 “看了不就知道了。”说完,叶无欢拽着他的手向屋内走去,“闭上眼睛,不许偷看哦。” “神神秘秘的。”尉迟瀚钰笑了笑,不过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 “咚咚咚咚,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片刻之后,叶无欢的声音再次传来,明显的带了一丝雀跃。 缓缓地睁开眼睛,只一眼,尉迟瀚钰嘴角的弧度便愈发上扬起来,“什么时候做的?” “好看吗?快穿上试试,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我还可以赶紧改,那样的话明天你就可以穿着出门了。”一边说着,叶无欢就去扒他身上的衣服,那叫一个迫不及待。 站在那里,尉迟瀚钰只是张开了手臂。 “干嘛?脱啊,难不成你在等我伺候你?”叶无欢瞪大了眼睛。 “小欢儿不乐意?”眉间微挑,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乐意,怎么会不乐意呢?那可是民女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叶无欢一边撇嘴,一边将衣服给他穿了上去。 登时,只觉得眼前一亮,本来宽大直筒的袍子只是简单的改变了一下样式,宽肩窄腰,整个人就像是完全变了模样,白色的衣服再配上那张浮现出淡淡红晕的脸,简直是帅呆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叶无欢使劲的捏了捏他的脸颊,“怎么办?真想把你拴在裤腰上,就你这样出去不给我招惹回来一堆烂桃花才怪,不行,我反悔了,你还是把衣服脱下来吧。” 将她的两只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尉迟瀚钰一脸魅惑的笑了,带着酒香的气息就这样扑面而来,“杞人忧天。” “说好了,回去办完了事就赶紧回来,否则的话,我就跑去江南抓你,听见了没有?”叶无欢凶巴巴的说道。 “恩,知道了。”尉迟瀚钰点点头。 “还有,不准多看别的女人一样,如果被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的话,尉迟瀚钰,你就完蛋了,明白?”叶无欢又道。 “明白,你这么凶,我敢不听吗?”尉迟瀚钰笑了笑。 “明白就好,我……”叶无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尉迟瀚钰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放心好了,你担心什么我知道,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世事难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脸贴着他的胸口,叶无欢喃喃的说道。 垂眸看向她,尉迟瀚钰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别胡思乱想了,什么事都不会有,相信我。” 叶无欢无声的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如风会留在府里,有什么事情你交代他做就可以了。”将她的长发拢了拢,尉迟瀚钰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晚上天凉,小心着凉了。” “不用了,你带着他吧,我有百合就够了,再说了,我这段时间在跟百合学武功哦,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要向你挑战。”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叶无欢笑的很张扬,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强行压制住心头一阵阵狂涌而上的酸涩。 她一向都是喜聚不喜散的。 “好,如果到时候你能在我手下过三招,这辈子我任凭你驱使。”尉迟瀚钰一脸认真的说道。 “哼,小瞧人。”鼻孔朝天,叶无欢索性不看他,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睡吧。”说完,尉迟瀚钰和衣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你不睡吗?”叶无欢侧头看他。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拢了拢她凌乱的发,尉迟瀚钰挥袖将烛火熄灭了。 登时,屋内昏黑一片,只余点点星光盈满一室。 “欢儿”,许久,尉迟瀚钰轻轻的唤了 一声。 “嗯。”没有动,叶无欢随口应了一声。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情,那绝对不是出自我的本心,你会信我吗?”尉迟瀚钰的声音再次传来。 黑暗中看不清叶无欢的表情,可是她的声音却无比清晰的传了过来,“就算不是出自本心,也依旧是伤害,不是吗?” 这次,尉迟瀚钰没有再说话,只是搂着她的手臂在不自觉得用力再用力,那力道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才罢休。就在叶无欢刚想挣扎的时候,他忽然翻身吻上了她。 那样的急切,带着焚毁一切的狂吻让叶无欢几欲窒息。 唇与唇厮磨着,那之前被咬破的唇皮又一次挣裂开来,唇齿交缠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渐渐的弥漫起来。 唇离开她的唇,吻上了她精美的锁骨。 浑身一激灵,叶无欢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慢慢的,尉迟瀚钰的手也不安分起来,就在他的手即将覆上她的胸时,他突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然后再次将她拥进了怀里紧紧搂住。 那一晚,叶无欢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睡着的,只知道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用手一摸,身侧的位置凉凉的,尉迟瀚钰早就不在了。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落寞?孤单?或许吧。 拥被坐起,看着窗外的姹紫嫣红,叶无欢有着片刻的恍惚。 恍恍惚惚的,来到这个世界也快一年了,一年浑浑噩噩,一年一事无成,以前不觉得,现在随着尉迟瀚钰的离去竟然觉得日子过得那样的空虚和难熬。 才刚刚离开便开始的思念什么时候算是尽头? 听到屋里有声响,百合推门而入,看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叶无欢,她不由得笑了起来,“王爷临行前交代奴婢不准吵醒小姐,说小姐今日必定会有好睡,本来奴婢还不信呢,没想还真让王爷给说中了。” “王爷走了多久了?”叶无欢淡淡的问道。 “有两个时辰了,王爷这次算是秘密离京,所以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带了两个贴身侍从。” “嗯。”叶无欢点了点头。 “对了,小姐,王爷临行前吩咐奴婢见这个交给小姐,说是或能对小姐有所助益。”说完,百合将一本书恭恭敬敬的捧到了她的面前。 “明月心法?”叶无欢一愣,转头看向百合,“这是什么东西?” “奴婢也是前所未见,只是听说那是武林中传说的三大内功心法之一,至于其妙用,百合也不知道,不过既然王爷给了小姐,那自是有道理的吧。” “哦。”随手翻了翻,叶无欢便将书丢到了一旁,“王爷临走前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百合摇摇头。 “好,你先下去吧。”说完,叶无欢在软榻上坐下。 “小姐,奴婢服侍你洗漱用膳吧。” “不用了,我不饿。”挥挥手,叶无欢慢慢的翻看着书。 给她沏好一壶热茶,百合退了下去。 叶无欢一页一页的翻着,每一页都看的异常认真,前一世她的瑜伽练得特别好,在看的过程中,不自觉得便用上了瑜伽的腹式呼吸法,再加上书中的指引,一股暖暖的热流自丹田起,不知不觉间便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 一本书翻完,她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身子试探性的往上跳,只闻砰的一声,头竟然直直的撞到了房顶。顾不得疼痛,她又将身子向左侧偏移,身随心动,果然,身体平移了两丈有余。 耶! 她使劲的握了握拳头,用身体慢慢的干之,才发觉小腹气流异常的充盈。 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吗? 如果这时候给她一头大象,想来她也能举起来吧。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便是修炼明月心法,再跟着百合练功的时候,感觉比之以前也是事半功倍,整个人似乎由内往外给人一种容光焕发生机勃勃的感觉。 莫名的,她特别希望尉迟瀚钰看到这样的自己。 不知不觉间,十五天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二十天过去了。 可是,尉迟瀚钰依然没有回来的休息。 每次问如风的时候,都说快了快了,可却一直都没有确切的归期。 终于,秋季狩猎的日子到了,同一时间,叶无欢也得知尉迟瀚钰在同一天回来。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这样的重逢 一大清早,叶无欢便打扮的妥妥当当的在大门口翘首以盼,就连百合三番两次的来催请她回去用膳都彷若未闻,也因为这样,她才忽视了如风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只是满心期待着,期待着见到尉迟瀚钰,期待着他看到自己如此惊艳的一面,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为了这小别的重逢,她今天特意在妆镜前乖乖的坐了一个多时辰,任由百合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到了最后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有妆胜似无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日头也渐渐的升了起来,就在她第无数次向远处张望的时候,如风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你先去用膳吧,王爷传话来,他会直接去猎场,我们到那里和他汇合就好。询” 那一刻,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可面上叶无欢仍是笑了笑,“好。” 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叶无欢的心情再次不安起来,她将之理解为是患得患失,或许这种心情会在见到尉迟瀚钰时就会消散。 马车一路来到麓山脚下,远远地便看到有无数车辆绵延向山顶,那架势何止一个壮观了得。 狩猎期间,为了保障安全,对于各府的马车和人员都有严格的检查,虽然如风已经出示了诚亲王府的腰牌,可是一层层的报上去,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叶无欢索性也就直接下了马车。 不可否认,这里青山绿水,实在是度假养生的最好去处,如果有一天她厌倦世事,或许会选择在这一地找一处山谷和心爱的人隐居了却余生,也未尝不是一件浪漫的事。 “小姐,山里风大,你还是去车里等着吧。”如风走过来说道霰。 “我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再说了,这样的山风吹着最舒适了,这可是在帝都享受不到的,百合,走,我们四处走走吧。”叶无欢兴致勃勃的说道,浪费如此美景可是会遭天谴的。 “小姐”,如风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再开口。 “如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几天我就觉得你怪里怪气的,说,怎么回事?”叶无欢看着他。 “没……没有,属下哪敢瞒你什么啊。”一边说着,如风退到了一边。 “算你识相,要是被我发现你瞒我什么,你看我不告诉你家王爷,让他把你卖到小倌馆去。”叶无欢嬉皮笑脸的说道,随后漫步沿着一条小路向山上走去,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凉亭里,几个世家小姐不知道在说什么,说的当真是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叶无欢不置可否的笑笑,她从来都不属于她们这类的,索性也就不去自讨没趣,而是转身向另一边走去,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飘进了她的耳朵里,前行的脚步突然顿在了那里。 “你们听说了没有?今天早上诚亲王是和燕家大小姐一起回京的,就在刚才他们还一起上了山,谁不知道诚亲王可是很少近女色的,依我看啊,估计是好事近了。” “就是就是,那个什么叶无欢,看她还嚣张,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就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想想她是什么人,一个小小的庶女连给诚亲王提鞋都嫌她手指头太粗,不自量力。” “这年头,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人太多了,可麻雀就是麻雀,就算飞上枝头也一样还是麻雀。” “唉,你们说,一会叶无欢会不会来啊?两个女人对决耶,想想就觉得兴奋。” “这有什么好兴奋的?分明没有可比性啊,一个是堂堂燕家的千金大小姐,一个是宰相府的庶出五小姐,天壤之别,天壤之别,你们懂吗?” “可据说诚亲王对那个叶无欢是真的很好呢,我家管家有一个远房的亲戚在诚亲王府当差曾经不小心看到过,诚亲王居然亲自给那个女人下厨呢。” “如此说来,诚亲王也是一个真性情的男人,只是男人心海底针谁又能猜得透呢,今天还对你缠缠绵绵,明天说不定就抱上了别的女人,我们周围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我们的事情,赶紧散了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山,这鬼天气,到了中午可要热死人了。” 凉亭里,那些女人渐渐的下了山。 站在原地,叶无欢一动未动,可她身后的百合脸色已然煞白一片,“小姐,你别听她们瞎说,奴婢相信王爷,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百合,我们也下山吧。”叶无欢淡淡的说道,声音里无波无澜。 “小姐” “我说下山。”说完,叶无欢已经径自向山下走去。 山脚下,如风看到她们连忙迎了上来,“小姐,我们可以走了。” “恩。”应了一声,叶无欢上了马车,从另一条山路直接上了山顶。 那里已经安置好了一排排的帐篷,寻到诚亲王府的帐篷时,才得知尉迟瀚钰被皇上叫去了,并不在里面。 “小姐,这个帐篷是你的。”指着一个紧挨着尉迟瀚钰帐篷的帐篷,如风说道,“王爷说一会就回来,让小 姐先休息。” “恩。”点点头,叶无欢进了帐篷,也将外面那些探询的目光一同挡在了外面。 里面的铺设看似简单却极为舒适,那厚厚的羊毛地毯只是摸着便让人忍不住躺上去滚上几圈,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会心一笑,可是现在,她只是席地而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慢慢的品着。 其实,没有人知道她是不喜欢喝茶的,因为不喜欢茶的那种涩涩的味道,那会轻易地让她想到自己不堪回首的童年。 可是今天,她却喝了很多茶,直到百合实在看不下去了,将茶壶连带茶杯都给一并收走。 仰躺在地上,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尽量的让自己的脑子放空,可是越是这样,那群女人说过的话便如魔音一般将她的整个脑子都给占满。 帐篷外,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帐门被撩开的声音,随后有轻浅的脚步声在身侧停下,熟悉的松香气息就这样扑面而来。 这一刻,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是笑着说一声“嗨,你回来了。”,还是说一声,“诚亲王,好久不见。” 可还没等她想好该用哪一种,身上突然传来一道重压,随后唇便被重重的吻住了。 “唔唔唔……”她使劲的挣扎着。 在脑海中想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却唯独没有这样的篇幅。 尉迟瀚钰的吻很急切,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头,舌尖强势的撬开她紧闭的唇,肆意的与她的小舌勾缠嬉戏。 躺在那里,叶无欢没有给予任何反应,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或许尉迟瀚钰的反应已经给出了答案。 就在这时,唇上突然传来一道剧痛,她下意识的睁开眸子,就看到尉迟瀚钰也正睁着眸子看着她,里面有一簇簇疯狂跳跃的火焰,还有太多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不是你说过的吗?接吻的时候要专心一点,否则牙齿碰到舌头可是会痛的。”他很平静的说道。 “我说过吗?”叶无欢扯了扯嘴角,或许真的说过吧,那时候她常以调戏他为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时候也多得是。 “在想什么?”看着她水润的唇上那一点渗出的嫣红,尉迟瀚钰抬手轻轻的擦了去,然后将手指放进嘴里轻轻的吸了一下,“小欢儿,你的血是甜的。” “是吗?好吃吗?”叶无欢笑了。 “恩。”尉迟瀚钰点点头,“所以,我还想再吃一点。”在她没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他的吻又一次落在了她的唇上。 这一次,叶无欢没再安静的躺着,而是猛地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手指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诚亲王殿下,没人告诉你,这种姿势才是最舒适的吗?”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尉迟瀚钰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只是双手扶住她腰的力道在不自觉的加力。 没有多余的废话,叶无欢直接俯身吻上他的唇,吻的狂野恣肆,吻得石破天惊,吻得就好像没有明天一样。 尉迟瀚钰从初时的震惊,到后来的坦然接受,再到现在的无比享受,他所能做的,只是配合,配合,再配合。 吻,难解难分,一如他们此时的心情。 终于,在叶无欢快要因窒息而亡的时候,一股清凉的气息透过尉迟瀚钰的嘴度进了她的嘴里,“笨蛋,怎么还是没有学会换气吗?” 叶无欢突然一把推开了他,两手撑着地坐在地毯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张小脸因为刚才的吻变得红通通的显得格外的诱人,“尉迟瀚钰,还记不记得你临走前和我说过什么?” “什么?”尉迟瀚钰懒洋洋的回答,那张白璧无瑕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如同四月里的樱花,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你说等你回来,如果我能在你的手下过三招,那么这一辈子你都听我的。”叶无欢道。 “恩,我说过。”尉迟瀚钰点点头。 “可我现在改了,如果我能在你手下过三招,你就回答我三个问题。”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你输了 青丝半垂,遮挡住了她大半的脸,也一并将她脸上的表情给遮挡住了。 看着她,尉迟瀚钰的胸口仍在剧烈的起伏着,只是那目光射到叶无欢的脸上,登时让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好。”许久之后,叶无欢听到了他的回答。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叶无欢便猛地扑了过去。 一时间,本不太宽敞的帐篷里便传来了你来我往拳打脚踢的声音询。 帐篷外,如风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对那些闻声赶来的人一律无视。 “大总管,你说王爷和小姐不会有事吧?”百合忧心忡忡的说道霰。 “主子们的事情是我们可以议论的吗?”如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只是当目光转向一旁尉迟瀚钰的帐篷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这次,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那种乒乒乓乓的声音一直持续了两炷香,最后,帐篷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躺在地毯上,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小欢儿,你输了。”在她的身旁,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声音听不出一点波澜。 “就那么不想让我问你吗?”叶无欢轻轻的笑了。 抿了抿唇,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问你什么?所以才一招不让步步紧逼?”睁开眼睛,叶无欢很平静的问他。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想打败我,你还必须勤加练习,只有这样,才能不被人欺负,才能成为人上人。”尉迟瀚钰想抚摸她的发,却被她一闪身给避开了,“如此,我便谢谢你的忠告了。” “你先休息吧,我晚点再过来看你。”说完,尉迟瀚钰起身,将衣服上的褶皱轻轻的抚平,又是一步履翩然的绝世佳公子。 看着他的背影,叶无欢的唇角微微的勾了勾,“尉迟瀚钰,我以为以我们的关系是可以知无不言的。” 脚步一顿,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难道真的不打算介绍燕小姐给我认识吗?这样好像对她有点不公平,再说了,外人不知道,我们自己却知道,我们本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叶无欢的声音很轻很淡。 “你说什么?”眉头紧皱,尉迟瀚钰终于转过身。 还没等叶无欢回答,帐篷的门再次被打开了,下一刻,就看见一抹如火的身影出现在帐篷门口,“小丫头,你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知小爷一声啊。” 不知为什么,看到风清歌的那一刻,叶无欢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再继续说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出什么。 “我正要让百合去寻你呢,谁知你自己先跑来了,你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咱们去赛马如何?”一边说着,叶无欢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散落下来的头发随意的往上一挽,随后向外走去。 “你要干嘛去?”在经过尉迟瀚钰身侧的时候,她听到他这样问。 “我说过了,赛马,如果诚亲王有意的话,不妨一起。”说完,叶无欢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其实她不是一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相反,她很大度,可是她却很讨厌那种暧昧不清的关系。 “理他干什么?小丫头,我们两个去。”话音刚落,风清歌直接扯着她的手跑开了。 站在原地,尉迟瀚钰没有动,只是手依然维持着要拉住她的姿势。 片刻后,帐篷门打开,那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没来由的突然变得狂躁起来,“滚出去。” 还没等头探进去,如风便被这一声暴喝给吓得整个人缩了一下,看着远处那疾奔远去的两匹马,他又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隔着帐篷说了一句,“王爷,三皇子来了。” 许久,帐篷里都没有一点声音传来。 “大总管,王爷不会有什么事吧?”看了看远方,百合小声问道。 “你还不去跟着小姐,愣在这里干什么?”狠狠地剜了一眼百合,如风没好气的说道,整个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印象中,自家爷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很少,整个人就是一副山崩于前都不会皱眉的模样,而今却……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尉迟瀚钰已经掀帐而出,“他人在哪里?” “后山十里坡。”如风轻声说道。 没有回答,尉迟瀚钰径自上了旁边的马。 “王爷,那……”一边说着,如风看了一眼尉迟瀚钰的帐篷。 “让她等着。”说完,一挥马鞭,一声嘶吼过后,马扬起四蹄向前狂奔而去,那带起的尘土蒙了如风的眼,也一同阴郁了他的心。 “吁……”在一处平坦的草地上,风清歌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叶无欢,随后跳下了马,丢掉缰绳,任由马儿自己去吃草喝水,而他则是在地上躺下来,顺手掐过一根青草塞进了嘴里,“怎么了?是不 是尉迟瀚钰欺负你了?” “你看我像是挨欺负的样?”叶无欢也躺了下来,双手交叠的枕在脑后,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你有心事?”将嘴里的草吐出来,风清歌侧过身看她。 红衣绿草,当真是眉眼如画,绝色倾城。 “那么明显?看来我还是不懂得掩饰。”叶无欢笑了笑,“风清歌,以前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学着她的样子平躺,风清歌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无可取代。” “你就从没有一刻怀疑过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我吗?”叶无欢轻声问道。 “那又怎么样,总归都是一个你。”风清歌不以为然的说道。 “笨蛋。”叶无欢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讲讲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我想多了解一下我之前的事情。”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啊,你还是一个小不点,就那么点。”一边说着,他还用手比量了一下,似乎是想起那一幕,嘴角一直都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粉雕玉琢的一团,可爱死了。” “你当时是不是捏我的脸了?”叶无欢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都想起来了?”风清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 “笨蛋,猜的。”叶无欢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感觉心头的郁气似乎也消散了许多。 “臭丫头”,戳戳她的脑袋,风清歌嗔怒的瞪了她一眼。 “那……你有没有见过我娘?”叶无欢问了这么一句,她记得叶忠耀曾经说过要想知道她娘的下落就必须听他的话。 “没有,我见你的时候,是跟随我父亲去宰相府做客,我偷溜到后花园玩意外碰到你的。那时候你正被你的几个姐姐欺负,我本以为你会吃亏的,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将她们轻轻松松的全给摞倒了。”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风清歌的眸子依然难掩兴奋之色。 “你确定?可为什么我有的记忆全是她们欺负我?”叶无欢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难不成她的这个身体是一个人格分裂者?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挠挠头,风清歌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你是不是也听说了?” “听说什么?”叶无欢一愣,她今天听说的事情太多了。 “好像皇上要为尉迟瀚钰指婚了。”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异样的情绪,却最终没有如愿。 “很好啊,怎么了?是燕家大小姐吧。”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 看着她的反应,风清歌一下子愣住了,“你不难过?” “为什么要难过?”叶无欢不答反问。 “那你们刚才……”想起之前所见帐篷里的遍地狼藉,风清歌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我和诚亲王切磋而已,只是很不幸我输了。”叶无欢笑了笑,看着头顶的滚滚乌云,她将手伸出来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须臾,她也从地上弹跳起来,“风清歌,我们比赛吧。” “比什么?”风清歌道。 “看谁可以先到那个山头。输了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将缰绳握在手里,叶无欢用马鞭一指他,“我敢打赌,输的人肯定是你。” “要不我们改天再比,天马上就要下雨了。”看看天色,风清歌轻声说道。 “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走。”说完,叶无欢一跃而上,鞭子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登时就看到马向前疾奔而去。 “小丫头,等等我。”见状,风清歌也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两马,一前一后就这样向山顶冲去。 天空中的乌云越积越厚,越积越厚,眼看着就会有一场暴雨下来,尉迟瀚钰赶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如风和百合正在外面的空地上走来走去,见到他连忙迎了上来。 “出什么事了?”他的眉头皱了皱。 “王爷,小姐……小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说这话的时候,百合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派人去找了没有?”尉迟瀚钰的声音登时沉了下来。 “回王爷,已经派出去两批了,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眼看着就要下雨,属下怕一旦爆发山洪,后果不堪设想。” 如风的话音未落,就看到尉迟瀚钰再次上马,然后疾驰而去。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厮杀 当人和马都筋疲力尽的倒在山头时,那酝酿已久的暴雨也如期而至。 将鞭子随手往地上一扔,叶无欢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庞。 “疯丫头”,在她的身侧坐下,风清歌也肆意的狂笑起来,“痛快。” 人生就该这样,可以大碗大碗的喝酒,也可以尽情的策马狂欢,转头看向一旁的女子,他轻轻的靠了过去,“小丫头,和我在一起,可好?” 叶无欢没有回应,依旧维持着仰头闭眼的姿势。 唇角微勾,风清歌一脸自嘲的笑了笑龊。 “风清歌,你知道吗?有人说,爱,是一种蛊毒,是你最爱的人,亲手调配的毒,在你迫不及待喝下去的瞬间,注定你的一生要为他牵连,因为他是,仅有的解药。”叶无欢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怅然。 “是吗?”风清歌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起身,将她也一把拉了起来,“走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等雨停了再回去。” “我想再呆一会。”叶无欢淡声说道,抬眸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风清歌,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笑话?” “谁说的?”风清歌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伸出手使劲的揉了揉她的头,“少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就是男人吗?你看看你面前,小爷我不就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翩翩佳公子,可是早就给你备好的,实在不行,安澜那厮也是不错的,虽然嘴巴毒了一点,可对你绝对也是没话说,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讨厌。”使劲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叶无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难得,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有空耍嘴皮。 气氛缓解的瞬间,叶无欢看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这一场雨真是来势汹汹,雨丝绵密的都看不清对面的风景。 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传来风清歌的一声惊呼,“小心。”随后,她整个人被按进了一个同样湿漉漉的怀里。 “出什么事了?”她不解的问道,野兽出没?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天呐,他们可是来狩猎的,别到了最后让猎物先把他们给解决了。 “一群无名宵小也敢来偷袭小爷。”风清歌冷笑一声,一手环抱住叶无欢,另一只手则是向不同的方向连发几枚暗器,登时听到一道道闷哼声传来。 “有刺客?”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想要伸出头去看看,却又被风清歌给按了回来,“别乱动。” “你放心好了,我能保护好自己。”叶无欢直接无语了,那一世从来都是她保护别人,可到了这里,貌似每次都是别人保护她,一时间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那也不行,有我在的地方,谁都不能伤了你,再说了,女孩子打打杀杀的多难看。”风清歌嬉皮笑脸的说道,目光则是锐利的扫过四周,眉头不自觉得皱了起来。 好大的手笔啊! 只不过对付一个女人而已,用得着这样吗?看来这些人还真是很抬举他的。 叶无欢没有再说话,四周的雨声太大,而她修习武功的时间太短,根本就分辨不清哪里有人,只能机械的跟随着风清歌的动作,只是那撒出去的银针依然会听到有闷闷的声音传来。 “小丫头,你用的什么东西?很轻便,看起来不错耶。”在躲过又一次袖箭后,风清歌低下头看她。 此时,两人的衣衫早已湿透,秋裳本就不厚,被雨水浸透后,登时身体的曲线毕露,那凹凸有致的身躯让风清歌不自觉得咽了一口唾沫,搂紧她腰的手臂不自觉的松了一下,可下一刻又收紧了。 因为刚才的刺客眼见远攻不行,转而齐齐出现在他们面前,呼啦啦二十多号人一同围了上来,从那高高鼓起的太阳穴不难看出,一个个都是内功深厚的练家子。 “风清歌,今天是你出门没翻黄历还是我出门没翻黄历啊?”叶无欢无语了,难不成她是灾星转世,要不然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倒霉。 “不管是谁没翻,总之今天是遇上了,正好最近小爷手痒痒,正想找人活动一下筋骨呢。”一边说着,风清歌将叶无欢拉到了他身后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小爷,看小爷如何将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好,加油。”叶无欢重重的握了握拳头。 抛给她一个妩媚横生的笑,风清歌猛地将身上的腰带抽了出来。 叶无欢猛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个情况? 世子爷准备牺牲自己来救她? 可很显然,她想错了,因为当风清歌拿在手里的时候,她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柄软剑。 三尺青锋在手,给貌美如花的世子爷也平添了几分英气,虽是大雨滂沱,可当兵器亮出的时候,那群黑衣人仍是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当年,世子爷以稚龄之身纵横帝都弄得人仰马翻鸡 飞狗跳的历史不是随着时间推移就可以让人忘掉的,而据说世子爷的手段更是让人发指。 “小丫头,看好了。”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风清歌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风***的姿势,然后径自冲向离他最近的人。 坐在巨石上,叶无欢的脚不停的荡来荡去,看着眼前的厮杀,那些站着的人,那些刚刚还盛气凌人的人一个个在风清歌的剑下倒下,突然觉得这一幕很有喜感。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没有阻止风清歌的杀戮,因为她知道,一旦她阻止了,那么死的人就会是他们。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生命很多时候只不过是上位者的一个游戏罢了。 所以,从这一刻,她决定她要做人上人,她不能永远躲在别人的身后,总有一天,她要走出自己的一片天。想到这里,她径自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捡起一旁的木棍二话没说就冲了上去。 血溅到了她的脸上,随后又被雨水给冲刷干净了。 看了她一眼,风清歌没有多说什么。 有时候,无言胜过千言万语,他相信她会懂的。 可是让他们完全没有想象到的是,黑衣人的数量远远不止这些,一批人倒下了,另一批人接着上来,如此的车轮战术,那些人分明是没有给他们留活路的。 “要是让小爷知道是哪个龟孙子这么暗算小爷,小爷非刨了他家祖坟不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风清歌狠狠地咒骂了一声,纵使他武功高强,可在这样的车轮战中,手臂上还是挨了一刀。 双唇紧抿,叶无欢没有说话,只是适时的将砍向风清歌的剑给挡住了,然后顺手一推,将那把剑推到了来人的肚子里。 从没想过,有一天,面对杀人,她也可以这么冷血以对。 “小丫头,累不累?”看了一眼叶无欢,风清歌的脸上有着些许的愧疚,如果不是他提出要赛马,又怎会惹出这些事端。 “不累,就算累,也要先保住性命再说。”叶无欢沉声说道,看着那越来越多涌上的人,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终于是要倾巢出动了吗? “这群王八蛋。”风清歌又是一刀挥了出去。 可惜信号弹被雨都给淋坏了,否则的话,他非把这些人大卸八块不可。 “小心。”还没等他转身,叶无欢的声音随后传来,紧跟着只闻嗤啦一声响,登时就看到叶无欢的胳膊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王八蛋,小爷不发威,你们真当小爷是病猫啊。”将叶无欢护到身后,风清歌一剑直直的刺入了那个人的心脏。 雨,依然在下。 山顶上的厮杀依然在持续着。 因为风清歌和叶无欢的意外失踪,就连出外寻找的诚亲王和三皇子都杳无音信,皇上已下令御林军封山找人,争取在天黑之前务必将人找到。 雨水冲刷着眼睛火辣辣的疼,可尉迟瀚钰依旧是沿着凌乱的马蹄印向山顶冲去,随着时间的越来越长,他心头的那股不安感愈加强烈。 如果时间重来一次,这一次,他一定要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同一时间,在众多帐篷中的其中一间里,一道阴沉的嗓音传了出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这次派出去的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定能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你每次都给我说会万无一失,可你哪次办好的?你给我记住了,这次事关紧要,一旦有任何差池,脖子上的脑袋都难保,知道吗?” “主子尽管放心,就算让他们侥幸逃脱,这件事也绝对不会查到我们的身上来。” “但愿如此,皇后那边怎么说?” “皇后娘娘说,让主子稍安勿躁,如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等等等,她就知道等,再等下去,这位子能不能保得住还得两说呢。”随后,帐篷内传出了一道东西碎裂的声音。 “主子……”后面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来。 山顶上,即使有雨水冲刷,那血腥味也是越来越浓,脚底下的水都被血水给染红了,而风清歌和叶无欢就那么背靠着背站在那里,神情难掩狼狈。 正文 第九十章 生死存亡 四周森冷一片,叶无欢手中的刀已经卷了刃,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那被划伤的刀口在雨水的浸泡下白的瘆人。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看着周围越来越逼近的人,风清歌狠狠地咒骂了一声,“小丫头,这样不行,我来断后,你先走。” “要走一起走。”又解决了一个想要偷袭的家伙,叶无欢沉声说道。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听话,小爷向你保证一定会让这群人死无葬身之地的。”环顾四周,风清歌的神情难得的严肃,看来今天想要全身而退很难了件。 “一个人多没意思,就算是死,黄泉路上有个人陪着聊聊天不也很好吗?再说了,就凭这些人想送姑奶奶上路还差得远呢。”左右开弓,叶无欢又连着放倒了好几个。 “豪气,果然不愧为我的小丫头。”风清歌哈哈大笑起来。 唇角微扬,叶无欢利落的夺过一把刀,顺手将手中的另一把刀刺入来人的胸口。 刀刀毙命,精准无比,甚至于在刀子抽出来的时候,都见不到一滴血龊。 就在他们几近力竭的时候,来人的攻势也变得愈加凶猛起来,就在这时,叶无欢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其痛苦的表情。 “小丫头,你怎么了?”见状,风清歌连忙将她挡在了身后。 牙齿紧咬着下唇,叶无欢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浑身上下的疼痛感几欲将她整个人都撕裂了。 该死的,蛊毒居然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我没事。”许久,她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三个字。 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再看看依旧密密麻麻的人群,风清歌猛的将她抱了起来,在用力挥出一剑后,整个人向远处疾驰而去。一瞬间,就看到那群黑衣人也呼啦啦的都跟了上去。 等到尉迟瀚钰终于赶到山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山顶的尸体,还有那被血水浸透的土地。 那一刻,他的心彻底凉了。 站在山顶,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突然不敢想象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神甚至都不敢在地上搜索。 心,是真的痛了。 片刻的功夫,几条人影从另一侧蹿了出来,“主子,小姐已经被世子带向那个方向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抹白影如流光向另一侧的峡谷闪去,同一时间,一道黑色的人影也从另一方向向那一侧行去。 身后的追兵不断,风清歌抱着叶无欢不仅要躲闪着后面的攻击,还要时刻注意着叶无欢的状况,一颗心从未有过的焦急,“小丫头,再坚持一会,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风清歌,放我下来,这样你会被拖死的。”叶无欢低声说道,她知道这群人的目标应该是她,毕竟,先不说风清歌本人的劣迹斑斑不说,就单说他大将军王世子,再加上皇后娘娘侄儿的身份就没有人敢动他。 “别胡说,我们都不会有事的。”风清歌又使劲的搂了搂她。 抿了抿唇,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那你先放我下来,我没事了。” “别乱动,再动我就把你丢下去。”风清歌狠狠得瞪了她一眼。 长时间的车轮战,再加上带着一个人,风清歌的抵挡越来越力不从心,身上已经多处被划伤,平日里风姿妖娆的红袍有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条一条的,血水混合着雨水黏在一起,却给他的气质中平添了一抹肃杀的味道。 “风清歌,你这个样子真帅。”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 “死丫头,现在才发现吗?小没良心的。”在躲过又一轮攻击后,风清歌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将叶无欢扔在地上。 “放我下来吧,真的,你已经尽力了,如果今天我注定命丧于此,我认了。”叶无欢轻声说道,大雨滂沱中,她的声音明明不大,可仍是一字不漏的传进了风清歌的耳朵里。 “放屁,只要小爷不准,谁都动不了你。”风清歌怒了。 看了他一眼,叶无欢转过头看向那群仍是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人,“我任由你们处置,放风世子走吧,毕竟,伤了他,你们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我保证我不会逃。” “臭丫头,你说什么呢?”风清歌的声音更沉了几分。 “你走。”转眸看向他,叶无欢的神情异常的平静。 “我说了要走一起走。”风清歌的眉头紧紧的皱了一起。 “我让你走你到底听没听到?”叶无欢的表情也凌厉了几分,“你要让我怎么说才会明白,就算是要死,我也不想和你死在一起,明白?” “小丫头”,风清歌的眸子里有着一丝痛楚的神色一闪而过。 “不要再说了,马上离开这里。”一边说着,叶无欢慢慢向后退着,“如果你再不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小丫头”,这一刻,风清歌觉得自己心如刀割。 “我 数一二三,如果你还不走的话,我就跳,一……”说话间,叶无欢已经往后退了一步,而在她身后就是万丈悬崖。 “小丫头”风清歌想要伸手去抓她,却在她制止的眼神下动也不敢动。 “二”叶无欢又退了一步。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惊了,就连那些追杀他们的人都忘了所有的动作,只是呆呆的看着。 “三”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当叶无欢“三”喊出口的时候,风清歌痛苦的呼喊声也一并响起。 “赶紧走吧,我会没事的。”叶无欢笑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状,风清歌微微的闭了闭眼睛,“小丫头,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我服你了,我走。” 说完,身子一掠,他径自从这群人的头顶上掠过。 这一次,果然没有人再去追他。 在一块巨石上,叶无欢坐了下来,体内蛊虫翻天覆地的搅的人不得安宁,而在刚才的打斗中,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一般,可小腹却依然有一股热流在缓缓的流动着,很细微,在冰冷的雨水冲击下却也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 “来啊,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是受谁指使的?”叶无欢懒洋洋的说道,两条腿不停的在半空中荡来荡去,笑的当真是美艳如花。 “你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或许还能饶你一个不死。”其中一个似是头头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 “对哦,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我似乎应该听你的,可是怎么办呢?我这人吧,天生就不爱受人威胁,人家越让我干什么,我就越不愿干什么。”叶无欢依旧是低低的笑着。 “我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没人能救得了你,今天你只有两条路,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就跟我们走。” “可我两条都不想选,怎么办?”拢了拢被雨水打湿的长发,叶无欢仍是笑的风情万种。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上。”随着一声低喝,那群人再次将叶无欢团团包围起来。 坐在巨石上,叶无欢仍是一脸慵懒的笑着,既没有摆出应战的姿势,也没打算束手就擒,看着那越来越逼近的人,虽然面上笑着,可是心里却只剩下苦涩。 难道老天真要亡她? 蛊毒依然在吞噬着她的身体,此刻,她真是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面上,她仍是不甘示弱。 “快上,无论死活。” 或许是暴雨的冲刷终于冲走了这群人剩下的所有理智,也或许是长时间的戮战消耗了人所有的耐性,这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全都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巨石上,叶无欢缓缓地站了起来,一身淡蓝色的衣衫早在鲜血的浸泡下失却了之前的颜色,在风的吹动下,衣衫也随之鼓荡开来。 转过身,她看向身下的万丈深渊,嘴角勾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生命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身后的人越来越近,她已经不想再回头去看了。 当听到身后有劲风响起的时候,她慢慢的伸展开双臂,以一种羽化成蝶的姿势向万丈深渊俯冲而去。 身后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小丫头” “欢儿” “叶无欢” 唇角依然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果这真是她的命,那她认了,可是下一刻,在她还没来得及自怨自艾的时候,整个人陡然被搂进了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因为这一突如其来的冲力,他们下降的速度明显的又快了许多,好在身侧有许多凸出来的树枝和岩石化解了一部分力量,可就算这样,那速度也是极其惊人的。 叶无欢的头被紧紧的摁在那怀抱中,即使没有睁开眼睛,她也清楚的知道了来人是谁,因为那熟悉的松香气息无人可以取代。 身体一直往下下坠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耳边呼啸的风声似乎已经慢慢的减弱了,人下降的速度也好像放缓了许多,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整个人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随后,她也彻底地晕了过去。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我不接你会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光影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在这种明明灭灭的光线中,叶无欢一直昏昏欲睡着,这一场厮杀几乎耗尽了她全身所有的气力。 耳边似乎有谁焦急的呼喊声,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像是有千斤那么重,怎么睁都睁不开,最后在混混沌沌中又一次沉沉睡去件。 真正醒来是在一个如血的黄昏,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她微微的眯了眯眼,似是一时间有点承受不住那样刺目的光线,然后她就看到尉迟瀚钰,只是往日总是白衣飘然风神如玉的男人如今那身上血迹斑斑,下巴上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可就算是这样,非但无损他的俊美,反而给他平添了几分男人的英气。 “醒了,感觉好点没有?”摸了摸她的额头,尉迟瀚钰浅浅的笑了,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却让她的心底再也兴不起那种温暖的感觉。 看着他,虽然身上依然酸痛无力,叶无欢仍是点了点头,“你怎么来了?” 薄唇微抿,尉迟瀚钰没有说话,转身将一边烤好的肉拿了过来,“怕你醒来会饿,这是早就烤好,你先吃点吧。” 叶无欢缓缓的摇了摇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她身处一个山洞里,山洞并不大,而她一个人就占据了山洞大多半的位置,“我们现在在哪里?” “这是悬崖下,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四处查看过了,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将手中的肉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递给她,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看着眼前那几乎笔直的山峰,叶无欢忍不住有点后怕,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如果当初知道这崖下会是这模样,说不定就算是死都不会跳的,要是当初尉迟瀚钰没有接住她的话,说不定她现在早就是烂泥一堆了。 “你不知道你那样会死吗?”视线转向别处,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龊。 “我不接你,你会死。”尉迟瀚钰用了这样的一句话给她做出了回答。 “笨蛋。”看着他,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既然早晚都要分开,你就该绝情到底才对的,这样婆婆妈妈应该不是诚亲王的风格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很平静,只是那眼底的嘲弄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谁说我们要分开?”尉迟瀚钰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须臾,他看向她,“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事才……”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皇上要给你指婚,这没错吧?”叶无欢问道。 “对。”尉迟瀚钰点了点头。 “是燕家大小姐也没错吧?”叶无欢又接着问道。 “没错。”尉迟瀚钰又点了点头。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叶无欢直接别开了头。 “傻瓜,皇上要给我指婚没错,指婚的对象是燕婧妩也没错,但是你是不是也应该先问问我有没有同意啊?就算是仙女下凡,只要我不同意,就算天皇老子也没有办法。”尉迟瀚钰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叶无欢一脸狐疑的看着他,瞧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是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怎么如今听尉迟瀚钰说来反而像是压根没那么回事啊。 “那不过是一场戏罢了,你呀。”揉揉她的头,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你之前还明明说如果你伤害了我,那是你无心的,还有他们都那么说。”叶无欢不由得撅起了嘴巴,小女儿的情态又开始显露出来。 “他们都那么说你就信啊,那我还说我一定会娶你呢,你为什么就不信?”尉迟瀚钰白了她一眼。 “我……”叶无欢一时语塞了。 “好了,快吃吧。”说完,尉迟瀚钰又将肉递到了她面前。 机械性的撕着面前的肉,叶无欢有点郁结了,“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要一辈子困在这里了?” “如果和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介意。”尉迟瀚钰半真半假的说道。 “切,少来,你舍得放弃你金堂玉马的王爷生活才怪。”叶无欢撇了撇嘴。 “曾经我有过三天吃不上一口饭的历史。”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怎么了?减肥?”或许是知道了尉迟瀚钰的笑意,叶无欢的心情也明显的好了很多。 “在去江南的路上,一直有人追杀,当初母妃派来保护我的人都死了,那一次逃亡我和如风七天七夜都没敢合眼。”尉迟瀚钰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波澜。 可是这一切听在叶无欢的耳朵里却无异于是惊雷突然炸响,一时间,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看着她笑了,“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的,绝对不要轻言放弃,知道吗?” 许久,叶无欢才点了点头,“好。” “真乖。”尉迟瀚钰又要抬手揉她的头。 直到这时,叶无欢才发现尉迟瀚钰的手腕上竟然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一看就是从中 衣上撕下来裹上的。 “你的手腕是怎么回事?”叶无欢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查看,尉迟瀚钰就缩了回去,“没事,不小心划伤了而已。” “尉迟瀚钰”,叶无欢的眸子眯了起来。 “真的没事。”尉迟瀚钰又无奈了,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她的眼睛那么尖啊。 “我再最后问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无欢的声音沉了下来。 “在你昏迷的时候,你体内的蛊毒又发作了两次。”尉迟瀚钰避重就轻的说道。 “是吗?”叶无欢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随后,她猛地抬起头,“你是怎么办的?” 该不会是…… “我因为这些年一直服用治疗蛊毒的药物,所以体内自然有了一些抵抗作用。”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所以你给我喝你的血了,对不对?”叶无欢的声调陡然拔高了好几度。 “其实也没喝多少,就一点点而已。”尉迟瀚钰的声音反而变小了。 “尉迟瀚钰,你到底是有多蠢啊,先不说这样收效甚微,就算是效果明显,你也不能这么做啊,我真是对你……,你笨死了。”叶无欢都气得口不择言了。 “如果换做你是我,你也会同样做的不是吗?”尉迟瀚钰反问了一句。 “我……我是大夫,和你不一样。”叶无欢结结巴巴的说道。 “如果我的血能帮你,哪怕只能除去你一点点的痛,我都愿意。”尉迟瀚钰很认真的说道,里面有太多复杂的东西。 似是怕承受太多,叶无欢干脆起身站了起来,“感觉好累,起来活动一下,我就不相信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啊,这里肯定要出去的路。” “恩。”尉迟瀚钰跟在她身后起身。 走出山洞,叶无欢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u型的山谷,而他们就处在u型谷的谷口位置,此时,晚霞洒满整个山谷,给绿油油的草坡镀上了一层金光,有风吹来,鼻尖盈满花香。 伸开双臂,叶无欢做出了一个拥抱蓝天的姿势,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然后又慢慢的吐了出来,直到这时,她才关注一个问题,“尉迟瀚钰,我们是怎么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而没有摔死的?” “当时你跳的时候,在空中被树挡了一下,后来被我接住,借助弹跳减缓了下缓的速度,所以虽然中途受了点伤,但是也只不过就是一些皮外伤罢了。”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转过身,叶无欢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几步走过来,然后抬手就去扯尉迟瀚钰的衣服。 “小欢儿,你干嘛呢?不会这么饥不择食吧?”尉迟瀚钰一脸戏谑的说道,身子则是避开了她的动作。 “少来这套,说,是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叶无欢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 “如果小欢儿愿意为本王宽衣解带的话,本王求之不得。”尉迟瀚钰唇角含笑。 唇角微扬,叶无欢慢慢的靠近了他,心头几经起伏到底没有抬手解他的衣,只是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扔给了他,“自己敷上吧,如果实在够不着的话,我可以无偿帮忙。” “欢儿一向都是这么睿智的吗?”尉迟瀚钰无奈的摇摇头。 “这些日子想来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吧,我去四处走走。”说完,也不看他,叶无欢径自向远处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尉迟瀚钰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手中的金疮药,转身向山洞走去。 这几天,他白天照看她,晚上还要替她守夜,压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不过好在她没事,每每想起这点,他便很庆幸,庆幸他就快了一步,否则注定又是永生永世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等到叶无欢回来的时候,夜色已垂暮,山洞里尉迟瀚钰正在沉沉的睡着,当她的身影刚到山洞门口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猛地就坐了起来,“饿了吗?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弄吃的呢。” “我不饿,你再多睡一会吧。”就着一边的柴火点起火堆,叶无欢双臂环膝坐在了火堆前。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无欢浑身一激灵,抬起头就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双双幽绿的眸子。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群狼环伺 火光依然跳跃着,偶尔会有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隔着那熊熊跳跃的火光,叶无欢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那种凉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 天呐,居然会是狼! “尉迟瀚钰”,她轻声唤道,看着那渐渐逼近的狼群,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老天爷真要亡她吗? “没事。”睁开眼睛,尉迟瀚钰轻轻地笑了,那笑声如羽毛就那么撩过她的心湖,一瞬间,她觉得整个人似乎都安定了下来,好像只要有尉迟瀚钰在的地方,就算是天塌下来,她都不用担心一样。 想起他身上宛如布条一般的衣服,叶无欢抿了抿唇佯装镇定的说道,“你再睡一会吧,估计一时半会它们也不敢过来的。” “我睡醒了,你来睡吧,我替你守夜。”说话间,尉迟瀚钰已经站起身,虽然眉宇间依然有着一丝淡淡的疲倦,但是之前近乎雪色的脸已经微微的带上了一丝红晕,整个人看起来有生气多了。 “我不困。”说完,叶无欢往旁边挪了挪身子,随后尉迟瀚钰紧挨着她坐了下来,“有我在,没事的。” “恩。”叶无欢点了点头,只是当目光触及到一旁的烤肉时,眉头皱了皱,“这……不会是狼肉吧?龊” “对啊,狼肉,好吃吗?”尉迟瀚钰低低的笑了起来。 下一刻,就看见叶无欢猛的起身,却在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又扑通一声坐了下来,然后用力的吞了几口唾沫,“还……行。” “傻瓜,骗你的,前几天晚上并没有出现狼,你吃的是兔肉。”尉迟瀚钰笑看着她,将她垂落下来的发丝轻柔的拢到了耳后。 看着眼前的狼群又愈加壮大的架势,叶无欢的眼睛眯了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隐隐的听到了一道如泣如诉的笛音,“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群狼已经被人为控制了。”看着前方,尉迟瀚钰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那群人又怎么会放弃这样的天赐良机呢。 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闻言,叶无欢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面对人,她尚可以应对,可面对一群狼,她该怎么办? “你现在感觉一下你的体内,血蛊是不是已经平静下来了?”转过头,尉迟瀚钰看向她。 双腿盘坐,叶无欢闭上了眼睛,跟随着丹田内的那股气流沿着五脏六腑缓缓流动一周天,身体感觉异常的舒服,整个人似乎也轻盈了许多,而且之前蛊毒发作时带来的疼痛感似乎也一并烟消云散。 而此时,坐在她旁边的尉迟瀚钰,在看到她头顶隐隐冒出的白气时,眸子里滑过一抹震惊的神色,只是当她睁开眸子时,他脸上的神情也回归平静,“感觉怎么样?” “很好,就好像我能飘起来一样。”叶无欢兴高采烈的说道,话音刚落,她的整个身子便真的离地而起,只是只顾着高兴,一口气没接上,整个人又摔了下来。 “哎吆,疼,你为什么不接住我?”摸着被摔疼的屁股,她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 “你又没说让我接住,我为什么要接住你啊?”尉迟瀚钰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你……”叶无欢登时气急,眼睛直直的瞪着他半天都没有说话。 “好了,乖乖去里面坐着,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知道吗?”尉迟瀚钰柔声说道。 “为什么?我又不是废物,可以帮到你的,再说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强得多。”叶无欢瞪了他一眼,标准的大男子主义。 “这不是靠武力能解决的问题,乖,听话。”看着头狼已经快要靠近洞口了,尉迟瀚钰站了起来,从腰间解下来一管通体碧绿的玉箫。 虽然狼群的天性是怕火,可是在笛声的催促下,纵使害怕,它们依旧慢慢的向前挪动着。 下意识的,叶无欢操起了身边的木棍。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清亮的箫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转过头,叶无欢就看到尉迟瀚钰正专注的吹着箫,在他的箫声下,本来前进的狼群登时停住了,那一双双狼眼里似乎出现了一道道迷茫的神色,就连头狼都开始踯躅不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同一时间,本来已经低下去的笛声陡然拔高,一瞬间就看到狼群又开始兴奋起来,那低低的吼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不停的搓着手臂,叶无欢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箫声和笛声在空气中交缠着,时而激越,时而挺进,在这种忽强忽弱的声音中,狼群隐隐的开始躁动起来。 站在尉迟瀚钰的身侧,叶无欢一直全身戒备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对面的狼群。 渐渐地,箫声高了上来,那群狼开始慢慢的向后退去,就在叶无欢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间头狼猛的冲过火堆向山洞扑了 过来。 下意识的,叶无欢举起了手中的木棒,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只看见眼前白影一闪,随后尉迟瀚钰挡在了她的面前,而那头狼也以饿虎扑食之势向他扑了过来。 “躲开。”叶无欢大声喊道,棍子击到的同时,那头狼的嘴巴也咬住了尉迟瀚钰的手臂。 箫声顿时有了片刻的停顿。 就在这时,笛声猛的高了上来,本来已经后退的狼群又开始蠢蠢欲动。 用尽全身力气,叶无欢手中的棍子击向了头狼的腰部,下一刻,她猛的瞪大了眼睛,因为就是她这一击,头狼的身体登时向远处激射而去,然后在落地的时候迸射出无数的血花。 血腥味渐渐地弥漫起来,因为血的刺激,狼群怒了,开始从不同的角度向山洞狂涌而来,那架势似乎连火都不怕了。 “不好,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尉迟瀚钰当机立断,单臂环住她的腰,脚尖一点,整个人已经冲出了山洞。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借着那朦胧的月光,叶无欢低头往下看,只一眼,她的心登时凉了一大半。 围着山洞的竟然不下于一百只狼,看到他们离开,那群狼也猛的调头,然后向他们的方向跑来。 笛音依然如泣如诉。 “他妈的,我也没记得我做什么缺德事啊,为什么人人都要和我对着干,现在就连这群臭狼都不放过我。”叶无欢狠狠地咒骂着。 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人吗? 尉迟瀚钰御风前行,口中的箫音始终未曾听过。 这就是传说中的御狼术吗? 纵使她无知,现在也知道了,这与其说是箫声和笛声的对抗,还不如说是内力的比拼,而很显然,在这一局中,尉迟瀚钰落了下风。 双眸微闭,叶无欢又感知了一下体内的气流,这一次,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小腹处暗潮涌动,似乎有一股气流急欲冲体而出一样。 “把箫给我吧,我来吹。”叶无欢沉声说道,她有仔细听过,其实也不过就是那几个调子而已。 侧头看了她一眼,尉迟瀚钰前行的速度微微的放缓了一些,用眼神探询了她一下,看到她点头,随后他将手中的玉箫交给了她。 下一刻,只听箫声乍然响起,宛如月光穿破重重乌云,破云而出,那一刹那,整个山谷似乎都跟着明亮了许多。 突然间,笛声停了。 叶无欢非但没有停下吹奏箫的动作,反而驱动着狼群向发号使令的方向行去。 几个弹跳过后,尉迟瀚钰在一块宽阔的草坪上停了下来,抬手摁了一下她手中的玉箫,“好了,可以了,他们今晚不会来了。” “你怎么知道?”叶无欢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今晚他们不过就是试探罢了,现在没事了,只不过今晚我们可能要露宿山头了。”环顾四周,尉迟瀚钰无奈苦笑。 之前的那个山洞是绝对不能回去了。 “没关系,天为被地为席,也是人世间极其浪漫的一件事。”叶无欢随口接道,接完才发现这句话有太多的歧义,一时间,她的脸红了起来。 不过幸好是晚上,再加上她的厚脸皮,所以,假装轻咳了两声,她别开了头。 “天为被地为席,欢儿不怕委屈了自己吗?”尉迟瀚钰的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讨厌,你说什么呢?”叶无欢使劲的跺了跺脚,到底是女儿家,脸皮着实没有那么厚的。 “就算欢儿想委屈自己,我也是舍不得的。”点点她的鼻头,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 “切,我和你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少在那里说一些恶心巴拉的话。”叶无欢撇了撇嘴,双手抚上脸颊,感觉那里火辣辣的烫。 “没关系?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吗?”尉迟瀚钰挑眉,敢情这才没过多久就开始不认账了。 “从今天开始,我宣布取消你男朋友的资格了。”叶无欢一本正经的说道,“从此男婚女嫁两不相干。” “嗯?你再重复一遍我听听。”尉迟瀚钰侧头看向她。 “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男朋友了,从此男婚女嫁两不相干。” 她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后,微凉的唇瓣覆上了她的红唇。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永生永世的梦魇 驻扎的大营因为尉迟瀚钰和叶无欢的失踪早已乱成一团,皇帝更是因此震怒一病不起,可是派出去的人一批又一批却依旧是没有一点线索。 “小姐,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都三天了,您这样不吃不喝的等也不是办法,身体会垮的。”从尉迟瀚钰的帐篷里突然传出来这样一道声音。 “他临走前嘱咐我在这里等他的,我就一定会在这里等他。”随后,一道轻柔的嗓音传了出来。 “可是小姐,您好歹吃点东西啊,这样不吃不喝的怎么行?如果被殿下看到了,他会难过的。” “难过?”里面的女子突然笑了起来,隐隐的带着一丝自嘲,“他怎么可能会难过?在他心里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就算真的难过,那也不是因为我。件” “小姐,您又何苦自贬若此,这些年您勤学苦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红无一不精,足以当得起这帝都甚至尉迟国第一才女的盛名,您的努力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奴婢就不相信殿下不知道。”身边的婢女似乎在隐隐替她不平。 “是吗?那你是否想过这或许压根就不是他想要的。”燕婧妩低声说道龊。 “小姐,奴婢不懂。” “以前我也不懂,曾经我以为做好一个大家闺秀,学好一切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风度,那样我定能配得上他了,可现在我才发现或许我真的错了。”说完,燕婧妩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你先下去吧。” “小姐” “下去。” 随后,帐篷里再次回归平静。 帐篷外,如风一直在向远处眺望着,如果不是当初王爷严令他不许离开半步,他早就冲出去寻找了,可是现在他只能焦急的等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如风总管,你说王爷和小姐不会有事吧?”不知道多少次,百合又一次向他求证,而他也由开始的笃定慢慢的变得犹疑,再到现在的完全不确定。 抿紧双唇,如风没有回答。 毕竟,这些年想要主子死的人有多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那群人怎么可能放过?或许没有消息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行,他一定要赶在那些人之前找到主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百合,你留在这里等候王爷和小姐,一旦他们回来立刻给我发信号,我带人去找。”说完,吹出一声口哨,登时有几道人影飘然落了下来,“跟我走。” 几家欢喜几家愁。 就在整个营地都被愁云笼罩的时候,也有人在暗暗的幸灾乐祸,毕竟除去尉迟瀚钰,就等于除去了心头大患,对于地位的稳固所起的作用可想而知。 “来人,传令下去,死的人一律厚葬,活着的人重重有赏。” “是,主子,只是现在正在风头上,皇上盛怒,此时,我们不宜太过张扬,要不这件事等回京后再说吧。” “怕什么?如今这天下都快是本太子的天下了,谁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本太子就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帐篷里传来了尉迟瀚文肆意狂妄的低沉笑声。 那个该死的女人不但害的他颜面扫地,而且在皇上面前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本想借这个机会除掉她,没想到如今连尉迟瀚钰都一并除掉了,当真是一箭双雕,如果不是手下极力阻拦,他还真想去那处悬崖看看,那一对狗男女是怎么掉下去的。 “主子,当心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又怎么样?皇上反正也活不了几日了,到时这整个天下都是本太子的,本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尉迟瀚文的大声说道,没有丝毫的顾忌,似乎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已经唾手可得。 话音刚落,只看见帐篷的门忽然敞开了,一道红影宛如火焰闪过,下一刻,他的衣领被紧紧的揪了起来。 “你……”呼吸受阻,尉迟瀚文的脸登时红的都能滴出血来,“风清歌,你……想干什么?你信不信本太子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 “说,是不是你做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风清歌咬牙切齿的问道,不过是短短几天的功夫,他的双眸里血丝密布,下巴上已是胡茬丛生,头发散乱,红色衣袍还是那日从山上下来时的衣袍,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疲惫而颓废。 “什……什么?本太子听不懂你的话。”尉迟瀚文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还敢跟小爷装是不是?尉迟瀚文,小爷今天告诉你,如果你说不明白的话,你信不信今天小爷弄死你。”风清歌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大有如果他真敢说不字,就一拳挥向他脸的架势。 “风清歌,你也喜欢那个臭丫头对不对?”即使在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尉迟瀚文也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啊,在帝都称王称霸的小魔王有一天居然也会喜欢上一个破鞋。” 只闻“砰”的一声,下一刻,便听到尉迟瀚文杀猪般的嚎叫声。 一时间,侍卫全都涌到了帐篷外。 “这是对你出言不逊的教训。”风清歌冷冷的说道,在一身艳红的映衬下,他看起来宛如一个杀神一般。 “来人,将他给本太子拿下。”尉迟瀚文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鼻血越流越快,那种热热的感觉让他几欲晕厥。 “你要是不怕丢人,小爷是无所谓的,你尽管可以使劲喊,最好把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喊来,正好也让他们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风清歌漫不经心的说道,“哦,对了,要不小爷帮你吧,风泽,去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就说对于诚亲王的失踪,太子有线索,我想皇上肯定很乐意听到这样的消息。” “别,不准去。”尉迟瀚文连忙说道,随后冷眼扫向门口,“都给本太子滚出去。”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见帐篷的门落了下来,一并也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 “算你识相。”风清歌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你先把本太子放开。”尉迟瀚文使劲的拍打着他的手,整个人被勒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说,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风清歌沉声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不是吗?”尉迟瀚文这样说道。 “混蛋”,风清歌在他的另一侧脸颊又狠狠得挥了一拳。 “风清歌,你这是以下犯上,本太子可以治你一个忤逆之罪,你信不信?不要以为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做后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本太子告诉你,这天下姓的是尉迟,可不是风。”尉迟瀚文也怒了,一国太子的威严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小爷还就以下犯上了怎么样?我告诉你,如果小丫头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别说是以下犯上了,小爷将你碎尸万段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祈求老天爷保佑小丫头平安无事吧,否则的话……”后面的话,风清歌没有说,但他相信,尉迟瀚文一定懂。 “你……”尉迟瀚文瞪了瞪眼,却终究没敢再说出别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清歌扬长而去。 帐篷的门打开又合拢,合拢的一瞬间,里面传来了尉迟瀚文的大吼声,“人都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点传太医。” 听到身后那杂乱的脚步声,风清歌的心头非但没有半丝快意,反而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距离那一天已经整整三天了,他动用了手中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去寻找,可是都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压根找不到可以下去的路,这三天来,他时时刻刻都不敢闭眼,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就会是叶无欢身子快速下坠的一幕。 他知道,如果不能亲眼见到她平安,那么这一幕将成为他永生永世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风泽,可有消息传来?”,使劲的揉捏了几下眉心,他又一次强打起精神。 “世子,没有。”风泽摇了摇头。 “哦。”应了一声,风清歌又翻身上马。 这三天,他每天都会去那个悬崖边呆上一段时间,看着那数以千丈的深渊暗暗的祈祷着奇迹的出现。 有人说,心诚则灵。 他希望有一天小丫头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说,“咦,风清歌,你怎么跟个要饭的似的,没人给你饭吃吗?要不本小姐可怜可怜你,给你一口吃的吧。” 他想,那会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天籁。 “世子,王爷说有急事相招。”见他要离开,风泽连忙挡在了前面。 “让开,就说我一切都好,让王妃不用惦记。”风清歌淡淡的说道,他娘那点心思怎能逃过他的眼睛。 只是,一日得不到小丫头平安的消息,他如何能够心安。 “世子,这次好像是真的出事了,属下听服侍王妃的婢女说,最近王妃的心绞痛犯的异常厉害,这一次,就连皇上都惊动了,世子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风泽的话音刚落,就看见眼前红影一闪,随后风清歌消失在了原地。 正文 第九十五章 男女授受不亲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坐在山谷的最高处,看着四周绵延的青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日升日落,月圆月缺,当真也是人生一件快事件。 又一次将明月心法在体内运行一周天,叶无欢缓缓收势,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一个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这一个月她和尉迟瀚钰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仍是没有找到出去的路,似乎除了攀爬那悬崖,竟然再也无路可走。 不过这里山清水秀,倒也不失世外桃源的意境,如果不是因为心里的那一丝不甘心,她还真想在此终老一生了。 “练完的话就过来吃东西吧。”在她起身的瞬间,尉迟瀚钰的声音传了过来。 吸了吸鼻子,叶无欢的脸上登时笑靥如花,像个孩子似的一蹦三跳的向他奔去。 不得不说,尉迟瀚钰烤野味的功夫真是一流的,他总是能够利用好周围的一切变着花样给你烤出不同的味道来,然后每一次都让你垂涎欲滴。 “呶,给你。”撕下一个大腿递给她,尉迟瀚钰温声说道,“当心点,烫。”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无欢已经咬下了一大口,登时就看见她被烫的龇牙咧嘴,然后囫囵吞枣般的将那口肉吞了下去,“哎吆妈呀,烫死我了。” “让你慢一点的。”尉迟瀚钰颇为无奈的看着她,顺手将一个竹筒递给她,里面盛着早就被凉好的水。 灌了大半筒子的水,叶无欢才用力的抹了一下嘴巴,“谁让你烤的这么好吃。龊” “又没人给你抢。”尉迟瀚钰笑了笑,将手中吹凉的另一条腿又递给了她,“慢点吃,当心噎着。” “你也吃啊。”一边吃着,叶无欢含糊不清的说着。 “我不饿,你吃吧。”翻动着手中的烤肉,尉迟瀚钰仍是一脸温润的笑着,在她没有看见的时候,深眸里破碎出一丝幽光。 如果当年母妃不是以那样的方式死去,他真愿意就这样和她在这里,看青山绵延,看绿水长流,可是他知道那只能是他很美好的一个愿望,如果不能为母妃报仇,那他就枉为人子,再说了,叶无欢体内的蛊毒什么时候发作都是一个未知数,所以,已经不能久待了。 吃饱喝足,叶无欢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摸摸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小猫。 “还吃吗?”尉迟瀚钰笑看着她。 “不吃了,再吃肚皮就要撑破了。”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的神情特别恬静,“真是人生好时光啊,就算是现在就死也值了。” “傻话。”尉迟瀚钰的笑容一僵,随后又恢复如常。 “真的,我觉得似乎这一个月才是我过得最惬意的时候,没有尔虞我诈,不用斗心机玩深沉,每天开开心心的,吃了睡,睡醒吃,多好啊,真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不走。”叶无欢心有感叹的说道。 “可如果真让你一辈子呆在这里,你就会腻了。”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怎么会?”叶无欢坐起身,纤细的手指轻挑起他的下巴,嘴角勾起了一抹微扬的弧度,“有诚亲王这等绝色美人相伴,我怎么会腻呢,不是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可是也有一句话叫日日相对,便会相看两相厌的。”尉迟瀚钰也微笑着,“你确定有一天你不会厌烦我吗?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是吗?那我可真要好好想一想了。”叶无欢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半晌,她抬起头看向他,“可是我现在别无选择啊,就算你无趣,我也只能和你呆在一起了。如果风清歌在这里的话,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那么无趣哦。” 尉迟瀚钰的眸色登时幽沉下来,“你很喜欢风清歌?” “他不让人讨厌啊,多好的兄弟啊。”叶无欢不以为意的说道,可以一起疯,一起玩,还可以并肩战斗,这样的人一生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你把他当兄弟?”尉迟瀚钰的脸色明显的缓和了许多。 “对啊,难不成要当情人?”叶无欢丢给他一记大白眼,“只不过兄弟也好,情人也罢,现在都没用了,因为我们根本就出不去。” 抿了抿唇,尉迟瀚钰半天没有说话。 “如果我能带你出去呢?”许久之后,他才说出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你知道出去的路?”叶无欢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不知道。”尉迟瀚钰摇了摇头。 “那你还说?”叶无欢一下子泄气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麓山南段,从这个方向一直往南,那里有个大瀑布,瀑布后面就有一个出去的密道。”尉迟瀚钰淡淡说道。 “我靠,知道你不早说。”叶无欢再次有精神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尉迟瀚钰点了点头,“好”。 “暗算老娘的王八蛋,等着,看老娘 出去后怎么收拾你们?”叶无欢恶狠狠的说道,抬头,看着前面已经慢条斯理向前走的尉迟瀚钰,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要不,我们用轻功吧。” 那一天,在尉迟瀚钰的帮助下,她的功力完全可以用一跃千里来形容,体内时刻都感觉到内力充沛,整个人似乎有使不完的精神头,连带着练功也是事半功倍。 “好,那你背我吧。”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说道。 “什么?”叶无欢瞪大了眼睛,“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让一个女人来背,这样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我都替你脸红。” “我昨晚替你守了一夜。”尉迟瀚钰说了这么一句。 只觉得头顶上有成群成群的乌鸦飞过去,叶无欢不由得翻了个大白眼,可一想到很快就能走出这个鬼地方,她还是认命的弯下了腰,“上来吧,不过你可要抓好了,否则的话,掉下来摔死了我可不负责。” “好。”尉迟瀚钰温声应道。 “走喽。”真气在丹田凝聚,叶无欢猛的向前蹿出去几十丈不止。 趴在她的背上,尉迟瀚钰微闭着双眸,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他突然间有点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了。 “喂,你别睡着了,是沿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吗?”听着背上传来的平稳呼吸声,叶无欢恶寒了一下。 “嗯。”尉迟瀚钰应了一声。 “那我就放心了。”叶无欢说道,就在说话的空档,整个人再次向前掠了几十丈。 心中不由得一阵窃喜,等出去这里后,她一定要和风清歌显摆显摆,顺便比试一下,看看到底谁厉害。 “心要静,不要得意忘形。”就在这时,尉迟瀚钰的声音从背上传了过来。 “切,背着你还这么多话。”叶无欢撇了撇嘴。 这一次,尉迟瀚钰没有再吭声。 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可是当看到前方的又一处断崖时,叶无欢的脸绿了,抬手就将尉迟瀚钰给扔到了地上,“尉迟瀚钰,你玩我呢。这里根本就没有路好不好?” “是你自己走错了,能怨我吗?”打了个呵欠,尉迟瀚钰无精打采的说道。 “你说什么?你知道我走错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叶无欢都快无语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是你嫌我多话的,为了不讨你嫌,我只好闭嘴了。”尉迟瀚钰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看着他,叶无欢登时气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按原路返回吧。”尉迟瀚钰懒洋洋的说道。 “尉迟瀚钰,你狠。”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路兴高采烈没觉得累,现在突然间觉得没力气了。 一脸闲适的站在那里,尉迟瀚钰笑了笑,“现在走还是休息一下再走?” “现在就走,你背我。”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等他同意,直接就跳上了他的背,然后像八爪鱼一般紧紧的攀在他的身上。 “小欢儿,我已经不是你的男朋友了,男女授受不亲,你可知道?”站在那里未动,尉迟瀚钰轻声的指出事实。 “狗屁的男女授受不亲,同吃同住一个月,本小姐的名声要毁早就毁在你手里了。”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叶无欢就觉得一肚子的气,说的好像他多委屈似的。 “后悔了?”尉迟瀚钰的唇角勾了勾。 “本小姐是无所谓的,就怕你出去后没法对你的燕小姐交代,那可是大事。”叶无欢酸不溜秋的说着,“还不快走,要不然一会太阳又该落山了。” “就那么想离开这里?”尉迟瀚钰抬起手臂将她往上托了托。 “也不是想,只是离开这里不是更好吗?你又会是光鲜亮丽万人敬仰的诚亲王殿下。”叶无欢淡淡的说着,“而我呢?报仇完之后,就会去云游四海,踏遍这里的名山大川。” 尉迟瀚钰前行的脚步一顿,然后猛地转头,“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去江南的。” “哦,那就先去江南吧,毕竟你在那里,我也有吃有喝的,等江南玩够了,我再去别的地方。” “怎么?真的打算和我划清界限了吗?” “不是,只是人各有志罢了,这个道理,你懂的。” “叶无欢”,这是尉迟瀚钰第一次郑重其事的喊她的名字。 “你知道的,我没有说错,其实,早在我醒来的第二天,你的人就已经找到我们了,不是吗?”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做我的皇子妃 一时间,山野静静,有风吹来,带来阵阵花香混合着青草的气息。 依旧维持着背她的姿势,尉迟瀚钰没有说话,而是缓步向下面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异常沉稳,像是唯恐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给摔倒一样。 “尉迟瀚钰,谢谢你。”许久之后,叶无欢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脚步一顿,尉迟瀚钰依旧沉默着件。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留在这里的,可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欠我的,我总要讨回来的。”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叶无欢有些贪恋他身上的温暖。 她知道这些话她完全可以不说,因为一旦心结产生,有些事情或许就永远无法挽回了,可她还是说了。 尉迟瀚钰仍是没有说话。 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我先睡了,等出了这里,你再叫我。龊” 尉迟瀚钰搂住她的力道不由得加大了几分,步履依旧平稳。 在他身上淡淡的松香气息包围下,叶无欢竟然真的睡着了。 听着背上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尉迟瀚钰脸上的平静表情终于一点一点的皲裂了,抬头看看前面的路,真希望这条路永远都不要有尽头,那样他就可以背着她一直一直走下去了,不会有分离,不会有那么多的选择和迫不得已。 等到叶无欢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辆马车中,有些许的光线透窗而入,一时间,她竟然有些恍惚起来。 这就出来了? 她记得后来自己是睡着了,可她至于睡得人事不省,什么都不知道吗? 尉迟瀚钰呢? “小姐,你醒了?”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百合喜极而泣的声音。 “百合?”车厢内的光线太过昏暗,叶无欢不确定的喊道。 “小姐,是奴婢,是奴婢。”百合一迭声的说道。 “恩,王爷呢?”叶无欢轻声问道,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王爷他……”百合微微的顿了一下,“王爷还在麓山,让我等先行送小姐回来。” “是不是狩猎还没开始?”叶无欢淡淡的问道。 “因为王爷和小姐的失踪,皇上一病不起,今年的秋猎已经取消了。”百合道。 “既然取消了,那他还留在那里干什么?”叶无欢一脸狐疑的看向百合,转而坐了起来。 “这……”百合一时语塞了。 “百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叶无欢的声音不由得沉了几分。 “小姐,奴婢说的的确是实话,王爷现在确实是在麓山。”百合连忙说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叶无欢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半晌,百合慢慢的垂下了头,“燕姑娘在去找王爷的路上不慎跌下山谷,太医说是腿部骨折,不适合现在移动,所以要在山上再呆些日子,皇上临行前已经责令王爷照看燕小姐。”末了,百合又连忙加了这么一句,“不过小姐尽管放心,王爷还是最关心小姐的。” 唇角微勾,叶无欢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她记得曾经有人给她说过,诚亲王府从不看任何人脸色,他之所以留下来,应该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吧。 “小姐,奴婢派人熬了点粥,你要现在喝点吗?”看着她,百合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用了,我不饿。我再睡一会,对了,一会到了帝都直接送我回宰相府。”叶无欢轻声说道。 犹豫片刻,百合点了点头,“好。” 缓缓地合上眼睛,叶无欢本以为这一次还能很快睡着的,结果到头来却发现时间越长头脑越清醒,头脑清醒了,一些乌七八糟的想法便接踵而至,最后,她又坐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见状,百合连忙又探进头来。 “没事,对了,风世子没事吧?”想起风清歌,叶无欢皱了皱眉,难道说他先回去了? “奴婢听闻王妃病的厉害,风世子急匆匆回府后就没有再回来。”百合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是吗?”叶无欢随口应了一声,靠在车厢上,一条腿屈着,一条腿还不停的晃荡着,掀开窗帘,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小姐,三皇子在前面。”就在这时,百合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避开他。”叶无欢淡淡的说道,现在她不想见任何人。 “这是下山唯一的一条路,我们避不了。”百合轻声说道。 “避无可避,那就这样吧。”叶无欢的话音刚刚落下,前方陡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嗓音,“叶无欢,下车。” 挑起车帘,叶无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风情万种的笑意,“三皇子,好久不见,有事吗?” “下车。”南宫箫沉声说道。 “很抱歉,最近累得很,一步都不想走,下不了车,如果三皇子有事的话就这 样说吧。”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 “叶无欢”,南宫箫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喊我也没用,现在本小姐干什么都没兴趣。”说完,叶无欢直接放下了车帘。 下一刻,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被一股大力吸了出去,伴随着她一连串的尖叫声,人已经稳稳的坐在了南宫箫的身前,登时,马向山下疾奔而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吹得人脑门都疼了,双臂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叶无欢发出了一连串的咒骂,“南宫箫,你混蛋,你放开我。” “南宫箫,要死人了,快点放我下来。” “南宫箫,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吐了。” “南宫箫,求你了,放我下来吧。” …… 山路本就崎岖不平,再加上马速太快,虽然有南宫箫的护持,叶无欢还是觉得胃里若彤翻江倒海一般,到了后来,干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见状,南宫箫终于微微的放缓了速度,低下头看着她苍白的脸,眸子里滑过一抹不易被人发现的心疼。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只是依然气息不稳,一颗心更是“砰砰砰”的狂跳似乎随时都可能蹦出胸腔一般。 “南宫箫,你发什么疯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出人命的。”趴在他的胸口,她闷闷的说道。这一番颠簸,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叶无欢”南宫箫沉声唤了一声。 “干嘛?”叶无欢翻了个大白眼。 “叶无欢”南宫箫又唤。 “有话就说。”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 “叶无欢”南宫箫接着喊。 “你给我叫魂呢。”叶无欢没好气的吼道。 “叶无欢,叶无欢,叶无欢……”南宫箫一迭声的喊道,那模样执拗的像个孩子。 闻言,叶无欢直接无奈了。 敢情这人真以为她魂掉了呢。 “叶无欢”,最后,南宫箫重重的喊了一声。 “神经病”,叶无欢也给了他一个回答。 “以后再也不允许发生这种事了,知道吗?”南宫箫低声说道。 “我又不是脑袋被门给挤了,你以为我愿意啊,本姑娘可是九死一生才能活着回来的,容易吗?这惊魂还未定呢,你又来吓我。”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自己特委屈。 将她的头再次摁向自己的胸口,南宫箫的声音异常清晰而坚定,“放心吧,以后都不会了。” 呃? 什么情况? 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 为什么她感觉这气氛有那么一点点暧昧呢? “那个……也还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你看着,本姑娘以后必定也会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叶无欢大言不惭的说道,丝毫没有一丝脸红的迹象。 “恩,我相信。”南宫箫也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丢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叶无欢猛的抬起了头,“那群王八蛋最好祈祷别让本姑娘抓住,否则他们就准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恩,你放心好了,这仇我总会替你报了的。”南宫箫低声说道。 “什么?”叶无欢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起来,“那怎么好麻烦你呢?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就可以了。” 闻言,南宫箫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沉沉的看着她,里面的情绪复杂难辨。 “我愿意被你麻烦,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南宫箫不容人置疑的说道,就在这说话的功夫,马儿已经到了山脚下。 跳下马,再回望那座山,叶无欢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真是一梦十年吗?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三皇子,就此别过吧。”冲着南宫箫抱抱拳,叶无欢朝着与帝都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决定了,从此以后离开这是非地,帝都的纷纷扰扰从此和她再无相干。 “你要去哪?”南宫箫问道。 “天大地大,总会有一处是我的家。”叶无欢很随意的说道,她一向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再说了,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叶无欢”南宫箫喊了一声。 “干嘛?别说你对我一见钟情,舍不得我?”叶无欢笑了。 “我已经向皇上请旨让你做我的皇子妃,他答应了。”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有凤来栖 脚下一个趔趄,叶无欢险些跌倒在地上,那双眸子满满的全是震惊,“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已经向皇上请旨让你做我的皇子妃,他答应了。”南宫萧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很平静,只是看向她的那双眸子深邃如海。 “可是我没有答应。”叶无欢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南宫萧,你脑子没病吧?你让我嫁给你,我就要嫁给你啊?” “叶无欢,我说过,只要是我的东西就注定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再说了,诚亲王那边你最好不要再抱任何幻想了,因为据说皇上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就等着诚亲王接旨了。”南宫萧淡淡的说道件。 “他接不接旨和我没关系,反正我不要嫁给你就是了,再说了,凭什么皇上指婚我就要嫁啊,想得美?”说完,转过身,她继续向前走。 她还就不信了,她就是不嫁,他们能把她怎么样? “这可由不得你,除非你希望宰相府因为你一人而满门抄斩,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也不强求。”南宫萧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威胁我?”回过头,叶无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龊。 “没错。”南宫萧点了点头。 “南宫萧,我最讨厌人家威胁我。”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不是来到这里后,她表现的太过于软弱了,所以人人都想在她头上踩一脚。 “我知道,如果你配合我的话,我自然也不想威胁你。”一边说着,南宫萧将手递给她,“上马。” “不上。”叶无欢坚定的摇头。 南宫萧也不多言,直接向她招了招手,登时,一股大力再次向她袭来,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最后只能再次乖乖的坐在他的身前,然后向帝都的方向狂奔而去。 风吹起她的发,有几绺发丝拂过他的脸带来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一同酥了的还有他的心,下意识的,搂紧她腰的手臂更加的收紧。 麓山山顶,尉迟瀚钰负手而立,就在这时,一只信鸽飞过落在了他的肩上,将腿上的纸条取下,打开,他的眉头登时紧紧的拧成一团,随后,手掌发力,登时,那张纸条在手心化成了一堆纸灰。 “如风” “属下在。” “吩咐下去……”半晌,尉迟瀚钰又挥了挥手,“算了,你先下去吧。” “主子,可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如风连忙问道,主子脸上的这种表情只有叶无欢出事时才会有。 “没事,你先下去吧。”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闻言,如风随即隐身到了暗处。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门突然被挑开了,露出了燕婧妩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此时,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看着前方的尉迟瀚钰,她的神情微微一怔,随后还是走了过去,“婧妩见过诚亲王。” “燕姑娘无需多礼。”尉迟瀚钰温声说道,“这次让燕姑娘在此滞留一天是本王失礼了,本王在此谢过燕姑娘。” “能为殿下分忧是婧妩的福气。”燕婧妩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完美的雕塑,漂亮却没有灵性。 看着她,尉迟瀚钰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另外一张脸,如果是她在的话,肯定会说,尉迟瀚钰,你不酸会死啊,少在那里文绉绉的了。想到这里,唇角微勾,他的脸上有笑意一闪而过。 “殿下”见他笑,燕婧妩的心神一颤,一张小脸登时布满了红晕。 “饿了吗?本王这就吩咐他们准备饭菜,我们一会就下山。”尉迟瀚钰轻声说道,声音虽然温润,却自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一会就下山?”燕婧妩一下子愣住了,“不是说在这里住一夜,然后明天再下山吗?” “本王临时有事,所以必须马上下山。”尉迟瀚钰道,“如风,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出发。” “婧妩遵命,这就派人去收拾行李。”眉眼低垂,微微施礼后,燕婧妩退了下去。 一时间,山顶上,山风寂寂。 “小姐在归京途中被三皇子掳走,请主子定夺。” 这是刚刚纸条上写的内容。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须臾,尉迟瀚钰转身向帐篷走去,不一会儿,只看见一只灰色的鸽子从帐篷的缝隙里飞了过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天际。 快马一路奔腾进了帝都向宰相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这一幕,叶无欢的心中不由得暗喜,只要回了宰相府,天大地大,想去哪里还不是她说了算啊。可是当马过宰相府门而未停的时候,叶无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南宫萧,你要去哪里?” “为了防止你逃跑,大婚之前,你就留在皇子府吧,我已经禀明皇上,这段时间由我来看管你。”南宫萧面不改色的说道。 “你说什么?”这一下,叶无欢 的脸直接绿了。 她的命能不能不要这么苦啊? 在叶无欢仇视的目光注视下,南宫萧最后停在了宰相府的隔壁,然后走进了与宰相府只隔一墙的院子。 “这……这是你家?”叶无欢震惊了。 “嗯,这里以后也会是你家。”南宫萧自然而然的说着。 “切。”震惊过后,叶无欢不屑的撇了撇嘴。 “走吧,你住的院子我都已经着人给你安排好了。”像是怕她逃跑似的,南宫萧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松开,疼,野蛮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抵得过你这么野蛮的男人吗?再说了,我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啊。”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左看看右瞅瞅,感觉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那可说不定。”南宫萧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南宫萧,我觉得认识你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就算本姑娘国色天香,你也不用这么急不可耐吧,我都怀疑有一天就算我突然间嗝屁了都没什么好惊讶的。”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的表情很无奈。 “嗝屁?”南宫萧挑了挑眉。 “就是死了。”叶无欢翻了个白眼,“无知真可怕。” “你放心,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的。”南宫萧淡淡的说道。 甩开他的手,叶无欢大踏步的向前走去,与诚亲王府的清新雅致不同,三皇子府的布置明显的暗沉许多,院子里栽满的全是梧桐,遮天蔽日,连带着让院子看起来也昏昏暗暗的,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阴沉的味道,一如南宫萧最开始带给她的感觉。 跟在她的身后,南宫萧的神情复杂,可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 他想要她,这个念头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便不曾改变过,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一直是。 “我要回宰相府。”四周溜达了一圈后,叶无欢大声说道。 “不用,这个有凤来栖的院落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大婚前,你就住在这里。”南宫萧淡淡的说道。 有凤来栖? 叶无欢不由得恶寒了一下。 自古是有凤凰落于梧桐树的说法,可她何德何能,是不是他也太抬举她了,倒真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了。 “我还没及笄呢,再说了,没名没分的,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直觉告诉她,南宫萧可没有尉迟瀚钰那么好说话,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明日皇上指婚的圣旨便会下达到这里来,你放心好了,我定是不会委屈了你的,宰相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找人去说和。”南宫萧的语气仍是淡淡的。 “那就是说圣旨还没下喽。”叶无欢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乱转着,她深知在这个世界,无权无势无财可谓是寸步难行,可是她更渴望自由,而不是像金丝鸟一样被困在一个豪华的牢笼里,日日望眼欲穿,最后老死而去。 “我说了,不要打逃跑的主意,因为你不会成功的。”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侧头看了她一眼,南宫萧这样说道。 “我为什么要逃跑?”鼻孔朝天,叶无欢抬手指了指,“你说那是我的院子,是吧?那好,我进去了,你不用送了。”说完,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看着她那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的架势,南宫萧不由得扶额,须臾,他突然笑了起来。 或许当年的他也就是被这样的她所吸引的吧。 不矫揉,不做作,看似无心的举动实则可爱至极,她或许永远都不知道,在别人眼中,她是怎样美丽的风景,那样的美丽想让人永远珍藏于家中。 在院门口伫立良久,他不由得苦笑,他竟然也是入了魔障了吗? 转身,他刚想准备回自己的院子,毕竟,这一个月来,他几乎也是夜不能寐,直到听到她平安无事消息的那一刹那,一颗心才终于尘埃落定。 而今,突然松懈下来,才发觉整个人疲惫异常。可是还没等他走上几步,便看见一道红影向这边疾奔而来,想也没想,他直接飞身拦了过去,“风世子” “闪开,小爷要见小丫头。”风清歌的脸上难掩焦急。 “大婚之前,她不见任何人。”南宫萧直接拦住了他。 正文 第九十八章 豆沙包引起的灾难 大婚? 风清歌的眸子登时眯了起来,没有多话,直接对着他挥出了一掌,他倒要好好看看,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谁就敢把小丫头给娶了去? “风清歌,本皇子可以免除你擅闯皇子府之罪,你最好识时务现在就退出去,否则,别怪本皇子对你不客气。”南宫萧沉声说动。 “今日见不到小丫头,你休想小爷离开。”风清歌的声音亦是低沉,一来一去间,两人已对了数十招。 “本皇子说了,大婚之前,她不见任何人。”南宫萧又说了一遍龊。 “大婚?”冷笑一声,风清歌并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间,只闻拳打脚踢声,震得整个院子的树叶都沙沙作响件。 就在两人过了百余招的时候,突然听到院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好,精彩,果然精彩,继续。” 下一刻,两人同时收手,然后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院门口,就看到叶无欢正斜靠在院门口,脸上挂着一抹兴趣盎然的表情,“咦?怎么不打了?继续啊。” “小丫头”,看到她的那一瞬间,风清歌的眸子突然一阵阵的发热。 “你说你也真是没用,武功不是挺好的吗?就不能悄悄的进来,这惊动了满院子的人像什么样子,你看现在好了,我们连安稳说句话的机会也没了。”叶无欢状似随意的说道,那一脸慵懒的笑突然就晃了所有人的眼睛。 “臭丫头,还贫嘴。”风清歌瞪了她一眼,看着她明显消瘦许多的脸,眸子里有着一抹显而易见的心疼,“这些日子我本来是要去找你的,可是……”他也没想到自己母妃的病这次会来的这么凶猛,以至于这一个多月让他根本就不敢离开半步。 “没关系,我们谁跟谁啊,再说了,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叶无欢随意的摆了摆手,突然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和风清歌的关系从一开始的水火不容到现在竟然好到了这个地步。 “恩,幸好你活着。”风清歌重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小爷定帮你找出那幕后之人,然后将之碎尸万段不可。” 隔着人群,他们就这样随意的聊着,将周围的人全都当成了摆设,或是空气。 站在一旁,南宫萧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小丫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你去。”说了半晌,仰头看看天色,风清歌冒了这么一句。 “我想吃德福楼的红豆沙包子。”一边说着,叶无欢还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刚才不觉得,现在风清歌一提醒,她还真觉得有点饿了。 “那我们走吧。”风清歌说道。 “笨蛋,你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吗?没看到我出不去。”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谁说的,小爷倒要好好看看,小爷想带的人谁敢拦着?”这句话,风清歌说的极其嚣张。 冲着他比了比大拇指,叶无欢笑了。 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小丫头,过来。”风清歌低声说道,一身红袍无风自动,端的是惊采绝艳,令人如痴如醉。 “好。”眉眼弯弯,叶无欢举步向他走去,可还没走上两步,便被南宫萧伸出手臂给拦住了,“今天你休想踏出这扇门。” 停住脚步,叶无欢对着风清歌做出了一个我也无可奈何的动作,一刹那,就看见风清歌的眸子里暗潮汹涌,似乎有隐隐巨浪从海底喷涌而出。 看着这一幕,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今天不吃了,改天再吃吧,看你的样子也是累了,回去歇着吧。” “小爷说带你走就一定会带你走,谁要是敢拦着,今天就休怪小爷不客气。”风清歌一脸狂妄的说道,说话间,掌风挟带着雷霆之势已经向南宫萧袭去。 “不自量力。”南宫萧挥挥衣袖,便躲过了这一击。 “看不出来啊,三皇子倒是真人不露相。”风清歌也不恼,又是一掌击了出来。 “风世子也是深藏不露。”南宫萧冷声说道。 “当不起三皇子的一声夸奖。”风清歌一脸嘲讽的笑了。 登时,就看到一黑一红两道身影交缠在了一起。 倚靠在院门口,叶无欢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这么打打杀杀的还真是无趣,天知道,男人怎么就喜欢用武力来解决事情,脑子留着是干嘛用的?吃饭的吗? 哎,想罢,她转身向院子里走去,看来一时半会也分不出个输赢来,趁这个机会,她说不定还能睡个美美的觉。 “小丫头,你干嘛去?”避开南宫萧的一击,风清歌喊了一声。 “你们先打着,我去睡觉,等什么时候有结果了再告诉我。”没有回头,叶无欢这样说道。 “小没良心的,我还在这里为你拼命呢,你能睡得着?”风清歌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实在不行,你去买了给我送来也行啊, 笨。”叶无欢简直是要为他的智商感到捉急了,就他真的能当好世子,然后等大将军百年之后接管大将军王府吗? “那味道怎么能一样?”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想要的其实并不是一定要陪她去吃豆沙包,而是想要和她单独在一起。 “那就不吃了,我就不信,他能关的了我一时,还能关我一辈子不成,等出了这鬼地方,我自会去找你陪我吃豆沙包的。”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说到底,她还是不想担上红颜祸水的骂名,虽然她自己并不觉得自己是祸水。 “那也好,如此一来,本世子也就不必再浪费力气了,你且好好在这里将养着,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的事情,谁都逼不了你,大不了鱼死网破好了。”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神情异常的坚定。 “恩,我觉得也是。”叶无欢点了点头,“行了,你回吧。瞅瞅你那汗流浃背的样子,邋遢死了,哪里还有半点美人的样子。” 狠瞪了她一眼,风清歌直接无语了。 居然敢嫌弃他?臭丫头,也不想想他都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 “说完了吗?说完的话,风世子,请吧。”南宫萧沉声说道,看着他们那熟稔的态度,他就觉得好像心口被压上一块巨石一般闷的他喘不过气来。 “你以为本世子爱呆在这里啊,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对小丫头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我定饶不了你。”风清歌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个就不劳风世子费心了。”南宫萧冷冷的说道。 就在风清歌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府门口陡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嗓音—— “圣旨到,叶无欢接旨。” 刚刚走到门口,叶无欢的脚步猛的一顿,而南宫萧和风清歌则同时转过了头。 “叶无欢接旨。”环顾四周,那道尖锐的嗓音不由得又提高了几分。 沉默片刻,叶无欢懒洋洋的走了过来,然后慢慢的跪了下来,“叶无欢接旨。” “皇上口谕,宣叶无欢马上入宫觐见。” 入宫? 叶无欢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皇上在这个时候让她进宫是有什么好事。 “叶小姐,请吧,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传旨太监说道。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南宫萧向她走了过来。 “三皇子,皇上有旨,只见叶小姐一个人。”传旨太监连忙说道。 一瞬间,就看到南宫萧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小丫头,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没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赶巧了今天顺路,公公,你该不会反对吧?”眉尖微挑,风清歌的声音鲜有的温和。 “这……”传旨公公一下子犹豫了。 “这什么这?问你一声是小爷给你面子,还不快点前面带路去。”风清歌登时怒了,抬起脚对着那传旨公公的屁股就是狠狠得一脚。 “是,是,世子爷,奴才马上就带路。”一边说着,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没事净惹小爷生气。”风清歌似乎还是一副郁气难平的样子,转过头看向叶无欢的时候又是笑靥如花,“小丫头,走。” “哦。”叶无欢应了一声,看着一旁脸色阴沉的南宫萧,突然觉得心情莫名的变好,冲着他吐吐舌头,转而跟着风清歌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看着她,想起她刚刚那鬼灵精怪的举动,南宫萧的嘴角扯了扯,随后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来人,传本皇子的令,就说小姐马上要入宫了。” “是。”没有看到人影,只听到空气中传来一道声音冰寒刺骨。 马车一路向皇宫驶去,上了车,风清歌反而安静了,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叶无欢看,唇角微勾,却什么都不说。 “看什么看?当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来。”将他的脑袋推到一边,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没想到我的小丫头竟然真的长大了。”风清歌心有感叹的说道。 话音刚落,他的小腿上便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滚蛋,什么叫你的小丫头啊?我和你可没半毛钱的关系。”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中州时疫 宸光殿,叶无欢静静的立在门口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可看那样子,显然一时半会皇上还没有见她的打算。 “叶姑娘,您再稍等一会。”李德生从外面端了一杯茶走了进来。 “没事,李公公,我有的是时间。”叶无欢笑着说道,不得不说,自从治好了他的头疾之后,这个老公公还是很照顾她的,凡事都是能提点就提点。 “听说最近南边不太平,一会姑娘还是要警醒一些的。”将杯子放到桌上,李德生低低的说道件。 “南边不太平?”叶无欢一愣,“难不成是匪患横行?” 可是这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有什么关系? “不是,具体的老奴也不太清楚,不过昨天皇上和众位大臣议事,老奴还是听了一耳朵,好像是中州城发生了时疫。”李德生的声音愈发的低了。 “时疫?”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龊。 “嘘”,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李德生低下了头,“姑娘一会还是随机应变吧。” “多谢公公。”垂眸,叶无欢将一块银子塞到了李德生的手里,他也不推辞,接过来收起,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李德生的声音,“宣叶无欢觐见。” 深吸一口气,本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宗旨,叶无欢缓步走了进去,纵使再不想跪,可在这压死人的制度下,她还是跪了下去,“臣女叶无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老皇上略带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 低眉敛眼,叶无欢慢慢的站了起来。 “来人,赐座。”手揉捏着眉心,老皇上再次说道。 “多谢皇上。”叶无欢也不推辞,凳子搬来后就坐了下来。 一时间,书房寂寂,只闻龙涎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慢慢的弥散开来。 “朕听闻你医术不错。”老皇上以这样的一句话做了开头。 听到这句话,叶无欢的心蓦地放下了许多,她还以为老皇上或许会提到和三皇子的婚事呢,“臣女曾经修习过一段时间,略知皮毛吧。”她不卑不亢的说道。 “李德生的头疾这些年太医院上上下下可没少费心,可是都没什么效果,不曾想最终却好在了你这小丫头的手里。”眼睛敞开一条缝,老皇上淡淡的说道。 “那是大总管有福气,又被臣女歪打正着罢了。”叶无欢的神色仍是很平静。 “到底是歪打正着还是你的实力,我们都心知肚明,今天朕让你来是另有一件事要你去做。”老皇上一脸正色的说道。 睫毛微眨,叶无欢抬起了头,“臣女但凭皇上吩咐。” “你放心,只要这件事你做好了,从今往后,荣华富贵都少不了你的。”老皇上道。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女的福气。”叶无欢这样回道。 “近日,朕接到连番奏折,中州出现时疫,已经死伤无数,朕的意思是派你前去,你意下如何?”说这话的时候,老皇上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臣女恐不能担此重任。”叶无欢连忙站了起来。 臭老头,敢情打的是让她去送死的主意呢。 “怎么?你的意思是拒绝了?”老皇上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还没等叶无欢说话,又接着说道,“你放心好了,朕不会派你一个人去的,同行的还有太医院的其他大夫,只不过是以你为首。” “皇上,臣女愿意前往,只是实在不能堪当领头之大任,还请皇上另谋高明吧。”叶无欢说道。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李德生,拟旨,封叶无欢为中州钦差大臣,对时疫行全权之责,赐尚方宝剑一把,有先斩后奏之权,明日赶赴中州。” 老皇上的一番话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给这件事做了定论。 “臣女叶无欢接旨。”知道这一劫终究是逃不过,叶无欢乖乖的接了旨,无力反抗是一回事,医者仁心也是一回事。 医者,救人也。 这是当初那个臭老头在教她学医前让她立下的誓言。 “恩。”老皇上似乎很欣慰的点了点头。 坦然的坐在那里,叶无欢并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三皇子请旨赐婚一事,你怎么看?”须臾,老皇上突然问了一句。 “臣女有个不情之请,三皇子龙章凤姿,以臣女蒲柳之姿怎能堪配三皇子,所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你当真这么想?”老皇上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 “对,千真万确。”叶无欢重重的点了点头。 “叶无欢,还记得朕当初给你说过的话吗?你和诚亲王是不可能的。”老皇上沉声说道。 唇角微勾,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皇上的儿子虽然是人中龙凤,可也还不至于入了我叶无欢的眼拔不出来,皇上尽管放心,我叶无欢不是那种没脸没 皮的人,天下别的不说,男人还是很多的。” “你说什么?你觉得朕的儿子配不上你?”老皇上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自己说是一回事,听别人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自然不是,臣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叶无欢垂下了头,一并将脸上的表情隐藏了起来。 “如果你对三皇子无意的话,等你此次凯旋,朕定会给你指一门好亲事的,你尽管放心。”对于她的识时务,老皇上还是很满意的。 “臣女的婚事就不劳皇上费心了。”叶无欢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就随你吧。”说完,老皇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你先下去准备吧,明天一早出发,朕会让太医院院首随行。” 太医院院首? 叶无欢的眉头微拢,随后又垂下头,“臣女告退。” 挥挥手,这次,老皇上没再说话。 李德生一直将叶无欢送到了殿门口,“此行定然十分凶险,姑娘定要千万小心才是。” “恩,有劳公公提醒。”说完,叶无欢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他,“这是我为公公新开的药方,再坚持服用一段时间定能药到病除的。” “咱家在这里就多谢姑娘了,祝愿姑娘此行马到成功。”李德生的那张馒头脸都笑开了花。 “托公公吉言,时候不早了,无欢先走一步了。”叶无欢微微颌首。 “姑娘请,咱家就不远送了。”一扬手中的拂尘,李德生道。 “公公请回吧。”说完,叶无欢转身向前面走去,还没等走出两步,便看到一个小宫女迎了上来,“奴婢给五小姐请安,颖贵妃让奴婢来请五小姐过宫一叙。” 颖贵妃? 叶无欢的眉头一皱,想起尉迟瀚钰曾经说过那是宰相府的大小姐,也就是她所谓的大姐,如今正当盛宠的颖贵妃。 “贵妃娘娘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我如今有事急待出宫。”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五小姐尽管放心,娘娘说了,耽误不了小姐多少时间,就是小姐许久不入宫,想叙叙姐妹情谊。”小宫女舌灿如花的说道。 “那你前头带路吧。”看看天色,叶无欢道。 “五小姐请。”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那小宫女率先向前走去。 在她的身后,叶无欢无精打采的跟着,如今想来,这一天过得还真是精彩,天知道她那个所谓的大姐又会带给她什么惊喜,但愿不是惊吓才好。 “五小姐,娘娘就在里面,您请进去吧。”就在叶无欢一路恍惚前行的时候,小宫女的声音传了过来。 抬起头,就看见前面的宫殿金碧辉煌,处处彰显奢华富贵之气,比之皇后寝宫有过之无不及,这位颖贵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迈步走进去,随处可见的都是奇珍异草,浓郁的花香让叶无欢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奴婢给五小姐请安。” “奴才给五小姐请安。” 一路行来,耳边不乏请安声,语气听似恭敬,可神情分明带着一点隐隐的不屑。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叶无欢迈进了大殿,甫一踏进去,一股刺鼻的浓香便让她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她这个所谓大姐的品味真是…… “妹妹”,就在她使劲揉鼻子的时候,层层帷幔之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娇酥入骨的声音,一瞬间,叶无欢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抬起头,就看到她那个大姐正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袅袅婷婷的向这边走来。 如娇花照影,似弱柳扶风,不得不说,她这个大姐是美的,就那份娇弱的模样便能轻而易举的勾起男人所有的怜惜。 “给贵妃娘娘请安。”叶无欢微微的福了福身。 “自家姐妹无需多礼,妹妹,快过来坐。”冲叶无欢招招手,颖贵妃率先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强忍着鼻子的不适,叶无欢走过去在距离她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不知道娘娘召我前来所谓何事?” “前几日二妹进宫,姐姐想起竟也许久未见五妹了,所以想请五妹入宫,结果却被诚亲王给挡了回来,谁曾想今日意外听到妹妹也进了宫,所以姐姐就派人在那边等着了。” “有劳娘娘惦记。”叶无欢淡淡说道,语气不冷不热。 “那天我听父亲说你遭了难了,如今可是大好了?” “托娘娘的福,幸而逃过一劫。” “那就好,妹妹一看就是有大福气的人,只是姐姐前段听闻,妹妹每天和诚亲王耳鬓厮磨,怎么最近又和三皇子扯上关系了呢?” 正文 第一百章 无欢山庄的秘密 唇角微勾,叶无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我听不懂娘娘的意思。” “你也是该知道的,父亲一直都想让寻婉嫁入太子府,可不知为何父亲请旨的时候皇上居然没有同意。这件事很是让婉儿恼了好一阵子,不知道五妹对此怎么看。”颖贵妃的声音依然娇滴滴的,却是绵里藏针,让人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娘娘也是知道的,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庶女罢了,姐姐的婚事自是有父亲做主,我怎么好随便插言,娘娘真是太抬举我了。”叶无欢淡声说道。 “是不是抬举,妹妹心里自然明白,本宫入宫也有些年头了,虽然不能说洞察世情,可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他日妹妹定非池中之物,可这些年的经历也告诉本宫,人真的不能太贪心,尤其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同时还要霸着盆里的。”说这话的时候,颖贵妃的声音明显的沉了下来。 “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因还有皇上吩咐的事情在身,如果娘娘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一步了。”一边说着,叶无欢站了起来件。 脸上的愠怒一闪而过,颖贵妃随后笑了起来,“你看看我,和你聊着聊着竟然忘了时间,既然你还有事在身,那你就先回去吧,改日我们姐妹再聊。” “是,那我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微施一礼,叶无欢径自离去龊。 就在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的时候,一道纤瘦的身影从帘幕后走了出来,赫然是叶寻婉。 一身黄色烟罗纱将她整个人映衬的千娇百媚,只是那脸上咬牙切齿的模样将她整体的美感全都给打破了。 “大姐,你现在看到了吧?这个死丫头现在居然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叶寻婉恨恨的说道。 “你急什么?我就说你这性子不行,该好好磨一磨,如果你还是继续这样下去,就算能进得了三皇子府,以后也有你受的。”颖贵妃漫不经心的说道。 “大姐”,叶寻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狂喜的表情,“那件事情有眉目了吗?皇上答应了?” “皇上虽然还没有亲口答应,但我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太子之位看似稳固,实则风雨飘摇,爹爹是猪油蒙了心,居然还想让你入太子府,也不想想太子是什么样的人。”颖贵妃沉声说道。 “以后妹妹的婚事就劳姐姐费心了。”说这话的时候,叶寻婉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你放心好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定然会帮你的,不过,你也确实该跟那个死丫头好好学学,同是宰相府出来的女儿,你看看她的气度,再看看你的气度,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嫡出呢。”看着她,颖贵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姐姐”,叶寻婉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委屈了,心里则是对叶无欢又一次恨到了底。 “行了行了,你也别说了,吵的我头都疼了,你也回去吧,跟母亲说,就说我一切都好。”颖贵妃一脸烦躁的说道。 “是,姐姐。”拢了拢衣裙,叶寻婉慢慢的站了起来,“姐姐保重身体,妹妹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吧。” 闭着眼睛没有睁开,颖贵妃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 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叶寻婉退了出去。 外面,叶无欢早就出了皇宫大门,远远地,便看到一身红衣的风清歌正等在那里,见到她来,连忙迎了上来,“时疫的事情你都答应了?” “恩,我没得选择。”叶无欢的声音很平静。 “你这小丫头,你是蠢啊,还是笨啊,那是你能随随便便去的地方吗?”风清歌真是又气又急,“你等着,我这就去向皇上请旨随你一起前行。” “你去能干什么?我是大夫,就算医术不精总归可以帮上忙,你去了一点用处都没有,若是被感染了时疫可不是闹着玩的。”叶无欢淡声说道。 “等你到底明不明白?”风清歌觉得自己要内伤出血了。 “什么?”叶无欢一愣,她说的可是事实。 “无可救药的蠢丫头,我担心你,行不行?”使劲的戳她的额头,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他怎么就能遇上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呢。 “算了吧,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再说了,我听闻王妃的病情也是时好时坏,这个时候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离开,我向你保证,我定会平安无事的。”叶无欢郑重其事的说道。 “可是……”风清歌还想说什么,却终究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行了,别唧唧歪歪的了,对了,我想去一趟无欢山庄,你陪我一起吧。”叶无欢突然说道。 “无欢山庄?”风清歌一怔,“怎么忽然想起要去那里了?” “不是你说的吗?那里才是我的大本营,这段时间兜兜转转的,发现哪里都不是我的窝,所以我决定了,以后就住那里了。”叶无欢说道。 靠人不如靠己,这是自古以来永久不变的真理。 “你早就该那么做的。”风清歌的脸 上露出了一抹狂喜的表情,“走吧,小爷陪你去。” “好。”说话间,叶无欢翻身上了旁边的另一匹马,一扬马鞭,登时就看见马呼啸着向前奔去,宛如一道流影,在闹市中竟也未伤一人。 “小丫头的马技真是越来越好了。”一声低喃,风清歌笑了笑,随后也跟在她身后向前奔去。 皇宫门口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有风吹来,撩起一辆马车的一角,露出了里面的一角白衫。 “主子,小姐和风世子一起走了。” “恩。”马车内传来一道清淡的嗓音。 “刚刚得到消息,皇上已经任命小姐为钦差大臣,明日就前往中州全权督查时疫之事,您看,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马车内许久没有声音传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一道低低的叹息声,“静观其变吧。” 同一时间,三皇子府,南宫萧也得到了一模一样的消息,一瞬间,就看见他的脸色面沉如海,那周围的低气压似乎随时都可能掀起一阵风暴。 “少主”身边的人战战兢兢的唤了一声。 “我知道了,退下吧。”挥挥手,南宫萧在一旁的白玉凳上坐了下来。 院子里,有风吹来,树叶“沙沙沙……”的声响盖住了天地之间一切的寂静。薄唇微抿,片刻过后,南宫萧猛的起身,“来人,备马,本皇子要入宫一趟。” 一番纵马驰骋,当马停在无欢山庄大门口的时候,叶无欢觉得自己心里畅快了许多,侧头看向风清歌,恰好与他看过来的目光相撞在了一起,“这个山庄是我一手建起来的吗?” “想得美,你以为你是谁啊,还不是你这个臭丫头坑的小爷的钱拿来送的人情。”风清歌笑着说道,神情颇为无奈。 “什么意思?”叶无欢一愣。 “这里当初收养的全是孤儿,你一个小丫头当时才六七岁,拿什么来养活,所以只能小爷慷慨解囊了。”风清歌说道,想起当年的事情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说这里面的人全是孤儿?”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 “对啊,你啊,可真是忘的彻底,怎么没把你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呢。”风清歌摇了摇头,想起初见她的那一日,面对她将自己忘记的事实,他依旧觉得心里闷闷的。 “算了,忘了就忘了吧,兴许也不是啥好事情呢,人要向前看,兄弟,加油。”拍拍他的肩膀,叶无欢迈步向院门走去。 甫一踏进去,院子里登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大家快来啊,小姐和世子回来了。” 下一刻,就看见从不同的院子里呼啦啦的跑出来很多人,如果说上次安澜在这里痛揍她,她还没觉得什么的话,那么这次,她是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山人海。 “喂,上次不是没有这么多人吗?”撞了一下风清歌的胳膊,她小声说道。 “上次的时候很多人都不在帝都,所以你都没见到,现在快中秋了,所以他们全都回来了,你忘了,这还是你定的规矩呢,无论谁有多忙,有多远,只要条件允许,中秋必须得回来。”风清歌看着她。 “原来这里也过中秋啊。”叶无欢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傻样,注意形象。”斜睨了她一眼,风清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绝艳的笑容,端的是风流倜傥,俊美绝伦。 环顾四周,叶无欢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只看见两个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向她跑了过来,“欢姐姐,师傅今年允许我们下山了,还说如果姐姐需要的话,我们就可以留在姐姐身边,不用回山上去了。” 呃? 叶无欢一愣。 她们的师傅又是谁? 还没等叶无欢说话,风清歌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他倒是对你好,回去给那个老狐狸说,就说小丫头身边不需要你们伺候,哪来的回哪去。” “世子,我们师傅可没得罪你吧?”那位年纪稍长一点的姑娘撅着一张小嘴说道。 “谁说他没得罪我,看我下次遇见他不扒了他的狐狸皮才怪。”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没有血缘的亲人 看着风清歌那样子,叶无欢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转身看向那一对孪生姐妹,“你们是?” “欢姐姐,你怎么了?我们是大大小小啊,我是大大,她是小小,你忘了这名字还是你给取的呢。”大大一脸委屈的说道,“难道我们才不在帝都几年,欢姐姐就把我们给忘了吗?” “呃?”叶无欢一愣,求救的目光再次转向风清歌。 “她不仅忘了你们,还把所有人都忘了,所以你们就好好发挥你们的生平所学治好她吧,小爷倒也好好看看那个老狐狸能教出什么聪明绝顶的徒弟来。”风清歌的神情仍是不屑件。 “失忆症?”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小小突然开口说道。 “你知道?”闻言,叶无欢猛地抬头看向她,与大大的风风火火快言快语不同,小小明显的文静许多,很多时候她只是在静静的思考,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的澄澈。 “我曾经听师傅提起过。”小小轻声说道,随后郑重其事的将挂在腰间的一个袋子一样的东西递给了叶无欢,“小姐,这个是师傅让我交给你的。” “什么东西?”本着无功不受禄的原则,叶无欢并没有接过来,谁知道她的话刚说完,风清歌便伸手就要抢,却被小小给灵巧的避过去了龊。 “小丫头,难道老狐狸舍得把自己的宝贝送给你,你可知那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传说那里面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你拿不出的东西。”风清歌说的唾沫横飞,两眼放光,“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送给我好了。” “风世子,师傅说了,这东西只能送给小姐,否则就收回。”小小很平静的说道。 “臭丫头,不该你说话的时候就闭嘴,我过过嘴瘾不行啊。”说完,风清歌很郑重的看向叶无欢,“小丫头,你明天就要出发去疫区,相信我,这东西对你有百利无一害。这里面随手一件宝贝都足以让你受用终生。” “出发去疫区?”大大小小齐声说道,“小姐是要去中州吗?” “对。”叶无欢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陪小姐一起去吧,反正我们这次下山本也是为了供小姐驱使。”小小很认真的说道。 “不用,那里很危险,你们就留在这里吧。”叶无欢淡声说道。 “我们的命都是小姐救的,一身本领也是因为小姐学的,如今能帮得上小姐是我们的福气。”小小道。 “对啊,小姐,你都不知道这些年在山上可闷了,我正好想找个机会出去玩玩呢,虽然我们的医术不一定有小姐精通,但是临行前,师傅也曾教过我们一些对付时疫的法子。”大大笑着说道,“小姐,你就答应了吧?” “小丫头,带着他们吧,多一个人手总归是好的,再说了,能在墨晟那个变态手下活过五年的人怎么也会有两下子的。”风清歌悻悻然的说道。 “墨晟?变态?”叶无欢一愣,还没等下面的话问出口,就看见大大小小齐齐拔出刀向风清歌刺去,“不许你侮辱我们师傅。” “小样的,现在都学会跟小爷作对了,果然是翅膀硬了。”轻飘飘一闪身,风清歌已经飘然退后了数丈。 “就算奴婢等技不如人,也万万不会容许世子如此折辱师傅。”小小一板一眼的说道。 “啧啧,瞧瞧,小小,你知道你为什么看起来比大大要老很多吗?因为啊,女人最怕操心了,一操心就老得快,不信你看看小丫头,天天笑的没心没肺的,是不是比你们所有人都显得年轻漂亮。”风清歌调笑着。 “滚犊子。”叶无欢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得,都是我的错,好男不跟女斗,小爷不跟你们计较。”轻拂衣衫,风清歌抛给她们一个媚眼,随后越过叶无欢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德行。”撇撇嘴,叶无欢狠瞪了他一眼。 “小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然后明天陪小姐一起出发。”说完,不等叶无欢说话,大大一溜烟的跑不见了,而小小则是再次恭恭敬敬的将袋子递到了叶无欢的面前,“小姐,收下吧,这是师傅的一番心意。” 心意? 不知为何,叶无欢突然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现在想来也说不清楚,所以索性也就收下了,“那我就先代为保管吧,等什么时候见到你师傅,我再还给他。” 抿抿唇,小小没有说话,再次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这是下山时,师傅让交给您的。” “哦。”叶无欢点了点头,看着她脸上些许的倦色,“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情我再找你。”说完,将信收进衣袖,她转身向前走去。 那是一个偌大的前厅,还没靠近,便看见里面人头攒动,那声音一个比一个兴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抹久别重逢后的喜悦,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聊得非常尽兴。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叶无欢突然很好奇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会拥有这样的魔力将这些人聚在一起?难道仅仅是像风清歌所说的在他们是孤儿的时候收留过他们吗? 当看到大厅门口靠门而立的叶无欢时,大厅里突然间鸦雀无声,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喊声,“给小姐请安。” 看着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叶无欢笑了,“大家都坐吧,自己的家不用客气。” 因为她的话,人群自动分成两排,露出了最正中间的座位。 神情一怔,叶无欢步履从容的向座位走去。 “呸,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小爷都站这半天了,怎么就没享受过这种待遇?”风清歌冷哼一声。 “来,我们送世子爷归位。”说完,一群人一拥而上将风清歌抬了起来,然后向前一扔,目标直中叶无欢旁边的座椅。 “这还差不多。”对于他们的识时务,风清歌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斜睨了他一眼,叶无欢无奈的笑了。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些人就已经是她的亲人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道低低的轻咳声,随后一位年纪大约二十岁的年轻人手捧一摞账本走了过来,“小姐,这是今年的账本,您看看。” “今年的账本?”叶无欢眉头皱了皱,通常情况下,不是该年底才整账本吗? “唉,你这小丫头啊,如今我总算是心理平衡了。”风清歌心有感叹的说道,“对于他们来说,中秋才算是过年,懂了吧?” “哦。”应了一声,可是看着面前那厚厚的账本,叶无欢又无语了,没有电脑的时代果然有点坑爹啊,“要不先放在这里吧,我明天要出去一趟,等回来之后再看吧。” “小姐是要去中州吗?”那个年轻人问道。 “恩,皇上已下旨封我为钦差大臣,全权处理中州时疫明天一早就出发。”叶无欢的话刚说完,本来还有点喧闹的大厅登时沉寂了下来。 “小姐,我陪你去吧。”那个年轻人再次开口,看着叶无欢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茫然,他又说了一句,“我叫无名,这些年一直替小姐打理外边的生意,算是小姐的总管吧。” 外面的生意? 叶无欢慢慢的咀嚼着这几个字,随后笑了起来,一刹那,众人只觉得整个屋子都亮了许多。 一时间,当真是各人心思,各人眉眼。 “看什么看?当心看在眼里拔不出来。”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哼,小丫头是他的,谁也别想抢。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群人方才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垂下了头。 “屁话,人长了不就是为了给人看吗?”看着这一幕,叶无欢狠瞪了风清歌一眼,随后转头看向无名,“你就留在山庄吧,这次去中州有太医院的人跟着,我的身边也有大大小小,不会出什么事的。” 略一迟疑,无名还是点了点头,“是,小姐。” “还有半个月就是中秋了,看来今年的中秋很难在一起过了,这样吧,你吩咐下去,我们今晚提前过中秋。” 那一晚,众人一直闹腾到了很晚很晚,直到黎明时分才在叶无欢的强势命令下各自睡去。 当东方出现第一道鱼肚白的时候,叶无欢牵出马,大大小小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小姐” “我们走吧。”回头看了一眼,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心里温暖了许多,一扬马鞭,在清晨的朝露中,马向前奔去。 来到城门口,人员已经集结完毕。 当看到众人最前面高头大马上所坐的人时,叶无欢险些一头跌倒在马下。 什么情况? 难道当真是冤家路窄吗?到哪里都躲不了片刻的安宁? 冷着一张小脸,她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而此时,太医院那个鼻孔朝天的院首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老朽给大人见礼。” “院首大人不必多礼,我昨日列出的东西全都带齐了吗?”扫了一眼后面几十辆马车,叶无欢问道。 “全都按大人的吩咐准备齐全了。”虽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压住不服,可官大一级压死人,院首大人的态度还算是恭敬,再说了,还有一人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那就好,出发吧,我先带人骑马前去,院首大人稍候带药草赶到即可。”说完,叶无欢再次跳上马,向前方驶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在她身侧的那个人一眼。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人命再重重不过你一人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奔波,赶到中州时已是暮色黄昏,因为时疫的关系,整个城宛如一座空城一般,凡是感染了疫病的人全都被集中到了城外的空地上,而已经死去的则是被用火焚烧了。 环顾四周,叶无欢微微的皱了皱眉,这里的情况远比她想象中要糟很多,这样的时疫如果二次爆发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件。 “你们先去找地方休息,让中州城总督前来见我。”叶无欢对大大小小说道,说完,她直接打马向病区奔去。 就在这时,一人拦在了她的面前,“你现在哪里也不准去,和他们一起休息。” “南宫萧,现在在这里是我说了算,走开。”叶无欢沉声说道,一张小脸上布满了疲倦之色,可是眉宇间却是异常的坚定。 “想要我走开,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今天你哪都别想去。”南宫萧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难道她不知道她这个鬼样子很让人心疼吗? “南宫萧,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每多耽误一刻,就会有更多的人死亡。”叶无欢说道,“你确定还想拦着我吗?” “他们的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你好好的。”南宫萧这样回道,眸子凝视着她的眸子,里面没有丝毫的妥协。 “南宫萧,你身为尉迟国的皇子,你是否知道因为你这一句话就足以受到万民唾弃,保护好他们也是你身为皇子的责任,我今天不跟你废话,等到……”叶无欢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她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快走一步,南宫萧将她接进了怀里。 “他们的命固然重要,可是再重要也重不过一个你,睡一会吧,哪怕一个时辰也好,有什么事情我都会替你承担。”手指轻轻的抚平她眉间的褶皱,他低低的说道,看向她的眸子里有着浓浓的心疼和怜惜龊。 等到叶无欢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南宫萧! 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吼了一声,不过不得不说,休息了这一会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大大小小”,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小姐醒了吗?”外面突然传来了百合的声音。 “百合?怎么是你?”叶无欢一愣,恍惚间竟然有了一种前世今生的感觉。 “奴婢服侍小姐习惯了,自然小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说话间,百合已经点亮了屋里的灯盏,“小姐该是饿了吧,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端吃的。” 看着她的身影离去,叶无欢强自压下了心中的波澜,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现在她什么都不要想,唯一想的只能是如何将这次的时疫处理好。 “小姐,趁热吃吧。”将饭菜摆放在桌上,百合轻声说道,一如既往的沉稳不多话。 “这里是哪里?”看了看四周,富丽堂皇的,应该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吧。 “这里是中州城总督家,只是奴婢听说,早在时疫一爆发时,总督就携带家眷逃跑了。”百合道。 “什么?”叶无欢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来人” “大人”一个士兵模样的侍卫走了进来。 “传我的命令,速将中州总督擒拿归案,等候发落。”叶无欢沉声说道,总督临阵脱逃,这后果何其严重。 “小姐,你也别太伤神,事情总要一点点的解决,来,先喝完汤吧。”一边说着,百合盛了一碗汤捧在了她面前。 “恩,对了,你有没有见到跟我一起来的两个小姑娘,一卵双生,看起来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喝了一口汤,叶无欢抬起头。 “小姐说的是大大小小吧,她们醒来后就跟着三皇子去了城外的病区了,临行前吩咐奴婢不能吵醒你,所以奴婢就一直守在了外面。”百合道,将她爱吃的菜全端到了她的面前。 “你说南宫萧也去了病区?”叶无欢一脸惊讶的说道。 “对啊,三皇子将你送回来就带着人去了,奴婢还真没想到呢,三皇子那样冷傲的一个人居然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哼,算他还有点良心,否则的话,看等这件事过后,我怎么收拾他。”说完,不再说话,叶无欢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 “百合,真是难为你了,现在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东西。”吃完后,抹净嘴,才发现虽然菜的样式不多,可道道都是山珍海味,在这个时候吃起来竟是难得奢侈的大餐。 “其实这些都是……”说到这里,百合突然顿住了,“小姐喜欢就好,未来一段时间小姐肯定会很辛苦,奴婢帮不上什么大忙,唯有在小姐饮食上多尽心了。” “好了,我吃饱喝足了,你就留在府里吧,我去病区看看,来人,备马。”说完,叶无欢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小姐,奴婢陪你一起去吧。”百合也连忙跟上。 “不用了,你不懂医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万一被感染了就不好了。”叶无欢摆了摆手。 “奴婢虽然不懂 医术,但是跑跑腿还是可以的,再说了,哪有主子劳累,当奴婢的清闲的道理。” “那好吧。”知道拗不过她,叶无欢索性点了点头,“一会到了那里,你要事事听我的,疫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奴婢知道了,小姐再这么唠叨下去就真要变成小老太婆了,怪不得主子说……”似乎惊觉自己说漏了嘴,百合猛地捂住了嘴。 而一旁,叶无欢就好像没听见似的,兀自上了马,披着漫天星光向城外奔去。 时疫猛于虎,无论是个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一样,在人与自然的斗争中,人往往都显得那样的孱弱和渺小。 一路醒来,随处可见的全是尸体,有的正在燃烧,有的正在等待着被燃烧,而那些活着的人则是吭吭唧唧的歪七扭八的或躺或坐,脸上的神情痛苦而茫然。 燃烧艾草的烟味随风吹来,叶无欢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在营地的不远处架着几口大锅,里面的药汤咕咚咕咚的冒着热气,散发着刺鼻的药味。 “欢姐姐”,看到她过来,大大迎了上来,“这里的病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的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我知道了。”叶无欢点了点头,“这种疫病你师傅有没有告诉过你们该如何处理?” “没有。”大大摇了摇头,“我想或许只有师傅亲自出马才能一查究竟,只是师傅是不可能从天蒙山上下来的。” “天蒙山?”叶无欢一愣,“你说的可是和麓山相通的那个天蒙山?” “对啊,欢姐姐去过那里?”大大问道。 “我没去过天蒙山,不过麓山倒是去过的,而且记忆深刻。”叶无欢苦笑的说道,似乎是想起那一个月的美好时光,眸子里滑过一丝黯然,等她再回去,怕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也该定了吧,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应该去说一声恭喜。 “是吗?怪不得我曾经闻到过欢姐姐的味道。”大大的一句话登时逗笑了叶无欢,“对了,你师傅为什么不能从天蒙山上下来?”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师傅当初发的一个誓言,不过好在山中的日子也不寂寞。”大大说道。 “恩。”一边说着,叶无欢缓步走过,看了一圈后,她感觉自己的心凉了半截,患者脸上的病症居然和传说中的黑死病,也就是鼠疫极其的相似,而众所周知,黑死病的传染率和死亡率都是极高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在如此落后的医疗条件下,她简直都不敢想象后果。 “放心吧,一切还有我呢。”不知何时,南宫萧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一身黑衣都像是融于这个夜色一般,随风飘起的衣摆簌簌作响,在火把的照耀下,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现在的情况远比我想象的要糟糕许多,就我们带来的那点草药估计压根支撑不了半个月。”叶无欢皱着眉头说道。 “你说你需要什么?我来想办法。”南宫萧说道,看着她的背影,明明看起来那么的瘦弱,却偏偏给人一种可以撑起天的感觉,似乎只要有她在这里,那么所有的一切便不足以惧怕。 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叶无欢将必须的几样药草报了出来,“记住,这些东西越多越好,这里虽然是集中地,可是城里的消毒和排查也必不可少,你带人去做吧。” “那些事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就不用操心了。”南宫萧道。 “恩,谢谢。”说完,叶无欢抬步向前走去。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在与老天爷做斗争,从老天爷的手中抢下一个又一个的人命,可是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死去,众人的神经高度紧张,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提出将染病却未死之人集体坑杀的想法,这样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却的确能缓解疫病的蔓延。 听到这些话,叶无欢第一次没有去疫区,据服侍她的百合说,那一晚,她房间里的灯一夜未灭,而在清晨,叶无欢做出了一个决定——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杀无赦 “所有人全都退出疫病区,我自己留在这里。”叶无欢的声音很平静,显而易见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 “我陪你一起。”南宫萧沉声说道,每一次在这种时候,他总是义无反顾的站在了她的身后,给予她最坚定的支持。 “你和他们一起走。”叶无欢的脸上无波无澜,这些天他已经帮了她很多了,以他堂堂皇子之尊,根本不必在这里受罪。 “你知道只要你在这里,我是不可能走的。”说完,南宫萧转头看向那些随行的医者,“如果你们有想要回去的,就自行回去吧,本皇子不会怪罪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跪了下来,“属下等与殿下和大人一起,誓与中州城共存亡。凡” “好,等这次事情结束,本皇子定向皇上为各位请功。”南宫萧低声说道,在灾难面前,只有众志成城才能共同抵御难关。 “多谢殿下。”众人纷纷说道謦。 以太医院院首为首的一干太医虽然心有不甘,可在这种时候也说不出别的,只能是强打起精神继续干活。 “谢谢你。”转过身看向南宫萧,叶无欢轻声说道。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个。”南宫萧的声音亦是低沉下来,看着她脸上那硕大的黑眼圈,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他真想替她承担所有,可是现在他还真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他想帮她却发现什么都帮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忙忙碌碌,然后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沉默许久,叶无欢起身,“昨夜辛苦你在外面站了一夜,休息去吧,我再去看看。” 深邃的眸子里破碎出一丝幽光,南宫萧抿了抿唇。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叶无欢走了,她走后,连带着空气似乎都稀薄了许多。 就在她走后,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南宫萧的身后,“少主,诚亲王正在赶赴中州的路上,是否需要我们拦截?” “拦截?”南宫萧冷冷的说道,眉间微微的拢成一团,“如果他执意要来,你以为你们能拦得了吗?随便他吧。” “是,少主还有什么吩咐?” “先退下吧。”挥挥手,捏了捏眉心,南宫萧再次向疫区走去。 尉迟瀚钰赶到中州的时候是在一个泣血般的黄昏,当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出现在叶无欢时,叶无欢正在往汤锅里加草药,浓烟熏得她一张小脸都是黑一道白一道的。 看到尉迟瀚钰的那一瞬间,她手中的草药袋子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而她却恍然未知。 “如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尉迟瀚钰喊了一声。 “王爷”,应了一声,如风吩咐人扛着好几个麻袋走过来放在地上,“都在这里了。” “嗯。”尉迟瀚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叶无欢指了指那些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加进去吧。” “这是什么?”看着那完全没有见过的草药,叶无欢一脸狐疑的问道,毕竟那些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丝毫马虎不得。 “这是生长在麓山峡谷中的一种药草,没人知道它的名字叫什么,我也是偶然在一本医书上见到过,应该会对疫病有一定的控制作用。”尉迟瀚钰轻声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看着他身上有几处袍子被撕裂,再看看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叶无欢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你专程来就是为了送这个过来?” “送这个是其次,我主要是……”看了她一眼,尉迟瀚钰想要抬手抚一抚她的发,可没触上,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冷冰冰的嗓音,“是什么风居然把皇兄给吹到这里拉了?不是说皇兄一直都是不问世事的吗?” 收回手,尉迟瀚钰随意的弹了弹身上的衣袍,转过身时,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皇弟来得,本王为何来不得?” “那怎么能一样?谁人不知皇兄可是父皇的心头宝,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行皇兄定是秘密前来吧。”南宫萧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只是看向他的目光分明带着一丝冷意。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针尖对麦芒的争辩,叶无欢耸了耸肩,随后拎起一袋子草药准备先试行一下,如果真有效果的话,再大面积的推广。 可就在她拎起袋子的瞬间,尉迟瀚钰和南宫萧也分别握住了袋子的一角,然后同时看向她。 “幼稚。”撇了撇嘴,叶无欢嘟哝了一句,随后松开手,“既然你们都想拎,那就你们来拎好了,正好我没力气。” 她的话刚说完,就看见他们两个同时松手,然后袋子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以手扶额,她真是无语了,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她都想给他们跪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位主子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争风吃醋。 应该是争风吃醋吧? “拜托,你们两个能不耍宝吗?不觉得以你们的身份地位来讲, 这样做很没品吗?”她一脸无奈的说道,“你们这样只会越帮越忙,如风,过来帮我把这袋草药拎到那个锅前。” 还没等如风反应,就看到两道人影同时蹿起,下一刻,两袋草药齐齐落在了锅前。 不再理他们,叶无欢将其中的一袋加进了这个锅里,吩咐人熬煮开后先行给一部分症状较重的人服用,而她则是回了总督府,就在前一天,中州总督殷建春连同一家老小已被擒回。 前厅里,叶无欢坐在正中的位置上,尉迟瀚钰和南宫萧一左一右的坐在两侧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虽然没有说话,可周身散发出的无形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当殷建春被五花八绑的带上来时,看着这阵仗,他知道自己没救了,“小的给诚亲王请安,给三皇子请安,给钦差大人请安。” “殷建春,你可知罪?”叶无欢沉声说道。 “下官知罪,下官死不足惜,但求大人看在下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臣一家老小吧。”说完,殷建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自私举动有多少人枉死?”叶无欢的眸子凌厉,当初因为殷建春的弃城逃跑,一时间城中大乱,兵士趁机抢劫打砸,更甚至在他们到来前,染病的人直接就被拉到城外杀死,那一幕被称为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下官知罪。”殷建春再次深深的叩了一个头。 “既然如此,殷建春在其位不谋其政,明日午时,斩立决,其罪祸不及家人。”叶无欢冷冷的说道。 此言一出,不仅殷建春愣住了,就连尉迟瀚钰和南宫萧也都愣住了。 “欢儿,在这个时候让殷建春死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的背景极其复杂,更是宰相的得意门生,不如先将他押解进京,等候皇上发落吧。”一道细如蚊蚋的声音在叶无欢的耳边响了起来。 “来人,将殷建春先押入大牢,等候明日处决。”叶无欢挥了挥手。 两个侍卫上前将殷建春拖走了。 以手扶额,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叶无欢,你确定你做出的这个决定不会后悔吗?在明日午时前,你还有反悔的机会。”南宫萧说道,他虽然不浸淫官场,可不代表对此一无所知,再说了,一个堂堂的皇子又怎么可能真是无用之人。这里面牵扯到的厉害是人都能看得出来。 “你们都别说了,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是为了中州城那些枉死的百姓,他必须死。”叶无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人拒绝的决绝。 对看一眼,尉迟瀚钰和南宫萧鲜少一致的保持了沉默。 那一天,有人欢喜有人忧,那些症状较为严重的人在服用过添加了尉迟瀚钰带来的草药后,症状明显的减轻了许多,一时间,人心振奋,就连叶无欢的脸上都露出了许久未曾出现的笑容。 “百合,去准备几个小菜,今天我要好好犒劳一下诚亲王。”末了,她又加了这么一句,“也要感谢三皇子这些日子的支持。” “是,小姐。” 三个人在三个不同的方向坐着,似乎是觉得终于看见了光明,叶无欢整个人显得有活力多了,还特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虽然面色依然憔悴,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些日子的阴郁明显的明亮了许多。 “大恩不言谢,我替中州城的百姓谢过两位殿下。”端起杯子,她浅浅的啜了一口杯中水。 尉迟瀚钰仍是一脸温润的看着她,端起杯子也喝了一口,而南宫萧则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帮你是应该的,毕竟再回去你就是我的皇子妃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不帮你,难道还指望外人帮你吗?” 此言一出,本来还算平静的空气陡然间像是沸腾的水一般,即使看不见,那一股股的热浪还是剧烈的翻滚起来。 “这个……”还没等叶无欢把话说完全,尉迟瀚钰突然开口了,“皇弟难道不知道吗?父皇已经下旨册封欢儿为无欢郡主,怎么?难道皇弟是想演一出哥哥娶妹妹的戏码?”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 “你说什么?”一瞬间,就看见南宫萧的脸色登时变了,“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尉迟瀚钰不答反问,嘴角微扬,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南宫萧脸上的表情冷冷的,薄唇紧抿,这次没有说话。 的确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帝王的心从来都是如此的令人捉摸不透凡。 不对,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而他敢肯定,这件事一定和尉迟瀚钰脱不了干系。 坐在一旁,叶无欢直接无言了,没有惊喜,也没有失落,只是在心中暗暗的对老皇上的手段赞了一下。将她一个小小庶女封为郡主,看似是给予了天大的恩宠,实则同时掐断了他两个儿子的念想,不得不说,这一招着实高明謦。 唇角微扬,她突然笑了起来,因为疫情得以缓解,叶无欢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两位殿下就先在这里坐会吧,我回去补个觉,这女人啊,一旦美容觉睡不好,皮肤就会差很多,我现在觉得自己都快成半老徐娘了。”摸着自己的脸,她自嘲的说道。 闻言,尉迟瀚钰和南宫萧的嘴角同时一抽。 听一个才十四岁的丫头说自己是半老徐娘,那种心情让他们这些人情何以堪。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们聊吧,一会百合来了,就说饭我不吃了,你们尽兴。”说完,她捂着嘴呵欠连天的向后院走去。 彼此对视一眼,尉迟瀚钰和南宫萧同时站了起来。 等到百合准备好饭菜送进来的时候,这屋子里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揉揉鼻子,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疫情终于得到了控制,叶无欢的一颗心尘埃落定,将这里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便准备开始归程,就在临行的前一晚,总督府的大门突然被人拍的震天响。 “百合,去看看出什么事了?”叶无欢含糊不清的说道,掉转身又沉沉睡去,最近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都要累死了。 片刻后,百合回来,“小姐,是东街的林阿嫂要生了,可是产婆说孩子一直出不来,再这么下去怕是一尸两命,所以来求小姐帮帮忙。” “什么?就是我说胎位不正的那个?”叶无欢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对于那个孕妇,她还是记忆犹深的,因为她第一天进城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家正在被穿着官服的士兵抢劫,而当时,她就坐在那里哭,一双眸子里满是惊慌和茫然,她说她的丈夫和家人全死了。 “小姐好像是说过这话,还说等她生产的时候要过去帮忙的。”百合道。 “哦,我是这么说过,走吧。”揉揉脑门,叶无欢快速的起床穿衣,刚开始几天,她还忙里偷闲去看过她几回,后来忙得晕头转向就真忙忘了。 那是一个狭小的院落,还没靠近大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二话没说,叶无欢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见到她进来,一个老妇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百合,带她出去。”说完,叶无欢进了内室,登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给大人请安。”见到她,产婆连忙福了福身。 “产妇什么情况了?”扫了一眼,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 “这孩子是屁股朝下,再加上个头又太大,到现在都不下来,再这么下去,小孩保不住不说,就是大人怕是也危险。”往后退了两步,产婆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产妇的叫喊声也越来越弱,眼看着力气就要用光了。 搭了搭她手中的脉,感觉脉象虚浮无力,时有时无的,她思索了片刻,然后将嘴巴凑到了产妇的耳朵,“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不尽快手术的话,恐怕不但孩子保不住,你也有可能会没命的,相信我吗?” “相……信。”产妇轻轻地点了点头。 “真棒,相信我会没事的。”说完,叶无欢转头看向外面,“百合,去多烧点热水来。”而她则是快速的从包里掏出了剪刀,然后消毒,一切动作有条不紊。 “大……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接生婆结结巴巴的说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就是大人所说的手术吗? “简单点说就是剖腹生子。”叶无欢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帮我把她的衣服解开。” “什……什么?剖腹取子?”接生婆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脸上露出了一抹惊恐的表情,“大人,那样会出人命的。” “可是如果孩子迟迟出不来也是必死无疑,相信我。”叶无欢话落,就看到百合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这里有一点麻药,一会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将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嘴里,仔细的消毒过后,叶无欢的剪刀慢慢的划开了产妇的肚皮。 眼睛一翻,那个接生婆直接晕了过去。 就算是百合也觉得 胃里一阵阵翻腾,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可当她看到叶无欢那专注的神情时,心里也莫名的安定了许多。 “百合,准备好棉布。”手下的动作不停,叶无欢轻声说道。 “是,小姐。”点了点头,百合将手中早已浆洗过的柔软棉布递了过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接生婆醒了,可是看到眼前鲜血淋淋的一幕,再次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一道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叶无欢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还好,孩子总算是没事了,“百合,把孩子洗干净包起来吧。” “小姐,我……”看着那粉嫩嫩的一团,自诩无所不能的百合犯难了。 “大人,还是老奴来吧。”不知何时,那个接生婆已经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着叶无欢飞针走线的缝合伤口,虽然依旧心有余悸,可是却也明显的镇定了许多。 叶无欢不曾想到的是,她以后能成为一代大国医靠的并不是她在这次时疫上的表现,更多的则是这一次的剖腹取子,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等一切收拾妥当,天也已经大亮了,抱着自己的小外孙,老妇人频频的磕头谢恩,林阿嫂也是强撑着产后虚弱的身体下了床跪倒在地上,毕竟无论是对于孩子还是对于她来说,叶无欢都等同于他们的再生父母。 虽然疲累,叶无欢还是笑了,毕竟还有什么会比迎接新生命更令人欣喜的。 赶回总督府,回程的人员均已准备就绪,依然如来时一般,南宫萧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尉迟瀚钰的马车静静的停靠在那里,车帘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百合,吩咐下去,给我准备一匹马。”叶无欢淡声说道。 “小姐”,看了一眼尉迟瀚钰的马车,百合轻轻地唤了一声。 “让你去就去,否则你也不必跟着我了,毕竟我也不是你的什么正经主子。”叶无欢很平静的说着,虽说是事实,可说出来的话到底还是有些伤人的。 一瞬间,就看到百合的小脸都白了,“是奴婢错了,奴婢马上就去。” 不一会儿,马被牵来,说了一句“出发”后,叶无欢已是纵马狂奔起来。 中州城在身后越来越远,那沉郁的气氛似乎也慢慢的散去了。 坐在马车里,尉迟瀚钰无奈的苦笑,看来这次,她是真的打定主意和他划清界限了。 “王爷,我们现在也回帝都吗?”帘外,如风低声问道。 “既然她不需要我,我们就先去一趟江南吧。”说完,尉迟瀚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对了,通知百合,让她随身保护,有什么事情马上通知我。” “是。”如风应了一声,须臾,他又问了一句,“我们这样一走了之,燕姑娘那边如何解释?” “本王做事从不向任何人解释。”尉迟瀚钰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单凭一枚桃花木簪就想左右他,他们也想的太简单了,再说了,那枚桃花木簪的真假还有待进一步考证呢。 或许是心情放松的缘故,回去的路上便带了一点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一走就是走了半个多月,可即使这样,叶无欢还是和南宫萧没有过多的交集,不是南宫萧不想,而是她不愿。 “叶无欢”,就在她又一次躲避他被抓住后,南宫萧的耐心终于告罄。 “有事吗?三皇子。”叶无欢不冷不热的说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你当真以为你能躲我一辈子?”南宫萧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问问她,难道在她的脑子里当真把自己忘得彻底?可是每每到最后关头他还是忍住了。 与其说是不敢,不如说是害怕从她嘴里听到让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实。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 “谁说我躲你了?我为什么要躲你啊?真是的。”叶无欢死鸭子嘴硬的说道。 输人不输阵,一向是她坚持的宗旨。 “叶无欢,我告诉你,我不管皇上是不是真要册封你为什么无欢郡主,就算是真的册封,也没有关系,为了你,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看着握住自己胳膊的手,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能先放开我吗?” “你确定你不再跑了?”南宫萧挑挑眉,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只要他稍不注意,她立马跟兔子似的跑得无影无踪。 “也真是稀奇了,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跑啊?再说了,就算是跑,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叶无欢直接有点无语了,难不成她当真就这么人见人爱? 天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招惹的都是一株株什么样的烂桃花哦,个个都是她惹不起的主件。 “你还说,如果那天不是我入宫向皇上请旨随你同行,你是不是压根都没准备告诉我,你要来中州的事情?”南宫萧沉声说道,一想到居然被她无视的这么彻底,他就觉得心里怪怪的,恨不得找根绳子将她拴在身边时时刻刻的看着。 “皇命难违,再加上时间紧迫,一时间便忘记了。”叶无欢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看着她,南宫萧频频点头,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也休息够了,出发吧。”说完,叶无欢逃也似的跑开了龊。 美男固然赏心悦目,可那周遭的冷冽气息都快把人冻僵了。 不好,不好,看来以后还是要离他远远的。 早在叶无欢回帝都之前,弹劾她的折子便堆满了御书房的桌上,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胆大包天的当街斩杀了朝廷大员,如果不加以惩治,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御书房里静悄悄的,老皇上正在闭目假寐,听到有声响,他睁开眼睛就看到金灿灿的阳光中,叶无欢缓步走了进来,“臣女叶无欢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来人,看座。”老皇上淡淡的说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透过她的身影,他竟然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女子。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安静的坐在那里,低垂着头,那一刹那的风华让他至今难忘。 “皇上,你没事吧?”看着他脸上忽变的表情,叶无欢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没事。”老皇上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 “国事繁忙,皇上该保重身体才是。”叶无欢打着官腔说道。 “恩,这次中州之行有劳你了,说吧,想要什么奖励,只要朕能做到的,朕定帮你实现心愿。”老皇上慷慨的说道。 “臣女什么都不要,为皇上分忧是臣女的福分,为病者缓解疼痛也是尽一个医者的本分,幸好不辱使命。”低眉敛眼,叶无欢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么多年,朕已经很少见到像你这样的女子了。”老皇上似是心有感叹,“想当年,她也是别无所求,可朕到底还是辜负了她。” 心头一动,叶无欢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只能让他人独自缅怀,旁人是插不上话的。 犹自感伤了一阵,老黄山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眸子里的悲伤神色荡然无存,“那时候朕就发誓,朕已经负了她,就绝对不会让朕的儿子再重蹈覆辙,情之一字是最伤人的,作为一个帝王,更加要绝情绝爱,你明白吗?” 垂眸,叶无欢依旧沉默着。 “朕知道在这次时疫中你立了大功,而朕一向都是奖罚分明的,有功必奖,有过必罚,你虽然立了大功,但是不经上报便私自斩杀朝廷要员,这是怎么回事?”老皇上的声音沉了下来。 “臣女记得临行前皇上曾给予臣女先行后奏之权。”叶无欢很平静的说着。 “没错,朕的确说过,可朕没让你去了就给朕把人给杀了,你知不知道朝廷培养一个要员需要耗费多少的心力,这里面又有多少利害关系?”老皇上的眸子沉冷如水。 “这背后的关系有多错综复杂,臣女不知,但是臣女却知道,如果不斩杀殷建春,难以平中州民愤。”叶无欢淡声说着,有一点她敢肯定,如果事情重来一次,她依然会那么做。 看着她,老皇上的眉头皱了皱,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一会奖赏会直接送到宰相府去。” “臣女告退。”起身,微微的福了福,叶无欢向门外走去。 “对了,和三皇子的婚事你当真不后悔?”老皇上的声音突地响起。 “臣女做过的事情绝不后悔。”转过身,叶无欢一脸坚定的说道。 “好,你下去吧。”说完,轻呼一口气,老皇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缓步走在宫道上,闻着那怡人的花香,叶无欢感觉前些日子就像是做了一个梦,那些夜不能寐的晚上终于是过去了,如今,她终于又可以过上她想要的米虫生活了。 “吆,本太子还以为是谁呢?果然三天不见,麻雀也能变凤凰,本太子听说,父皇有意册封你为郡主?”一道阴阳怪气的嗓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脚步未停,叶无欢翻了个白眼。 真是阴魂不散,冤家路窄。 “叶无欢,站住,见了本太子居然敢不行礼,你信不信就冲着这一条,本太子就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尉迟瀚文沉声说道。 闻言,叶无欢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微微的福了一下,“给太子殿下请安。” “这还差不多。”对于她的识时务,尉迟瀚文点了点头,看着那张眉目生花的小脸,一时间又觉得心里跟猫爪子在挠似的,痒痒的,可是看的着却吃不着,这样的心里反而助长了他心头的火焰,“你到这边来,本太子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话太子殿下在这里说就好,我还等着出宫呢。”叶无欢淡淡的说道,瞧瞧他那眉间淤青,脚步虚浮的样子,明显的就是那啥啥的过度,用尉迟瀚钰的话来说,看他现在这样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掏空了身子。 “话好说,可是有些事却不好做。”尉迟瀚文低低的说道,“叶无欢,本太子告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看来太子殿下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啊,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这次是想抱棵树呢,还是直接抱一头猪呢,我想我都可以满足你的心愿的。”叶无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想和她斗,他还差点。 “叶无欢,你……”被人踩到痛脚,尉迟瀚文的脸登时涨得通红,“本太子告诉你,本太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 “那样的福气我享受不起,太子殿下还是留给有福之人吧,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一步了。”说完,叶无欢转身向前走去,没走两步,她又转过身来,“突然想起一件事,麓山山顶那一仗,想来太子殿下折损了不少人吧?” 尉迟瀚文的脸色陡然变了,“本太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听不懂还是不想懂?太子殿下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我奉劝太子殿下一句话,出来混的总有一天要还的。”叶无欢一脸讥嘲的说道。 “叶无欢,你这是诬陷。”料定四周无人,尉迟瀚文的腰板挺直了不少,他堂堂一个中宫太子难道还怕了她一个小小庶女不成,再说了,就算知道是他做的又如何?毕竟他将来可是要继承大通的。 唇角微勾,叶无欢没有说话。 对于这种无耻之人,她连说话的***都没有。 看着她再次转身离去,尉迟瀚文想也没想一把拽住了她,“叶无欢,本太子警告你,你最好把嘴巴管严实点,否则的话,别怪本太子对你不客气。” “你威胁我?”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太子殿下,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时候你应该求我才对吧?” “求你?”尉迟瀚文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你信不信本太子现在就可以弄死你。” “信。”叶无欢点了点头,“但是我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太子殿下绝对不敢,不信的话我们试试看。” 听到她的话,尉迟瀚文的脸登时绿了。 她说的没错,如今她正是红日当头的时候,他不敢动她,可是明着不行,不代表暗地里不可以,“好,算你狠,只是夜路走多了难免撞见鬼,你好自为之吧。” “有了上次太子殿下的教训,我想不警醒都难,我也提醒太子殿下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说完,叶无欢施施然的走开了,徒留尉迟瀚文一人在那里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的背影看着。 “殿下,叶无欢不能留。”一道人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本太子没你知道吗?可如今你能动得了她吗?没用的东西,每次都口口声声说能解决她,可你哪次办好的?就说这一次,本太子损失了那么多的人,结果呢?叶无欢没死不说,就连尉迟瀚钰都活着回来了。”尉迟瀚文厉声说道。 “太子殿下恕罪,属下也没有想到她跳下悬崖居然还能活着上来。” “你没想到?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本太子面前。” 人影隐去,站在原地盯着叶无欢离开的方向,半晌,尉迟瀚文也拂袖离去,浑然没有发现有一道纤瘦的身影正隐身在树荫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叮咛 宰相府,早在叶无欢来之前,宫里的赏赐便源源不断的送进了竹苑,看到她进来,李德生扬了扬手中的拂尘,“叶无欢接旨。” 下一刻,以宰相叶忠耀为首的宰相府众人呼啦啦的全跪了下来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宰相府五女叶无欢在中州时疫上表现卓著,为显皇恩浩荡,特册封叶无欢为无欢郡主,另赏赐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玉如意一对,翡翠二十串,玛瑙二十双……” 等到李德生终于念完的时候,叶无欢只觉得脑袋嗡嗡的,腿也跪麻了,听到终于没声音了,她才一脸茫然的抬起头。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接旨啊。”叶忠耀低低的催促着。 “臣女叶无欢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叶无欢毕恭毕敬的说道,郡主的头衔她倒是不在乎,可是谁要是和钱过不去,谁就是个傻子。 “老奴给郡主道喜了,老奴当初一见郡主就知道郡主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前途不可限量啊。”李德生笑着将圣旨捧到了叶无欢的面前。 “公公过奖了,无欢能有今天也要多靠公公指点。”叶无欢淡淡的笑了。 “对了”说到这里,李德生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叶忠耀,“宰相大人,皇上说了,郡主出身宰相府,实在是宰相府也功不可没,对宰相府的赏赐一会也会一并送来。” “老臣谢过皇上盛赞,老臣愧不敢当啊,郡主聪慧无双,能得皇上眷顾也是我宰相府之幸事。”叶忠耀恭恭敬敬的说道龊。 “如此,咱家也就先回宫复命了。”说完,李德生向叶无欢深深一躬,“郡主,老奴告退。”,随后又看向叶忠耀,“宰相大人,咱家先行一步了。” “公公慢走,来人,送公公。”说完,他退到了一边。 站在一旁,叶无欢只是浅浅的笑着并没有说话。 在她身后,宰相府的一众女眷全都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瞅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然后将那些金银细软的全都归自己所有。 等到李德生的身影终于在视线中消失,叶忠耀猛地转过了头狠狠地瞪了叶无欢一眼,“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耸耸肩,叶无欢看了一眼身后的百合,“百合,将这些赏赐全都收好了,咱留着还有大用呢,可别让什么阿猫阿狗的给拿了去,听见没有?”她懒洋洋的说道,毕竟下半辈子的米虫生活可就全靠这些了。 “是,小姐放心好了,有奴婢在,一个银角子都少不了。”百合抿嘴偷笑,小姐的财迷她可是亲眼见过的。 “那就好。”说完,叶无欢大摇大摆的向书房走去。 在她的身后,一阵窃窃低语声传了过来—— “娘,你看,那个死丫头现在是连正眼都不瞧我们一眼了,当真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啊,还真把自己当成郡主了,我呸。”叶寻婉不服气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有本事你也给我弄个郡主来当当啊,自己没用,还在这里说别人,说到底,那个小蹄子就是比你有本事。”大夫人没好气的说道,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前些日子的太子侧妃一事,不知道的人都说是皇上不同意,可知道内情的人却都明白那压根是太子不愿意,据说当时太子说了,宰相府的女儿不是不可以入太子府,只是他要的人不是叶寻婉,而是叶无欢。 “娘,连你都这么说我。”叶寻婉不乐意了,“那个小贱人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一个个的都向着她说话,反正我不管,你去和爹爹说,这次我就是要嫁给三皇子,大姐姐也说要帮我忙的。” “三皇子?”看着她,大夫人一脸嘲讽的笑了,“婉儿,不是当娘的打击你,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的话,最好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别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娘,你到底在说什么?”叶寻婉蓦地瞪大了眼睛。 “娘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话你要听进去,你放心,娘定会为你寻一门好夫婿的。”大夫人道。 “可是娘,我……”叶寻婉还想说什么,却被大夫人给冷冷的打断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书房里,叶忠耀端坐在太师椅上,那黑着的脸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能下起一场暴风雨。 在另一侧的椅子身上,叶无欢一脸闲适的坐着,两手摆弄着自己的发丝,端的是宠辱不惊。 “殷建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一定不能杀了他吗?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叶忠耀厉声说道,太阳穴上青筋暴突。 “你说过吗?我怎么不知道?”看了他一眼,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再说了,像他那样的人死有余辜。” “你可知,他是为父多少年的心血,因为你,全都毁了。”一想到这件事,叶忠耀就觉得肉痛,虽说不足以动摇根本,但终归是缺了一大臂力。 “为父?”叶无欢低低的笑了起来,“你是我的父亲吗?如 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曾经某人好像说过……” 手指轻叩着扶手,她突然顿住了。 “你……”叶忠耀登时语塞,一张脸忽青忽白,“就算你不是我女儿,可是你在这里长大却是不争的事实。就冲这一点,我就可以好好的管教你。” “管教我?你确定?”叶无欢的眉尖挑了挑,手指头被她按的嘎巴嘎巴作响。 “叶无欢,你别太放肆了。”叶忠耀的声音更加的凌厉起来,如果目光能化作利箭,叶无欢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会千疮百孔。 “宰相大人,你对郡主就是这个态度吗?如此看来这个郡主当的也太没有尊严了,不如明天我就去向皇上自动请辞吧。”叶无欢一脸慵懒的说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她倒要看看叶忠耀能怎么做。 “你敢?”叶忠耀拍案而起,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因为气愤,那肌肉都在不停的哆嗦着。 “我有什么不敢的?俗话说得好,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不像宰相大人这样还要拖家带口的,再说了,你什么时候看到光脚的怕穿鞋的了?”要是论起耍无赖,叶无欢自诩自己的功力不比任何人差。 “你……你……你给我滚出去。”叶忠耀说道。 “宰相大人,您年纪也一大把了,千万不要火气这么大,万一一不小心中风可就不好了,友情提示,看在你养过我的份上。”说完,叶无欢起身施施然的离开了,那背影端的是姿态飘逸,动作袅娜,浑然无视背后那几欲将她射穿的目光。 一路哼着小曲,叶无欢闲庭信步的向竹苑走去,听着四周那此起彼伏“郡主万安”的请安声,她第一次感觉到权力所带来的飘飘然的感觉。 恩,真不错! “妹妹”,就在快要到达竹苑门口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嗓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停住脚步,叶无欢看了过去,然后不确定的唤了一声,“三哥?” 她记得小瑾那时候是这么告诉她的,只是阴差阳错,来了这么久,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很正式的见面。 “妹妹忙吗?不忙的话我们聊聊吧。”叶承睿说道。 “聊聊?”叶无欢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好。” 在距离竹苑不远处的凉亭,他们面对面的坐着,石桌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小点心,“不知道合不合妹妹的胃口?” “三哥有心了。”看着那样样精致的点心,叶无欢笑了笑,“只是不知道三哥有什么事?” 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她可不认为叶承睿突然找她就是为了给她送几样点心吃吃。 “没什么,只是突然间觉得这些年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太淡了。”看着她,叶承睿的唇角勾了勾,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小口水。 拈过一枚玫瑰糕放进嘴里,叶无欢没有说话。 “如今帝都虽然看似平静,实则内里波涛汹涌,皇上一日日的老去,如今,随着诚亲王和三皇子的回来,一切也慢慢的摆上了台面,哥哥不求你以后有多么的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就好。”叶承睿轻声说道,字里行间全是对她的关切。 “三哥”,叶无欢猛地抬起头,一改刚才的不以为然。 先不管他的动机如何,至少从这些话里不难看出,叶承睿是真的关心她的。 “中州一行,虽然你解除了疫情,可是因为你斩杀了殷建春,朝野上下全是对你的声讨之声,在这个时候,皇上却册封你为郡主,为兄也没能参透个中因由,再加上你和诚亲王和三皇子的关系,以后定当谨慎行事才可。”叶承睿的声音依旧清浅。 “我知道了,三哥。”叶无欢点了点头。 “太子其人狭隘自私,你要好好的提防,为兄也不知道今天告诉你这些是不是对,可你总归要心里有数的,那样的话也不至于临场慌乱。”叶承睿抬头看向她。 “我知道,谢谢三哥。”叶无欢很郑重的说道。 “自家兄妹,无须客气,只希望有朝一日,如果妹妹得以站在高位,就算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饶宰相府一命就好。”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只传嫡媳 作为皇上御封的郡主,叶无欢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站在高处的感觉了,每一天都会有数不清的人进府向她朝贺,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总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只是那笑容的背后耐人寻味件。 而叶无欢也由原先所住的竹苑迁到了府里最大的一处名叫望月阁的院落,据说,这是当年为了贵妃娘娘省亲专门修建的。 这些日子,叶无欢每天脸上都笑呵呵的,原来躺在钱上数钱的感觉真心不坏,“百合,今天中午把那个燕窝炖了。” 纤纤玉指一指不远处那上好的血燕,她懒洋洋的说道,十足就是一个暴发户的模样。 “是,郡主。”百合笑着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说了一句,“郡主,大夫人和二小姐来了。” “恩。”随口应了一声,叶无欢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点心,“百合,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如果我是男子,我定要讨你做老婆。” “郡主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一卑贱之躯,怎么配不上郡主,能得郡主青眼有加已是奴婢的福分了。”百合轻声说道。 “行了行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啊,整个就是一混吃等死的货。”将一颗话梅丢进嘴里,叶无欢坐直了身子,同一时间,大夫人和叶寻婉也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欢儿,今天为娘专门做了一点你最爱吃的小点心拿来给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如何喜欢的话,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大夫人陪着一张笑脸说道。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曾想到当年那个死丫头也会有今朝的际遇呢,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有劳大夫人费心了。”叶无欢淡淡的说道,“百合,先收起来吧,一会等我饿了再吃。龊” “叶无欢,你别给脸不要脸,这是我娘辛辛苦苦为你做的,你竟然敢……”叶寻婉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挨了重重一耳光,抬起头,就看到大夫人面色沉沉的看着她,“放肆,这是你该给郡主说话的态度吗?” “娘,我……”捂着火辣辣的脸,叶寻婉的泪登时流了出来。 “算了,想来她也是无心的,大夫人也就不要和她计较了。”叶无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叶无欢,我不用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告诉你,贱人就是贱人,麻雀就算是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说完,她直接哭着跑开了。 唇角微勾,叶无欢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心有感叹的说道,“唉,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本来我还寻思着,皇上赏赐的金银首饰我也用不了,打算让她有空挑几件的,如今看来真是表错情了,得了,百合,去收起来吧。” 站在一旁,大夫人的表情异常的尴尬,“欢……欢儿,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这些年她是让我给惯坏了,你放心,等回去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的。” “我是无所谓的,就怕她这样冒冒失失的出去会丢了宰相府的脸,那样的话可就不好了。”说完,叶无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我看你也累了,你先休息吧,有空我再过来看你。”大夫人连忙说道。 “百合,替我送送大夫人。”没有睁眼,叶无欢淡淡的说了一句。 “大夫人请”,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百合往后退了一步。 嘴唇动了动,大夫人欲言又止,最后终是走了出去。 脚步声渐去,斜靠在软榻上,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斜睨了一眼那盘点心,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用在大夫人身上最是合适不过了。 就在这时,百合回来了,“小姐,你是没看到刚才大夫人脸上的表情,看她那气势汹汹的往二小姐院落去的架势,奴婢觉得这次二小姐怕是要倒大霉了。” “胸大无脑的女人本来就该受点教训的,在我面前口无遮拦顶多就是皮肉之苦,如果被人有心利用,她的口无遮拦或许会给宰相府带来灭门之灾也说不定。”叶无欢淡声说道,想来大夫人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这倒也是,有时候二小姐说话做事全凭义气行事,这样早晚会出事的。”百合点了点头,其实宰相府如何并不关她的事,只是叶无欢到底还是出身宰相府的。 垂眸,叶无欢没再说话,就在这时,只觉风声袭来,抬起头,就看见一抹红影宛如红云飘过,一把抓住了叶无欢的手腕,“小丫头,快跟我来。” “干什么去啊?松手,你弄疼我了。”叶无欢的眉头紧皱着,不知道这位爷又是抽的哪门子的疯。 “我母妃快不行了,拜托你去看看她。”风清歌沉声说道,那声音里有着浓浓的鼻音。 “什么?”心头一惊,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他们的身影已经飘出了数丈远,一时间引来宰相府护院的追赶,当看清来人是他们时,又纷纷退了回去。 薄唇紧抿,风清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握住她 手臂的手,那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给捏碎似的。 一路来到大将军王府,还没靠近,扑面而来的便是一种沉郁压抑的气氛,院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看到他们时,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二话没说,叶无欢紧随风清歌身后进了内室。 里面,除了王妃,还有王爷,此刻看到他们进来,王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异样的光彩,“你就是欢儿吧,快过来。” 叶无欢讶异于她异常熟稔的语气,不过也乖顺的走了过去,将手搭在了她的脉上,“王妃放心,会好起来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能偷得这些年的好光景已是老天对我格外的怜悯了。”王妃笑了笑,唇色清白一片,分明就是油尽灯枯之相。 看着她,叶无欢从随身携带的针袋中掏出几根银针刺入她的穴位,没过一会,就看见王妃的脸色好了很多,整个人似乎也精神了。 “母妃,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好点了?我早就说只要小丫头一来,你定能药到病除的。”风清歌笑着说道,只是眸子里分明有一丝痛楚一闪而过。 “是啊,在你的眼中啊,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小丫头,对不对?也不嫌害臊。”母妃一脸嗔怒的笑着。 “没关系,儿子的脸皮厚,就算是害臊也看不出来。”风清歌笑着说道。 “你这孩子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母妃不为你操心?唉,好像永远也长不大似的。可好像又是一眨眼的功夫,你居然也这么高了,看来母妃不服老也不行了。” “母妃才不会老呢,在我眼里啊,母妃永远都是十八岁。” “别瞎贫了,你先出去吧,母妃有话想和欢儿说。”王妃低声说道。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儿子的面说的?”风清歌耍赖的说道。 “让你出去就出去,再不出去,母妃真要生气了。”王妃佯怒道。 “好好好,我出去,出去,这总可以了吧?”风清歌一迭声的说道,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无欢,又看了看王妃,最后,转身走了出去,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王妃”,叶无欢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知道吗?我虽然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可是我光听你的名字就听了十年。”说到这里,王妃笑了笑,“全帝都的人都道我儿子是个小魔王,却没有人知道我的儿子也是一个痴情种,从一个少不经事的孩子到现在,他心里的人从来都没有变过。” 低垂着头,叶无欢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可能有些过分了,可是请你看在一个将死的母亲的份上,我现在就把我的儿子托付给你了,以后,请你好好替我照顾好他,我不能保证我的儿子有多么优秀,但是我可以保证他一定会一心一意的待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任何欺负。” “王妃”,叶无欢猛地抬起了头。 “你听我说。”王妃挡住了她的话,吃力的从自己的手腕上退下了一个通体翠绿的手镯放到了她的手心,“这是风家的家传宝物,只传给风家的嫡媳,从现在开始,我交给你了。” “王妃,这个我不能收。”叶无欢连忙说道,如果一旦收下,那么她一辈子就逃脱不了了。 “欢儿,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难道你连我这最后的心愿都不能满足吗?”说这话的时候,王妃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虚弱了。 “王妃,我向你发誓,就算没有这个手镯,我也会好好照顾风清歌的,只是婚姻大事非儿戏,需要从长计议才行。”叶无欢说道,就差指天画地赌咒发誓了。 “你不喜欢他?”王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喜欢,只是不是你想的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你知道吗?他对我就像是哥哥一样。”叶无欢急急的说道。 “我知道了,那这枚手镯你先替我保管吧,如果有朝一日他遇上自己喜欢的,你再替我交给她。”说完,唇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王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王妃殡天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一切皆有可能 从内室走出来,看着风清歌,叶无欢轻声说道,“节哀吧,王妃走的很安详,这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件” “我知道,可是我……”风清歌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哽咽了,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搂住,“能留在这里陪陪我吗?” 没有丝毫的迟疑,叶无欢点了点头,“好。” 那是叶无欢第一次亲眼见证了亲人死别的痛,从此阴阳两隔,天上地下再也寻不到一点踪迹。 短短几天的时间,风清歌便瘦的整个人都脱了形,每天也不多话,就那么静静的跪在那里,偶尔从眼角流出一滴泪,然后滴入洁白的孝衣上消匿无踪。 叶无欢是在出殡那天看到尉迟瀚钰的,依旧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见到风清歌先是给了他一拳,随后又紧紧的将他抱住,“保重。” 她不懂男人之间的情谊到底是如何的,只知道,在尉迟瀚钰说完那句话时,风清歌忽然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说,“钰,我的母妃走了,她不要我了。” 印象中,尉迟瀚钰并不是一个会哄人的人,可是那一天,叶无欢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巧舌如簧,而这一切放在温润如玉的诚亲王身上又丝毫不让人觉得违和。 王妃被送往墓地安葬的时候,叶无欢并没有跟去,尉迟瀚钰也没去,两个人肩并肩的坐在那里,却再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先开口说话。 许久许久,还是尉迟瀚钰率先打破了沉默,“听说皇上已册封你为郡主,恭喜。” “不抵王爷的如花美眷。”叶无欢淡淡的说道,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龊。 “欢儿,我们谈谈。”想也没想,尉迟瀚钰一把抓住了她。 侧目一看,叶无欢笑了起来,“王爷,大庭广众之下,不觉得这样做有失礼数吗?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不冷不热的说道。 “你还在生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尉迟瀚钰一脸无奈的说道,果然,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因为女人的小心眼足可让人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真是笑话,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生气?我现在是名利双收,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叶无欢一迭声的说道,侧开头,就是不看他一眼。 “还说没生气?我看你啊,分明就是气的狠了,那天在麓山山顶,我之所以留下其实是有苦衷的。”尉迟瀚钰苦笑的说道,看来终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有没有苦衷和我没关系,反正我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叶无欢还是不看他,如果什么事都能用一句有苦衷就可以逃脱,那以后是不是杀人放火也可以得到原谅了啊。 “好吧,这件事我以后再给你解释吧,走,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瞧瞧本来身上就没二两肉了,如今怕是连一两都没有了吧。”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一番,尉迟瀚钰颇有些嫌弃的说道。 “要你管。”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猛地甩开他的手向外面走去,却在门口时冷不丁的撞上了一个人。 “吆,这不是我们的无欢郡主吗?是谁借了老天的胆子居然惹我们郡主生气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 冤家路窄。 叶无欢在心里暗暗的咒骂了一句,可抬起头时,脸上还堆满了笑,“给太子殿下请安了。” “啧啧,这当了郡主果然就是不一样了,比原先懂礼数多了。”看着那张如花容颜,尉迟瀚文的心里又开始挠痒痒了,步子又往前凑了凑,“不知道如果郡主做了本太子的太子妃会不会更懂礼数呢?” 还没等叶无欢开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寒凉的嗓音,“那就要看父皇愿不愿意让郡主做太子殿下的太子妃了。” “呃?”显然没有料到还有别人,尉迟瀚文一下子愣住了,当知道那个别人竟然是尉迟瀚钰时,脸色更是一片死灰,“二……二弟,你也在啊?” “是啊,来送王妃最后一程。”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为兄也是,奉父皇之命送王妃一程,如今也正急着回宫复命,为兄先走一步了。”说完,尉迟瀚文转身急匆匆的走开了,连再看叶无欢一眼都没看。 薄唇微抿,尉迟瀚钰笑了笑,“我觉得父皇的苦心似乎是要白费了。” “神经病。”懒得理他,叶无欢直接走开了。 以手扶额,尉迟瀚钰无奈的摇摇头,随后也缓步跟了上去。 那一天过后,叶无欢很久没有再见到风清歌,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一点踪影。 也对,一个人想要躲避另一个人简直是太容易了。 只是,每每看着王妃留下的那枚手镯,叶无欢总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那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不能吃,却也扔不掉。 再次见到风清歌是在一个如血的黄昏,那是东山山脚下一片茂密的小树林,距离无欢山庄并不算太远,可 她来往了那么多次居然一次都没发现过。 “怎么躺在这里了?山里风凉,也不带件披风,当心染了风寒我可不管你。”在他的身后坐下,叶无欢嘟哝着说道。 她的话才说完,就看见风清歌猛地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了她的身上,“让我靠一会,就一会。”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放心吧,都会过去的。” 这一次,风清歌没有说话,隐隐的能看到他肩膀在细微的抽动着。 一时间,山野寂静,偶尔山风飘过,撩动树叶发出一阵阵“沙沙沙……”的声响。 许久许久,风清歌慢慢的抬起了头,双眼一片红肿,“是不是我这个样子很难看?” “怎么会?你要是难看,我岂不是要去撞墙,放心吧,我们风小爷无论到什么时候走到哪里都是一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只要你说第二,谁敢说自己是第一,我第一个去收拾他。”叶无欢笑着说道。 “臭丫头,你还真不会安慰人。”看着她,风清歌笑骂了一句,连日来阴霾的心情似乎也有渐渐转晴之势。 “笑了吧,我就知道你会笑。”叶无欢得意洋洋的说道。 有些人天生就是不需要同情的,她想风清歌定是其中的一个。 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风清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还好有你在。” “可我并没有帮上你什么,如果我当初早一点去看看王妃,或许结局会有所不同。”叶无欢低声说道,语气里有着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母妃临走之前能看你一眼对她来讲已是莫大的安慰,诚如你所说,离开是对她最好的解脱。”风清歌说道,“只不过我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罢了,小的时候,父王常年在外带兵打仗,一直都是我和母妃相依为命,如今她突然离去,就好像我的心也突然空出了一块一般。” 拍拍他的肩膀,叶无欢给予他无声的安慰,“王妃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郁郁寡欢的模样,振作起来吧,你可是咱帝都城跺跺脚都要震三震的小魔王呢。” “去,臭丫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天真无害,实则一肚子的坏心眼。”风清歌笑骂道。 看着他,唇角微勾,叶无欢从口袋里郑重的掏出一枚玉镯放到了风清歌的手里,“这是王妃临走前让我代为保管的,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交给你比较好。” 一瞬间,就看见风清歌的眸色暗了下来,又将玉镯塞回了她的手里,“既然是母妃给你的东西,我自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风清歌,你这又是何必?你明知道我们……”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谁能预测得到未来呢?”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当初,你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当上郡主吗?” “没有。”叶无欢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所以说一切皆有可能,你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我,对不对?何必现在就给我判了死刑。”末了,风清歌又加了这么一句,“如果你实在觉得这是个负担的话,就把它扔了吧。” “风清歌,你这是在逼我。”叶无欢无语了,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逼你?”风清歌忽然笑了起来,“小丫头,你信不信,如果我真要逼你的话,我们两个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或许你早已经是我的人了。” “风、清、歌。”叶无欢一字一顿的喊道,“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你要是再这么说,我真不理你了。” “不理我了?”风清歌低下了头,“从小到大,你威胁我的话都不曾变过,小丫头,这样的你,让我如何能放心将你交给别人。” “我……”叶无欢一时语塞了。 这一刻,她真是恨死了过往的那段空白。 这一身的烂桃花哦,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 夜凉如水,清冷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面上投射出大小不一的光点,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人再说话了。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你就是一个小偷 接下来的日子,叶无欢很忙很忙,忙得连吃饭睡觉都觉得是奢侈,当她又一次累的像狗一样的趴在无欢山庄书房的桌上时,只觉得眼前直冒星星。看来,不管是那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是一个操心的命件。 抬头看看那仍然如小山一样的账本,她使劲的揪了两把头发,眼睛一闭,真想就此昏死过去。 “小姐,这是这段时间堆积下来需要你过目的。”就在这时,无名又抱着一摞账本走了进去。 一声哀嚎,叶无欢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无名,我上辈子没得罪你吧,求求你了,将这些都拿走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疯,唯独小姐不会。”无名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呸,你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叶无欢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每每看到他那无比认真的模样总是会让她兴起一种想要捉弄他的心思。 “小姐可以随便理解,这些都是明天一早就要送到各个分铺的,所以小姐就辛苦一点今晚赶出来吧。”说完,无名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喂,你……”叶无欢直接无语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一旁的软榻上,看着她吃瘪的模样,风清歌不由得笑了起来,“无名那人就那样,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的,你最好照他的话去做。这些年,这里面但凡有嚣张一点的,全被我收拾过,唯独他,没有。” “为什么?他很厉害?”叶无欢挑眉,“那改天一定要找他练练手。” “切,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给他塞牙缝都不够。”风清歌一脸不屑的说道龊。 “喂,风清歌,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对了,你不是说这里收留的全是孤儿吗?可我看着无名分明要比我大很多吧,我捡他回来干嘛?”对于这一点,叶无欢是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你哪根神经搭错了,只是记得有一年冬天你出去了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无名就一起跟了回来。”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脸上分明带着一副你就是活该的表情。 使劲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叶无欢直接无语了。 好吧,她手贱,不对,是她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手贱。 当目光再次看着那厚厚的一摞时,她的头咚的一声撞到了桌上,“天呐,谁来救救我啊?” 一旁的软榻上,风清歌仍旧慢条斯理的品着茶,吃着点心,那闲适的模样让叶无欢看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忽然,她猛地跳了起来,然后兴致勃勃的冲到了风清歌的面前,“风清歌,我们是好哥们,对不对的?” 瞧她笑的无限谄媚的模样,风清歌全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你想干嘛?小爷告诉你,小爷可是卖身不卖艺的。” “滚蛋,瘦的跟个白斩鸡似的,谁稀罕?”叶无欢撇了撇嘴,随即紧挨着他坐了下来,“你看反正你闲着也没事做,要不你来帮我看好了,反正你不是也说过吗?当初这里之所以能建起来都是我坑的你的钱。” “今时不同往日,你就算是让小爷去杀人放火,小爷或许也会答应,但这件事不行,我一看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就头疼。”只是说着,风清歌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抹很痛苦的表情。 “滚蛋。”叶无欢直接爆粗了。 “小丫头,你现在可是越来越野蛮了,你说就你这个样子,谁敢娶你啊,不如小爷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吧,也省的你去祸害别人。”风清歌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半真半假的语气让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眉,最后抬起一脚踹向了他,“闭上你的乌鸦嘴。” “果然是忠言逆耳啊。”风清歌笑嘻嘻的说道,起身,抚了抚袍子上的褶皱,“时候不早了,小爷要去睡美容觉了,你继续努力吧,不过……”看了一眼桌上那厚厚的两摞,他摇了摇头,“你今晚睡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目送着风清歌离去的身影,最后,叶无欢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能说这是甜蜜的负担吗? 以前没钱的时候,天天盼着有钱,现在有数不清的钱了,每天累得像脱了水的狗似的,反而怀念起以前没钱却开心的日子了,那段刚来的日子,打着女朋友的旗号,每天花尉迟瀚钰的钱居然也花的理所当然。 唇角微勾,叶无欢笑了起来,那时的自己以简单快乐为己任,只求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相守到老,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个人的努力显得是那样的渺茫。 想起尉迟瀚钰,她的心忽的刺痛了一下,抬起手臂,看着雪白的皓腕处那一道浅浅的伤痕,她无声的轻叹一声。 “我的身上已有很多伤痕,有仇人给的,有亲人给的,但是欢儿,我不想你在我的伤口上再加上一道,因为那会比所有的伤口都来的深来的疼。” “欢儿,如果有一天我让你伤心了,那一定非我的本意。” “欢儿,你要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上,我伤害所有人,都不会伤害你。” …… 不知为何,尉迟瀚钰曾经说过的话宛如魔音穿耳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脑海中回放着,让她越来越坐立不安,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渴望迫切的让她想走出这间屋子。 她想要去见他,现在,立刻,马上。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 一阵风吹来,再从窗户看过去的时候,书桌前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夜已经很深了,诚亲王府,一片寂静,只是书房里依然有些许的亮光透出。 “王爷,时辰不早了,您去休息吧。”如风不知道第多少次劝说了,偏偏他家爷就是无动于衷。 “我不困,你先下去吧。”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手中的书又轻轻的翻动了一页。 闻言,如风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主子的心思他又何尝不知,可是这个时候,郡主怎么会来?唉,真是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闹哪样?明明心里都记挂着对方,却偏偏又一个个装的跟老僧入定似的。只可怜了他们做下人的。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在他又一次准备退到一旁守着的时候,突然看见一道人影从他的面前闪过,随后,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下一刻,就看见如风的眼睛蓦地瞪大,然后笑了起来。 “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自去暗室面壁吧。”没有抬头,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这一次,如风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主子,面壁的机会还是留待下次吧。” 猛然抬头,当看到门口盈盈站立的人时,尉迟瀚钰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过来。” “不是让我去暗室面壁吗?”说完,叶无欢扭头就走,她是疯了才会深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听他奚落。 “别闹了,我不是说你,外面凉,当心染了风寒。”尉迟瀚钰无奈的起身走过来,拉住她的同时,顺手拂去了她一身的凉气,“以后有事就派人来说一声,或者我去找你也可以啊。” “你找我?”叶无欢一脸嘲讽的笑了,“你会吗?” 唇角微勾,看着她冷凝的小脸,尉迟瀚钰有点哭笑不得,“就算你今晚不来,我也打算明天去找你的,这些天没去找你,不过是担心你还没有消气罢了。” “谁说我生气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是是是,你没生气,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吧,你准备怎么惩罚我?”尉迟瀚钰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走开。”一把将他推开,叶无欢在一盘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给我倒杯茶。” “好。”一边说着,尉迟瀚钰将一杯温热正好的茶放到了她的面前,随后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晚上的还让你急急火火的赶来?” “没事我就不能来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叶无欢以一通牛饮将杯子里的水喝光了,“你以前可是说过的,如果我想要的,你会把整个王府都送给我的。” “恩,我说过,我还说过,可以连人都一起送给你。”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尉迟瀚钰说道。 “少来这套。”鼻孔朝天,叶无欢不看他。 “是吗?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小欢儿也会有如此撒泼耍赖的时候?说,是谁惹到你了?我给你报仇去。”尉迟瀚钰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叶无欢说的坚定。 “我怎么惹你了?”尉迟瀚钰不解的看着她。 “你就是一个小偷,把我的东西给偷走了,现在我命令你,将偷走我的东西还给我。”叶无欢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一次,尉迟瀚钰没有说话,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破碎出了一抹幽光。 “看……看什么看?当心看在眼里拔不出来,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我……呜呜呜……”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让你口无遮拦 唇瓣相贴的那一瞬间,清凉的触感瞬间直抵心脏。 叶无欢的身子一震,一双美眸大睁,脑海中登时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仿佛瞬间不翼而飞,她想记起什么,思考什么,推却什么,又挣扎什么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觉得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雪中带着雾,周遭被一种淡淡的松香气息包围着。 这一吻是如此的真实,又是如此的虚无缥缈。 坐在那里,叶无欢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好像是化成了一座雕像,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躯壳,魂魄已经魂飞天外。 “笨蛋,闭上眼睛。”耳边,是谁的声音在轻叹。 下意识的,她闭上了眼睛,唯一的感觉就是覆在她唇上的唇瓣微凉,直凉入了她的心,让她身子由内自外都颤抖起来龊。 辗转纠缠,就在两人都快要因为呼吸不畅而窒息的时候,尉迟瀚钰蓦地放开了她,头抵着她的额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有着一种温热的触感,“还说不说我是小偷了?” 闻言,叶无欢猛的抬头,一瞬间,所有的感官聚到了一起,“尉迟瀚钰,你混蛋。” 尉迟瀚钰的眸子眯了眯,声音温润中带着一丝低沉,“你说什么?” “我说你……唔……”叶无欢怒气冲天,骂人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她的唇便被再次封住。 没有进一步的索吻,也没有什么天雷勾动地火,尉迟瀚钰的唇就那样沉沉的稳稳当当的堵在她的唇上,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叶无欢脑子里再次一阵阵眩晕,刚刚清醒几分又褪去,再次恢复一片空白。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的唇瓣微微敞开,然后含住了她的唇瓣。 淡淡的松香气息瞬间充斥心头,叶无欢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心跳在那一霎那好像都停滞了,只觉得头更晕了。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口无遮拦?”尉迟瀚钰放开了她,抬起头眸底是一汪暖融融的水,似被一层薄纱覆盖,似笑非笑间带着一种淡淡的满足。 坐在那里,叶无欢本来就有点晕沉沉的,竟是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看着她,尉迟瀚钰笑了笑,走过去扯起了她的手,“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 两手相握的那一刻,叶无欢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也像是瞬间归位了,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恼意,不就是一个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弄得自己像是多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似的。一点主控权没掌握不说,还被人家给整的七荤八素的,真是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想到这里,银牙一咬,她猛的站了起来,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尉迟瀚钰,“你……” “我怎么样?嗯?还想再尝试一次?”眉尖微挑,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叶无欢的身子一僵,想起刚刚的阵仗,下意识的抚了抚头,随后瞪了尉迟瀚钰一眼,“尉迟瀚钰,欺负一个弱女子,你算什么本事?” “欺负你?有吗?我怎么没觉得?”尉迟瀚钰笑看着她,嘴角的弧度愈加的上扬。 “你个混……”叶无欢看着尉迟瀚钰的笑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只恨不得一手掐死他也好为民除害。 “怎么了?看样还没够?”尉迟瀚钰的眉尖更往上挑了挑。 “我就没够了,怎么样?”说完,叶无欢猛的上前,用力一推就将他摁在了墙上,“尉迟瀚钰,我忍你很久了。” 似是没料到她的反应,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着,尉迟瀚钰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还说的挺欢的吗?有本事你再说啊?”叶无欢挑眉,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hellokitty啊。 薄唇微抿,尉迟瀚钰沉默了,呼吸间一股甜香绵软的女儿香迎面扑来,他轻轻的晃了晃脑袋,眸底涌上了一层层的漩涡。 看着他居然如此乖顺,叶无欢抬起手指勾起了他的下巴,“你说我该怎么报仇才好呢?你的嘴这么讨厌,要不就干脆把你这张嘴咬掉好了,省的你毒嘴毒舌的惹我生气?” 低下头,她似乎在思量着这种可能的可行性。 尉迟瀚钰静静的看着她,嘴角又浅勾了一下。 “不准笑,你以为你诱惑我就可以没事了吗?我告诉你,尉迟瀚钰,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天知道她是疯了才会大半夜的跑来这里让他奚落。 “好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尉迟瀚钰颇为无奈的说道。 “哼,谁要打你骂你了,那不是太便宜你了,我想想啊……”仰头看看上面,最后叶无欢忽的放开了他,“算了,今天先饶你一次吧,如果下次再敢这样的话,我就废了你。” “你确定就这么放过我了?”尉迟瀚钰笑看着她。 “别得了便宜还在这里卖乖,走开,我要走了。”推开他的身子,叶无欢转身向门口走去。 < p>“今晚别走了。”身后,尉迟瀚钰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 “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啊,你要是胆敢起什么坏心思的话,我真的会让你断子绝孙的。”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 “恩,如果你不希望有什么拖累的话,我是无所谓的。”尉迟瀚钰无所谓的说道。 “我呸,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将来我可是要儿孙满堂的。”叶无欢翻了个白眼,果然,和这种人呆久了智商都会被拉低。 “怎么会没关系?你不是说过非我不嫁的吗?”尉迟瀚钰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泫然欲泣的表情,“怎么?难不成你想背信弃义?违背誓言可是要遭雷劈的。” “我……”叶无欢的眼睛一瞬间瞪得溜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的。” “你忘了吗?”露出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尉迟瀚钰转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抽出了一张纸摊在了她的面前,“白纸黑字,你自己看,总不会连你自己的字都不认识了吧?” 看着上面的确是自己的字迹,叶无欢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什……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我就说嘛,空口无凭立字为据。”尉迟瀚钰为自己的未卜先知暗暗的赞了一下。 “不是。”叶无欢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是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签过这种将自己卖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条款,“喂,尉迟瀚钰,不是你糊弄我的吧?” “你说呢?”尉迟瀚钰不答反问,“字是你的没错吧,下面的指印也是你的,没错吧?再说了,我也没有糊弄你的理由啊?” “谁知道呢?兴许你觉得你以后会讨不上老婆,所以先拉本小姐垫背也说不定啊。”说完这句话,叶无欢自己先呕了一下,因为这种可能性为零。 “哦,这个倒是有点可能,那你就这么认为吧。反正事实就摆在眼前,信不信由你?”尉迟瀚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可能写这个的。”叶无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恩,对,你没写,是我诬赖你的,行了吧?大小姐,现在你可以去休息了吗?”尉迟瀚钰道,如果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估计到天亮了都不会有答案。 “早说不就结了,哎呀,好困啊。”说完,叶无欢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先去睡了,还是睡我之前的那个院子是不是?” “嗯。”应了一声,看着她呵欠连天的背影,尉迟瀚钰笑着摇了摇头,连日来阴郁的心情似乎也一扫而空,随后也跟着她走了出去。 一路来到房间,叶无欢直接将自己抛向了柔软的大床,视线迷蒙间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晃了晃头,才发现居然是尉迟瀚钰,“你怎么进来了?出去,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再说了,深更半夜的闯一个姑娘的闺房,你觉得合适吗?诚亲王殿下。” “你确定要让我出去?”尉迟瀚钰淡淡的说了一句。 “废话,让你出去就出去。”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困得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说完,就看见尉迟瀚钰转身走了出去,临关门的时候好像还听到他说,“这可是你不让我说的,到时候别怪我就行。” 当然了,这些话叶无欢是没听到的,因为她已经与周公幽会去了。 诚亲王府终于安静了下来,走廊里,只有风灯摇晃着发出一道道幽白的光芒。 就在天色将亮未亮之时,一道尖叫声划破了整个王府的安宁,“尉迟瀚钰,你混蛋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里有老鼠。” 房门推开,尉迟瀚钰颇为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我昨晚其实是准备告诉你的,可是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所以,我也只好先走了。” “你还敢说?”叶无欢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看着不远处那只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看她的小老鼠,她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尉迟瀚钰,我要杀了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阴阳怪气的诚亲王 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尉迟瀚钰的声音依然温润,“好了,逗你玩的,你看那根本就不是老鼠。” “不可能。”叶无欢仍然战战兢兢的看着桌子上的小东西,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老鼠,再说了,她刚刚明明还听见老鼠叫了,就算是现在,她还能看见它的小眼睛在滴溜滴溜的乱转着,分明是在挑衅她。 “看着你的胆子挺大的,没想到这么小。”说完,尉迟瀚钰走到桌前,将那只吱吱乱叫的小老鼠拎了起来,“你看,我没骗你吧,这的确是假的。件” 手轻拍着胸口,叶无欢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我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赶紧给我拿出去扔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小脸都白了。 天知道,她不惧所有动物,唯独怕的就是老鼠。 “好好好。”一边说着,尉迟瀚钰直接伸手将那只假老鼠扔到了窗外,“好了,这下没事了,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吧。” “你等等。”闻言,叶无欢连忙喊住了他,将被子又往身上裹了裹。 “怎么了?”侧过头看她,尉迟瀚钰脸上的笑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欠扁。 “你别走了,就在那里坐着吧。”说话间,叶无欢往软榻的方向努了努嘴龊。 “这个……不太好吧。”尉迟瀚钰的脸上现出为难之色,“毕竟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是无所谓的,可是对你的闺誉总是有一些影响的。” “尉迟瀚钰,你混蛋。”叶无欢怒了,还对她的闺誉有影响,她就不信那个死老鼠和他没关系,她没和他算账就不错了,他居然还在这里和她矫情起来了。 “嗯?是不是又忘记昨天的教训了?我倒是不介意帮你重温一下的。”尉迟瀚钰突然欺身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你想干嘛?我……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是好惹的。”叶无欢结结巴巴的说道,只觉得头晕乎乎的,一颗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了起来。 “是吗?你确定你能打得过我?”两手撑在床上,尉迟瀚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好像是猎人终于锁定了自己的猎物一样,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漩涡,里面有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厉……厉害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你去找风清歌打啊,实在不行,找南宫萧打也行,找我算什么本事。”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因着尉迟瀚钰的逼近,那股温热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一瞬间,她又觉得呼吸快要停滞了,仓皇间,她连忙侧开了头,“离我远点,没事靠这么近干嘛?” “你刚才的话是真心的?”尉迟瀚钰眸底黑色的漩涡似乎旋转的更厉害了。 “对……对啊,和他们打才算是你的本事,和我打只能说你是在欺负一个弱女子,你好意思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吗?”叶无欢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唾沫,靠,这厮没事靠这么近干嘛?烙饼啊。 听到她的话,尉迟瀚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向门口走去。 “喂,你要干嘛去啊?回来。”一看他要离开,叶无欢又慌了,下意识的便喊住了他。 “为了避免欺负你的嫌疑,我还是离开离开避避嫌吧。”尉迟瀚钰的声音依然温润,却明显凉了很多,这种情绪一度让叶无欢认为他是在吃醋了。 吃风清歌和南宫萧的醋? 可能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干嘛那么小心眼?”叶无欢撇了撇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换做平常也就算了,谁知道现在这屋里还有没有老鼠啊? “我就是小心眼了,怎么样?”转过头,尉迟瀚钰定定的看着她,“你大可以找不是小心眼的去,我想他们都会很乐意保护你的,而且还不会欺负你。” “你……”叶无欢登时气结,“尉迟瀚钰,你这样有意思吗?算了,你走吧,走走走,赶紧走,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看着那张恼怒的小脸,尉迟瀚钰反而笑了起来,“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走?”说完,他自顾自的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叶无欢气得直翻白眼,干脆将被子扯过头顶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团,惹不起他,她总还是躲得起吧。 唇角微勾,看看外面的天色,手撑着下巴,尉迟瀚钰微微的合上了眸子。 听见半晌没动静,叶无欢一把将被子扯了下来,看着软榻上似乎已经睡着的尉迟瀚钰,只觉得一颗心也慢慢的安定了下来,似乎从一开始,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自己就能感觉到平静和安宁,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天塌下来都会有人替她顶起来一样,这样想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沉,然后再次沉入梦乡。 听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尉迟瀚钰蓦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张恬静的小脸,嘴角微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随后,再次闭上眼睛,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天光已大亮,张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叶无欢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环顾四周, 才发现尉迟瀚钰已经不见了。 起身,打开房门,那金灿灿的阳光登时盈满一室。 “小姐,你醒了。”看到她起来,百合连忙迎了上来。 “百合,你怎么在这里?”叶无欢皱了皱眉头。 “是王爷传奴婢过来伺候的,说是郡主昨晚来了这里,所以奴婢一大早就过来了。”百合道。 “哦。”叶无欢点了点头,“王爷呢?” “王爷在水榭呢,郡主要现在用早膳吗?”百合问。 “等等吧,我现在也不饿,对了,王爷吃了没有?”一边往院子外走,叶无欢问道,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不会现在还在生她的气吧。 “还没呢。” “哦。”说完,叶无欢转身向水榭走去,还没靠近远远的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印象中,尉迟瀚钰已经许久不曾抚琴了。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叶无欢在他的身后站定,琴声幽幽,她自问不是一个懂音律的人,可是只是听着他的琴声,她的心里便涌上了一种淡淡的哀伤,倚靠在一旁的廊柱上,她静静的凝视着他,即使相处了这么久,她依然觉得自己看不懂他。 温柔的他,平静的他,佯怒的他,淡漠的他,似乎每一个都是他,又似乎每一个都不是他,他就好像是一个谜,谜底永远都无人知晓,而她居然就在这个谜局中渐渐的迷失了自己。 一曲终了,叶无欢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起身,尉迟瀚钰看着她,又是最初见到的那副温润无害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睡得好吗?” “挺……挺好。”叶无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呢?” “不好。”尉迟瀚钰摇了摇头。 “呃?”叶无欢一愣。 “因为你一直在磨牙,就算是在睡梦中也在嘟哝着要杀了我,小欢儿,在你的心中,我当真让你厌恶至斯?”尉迟瀚钰轻声说道,声音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 “谁……谁说的?怎么可能?我睡觉从来都不磨牙。”叶无欢说道,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还添上了这么一个坏毛病的。 “你是在说我撒谎了?”眉尖微挑,尉迟瀚钰看着她。 “我……自然不是,只是觉得你说的话不可能,再说了,谁说我讨厌你的?”叶无欢郁闷了,这分明就是诋毁好不好? “既然不是讨厌,那就是说你喜欢我了?”尉迟瀚钰步步紧逼。 “什么?”叶无欢有点无语,这东西还能这么转换吗? “难道不是?”尉迟瀚钰的眉头挑的更高了。 “我是不讨厌你,可也没说很喜欢你啊,尉迟瀚钰,你到底怎么了?干嘛大清早的就阴阳怪气的,内分泌失调是不是?来,我看看。”一边说着,叶无欢就要去捉他的手,却被尉迟瀚钰直接闪身给避开了。 “我听说你收了风家家传的手镯,是不是真的?”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生怕漏掉了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风清歌来过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让人叫醒我啊?他说什么了?现在人在哪里?”叶无欢一迭声的问道,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就看见尉迟瀚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 “你似乎对他很关心?”半晌,尉迟瀚钰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关心他不也是应该的吗?王妃刚去世不久,他的心情不好。”叶无欢说道,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先不说她和尉迟瀚钰并不是真有什么,就算是真有,她也无愧于心。 “对哦,我怎么忘了呢,小欢儿从来就是一个博爱之人。”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说道。 “尉迟瀚钰,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啊?我就博爱,怎么了?”叶无欢怒了,这还不是他老婆呢,就管这么宽?要是真成了他老婆,她岂不是没活路了。 “没怎么,风清歌在书房等你,你去找他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辞行 风清歌怎么会在他的书房里? 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难不成是山庄出了事情?可即便这样想的时候,她的脚还是没有动。 尉迟瀚钰就那么站在水榭里,一身白衣无风自动,衣袂飘飘,有淡淡的松香气息飘了过来,恍惚间,叶无欢好像又想起初见他的那一天,想起当时的情景,她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自己多么的简单,一眼便是一生,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想她会依然赖在尉迟瀚钰这里,将他当做自己一辈子的衣食管家,现在想来,那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怎么还不去?”看着她半天不动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尉迟瀚钰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抹温润如玉的模样,“我总归是跑不掉的,要是想看的话,一会等你出来了,我自然让你看个够,如何?龊” “少臭美了,谁爱看你。”撇了撇嘴,叶无欢熟门熟路的向书房走去。人还未到,远远地便听到了风清歌的声音,“小丫头,你果然是跑到了这里。” “我来这里有什么稀奇的,昨晚睡不着我就跑来了,倒是你,一大早的怎么跑来了?”叶无欢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件。 “你晚上睡不着怎么不去找我?再说了那个病美人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我可不记得他还有治失眠的本事。”风清歌酸溜溜的说道,一想到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小花骨朵眼看着就要让别人捷足先登了,他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偏偏现在又是有心无力。 “少说些没用的,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如果是说那些账本的事情,那你免谈,以前怎么弄现在就怎么弄,没道理我整天累的跟条狗似的,那样我怕就算我赚再多钱也没命花,你把我的话就这样传给无名就好了。”只要一想到那厚厚的账本,叶无欢就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最关键的是,那些账本还要每天都看。 “那个我可管不着,你自去找无名说吧,不过我今早出门的时候,在书房门口碰到无名,他的脸色可是不太好看,小丫头,你自求多福吧。” 一瞬间,就看到叶无欢的小脸登时黑了下来。 靠,都来威胁她,真当她是泥捏的啊?可就算是泥捏的,也还是会有三分泥性的。 “好了,闲话少说吧,我今天来是给你辞行的。”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脸色明显的郁卒了。 “辞行?”叶无欢一怔,“你要去哪里?” “边疆小国作乱,我要率军前往。”风清歌沉声说道。 “什么?你要去打仗?”这一下,叶无欢是彻底的愣住了。 “是啊,放心吧,就凭小爷如此威武的模样,去到定是所向披靡,等我凯旋之日,小丫头,你可要记得早早去迎我,知道吗?这样吧,就在京城外十里的迎君亭吧。” “不能派别人去吗?”叶无欢轻声说道,毕竟,王妃刚逝,他此刻就要离开会不会有点…… “小丫头,男儿定当志在四方,保家卫国,再说母妃已逝,在京中除了你,我也没什么牵挂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能心安。”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里面的眸光柔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叶无欢轻声问道,既然大局已定,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再说了,有哪个男儿不想建功立业的,他总不能陪她胡闹一辈子的。 “不一定,看战事如何吧?多则一年,少则半年,总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早些日子赶回来和你团聚的。”风清歌十分认真的说道。 呃?团聚。 叶无欢有点傻眼了,这个词用的会不会敏感了一点?是她太多疑了吗? “瞧瞧你那傻样。”看着她那呆愣愣的模样,风清歌一脸宠溺的敲了敲她的额头,“我走了之后,你就多让病美人照顾着点你,他这人虽然黑心黑肺黑肠子的,可是人心眼还是不错的,将你交给他我还放心点。” “你之前还给我说,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让我离他远点呢。”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看来善变的不仅仅是女人啊。 “今时不同往日,他虽然没有我好,可总算也是坏人堆里拣出来的好人啊,再说了,这不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吗?要不,你跟我去战场?”风清歌挑眉看向她。 “可以吗?”下一刻,叶无欢的眼睛登时亮了,说实话,她还真想去古代的冷兵器战场去看看呢,然后对比一下看看宰相府地下藏得那批兵器到底如何? “不可以。”风清歌直接一盆水浇熄了她蠢蠢欲动的小宇宙。 “那你还说?”丢给他一记大白眼,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时候走?” “我一会要去兵营点兵,明天一早出发。”风清歌说道,看着她的眸子里有着深深地眷恋。 “这么快?”抿了抿唇,叶无欢转身便向外走去。 “小丫头,你干嘛去?”见状,风清歌连忙跟了上来。 “战场上刀剑无眼,趁着还 有点时间,我给你做点金疮药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叶无欢说道,急急火火的向药房走去。 因为之前尉迟瀚钰常年病弱,所以药材和炼药的器皿都是齐全的,这倒也省了不少事。 看着她进了药房,那架势如进自己的家似的,风清歌的脸上滑过一丝黯然,转过身,看着不远处长身而立的尉迟瀚钰,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对你终究还是不同的。” “我知道。”尉迟瀚钰轻声说道,因为知道,所以他愿意选择包容,给她更多的自由。 “虽然我很不甘心,但如果对象是你,我还是愿意退让一步的,不是因为我怕了你,而是我不想让她为难伤心,但是,如果你敢对不起她,尉迟瀚钰,就算我们是兄弟,我一样饶不了你,知道吗?”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表情很认真。 “你不会有那样的一天的。”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目光看向药房里忙忙碌碌淡淡人影,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你在她的心中又何尝是与别人一样?” “你醋了?”挑高眉尖,风清歌笑了,一副无比快意的模样。 “恩,醋了。”尉迟瀚钰点点头。 “看不酸死你,哎,小爷这下终于圆满了。”仰头看天,风清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对了,我的人说,血蛊一事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一旦有了消息,我会让他们直接找你。” “你确定你要查下去,清歌,你该知道,这背后没有那么简单。”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同样不希望有一丝一毫可以威胁小丫头的东西存在,谁若是敢伤她,我定以命相搏,立身成佛是她,化身成魔也是她,左右也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她罢了。”风清歌笑着说道,只可惜,这些话他敢在尉迟瀚钰面前说,却永远都不敢在叶无欢面前说。 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尉迟瀚钰一脸苦笑的垂下了头,“看来,我们都中毒颇深,但诚如你所说,我同样不会放手。” “各凭本事吧,小丫头和太子结怨甚深,据我的人回报,最近太子府广发英雄帖招纳了不少高手,虽然上次的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太子做的,但总归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你注意着点吧。小丫头又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哎。”说完,风清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薄唇微抿,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行了,我就不进去了,一会等小丫头出来,你给她说一声吧。”深深地看了一眼药房里忙碌的人,风清歌低下了头,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真的走不了了。 “好,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多保重。”拍拍他的肩膀,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放心吧,小爷的命大着呢,再说了,你这个病美人都还活着,小爷怎么敢先走,那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寂寞。”风清歌笑着说道,最后看了一眼书房,不等尉迟瀚钰说话,转身几个弹跳便消失在了尉迟瀚钰的视线中。 院子里,尉迟瀚钰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一阵风吹过,黄叶随风簌簌飘落。 秋天到,万物即将凋零。 “喂,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呢?快进来帮忙啊,没看到我忙的四脚朝天都快累死了吗?”看了一眼窗外,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真是个眼里没活的男人,这个习惯不好。 她要的男人可是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又不是根棍子,只要天天杵在那里就行了。 “先出来吃饭,一会吃了饭,我帮你一起弄。”尉迟瀚钰柔声说道,如同春日的骄阳打在身上,登时让人周身都觉得暖融融的。 “那好吧。”摸摸瘪瘪的肚皮,叶无欢走了出来,“风清歌走了?” “嗯。”应了一声,尉迟瀚钰抬步向前走去。 “你说他不会有事吧?”叶无欢问道,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放心吧,祸害遗千年,就他那样的,送给阎王爷,阎王爷都嫌他烦不会收的。”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啊,万一……” “欢儿,小瑾要回来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迎来送往 “你说什么?小瑾要回来了?”叶无欢一惊,如此一想,她和小瑾分开居然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只是如今风云巨变,印象中那个孱弱的少年,再见面又不知是何模样了。 “恩,今天早上大师传来的信,说是三日之后估计能抵达帝都。”尉迟瀚钰轻声说道紧。 “太好了,也不知道那个臭小子长高了没有?想想也真是惭愧,我曾经答应过他要去看他的,却一直都没有去,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如何了?”叶无欢说道,这一年来发生太多事情了,每一件都让她应接不暇,居然把这事给忘了,但愿小瑾不要怪她才好。 “见了面不就知道了,走,吃饭去吧。”说完,尉迟瀚钰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饭后,两人便一头扎进了药房,就连午膳和晚膳都是在药房里用的,直到第二天清晨,叶无欢才呵欠连天的从里面走出来,尉迟瀚钰虽然没有打呵欠,可那脸色也是明显的憔悴苍白。 “我一会要去送风清歌,你去吗?”吃饭的时候,叶无欢问他。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揉捏着眉心,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也好,瞧你那病怏怏的模样,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补觉吧。”风卷残云般的将饭菜塞进肚子里,叶无欢转身走了出去。 “欢儿”,就在叶无欢走到门口的时候,尉迟瀚钰突然唤住了她。 “恩?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风清歌吗?”叶无欢看着他雠。 “没有,该说的话我们昨天都说过了,你路上小心。”尉迟瀚钰轻声叮咛着。 “我知道了,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叶无欢不由得笑了起来,感觉在别人眼里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废物一般。 “我自然是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以手扶额,尉迟瀚钰也笑了,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一个爱鸡婆的人,“还回来吗?” 想起无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叶无欢浑身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恩,回来,反正最近无事,我准备在这里住上几天。” “好。”点点头,转身的一刹那,就看见尉迟瀚钰的唇角勾了勾。 没再多说什么,叶无欢离开了。 皇城外,将士已然集结待命,老皇上亲自为三军祭旗。 十里送君亭,看到叶无欢,风清歌远远地便打马过来,“小丫头。” “这里是给你准备的药,但我还是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用上,只是刀剑无眼,就当做是有备无患吧。”将一个包裹塞给他,叶无欢轻声说道,其实,她是最讨厌送行的。 “我就知道小丫头对我最好了。”风清歌嘻嘻的笑着,“来,拥抱一下。”一边说着,他大笑着敞开了怀抱。 “滚蛋,这么多人看着呢。”叶无欢狠瞪了他一眼,他还嫌她的名声不够糟糕吗? “那你的意思是说,没人的时候我就可以抱你了?小丫头,我突然好期待哦。”风清歌的这一笑看起来格外的贱。 “风清歌,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叶无欢横眉冷对,这厮是真傻还是假傻?她可不想再次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要是舍得就尽管踹,可我打赌你不舍得。”风清歌的话刚说完,小腿上便挨了重重的一脚。 “小丫头,你来真的?”风清歌瞪大了眼睛,好歹众目睽睽之下也给他留点面子嘛。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说话?”叶无欢道,“一路保重,等你凯旋之日,我定会在迎君亭候你,不见不散。”说完,她上前一步,轻轻的抱住了他。 一瞬间,风清歌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随后反搂住了她,“不见不散。” “今天真是让本太子长见识了,风世子和无欢郡主的感情好的当真是令人嫉妒啊。”一旁,代表老皇上送行的太子尉迟瀚文阴阳怪气的说道,在他的身后,众人全都是神色各异,鄙夷有之,看好戏有之,可更好的那眼中全是意味不明。 风世子和无欢郡主如此之好,是不是代表大将军王府和宰相府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了一致?众所周知,皇后娘娘的背后依靠便是大将军王府,而太子又教养在皇后名下。 可是,无欢郡主又和诚亲王私交甚密,更甚至有消息传出,他们同进同出,更难听的甚至都说他们已经同床共枕,而后来据说还曾传出过,皇上准备将叶无欢赐婚给三皇子的事情,这皇家的事啊,明着看个个都是堂堂正正,光鲜亮丽,实则内里……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 “羡慕嫉妒恨是吧?”眉尖微挑,风清歌示威似的更加将叶无欢往怀里搂了搂,“那你就嫉妒去吧。” “风世子,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你们一个身为我尉迟国的世子,一个身为我尉迟国的郡主,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们尉迟国的百姓做个好榜样啊?这样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尉迟瀚文低声训斥着,脸上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可那语气的确分明有一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太子殿下言重了,这帝都谁不知道我风清歌的小魔王心性,至于小丫头嘛,你就当是近墨者黑好了,和我在一起久了,就算是一块上好的白布也瞎了,所以你还指望我们这样的人做什么表率啊?倒是太子殿下该好好以身作则才对。”风清歌似笑非笑的说道,语气波澜不惊,却是字字诛心之言。 “本太子行事如何?自是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的,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出发吧。”尉迟瀚文别过头不看他,每次和他斗嘴,似乎自己都没能讨上便宜。 “小丫头,我走了,好好保重自己,如果有谁胆敢欺负你的话,你就写信告诉我,看我到时候回来不打的他连他亲妈都不认识。”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的眸光斜了尉迟瀚文一眼。 眉头紧皱,尉迟瀚文刚想发作,可后来还是忍了下来。 随着风清歌的一声令下,大军终于开始开拔。 “一路保重。”给他理了理身上的披风,叶无欢想笑的,可最后那笑的表情却变成了比哭还难看。 终究,她还是一个喜聚不喜散的人,无论平日里,她和风清歌如何的打闹,可是这一刻,离别的思绪还是笼罩在了她的心头,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了。 “恩。”点点头,看着她发红的眼圈,风清歌本来要逗弄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转而紧紧的抱了她一下,随后转身上马,一扬马鞭冲了出去。 “郡主,我们回去吧。”身后,百合轻声说道。 “好。”叶无欢点了点头,还没走出几步,远远地便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远处疾驰而来,以为是风清歌去而复返,她猛的转过了身,便看到一人向这边狂奔而来,然后在她面前戛然而止。 看着眼前的人,叶无欢有着一刹那的恍惚。 就在这一瞬间,马上的人已经跳了下来,“姐姐,我是小瑾。” 小瑾? 叶无欢一愣,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足足一个头的少年,她有点傻眼了。 不会吧?不带这么刺激人的,去年送他离开的时候,他明明也就比她高那么一点点,难不成这一年那个老神棍给他拔苗助长了?要不然怎么长那么快? “姐姐,你怎么了?我是小瑾啊,你不认识我了?”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叶寻瑾笑着说道,一口白牙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整个人看起来清秀而俊美,即使见惯了美男,可像叶寻瑾这样的小鲜肉依然让人移不开眼睛。 “怎……怎么会?”一边说着,叶无欢笑着扯了扯他的脸颊,恩,手感果然不错,“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不是说要三天后才会到吗?” “我急着见姐姐,所以就日夜兼程赶回来了,师傅慢一点,所以三天后才能到帝都。”叶寻瑾说道,因为她的碰触,一张小脸红红的,耳朵后更是有一层可疑的红晕。 “傻瓜,再急也不用急这几天啊。”看着他,叶无欢不由得笑了起来,“走吧,我们回去再说,你想去哪里?我如今要去诚亲王府。” “诚亲王府我可以去吗?我想和姐姐在一起。”叶寻瑾轻声说道,虽然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需要让人保护的少年,可是他依然想和她在一起。 “没问题,走吧。”将马匹交给一旁的侍卫,叶无欢拉着他上了马车,直接无视一旁的一干人等。 “恭送郡主。”身后,传来了零零散散的声音。 “郡主?”叶寻瑾一惊,“姐姐现在已经是郡主了吗?” “是啊。”叶无欢一脸苦笑的说道。 “我前些时日听师傅说全靠姐姐,中州时疫才能得以解决,师傅他老人家还说,姐姐是有大福气,胸怀天下之人呢。”看着她,叶寻瑾兴致勃勃的说。 “是吗?那个老神棍还会说我的好话?”叶无欢一脸狐疑的问。 “姐姐为什么要那么说?其实师傅他老人家很好的。”叶寻瑾不解的看着她。 “算了,不提他了,一想到他,我就觉得头疼。”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利用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诚亲王府,在见过尉迟瀚钰之后,叶无欢便拉着叶寻瑾兴冲冲的来到了她住的小院,“一路奔波也没顾得上吃什么好东西吧,你等着啊,姐姐马上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姐姐。”见状,叶寻瑾下意识的就握住了她的手,却又在下一刻仓皇的松开了,“我不饿,你先坐下吧。紧” “怎么会不饿呢?和姐姐还客气啊,要不这样好了。”说完,叶无欢看了一眼窗外,“百合,你先拿点点心进来吧,今天走的太匆忙,我也没吃饱,你就当陪我一起吃点。” “好。”叶寻瑾笑着点了点头,环顾四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滑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姐姐,看得出诚亲王对你很好。” “马马虎虎吧,他如果不有时候阴阳怪气的话,我会更加喜欢他的。”叶无欢笑笑,那群模样分明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姐姐居然说这种话,这帝都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羡慕死姐姐,我虽然不在帝都,可是姐姐的光辉事迹可是听了不少,就连师傅都说,姐姐是百年一遇的奇女子。”想起当时无上大师的表情,叶寻瑾笑了,只是他没有说,当时无上大师后面还说了一句,“红颜未必祸水,一笑定然倾城,百姓生死全在她一念之间。” 当时他不解,问师傅是什么意思,师傅说,该懂时自然会懂,否则也不用强求。 “切,拉倒吧。”叶无欢嗤之以鼻。 “是真的,难道现在连我的话姐姐都不信了吗?”说这话的时候,叶寻瑾的脸上似有忧伤闪过。 “怎么可能?”叶无欢连忙笑了起来,“我才不要做什么奇女子呢,我生平最大的理想就是吃好喝好睡好,其他的什么也不强求,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没用,随缘就好。雠” “姐姐还是如此乐观。”叶寻瑾轻声说道。 “当然了,人生在世就这么短短几十年,自然要高高兴兴的过了,总不能整天哭丧着脸,对了,你的身体如何了?”光顾着说话,叶无欢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说话间,一把将他的手拽了过来,试了一会,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想到那个老神棍还真有点本事,看来再见面我倒真要好好谢谢他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百合突然走了进来,“郡主,宰相府来人了,说是请小少爷回府一趟。” 叶忠耀? 叶无欢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随后转头看向叶寻瑾,她可不认为这个时候他要见小瑾是为了叙叙父子之情,共享天伦之乐,只不过她毕竟不是当事人,不能随意的替他做决定,“你要去吗?不去的话,我可以派人回话打发了。” “回去一趟也好,正好有些事情需要说清楚。”叶寻瑾笑着说道。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回去,反正我也有些日子没回去了。”一边说着,叶无欢也站了起来。 “不用了,姐姐,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有些事情是需要我自己解决的。”看出她的担忧,叶寻瑾的神色里多了一份温柔,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理不明的心绪。 “既然如此,那你回去的时候多加小心吧,正好那个地方我也不想回去,回去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说完,叶无欢又坐在了软榻上,顺手拈过一枚蜜饯塞进了嘴里,“你快去快回吧,我等你回来吃午膳。” “好。”点点头,叶寻瑾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身影远去,叶无欢终究还是有点不太放心,“百合,你找个人跟着去看看,有什么事回来告诉我。” “知道了,郡主。”应了一声,百合随后离开了。 回到了阔别了一年的家,再次踏进那扇大门,叶寻瑾的步履已经很从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走路都要躲在叶无欢身后的小男孩了。因为他永远记得当初叶无欢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 你一定要快点长大变强,那样的话,姐姐才能躲在你身后安心的做个米虫。 他知道,这或许只是她的无心之言,或是随口一说,可是这句话却在他的心里扎了根,也是他这一年来奋斗的动力,每次在他快要坚持不下来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姐姐还在等他回来呢,以后只要有他在,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负姐姐。 “少爷,老爷在书房里等你。”对于这个素来不受宠爱的小少爷,就连下人都是不愿搭理的,只不过现在因着叶无欢的关系,对他到底还是多了一份客气。 “知道了。”理了理身上的袍子,叶寻瑾轻轻地推开了书房的门,“孩儿寻瑾给父亲请安。” 跪在地上,他淡声说道,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男人,可不管怎么说,他到底给予了他生命。 “回来就好,身体怎么样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叶忠耀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已无大碍。”叶寻瑾的声音亦是轻浅。 “那就好,我听说你师从无上大师,想来也多少学了一点大师的皮毛,这样吧,再过一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 武状元大会,到时,你也参加吧。”叶忠耀道。 “参加武状元大会?”叶寻瑾一愣。 “是,你身为叶家子孙,总要为叶家做一点贡献的,虽然叶家在朝堂上枝繁叶茂,可是却几乎没有什么军功,这样一来,你姐姐在宫中便多受皇后掣肘。”叶忠耀很平静的说道。 垂眸,叶寻瑾的唇角微勾了一下,“这点可能要让父亲失望了,我虽然师承无上大师,可是跟随大师说的也就是一些医术之类的,至于武功也仅作防身之用,如何能参与比武?” “你说什么?你这一年学到头就只是学了个防身?”叶忠耀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是,光调养身子就花去了半年多的时间,再加上儿子没有基本功,所以……”后面的话,叶寻瑾没有说下去。 “你……”叶忠耀登时气结,“这样好了,反正还有点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务必要静下心来专心练武,为父不求你能夺得魁首,但至少要能进入皇上的眼里,那样的话,再加上你姐姐,你定然也能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的。” 垂首站在那里,叶寻瑾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回答?”看着他,叶忠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要不是承睿是嫡子,以后需要继承宰相府,他才懒得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 “父亲都已经安排了,还要儿子回答什么?只是儿子依然有话要说。”叶寻瑾淡淡的说道。 “说。”叶忠耀的声音明显的沉了下来。 “儿子对军功并不感兴趣,这一辈子只想平平安安的度过。”叶寻瑾轻声说道,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叶无欢的笑容,如果姐姐知道的话,她定然也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吧。 “没出息的东西,好男儿自当志在四方,怎可碌碌无为,平庸度过一生。再说了,生为叶家人,这就是你的命,是你必须担负的责任。”叶忠耀厉声说道。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叶寻瑾看向他,“父亲,如果我还是一年前的我,你还会和我说这些话吗?” “你在怪我?”叶忠耀冷眼一扫。 “孩儿不敢。”叶寻瑾低下了头。 “知道就好,武状元大会你参加也得参加,不参加也得参加,我告诉你,这件事谁也帮不了你,对了,不要以为叶无欢能帮你,她现在都自顾不暇,不信你可以试试。”叶忠耀沉声说道。 “什么意思?”叶寻瑾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好好听话就好了,为父总不会害了你的。”一边说着,叶忠耀起身走到他面前,一脸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叶忠耀的儿子没有怂包,知道吗?” 看着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叶寻瑾没有说话。 “来人,将小少爷带去暗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放他出来。”下一刻,叶忠耀的声音冷冽入骨。 “是。”随后,两个人影出现,一左一右的将叶寻瑾钳制起来向外走去。 叶寻瑾试着挣扎了一下,居然没有挣开,以他现在的武功修为,居然不能挣开这两个人,由此可见,这两个人的武功有多高。而且,宰相府居然还有暗房,这倒是他没有想过的。 看着他的身影远去,叶忠耀的眉头皱了皱,“来人,送上请帖,三天后,本相亲自宴请无上大师,以感谢大师对小少爷的悉心照顾。” “是,大人。”人影闪了一下,随后又消失不见了。 揉捏着眉心,叶忠耀一脸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还没等坐稳屁股,就看见书房的门猛的被人推开了。 “爹,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三皇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都要嫁给他。”叶寻婉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一张小脸上两行清泪蜿蜒而过。 “胡闹,自古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一个女孩子家的说这样的话成何体统?”叶忠耀怒斥道。 “女儿不管,今天若是爹爹不答应的话,女儿干脆死了算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十年为你 “婉儿,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这件事以后休要再提,休要再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随后,大夫人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胡闹,你们成天就知道一个个的胡闹,要是有一个有叶无欢那丫头的脑子,我还用得着那么累吗?不争气的东西。”叶忠耀本来就因为叶寻瑾的抗拒气不打一处来,如今被这么一闹,感觉整个人的火气全都上来了紧。 站在那里,叶寻婉只是抽抽噎噎的哭着,不敢说话了。 “老爷,你也别生气了,婉儿也就是一时想不开,前些日子我进宫,听贵妃娘娘的意思,皇上对咱们婉儿也是颇为满意的,再说了,和三皇子也不是不可以,以我们宰相府今时今日的地位,匹配三皇子也不算我们高攀吧。”大夫人轻言软语的说道,说到底,她终究还是不忍见自己的女儿难过的。 “头发长见识短,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叶忠耀冷冷的呵斥了她一句,“这件事以后休要再提了。” 闻言,叶寻婉登时瘫坐在了地上。 大夫人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又说了这么一句,“老爷,别怪我多嘴,同为女儿,就算欢儿如今身为郡主,您也该多管着点的,您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日日和一众男子同吃共住的算怎么回事?这不,风世子一走,她接着又去了诚亲王府,就这样您也由着她啊。” “你懂什么?如今她是郡主,是你我能插言的吗?”叶忠耀厉声说道,“还不下去,以后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闻言,大夫人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随后扯着叶寻婉悻悻的走开了。 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想到那颗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棋子,叶忠耀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谁会想到那丫头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果然人不可貌相啊,以前倒真是小看她了雠。 听到叶寻瑾被关进宰相府暗房的消息时,叶无欢正在书房里和尉迟瀚钰下棋,虽然棋下的一般,倒也乐在其中。 “怎么?不打算冲过去要人?你不是一向宝贝你那个弟弟的吗?”尉迟瀚钰状似随意的说道,语气中意味不明。 “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如果他连这点小挫折都扛不过去的话,他也不配当我弟弟,再说了,我能护得了他一时,终究不能护他一辈子,以后的路还是要靠他自己走。”叶无欢淡淡的说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如同悲欢离合一样。 “那就好。”说话间,尉迟瀚钰又落下了一子。 “不行不行,你快收回去,我刚才看错了,这一步重来。”叶无欢连声说道,将尉迟瀚钰刚落下的棋子又给他捡了回去。 “我说小欢儿,咱不带这么赖的,行吗?人家都说事不过三,你也不想想,这一盘棋你都悔了多少步了?”以手支额,尉迟瀚钰颇为无奈的看着她。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那么小气啊?不就是悔了两步棋吗?至于你一惊一乍的跟个娘们似的。”一边说着,叶无欢眉开眼笑的将自己的子落了下来,“咚咚咚咚,好,该你了。” 尉迟瀚钰无奈的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神情宠溺而无奈,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已是司空见惯。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的又下了好几步,最后,尉迟瀚钰落下一子,“小欢儿,你输了。” “不行,你耍赖,这一步不是那么下的。”叶无欢连声说道。 “愿赌服输,这个道理你懂的。”含笑看着她,尉迟瀚钰缓缓地站了起来,不知不觉居然已是午时了。 “不行,我们再来一局。”叶无欢下意识的拽住了他的衣袖,认输可不是她的风格。 “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总有一日你会超过我的。”尉迟瀚钰笑着说道。 “真的?”叶无欢挑眉,就自己那个破棋艺,能超过他? “那当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看你当初在我手中连三招都过不了,如今不也能走个十招八招了吗?”尉迟瀚钰看着她,眸色如水般温柔荡漾。 “喂,我说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叶无欢白了他一眼。 就在尉迟瀚钰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如风突然出现,看了一眼叶无欢,脸上的表情有点犹豫,“王爷” “怎么了?”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这……”说话间,他又看了一眼叶无欢。 “怎么着?让我回避,那我回避好了。”说完,叶无欢站了起来。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看了一眼如风,尉迟瀚钰的声音沉了下来。 “是这样的,燕姑娘来了。”说完,如风连忙垂下了头。那神情分明就在说,我不想说的,是你非让我说的。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挥挥手,尉迟瀚钰转头看向叶无欢,眉目清浅,一句话都没说。 “看我做什么?我的脸上又没有花,你的红 颜知己来了,你还不赶紧过去?”叶无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字里行间的酸味还是轻易的便让人听出来了。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突然笑了起来,“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 “你爱回不回,反正我一会也是有事要出去的。”叶无欢说道,声音里带了一丝懊恼。 真是的,好好的心情全被破坏了。 “去哪?”尉迟瀚钰问道,真是爱死了她此刻的表情。 “要你管,赶紧去见你的美人吧。”说完,叶无欢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尉迟瀚钰的嘴角勾了勾,随后,也走了出去。 大厅里,看到他进来,燕婧妩连忙站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婧妩见过殿下。” “燕姑娘无需多礼。”虚扶了一下,尉迟瀚钰随即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燕姑娘也坐。” “谢过殿下。”燕婧妩又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 “不知道姑娘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尉迟瀚钰说道,声音温润动听,却自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低眉敛眼,燕婧妩垂下了头,“婧妩许久未见殿下,今日……”说到这里,她的小脸陡然红了起来,“对不起,殿下,是婧妩孟浪了。” 看着她,尉迟瀚钰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我最近比较忙。” “是吗?”燕婧妩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即使知道这不一定是事实,可总归也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的不是吗?“是婧妩唐突了。” “燕姑娘无需客气。”看着门外,尉迟瀚钰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不知道燕姑娘还有其他事情吗?” “我……”轻咬下唇,燕婧妩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我想知道,殿下为何要拒婚?是因为我不够好吗?如果我哪里不好,殿下尽管指出来,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她一迭声的说着,已经将女儿家的脸面不要了,今天,她势必要问个清楚明白,也好过这日日的煎熬挣扎。 “燕姑娘自然是好的,只是本王的心里已有了别人。”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我不在乎,如果殿下愿意,我就算是做个侍妾都行,只要能让我留在殿下身边。”燕婧妩急急的说道的,她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有人的,可是怎奈心里执念太深,纵使知道,纵使强求,她还是想留在他的身边。 “燕姑娘,你不必自贬若此,以你的身世足以堪配更好的。”尉迟瀚钰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说话间,他已经起身欲往大厅门口走去。 就在经过燕婧妩前面的时候,就看见她猛的站起来,然后从后面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两行清泪就这样簌簌的落了下来。 “燕姑娘,放手。”尉迟瀚钰的身体登时僵硬,就连声音都冷凝了许多。 “我不放,就不放,为什么她可以?我却不可以。为什么?你告诉我啊。”燕婧妩紧搂住他的腰,似乎只要她稍一松手,他就会立刻消失不见似的。 “燕姑娘,个中缘由,本王已经向燕庄主解释过,勉强的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拢了起来,动作轻柔而坚定的掰开了她的手。 “我不管,只要能呆在你身边,就算不幸福我也愿意。”燕婧妩的泪落得更凶了。 “你这又是何必,以你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的。”尉迟瀚钰说道。 “十年为你,难道最后我就只是为了听你说这句话吗?好,就算我这十年不是为你,那桃花簪呢?你又该怎么说?你曾经不是说过吗?谁拥有桃花簪,你就会娶谁为妻,可为什么事到如今,那个人还不是我?”说到后来,燕婧妩的声音已经有了歇斯底里的味道。 “桃花簪有两枚,你不知道吗?”尉迟瀚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不可能。”燕婧妩猛的一惊。 她明明记得父亲说过的,桃花簪仅此一枚。 “而我,已经找到了它的主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作孽不可活啊 燕婧妩脸上的血色尽失,双臂无力的垂落下来,那长长垂落的发丝遮挡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许久许久以后,她突然问了一句,“它的主人是叶无欢吗?” 这一次,尉迟瀚钰没有说话紧。 “我知道了。”许久许久以后,燕婧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终究,她还是输了,一败涂地。 看着她踉踉跄跄离开的背影,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她想要的,他不能给,既然早晚都是伤害,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尉迟瀚钰,你这么做真的好吗?”不知何时,叶无欢从外面走了进来,很显然已经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不然呢?欢儿有更好的提议?”眉尖微挑,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如果我是你啊,我就把她收了,尽享齐人之福多好。”叶无欢色眯眯的笑着,一边说着,还伸出舌头舔了一遍自己的唇,活像吃到了什么上好的美味似的。 “哦?是吗?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的。”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啧啧啧……”叶无欢不停的咂吧着嘴,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果然男人都是贱,就连高高在上的诚亲王也不能免俗啊,“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啊?雠” “还嘴硬,没闻到都快要酸死了。”尉迟瀚钰一脸戏谑的看着她,其实,早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发现她了,只不过没有戳破罢了。 “说真的,什么桃花簪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我有桃花簪吗?再说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拥有桃花簪的女子?难道你就不怕拿着桃花簪子的是一个老太婆?”叶无欢一连串的问道。 又一次见识到她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枚桃花簪插在了她的头上,“不记得了吗?这枚簪子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躲进我的……”说到这里,他微微的顿了一下,“也就是那个时候掉下的。” “你当时为什么不还我?”叶无欢瞪了他一眼,将簪子拔下来放在手里细细的端详着。 簪子的本身并不是多么名贵的木料,可胜在雕工精致,看起来栩栩如生,就好像是一朵真的桃花在手中盛开一样。 “当时没注意,等到注意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尉迟瀚钰说道,再次将她手中的簪子拿过来,然后扶正她的头小心翼翼的再次戴好。 “这是你对我好的理由吗?就因为拥有这枚簪子的女子是你一定要娶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果然,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我不否认,最初或许是因为这个簪子,可是后来……”看着她,尉迟瀚钰轻轻的戳了戳她的鼻头,“我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意对你好。” “那你为什么不对燕婧妩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手里也应该有一枚吧?”叶无欢低声说道,心里突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按照我母妃的说法,桃花簪本应只有一枚,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里也会有一枚?”说完,尉迟瀚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也就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你母妃?”叶无欢又是一愣,这怎么又和他母妃扯上关系了?他母妃不是都死去很多年了吗? “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母妃说,这枚桃花簪是她入宫前一个很要好的姐妹所有,母妃临走前说,如果有朝一日我能见到持有这枚簪子的女子,就一定要娶这个女子为妻。”尉迟瀚钰很平静的说着。 “什么?”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有没有搞错?你就不怕或许那个女子貌如无盐、相如夜叉吗?” “所以说,我很庆幸这个人是你啊,一旦遇上,当然要牢牢抓住了。”尉迟瀚钰笑看着她。 是啊,多么幸运,他遇上的人居然会是她。 “可是,燕婧妩那边真的没有关系吗?毕竟她也是簪子的持有人。”叶无欢心生疑惑,按尉迟瀚钰母妃所说,这簪子应该就只有一枚才对啊。 “既然不能给她幸福,我又何苦耽误了人家,倒不如索性说清楚。”一边说着,尉迟瀚钰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走吧,以你的脑袋瓜子是想不出什么的,刚才不是说要出去吗?还去不去了?” “去,当然去,那个……我今晚有可能回不来了,你不用等我。”叶无欢苦哈哈的说道,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啊。 “知道了。”略一迟疑,尉迟瀚钰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可是他愿意给她无条件的信任。 “尉迟瀚钰,你真好。”像摸小狗一样的摸了摸他的头,叶无欢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看着自己转眼间便乱糟糟的发,想起她转身时那一抹恶作剧的笑,尉迟瀚钰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她真是被自己纵的无法无天了。 “王爷”,叶无 欢刚一离开,如风便出现了,看着自己王爷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遇见了叶无欢,自家主子是离万千红尘越来越近了,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也沾染了些许的烟火气息,虽然温润依旧,清冷依旧,却明显的接地气多了,再也不是当初那种只可远观的模样。 “说”,随手拢了拢发,尉迟瀚钰信步向前走去。 “这是关于无欢山庄的资料,据属下得知,这居然是郡主在七岁那年一手创立的。”想到当时看到这份资料时自己差点惊掉下巴,如风至今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一个七岁的孩子,一个宰相府并不受宠爱的庶女,一个据说被众人围打都不知还手的小女孩,这个山庄真的是她建的吗? “是吗?”接过来随手翻了两页,尉迟瀚钰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如风离开了,站在原地,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最后尉迟瀚钰只是催动功力,登时就看见那厚厚的一沓资料化成了灰烬。 她的从前他没有参与过,所以也并不感兴趣,他要的是能参与她以后的点点滴滴,这样就足够了。 无欢山庄,刚一踏进大门,迎面便有一阵沉闷的气氛扑面而来,揉揉鼻子,叶无欢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四周看看无人,刚想直接冲入自己的房间,可还没迈出两步,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就在前面响了起来,“无名见过小姐。” 呃? 叶无欢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无名,你怎么在这啊?” “那小姐觉得无名应该在哪?”无名不答反问,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虽然嘴上毕恭毕敬,可那神情分明就在说,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也不是啊,你一向不是都很忙吗?这样好了,你赶紧去忙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忙。”一边说着,叶无欢便要脚底开溜,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怎么也不敢看无名的眼睛。 “无名请小姐责罚。”低垂着头,无名沉声说道。 “责罚?我为什么要责罚你啊?”叶无欢觉得奇怪了,他又没犯什么错。 “是无名督促不力,如果小姐觉得无名做的不好,还请小姐撤了无名之职另请高人。”说完,无名的腰弯的更厉害了。 靠。 叶无欢忍不住低咒了一句,说到底,还是在嫌弃她嘛。“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去书房,将没处理好的全都处理完,这下总可以了吧?” “如此,甚好,这次属下会在一旁陪伴小姐处理,也好随时为小姐解惑。”无名说道。 什么? 叶无欢郁卒了。 这哪是解惑啊,分明就是赤果果的监督,好不好? 天呐,她现在想逃还来不来得及? “小姐,请吧。”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无名往一旁退了两步。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叶无欢大摇大摆的向书房走去,心里真是呕死了,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推开书房的门,当看到书桌上那比前天晚上多出一倍的账本时,她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无名,咱不带这样的,行不行?如果这样的话,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叶无欢真是欲哭无泪了。 在另一侧小点的书桌上坐下来,无名顺手拿过了最上面的一本,“小姐,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会尽快处理,而不是把时间这么白白浪费掉。” 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叶无欢觉得自己肯定是和他有仇,抓过最上面的一本账册,她哗啦啦的翻着,一目十行的扫过。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简洁明了的办法,否则的话,还不等她开始享福,她就一定会英年早逝的。到时候,她赚的这些钱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看着她拿着毛笔时而皱眉,时而咬牙,时而抓耳挠腮,时而凝神静思,无名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们都说,小姐忘记了所有,可是无论他怎么看,小姐面对账本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永远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如假包换的女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里,叶无欢曾经收到过一次风清歌的手信,告诉她已经平安到达,因为战事关系,可能不能及时和她联系,让她别着急。 也因为无名的监督,叶无欢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将过去一年的账本全都翻了一个遍,当最后一本账本从手中飞出的时候,她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给了无名一个大大的拥抱,庆祝自己终于死里逃生。 这半个月,因为武状元大会的即将进行,各地参赛人员陆续抵京,一时间,帝都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全是腰背大刀的世家子弟或武林中人。 “天呐,还能活着看到蓝天白云的日子真好。”仰躺在椅子上,看着朵朵白云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飘荡着,叶无欢心有感叹的说道。 在她的身旁,尉迟瀚钰静静的翻看着一本书,听到她的话,不由得侧过头,这半个月她的确是瘦了不少,本来还有点圆润的下巴现在都变得尖尖的,“这么点挫折就想不开了?” “不是想不开。”叶无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种感觉你不懂的,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前吧,我总觉得钱是好东西,可你看,我现在也算是个有钱人了吧,却反而觉得钱就是个王八蛋,夺了我多少宝贵的东西啊。” “你这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尉迟瀚钰笑着说她,“不信你出去到街上随便抓个人问问钱好不好?” 他的话刚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了如风闷闷的声音,“郡主,你就不用出去问别人了,就问属下吧,如果你真的觉得你的钱多的花不完,你就赏点给属下也行啊,属下不嫌少的,属下还等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娶媳妇呢。” “喂,成亲王殿下,你的手下思春了哦。”冲着尉迟瀚钰眨眨眼睛,叶无欢一脸的坏笑,“不如我们把他们送做一堆好不好?” “什……什么一堆啊?他们又是谁?”如风突然觉得自己脊背发凉。 “郡主,你乱说什么呢?”一旁,百合的小脸像是瞬间染上了红霞。 “我说什么了吗?啊?殿下,我说什么了吗?”叶无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茫然的神情雠。 “我没听见。”尉迟瀚钰浅笑着摇头,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小口。 “如风,你听见了没?”叶无欢冲着如风挤挤眼睛,谁知道如风此时正一副呆头鹅状的望着她,“听见什么啊?” “你……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哼。”说完,一转眼,百合转身气呼呼的走开了。 以她一个小小婢女的身份,在主子面前原不该如此放肆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受叶无欢的毒害太深,百合现在的小性子也是越来越多了。 “哎,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都是仇啊。”叶无欢摇头晃脑的说道。 斜眼看着她,尉迟瀚钰将手中的杯子放了下来,“欢儿如此说是在提醒我吗?” “提醒你什么?”叶无欢一愣。 “我一时间倒是忘了,再有半年,欢儿也该及笄了。”尉迟瀚钰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怎么又和我及笄扯上关系了?”叶无欢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等你及笄之日,我定当凤冠霞帔迎你入门。”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表情异常的认真。 “什……什么啊?你看你是把水当成酒喝了吧,要不然怎么没事开始说醉话了呢。”使劲的揉着耳朵,叶无欢装听不见。 “欢儿,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你以为我诚亲王府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尉迟瀚钰不容她逃避。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如今你是亲王,我是郡主,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叶无欢说道,“再说了,这中间发生太多事了,当时的话你就当是一个玩笑好了。” “玩笑?”尉迟瀚钰的眸子眯了眯。 “对……对啊。”叶无欢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时候,脑海里不由自主的便浮现出那一晚的书房激吻,唇厮磨着她唇的那种感觉一瞬间像火焰一般轰然炸开。 脑袋瞬间觉得晕乎乎的,一颗小心脏又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小脸红通通的,只觉得喉咙里干涩异常,这样想的时候,她吞咽唾沫的动作就变得快了起来。 “你怎么了?”看着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尉迟瀚钰一下子愣住了,“哪里不舒服吗?”说话间,便要伸手抚她的额头,却被她一闪给避开了,“我没事。” “真的?”看着自己落在半空的手,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拧了一下。 “千真万确。”像是为了附和自己的话似的,叶无欢用力的点了点头,“对了,这一届武状元大会,王府会有人参加吗?” “如风会去。”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真的?太好了。”叶无欢用力的挥了挥拳,可下一刻那小脸又垮了下来,“哎,只可惜我不能前去观看。” “你想去?”尉 迟瀚钰不解的看着她,堂堂一个女儿家,不爱红装爱武装,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了,只是想想那个场景就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呢。”坐直身子,叶无欢已经有了跃跃欲试的架势,“当然了,要是能下场较量一下就更好了。” 看着她,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欢儿,有时候我都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呸呸呸,什么女人啊?我现在是女孩,如假包换的女孩。”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还女人呢,说的她好像多老似的。 “恩,女孩,可你瞅瞅你浑身上下哪里像女孩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天,最后,尉迟瀚钰似是一脸嫌弃的闭上了眼睛。 士可杀不可辱,叶无欢怒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竟然说我不像女孩?那你干嘛还吻我?难不成堂堂的诚亲王殿下居然喜欢清倌?” 一时间,只闻四周抽气声此起彼伏。 跪坐在尉迟瀚钰的腿上,叶无欢丝毫没有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何不对,反正是他先招惹她的。 “能先下来说话吗?”眸光柔柔的看着她,尉迟瀚钰轻声说道,不但没恼,那神情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能。”叶无欢坚定的摇头,跪坐在他身上,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领,四目相对之时,温热的鼻息就这样喷洒在彼此的脸上。 “小欢儿,你确定你真的要在这里演一场戏给别人看吗?我是无所谓的,倒是你……”尉迟瀚钰一副一心为她着想的表情。 “我怎么样?我行的端做得正,谁能说我什么?”头仰的高高的,叶无欢避免和他的眼神对视,因为那总会让她有一种心慌慌的感觉。 “傻瓜,你这个样子传出去,这辈子就算是你不想嫁给我,也非嫁不可了。”尉迟瀚钰笑着说道。 “切,我才不信那个邪呢。我想嫁谁就嫁谁,谁能耐我何?”叶无欢说的狂妄。 “哦?那说来听听,你都想嫁给谁啊?我来帮你参考参考。”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声音很轻很淡,如一朵小羽毛轻轻的撩过她的心湖。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一边说着,叶无欢手下的动作更加紧了几分,目光阴恻恻的看着他,嘴贴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我警告你,这次我就先饶过你,要是下次你再敢说我不是女人,我就弄死你,听到没有?” “悉听尊便。”尉迟瀚钰很欠扁的笑了。 就在这时,外面陡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天呢,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到底都在做什么啊?” “叫什么叫?还能做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他。”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起身的那一刹那,没有看到尉迟瀚钰的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痛楚表情。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哦。 “本太子看你倒是想吃,只是还没找到下口的地方吧。”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来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看着躺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的尉迟瀚钰,“啧啧啧,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副小白兔的模样,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闭嘴。”尉迟瀚钰冷声说道,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小腹内的那团火压下,他才慢慢的坐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又是那个飘飘然宛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只是那凌乱的发丝到底还是沾染了一些红尘中的烟火气。 “吆,火气这么大,依本太子看,是那个什么不满吧,也对,就那个小丫头一看就是没发育不全,不如这样好了,今晚本太子带你去如月楼如何?听说那里又来了几个姑娘,个个都有着倾城出尘之姿。”来人一撩衣袍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这一次,尉迟瀚钰并没有说话,因为一旁的叶无欢早已经开始磨拳擦掌了,“如风。” “郡主有何吩咐?” “通知如月楼,就说如月楼今晚本郡主包了,让里面的姑娘全都伺候的厉太子尽兴了,明日午时前,如果厉太子还能站着出来,那么如月楼就等着关门好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秀才翘尾巴 随着历天湛的凄惨声渐渐远去,叶无欢觉得终于圆满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出了一口恶气,转过头,才发现尉迟瀚钰正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看什么看?如果你羡慕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一起送进去。” “还是算了,那样的艳福我可无福消受。”耸耸肩,尉迟瀚钰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怕怕的表情,果然,世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宁可得罪小人,也坚决不能得罪女人的,历天湛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现世报了。 “算你识相。”鼻孔朝天,对于他的反应,叶无欢还是很满意的。 就在这时,如风走了过来,“王爷,宫里的人来了,言明要面见郡主。” “可有说什么事?”尉迟瀚钰问了一句。 “没说,只说是皇后娘娘的口谕。” “带进来吧。”说完,尉迟瀚钰坐了下来。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奴才给诚亲王请安,给郡主请安。”看到他们,一个小太监连忙跪了下来,头垂的低低的,生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 “起来说话吧。”尉迟瀚钰道。 “谢殿下,奴才传皇后娘娘口谕,三日后,娘娘在御花园举办菊花宴,请郡主务必赏脸参加。” “菊花宴?”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能不去吗?雠” 不是她不给皇后面子,实在是她不喜欢她,皇后也烦见她,既然是相看两相厌,那还见面干嘛? “回郡主,皇后娘娘说了,去的都是各家各户的小姐,反正长日无聊,郡主就当是去打发时间好了。”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站在那里都觉得两条腿直打哆嗦。 外人都道,无欢郡主最是喜怒无常,他今天不求其他,只盼着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就好。 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叶无欢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她还就不信了,众目睽睽之下,那个老女人能把她怎么样? “如果实在不想去,大可不必勉强。”看着她烦躁的模样,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算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想看看那个老女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叶无欢说道,两只手使劲的揪着头发。 见状,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起来,一手一边将她的两只手都紧握在了掌心,“好了,再揪下去头发都要没有了,难不成你还准备出家当尼姑啊。” “该死的,早晚有一天我要变得很强大,让所有的人都只能仰视我。”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瞬间,就看见尉迟瀚钰的眸子里波涛暗涌,不过也是眨眼即逝,快的好像只不过就是人的一种错觉。 “恩,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许久,尉迟瀚钰用力的点了点头。 三日后的菊花宴,叶无欢是最后一个到的。 其实,说是菊花宴,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皇后考校各家小姐的一个机会罢了,一旦有皇后看上眼的,那么这些小姐的命运也许就会有大的逆转,所以,世家贵胄的女儿都以能参加皇后的菊花宴为荣,当然了,如果能在里面崭露头角就更好了。 “无欢郡主到。” 随着小太监一道尖声的唱诺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这边看来,羡慕有之,嫉妒有之,不甘有之,愤恨有之,总之是一瞬间看透世间百态。 莲步轻移,叶无欢目不转睛的走到了皇后娘娘面前,然后仪态万千的福了福身,“无欢给皇后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姿态那叫一个标准,丝毫不逊于宫廷里最优秀的教养姑姑教养出来的。 果然装叉谁不会,只是懒得理会他们罢了。 “来人啊,给郡主看座。”皇后的眸子眯了眯,随后笑了,一瞬间犹如百花盛开,这御花园的花全都失了颜色。 “谢皇后。”端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叶无欢这才发现,不但她那个二姐在,就连燕婧妩也是赫然在列,只是她远远的站在人群最远处,与这边竟显得格格不入的样子。 “郡主来的正好,如今,我们正在猜字谜呢,听说郡主学识渊博,不如一起玩吧。”皇后娇滴滴的说着。 “臣妾觉得甚好,平日里五妹在家也最是古灵精怪的。”一旁,颖贵妃也笑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看着他们那一唱一和的模样,叶无欢只觉得一阵恶寒。 看她们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她都替她们累得慌,明里斗暗里斗,也不怕累死自己。 “哦?是吗?都说自古爹娘疼小儿,看来这句话果然是没错的,想来郡主之前在宰相府是很受宠的。”皇后状似随意的说道。 下一刻,就看到颖贵妃的脸色的变了。 在座的谁不知道叶无欢只是堂堂宰相府的一个小小庶女,能正眼看她已是高看了,还受宠?皇后分明就是在嘲讽。 不过,随后 ,她就笑了起来,“皇后所言极是,那时父亲就说,妹妹是个有福气的,这不,皇上御封了郡主,可不是福气就来了嘛。”说完,颖贵妃低低的笑了起来。 “哦,这话也对。”皇后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天大的福气也要人受得住才行。” 端坐在椅子上,叶无欢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掐,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郡主,你说呢?”话题一转,颖贵妃突然将话抛给了她。 “这个就不劳皇后和娘娘惦记了,受得起受不起,我总得受着,不是吗?”叶无欢淡笑着说道。 此言一出,四周的人脸色登时变了。 叶无欢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和皇后,贵妃说话,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外人都道郡主快人快语,这话果然是没错的。”皇后的脸上似也没有恼意。 “妹妹素来都是心直口快,失礼之处还望皇后姐姐包涵了。”颖贵妃微微的冲皇后点头,脸上虽是谦恭的表情,可心里实则是笑翻了。 真是没想到啊,叶无欢那个臭丫头还真能给她扳回一局,想到这里,她笑的更得意了,只觉得今天的太阳都明媚了许多,果然,一笔是写不出两个叶字的。 坐在那里,皇后是一肚子的气没法出,可面上还要装作大度的样子,最后,她只是摆了摆手,“罢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猜字谜吧,猜对的人,本宫重重有赏。” 一时间,各府的小姐都跃跃欲试,就连叶寻婉都摩拳擦掌的,今天她一定要在皇后面前好好表现,总不能事事都让叶无欢那个死丫头出风头。 “本宫先出第一个字谜。”皇后率先开口,“我的字谜是一勾心月伴三星,猜一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有吭声。 叶无欢微楞了一下,随即笑了。 小学生都会知道的答案吧。 “郡主可是猜出了答案?”皇后转眸看向他。 “回娘娘,没有。”叶无欢很淡定的回答。 下一刻,就看到众人皆露出了一副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 众人凝眉苦思,皇后悠闲的喝着茶,许久之后,就看见众人一致摇了摇头,“回皇后,我等愚笨,猜不出娘娘的字谜。” 闻言,叶无欢又不漏痕迹的笑了一下。 果然,官场文化无处不在啊。 “郡主,所笑为何?不如下一个谜面就由郡主来出好了。”斜睨了她一眼,皇后淡声说道。 “好。”叶无欢点了点头,“我的谜面是秀才翘尾巴,猜一字。” 她的话刚说完,登时在场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如此粗俗不堪的话怎能登大雅之堂。 登时,就看到皇后的脸色都变了,“郡主,你这是何意?” “怎么了?娘娘,我的谜面并没有问题啊?”叶无欢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你……你还说?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话吗?什……什么叫秀才翘尾巴啊?”皇后结结巴巴的说道,一张脸涨得通红。 对于她们这些受正统的女子教育出身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来说,叶无欢的话可谓是寡廉鲜耻。 “我没说错啊,谜面是秀才翘尾巴,谜底是秃。”看着皇后那呼吸急促的模样,叶无欢还真担心她就此背过气去,连忙把谜底一并给出来了。 “你……”皇后还想说什么,却终究作罢,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下一个。” “臣女周思妍见过皇后和各位娘娘,臣女的谜面是人不在其位,猜一字。” “这个我知道,是立。” 她的话刚说完,便有人抢先作答。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的谜面出来,然后一个又一个的解开,却再也没有一个像叶无欢所说的那么惊世骇俗。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正午,活动了一下坐的酸疼的屁股,叶无欢皱了皱眉头,就知道来了没好事,果不其然啊。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各位今日就留在宫中用完午膳再回去吧,本宫有点累了,就先回去了。”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起驾。” “恭送皇后娘娘。” 叶无欢跟随着众人缓缓的跪了下去,今天一天的酷刑总算是结束了。 她本来是不想去用膳的,可最后还是去了,却没想到刚走到一边花丛时,冷不丁被一只手抓了进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感情的世界没有公平 “呀”一声尖叫,下一刻,叶无欢的嘴巴便被紧紧的捂住了。 转过头,赫然发现那捂住她嘴的男子居然是南宫萧。 如此细想,她的确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听尉迟瀚钰说,这次的武状元大会就是由他组织筹备的。 见她终于平静下来,南宫萧才慢慢的松开了手,那双眸子看着她,里面有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喂,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放……放开。”叶无欢结结巴巴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南宫萧单独相处,她都会有一种特别不自在的感觉紧。 第一个反应是想逃,第二个反应还是想逃。 “你躲我?”南宫萧冷声说道,眸子依旧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只是圈在她腰间的手在不自觉的加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头里似的雠。 “我没有。”叶无欢摇头,他又不是凶神恶煞,躲他干嘛?再说了,那段时间,自己天天忙得昏天暗地的,出门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躲他了。 “为什么我送了几次信给你,你都不出来,这不是躲又是什么?”南宫萧很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我没收到过你的什么信。”看着他,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说三皇子,这样拉拉扯扯的真的很难看,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南宫萧漫不经心的说道。 “信不信随你?”叶无欢也无所谓,其实她是不介意陪他在这里晒会太阳的,只是……肚子好饿哦。 “跟我来。”说完,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南宫萧直接拽着她向一侧的小路上走去。 “去哪儿啊?你先放手。”叶无欢一迭声的说道,被她拽的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真是失败,千算万算,居然没有算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这个野蛮的男人,她发誓以后一定要离他远远的,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没有再多话,南宫萧一路灵巧的避过宫人,最后在一座破败的宫室前停了下来。 眉心微蹙,叶无欢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这里是哪里? “母妃,孩儿回来了,这就是孩儿给你说过的叶无欢,她是孩儿最心爱的女子,你看她是不是很讨人喜欢?”南宫萧低声说道,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忧伤。 听到他的话,叶无欢不由得又是一阵恶寒,不用想也知道,这座宫室里曾经住的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之前她曾经去过尉迟瀚钰母妃的宫室,那个女人虽然已经死去了十年,但是里面所有的一切依然和她活着一般,可这里,却完全是一副颓败之相,再加上南宫萧,以皇子之尊,却被冠上了外姓,这也就等于,他从此与皇位无缘了。 试想,又有谁会真正的甘心? 如今老皇上的众多皇子中,只有太子、诚亲王和三皇子均已成年,其他的都还只是幼童,老皇上已到风烛残年,皇位之争也变得日趋激烈起来。 “小欢,过来。”南宫萧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你来告诉我母妃,就说我们会好好的,会永远在一起,会幸福快乐的生活。” “呃?”叶无欢一愣。 她知道,在古人看来,誓言就等于是很重要盟约,所以,一旦发誓,就等于终生不悔,可是她…… “小欢,说啊,告诉母妃,就说我们会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南宫萧看着她,眸子里有着隐隐的期盼和希冀。 他知道自己是在逼她,可是,除了逼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不想强迫她,却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南宫萧,你该知道我的心意,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许久,叶无欢低声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你难道忘记了你当初是怎么向我母妃保证的,你说你会好好照顾我,怎么,难道你把这一切都我忘记了吗?”南宫萧的脸上有着隐隐的沉痛。 原来,这些年,记住这一切的人只有他。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到头来,她没爱上他,却爱上了尉迟瀚钰,不行,不可以。 又是保证? 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头又大了。 风王妃的那个保证她都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这倒好,又出来了一个。 可他们明明一个个的都比她大很多好吗?居然需要一个小丫头的照顾吗?还是说,世道变化,现如今都流行临终托孤,可也不该托给她啊。 好吧,就算她是开孤儿院的好了。 “南宫萧,我真的不记得了,好,就算是我记得,我照顾你,可我也没说,我就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啊。”叶无欢颇为无奈的说道,“再说了,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们现在的身份?”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南宫萧突然笑了起来,“什么身份?是你的郡主身份还是我的皇子身份?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看重这些东西了。”</ p> 看着他,抿了抿唇,叶无欢没有说话。 “如果你真觉得身份是负担的话,那你尽可以放心,这个绝对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又看了一眼宫室,南宫萧站了起来。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扯着头发,叶无欢总有一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南宫萧,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 “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尉迟瀚钰吗?”南宫萧的嘴角勾了勾,声音却更加冷了下来,“你对他的了解又有多少?世人皆道,诚亲王温雅如玉,可事实真是如此吗?江南十年,你以为他真的安分守己?” “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无关。”叶无欢淡淡的说道,尉迟瀚钰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她不在乎,她只知道,每次想到的他身上的伤疤,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疼,那种想要帮他阻挡一切的心情就那样油然而生。 “叶无欢,你就是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就不能也给我一次机会?”说这话的时候,南宫萧的眸子有着一抹深深的痛楚一闪而过。 “南宫萧,你该知道,在感情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公不公平,只有愿不愿意,在别人的眼中,尉迟瀚钰或许有多面,他或许会不堪,或许会阴险,或许会腹黑,也或许会有阴谋诡计,但是在我的眼中,他就是他,就是这样。”叶无欢轻声说道,“当你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那么你的眼中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站在那里,南宫萧半晌都一动未动,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叶无欢心里毛毛的,可仍是强撑着站在那里。 四目相对,终究还是南宫萧率先开口,“好一句容不得别人,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将别人的心意一笔抹杀吗?叶无欢,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心居然是这么狠的。” 轻轻的吞了一口唾沫,这次,叶无欢没有说话。 就在南宫萧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远处突然匆匆忙忙的跑来了一个小太监,“奴才给三皇子请安,给郡主请安,三皇子,皇上有请,请三皇子立马前去御书房觐见。” 听到他的话,南宫萧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 他这进宫虽不能说很隐秘,但知道的人也不多,更别说还知道要去哪里找他,这样说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人蓄意为之。 看看身侧的叶无欢,或许不用多想,他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回去告诉父皇,就说本皇子马上就到。”说完,南宫萧理了理身上的袍子,然后转头看向叶无欢,“我先送你出去。” “不用了,你有事先去忙吧,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叶无欢轻声说道。 这个时候,她也想一个人静静。 “你确定你能走的出去吗?”眉尖微挑,南宫萧看着她,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叶无欢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路痴,相同的路就是走上个十遍八遍的也不一定能记得。 “殿下,奴才带郡主出去就好,皇上那里等得急,殿下还是先行一步吧。”一旁的小太监连忙说道。 看了他一眼,南宫萧冷哼一声,随后转头看向叶无欢,“这样也好,等忙过这一段我再去找你。”说完,他转身走开了。 “郡主请”,见状,小太监连忙躬身说道,“亲王殿下传信说,让郡主不要在宫里逗留了,直接回府就好,马车已经在宫外候着了。” “什么?你说的是诚亲王殿下?”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 “是。”小太监点了点头,“郡主这边走。” 虽是满腹怀疑,叶无欢还是走了出去,果然这一路一直到走出宫门都没再生出什么事情来。 来到王府,她已是饥肠辘辘,想也没想走进屋子,就看见桌上已经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而尉迟瀚钰就那么一脸温润的坐在桌前看着她,“算着你也该到了,洗洗手吃吧,这一天累坏了吧。” 看着他,叶无欢觉得心中所有的郁卒都烟消云散,“哇,全都是我喜欢吃的呢,尉迟瀚钰,你现在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说完,俯身在他的脸上就亲了一下。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口味是可以改变的 站在尉迟瀚钰的身后,看着场中的人,叶无欢由之前的兴致盎然、跃跃欲试,变成了现在的兴致缺缺、蔫头耷脑,再加上太阳越来越热,她都有点后悔来这里了。 趁着众人看向场中的时候,尉迟瀚钰不漏痕迹的握了一下她的手,用一种只有两人的声音轻声说道,“没事吧?紧”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无聊了,看得着吃不着。”借着给他斟茶的功夫,叶无欢低声说道。 “要不,我们先回去?”尉迟瀚钰挑挑眉,反正他本来对这些也不感兴趣,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陪她罢了。 “快结束了吧?”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腿,叶无欢问道。 “还早呢,这还不到一半。”看看场中的人数,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虽然叶无欢的态度看起来很谦恭,可是还是让人觉出了一点不对劲,尤其是尉迟瀚文的眼神一直往这边走,须臾,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阴险的弧度。 怪不得呢? 他刚刚就说那个小厮有点面熟,没想到尉迟瀚钰的胆子竟然敢胆大到这个地步,可是今天他就非不让他如愿。 就在众人都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尉迟瀚文突然跪倒在了地上,“父皇,儿臣有一事禀告。雠” “说。”没有看他,老皇上的视线依然注视着场中。 “如今场中守台的人想来已是乏了,不如我们暂停一炷香的时间让他们先休息一会,怎么样?”尉迟瀚文说道。 略一迟疑,老皇上点了点头,“也好。” “父皇,儿臣有个建议,反正我们尉迟国不缺的就是武功卓著的男儿,儿臣觉得二弟身后的这个小厮看起来武艺就非同一般,儿臣想向父皇请个旨,儿臣想与“她”下场比试一番如何?”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文看了叶无欢一眼,都说刀剑无眼,只要她上了擂台,看他不宰了这个祸害。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就连老皇上都多看了他几眼。 堂堂一国太子居然要和一个小厮比试? 是礼贤下士还是……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有雅兴,不如就由皇弟来陪你过几招吧,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在殿下手中过个一招半式的就不错了。”说话间,尉迟瀚钰已是长身而起。 “和一个下人比试恐怕是有失尉迟太子的身份,本太子早就听闻尉迟太子使得一手好剑法,正愁没空讨教呢,如今正好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在这较场比划一二吧。”历天湛缓缓的站了起来,深秋天摇着一把折扇,倒也不显得多违和。 听到他的话,尉迟瀚文的脸色一瞬间变了数变,该死的,尉迟瀚钰维护她,他可以理解,可这历天湛也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她又是什么意思? 坐在一旁,南宫萧只是淡然的喝着茶,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场中,即使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尉迟太子,请吧。”说完,手中的折扇一收,历天湛已飞身向较场奔去。 事情发展到现在,尉迟瀚文就算是不想上,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来到较场上,看着历天湛嘴角那抹坏坏的笑,他的心中突然涌上了一种不太好的按绝。 “太子殿下,请吧。”手中的折扇轻扬,历天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本太子最是怜香惜玉了,你放心,本太子不会伤害你的,一切点到为止。”一边说着,历天湛又冲他抛了个媚眼。 一听这话,尉迟瀚文的脸色登时涨得通红,不待历天湛再开口便拎着剑冲了上去。 “哎吆,生气了?美人生气,果然我见犹怜啊,尉迟太子,别生气啊,本太子给你闹着玩的,何必当真呢?”历天湛只是不停的躲闪,却并不进攻,虽然看似是处于弱势,可只有尉迟瀚文知道,自己已经尽全力了。 “你给我闭嘴,历天湛,本太子警告你,不要以为你是历下国的太子,本太子就不敢拿你怎么样,惹恼了我,你一样没有好下场。”尉迟瀚文恶狠狠的说道,如此奇耻大辱,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本太子都说是玩笑了,怎么?尉迟太子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吗?罢了,真是太无趣了。”历天湛似是极其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尉迟太子的小肚鸡肠倒是让本太子大开眼界啊。” “你……”凌厉的一剑刺过去,尉迟瀚文还想说什么,却看见历天湛已飘身向高台而去,“一炷香时间到,尉迟太子武功卓绝,本太子输的心服口服。” 听到他的话,虽是心有怨恨,尉迟瀚文还是强忍着愤懑上了高台。 同一时间,武状元大会继续开始。 那一天,回到王府的时候,夜色已垂暮,天边的最后一道晚霞将整片天际都晕染的美轮美奂。甫一回府,叶无欢便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惊心动魄不说,这一天真是累死她了,明天打死她都不去了。 “喂,臭丫头,快出来,本太子有话给你说,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方式吗?你知不知 道为了帮你,本太子的节操都碎了一地。”门外,历天湛喊道,踮着脚尖不停的透过窗格子往里看,可除了层层纱幔,他什么都没看到,转身,他愤愤的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端过桌上的水就灌了一气,“喂,你说你没事给她遮那么严实干嘛?半夜想偷看她洗澡估计都不行吧?” 斜睨了他一眼,尉迟瀚钰浅浅的啜了一小口茶,“如风,送客。” “尉迟瀚钰,咱不带这样的吧。”一听这话,历天湛的脸登时皱巴到了一团,“虽说本太子早就知道你是一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可你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手轻轻的把玩着杯壁,尉迟瀚钰直接无视他。 “太子殿下,请吧。”见状,如风上前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哼,本太子今天就不走了,怎么着?你们当本太子是谁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有多少人来请,本太子还不去呢。”鼻孔朝天,历天湛一脸自负的说道。 话音刚落,就看见他的身子突然飘了起来,转瞬间就消失在了视线内,墙外,隐隐的听到了他的怒吼声,“尉迟瀚钰,你这个没人性的呃,你居然又让人扔本太子出来,我告诉你,本太子和你没完,本太子要和你绝交。” 石桌前,尉迟瀚钰见怪不怪的听着,看了一眼那扇亮着灯的窗子,想了想,终究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床上,叶无欢正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看那样子似乎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在床前坐下,将她散乱的发丝一一拢好塞到耳后,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看着那张略带疲惫的睡颜,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平了她眉间的褶皱。 想到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尉迟瀚钰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确定她确实已经熟睡后,他起身,仔细的给她掖好被子后,转身走了出去,吩咐百合照顾好后,径自去了书房。 “主子,您让收集的证据我们已经全部收集齐了,只要有这些东西在,太子被废是早晚的事情。”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跪在地上,周身似隐隐笼罩着一层薄雾。 “先放这里吧。”尉迟瀚钰点了点头,“皇后那边什么动静?” “坤宁宫一切如常,只是就在两天前,皇后娘娘曾单独召见过宰相一回,具体说了什么,还有待进一步查证。” “嗯,边陲战事如何?” “风世子果然不愧是大将军王的儿子,自他去了之后,边陲小国几乎是被打的落荒而逃,现在可以说是闻名丧胆,不战而降,相信不日即可还朝。” “在那边再拖上他一段时间,至少半年内不能让他回来。”思索片刻,尉迟瀚钰说道。 “是,主子,那风世子写给郡主的信呢?还需要继续拦截吗?” 眉心微蹙,尉迟瀚钰缓缓地坐了下来,半晌,低声说道,“继续。” “是。” “你先下去吧。”说完,尉迟瀚钰合上了眸子。 书房再次回归一片寂静,许久,尉迟瀚钰再次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又慢慢的合上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道黑影从窗棂激射而出。 密林里,两道人影静静的对视着,衣袂飘飘,无风而动。 “你食言了。”突然,一道冰冷的嗓音响了起来。 “没错,除了那件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随后,一道略显温润的嗓音响起。 “可是除了那件事,我什么都不让你做。”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什么?”温润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没有为什么,你不是一向凡事都不在乎的吗?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只要你答应放开她,我会立马带她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再也不出现你的面前,我手中所有的权力全都可以交付与你。”说这话的时候,冰冷的嗓音里夹杂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呵呵”突然间,一道轻缓的笑声响了起来,“没了她,拥有天下又如何?”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没有她拥有天下又如何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家法伺候 时间没有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有条不乱的流逝着,那天过后,叶无欢再没有去过较场,只是最后知道小瑾夺了个第二名,领御前带刀侍卫职,而如风取得了第三名,老皇上给他安排了一个御林军都尉的职位紧。 尉迟瀚钰依旧如往常那般,每天不是看书,就是抚琴,要么就是拉着她下一盘她必输无疑的棋,每到这个时候,叶无欢就会气的直撅嘴,而尉迟瀚钰便笑笑,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人欺负你,能有一个人心甘情愿的被欺负都是一种幸福,为了应和他的这句话,她就会每天都想尽办法的折腾他。 日子平淡如水,只是不知为何,除了初时那封信之后,她竟然再没收到过风清歌的来信,每次问起尉迟瀚钰,他总是会说,战事朝夕变换,他顾不上也是可能的。 就这样很平静的过去了一个月,一个月的一天,叶忠耀突然派人前来找她,纵使心里有再多的不愿,她还是回去了。 宰相府还是如往常一样,一眼望去便觉得死气沉沉的一片,下了轿子,看着年前的一切,想到初来乍到时的情景,她突然笑了起来,恍然间发现,她竟然有很久没有见到过莫十一了。 “郡主,老爷已经在大厅候着了,郡主请。” “福伯,你还是这么康健,这里是一盒人参,反正我也用不着,你收着吃吧。”叶无欢笑笑,身后,百合将一盒百年老参递了过去。 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只一眼,福伯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郡主,使不得啊,您这是折煞老奴了。” “福伯,都是一家人,再说我还是你看着长大的呢,别说只是一颗人参了,给你尽孝都是应该的。”叶无欢说道。 “郡主”,一席话说的福伯是泪水汪汪,连忙躬身向前走步,“老奴给您带路。” “有劳福伯了。”微笑示意,叶无欢闲庭信步般的向前走去,不经意间的一个转眸,却发现了凉亭里的叶承睿,此时,他正凝眉,似是察觉有人,看到她时,微微一愣,随即点头示意雠。 “郡主,老爷就在里面,郡主自行进去吧,老奴告退。”说完,福伯躬身退了下去。 理了理身上的璎珞,叶无欢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这身行头,百合足足折腾了她一个多时辰,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之后,那气势的确是上来了。 书房里,光线并不明亮,叶忠耀坐在书桌后面正在奋笔写着什么,听到声音,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坐吧。” 叶无欢也不客气,直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桌上摆的点心,信手便拿起吃了起来。直到吃了个大半饱,才听到前方传来叶忠耀的声音。 “从小到大,你对这个口味的点心倒是始终没有变过,还是那么的喜欢。”看着他,叶无欢似是不敢相信的揉了揉。 是她看错了吧,她怎么会从叶忠耀那张猥琐的老脸上看到类似于一种叫做温情的东西呢。 只不过无论是不是错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这样的话作为开场白,她总觉得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下一刻,叶忠耀又开口了。 “今天,皇上给我说,诚亲王已经向他请旨赐婚,准备迎娶你为妃。” “你说什么?”他的话还没说完,叶无欢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真的假的? 当时尉迟瀚钰是曾说过等武状元大会一结束就会向皇上请旨,当时她本以为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这件事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叶忠耀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怎……怎么会?知道,当然知道了。”清了清嗓子,叶无欢又淡定的坐了下来,“你给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不同意?” “不瞒你说,如今边陲小国作乱,朝局也是风云变换,如果一个不小心,祸及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人,你虽然不是我亲生,可到底还是我养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名义上还是我叶忠耀的女儿,这些年,我虽然对你多有利用,可也自认没有亏了你。”叶忠耀道。 叶无欢不置一词,过去她没有参与过,她不发表任何评论,只是未来她会牢牢的握在手中。 “这十年,诚亲王没有向皇上提过什么要求,所以我觉得这次的请旨也一定会成功,如今我想求你一件事。”叶忠耀说道。 求? 眉尖微挑,叶无欢看向他。 这个字眼真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说的? 天呐,她不是未老先衰吧?要不然怎么会在幻觉之后又开始幻听了呢。 “什么?”许久,她听见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你嫁进诚亲王府的时候,让你的二姐一并嫁入。”叶忠耀很平静的说道。 “你说什么?”叶无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就差直接暴走了。 好一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好,真是好。 “你放心,我不是打算让她与你平起平坐,我只是想让她做个侧 妃而已。”叶忠耀依旧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呵呵”看着他,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莫名的就觉得很可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凭什么觉得尉迟瀚钰会答应?又凭什么觉得皇上会答应?” “很简单,因为诚亲王对你的感情,只要这件事你答应,那么其他的一切全不是问题。”叶忠耀一脸笃定的说道。 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叶无欢摇了摇头,“我不会答应的。” “你说什么?”叶忠耀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 “别的事或许可以考虑,唯独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叶无欢的声音异常的坚定。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忠耀定定的凝视着她,“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就算是婉儿进了诚亲王府,我保证,她只会帮你,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依然是诚亲王心尖上的人,怎么样?” 听到他的话,叶无欢都感动的快要哭了。 真是为她着想啊,只可惜,她不领情。 “不怎么样,我还是那句话,除了这件事,其他事都好商量。”叶无欢的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你……”叶忠耀一时气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不过最后还是缓了过来,“我也不瞒你,如今宫中贵妃娘娘和皇后斗的厉害,皇妃无所出,皇后虽也无所出,可底下到底还有一个太子在教导,再加上皇后出身大将军王府,如今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总有一天,宰相府必败啊。” “所以呢?”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 想起她来了,怎么样都好,想不起她,就一脚将她踢得远远的,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美的事情? “如果你和婉儿同时嫁入诚亲王府,那么贵妃在宫中也便得了一大助力,我们宰相府也就不用看别人脸色了。”叶忠耀说道,神色间有着满满的不甘。 看着他,叶无欢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间有点替叶寻婉感到悲哀,也很想问问他,在他的眼中,儿女算什么?只是他手中的一个工具?一枚棋子? “怎么样?只要你答应了这件事,我可以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你。”叶忠耀道,脸上有着一抹急切,如果不是有求于这个臭丫头,他早就翻脸了。 揉捏着眉心,叶无欢闭了闭眼睛,“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我不会答应的,至于以前的事情,不知道我也活了这么大,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说完,她已起身,还没走上两步,书房的门陡然被一阵劲风给关上了。 转过身,叶无欢一脸嘲讽的笑了,“人人都说宰相大人左右逢源,怎么能这样就沉不住气呢?大动肝火可是伤身的哦。”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当真不答应?”叶忠耀的声音明显的沉了下来。 “就算你再问一百遍,结果还是一样。”叶无欢的声音清淡中带着一丝坚定。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叶忠耀周身散发出的冷气开始渐渐地弥漫开来。 “敬酒如何?罚酒又如何?终究也不过是酒罢了。”叶无欢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不要仗着有诚亲王的庇护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叶无欢,我告诉你,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的眼中,你还是我叶家的女儿,今天我就替叶家的列祖列宗来好好的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来人,请家法。”叶忠耀厉声说道。 家法?还叶家的女儿? 叶无欢想笑,可此时却真有点笑不出来了,看着书房里那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黑衣人,她觉得一颗心突突突的直跳着。 “你威胁我?那今天我也告诉你一句,从小到大,我就是被吓着长大的,你今天最好别让我出了这扇门,否则的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叶无欢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冷眸扫过,叶忠耀沉声说道,“家法伺候。” 下一刻,伴随着一道划破虚空的声音,长长的鞭子已经向叶无欢的后背袭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至贱则无敌 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叶无欢直接飞身而起,那凌厉的鞭声让人只是听着就觉得浑身发麻。 嗯,那层伪善的面孔这么快就维持不住了吗? “来人,将她给我拿下。”叶忠耀冷声说道,一瞬间,就看见黑衣人在快速的移动着,顷刻间便摆好了一个阵将叶无欢牢牢地困在了镇中央。 “怎么?沉不住气了?宰相大人也不过就是如此吗?”叶无欢一脸嘲讽的笑了。 “叶无欢,我再最后问你一遍,我的话你到底是应还是不应?”叶忠耀死死的盯着她,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以为他愿意这样吗紧? “就算你再问一百遍,一千遍,结果还是一样,你就别再费时间了,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吧,如果今天命丧于此,只能怪我自己倒霉,怨不得别人。”叶无欢一派淡然的说道,实则心里心虚的要命,能活着会愿意去死啊,她的美好生活才刚要开始呢。 只是……看着围住她的那群黑衣人,就算白痴如她,也能看得出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随便拎出一个都够她受的,何况这里还有七八个雠。 这是一场还没开始便注定会失败的比试啊,可让她放弃,又怎么会甘心呢。 “很好。”冷笑一声,叶忠耀点了点头,随着他的一个手势,人群快速的移动起来,纵使叶无欢早已预想到会输的很惨,可仍然没有想到还不到三招,她就被人给擒住了。 被反手绑在身后,叶忠耀阴恻恻的看着她,“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叶无欢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八年后又是一黄花大闺女,只是可惜了尉迟瀚钰这棵草注定她是吃不到了。 “有种,不愧是我叶家的女儿,家法伺候,二十鞭,如果你能受的下,从今往后,这件事我绝不再提。”随着叶忠耀的声音,鞭子再次被高高的举了起来。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这下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了,她甚至都能清楚的听到鞭子离她越来越近的声音,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到她的身上,反而是耳边响起了一道低低的吸气声。 蓦地睁开眼睛,当看清眼前的人时,她一下子愣住了,“小瑾”。 “姐姐”,叶寻瑾笑了笑,一张脸都白了。 “你怎么那么傻?”看着他背上那道狰狞的血痕,叶无欢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我说过的,等我长大了,换我保护姐姐,只要有我在,就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姐姐,谁都不可以。”说这话的时候,叶寻瑾的眸子冷冷的扫过叶忠耀。 “大胆,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叶忠耀厉声说道,他这还没死呢,一个个的就都要反了吗? “念你是我的父亲,这一鞭我可以不计较,但如果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姐姐,就算是你,我也决不轻饶。”说完,叶寻瑾站了起来,动作轻柔的解开叶无欢身上的绳索,当看到她手腕上的勒痕时,眸子一冷,冷眼扫过四周,“谁干的?” “是我下的令,怎么了?有本事你冲我来啊。”叶忠耀沉声说道,“叶寻瑾,你别忘了你是谁?如果没有了我,你狗屁都不是。” 听到他的话,叶寻瑾突然笑了起来,“既然今天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索性也就说清楚吧,从今往后,你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反正你从来也没在乎过我,不是吗?” “你……”显然是没料到叶寻瑾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叶忠耀一时间愣住了,“岂有此理。”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如果你胆敢欺负我姐姐的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叶无欢向门口走去,“姐姐,我们走。” “好。”点点头,叶无欢一瘸一拐的向外走着,该死的,刚才是哪个混蛋踹的她这一脚啊,她觉得腿骨都快要断掉了。 “姐姐,很疼吗?你忍着点啊。”叶寻瑾柔声说道,话声落,已经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叶寻瑾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自然,而靠在那温暖的胸膛里,叶无欢则是感叹那个小小的孩子居然眨眼间就长大了。 “我们小瑾长成男人了呢。”戳戳那结实的胸膛,叶无欢笑了。犹记得初见他时的那一幕,瘦瘦的,小小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可似是转眼间的功夫,他居然就可以保护她了。 浑身如遭雷击一般,叶寻瑾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着,如细瓷般的肌肤上起了一层可疑的红晕,额头上甚至起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怎么了?小瑾,你快放我下来,你身上还有伤呢。”见状,叶无欢连忙催促着,该死的,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我没事,姐姐。”叶寻瑾笑了笑,将她往上托了托,更加用力的搂在了怀里。 “你放我下来吧,我的腿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磕了一下,现在已经好了,倒是你后背上 的伤得赶紧处理,要是发炎了就不好了。”叶无欢连声说道。 “好。”点点头,叶寻瑾慢慢的放开了她,然后迅速的退离她三步,似又觉得不妥,又快步上前来扶住了她。 “我没事。”看着他的举动,叶无欢不由得笑了起来。 在去望月阁的路上遇到了叶承睿,看到他们的样子,他一下子愣住了,“妹妹,你们这是……” “宰相大人动怒,殃及池鱼,所以我们就成这样了,如果不是小瑾替我挡了这一下,怕是我的小命都要没有了。”叶无欢一脸嘲讽的说道,“其实,我也是无所谓的,不过就是个小郡主,随便哪个犄角旮旯里养养伤也就好了,倒是小瑾,现在被皇上御封御前带刀侍卫,他身上的伤要是被皇上发现了,后果可就难说了,好听点呢,宰相大人家教甚严,难听点呢,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这打的可是皇上的脸面啊。” 眉头紧皱,叶承睿一脸歉疚的看向他们,“妹妹,为兄替父亲向你们道歉。” “我很想说一句,自家人无须客气,可是哥哥,这鞭子抽在我们身上也是会疼的,你还是多劝劝宰相大人吧,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要动不动的就大动肝火,伤身伤神,还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最好还是赶紧断了吧,否则的话对他没什么好处。”说完,再也不看叶承睿一眼,叶无欢在叶承睿的搀扶下向望月阁走去。 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叶承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来人。” “小的在,少爷有何吩咐?” “我房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去给六少爷送去,另外,老爷还在府中吗?” “回少爷,老爷刚刚已经出府了。” “嗯,知道了。”说完,挥挥手,叶承睿再次在凉亭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石桌上下了一半的棋,突然觉得思绪烦乱,很多事情似乎已经越来越脱离控制了。 望月阁,一如她离开时那样洁净无尘,看看四周,叶无欢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还算叶忠耀识相。 “姐姐,这里是?”叶寻瑾一脸狐疑的问道,他回来后便被叶忠耀安排进了暗室,之后便是武状元大会,再之后天天忙得要命,在宰相府居住了这么多年,他竟不知有这么一处好地方。 “你也没来过这里吗?”看着他,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叶忠耀这爹当的…… “没有。”叶寻瑾摇了摇头。 看到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叶无欢笑了笑,然后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什么?”叶寻瑾一下子愣住了。 “从今往后,这里也是你的地盘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保证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叶无欢一脸得意的笑着,当时她之所以答应入住望月阁想的便也是今天。 “姐姐”,看着那张明媚的笑脸,叶寻瑾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最后只是将她搂进了怀里,然后紧紧地搂住。 “好了,没事的,一切都有姐姐在呢,来,让姐姐先看看你的伤。”说话间,叶无欢便要去扒叶寻瑾的衣服,却被他给抬手拦住了,“姐姐,男女有别,算了吧。” “小小屁孩子,什么男女有别啊,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弟弟,再说了,我是大夫,你是病人,大夫给病人看病天经地义,脱了衣服,趴下。”叶无欢义正言辞的说道。 见状,不好再多说什么,叶寻瑾扭扭捏捏的把衣服脱了,只是一张小脸红的更厉害了。 拿过一旁的金疮药给他敷上,叶无欢又仔细的给他包扎好后,才将脱下的衣服给他拢了过来,还没等穿戴整齐,就看到一个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很显然也是一惊,随即便大喊了起来—— “叶无欢,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勾引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如今连你的亲弟弟也要勾引吗?”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世间最幸福的事 听到这话,叶无欢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而叶寻瑾的脸则是直接绿了,快速的将衣服整理妥当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走的来到了叶寻瑾的面前,看向她的目光宛如利箭一般。 “你……你想干嘛?”浑身一哆嗦,叶寻婉结结巴巴的说道,本来她是打算来找叶无欢兴师问罪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一幕,可是如今在叶寻瑾那慑人的目光注视下,她反而有点后悔来这一趟了紧。 “给姐姐说‘对不起’。”叶寻瑾沉声说道,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状,要不是因为他不打女人,这一拳头,他早就打到她的脸上了。 “你说什么?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才是你的姐姐。”叶寻婉恨声说道,眸子里满满的全是对叶无欢的嫉恨,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一个两个的都袒护着叶无欢,也不知道这贱人到底都给他们吃了什么迷魂药。 “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叶寻瑾的目光阴恻恻的盯着她,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破例一次。 “不说,我就不说,有本事你就打我啊,我倒要好好看看你是怎么下手的。”叶寻婉宛如一个泼妇一般,反正她现在是豁出去了,只要有叶无欢在,就永远都没有她出头的日子。 “你……”叶寻瑾的眸子微微一缩,随后抬起了手。 “小瑾,算了。”唇角微勾,叶无欢握住了他的手,“为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有句话说得好,狗咬了我们一口,我们总不能为了报复,再去咬回来对不对?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叶无欢,你不要总是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实则背地里干的却是男盗女娼的勾当,我告诉你,就你这副嘴脸我早就看透了,你放心,我会睁大眼睛看着你的结局。” 叶寻婉的话刚说完,只听得一记响亮的巴掌声,下一刻,便看到叶无欢轻轻的对着手掌吹了两口气,看向她的眸子满是悲悯,“女人如花,高挂于枝头,则芬芳扑鼻,观者仰望钦羡,垂落于枝尾,则零落飘摇,路人随手可摘,出身长相是爹娘给的,那个无从改变,但如果总是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二小姐,我的意思你可懂?雠” 叶寻婉一脸愤恨的盯着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当初任自己搓圆揉扁的死丫头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若是眼光能当利箭的话,叶无欢此时已经被她给刺烂了。 “二小姐的气色看起来真的不好,女人的确应该在意自己美貌的,要不要我给你开几服药补补身子?”叶无欢似笑非笑的说道。她自然清楚这个女人怕是此时恨不得杀了她,但那又如何?想杀她也要有本事的,别自己掂不清自己的几斤几两。 站在那里,叶寻婉也觉得再呆下去没意思了,无非也就是别人继续笑话了去,想到这里,狠狠的瞪了叶无欢一眼,她转身走了出去。 “姐姐,你没事吧?”看她离开,叶寻瑾连忙转头看向叶无欢,脸上的紧张神色一览无余。 “我没事。”叶无欢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小鸟依人一般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真好,我的弟弟还真是长大了呢,都能保护姐姐了。” 侧头看向她,叶寻瑾的眸子里有着一抹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姐姐受一点伤。” “我知道,后背还疼吗?”手轻触着他的后背,叶无欢轻声问道,声音里有着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一点小伤而已,不疼。”叶寻瑾孩子气的笑了,“姐姐今天要留在这里吗?” “不行,我今天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处理,等改天吧,改天姐姐做好吃的给你吃,好不好?”叶无欢说道,看着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她有点后悔了,可是现在她更想回去问问尉迟瀚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吧,我送你姐姐回去吧。”叶寻瑾也不强留。 “不用了,马车就在外面候着,从今往后,你就在这个院子里歇着就是了,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来看你。”说完,拍拍他的肩膀,叶无欢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看着她走出老远,叶寻瑾突然喊了一声,“姐姐。” “嗯?还有事?”叶无欢转头看向他。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唇角微扬,叶寻瑾笑了,那笑容暖暖的,如同春日里温煦的阳光让人的心都瞬间明亮起来。 “傻瓜”,叶无欢哑然失笑,随意的挥了挥手,然后径自走了出去。 站在那里,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叶寻瑾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因着她的离去,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冷凝起来,环顾四周,他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手轻抚向胸口,静静的感觉着那里突如其来的空寂。 宰相府门口,马车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她出来,百合连忙掀开了车帘,“郡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没什么事,碰见小瑾了,多聊了几句。”靠向车厢,叶无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见状,百合也没再问, 只是安静的退在了一边。 车子缓缓地向前行驶着,还没等走上几步,外面便传来小厮的声音,“奴才见过三皇子,给三皇子请安。” 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叶无欢觉得整个人瞬间又不好了。 “里面坐的人可是无欢郡主?”南宫萧用的语气是疑问,可却分明是有备而来。 “这……”就在小厮犹豫不决的时候,叶无欢直接撩开了帘子,“殿下有事?” “我们聊聊。”看着她,南宫萧冷冷的说道。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聊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再聊也没什么聊的,我们走吧。”说完,她直接落下了帘子。 “如果你不想弄得大家都难看,你就自己下来,当然了,我是不介意去抱你的。”说到后来,南宫萧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点痞痞的味道。 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叶无欢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 “嗯?看来你是比较喜欢让我抱你下来了,那好。”说完,南宫萧已经翻身下马,几个大踏步便走了过来。 登时,便看见几个黑衣人飞身而下将马车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叶无欢,到了我的府门口,我请你进去喝杯茶,什么时候也需要这么费劲了,就算不念着往日的情份,就看现在,喝一杯茶也是可以的吧?”南宫萧的声音似讥似嘲。 一时间,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这样渐渐的弥漫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掀开帘子跳下了车,“既然三皇子诚心相邀,你们就先退下吧。” “你终于肯下来了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南宫萧的声音里莫名的带着一丝苍凉的味道,什么时候起他们要见个面竟也需要用这种方式了? “不是说喝茶吗?但愿你府中的茶水能让我满意。”说完,叶无欢已经迈步向皇子府内走去。 这是她第二次进入南宫萧的府中,入目所见的仍是那一眼可望的梧桐,遮云蔽日,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投射下来只形成了一道道斑驳陆离的光影。 跟在她的身后,南宫萧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眼神却愈加迷离起来,想要伸手去碰她,又唯恐那只是一个梦境,这样的患得患失,到头来便只剩下了执念。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你未娶,她未嫁,你爱她,她同样爱着你,只可惜,这对于他来讲怕只是一个奢望了。 他想要抓住她,想要紧紧地拥她入怀,却又怕伤了她,可是一想到将来有一天她会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婉转承欢,他就觉得好像有人在拿着一把钝刀割他的肉一样,不是凌迟,却胜似凌迟。 叶无欢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南宫萧脸上那层迷茫的神色,无声一道低叹,她随即笑了起来,“怎么?我的脸上开了花吗?” 垂眸,南宫萧迅速的掩去了眸中所有的情绪,转而淡淡的看着她,“坐吧。” 理了理裙子,叶无欢没骨头一般的坐在了石凳上,难的是深秋天里,石凳上贴心的为她铺了一层厚毯。 “喝点什么?”抬头看她,南宫萧轻声问道。 “客随主便。”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着,其实对于吃喝,她本也不是讲究的人,只不过是现在被尉迟瀚钰喂叼了胃口罢了。 “这么好打发了吗?”唇角微勾,南宫萧突然笑了起来,“我记得以前的你可是非毛雾尖不喝的。” “有吗?”捶了捶额头,叶无欢笑笑,“忘了事情,连带很多习惯也改了。” 看着她,南宫萧久久没有说话。 “怎么了?你叫我来不是只为了喝茶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我茶也喝完了,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我可要走人了。”将杯子放下,叶无欢淡淡的说道,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这一天可真够她累的。 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几下,将杯中早已冷掉多时的茶一饮而尽,南宫萧抬头看向她,“如果我放弃一切,你会跟我走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忌日惊魂 “如果我放弃一切,你会跟我走吗?”看着她,南宫萧很认真的又说了一遍。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抬眸静静的凝视着他,“我们还要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多久?别说我说过的话你不懂,难道我说的那么不明白吗?” “纠缠?”南宫萧哑然失笑,“在你的眼中,是不是我现在每做一件事都是在纠缠你?”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头皮又麻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扯狗皮膏药一般,而她最烦的就是凡事扯不清楚。 “这就是你最后的态度是吗?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和我在一起。”说这话的时候,南宫萧的声音很平静,可不知为什么,叶无欢却从那平静中嗅出了一丝和平常不一样的味道紧。 “你想干嘛?”她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冲冠一怒为红颜雠? 想到这种可能,她自己先笑了,貌似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和你无关,郡主请回吧,恕不远送,来人,送客。”说完,南宫萧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神经”,叶无欢起身走开了,只是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在夕阳的余晖中,那一抹黑色的身影竟是如此的孤寂。 可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片刻的犹豫过后,她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回王府的路上,叶无欢的心情怪怪的,总感觉今天南宫萧有点不对劲,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是哪里?为了避免杀死自己更多的脑细胞,她最后只能作罢,转而靠在车厢上假寐。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迟暮,一问才得知尉迟瀚钰并不在府中,这对于一个长期宅在家的人来说是不同寻常,想找如风问问,却意外的发现如风居然也不在府中了。 “出什么事了?”环顾四周,叶无欢敏感的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王爷每年的今天都不会在府中的。”百合轻声说道。 “为什么?”叶无欢一愣,每年? “今天是丽妃的忌日。” “啊?”叶无欢转头看向她,“真的?” “嗯,奴婢也是那天听见如风总管和王爷说话不小心听到的。”百合道。 “那你知道丽妃的墓在哪吗?”叶无欢说道,抬头看天,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居然有一片乌云黑压压的压了过来。 “不知道,不过奴婢听说,丽妃并没有葬入皇家墓陵,好像是在东山的一个什么地方,具体位置就不知道了。”百合摇摇头。 东山? 叶无欢皱了皱眉,东山她去过几次,不算大的一座山,却贵在精致,她想她或许知道丽妃葬在哪里了。 “郡主,你要去哪里啊?”看她策马离去,百合在后面连声大喊。 可回答她的只是越来越远的马蹄声。 出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更可悲的是居然还有零星的雨点飘落下来,而且那雨点竟然渐渐有越来越大的架势。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叶无欢再次高高的扬起了马鞭,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迫切的想赶到尉迟瀚钰的身边去,告诉他,她在,一直都在这里。 寂静的夜里,淅淅沥沥的雨中,一人一骑在漆黑的夜色中穿行,马蹄声阵阵,惊飞了林中的鸟儿,莫名的添了一份阴森森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道划破长空的声音传了过来,叶无欢下意识的侧开头,就看到一柄明晃晃的箭矢擦着她的耳边飞了过去,然后***土中。 有埋伏? 叶无欢都想骂娘了,她这一天还不够倒霉吗?难不成今天还要在这里送了小命不成?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尉迟瀚钰来的呢? 如果是冲着尉迟瀚钰来的?她突然不敢想象下去,莫名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 马鞭甩出一声脆响,在夜色的掩盖下,马儿更是跑出飞快,隐约可见有几道人影在两边的山脊上快速的奔跑着,虽偶尔也有箭矢射来,却明显的并不想伤她,与其说是埋伏,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引路。 雨点越来越大,不一会儿,眼前便雾蒙蒙的一片,那绵密的雨丝已将浑身上下都淋了个通透,一阵风吹来,前方竟隐隐的飘过来一阵血腥的味道。 这里已到东山腹地,如果是四月的时候,这里漫山遍野的开满了樱花,有风吹的时候,天空中便会下起漫天的花瓣雨,唯美而浪漫,当叶无欢赶到这里的时候,迎接她的则是随处可见的尸体,断肢残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胳膊腿的分了家,有的至死手还在向前伸着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 当看到其中居然夹杂着王府侍卫时,叶无欢只觉得心凉了半截,冰冷的雨水中,她环顾四周,却发现四周苍茫一片,哪里还能看到半个活着的人影。 眉头紧皱,看着地上那些叠加的尸体,强忍着那股想要作呕的 感觉,她跳下了马,然后慢慢的在尸体中穿梭着,全都找了个遍,确认没有尉迟瀚钰和如风的尸体时,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冲刷的眼睛都火辣辣的疼,就在这时,一道低低的呻吟声传来,浑身一激灵,她迅速的站了起来,这才发现是一个王府的侍卫,只看见他微微的抬手指向一个方向,随后,那手又无力的垂落下来。 这次……却是永远的没有了呼吸。 没有多看一眼,叶无欢再次上马,顺着他指的方向向前奔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沿途每走一小段路就会见到几具尸体,有王府侍卫的,也有黑衣人的,而且越往前走,那血腥味越浓。 终于,在一个山坳里,叶无欢见到了被黑衣人团团包围住的尉迟瀚钰等人。 瓢泼大雨中,他们早已狼狈不堪,就连尉迟瀚钰身上都有了好几处划伤,血水在白色的衣衫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看着这一幕,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心又是一抽,就在她扬起马鞭准备冲进去的时候,尉迟瀚钰也正好发现了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明明他们中间还有很多人的,可那一刻,他们却像是只看到了彼此。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突然笑了起来,那一刹那展露的风华让天地都黯然失色,就连围攻他们的黑衣人一时间都愣在了那里。 电石火光的一瞬间,如风等人开始发动了反扑,而叶无欢手中的银针也是如牛毛般落下,虽不至于当场毙命,却也是再不能爬起来的。 本来一场必输无疑的战斗因为叶无欢的突然到来而发生了逆转,当最后一个黑衣人也躺倒在血泊中时,尉迟瀚钰缓缓地向叶无欢伸出了手。 没有任何的迟疑,叶无欢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下一刻,尉迟瀚钰猛地将她拽进怀中,铺天盖地的吻就这样袭上了她的唇瓣。 站在那里,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那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让她的心跳莫名的开始加速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任凭雨水使劲的冲刷着,这一刻,她忘记了所有的感觉,只余唇上的那抹清凉一点点的弥散开来。 仿佛是一辈子,又仿佛是一刹那,就在她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的时候,尉迟瀚钰蓦地放开了她,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傻瓜,怎么还是不知道闭上眼睛?” “呃?”叶无欢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在看到他戏谑的眼神时,头脑中有着片刻的清明,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尉迟瀚钰再次将她拉入怀中,这一次的吻比之方才更加多了一份热烈和狂野肆虐。 叶无欢想要推开他的,最后却在那一吻中一点一点的沉沦了下去,如同无根的浮萍只能攀附在他的身上,任他予取予求。 雨势慢慢的小了起来,当叶无欢再次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在回程的路上,而她被尉迟瀚钰紧紧地搂在怀中,那长长的披风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马上的颠簸让她不适的动了动身子,两只手却依旧是牢牢的握住他胸前的衣襟。 刚刚……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他了。 “好点了吗?”头顶上,尉迟瀚钰温润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 直到此时,叶无欢才感觉到尉迟瀚钰的一只手正贴在自己的后背上,一股源源不断的热力正透着相贴的地方向她的身体内传来。 “我没事了。”叶无欢说道,出口的声音竟是一片嘶哑。 “以后不准再这么做了,知道吗?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尉迟瀚钰轻声说道,至今仍然无法忘记见到她的那一刻,自己的心惊肉跳。 还好,有惊无险,否则,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没有说话,叶无欢只是更紧的搂住了他的腰,许久许久之后,她才用近似呢喃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当我在前面看到越来越多的尸体后,我突然间有点怕了,我突然间不敢想象,如果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你了,我该怎么办?以前我从来都不会去想这些,我的经历告诉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那一刻,我真的是怕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生为彼此而生 雨依旧在下着,那绵密的雨丝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他们的身体,也冲刷着这个世界,尉迟瀚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力的,再用力的将她搂住,借由这样的方式给予她无言的坚定紧。 因为这个时候,皇城已经下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他们没有回亲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就近的别庄,自始至终,尉迟瀚钰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过。 吃饱喝足,他们相拥着坐在软榻上,静听着外面的雨声淅沥,有那么一刻,两个人的心跳居然奇迹般的重合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叶无欢突然笑了,“尉迟瀚钰,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不管任何理由,都休想再抛下我。” “好。”尉迟瀚钰点点头,声音缓慢而坚定。 靠在他的肩头,看着外面漆黑的月色,叶无欢无声的吞了一口唾沫,“我听说你今天去向皇上请旨赐婚了。” “嗯。”将她垂落下来的一绺发丝缠绕在指间,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皇上怎么说?”叶无欢懒洋洋的问道,其实,就算不问,她也知道结果的。 “皇上说,你已经被封了郡主,与礼不合,还说,你琴棋书画不懂,针黹女红不通,不够温良贤淑,当不起诚亲王妃的重任。”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低下头笑看着她。 “那你怎么说?”瞟了他一眼,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当真就这么糟糕,没有可取之处吗? “不过皇上还说了。”说到这里,尉迟瀚钰顿了一下,“你总算还有一门医术在手,倒也不算毫无可取之处,所以可以册封你为侧妃。雠” “侧妃?”叶无欢的眸子猛地瞪大,看着尉迟瀚钰的眼神恶狠狠的,“你答应了?” “恩。”尉迟瀚钰点了点头。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叶无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浑然不顾他越来越上翘的嘴角。 “我说反正我尉迟瀚钰这一辈子就只有这一个女人,侧妃也好,正妃也罢,就算是侍妾呢,总归也只是一个她罢了,那不过就是一个名头而已。”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声音中带了一抹异样的轻柔。 “你确定?”眉尖微挑,叶无欢一脸不确定的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边说着,尉迟瀚钰又将她拉入怀中,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刮了刮她俏挺的小鼻子,“小心眼。” “我就是小心眼,怎么样?我告诉你,你以后最好不要起什么坏心思,如果让我知道你还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话,你小心我阉了你送你进宫做公公去。”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 以手扶额,尉迟瀚钰都快无语了,“小欢儿,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家,咱说话能不能稍微文雅一点啊?” “这样就算粗俗了?”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叶无欢突然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天长日久,诚亲王还会见到我更加粗俗的地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后悔?”大手轻抚着她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变得凹凸有致的身躯,尉迟瀚钰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身体深处莫名的涌上了一阵燥热,“我这辈子最不会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遇见你,然后和你在一起。” “少贫嘴了,话谁不会说啊,关键是要怎么做。”叶无欢说道,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尉迟瀚钰,这是我第一次愿意相信爱情,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傻瓜。”尉迟瀚钰的回答只是使劲的摁了一下她的鼻头,登时,一股酸酸的感觉从鼻头弥漫开来,连带着眼里都蓄满了泪水。 “你干嘛捏我鼻子?那样会捏趴下的,你知不知道?”一把拍开他的手,叶无欢不满的娇嗔。 “你啊,有时候我倒宁愿你变得丑一点,那样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看着那张出尘脱俗的脸,尉迟瀚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就是这个样子,他日一旦张开,他岂不是更要防火防盗防桃花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先管好你自己吧,掷果盈车好像并不仅仅是一个成语哦。”叶无欢一脸鄙视的看着他,明明自己长就了一张桃花脸,还好意思来说她。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掐桃花吧。”最后,尉迟瀚钰象征性的总结了一句。 “不对,确切的说,是我掐你的桃花才对,我又没有桃花。”在他的身上,叶无欢不自觉得扭动着身体,“你说这张脸怎么就这么好看呢,瞧瞧这小脸蛋,看起来就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一口。”说完,她直接俯身,对着他的脸就咬了一下。 登时,一股酥麻的感觉从两人的切合处直接蔓延全身。 浑身猛地一颤,再也忍受不住心头的悸动,尉迟瀚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温热的气息就这样悉数喷在了她的脸上,“小欢儿,有些事情还是由男人来做比较好,而且……你要记住了,男人是最禁不得挑拨的动物,如果你不想早早就成了我的人,以后你最好还是收敛一点,知道吗?” “ 你想干嘛?”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叶无欢的手轻抚上了他的脸,“传言中,诚亲王的定力可是很强的,十年不近女色,怎么这才多久的时间就要破功了吗?” “难道小欢儿不知道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尉迟瀚钰俯身在她的眼眸上落下了轻轻一吻,“就因为十年不近女色,所以一旦碰上了自己中意的,才更加控制不住。” “哦?”纤细的指尖轻柔的扫过他微凉的薄唇,叶无欢不由得笑了起来,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我是你中意的?” “我们是天生为彼此而生的。”尉迟瀚钰说道。 气氛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甚至连空气中都能听到一阵阵“滋滋滋……”似是火花碰撞的声音。 突然间,尉迟瀚钰猛地翻身躺倒在了一侧,眼睛望着屋顶,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 好吧,他还是败给她了。 说也奇怪,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总是会轻而易举的瓦解,然后分崩离析,和她呆的时间越长,那种想要要她的念头就会愈加的强烈,一如此刻,心头的那把火似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你先休息吧,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不待叶无欢说话,他已经快速的走了出去,那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登时将他周身淋了个通透。 “王爷”,看他出来,如风连忙迎了上来,手中高举着一把伞。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我随便走走。”摆摆手,尉迟瀚钰轻声说道,在做出令人失控的事情之前,他必须尽快让迷糊的脑子清醒过来。 “王爷,那伙人属下已经带人全都查过了,毫无线索。”如风说道。 “他们既然有心,又怎么会轻易留下线索,左右也不过就是那几个人罢了。”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声音有着一抹淡淡的苍凉。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如风道,这样的戏码年年都会上演,本以为早已司空见惯,却没想到心中还是会恼恨,那些人当真就那么希望主子死吗? “太子无德,也该到下台的时候了。”说完,尉迟瀚钰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仰头看天,任凭那雨点冲刷着自己的脸。 以前他可以不在乎,因为一个人活着,了无生趣,可是现在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他就要把眼前所有的障碍全都扫平,如果守护她的代价是必须站在那高位的话,那么他愿意踏着森森的白骨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再次回屋的时候,叶无欢靠在软榻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几绺发丝垂落在脸上,她的睡颜恬静而安适。 静静的凝视着她半晌,尉迟瀚钰换了一身轻软的袍子,确认身上没有一点凉气后才弯腰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却在转身的那一刻,犹豫再三,然后和衣在她的身侧躺了起来。 屋内,烛火明明灭灭,屋外,不知何时,雨又下大了,敲打着房顶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睡梦中,叶无欢小声的嘟哝了一句,然后一个翻身,一条腿翘到了他的身上,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腰上,整个人就宛如一个八爪鱼般的贴着他。 凝视着怀中的睡颜,尉迟瀚钰无奈的笑了笑。 这睡相…… 在这种静谧的氛围中,在她身上那诱人的香气中,他慢慢的也睡了过去。 肚子好痛。 睡梦中,叶无欢觉得好像有人在用力的踢她的肚子一样,可那感觉与其说是在踢,倒不如说更像是在拉扯,只觉得小腹那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更似有阵阵热流在向外涌出。 那是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痛。”身体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叶无欢终是忍不住低喃出声,然后,下一刻,她觉得自己被搂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欢儿,怎么了?哪里痛?” 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叶无欢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种铺天盖地的痛感让她的全身都痉挛起来,连带着意识也慢慢的变得模糊起来,只是嘴里一直喃喃不停的说着,“痛,好痛啊……”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还能再尴尬一点吗 看着这一幕,尉迟瀚钰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以为是她身体内的蛊毒再次发作,他连忙掀开被子便欲抱她下床,却在掀开被子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怔在了那里,随即,便感觉耳朵根子火烧火燎的烫了起来。 在巨大的疼痛中,叶无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入目所见,就看见尉迟瀚钰正傻愣愣的看着她,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似是很纠结,又似是带着一点欣喜的情绪。 “你……怎么了?”手使劲的摁着肚子,她低声问道,感觉额头上冷汗涔涔。 该死,她不是大姨妈来了吧?那一世每次来大姨妈的时候,整个人便感觉跟死过一次一般。 现在这具身体是十五岁,按理说也是该来的时候了。 那现在……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在看到尉迟瀚钰那雪白的寝衣上星星点点的梅花时,饶是厚脸皮如她也有点受不住了。 天呐,老天来道雷劈死她吧,这次丢脸可是都丢到姥姥家去了。她还能干出更蠢的事情吗? “你……我……那个……”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可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觉得那气氛越来越尴尬,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很疼吗?”许久之后,她听到尉迟瀚钰轻轻的问了这么一句。 “呃?”叶无欢不自觉得咽了一口唾沫,“还……好吧。”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尉迟瀚钰问道,抬头看着她,虽然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自在,可至少也没有最开始那般震撼了雠。 “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吧,还有再给我找个丫头来。”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都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真是难为情死了。 “哦。”尉迟瀚钰应了一声,看着她却半天没有动弹。 “怎么了?快去啊。”叶无欢催促着。 “你真的没事?”尉迟瀚钰还是一脸的担忧,“我看你流了好多的血。” “你……你给我闭嘴,出去。”叶无欢都要抓狂了,这个男人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关键时刻就笨的跟头猪一样呢。 “好,我马上出去,你别生气。”说完,尉迟瀚钰连忙走了出去。 看着他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叶无欢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看他那样子,貌似比她还紧张呢。 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伶俐的丫头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碗红糖水,看到她连忙福了福身,“奴婢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叶无欢翻了个白眼,这个也要恭喜? 不过好像在古代,天癸来了貌似的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代表着真正长大成人了呢。 “你过来。”看着你小丫头,叶无欢向她招了招手,“我问你,来这个的时候,你们都用什么东西啊?” “哦,郡主是问这个啊,奴婢们用的东西都粗陋无比怎么敢给郡主用,郡主稍等一下,郡主用的东西王爷早早就吩咐备下了,马上就给拿来。” “什……什么?”这一刻,叶无欢都想找块豆腐直接撞死算了。 尉迟瀚钰居然给她早早备下了这个?天呐,她是该说他细心呢?还是该说他神机妙算?居然连她什么时候来这个都能知道? “奴婢们还从来没见过王爷对哪个女子这么好过呢,郡主真有福气。”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叶无欢垂下了头。 好吧,她的确很有福气。 喝了红糖水,换上了她们自制的卫生棉,一切收拾妥当后,叶无欢依旧躺在床上,小腹依然隐隐作痛,不过比之方才已经明显好多了。微闭着双眸,或许是身体不适的缘故,她又有点昏昏欲睡了,迷迷糊糊间,感觉床的一侧微微的塌陷了一些,随后那种松香般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 “好点了吗?”看着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尉迟瀚钰柔声问道。 “恩,好多了。”叶无欢点点头,唇角微勾,脸上挤出了一丝浅浅的笑。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尉迟瀚钰想要抱她,又害怕触碰到她,最后犹豫半晌还是将手贴在了她的小腹,登时一股热力熨帖着小腹,让她整个人都舒适起来。 “你……”叶无欢想要挣开,身子却被尉迟瀚钰的另一只手给按住了,“别动,他们说这样的话就不会那么痛了。” 他们? 叶无欢一愣,下一刻,脸嗖的一下红了,“你……你去问别人了?” 我的天哪,她遇到的到底是个什么男人啊? “我……我看你流了好多血,而我又从来没遇到过,所以一时有点慌了,所以我就……”尉迟瀚钰结结巴巴的说道,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头垂的越来越低。 手使劲的捶了一下脑袋,叶无欢是彻底的无语了,“拜托,我也是大夫,好吗?” 她知道他是担心她,可这真是很丢脸的事情呢。 “你放心好了, 我已经让他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巴了,他们出去不会乱说的。”尉迟瀚钰信誓旦旦的说着,就差对着苍天大地发誓了。 看着他,叶无欢突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最后只能无力的摆摆手,“算了,反正丢脸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随他们笑好了。” “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的。”尉迟瀚钰保证。 “对对对,诚亲王威武,他们不敢。”靠在他的怀里,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怎么样?还疼的厉害吗?”低下头,看着那唇色已经变得有点红润,尉迟瀚钰终于是将一颗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好多了。”蜷缩在他的怀中,叶无欢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看着金灿灿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射进来,她的眸子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真好,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没有名利的追逐,没有***的诱惑,就他们两个人厮守在这里,一起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那样的生活该有多惬意。 看出她眼中的向往,尉迟瀚钰轻轻地拢了拢她的发,“喜欢这里吗?” “嗯。”叶无欢用力的点了点头,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喜欢的话就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吧,正好你的身子也需要养养,看看你抱着我都嫌硌骨头。”这么说的时候,尉迟瀚钰又收了收手臂。 “硌骨头你别抱啊。”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可是怎么办呢?就算硌骨头我依然还是想抱,真想找个口袋把你装起来,然后把你时刻都带在身边,那样会不会就能心安了呢。”尉迟瀚钰心有感慨的说道。 “少来,我是人,又不是东西。”撇撇嘴,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看着她那撒娇的模样,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起来,下巴搭在她的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我的小欢儿已经长大了呢?” 听着他那种带着“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叶无欢直接侧开头不再搭理他。 好吧,她觉得现在他们有点无法沟通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除了上厕所,叶无欢吃喝睡全都在床上解决,原因无它,有一个监工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看着呢。 不过,有美男贴身服侍,叶无欢也乐得舒服自在,只是每次在他的手贴向她的小腹时,还是会有一点点的不自在,一如现在,他的大手再次贴向了她的小腹,当热力再次缓缓在体内涌动的时候,叶无欢觉得那种酥麻的感觉又来了。 下意识的,她咬紧了下唇。 “怎么了?还是会痛吗?”看着她的反应,尉迟瀚钰又开始有点紧张了。 “不……不是。”叶无欢连忙摇头,那种痛并快乐的煎熬都快要让她崩溃了。 “恩,时候不早了,快睡吧,我们明天一早还要赶回去吗?”仔细的给她掖好被子,尉迟瀚钰在她的身侧躺了下来。 “有什么要紧事吗?”叶无欢问道,这几天在这里过得简直就是神仙般的生活,她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也还好,睡吧。”拍拍她的后背,尉迟瀚钰回了这么一句。 既然知道他不想说,叶无欢索性也就不问,反正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夜,很静,月光如水般倾洒在大地上,给整片大地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许久许久,就在叶无欢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尉迟瀚钰的声音,“欢儿,如果有一天我手染鲜血,那样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叶无欢想说什么的,可是眼皮却越来越重,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置身回程的马车中,透过车帘的缝隙,叶无欢看到马车的两侧全是密密麻麻的王府侍卫,心头一惊,她猛地抬头看向尉迟瀚钰,“出什么事了?” “醒了。”看着她,尉迟瀚钰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没事,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 “为什么?”叶无欢不解的问道,平日里,尉迟瀚钰是最忌讳排场的,就算是出来也是轻装简行,如今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刚刚得到消息,太子结交朝党,意图篡位,如今已经被撤除太子之位,囚禁东宫,无诏永不得外出。”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想要一个成全 那一刻,叶无欢只觉得头顶上天旋地转。 帝都的天终于还是要变了吗? “怎么了?”握着她微微有些冰凉的手,尉迟瀚钰轻声问道,眼睛则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生怕错过了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没什么。”叶无欢摇了摇头,“只是在想太子被废,新一轮的太子之争又开始了。” 尉迟瀚钰定定的看着她,“如果你不喜欢我们现在就可以回江南,从此远离帝都的是是非非。” “欲想避之反促遇之,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别说你不知道皇上对你的心思。”叶无欢低声说道,即使没有去看,那种肃杀的气氛依然弥漫在空气中雠。 “那你呢?你愿意我去那么做吗?”尉迟瀚钰不答反问。 如果那么做的结果就是失去她,那么不做也罢。 唇角微扬,叶无欢无声的笑了笑,“我认识的只是尉迟瀚钰这个人,无关他是诚亲王,或是其他。只要你想做,纵使赴汤蹈火,我定会支持你。” “你确定?”尉迟瀚钰的眸子里突然闪现出晶莹亮光。 “不确定又能怎样,谁让我看上的是这样一个男人呢,我这个人一向又是个死心眼。”说完,叶无欢叹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紧紧的搂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温热的鼻息开始在她的颈间环绕,引发她全身一阵阵的颤栗,让她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嘤咛。 一瞬间,两个人都怔在了那里,然后像是被火烧一般,尉迟瀚钰猛地放开了她,脸上有着一抹不自然的酡红,“那个……一会我要进宫,先送你回府吧。” “好。”叶无欢应了一声,低下头把玩着腰上的丝带,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砰似乎随时都能跳出胸腔似的。 一路难得畅通无阻、平安无事的回到诚亲王府,下了马车,叶无欢头也不回的向府里走去。 “欢儿”,看着她的背影,尉迟瀚钰突然唤了一声。 “嗯?”转过头,叶无欢看了他一眼。 “我很快回来,等我。”尉迟瀚钰轻声说道,那声音柔的像水一样的化不开,直击向人最脆弱的心脏。 在那如水的眸光中,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大脑又开始一阵阵的空白,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慌忙的跑进了府里,那架势竟然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唇角微扬,尉迟瀚钰无声的笑了笑,随即放下了车帘,“去皇宫。” 还没跑到自己所住的院落,远远地便看到百合迎了上来,那一脸眉开眼笑的模样,“奴婢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一刹那,叶无欢又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 哼,还说没告诉别人,现在连百合都知道了,真是丢脸丢死人了。 “别说了,讨厌死了。”跺跺脚,叶无欢转身便往院子里跑,却被百合给拦住了,“郡主,从今往后,咱不住这个院子了。” “啊?那我住哪里?好一个尉迟瀚钰,他不会准备现在把我踢出去吧?”一想到这种可能,叶无欢就开始磨牙了。 “唉吆,我的好郡主,就算是你想走,我们王爷也舍不得啊。”百合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早在你回来前,王爷便吩咐将你的东西全都搬进了他的院落里,说是就近方便照顾。” “什……什么?这么快?”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 未婚同居? 她知道这在现代不算什么稀罕事了,可这里是古代啊,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人的时代啊,本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惊世骇俗了,谁曾想…… 难不成尉迟瀚钰真如他所说,要憋不住了? 不行,坚决不行。 男人对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的,就算她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把自己给了他,虽然真的扑了他哦。 “郡主,你怎么了?”看着她忽而这样忽而那样的小脸,百合一头雾水的问道。 “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才不要和他住一间屋子呢,他想得美。”叶无欢撇撇嘴,果然风清歌说的没错,他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听到她的话,百合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的好郡主,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谁说让你和王爷住一间房的,王爷的意思是说,他住东厢房,让你住西厢房。” “什么?好啊,百合,连你也敢戏弄我了,你等着瞧。”一边说着,叶无欢便冲了上来,直咯吱的百合跪地求饶直呼再也不敢了,她还犹不罢手,“哼,等如风回来,看我让他怎么收拾你。” “郡主”,使劲的跺跺脚,百合的小脸登时红了起来。 就在叶无欢还想再调笑她几句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启禀郡主,燕姑娘求见。” 燕婧妩? 叶无欢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她上次紧紧搂住尉迟瀚钰的那一幕,“你没给她说,王爷不 在家吗?” “燕姑娘说是来找郡主的。” “找我的?”叶无欢重复了一边,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可不认为她和燕婧妩的私交会好到彼此串门子的地步。 看着她的反应,百合连忙说道,“郡主,如果你不想见她的话,奴婢去打发了就是。” “算了,去看看吧,避得了一时还能避一世不成。”揉捏着眉心,叶无欢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先让燕姑娘去大厅等候吧,就说我马上就来。” “是。”应了一声,管家又匆匆离去。 大厅里,燕婧妩静静的端坐在那里,即使明知道这里不会有人,她依然还是端庄的坐着,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彰显着名门闺秀的气度和风范,再加上那张美艳绝伦的脸,让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自惭形秽。 只是此时那双如水般的眸子里有着难掩的忧伤,整个人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静默了一会,叶无欢走了进去。 听到有声音,燕婧妩连忙抬头,看到是她时,不慌不忙的起身,然后施了一礼,“民女婧妩见过郡主。” “燕姑娘太客气了,坐吧。”说完,叶无欢径自走到主位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燕婧妩的心头一惊,随即低下了头遮挡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不知燕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叶无欢淡声说道,对于燕婧妩,她说不上是讨厌还是喜欢,总之就是那种见了面会想起,不见面也不会想念的人吧。 闻言,燕婧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今天婧妩前来是为了求得郡主的一个成全。” “成全?”叶无欢的眸子眯了眯,“我听不懂。” “婧妩自知没有郡主的那般福气,得不到诚亲王的青睐,可是婧妩愿意为奴为婢永远服侍殿下和郡主左右,望郡主成全。”说完,燕婧妩俯身下去。 看着她,叶无欢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悲悯,在这个以男人为尊的年代,当真男人就是她们的全部吗?就算身为帝都第一美人,堂堂燕家的大小姐都不能幸免。 叶无欢不说话,燕婧妩便长跪不起,一时间,大厅的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有话好好说,你先起来吧。”许久,叶无欢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郡主不答应的话,婧妩就永远都不起来。”燕婧妩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说什么?”叶无欢的声音登时沉了起来,“你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威胁我,既然你喜欢跪着,那便跪在那里吧,至于你所说的那件事,对不起,我没法给你一个成全。” “你的心当真就那么贪得无厌吗?我不求名分,只求能在他身边,难道就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奢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抬头看她,燕婧妩一脸平静的说道。 “对,不能满足。”叶无欢点点头,“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霸道也好,总之,那是我的男人,我绝不会让出一丝一毫。” “叶无欢,你就那么有自信,自信他这辈子眼里只会有你一个人,你不觉得你太天真了吗?”说这话的时候,燕婧妩的脸上有着隐隐的嘲讽。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如果你今天就是为了来和我说这个的话,那么你可以走了,因为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叶无欢一脸坚定的说道。 看着她,燕婧妩突然笑了起来,“叶无欢,你的确是我见过的最狂妄自大的女人,你以为他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你吗?我告诉你,你错了,他之所以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他要遵守丽妃的遗命,仅此而已。” “是吗?那至少我身上还有他绝对不能放手的东西,燕姑娘,你是一个聪明人,更是一个聪明的美人,如果我是你,我会就此退出,有些事情是无法强求的,退一步海阔天空,放开手,放了他,更是放了你自己。”叶无欢说道,看在前世今生活了几十岁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的指点她几句吧。 “好一个退一步海口天空,放了他,就是放了我自己,那为什么不是你放了他呢?如果不是因为你,或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说这话的时候,燕婧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我告诉你,我不会放了他的,绝对不会,就算你身为郡主,我也绝不会有丝毫的退让。”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为爱疯狂的女人 燕婧妩走了,临走前最后的一瞥,那眼底的恨意没有逃过叶无欢的眼睛。 又是一个为爱疯狂的女人。 看看外面,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刚刚尉迟瀚钰传话来说是不回来陪她吃晚饭了,摸下头顶上的桃花木簪,叶无欢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着。 她记得尉迟瀚钰曾经说过,这是她母亲的东西,应该是只有一枚的,只是为何如今燕婧妩的手中也会有呢?难道说她的母亲和燕家有什么关系? 夜色沉沉,几道人影向城外飞速奔去,在一处无人的空地上,马上的人翻身而下,仰望夜空,发出一道声嘶力竭的呐喊声紧。 借着那微弱的星光,赫然发现那人居然是燕婧妩,只是此时,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端庄婉约,有的只是浓浓的恨意。 没错,她恨,恨这里的每一个人雠。 她已经将自己低落尘埃,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愿意给她一条生路?她只是想留在尉迟瀚钰的身边,难道就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得不到满足吗? 十年努力毁于一旦,她怎么甘心,不,她不能坐以待毙,不就是一个叶无欢吗?她就不信她赢了她。 “小姐”,身后的人陆陆续续的赶到,看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她竟然坐在地上一下子愣住了,然后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站起来,燕婧妩摇了摇头,“老爷回来了吗?” “回小姐,还没有。” “我们回去吧。”说完,燕婧妩再次翻身上马离去。 夜,已经很深了。 站在门口,看着西厢房内亮着的灯,尉迟瀚钰觉得一颗心暖暖的,看到百合迎上来,他连忙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郡主睡了吗?” “刚刚睡着。”百合低声说道。 “嗯。”点点头,尉迟瀚钰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刚刚迈进去一只脚,叶无欢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回来了。” 紧走几步来到床前,尉迟瀚钰看着她,“不是睡了吗?” “你来了,又醒了。”看着他眉宇间的疲惫,叶无欢拥被坐了起来,然后往里面挪了挪身子,“上来暖和一下身子吧。” “不用了,我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寒气重。”尉迟瀚钰后退了两步。 “让你上来就上来,我哪里就有那么娇气了。”叶无欢翻了翻白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从她大姨妈来了之后,尉迟瀚钰总是在有意无意的躲着她。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将外袍脱了,又使劲的搓了搓手,最后,尉迟瀚钰才挨着床边坐了下来。 “我是老虎啊,还能吃了你不成。”瞪了他一眼,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闻言,尉迟瀚钰又往里靠了靠,不过还是和她有一段距离,见状,叶无欢也不废话了,直接将他拖了过来,然后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今天是不是很累?” “还好。”轻抚着她的发,尉迟瀚钰柔声说道,“如今太子被废,太子之位空悬,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皇后更不可能坐以待毙,从昨日就在宸光殿门口长跪不起了。” “啊?不是吧?太子不是非她亲生吗?那么卖命干嘛?”叶无欢满腹的疑惑。 “太子虽非她亲生,可终究在她名下教养长大,一朝太子登基,她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太后,如若换了别人,虽然依旧是太后,可到底少了些分量。”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我给你按摩一下,我的按摩手法很好的。”看着他眉间的倦色,叶无欢坐直身子兴致勃勃的说道。 “不用了,夜色已经深了,你早点睡吧,我也回去了。”说完,尉迟瀚钰便欲掀开被子,却被叶无欢一把给摁住了,“说,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我哪有?”略一迟疑,尉迟瀚钰结巴着说道,面如冠玉的脸上却是不知何时又染上了一抹红晕。 “还说没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叶无欢转过身不再理他。 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事情她才不会做呢。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我不走,今晚就在这里陪你了,好不好?别生气了,生气会长皱纹的。”一边说着,尉迟瀚钰从身后搂住了她,当两具躯体相贴的那一刹那,两个人不约而同又是一阵。 一瞬间,那种诡异的气氛又开始弥漫起来。 “你……” “我……” 他们同时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听说今天燕婧妩来过了。”许久,还是尉迟瀚钰率先开了口。 那一刻,叶无欢听到了自己如释重负的声音,“哦,来过了。来求我的,不过我没答应。” “那就好,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随随便便的把我给卖了,知道吗?否则的话,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让她转过身来,拉过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胸口,尉迟瀚钰低声说道。 “唉,你的烂桃花哦。”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使劲的扯了扯他的脸,“真想把你给藏起来。” “这句话是不是该换我说才对。”看着她愈发明艳动人的小脸,尉迟瀚钰就会有一种想要将她永远藏在府内的冲动。 “少来这套,谁不知道诚亲王招花引蝶的本事是最厉害的。”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叶无欢又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了,头晕乎乎的,浑身的热力透过那薄薄的衣料传遍彼此的身上,让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她想要推开他,又贪恋他身上的温度,最后就变成了煎熬。 “那个……你先睡吧,我去冲个澡,一天下来浑身是汗。”说完,也不等她说话,尉迟瀚钰连忙推开她下了床,然后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那架势就好像后面有鬼追他似的。 看着他的背影,叶无欢不由得笑了起来。 自己跟个急色鬼似的肯定把他给吓坏了吧?天呐,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色狼了。 唉,她的人品啊,操守啊,在这里好像通通都不管用了。 那天晚上等了很久,等到她都睡着了,也没见到尉迟瀚钰的半个影子,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大亮,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她慢腾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窗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郡主,你醒了。”听到房内有动静,百合连忙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呢?”叶无欢状似随意的问道。 “王爷一早就去宫里了,吩咐奴婢不要打扰你,所以奴婢就一直守在这里了。”百合道。 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叶无欢起身洗漱,想着许久没去山庄了,反正尉迟瀚钰也不在,她索性就过去看看吧,省的到时候又看无名的白眼。 简单的洗漱,用过早膳后,她坐上了马车,用百合的话说,她现在好歹也是郡主了,怎么说也要把郡主的架子端起来才行,这叫气派。受不了那小丫头的唠叨,一次两次,她也就坐了,毕竟相对于骑马来说还是坐车更舒服一点。简单的交代了百合几句,她便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子被废引发了恐慌,今天的街上明显的比往日冷清了许多,更有甚者,很多商铺居然都关了门。 一路来到山庄,很顺利,来到山庄后却意外得知无名并不在山庄内,据说是有故友来访。 不疑有他,叶无欢直接去了书房,看着明显比往日少了许多的账本,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不错。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把所有的账本都翻了个遍,虽然早就知道这些年无欢山庄积累了很多的财富,可如此细看起来,才知道这财富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而且无欢山庄旗下的产业所囊括的并不比燕家少,几乎可以说和燕家平分了半壁江山。 一时间,她又有些好奇了。 手托着下巴,她静静的看着窗外,心中暗自思量着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小小年纪便拥有了别人或许几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产业。 就在她神游天外的时候,一道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死女人,你还知道来这里啊?老子还以为你乐不思蜀,心里只有那个小白脸了呢。” “安澜?你怎么来了?”看到他,叶无欢明显的一愣,这才想起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安澜了。 “你以为我愿意来啊。”瞟了她一眼,安澜没好气的说道,只是那眼神有了一些微微的变化,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到了她的怀里,“给你的。” “什么啊?”叶无欢不解的看着他,拆开信封,当看到是风清歌的笔迹时,她登时高兴起来,“风清歌给我的信怎么会在你那里啊。” “那就要好好的问问你的亲王殿下了。”安澜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端过她面前的杯子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 “喂,那是我的茶。”叶无欢连忙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小气什么,不就是一杯茶吗?我给你倒。”说完,安澜又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喝吧。” “我才不要喝你的口水呢,脏死了。”撇撇嘴,叶无欢说道,“你还没说清楚呢,这信怎么又和尉迟瀚钰扯上关系了?别告诉我,之前风清歌给我的信全被他给拦住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一夜未归 “我看你还不笨呢,老子就说嘛,像你这样的蠢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是真正的笨蛋。”手指极富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安澜一脸嘲讽的看着她。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狠瞪了他一眼,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有时候真是觉得无力的,为什么每次他们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掐架呢,貌似他们还真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就当我是在夸你吧。”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安澜懒洋洋的看着她,“以后你有什么打算?紧” “什么意思?”叶无欢不解的看着他,怎么有点怪怪的感觉? “帝都风云变换,难道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吗?”安澜状似随意的说道,“别告诉我你真喜欢上那个小白脸了?” “小白脸?”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这倒是个不错的称呼,回头我可以叫叫看,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看着她,安澜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随后,又将她面前的杯子端过来,将里面的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连渣都没剩雠。 “跟我离开这里吧。”许久,安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叶无欢不答反问。 “这里不适合你。”安澜简简单单的回道。 “那你觉得哪里会适合我?”唇角微勾,叶无欢一脸自嘲的笑了,她曾经的梦想只是想和心爱的人简简单单的幸福厮守到老,可是现在不管她愿不愿意,好像都已经被卷进漩涡里了,这个时候想要抽身而退可能吗? “跟我走,我定会让你一生快乐无忧,可是留在这里,我敢保证你一定不会快乐。”安澜道。 “你就那么自信?真没想到我们安大少爷也能说出这么贴心温暖的话,只可惜,我的命就这样了。心若是都不自由了,纵然身体到哪里也是一样。”手撑着下巴,叶无欢懒洋洋的说道,“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如果哪天我在这里实在混不下去了,我定然会去找你的。” “死女人,你以为你是谁啊?真当老子稀罕你,老子巴不得甩掉你这个麻烦。”安澜一脸厌恶的表情,可眼底的关心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德行,走吧,我请你吃好吃,我亲自下厨哦,就连风清歌都没有吃到过。”说完,叶无欢已经径自起身,对于离不离开这里的问题,她已经不想再做过多的纠缠了。 “好啊,又是你的第一次吧,我喜欢。”安澜没骨头似的起身,然后,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走吧,我陪你。” 看了他一眼,叶无欢没有甩开他的手。 等到将安澜大爷终于伺候的从头到脚都舒服后,叶无欢也累的跟脱了水的狗似的,躺在软榻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喂,臭女人,别说老子没提醒你啊,这里真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如果你信我的话,就跟我走吧。”侧躺在那里,安澜懒洋洋的说道,“才说你看起来挺聪明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个笨蛋。” “安澜,你的嘴巴积点德会死啊。”伸腿踢了他一脚,叶无欢直接无语了,“现在闭嘴,我想静静。” 看都没看她,安澜闭上了眼睛。 将风清歌的信拿过来,打开,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她为什么不回信,还有他如何骁勇善战,打了多少场胜仗之类的,最后的最后,说了一句,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叶无欢缓缓的将信纸盖在了脸上,轻轻的吸一口气,信纸上是那种如兰的气息,一如风清歌身上的味道,清新淡雅。 “太子被废,对于重新立储的事情,必定会有一场血战,在皇上的众多皇子中,只有诚亲王和三皇子最有可能,而三皇子早在出生之时便被冠上了母姓,本来是绝对不可能继承大统的,可是这天底下最让人猜不透的便是人心。”说到这里,安澜微微的顿了一下,“这里面有太多复杂的东西,我让你离开不是真的对你有什么企图,你大可以放心,而是不想让你在这趟浑水中被伤的体无完肤。”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受伤。”叶无欢一脸哂笑的看着他,“安澜,你真的很像我妈耶,虽然我不知道我妈是谁。” “喂,你这个女人到底会不会说话啊?老子怎么可能是你妈,滚开,看到你就觉得烦,爱走不走,以后你是死是活都和老子没关系,是老子疯了才会和你这个蠢女人讲这些有的没的。”说完,安澜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对着她的小腿狠踢了一脚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安澜,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叶无欢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 “老子是不是男人不需要你来证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安澜直接甩门而去。 揉捏着眉心,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一个比一个更加难伺候的主。 一直到日落西山,她才从山庄回王府,不出意料的,尉迟瀚钰还是没有回来。躺在床上,看着那华丽的帷幔,她突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她最开始的梦想好像 和现在越来越背道而驰了。 “郡主,宰相府的三少爷来了,你要见他吗?”外面,百合问道。 “三哥?他怎么会来了?让他去书房吧,我马上就到。”说完,叶无欢起来换了件衣服,然后直接去了书房。 “妹妹”,看到她进来,叶承睿连忙迎了上来。 “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看到他脸上沉重的表情,叶无欢也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妹妹,父亲昨夜一夜都没有回去。”叶承睿道。 “一夜未归?”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找了人去打听,可是什么都没有打听到,只是好像听说父亲和太子篡位一案牵扯上了关系,我怕他会出事。”叶承睿一脸紧张的说道,“我想麻烦妹妹,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诚亲王?” 叶忠耀和太子一事有牵扯,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以叶忠耀如此的野心勃勃,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牌也会有押错的一天吧,怪不得他那么紧张,想要赶紧送叶寻婉进诚亲王府,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有预感了吧。 “妹妹”,看着她出神,叶承睿又喊了一声。 “我知道了,等诚亲王回来,我会帮忙问问的,只是哥哥……我劝你最好还是有点心理准备。”叶无欢说道。 “什么意思?”叶承睿的眉头皱了皱。 “再多的我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件事你少插手。”说完,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哥哥,对于父亲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很少,父亲的事情很少跟我说,所以知道他出了事情后,我甚至连应该找谁都不知道。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来这里找你。”说这话的时候,叶承睿的神情有着一丝挫败。 “我知道了,我会问的。”叶无欢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说完,叶承睿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妹妹,我看你的气色不太好,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你也是。”叶无欢笑了笑,不管叶家如何,叶忠耀如何,至少叶承睿给她的一直都是家人般的感觉。 那晚,一直等到很久,叶无欢都没有等到尉迟瀚钰回来。 坐在窗前,看着那漫天的繁星,她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一口气,鼻翼间充斥的全是那种淡淡的菊花香。 竟然已是深秋了,这个冬天注定会很冷的吧。 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叶无欢双臂环膝,将脸埋在膝盖上,在这种浓淡相宜的花香中,她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屋子里仍是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轻轻的动了一下身子,才觉得浑身酸疼异常。 尉迟瀚钰竟也是彻夜未归吗? “百合”,看了一眼窗外,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郡主”,百合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一夜没回来吗?”叶无欢问道,手指揉捏着眉心,感觉就跟打了一场仗似的,浑身疲累到不行。 “怎么?想我了?”下一刻,尉迟瀚钰温润的嗓音传了过来。 一骨碌从软榻上爬起来,却又因为坐的太久,整个人又跌了回去,抱着被撞疼的膝盖,她在那里龇牙咧嘴的皱眉头。 “你啊,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看你下次还长不长记性。”尉迟瀚钰无奈又好笑的看着她,伸出手轻轻的揉着她的膝盖,“好好的床不睡,怎么睡在这里了?” 一脸怨怒的看着他,叶无欢的嘴巴撅的高高的,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大门吧,那样多没面子。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尽快早点回来的,至少也会派人来告诉你一声。”轻拍着她的后背,尉迟瀚钰求饶的笑着。 “懒得理你,我要去睡了。”说完,一把推开他,叶无欢直接奔向了柔软的大床。 “等等。”见状,尉迟瀚钰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了?我很困耶。”捂着嘴,叶无欢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有什么事等天亮再说吧。” “欢儿,叶忠耀昨晚从牢里逃跑了。”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叶无欢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尉迟瀚钰扯过一块薄毯给她盖在了身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拢着她如瀑般的发丝,“放心吧,有我在呢。” “我哥和小瑾怎么样了?”叶无欢轻声问道,就在昨天下午,叶承睿才刚刚来过这里,可是转眼间却…… “你放心,小瑾没事,至于府中的其他人已全部被下入大牢。”尉迟瀚钰淡声说道,温暖的手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指,他一脸怜惜的看向她紧。 他该知道的,无论她多么的嘴硬,可是宰相府里始终有着一份属于她的牵挂。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转头看向他,“我能去看看我哥吗?” 微微的迟疑后,尉迟瀚钰点点头,“好,这件事我来安排。对了,小瑾就在外面,你现在要见他吗?” “他来了吗?”说话间,叶无欢挣开他的怀抱,顾不上穿鞋就往外冲去。 “不用那么急,你先收拾一下,人又跑不了。”将她一把拽回来,拿过一旁的衣服仔仔细细的给她穿戴好,尉迟瀚钰才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天空依然昏沉一片,平日里的这个时间,朝霞都该弥漫整个天际了,可是今日,视线能看得见的全是厚厚的乌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有一场暴风雨雠。 小书房里,叶寻瑾正静静的站在一幅画前,那是一幅海棠春睡图,海棠花下,一身淡蓝色衣衫的女子正在恬静的睡着,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任谁都能看得出她应该是做了什么好梦吧。 唇角不自觉得扬起,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只要能好好的守护在她身边,这样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他已不敢也不能再去奢求。 有些东西不能触碰,一旦碰了就是错。 “小瑾”,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未到,声先闻。 转过身看向来人,叶寻瑾淡淡的笑了起来,“姐”。 “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叶无欢问道。 “姐,我没事。”含笑看着她,叶寻瑾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次多亏了诚亲王,我才能平安无事。” 叶无欢侧过头看了一眼尉迟瀚钰并没有说话,转而拉住叶寻瑾坐了下来,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个遍,确认身上的确没什么伤痕时才终于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嗯。”叶寻瑾点了点头。 “好了,你现在就暂时住在这里吧,反正一时半会的宰相府也回不去了。”说完,叶无欢转头看了一眼尉迟瀚钰,“可以吗?” “这个家你说了算。”尉迟瀚钰温润的嗓音一如往昔。 没有多加理会他话里的深意,叶无欢牵着叶寻瑾向外走去,“你就先去我之前住的那个院落吧,一会我让人给你送水过去,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上一觉,有什么话等睡醒后再说。” “好。”叶寻瑾应道,冲着尉迟瀚钰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开了。 直到他们离去,如风才推门走了进来,“王爷,现在这个时候,郡主住在这里已是惹人非议,如果连叶寻瑾也一并留在这里的话,一旦被他人得知,那后果……” “本王做事什么时候计较过后果,如果凡事都计较后果的话,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属下知错了。”如风低下了头。 “皇后那边什么动静了?”在椅子上坐下来,尉迟瀚钰一脸的疲惫。 “自从那天晕倒会抬回坤宁宫后,皇后闭门谢客,谁都没再见过。” “恩,蛊虫一事要加紧查访,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觉得心头有点不安。”眉心微拢,尉迟瀚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是,属下明白,一有消息会马上向王爷回报的。” “恩,你也下去休息吧,如果今天有人前来,就说本王旧疾复发恕不见客。” 略一迟疑,如风点了点头,“好。” 等到叶无欢将叶寻瑾安顿好回来之后,尉迟瀚钰已经在东厢房躺下了,看到她进来,又坐了起来,向她伸出了手。 没有丝毫的犹豫,叶无欢将手递给了他,看着他眉间的疲惫,心里隐隐作痛,“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 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尉迟瀚钰慢慢的摇了摇头,“怎么会?我高兴都来不及,幸好你不是去为难别人。” “讨厌,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贫嘴。”叶无欢轻轻的捶了几下他的肩头,却被他一用力给拉进了怀里,“陪我睡会,好累。” 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叶无欢迅速的将鞋子踢掉,然后快速的爬上去,掀开被子,整个人宛如一头无尾熊一般的趴在他的身上,动作一气呵成,连贯无比。 唇角微扬,尉迟瀚钰无声的笑了,“欢儿,你是不是早就期待着有这么一天了?” “是啊,我早就准备磨刀霍霍向猪羊了,亲爱的诚亲王殿下,你做好准备了没有?”叶无欢一脸灿笑的说道,只 是那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 “本王可是时刻准备着呢。”看着她那阴嗖嗖的小眼神,尉迟瀚钰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头,“对不起,那件事又要推后了。” “什么事?”叶无欢一愣。 “本来我们回来后,皇上就该下赐婚圣旨的,如今因为太子一事,这件事只能推后了。”尉迟瀚钰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愧疚。 他是打算扳倒尉迟瀚文,可是在自己的目的达成之前,他并没打算那么快的扳倒他,所以说这幕后的黑手恐怕不单单是扳倒尉迟瀚文这么简单吧。 “那件事啊。”叶无欢不以为然的说道,“没关系,圣旨不圣旨的不过是一些给别人看的东西罢了,只要我们两个能好好在一起就行,再说了,如今宰相府满门入狱,我还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大吃大喝,享尽荣华富贵,已经算是皇上格外开恩了。” “你当真不在乎?”尉迟瀚钰凝眸看着她。 “在乎什么?名分是给人家看的,幸福才是自己的,所以不管以后会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名分,只要你对我好,你若不离,我定不弃。”叶无欢信誓旦旦的说着,脸贴在他的胸口静静的感受着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小欢儿”,以指代梳轻柔的梳理着她长长的发,尉迟瀚钰的声音突然变得喑哑低沉。 “怎么了?”把玩着他胸前的纽扣,叶无欢随口应了一声。 “我想吻你了。”随后他的话声落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旋转,再回神时,叶无欢已经被他紧紧地压在了身下,狂风暴雨般的吻就这样袭上了她的唇瓣。 纵使不是第一次亲吻,这一刻,叶无欢还是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双手高高举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后轻轻的环上了他的腰。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肆意的加深了这个吻,滚烫的唇舌一遍又一遍的品尝着属于她特有的芬芳。 躺在那里,叶无欢觉得大脑又是一片空白,那种缺氧性的窒息感和陌生又熟悉的酥麻感再一次狂卷而来。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尉迟瀚钰搂紧她的手臂忽然松了松,唇微微的离开她的唇,鼻尖抵着鼻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睫毛不停地颤抖着,叶无欢连大气都不敢出,就在她要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湿湿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然后是眼睛、脸颊,最后又停留在了她的鼻子上,和方才的缠绵激烈不同,这次明显的温柔了许多。 只觉得脑地轰的一声响,叶无欢觉得眼前仿佛有无数朵烟花绽放,那一刻的美无与伦比。 室内的温度节节攀高,就在一切快要无法控制之前,尉迟瀚钰猛地放开了她,然后隔着一层被子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小妖精”,一道低低的呢喃就这样从他的唇间逸出。 裹在被子里,叶无欢觉得自己就跟被煮熟的虾子似的,即使不看,也知道此时的自己肯定是满脸通红。 她觉得自己现在是越来越没用了,好歹那辈子自己也是个敢打敢拼的大姐大,就算看一些诸如十八禁之类的电影,也没这么心惊肉跳过啊,更别说有面红耳赤过了,可如今倒好,有时候,尉迟瀚钰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小眼神过来,她就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 难不成真到了思春的年纪? 我的娘耶,真是没脸见人了。 “小欢儿”,看她半天没反应,尉迟瀚钰扯了扯被子,这才发现被子被她拽着怎么也扯不动。 “欢儿,你这样会闷坏的。”尉迟瀚钰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不知道她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了? “叶无欢已死,不要和我说话。”下一刻,一道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 “淘气,好了,别闹了。”说完,尉迟瀚钰将被子从她的头顶扯了下来,看着那灿如烟霞的小脸,一时间竟又有些控制不住了,随后又将手中的被子盖在了她的头顶,“我看你还是盖着吧。” “尉迟瀚钰”,叶无欢登时怒了,抓过他的胳膊,对准地方就咬了下去。 身子一震,看着她泄愤似的举动,尉迟瀚钰无声的笑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 “你为什么不躲?你是个笨蛋吗?”叶无欢抬头看他,该死的,他是算准了她下不去嘴吗? “如果能让你解气,就算是被咬我也是甘之如饴。”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甘之如饴 “如果能让你解气,就算是被咬我也是甘之如饴。”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尉迟瀚钰将她轻搂入怀。 “你是自虐狂吗?”叶无欢一脸嗔怒的看着他,转而又使劲的拧了一下他的鼻子,“以后不准再捏我的鼻子,听到了没有?” “好好好,不捏不捏。”尉迟瀚钰一迭声的说道,下巴搭在她的颈窝,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有你在身边,真好。” 叶无欢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借由这样的方式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时光静谧,真想此生永远都定格在这一刻紧。 或许是因为终于放松下来的缘故,在他的怀中,不一会儿,叶无欢便再次沉沉睡去。 看着那张熟睡的容颜,尉迟瀚钰明明很累却反而睡不着了雠。 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嗅着她身上那种甜甜的处子香,他缓缓地笑了起来。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终于还是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他的心。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如风刻意压低的嗓音,“王爷”。 “恩。”尉迟瀚钰应了一声。 “皇上突然病重,文武大臣皆已入宫,王爷要去吗?”如风道。 “不去了,就算宫里来人,也按照我之前所说的回答。”尉迟瀚钰低声说道,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依旧沉睡的人,更加用力的搂了搂她。 还好,她还在自己怀中,这样就足够了。 “你怎么不入宫?”就在这时,怀中突然传来叶无欢一道低低的嘟哝声,“这个时候你不是更应该守在他身边吗?” “该是我的就是我的,如果不是,也不必强求。”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浅浅的一个吻,尉迟瀚钰柔声的说道,“反正今天没事,你再多睡一会吧,看看,黑眼圈都出来了。” “没事吗?我为什么有预感今天我一定会有事呢?”紧皱着眉头,叶无欢说道,她能说,她该死的预感一向很准吗? 果不其然,下一刻,如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王爷,宫里来人了。” “不是让你按我说的回吗?”尉迟瀚钰不自觉得皱了皱。 “属下已经按照王爷所说的回了,可是他们说,要请郡主进宫一趟。”如风道。 “什么?”尉迟瀚钰的猛地抬起了头。 “怎么样?我就说了吧,今天我一定会有事的。”叶无欢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你多睡会吧,我去看看有什么事。” “我陪你一起。”用手轻轻的拍了拍额头,尉迟瀚钰躺在那里看着她,“拉我起来。” “行了,瞧瞧你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府里呆着吧,我估计就算入宫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揉揉他的头,如同揉一只小狮子狗一样,“乖,听话,我会很快回来的。” “嗯?”鼻音上扬,尉迟瀚钰顺势搂住了她的腰,“就冲着你这么回答,你今天就该被打屁股。” 话音刚落,一巴掌已经落了下来。 虽然不疼,可那却是天大的侮辱哦。 “尉迟瀚钰,你居然敢打我,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真的很幼稚耶。”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叶无欢快速的穿好衣服,这一次,尉迟瀚钰倒是难得温顺的没有硬要起来。 虽然血蛊已经因为叶无欢被取出来了,可是身体内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毒还是时常的会让他疲惫不堪,如今接二连三的事情早已让他心力交瘁,此时,他的确是没有更多的心力再去纠缠这些的。 “好了,用了早膳再去,让百合跟你一起,有什么事随时让人回来告诉我。”尉迟瀚钰催促道。 “知道了,鸡婆大叔。”冲着他俏皮的伸了伸舌头,叶无欢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干嘛要为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发愁呢。 看着叶无欢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尉迟瀚钰终于还是按耐不住的坐了起来,终究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她,虽然明知道她的本事或许比自己知道的要多上很多,可他依然无法遏制住自己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如风,我要沐浴更衣。” 在去皇宫的路上,叶无欢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会被直接带到了皇帝就寝的帝寝殿,看到她来,那些地上跪着的人影竟然全都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 “奴才给郡主请安,郡主快过来看看吧。”见到她,李德生连忙迎了上来,或许是她会是皇帝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说不定。 “李公公,出什么事了?”叶无欢眉头皱了皱,作为一个在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李公公的反应会不会太失常了一点。 “皇上从昨夜就开始说自己肚子疼,可是所有的太医都看过了,均都束手无策,您快进去瞧瞧吧。”说完,他已率先引路走了进去。 抿了抿嘴,叶无欢跟随他走了进去,视线所及处,除了太医外,还有皇子公主,各宫 嫔妃,就连文武大臣都挤在了这里,让本就浑浊的空气变得更加浑浊起来。 “来人,让这些人全都去门外候着。”叶无欢淡淡的说道,真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关心老皇帝呢,还是想让他早点死呢,真是有点好奇。 “叶无欢,你休得胡闹,这里是你放肆的地方吗?”其中一个御史模样的人厉声说道。 “这里更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下一刻,一道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便看到南宫萧率先站了起来,“全都退出殿外,没有本皇子的命令,一律不得进来。” “这……” 众人面面相觑,无奈之下,最后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离开了。 帝寝殿登时安静了下来。 看都没看南宫萧一眼,叶无欢便走进了内殿。 那巨大的龙床上,老皇上的脸色已是蜡黄一片,手用力的按紧腹部,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了下来,看着这个往日里总是精明阴沉的老头,在疾病面前居然也是如此无助,叶无欢不由得小小感叹了一下。 果然……众生平等啊。 “郡主,怎么样啊?”一边密切的关注着老皇上,李德生问道。 “阑尾炎罢了。”叶无欢说道,这样的症状她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用。 “什……什么?烂尾炎?”李德生不解的看着她,“那就烦请郡主赶紧拟方子吧。” “喝那个的话,我怕药还没熬好,皇上就已经疼死了。”叶无欢的嘴上毫不留德的说道,丝毫都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在乎这个了。 “那依郡主的意思该怎么办?”李德生小心翼翼的问道,毕竟,他可是亲身经历知道叶无欢的本事的。 “很简单,动一个小手术就好了,把坏掉的阑尾切下来就没事了。”叶无欢满不在乎的说道,这在现代是任何一个外科大夫都会做的事情。 “啊?切……还要切下来吗?郡主,万万不可啊,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怎可轻易损毁?再说了,皇上更是万金之躯,这样可是杀头的大罪啊。”李德生连声说道。 “那我就没办法了,李公公你另请高明吧。”说完,叶无欢转身向门口走去。 站在一旁,南宫萧始终都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龙床上传来老皇上刻意隐忍的声音,“李德生,一切都按照她所说的去做。” “皇上”,李德生还在犹豫不决。 “快去。”低低的呵斥了一声,随后,老皇上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走进床边,叶无欢淡声说道,“相信我,很快就会没事的。” 说完,她迅速的吩咐他们准备器具,当所有的东西全都准备好,并经过仔细的消毒后,让所有人清场,最后内殿里只剩下了李德生和南宫萧。 “如果你们见到什么,也不用大惊小怪的,听见了吗?”淡淡的瞟了他们一样,吩咐李德生将老皇上的衣服解开,此时看着那已经昏睡过去的老皇上,她毫不犹豫的划下了一刀。 一瞬间,就看见李德生猛地捂住了嘴巴,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而南宫萧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确切的说该是看着她。 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一个果敢坚毅的人,如果是寻常女子,别说对人动刀子了,就算是杀只鸡也会叫上半天吧,可她呢,面对的人是皇上,她竟然也敢毅然决然的下刀,是她对自己太有自信,还有胆大妄为? 可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她就是让他移不开视线,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她不喜欢他,那就干脆放了她吧,何苦看她不开心,可是,他的理智却告诉她,绝对不能放了她,因为他不能保证再遇到一个像她一样的女子,那样的话,未来的路还那么长,他要怎么走下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在这难言的静寂中,叶无欢已经熟练的将坏掉的阑尾切了下来,然后缝合伤口,最后还系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郡……郡主,怎么样了?”看着老皇上苍白的脸,李德生的声音仍然在颤抖。 “大功告成,因为麻药的关系,可能还有过一会才能醒来,注意不要让皇上劳神,慢慢休养就没事了。”说完,叶无欢已经站了起来,揉了揉肩膀,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最大的仁慈 在经过南宫萧身边的时候,冷不丁的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等一下,我有话要给你说。” 垂下头,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又来了。 “什么?如果你是问皇上的病情,那你大可放心,没事,以皇上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再活个三年五载的没问题。”抬头,她看了他一眼,仍是印象中俊美无俦的模样,只是那脸色却越来越加阴沉紧。 “叶无欢,是不是除了这个,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别的好说的了吗?”眼睛定定的凝视着她,南宫萧问道,攥住她的手腕,那力气在不自觉得加大再加大。 “不知道三皇子还有何吩咐?”叶无欢真是觉得无语了,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能够理智一点,不这么无理取闹啊。 “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吗?”南宫萧的唇紧紧的抿着,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固执的小孩。 “好吧,是我的错,那尊敬的三皇子,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什么事,我现在很累,想要回去好好休息了。”叶无欢说道,说完,用力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开雠。 “你到底想要干嘛?”叶无欢非常无奈的看着他。 “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跟我来。”说完,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南宫萧拽着她的手直接从帝寝殿的大门走了出去。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父皇还没醒呢。”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嗓音从人群后方传了过来。 所有人全都抬起了头,然后给诚亲王请安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看到他,叶无欢笑了,甩开南宫萧的手直接向尉迟瀚钰奔了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 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南宫萧垂下了头,眸中有着一闪而过的落寞。 看着那个飞奔而来的身影,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伸开手臂将她接了个满怀,“慢点,当心摔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讨厌。”狠狠地捏了捏他的脸,叶无欢才不管自己的这一幕会让多少人心惊肉跳,诚亲王可是他们认为站在云端上的男人呐,可她就偏要将他拉下云端。 “别闹了,听话,父皇的病情怎么样了?”将她有点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尉迟瀚钰柔声说道。 “已经没事了,也不看看是谁出马?”鼻孔朝天,叶无欢一副无比自大的模样。 “是,你最厉害。”尉迟瀚钰笑看着她,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诚亲王是真的宠极了这个女人的。 如果当日只是传言,那么现在亲眼所见,才发现传言不过一二,诚亲王对这个女子的宠爱何止一二,简直就是满心满眼全是宠爱。 看着这一幕,南宫萧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状,不过,最后,他还是一言不发的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如果注定是心痛,那么就不看吧,是不是这样的话会更好一点? 嘴角依然是那抹浅浅淡淡的笑,尉迟瀚钰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在南宫萧经过身边的时候,将她不漏痕迹的挡在了身后。 十指相扣,南宫萧眼中的落寞同样没能逃得过叶无欢的眼睛,只是如果注定是伤害,她能做到的也只是将伤害的程度降到最低,这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大仁慈。 老皇上醒来是在午后了,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见了叶无欢。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从那以后叶无欢有了自由出入宫禁的权利,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因为太子被废的事情,宫内的气氛也变得异常紧张起来,就连一向最受宠爱的颖贵妃也因为宰相府的缘故,地位一落千丈。 这一天,叶无欢按照惯例进宫为皇上诊治,在临出宫的时候,却被颖贵妃身边的丫头给拦住了,“奴婢给郡主请安,郡主,贵妃娘娘有请。” “告诉她,我没空。”叶无欢淡声说道,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现在叫她去是想干嘛。 “贵妃娘娘说郡主最好还是去一趟,这样只会对郡主有好处,毕竟,不管怎么说,郡主也是出身宰相府,如今宰相府有难,郡主也该尽一份力的。”那个姑姑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你就这样回娘娘好了,就说人各有命,请娘娘自己珍重吧。”说完,叶无欢转身向宫门口走去,可是还没等走几步,又有一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皇后身边的大姑姑? 这一次,叶无欢是彻底无言了。 她怎么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先是贵妃,现在又是皇后,她的档次果然提升了不少了啊,只是尉迟瀚钰不是说皇后一直闭门谢客,谁也不见的吗? “郡主,皇后娘娘有请。” 叶无欢仰头望天,蓝天白云,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只可惜,心情却是糟糕透了。 坤宁宫里,皇后依然一身华丽的衣袍斜靠在软榻上,在她身旁的案几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点 心,两个宫女正在乖巧的给她捶着腿。 看到叶无欢进来,皇后随意的摆了摆手,登时,就看到姑姑微施一礼,然后带着宫女走了出去。 “无欢参见皇后娘娘。”垂眸,叶无欢微微福身。 “郡主别来无恙啊。”拈过一枚葡萄放进嘴里,皇后挑眉看向叶无欢,虽然面带微笑,可是那笑却明显的没有达到眼底。 “劳娘娘惦记,无欢一切安好。”叶无欢低声说道。 “起来吧,坐过来一点,本宫好久没和人亲近过了。”拍拍身侧达到位置,皇后换了一个姿势,“怎么?害怕本宫?” “怎么会?我只是有点受宠若惊罢了。”叶无欢笑笑,起身走到皇后身边的矮榻上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这些年,本宫见过各种各样的女孩子,可是像你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你真是出乎我意料啊。”皇后的声音依然软糯,只是打量着她的目光隐含着一丝凌厉。 “皇后娘娘高抬我了。”叶无欢不卑不亢的说道。 “是不是高抬,你应该心里有数的,太子落到现在这般下场和你脱不了干系吧?他虽然非我亲生,可好歹也在本宫的名下教养了那么多年,如今他落得这般下场,弄得本宫也很没面子,你该明白吧?”对着自己涂满蔻丹的手指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皇后轻轻的笑了,“这样的我在你眼中是不是很可笑?” “娘娘想让我做什么?”叶无欢淡声说道。 “果然是聪明的女子,难怪男人们一个个的都为你着迷,原来不是没有道理的。”皇后笑了笑,“只是可惜这次你猜错了,本宫这次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抬起头,叶无欢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很奇怪吧?其实我也很奇怪呢,我应该很讨厌你才对哦,可是现在我反而很羡慕你。”环顾四周,皇后一脸自嘲的笑了,“人人都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你看这华丽的宫殿,你觉不觉得这像极了一个牢笼。” 垂眸,叶无欢没有说话。 在这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可怜,哪一个又不寂寞? “怎么不说话啊?我是觉得我们应该会能聊上几句才叫你来的,有的时候觉得这个宫殿静的吓人,没想到你来了依然很安静。”说完,像是累了,皇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算了,你回去吧。” “无欢告退。”也没有多说什么,叶无欢转身向门口走去。 “叶无欢”,就在她的脚即将迈出殿门的时候,皇后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这件事不会这样结束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叶无欢皱了皱眉头,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渐近黄昏,尉迟瀚钰还在宫中没有回来,只是派人传话来说,晚上不会来用膳了。 自从皇上病倒后,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可是无论有多晚,叶无欢都会等着他,哪怕只看一眼,也是心安。 “郡主,你回来了,这里有你的一封信。”看到她回来,百合将桌上的一封信拿给了她。 打开,只看一眼,她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信纸上除了一个鲜红的血掌印什么都没有。 “郡主,怎么了?”看着她陡然变了的脸色,百合小心到底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将信纸收起来,叶无欢转而在桌旁坐了下来,将信纸再次摊开,在明明灭灭的烛火映照下,那鲜红的掌印显得更加的狰狞起来。 这到底是谁干的? 恶作剧?还是故意为之? 静静的坐在那里,一阵风吹来,烛火摇摇晃晃,下意识的转过头,就看到有一扇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 起身,叶无欢走了过去,关好窗子,正在她要准备走回来的时候,陡然间心口传来一阵剧痛,一瞬间的功夫,额头上便弥漫上一层密密的细汗。 那疼痛来的如此突然,却完全不陌生。 她知道,血蛊的蛊毒又一次发作了。 那个当初想要害尉迟瀚钰的人或许也没有想到,在尉迟瀚钰身上的血蛊已经被转移到她的身上,那如今血蛊复发就说明背地里的人已经开始对尉迟瀚钰下手了吗? 只是那个人会是谁呢?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那种排山倒海般的疼痛狂卷而来,浑身仿佛有千万根针在一点一点的刺着一样,疼到痉挛,汗水迷蒙了眼睛,让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的。 又是月圆之夜了吗? 其实,最近每次的月圆夜,蛊毒都会或轻或重的发作,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竟是如此的来势汹汹,想来是幕后之人已经决心置尉迟瀚钰于死地了吧紧。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推开门,看到叶无欢已经跪倒在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百合一下子吓坏了,随即便大喊起来,“来人,快去请王爷,快去。” 张了张嘴,叶无欢想要说点什么,却最终在那难以承受的疼痛中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尉迟瀚钰那张充满担忧的脸,距离他们不远处,南宫萧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到她睁开眼睛,想要走过来,可最后却硬生生的定住了脚步。 “欢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尉迟瀚钰连声问道,将她汗湿的头发往一旁拢了拢。 “好多了。”唇角微扬,叶无欢笑了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突然抽空了一般,只能无力的靠在那里。 “这次多亏了三弟,如果不是他,后果不堪设想。”尉迟瀚钰轻声说道雠。 “有劳三皇子费心了。”叶无欢说道,对着南宫萧微微的点了点头。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南宫萧转身走了出去。 叶无欢无奈了,貌似这次自己没招他也没惹他吧。 “他怎么在这里的?”看到南宫萧出去,叶无欢轻声问道。 “如风来报的时候,我们正好在商讨事情,所以就一起过来了。”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这一次如果南宫世家的独门秘制丹药,你的小命恐怕都保不住了,所以不管怎么样,这一次算我欠了他的。” 垂眸,叶无欢没再说话。 “你再休息一会吧,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说完,吩咐百合照看好她,又仔细的给她掖好被角后,尉迟瀚钰起身走了出去。 “郡主,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奴婢了。”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百合依然心有余悸。 “放心吧,祸害遗千年,我没那么容易死的。”闭着眼睛,叶无欢笑了笑。 “呸呸呸,什么死啊死的,郡主福大命大,一定会福寿绵延的。”百合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百合,你那是骂我吧,你说的好像是乌龟。”叶无欢说道。 “郡主,你再这样,奴婢不理你了。” 听着屋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答声,院子里的两个男人面容淡淡,一时间竟看不出什么情绪。 仰望夜空,南宫萧负手而立,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真的很美,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喜欢这里,而不是梧桐遮云蔽日的皇子府吗? “今天的事多亏了你。”许久,尉迟瀚钰说了这么一句。 “你该知道我不是为你。”没有转头,南宫萧的声音依旧清冷。 “我知道,说吧,你想要什么?”尉迟瀚钰的声音温温润润的,透过敞开的窗子缝隙,看到了一脸担忧的叶无欢,随后笑了笑。 “我要的你给不起。”南宫萧沉声说道,“如果你照顾不好她,那就让别人来照顾,我不希望下次再看到她这副快要死了的模样,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尉迟瀚钰说道。 “那可不一定,鹿死谁手不是到了最后才能见真章吗?有些东西我以前觉得无所谓,可是现在我不那么认为了。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手段卑鄙一点,那又如何?”南宫萧的声音变得很平静。 有的时候想想,执念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能让一个好好的人变得面目可憎,变得不择手段,伤害自己的同时,也将身边的人伤的体无完肤。 “这是你在向我下战书吗?”尉迟瀚钰迎上了他的目光。 “你如果认为是,那就是吧。”说完,南宫萧直接转身离去。 在院子里又站了片刻,尉迟瀚钰才返回屋子,或许是疼痛折磨的太狠,叶无欢竟又有点昏昏欲睡了,不过听到有声音,她还是勉强睁开了眼睛,“他走了吗?” “恩。”靠坐在床上,将她搂在怀中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尉迟瀚钰应了一声。 脸贴在他的胸口,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知道那段没有了的记忆对我来讲到底意味着什么,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好像在我的生命中,他曾经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只可惜我现在居然将他忘了个彻底。” “小欢儿”,尉迟瀚钰搂着她的手臂突然紧了一下,“你这么说是想让我吃醋吗?” “那你醋了吗?”歪着头,叶无欢看他。 将她的头重新按回怀中,尉迟瀚钰笑了,“这有什么好醋的,反正你 现在在我怀中不是吗?这一点就足够了。” “切,少臭美了。”撇了撇嘴,叶无欢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你打算怎么办?他们好像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些事就交给我吧,你好好休养身体。”说完,他紧紧地搂住了她,“欢儿,对不起。” “光说有什么用,我要要点实际的。”环住他的腰,叶无欢一脸爱娇的说道。 “譬如说……”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尉迟瀚钰的嘴角漾着一抹浅浅的笑。 “不如诚亲王以身相许如何?”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挑开他的腰带,叶无欢低低的笑了。 “好啊,时刻准备着这一天呢。”尉迟瀚钰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身子一颤,片刻的僵硬过后,叶无欢更是笑的美艳如花,一双小手东摸摸西摸摸,在听到尉迟瀚钰一道低低的抽气声后,眸子里划过一丝坏坏的笑,随后一脸鄙夷的将他推到了一边,“切,跟个白斩鸡似的,谁稀罕啊。” “嗯?”尉迟瀚钰用鼻音发出了一声冷哼,“你再说一遍。” “就算再说十遍也是一样,白斩鸡,白斩鸡,白斩鸡,唔唔唔……”话说到后来,叶无欢直接被以吻封缄。 瞪大的眼眸定定的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俊颜,叶无欢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则起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睡吧。”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后,尉迟瀚钰便放开了她,将她塞进被子里,裹好,然后他压着被子躺了下来,转过头,恰好看到了她晶晶亮的眼睛,“闭上眼睛。” “可我突然间不困了。”叶无欢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小欢儿,我的隐忍是有限度的,千万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性。”尉迟瀚钰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没让你忍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叶无欢的神情纯洁的像个小白兔一样。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尉迟瀚钰低声说道,紧握的拳头,那掌心全是汗水。 “哪种眼神?”一边说着,叶无欢又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你……”尉迟瀚钰登时无语了,最后索性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哦,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啊?就算他是君子了一点,可也不是坐怀不乱啊,尤其怀中的还是自己心爱的女子。 “唉吆,好疼。”下一刻,叶无欢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疼?哪里疼?”尉迟瀚钰连忙松开了手,随后就听见叶无欢“咯咯咯……”的笑开了,在他的唇上重重一啄后,一把将被子盖过头顶,“睡觉喽,晚安。” 看着那高高鼓起的一团,尉迟瀚钰真是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最后也只是微微一叹,“你啊。” 那一晚,不知是不是丹药真的起了作用,叶无欢竟睡得异常香甜,就连梦都没有做一个,这样一来的后果就是一觉醒来又是日上三竿。 轻拍着头,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堕落了,看来人果然是不能惯的,要不然总有一天会被宠坏,而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听到屋里有动静,百合走了进来,仍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郡主,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快速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要死了要死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什么事啊?郡主。”看到她火急火燎的样子,连百合都不由得跟着紧张了。 “王爷呢?还在府里吗?”叶无欢连忙问道。 “王爷一早就进宫了,不过留话说中午会回来陪你一起用午膳,还说那件事让你别急,他都安排好了,晚点过去也没关系。” 一听这话,叶无欢直接将手中的衣服一扔,然后没骨头似的倒在了床上,“唉,怎么不早说?害我白紧张了半天。” “郡主,奴婢看你今天还是不要出门了吧,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耶。” “放心吧,我没事,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完,叶无欢还伸伸胳膊踢踢腿,可是却怎么都觉得浑身绵软无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道低低的轻唤声,百合走出去看了看,回来的时候便拿来了一个请帖,“郡主,是燕姑娘下的请帖,邀请你去碧月楼喝茶,你要去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救命稻草 “她邀我喝茶?”揉揉耳朵,叶无欢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百合,我没听错吧?我怎么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好了。” “不信你自己看。”说完,百合将手中的请帖递给了她。 简单的瞟了一眼,叶无欢翻转个身趴在了床上,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紧。 她可以说这句话吗? 前几天还心有怨念的人今天就能平心静气的邀请她喝茶? “百合,你说她想干嘛?”叶无欢问道。 “奴婢愚钝,猜不出来。”百合摇摇头雠。 “算了,你去回她,就说我最近身子不适,改天我请她好了。”说完,将信纸随手一扔,叶无欢再次将被子盖过头顶,当务之急,还可以睡个回笼觉。 “是。”应了一声,百合转身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叶无欢翻过来调过去,最后猛地坐了起来,使劲的扯了两把头发,然后下了床。 “郡主,你怎么起来了?”一进房间,看到这一幕,百合连忙走了过来。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奋发图强。”挥了挥拳头,叶无欢信誓旦旦的说道。 百合就那么看着她,那表情就跟见到鬼一样。 “看什么看?你还能在我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啊。现在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说完,晃了晃脑袋,将衣服穿戴整齐后,叶无欢走了出去。 如今帝都形势不明,就算她帮不上尉迟瀚钰什么忙,至少也不应该成为他的负担,如果想做到这一切,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强大,然后保护好自己。 牢房里,所有的人全都蹲在那里瑟缩成一团,就连往日里盛气凌人的大夫人,骄横跋扈的叶寻婉也收敛起了所有锋利的爪子,整个人变得异常的安静起来,可是从他们的眼神无一不看出一丝恐惧,对未来,对未知的恐慌,让他们每时每刻都战战兢兢,一点风吹草动都变得神经异常敏感。 “娘,我们该怎么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为什么要抓我们?还有……姐姐呢?皇上不是最宠姐姐的吗?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放了我们。”叶寻婉小声的说着,说到后来,那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哽咽。 “你给我闭嘴。”大夫人的眉头皱了皱。 “娘,我怕,我真的好怕,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要么是被流放?还是会被发卖?爹呢?爹为什么不来救我们?”越往后说,叶寻婉的声音越大,整个人也渐渐地变得有点神经质起来。 一时间,幽闭的牢房里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紧闭着眸子,这次大夫人什么都没说。 圣意难测,生死不过就是皇上的一句话罢了,其实早在官兵进家的那一刻,她就没打算能活着出去。 “娘,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叶寻婉的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看着四周那些跟着哭哭啼啼的小妾庶女们,大夫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都给我闭嘴,一个个没用的东西。” “娘”,叶寻婉的哭声戛然而止。 “哭?哭有什么用?”大夫人厉声说道。 “叶无欢?都是她这个贱人,要不是因为她,我们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地步。”叶寻婉咬牙切齿的说道,下一刻,一阵清脆的巴掌声由远而近响了起来。 当看到进来的人时,所有人的脸色全都变了,就连大夫人的脸色也是忽青忽白,更别说叶寻婉了。 “我就说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到鬼,这背后说人坏话说多了,总有一天会让人听见,二小姐,你到现在还没有这个觉悟吗?”叶无欢一脸嘲讽的说道,要不是因为想见叶承睿,今天打死她都不会来这里。 “你……”叶寻婉正准备说什么,却被大夫人给打断了,“给郡主请安,这种地方郡主高贵之躯怎么来了?” “高贵之躯?”叶无欢忽然笑了起来,“大夫人,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就在刚刚您的宝贝女儿还一口一个贱人的骂我呢,这高贵二字,我着实承受不起。” “郡主大人大量,又何须给她一般见识,只是不知道郡主前来所为何事?”大夫人道,那眸底隐含着一丝期盼,就像是在大海中溺水的人看到一根稻草,明知道没用,却依然想要拼命的抓住。 “没什么,就是随便进来看看,你也知道的,我还没来过天牢呢。”看着叶寻婉那恨不得要吃了她的眼神,叶无欢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我是你,我会在这里夹着尾巴做人,而不是像你这样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因为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说完,她转身向另一侧走去。 “叶无欢,你给我站住。”身后,叶寻婉的声音再次传来,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重重的巴掌声,“放肆,郡主名讳也是你可以乱叫的,还不快跪下给郡主认错。” 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叶无欢只是笑了笑。 男 牢相对于女牢这边明显的安静了许多,或许是尉迟瀚钰特别关照过了,叶承睿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虽然依旧显得阴沉,但看得出里面很整洁。 “妹妹,你怎么来了?”一看到她,叶承睿连忙迎了上来。 “想哥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叶无欢笑笑,然后对身边引路的侍卫说,“我能单独和我哥说几句话吗?辛苦你了。”说完,她直接将一锭银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王爷吩咐过了,郡主随意,只是郡主身子不适,不要在这里耽搁太久,毕竟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知道,有劳小哥了。”叶无欢点点头,确认侍卫远去后才走过来,“哥,怎么样?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承蒙诚亲王照顾,我在这里面一切都还好,倒是妹妹,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叶承睿的眉头不自觉得皱了皱,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脸,却最终将手收了回来。 “我没事,不过是昨晚没睡好罢了。”拍拍脸颊,叶无欢笑了,“我听说父亲逃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沉默许久,叶承睿摇了摇头,“关进来的时候,我和父亲并不在一间牢房,他逃走的消息我也是后来才得知的。” 攥着牢房上那粗粗的铁条,叶承睿的脸上有着一丝明显的落寞,他怎么也无法想象父亲就这样将他们所有人全都抛下了,他的这一逃走就等于是坐实了自己的罪名,那身为至亲血肉的他们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不得而知。 自古有谋逆之心者全都是要诛灭九族的。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叶无欢静静的看着他,想起初次见到他时,那个默不作声的少年。 是吧,应该还算是个少年吧,仿佛在一夜之间老成了许多。 果然,经历才是最好的磨刀石。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活一天算一天吧,这些年宰相府嚣张跋扈,几乎把持了整个朝纲,皇上不满宰相府其实已经很久了,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连根拔起,其实这一天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叶承睿很平静的说道。 他异乎寻常的平静倒是让叶无欢无话可说了,“哥,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这件事没有牵连到你已是万幸,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更加不要在诚亲王面前提及,对了,小瑾呢?”叶承睿问道。 “皇上格外开恩,看在诚亲王和无上大师的份上并没有为难他,他现在在诚亲王府上,你不用担心。”叶无欢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哥哥,做你妹妹这么久,我们还从来都没有拉过手呢,今日一见,还不知再见是何时,就让妹妹握一下哥哥的手吧。” 虽是不解,叶承睿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神色复杂的将手慢慢的伸向了她。两手相握的那一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一粒药丸滑进了他的手里。 “这是一粒假死药,诚亲王让我告诉哥哥,处决的结果这几日就出来,关键时刻哥哥就把这药吃了,剩下的他来处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叶无欢便放开了他的手,“哥哥,我走了。” “欢儿”,看到她转身,叶承睿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 “嗯?”转过头,叶无欢不解的看着他。 “帮我谢谢诚亲王。”许久,叶承睿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会的,你也珍重。”叶无欢点了点头。 “欢儿”,叶承睿又唤了一句,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可最后只是化作了低低的一道叹息,“没事,你走吧,路上小心。” “那我走了。”说完,叶无欢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叶承睿的目光怔怔的,半点没有回过神来。 其实,他想告诉她的是—— 欢儿,我知道你并不是我的亲妹妹。 可是说了又如何,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用力的握了握手中的药丸,他自认聪明看透世情,却仍是没有参透尉迟瀚钰背后的意思。 他这是在准备保他吗?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青天白日的截杀 回府的路上,,叶无欢一直很安静,就那么靠在车厢上假寐,不可否认,见到叶承睿后,她的心情不但没有放轻松,反而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说实话,她对宰相府没兴趣,更加知道叶忠耀犯下的是什么罪,以她目前的处境,就算是皇上对她另眼相看,如果这件事她多插手,依然会为自己,为尉迟瀚钰带来麻烦,可叶承睿呢?她可以不顾及别人,难不成连他也不顾及吗? 手指揉捏着眉心,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只闻一声惨叫,随后,马车便向前狂奔起来,慌忙掀起车帘,这才发现车夫已经横死在了马车上,而马儿因为受惊正撒开四蹄往前奔。 tmd,叶无欢狠狠地咒骂了一声,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ellokitty啊,今天最好别让她揪出是哪个混蛋,否则,他们死定了。 就在她想着要钻出车厢先将马儿控制住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一旁冲了出来,一把将她拽到了手中,然后挡在了身后,同一时间,车厢两侧落下了十几个黑衣人。 “你是谁?”叶无欢问道,眼前的人莫名的让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来人抿了抿唇,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在面对敌人的攻势时,每一招都无比的凶狠凌厉,几乎是招招都直击要害,一柄剑在他手中舞着密不透风,将她牢牢的护在身后。 “你先放开我,你一人顶不住的。”叶无欢说道,说话间的功夫向外甩出了一把银针,针针淬毒,每次出门都带着,却没想到几乎每次出门都能遇到。 “别说话。”蒙面人低声说道,身侧一侧躲开了一记凌厉的剑招。 “你是……”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来人猛地拽了她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她险险的躲过了一个从背后攻击她的人。 这次出门,她本就没带几个人,是尉迟瀚钰送她过来的,说好一会会过来接她,是她呆不住想要先回去的,却没想到青天白日下竟然有人公然截杀她雠。 “发什么愣,你想死吗?”又躲开一记凶狠的杀招,来人低低的说了一句,他的手臂上已被划开了深深的一道口子,正有鲜红的血透过血口汩汩的向外流出。 “莫十一,是你吗?”叶无欢问道,手中又是一把银针甩了出去,可是那毒性发作的太慢了,来人又攥住她的另一只手臂,她能用的也不过就是两条腿和一只手罢了。 “我让你闭嘴,没听见吗?你听清楚了,一会我喊一二三,你就跑,记住了吗?”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莫十一说道。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看着那不停出现的黑衣人,叶无欢知道,只要她一走,莫十一必死无疑。 “你给我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给我耍什么小姐性子。”莫十一说道,反手一刀将准备偷袭他的一个人直击心脏。 那冷漠的眼神让自诩心脏承受力强的叶无欢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记忆中的莫十一虽然冷漠,却总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一点点温暖的感觉,可现在,她能感觉到的全是他身上那种深深的暴虐气息,一个机械的杀人魔的气息。 “莫十一”,飞起一脚踹开一个企图接近他们的人,叶无欢喊道,“你知道他们是谁是吗?” 这是一种预感,而她的预感一向很少出错。 莫十一手中的剑微微一顿,不过并没有说话。 “是叶忠耀,对不对?”叶无欢又问道。 这一次,莫十一依旧沉默,只是就近解决了一个人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塞到了她的手里,“去奇峰山,那里会有你想要找的人。” “我想要找的人?”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我想要找谁?” “一、二、三。”话音刚落,叶无欢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离地,然后被远远地抛向了远方,而那边正有一个身影向这边急速的冲了过来。 在半空中,叶无欢仓皇回头,就看见无数的箭如雨般射向了莫十一,有风吹来,吹落了他脸上蒙面的黑巾,四目相对,那一刻,叶无欢清楚的看到莫十一竟然是笑着的。 几乎在莫十一倒下的那一刻,所有的黑衣人全都如潮水般的退去,空气中只余浓重的血腥味久久挥散不去。 叶无欢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嘴巴张的大大的,竟然半天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欢儿,欢儿,你怎么了?是我不好,没事了,没事了。”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尉迟瀚钰一迭声的说道,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至今想来仍是让人心有余悸。 看着他,叶无欢带着一丝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随后轻轻的推开了他,一步一步的慢慢向莫十一走去。 来这里一年多的时间里,她自认和莫十一算不上熟稔,又怎么当得起他的以命相护,她素来不是一个喜欢欠人人情的人,可如今她欠了他一条命,又该如何去还? 单膝跪地,一手用剑支撑着身体,看到她慢慢的走过来,用力的擦拭了一下嘴角 ,莫十一笑了。 那是叶无欢第一次看到他笑,在他面前蹲下来,她傻愣着眯着他,头一回发觉莫十一确实是长得相当好看,尤其是当他的眸底泛着具有温度的笑意时,那张脸就显得更加俊秀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突然酸酸的,一滴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别哭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莫十一想要伸手去替她擦干眼泪,可是手抬到半空又突然落了下来,“你看看我,现在连想给你擦个眼泪都做不到了。” “莫十一,你怎么就那么傻?”将他的手紧握在手中,叶无欢的泪又落了下来,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眼泪她怎么都控制不住。 “我的这条命是你给的,拿来报答你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以后怕是不能再守护你了,欢儿,好好珍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莫十一轻声说道,那目光中有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只是,这个他守护了这么年的孩子,如今他再也不能守护了。 “莫十一,你要干嘛?睁开眼睛看着我,不准睡啊,我的医术很厉害的,你等着我,我来救你,我来救你……”叶无欢一迭声的说道,可是看着他满身的箭矢却不知道先拔哪根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将他的衣衫浸透,看着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双手无力的垂落。 跪在那里,叶无欢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想哭的,可是眼泪却在这一瞬间仿佛干涸了一样,抬头看天,最后一道晚霞将整个天际都晕染的美轮美奂,只是为什么那颜色在她的眼睛里竟然全都变成了血的颜色呢。 “欢儿,他已经去了。”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身后响了起来,随即她被轻轻的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身子一颤,叶无欢猛地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刚刚克制隐忍的泪水伴随着她抽抽噎噎的哭声再次汹涌而出,“尉迟瀚钰,莫十一死了,他是因为救我才死的。” “我知道,乖,别哭了,你这样哭,就算他走也不会心安的,听话。”轻拍着她的后背,尉迟瀚钰柔声安慰道,看着四周的死尸,眸子里射出了一道冷光。 如今虽说太子之争以他和南宫萧最为受人瞩目,但是以南宫萧对叶无欢的感情来说,他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如果不是他,那今天的幕后主使人又会是谁呢?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又能选在这样僻静的地方不漏痕迹的截杀,这显然是有预谋的。 那一晚,叶无欢一直紧紧的揪住尉迟瀚钰的衣袖不放,几乎达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就连睡觉,也是有好几次在睡梦中哭着醒了过来。 每次看到她这样,尉迟瀚钰只能是用力更加用力的搂紧她,然后告诉她,他在,一直都在她身边。 清晨醒来的时候,金灿灿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棂撒满一室,睁开眼睛,看着那熟悉的帷幔,叶无欢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醒了。”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道温润又温柔的嗓音。 仰起头,叶无欢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在?不用进宫吗?” “今天没什么大事,不去也可以。”尉迟瀚钰说道,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然后给她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好点了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叶无欢的眼眶瞬间又红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她没有流泪,“莫十一呢?”她听见自己这样问道。 “我已经让人将他厚葬了,如果你愿意,改天我可以带你去。”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摇了摇头,“在没有抓到幕后凶手之前,我没有脸去见他。” “欢儿”,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十指相扣,尉迟瀚钰的眸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心疼,“对不起,说好了要好好保护你的,却每次都让你受伤。” “你不用自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能护得了我一时,也不能时时刻刻的都护着我,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尉迟瀚钰刚要张口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如风的声音,“王爷,三皇子来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如果只能沉沦地狱 还没等如风的话落下,房间的门猛地被推开了。 当看到床上尉迟瀚钰和叶无欢并躺在那里时,南宫萧“蹬蹬蹬……”的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身子抵住门框才停下来。 心,丝丝缕缕的痛了。 原来,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他们的关系当真已经到了可以同床共枕了吗? “你来了。”尉迟瀚钰起身,不露痕迹的给叶无欢掖好被子,随后向门口走去,“有事吗?有事的话我们去书房谈。” 站在门口,紧抿双唇,南宫萧没有说话鱿。 挡在他的面前,尉迟瀚钰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皇弟”。 “我能和她说几句话吗?”没有看他,南宫萧的目光一直定在叶无欢的身上。 转头看了一眼叶无欢,见她点头,尉迟瀚钰也点了点头,“可以,只是不要太长时间,她需要好好休息。” 南宫萧没有答话,直到尉迟瀚钰走出去,他才慢慢的向床边走去,眸子里的情绪就这样一点点的散发了出来。 心疼、怜惜、愤怒、痛苦、失落……各种情绪交缠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矛盾极了。 “怎么样?受伤了吗?”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着,看着她半晌,南宫萧轻声问道。 叶无欢摇了摇头,“坐吧。” 南宫萧依言在床边的矮榻上坐了下来,“你好好在家休养,这件事我会去好好处理的。” “麻烦你了。”叶无欢说道,态度不算亲近,可也不算疏远,可就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才更加的让人纠结。 想抓抓不住,想放不舍得。 “我说过了,你我之间不需要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南宫萧的声音沉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她的时候,他总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歪靠在床上,叶无欢没再说话。 室内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片刻过后,南宫萧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等改天再来看你。” “我没事,你那么忙,就不用过来了。”叶无欢轻声说道。 “叶、无、欢。”转过头看着她,南宫萧一字一顿的喊道。 “你知道的,其实我无所谓,但是这样的见面只会让你更加痛苦而已,所以,不要再来了,哪怕是听到我死的消息都不要再来了。”叶无欢的声音低低的,就算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很残忍,可她还是说了。 她不想背负那样的负罪感,更加不想让他在执念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你这样说是准备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吗?”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南宫萧突然笑了,“叶无欢,你尚且都能对叶家仁慈,为什么就偏偏对我那么狠心?是不是刀子插在别人的心上,你都不会痛的。” “如果你觉得这是对你狠心,那就是吧。”叶无欢并没有为自己多加辩解,有的时候说的太多也是错。 “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满意?是不是在你的眼中,如今的我做什么都是错?就因为我晚来了一步,只是一步的距离就注定了我们永远咫尺天涯是吗?叶无欢,你说过会等我的,你亲口答应过我的。”南宫萧的眸子微微的闭合着,他必须借助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悲伤不至于溢出来。 叶无欢沉默了,许久许久,她听到自己这样说,“对不起,如果我曾经对你说过那样的话,我很抱歉。” “对不起?”南宫萧笑了,“一句‘对不起’就轻易的抹杀掉了所有的心意,叶无欢,你果然够狠,如果非要坠入地狱才能得到你,那好,从今天开始,我愿意沉沦。”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怔怔的坐在那里,在他的话中,叶无欢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再回神的时候,就看到尉迟瀚钰正站在床前一步之遥处看着她。 “怎么了?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摸摸自己的脸,她自嘲的笑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是难看极了。 “我只是在想我的小欢儿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魅力居然会让这么多男人为你着迷?你真的只是宰相府名不见经传的五小姐?”尉迟瀚钰笑看着她。 想起曾经人家对她的形容,脑海中不由得飘过一句话,眼见不一定为实。 “嘲笑我?”叶无欢挑了挑眉,想起过往,不意外的又想起了莫十一,心头又莫名的沉重了起来。 “没有。”尉迟瀚钰摇了摇头,轻轻的环住她的肩膀,“只是觉得我很幸运。” 脸贴在他的胸口,叶无欢闭上了眼睛,“宰相府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吗?” “嗯。”尉迟瀚钰应了一声。 “怎么样?”叶无欢蓦地抬起了头。 “成年男子一律斩首示众,其余人等流放漠北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尉迟瀚钰很平静的说道。 “你说什么?”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那我哥呢?小瑾呢?他 们怎么办?” “小瑾没事,但是因为他毕竟是叶家人,虽不是嫡出,到底是叶忠耀的孩子,为了以示惩戒,所以皇上将他御前带刀侍卫的官衔给取消了,至于叶承睿,的确有点棘手,不过还有点时间,我们慢慢想办法。”尉迟瀚钰说道。 “谢谢你。”搂紧他的腰,叶无欢低声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我不应该麻烦你的,如果被别人知道的话,对你的影响可想而知,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叶家是因为和太子有牵连才弄成了今天这个地步,如果尉迟瀚钰不遗余力的帮助叶家人的消息一旦传出,那后果…… “你这小脑袋瓜整天想什么呢?”点点她的鼻头,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休养身子。” “我没事了。”叶无欢笑了笑。 “没事不是你说的,是我觉得没事才行,乖,再睡一会吧,一会等饭菜好了我叫你。”尉迟瀚钰轻声的诱哄着,就像在哄一个孩子一般。 躺在那里,叶无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夜的噩梦连连真的让她有点疲惫,不一会儿,她又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那张熟睡的容颜,尉迟瀚钰将她盖在脸上的发丝拢到耳后仔细掖好,又理了理被子,随后才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南宫萧还是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双手负在身后,眼睛紧紧地闭着,脸上的表情依然冷漠。 “既然你无法好好的保护她,从今天开始,她由我来负责。”南宫萧突然说道。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尉迟瀚钰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依旧温润,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如果我想要,就算不择手段我也会夺到手,哪怕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南宫萧慢慢的转过身看向他。 “不择手段?”垂眸,尉迟瀚钰的唇角勾了一下,“你以为她愿意看到你的不择手段、鱼死网破吗?有些事情是不分先后,那一刻,恰好遇到,所以就认定了她,这是我最后一次忍受你对她的纠缠,如果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江南十年的隐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南宫萧一脸嘲讽的笑了。 “既然说到这里,那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呢?你为什么回来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她。”尉迟瀚钰说道,“既然我们谁都不是那么光明磊落,那就一切各凭本事吧。她是一样,这天下也是一样。” “你就那么自信她一定会属于你?”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窗,南宫萧淡声说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说完,尉迟瀚钰缓缓背过身去,“好走,不送。” “二皇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的自以为是总是格外的让人感到讨厌,你说如果风清歌知道了这一切,以他的脾气,他会怎么做?他最好的朋友染指了他最心爱的女子。”看着他的背影,南宫萧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脚步一顿,尉迟瀚钰没有回头,“既然敢做,我就敢担,就算风清歌站在我面前,我依然问心无愧。”说完,他大踏步的向房内走去。 好一个问心无愧! 看着那扇打开又再次紧闭的门,南宫萧的眸子登时阴冷了下来,转身,也拂袖离去。 太子之争,明着看起来一切风平浪静,可暗地里早已斗的你死我活,兵不血刃的斗争通常都是最残酷的。 老皇上的病已经好了,可身体却明显的差了许多,所以朝中的事务很多便压在了尉迟瀚钰和南宫萧的身上,也因此尉迟瀚钰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有的时候就算回来了,吃过晚膳后,也要在书房里呆很久。 每当这个时候,叶无欢便会陪他坐在书房里,当然了,尉迟瀚钰是在批阅奏折,而她则是像只老鼠一样吃零食,偶尔也会翻几本书,可每次翻书的结果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虽然每次尉迟瀚钰都会让她先去睡,可她就是不听,无奈之下,尉迟瀚钰只能将办公地点从书房改到了卧室。 每次看到她在自己身旁沉沉睡去,尉迟瀚钰都会有一种异常满足的感觉,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连日来的阴雨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闷起来,揉揉酸疼的手臂,看着一旁呼呼大睡的叶无欢,尉迟瀚钰笑了笑,刚要起身,突然,如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王爷,派出去的人说发现了叶忠耀。”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责任和代价 目光一凛,小心的拿开叶无欢的手,尉迟瀚钰走了出去,“传令下去,务必活捉。” “是。”如风退了下去。 看着那绵密的雨丝,尉迟瀚钰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了出来。仰头看天,漆黑一片,一如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在漫天的雨雾中,风灯摇摇晃晃,发出一道道暗黄的光芒瞬。 “主子”,就在这时,又是一道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风清歌已经在回帝都的路上,请王爷指示。” “不用拦截,随他去吧。”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终于还是要回来了吗?也对,以如今帝都风云变换的形势,他怎么可能不回来,而风清歌的回来必将注定又一次颠覆这看似已经渐趋稳定的朝局。大将军王手握重兵五十万,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被废,皇后落到现在这副模样。 回到房间,甫一推开门,一股热浪就迎面而来,因为叶无欢畏寒的关系,屋子里早早的便生起了暖炉,此时坐在暖炉边,尉迟瀚钰静静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唇角漾起了一抹温暖的笑意。 那样毫无防备的像个孩子一样,全心的信任,他发誓他会用自己全部的力量给她支撑起一片明净的天空,在那里永远都只有欢乐。可是想到今天父皇的话,他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僵住了,放在桌上的手紧紧的握住,然后又慢慢的松开了。 太子被废,尉迟国内物价飞涨,不良商家囤积居奇,最近就连富庶的江南都接连有饿死的奏折递了上来,或许在外人眼中看来,这是一种正常的反应,可是他知道,这是燕家开始反击了,对于他单方面想要悔婚的反击鱿。 “钰儿,你想要做什么,父皇都不拦你,你想要和叶无欢那丫头在一起,父皇也不反对,甚至于父皇可以放了叶承睿和一干叶家人,但是父皇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和燕婧妩成亲,因为你不仅仅是我的儿子,你更是我尉迟国的亲王,这是你必须承担的责任和为了这份责任所要付出的代价。 这些事情你完全可以不用去多加理会,父皇会交由礼部来全权处理,叶无欢那丫头生性刚烈,以她的性子,定是容不得两女侍一夫的,所以在一切完成之前,你必须要瞒着她,父皇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如今父皇老了,总有一天这江山要交给你,你或许觉得现在这样的抉择对你来说很难,可是以后你就会明白,你每天都会面临这样的抉择。” “这是你的江山,我不要,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母妃的遗命,我不会回来的,至于所谓的责任,你可以交由别人来承担,我从来就没有稀罕过。”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 “你知道在那么多的儿子中,父皇为什么单单喜欢你吗?不仅仅是因为你母妃是父皇最爱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在众多兄弟中,你是最像父皇的,你以为父皇愿意走到今天这步吗?你以为父皇不想为你母妃报仇吗?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情我们明知道不对却依然要去做。” 那一刻的尉迟瀚钰是沉默的。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父皇知道你现在很厉害,但是想要和父皇斗,你还是差的太远了,毕竟,父皇比你多活了这几十年,如果你不想你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就记住父皇的话,燕婧妩那孩子父皇见过,不算辱没了你。” 揉捏着眉心,尉迟瀚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床上,叶无欢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梦,在调转身子的时候,嘴里小声的嘟哝了一句,“尉迟瀚钰,你要是敢丢下我,你就死定了。” 猛地睁开眼睛,尉迟瀚钰蓦地抬头看向她,在看到她又一次沉沉睡去时,竟莫名的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 如果被她知道…… 就算明知道那非他所愿,以她的性格…… 第一次,对于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他有了一种特别无力的感觉,他知道他可以以硬抗硬,可是一想到会给她带来危险,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无上大师曾经说过,自己的命中注定会有一劫,如果能够逃过,那么从此路途坦荡光明,如果逃不过,那必将一生纠缠不清。 在这样繁杂的思绪中,不知不觉间,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吹熄桌上的灯火,他和衣在床边躺了下来,侧过脸,静静的看着眼前那张恬静的小脸。 如蝶翼般长长的睫毛密密的盖在那双眼睛上,让人不由得猜测,一旦那双眼睛睁开该是怎样的灵动好看,如远山般的黛眉,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渐渐恢复红润的唇瓣,精致小巧的下巴,每一处都像是被精工雕刻出来的一般,让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沉溺下去。 须臾,他慢慢的凑上前,然后在那水润的红唇上落下了浅浅的、无比怜惜的一个吻。 “讨厌,痒。”叶无欢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唇角微扬,尉迟瀚钰淡淡的笑了,然后细细碎碎的吻就这样落在了她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最后又落在了她的唇上,轻轻的碾磨着,辗转反侧,用舌尖一遍又一遍的勾勒着她诱人的唇形。< /p> “不要,人家还要睡觉。”叶无欢推他,晨醒后的声音软糯的都让人酥到骨子里去了,捶在他胸口的小拳头就跟给他挠痒似的,一时间,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呼吸一紧,一股热热的感觉在小腹处弥漫开来,尉迟瀚钰连忙将她裹在被子里搂紧了她,“乖,我不闹你了,睡觉吧。” 睫毛微微的眨动着,不一会儿,叶无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随即,唇角漾起了一抹玫瑰花般的笑容,“早安。” “早”,尉迟瀚钰也笑了,“睡得好吗?” “恩,你呢?”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叶无欢问道,脸上有着小女人特有的幸福和恬静。 “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会很好。”把玩着她的发丝,尉迟瀚钰说道。 “花言巧语”,叶无欢使劲的戳了戳他的鼻子,“不过,我爱听。” “我今天要进宫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去吗?”侧头看向她,尉迟瀚钰用手使劲的揉了揉额头,“你说该怎么办呢?我现在真想把你拴在我的身边,否则,不管干什么我都有点不安心。” “我才不跟你去呢,皇宫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好的记忆,我还是在府里舒服,自由自在的,多好。”叶无欢说道,“你要是去的话就赶紧吧,时候不早了。” “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去?”尉迟瀚钰看着她。 “很确定,非常确定,走吧,亲爱的殿下。”叶无欢推了推他。 在她的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下,尉迟瀚钰恋恋不舍的起床,“我会很快回来的。” “嗯。”叶无欢笑了笑。 起身穿戴好,简单的洗漱后,尉迟瀚钰向外走去,却在走到门口后又猛地折回身将她抱了个满怀,“真的不想离开你。” 双眸微微的眯了眯,叶无欢稍稍推开他,然后双手捧起了他的脸,“尉迟瀚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样子?难不成你背着我去了那种地方?” “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尉迟瀚钰脸上的表情真是哭笑不得。 “那可说不定,男人从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叶无欢说道,这可是千百年来总结出的至理名言。 闻言,尉迟瀚钰沉默了,“好了,我让百合进来,我先走了。” “嗯。”叶无欢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郡主,你要现在就用早膳吗?”下一刻,百合推门走了进来。 “我不饿,一会吧。”叶无欢轻声说道,“对了,百合,你有没有发觉王爷这两天怪怪的?” “王爷怪怪的?”百合一愣,“有吗?奴婢没发觉啊。” “算了,你去给我找套衣服来吧,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叶无欢说道。 “郡主,这恐怕不行,王爷临走前交代过了,说没有他同意,你不能踏出府门半步。”百合道。 “什么意思?他是打算软禁我?”叶无欢猛地站了起来。 “自然不是,王爷疼郡主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舍得软禁,只是最近京中不太平,再加上前几日郡主被刺杀一事,所以为了郡主的安全考虑,这些日子郡主就在府里呆着吧,要是郡主觉得闷的话,奴婢可以让歌姬来给郡主唱歌跳舞如何?” “算了吧,不感兴趣,这样吧,你按照我给你的地址给我去找一个叫做无名的人来,就说我有事找他。”一边说着,叶无欢将山庄的地址写给了她。 “是,奴婢这就去。”说完,百合急匆匆的走了。 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院子里那渐渐黄了的树叶,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是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而那大事必然还是和她牵连极深的,会是什么呢?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地转过身,当看到屋内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影时,她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失去了坐吃等死的资格 “你……你是谁?”叶无欢一惊,如果这是坏人的话,那刚刚她的小命岂不是就这么交代了? “我是谁?”来人的剑眉一扬,“你不认识我是谁?” 抿了抿唇,看着来人,叶无欢没有说话。 “看来大大小小说的果然没错,你的脑子还真是坏掉了。”一边说着,来人自顾自的拿过桌上的杯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浅啜一口,似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是……大大小小的师父?”叶无欢蓦地瞪大眼睛瞬。 本来她还以为大大小小的师父应该会是个老头子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也不过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吧,可看着他那温文尔雅的模样怎么样也无法把他和风清歌口中的老狐狸联系在一起啊。 “原来你还知道我。”墨晟一脸自嘲的说道,“没想到久不出山,再出来,天地已经变了一副模样。鱿” 看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叶无欢转身从一旁的妆奁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了他,“这是你让小小转交给我的东西,我一动未动,现在完璧归赵。” “我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没有收回的,如果不喜欢,你大可以扔了。”看都没看一样,墨晟淡淡说着,随后,手指轻轻的叩了叩桌面,“过来坐下。” “你要干嘛?”叶无欢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小丫头,你想的太多了,我的年纪当你的爹都绰绰有余了,我不喜欢吃嫩草,唉,果然是脑子坏掉了。”墨晟无限感慨的说了一句。 似是被窥探到心事,叶无欢的脸一红,随后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您有事?” “把手伸出来。”墨晟道。 叶无欢依言将手伸了出去,眼睛则是密切的关注着墨晟的动作。 手仅在她的腕上轻轻一搭,墨晟便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看着他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我难道有什么毛病?”说话间,她自己给自己试了一下,脉象平稳,没觉得有什么啊。 “没毛病。”墨晟摇了摇头,“小丫头,想恢复记忆吗?” “恢……恢复记忆?”叶无欢彻底呆住了,这也行?可一旦恢复了记忆,她还是她吗? “恩,怎么?你不愿意?”墨晟的眉毛挑的高高的,是他太久不在江湖中走动的关系了吗?按理说,她现在的表情应该是感激涕零,然后跪地磕三个响头才对吧。 “这个……”叶无欢微微的迟疑了一下,“我要再考虑一下。” “你确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墨晟看着她,双眸微微的眯着,似乎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我没觉得我现在过得不好,有的时候忘记一段记忆也是老天的馈赠,不是吗?因为这代表着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叶无欢轻声说道,从墨晟的脸上不难看出,那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呵,你这小丫头现在说起来倒是头头是道的,看来的确是长大了。”墨晟扯了扯嘴角,然后站了起来,“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让大大小小来通知我,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可以帮你一次。” “她?她是谁?”叶无欢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个词。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打听那么多,大大小小我交给你了,如今也算是完璧归赵,省的那两个丫头老是吵的我头都大了。”以手扶额,墨晟似乎是颇为无奈的样子。 “前辈”,见状,叶无欢也站了起来,“我和前辈的渊源似乎是很深。” “一旦你恢复记忆,你不是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吗?何必多此一举?”墨晟看向她。 “这是两码事。”叶无欢说道,转而往后退了两步,“既然前辈不愿多说,那无欢就不多送了。” 看着她,墨晟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吧,就连这臭德行都是一模一样,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什么,所以这辈子我来还债。” 虽是有满肚子的疑问,叶无欢却没有再问下去,如果这是一个谜,那总会有谜底揭晓的那一刻,她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 看着桌上那个荷包,叶无欢拿了过来,手伸到里面,随手一掏,意外的发现她掏出的东西竟然全都是自己脑海中想象出来的。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当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把剪刀时,荷包里,一柄剪刀已被她握在了手中。 那里就好像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地方,怪不得看到这个荷包时,风清歌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原来,这荷包还有这等妙用。 只是……既然是如此珍贵的东西,墨晟又为什么要送给她呢?是和他口中的那个“她”有关吗? 那一瞬间,叶无欢迷惑了。 不过却珍而重之的将荷包小心翼翼的贴身收了起来,或许关键时刻这就是能保命的东西也说不定。 不一会儿,百合走了进来,“郡主,你让奴婢去请的人已经请 到了,现在要让他进来吗?” “让他进来吧。”说完,叶无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随后,无名紧随百合走进了屋子,“属下见过郡主。” “坐吧。”点点头,叶无欢示意了一下面前的椅子。 神情一怔,无名坐了下来。 “最近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叶无欢开门见山的问道,以无欢山庄的情报网来说,想要知道这些不是什么大问题。 “燕家好像已经对朝廷开始反击了,尉迟国内的经济已经瘫痪了近一半,就连我们的生意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创。”无名说道,将得到的情报和最近的局势都分析了一遍给叶无欢听。 “你觉得燕家想要的是什么?”过了许久,叶无欢问道。 “燕家从尉迟国建国初期就是有名的皇商,与朝廷早就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诚亲王想要毁坏这段百年来的婚姻契约,别说皇上不会同意,就是燕家也是不会同意的。”无名说道。 眼睛定定的看着桌面,叶无欢半天没有说话。 “小姐,属下得到了一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看了她一眼,无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说吧。”叶无欢点点头。 “据宫中人传来情报,礼部好像已经开始在为诚亲王和燕家大小姐的婚事做准备了。” “你说什么?”叶无欢猛地站了起来。 “难道小姐不知道这件事吗?”无名的神情略带着一丝惊讶。 重新坐下来,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觉得他有点怪怪的,是因为觉得心虚了吗? “小姐,你……没事吧?”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无名突然有点后悔告诉她这件事了。 “没事吧,对了,我最近会去一趟奇峰山,你去通知一下大大小小,到时候让她们和我一起。”叶无欢说道。 “是,属下已经在王府周围安排上了我们的人,小姐尽管放心。” “放心吧,祸害遗千年,我还不至于那么短命,吩咐下去,让各地商铺从明日起开铺赠粥,就算起不了什么作用,好歹少死一个是一个。”说完,叶无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些年,风清歌对山庄的事情了解多少?” “十之四五,虽然小姐和风世子的关系一直很好,可有些东西还是避着风世子的。”一边说着,无名从怀中掏出几本薄薄的账本,“这些都是风世子不曾知晓的,全是小姐亲自挑选的可以信赖的人。” 拿过账本翻看了几眼,叶无欢放在了一边,“这个先留在我这边吧,将风清歌知道的那些也借着这个机会尽量转移一些,不能转移的就干脆直接毁掉好了。”叶无欢说道。 或许以前的她还能说自己可以坐吃等死,可是从此刻起,她已经失去了坐吃等死的资格。 靠人不如靠己。 这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小姐,你这是……”无名一惊,显然也没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手指轻敲着桌面,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再联络你的。” “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无名起身离去。 无名离开没多久,尉迟瀚钰便从宫里回来了,看到她站在窗前,轻轻地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双手握住了她的手,“手这么凉,怎么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我听百合说,你还没用早膳?” “想等你一起来吃。”叶无欢的唇角微微的勾了勾。 “傻瓜,我要是一天不回来,你还能一天不吃饭不成?”下巴搭在她的肩膀,尉迟瀚钰笑着说道。 “你说过会早点回来陪我的。”转过身看向他,叶无欢双手捧着他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我给你说过的吧。” “什么?”尉迟瀚钰一愣,很少看到她这么严肃的表情。 “我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半粒沙子的人,这一生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背叛。”叶无欢很慢、很慢的说道,自始至终,那视线都不曾在他的脸上停留过。 心中咯噔一下,尉迟瀚钰猛地抬起头看向她,“怎么突然说这话?” “没什么,你就当我是突然发神经好了。”说完,挣脱开他的怀抱,叶无欢转身向门口走去,“百合,我饿了,要吃饭。”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小爷弄死他 那天夜里,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坐在窗前,叶无欢一直很安静的看着窗外,看着窗外的花花草草在风雨中飘摇,她自认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可那一刻,她竟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怎么了?有心事?”紧挨着她坐下,尉迟瀚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出去。 “我只是在想,若是有朝一日烽烟起,苦的只是这天下百姓罢了。”叶无欢淡淡的说道,双臂环膝坐在那里,脸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愁绪。 扭头看着她,尉迟瀚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什么时候我的小欢儿居然也这么悲天悯人了?不像你的风格哦。” 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叶无欢的目光依然停住在窗外,“如果有一天,家国和我,你必须选择一样的话,尉迟瀚钰,你会选谁?” “没有了你,就算拥有了天下又如何。”尉迟瀚钰这样回答道。 身子微微一震,叶无欢的唇角勾了勾,“这两天我想出趟远门。” “去哪里?”尉迟瀚钰一愣,“你该知道这个时候你并不适合外出。” “我知道,可我必须去。”叶无欢的语气不容任何人质疑,莫十一临死前告诉她,说奇峰山有她想要见的人,那么她就一定要去,直觉告诉她,莫十一是不会骗她的。 “不能再等等吗?等忙过这段时间,朝局稍微稳定一点,我陪你一起,不管你去哪里都可以,行吗?”尉迟瀚钰下意识的将她的手握在了手中,总觉得她这一走,再回来的时候,什么事便已不同。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这一次我准备秘密出行,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叶无欢说道,歪过头看了他一眼,“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记住不要偷吃哦,让我知道的话你就死定了。” “非去不可吗?”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鱿。 “嗯。”叶无欢点了点头,总觉得奇峰山一行或许会揭开这个身体的身世之谜也说不定。 “什么时候走?”尉迟瀚钰问道,手臂环住她的腰,神情间全是眷恋和不舍。 “尽快吧,估计也就这两日,我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看着他,叶无欢将头缓缓地靠在了他的肩上,“尉迟瀚钰,其实我求得也不多,就是想这么简简单单的和你在一起,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梦想为什么也这么难呢。” “傻瓜,一切都有我呢。”环住她的肩,将她搂在怀中,下巴不停的磨蹭着她的发,尉迟瀚钰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房间里异常的安静,更加映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雨声。 “欢儿,等你回来后,我们就去江南好不好?如今正是江南最好的时节。”尉迟瀚钰忽然说道。 “为什么?难道这里的一切你都打算放下了吗?你该知道的,无论他们谁继位,第一个收拾的人便会是你,没有了皇上的庇护,就算诚亲王府铜墙铁壁又能支撑到几时?再说了,皇上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叶无欢很平静的陈述,其实,不管他愿不愿意,从他回京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尉迟瀚钰沉默了,只是握住她的手更加的用力。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的。”叶无欢说道,“要么是将别人踩在脚底下,要么是被别人踩到脚底下,二者总会有一种是属于我们的归宿。” “那你会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吗?”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尉迟瀚钰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这一次,换叶无欢沉默了。 曾经坚定的、以为永远都不会变的东西,在听完无名的那番话后,说心里不计较是骗人的。 难道直到现在他都还不准备告诉她吗?那他想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他大婚的时候吗?只可惜他想错了,叶无欢从来就不是一个会纠缠的人,如果真有那一日,她一定会事先抽身而去。 “欢儿”,尉迟瀚钰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时候不早了,睡吧。”说完,叶无欢起身向床边走去。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看着她躺下,闭上眼睛,给她掖好被子后,尉迟瀚钰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又合拢,叶无欢本来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看着那华丽的帷幔,一道无声的叹息就这样缓缓地逸出唇间。 三日后,无名再次出现在诚亲王府。 “给我安排一下,三天后,我秘密离开帝都。”叶无欢说道。 “是。”无名点了点头,“属下得到消息,风世子就在刚刚已经入城了。” “风清歌?”叶无欢一愣,他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吗?之前在信中还未曾听到他提起过呢。 “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十万风家军驻守帝都外五十里。”无名道。 “什么?风家军?”叶无欢一惊,眉头不自觉得皱了皱。 “是,大将军王府一直都拥有自己的私军,只是像这种大规模的回调却不知道所为何意。” “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吧,其他的事情尽量少管,不过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叶无欢抬头看向无名,“无名,你觉得在你眼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神情一怔,无名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这么一问,“小姐自然是极好的。” “那你觉得我是否应该恢复以前的记忆?”叶无欢又问。 直觉告诉她,无名是可以信赖的人。 “呃?”无名又是一愣,随即垂下了头,“小姐的事情属下不便多嘴。” “我让你说的,没关系,你说吧。”靠向椅背,叶无欢晃了晃脖子,越看越觉得无名让人看不透,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曾经的叶无欢居然将整个山庄的生意全都交给了他一个人。 “这是小姐自己的事情,小姐自己做主就好,不过……”无名顿了一下,“如果有机会的话,能恢复自然是最好的。” “切,早说不就行了。”叶无欢噘着嘴说道,往一旁的账本努了努嘴,“那些你先拿走吧,对了,开铺舍粥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受难的人太多,我们就算整日舍粥也不过就是杯水车薪而已,根本起不了大的作用。”无名说道。 “放心吧,这种情况用不了几天就可以缓解了。”叶无欢笑笑,“好了,你先回去吧,老熟人上门了。” 无名的身影刚刚隐去,便看到一道火红的影子从院子里疾射而来,“小丫头” 一声呼喊,叶无欢登时被抱了个满怀。 “咳咳咳……,风清歌,你勒死我了。”一时没防备,叶无欢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来,小丫头,我听说前几日有人要刺杀你,让我好好看看。”说完,松开她,风清歌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随后,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怎么瘦了那么多?尉迟瀚钰都不给你饭吃吗?” “这叫苗条美,懂吗?”叶无欢一脸嫌弃的看着他,看着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满脸的倦色,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还说我,看看你自己吧,难道军营里也不给你吃饭吗?” “呸,别提了,那里的饭菜都能淡出个鸟来了,小爷不爱吃,对了,小丫头,我要沐浴更衣,好几天没睡觉了,困死我了。”紧挨着叶无欢,风清歌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要睡回你的将军府睡去,在我这里睡算怎么回事啊?”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推了他几下没推动,风清歌依然没骨头似的靠在她身上。 “有你在身边,睡觉才能踏实,这半年来我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你就当是发慈悲吧。”风清歌小声的嘟哝着。 侧头看了他一眼,叶无欢终是于心不忍,吩咐百合烧了水送进来,她则是去了小书房。 再回来的时候,风清歌整个人呈大字型已经沉沉睡去了,看着他那不雅的睡相,叶无欢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喂,你不要起来吃点饭再睡吗?” “不要。”拽住她的手,风清歌猛地用力,然后叶无欢便跌倒在了他的怀里,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的时候,风清歌已经如八爪鱼一般的将她缠在了身下,脸埋在她的颈间,一只手臂搂住她的腰,一条腿还压在她的腿上,整个让她连动都没法动。 “风清歌,你放开我。”叶无欢使劲的扭着身子。 风清歌这个疯子,就算是去打了一场仗,这无赖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不要乱动,再动就把你吃掉。”在她的耳边,风清歌低低的说道。 “风清歌,你不要得寸进尺哦。”在他的手臂上,叶无欢狠狠的捏了一下,“在我生气之前,你赶紧放开我,听见没有?” “吵死了,不许说话。”眼睛依然紧闭着,说完,风清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登时,那股如兰般的幽香又传了过来。 浑身一激灵,叶无欢感觉自己的骨头酥了一下,看着那张如诗如画的容颜,她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心里则是暗暗的告诉自己,镇定,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能被这厮的外表给骗了。 “风清歌,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快点放开我,现在,立刻,马上。”她的话刚刚说完,下一刻,就看见风清歌猛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同一时间,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镜花水月 尉迟瀚钰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风清歌正趴在叶无欢的身上,而叶无欢的动作更像是欲迎还拒,而他们的唇相隔仅仅只有一寸之遥。 那一刻,他突然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可片刻的呆愣过后,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几步走过去,一把将叶无欢从风清歌的身下拽了出来,“本王怎么不知道风世子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我府里的床榻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一会本王就派人给你送去如何?” “我呸。”风世子悻悻的坐了起来,“少在那里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了,心里早就恨不得杀了我了吧,小丫头,我早就给你说过的,像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你最好赶紧离他远远的。” “该滚的人是你。”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老天哪,刚刚她的心跳都差点停了,倒不是因为被尉迟瀚钰抓了个正着,而是如果不是尉迟瀚钰恰好进来,那风清歌真的会吻她吗鱿? 想到他刚刚那样专注的眼神,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心仍旧会狂跳不已。 “小丫头,你这样对我是不是也太无情了一点?好歹我也是为了你,没看见我都累的像条狗一样了吗?你就不能对我稍微好一点。”说完,风清歌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瞬。 “风清歌”,叶无欢有点无语了,可是看着他那堪比熊猫一样的硕大黑眼圈,她又有点于心不忍。 “吵死了,谁都不要再来吵我,小爷要睡觉。”说完,风清歌直接扯过被子盖过头顶。 “来人,送风世子回将军府。”下一刻,尉迟瀚钰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尉迟瀚钰,你卑鄙,我不过就是想在小丫头的床上睡个觉罢了,你叽叽歪歪干什么?”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 “风世子,得罪了。”说话间,如风穿窗而入,直接将床上的风清歌卷吧卷吧就这样扛了出去。 “靠,尉迟瀚钰,你这该死的,你好歹先让小爷穿上衣服再走啊,你是不是想存心冻死小爷啊。”风清歌的声音渐渐的远去了,屋内霎时回归死一般的寂静。 “那个……我……他……”指指窗外,叶无欢说了半天去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时候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吧。”说完,尉迟瀚钰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叶无欢张了张嘴,却最终还是选择沉默了。 如果他信她,那么纵使不解释,他依然信她;如果不信她,纵使解释再多,也依然不信。 躺在床上,那里依旧残留着风清歌身上那种如兰般幽香的味道,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辗转反侧间,最后竟然也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眼迷蒙间,猛然发现床前似乎是站了一个人影,浑身一激灵,叶无欢所有的瞌睡虫全都跑不见了,睁开眼睛,当看到床前的人居然是尉迟瀚钰时,她一下子愣住了。 “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她一脸狐疑的看着他,真是不明白明明甩脸子给她看的人是他好吗? 尉迟瀚钰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眼睛一眨都不眨,好像生怕错过了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你喝酒了?” 尉迟瀚钰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她的眸子似乎有千言万语蕴含其中。 “说话啊,你再这么不说话,我不理你了。”说完,叶无欢再次倒了下来,深更半夜的,她可没有闲情逸致去陪一个酒疯子胡闹。 可是还没等她把被子裹好,床的一侧突然陷了下去,在叶无欢瞪大的双眸中,尉迟瀚钰的唇吻上了她的唇。 “呃?”就在这呆愣的一瞬间,尉迟瀚钰的舌已侵入她的檀口肆意勾缠着她的小舌与之嬉戏。 一刹那,叶无欢只觉得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到不行。 虽然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接吻,可像这么令人热血沸腾,仿佛下一刻天雷便能勾动地火的吻却是第一次,没来由的,她突然有点怕了。想要推开他,可是两只手却被尉迟瀚钰轻而易举的用一只手固定在了头顶。 肌肤相贴的两个人,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熨烫着彼此,在那迷人的松香气息包围下,叶无欢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娇吟,身体不自觉得扭动着,却在下一刻,整个人顿在了那里。 “别动。”脸埋在她的颈间,尉迟瀚钰低声说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灼热的气息一浪又一浪的喷洒在她的身上。 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叶无欢的小脸早已酡红一片,因为就在刚刚她分明感觉到尉迟瀚钰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就算情动之时,他也是尽力克制,可就在刚才,她居然有了一种他真的会要了她的错觉。 “你先让开点,压死我了。”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虽然嘴上可以口无遮拦,可是一旦真刀实枪的提马上阵,她反而怂了。 好吧,其实有时候她的脸皮也是很薄的。</p > 听到她的话,尉迟瀚钰微微的侧开了一点身子,可是仍是将身体大半部分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直勾勾的看着头顶的帷幔,可看了半天也没多看出一朵花来,半晌,她轻轻的推了推尉迟瀚钰,“喂,起来了,你很重知不知道?该减肥了。” 没有回应。 靠,至于这么打击她吗? 低下头,叶无欢看了他一眼,突然间就有了想要杀人的***。 他……竟然紧挨着她睡着了。 叶无欢彻底无语了,可看着他微拢的眉心,伸出手指,她轻轻的抚平了,然后在自己的掌心印下一个吻,最后又印在了他的唇上,“晚安。” 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一样,做完这一切,叶无欢胡乱的将被子扯过来盖在尉迟瀚钰的身上,随后她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听到身边的人儿发出一阵均匀的喘息声,尉迟瀚钰忽然睁开了眼睛,里面清明一片。 抬起头,他静静的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修长的手指一一的描摹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 他贪恋她身上的这种温暖,却不知道这样的温暖,他还能拥有多久,一旦她知道了那件事,她还会留在他身边吗? 直觉告诉他,她不会的。 他已经在秘密的筹划,可是再多的筹划又怎能比得过皇上二十年铺下来的那张铺天盖地的网,他是他的父亲,可他更是一个君王,在君王的眼中,永远都是利益至上的。 他不敢赌,一旦自己的计划失败将会给叶无欢带来什么? 死吗? 不。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远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所畏惧的,可是遇见她以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也开始变得胆小了,他害怕,害怕她因为自己的关系而死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或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受苦。 她之于他就像是阳光,曾经温暖过他冰冷的心,这样就足够了。 宁负天下人也不负你。 终究还是变成了一句空谈。 可是,欢儿,等着我,总有一天,当我踏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我会用这世上最重的礼前来迎娶你。 那一夜,房间里的烛火彻夜未熄。 第二天,尉迟瀚钰天还未亮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据看到的人说,从没见过殿下有那么疲惫的时候,那是一种从内往外的疲惫,让看到的人都禁不住心疼。 那一天,诚亲王以男女授受不亲为名,将和诚亲王府相隔三条街的一座五进五出的院落送给了无欢郡主作为生辰贺礼,并且即日便搬了过去。 那一天,宫中传出消息,诚亲王将和燕家大小姐联姻,据说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年底。 那一天,皇上亲封风清歌为常胜王加一等公爵。 那一天,帝都里发生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一时间因为饥荒而闹的人心惶惶的帝都也再次变得活跃起来。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叶无欢已经很平静的坐在了自己的新家里,那座叫做无忧居的院落。 只是真的就可以无忧了吗? 看着窗外的一切,即使已是初冬,院子里仍是郁郁葱葱的一片,亭台楼阁,雕栏玉砌,每一处都透露着小巧精致,处处都透露着低调不奢华的氛围,由此可见送礼之人的匠心独具。 如果换做以前,叶无欢早已欣喜若狂,可是现在,她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一切,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一切就像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如今梦醒了,一切回归原点。 “郡主,该用晚膳了。”百合走过来,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嗯。”起身,叶无欢向外走去,“瑾少爷呢?” “瑾少爷还未回来,不过有传话说让郡主先用晚膳。”百合说道,连忙为她布上碗筷。 看着满桌全是她爱吃的菜,叶无欢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你坐下陪我一起吃吧。” “那怎么行?奴婢卑贱之躯……”百合的话还没说完,叶无欢便摔了筷子,“让你吃你就吃,难道现在连你都不听我的了吗?” “是,奴婢遵命。”连忙给她换了一副碗筷后,百合也挨着凳子坐了下来。 还没等筷子碰到菜,只闻风吹动风铃的响声,随后便看到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的身后有我 红色的人影宛如火焰顷刻间便进了门里,纵使叶无欢见过他很多狼狈的时候,可像现在这般狼狈还是第一次。 “小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甫一进门,风清歌便急急的说道,那架势似乎刚从哪个角斗场上下来一样。 “什么怎么回事?”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叶无欢说道,“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就坐下来一起吃吧,反正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你现在还有心情吃饭?”风清歌瞪大眼睛看着她,“我是该说你心宽呢,还是该说你没心没肺?你都没听见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吗?” “那又怎么样?日子总要过不是吗?”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百合,去,给风世子,不,现在应该叫常胜王了,添一副碗筷吧。瞬” “臭丫头,你少在那里给我阴阳怪气的。”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转身在清水盆里洗了洗,将已经脏乱不堪的衣袍脱下来随手向外扔去,“风泽,再去给小爷拿身衣服来。” 叶无欢异常平静的吃着饭,细嚼慢咽,难得的斯文,此时的她比那些大家闺女看起来更加的尊贵,更加的端庄优雅鱿。 “喂,小丫头,你没事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风清歌轻声问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教训过那混蛋了,没个十天半月的肯定下不了床,早就给你说过的,那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你还……”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斜睨了他一眼,叶无欢凉凉的说道。 “是是是,我的错。”一边说着,风清歌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了嘴里使劲的嚼着,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是在咬某人的肉似的。 一顿饭就这样在味同嚼蜡中过去了,饭后,叶无欢靠在暖炉边的椅子上拿起一本书,很安静的翻着,偶尔睫毛眨动几下,那模样看起来异样的恬静。 在她的对面,风清歌直恨的牙痒痒,真想把她的脑袋瓜子给拧下来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我说你倒是说啊,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昨天看起来不是还好好地吗?” “天要放晴人要幸福,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事情。”翻过一页纸,叶无欢说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 “你是自己搬出来的?”风清歌的眉头皱了皱。 “不然呢?诚亲王府就要迎来它的女主人了,你觉得我留在那里合适吗?”叶无欢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可是……”风清歌还想问什么,却最终被叶无欢给堵住了,“是不是除了这些,你就再也没有别的可以和我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走了。” “臭丫头,你就知道给我横,有本事你去找尉迟瀚……”说到这里,风清歌突然顿住了,然后抬手使劲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好吧,算我嘴欠。” 抬头看了他一眼,叶无欢没有说话。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半晌,风清歌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手中的书抽掉扔到了一边,“行了,在我面前就别绷着了,至于吗?不过就是个男人而已,你看看小爷还在这里敞开怀抱等着你呢。”一边说着,他做出了一个拥她入怀的动作。 “切,就你那小身板,我怕硌死我。”叶无欢一脸嫌弃的说道,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被风清歌毫无征兆的搂入了怀中。 “你……”她下意识的就想要推开他,却被风清歌紧紧的搂住了,那样强劲的力道似乎要将她揉入骨髓才罢休。 “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就算是天塌了,你背后还有我呢。”风清歌的声音徐徐传来。 浑身一震,叶无欢笑了。 男人的誓言啊。 “风清歌,你这样说,我会向你以后的娘子告状哦。”她一脸戏谑的说道,然后慢慢的推开他,脸上挂着一抹明媚的笑意,“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脆弱,如果有一天天真的要塌了,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躲在你后面的。” 看着她,风清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到了现在,她还是不准备给他一点机会。 “好了,给我说说你打仗的事情吧。”不露痕迹的推开他,叶无欢重新坐了下来,“说说看,那些异国女子是不是都别具风情?有没有看上眼的?” “少用你那乌七八糟的脑袋来想小爷,小爷可是冰清玉洁的。”风清歌也坐了下来,仿佛刚才的那一个拥抱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我呸,还冰清玉洁呢,我可是听说你早早就有了通房大丫头的,难不成那放在你房里就是个摆设?”叶无欢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坏坏的笑。 “什……什么通房丫头啊?根本就没有好不好?谁告诉你的?我对你说,那是他们在诋毁小爷,是诋毁。”风清歌一迭声的说道,一张如诗如画般的脸不自觉间便染上了三分颜色。 一时间,竟让叶无欢看的都有些痴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风清歌正不停的在 她的眼前挥手。 “喂,小丫头,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看的我心里直发毛。”风清歌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怕怕的表情。 “我只是在想以后哪家的女儿有福气配得上我们如此英俊到天上少见地上无的常胜王呢?”叶无欢心有感叹的说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都长成这样了,还让身为女人的我们怎么活啊。” “你自惭形秽了?”风清歌突地凑近了她的脸,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小爷不嫌弃你,不如小爷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吧。” “我?”叶无欢噗嗤一声笑了,“还是散了吧,我怕出去的时候会被那些女人的利箭给射死。” “哼。”冷哼一声,尊贵无双的风王爷开始傲娇了,“唉,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的苦恼啊,你不会懂的。”一边说着,他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副对影自怜的模样。 看着他,叶无欢的鼻子突然有点酸酸的,“好了,别耍宝了,我是真的没事,你要是再揪的话,你的头发就该掉光了。” “呃?”风清歌一愣,“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谢谢你。”叶无欢轻声说道。 话刚说完,她的头上便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给我把刚才的话吞下去,以后再敢说这三个字,你就死定了,听见没有?” “恩,知道了。”说完,叶无欢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果然,这世界上还是兄弟最靠谱。” 身子一僵,下一刻,风清歌直接将她的头拨拉到了一边,“滚蛋,谁是你兄弟,小爷无福消受。” “风清歌,你非要这么野蛮吗?很痛耶。”一边摸着脑袋,叶无欢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知道痛就好,让你下次再乱说话。”似是不愿再看她,风清歌干脆的闭上了眼睛。 围坐在暖炉前,叶无欢突然安静了下来。 “真的很痛吗?”半晌,风清歌问道。 “没有,其实一点都不疼。”叶无欢摇摇头,看看外面的天色,,随后又转头看向他,“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吗?” “小爷今晚不走了。”说话间,风清歌起身向床边走去,然后直挺挺的躺在了上面,“恩,还是你的床最舒服,昨晚我回了将军府,折腾了一夜都没有睡着。” “风清歌”,叶无欢觉得自己无奈了。 “不许说话,今天和尉迟瀚钰打架累死小爷了,没想到他的功力居然提高了这么多,害的小爷差点输了。”风清歌愤愤的说道。 “风清歌,那是我的床,你睡在那里,那请问我睡在哪?”叶无欢自认自己的声音已经很温柔,语气很委婉了。 “床这么大,当然是到床上睡啊,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以前可都是你主动来爬我的床的,该看不该看的反正都看过了,矫情什么?”风清歌不以为然的说道。 “风清歌,我是女人。”叶无欢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知道啊,你要是男人,我还不和你一起睡呢。”说完,风清歌往里靠了靠,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啊。”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叶无欢依旧坐在火炉前一动未动。 “怎么?难不成你在等我抱你过来?”一边说着,风清歌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几步便走到了她面前,“来吧,小姑奶奶。” “少来了,你睡吧,我不困。”一把拍开他的手,叶无欢将刚才的书又捡了起来,看到风清歌还想说什么,她抬起了头,“你要是敢再废话一句的话,我立马让人将你送回将军府,相信我,我能做到的。” 撇了撇嘴,风清歌一脸哀怨的转身走回床边躺了下来,“要是早知道你的床会这么舒服,我早就来睡了。”说完,他直接扯过被子盖在了身上。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叶无欢安静的看起了书,可书一页一页的翻着,眼前浮现的却始终只是同一个人的脸。 这就是他给她的回答吧。 在家国和她之间,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家国天下。 毕竟,美人稍纵即逝,可江山才是永恒不变的。 夜,已经很深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一排高高的灌木丛后久久没有离去,任凭露水打湿了那如雪般纯净的长衫。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被绑架了 两日后,在没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叶无欢秘密的离开了帝都,转过身,看着那渐渐远离的城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依稀看到了一袭白衣在高高的城墙上伫立着瞬。 “叶无欢,你果然是魔怔了。”晒然一笑,手高高举起马鞭,一声脆响,马儿登时向前方疾驰奔去。 一路行程异乎寻常的顺利,半个月后,他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奇峰山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子,这里已经靠近了江南的边缘,和帝都的冰冷不同,这里温暖的如同春天。 “小姐,我们就在这个镇上歇一歇吧,顺便打探一下上山的路。”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小小说道。 “也好。”叶无欢点了点头,连日来的奔波让她的脸上也是难掩疲惫,整个人似乎也憔悴了许多,就连往日里粉嫩嫩的婴儿肥如今也消减了许多。 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叶无欢在房里休息,大大小小出去打探消息去了,手轻轻的揉捏着眉心,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传言中,奇峰山有十二座主峰,可莫十一临死前并没有提及她要到哪里去找,他们总不能一一上去打探吧。再说了,从她踏进这个镇子的时候便觉得这个镇子颇多的古怪,似乎江湖人士特别多,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都是手拿大刀,要不就是腰佩长剑的人,说话叽里咕噜的,似乎哪里的人都有。 躺在床上半天,叶无欢却依然是了无睡意,明明很累的,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着很疲惫,可越是想睡就越睡不着。就在她翻过来掉过去的时候,陡然间发现窗前似是闪过一道人影。 “是谁?”她快速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可等她推开窗子的时候,窗外哪里有什么人影啊。 “难道是眼花了?”小声的嘟哝了一句,她转身往床前走去,还没走上两步,整个人便被人给制住了,“别动。” 站在原地,叶无欢一动不动,“你是什么人?鱿” “这个你无需多问,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明白了。”话音落下,只觉得眼前一黑,叶无欢的身子便软绵绵的倒了下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漆黑一片,动了动身子,才发现浑身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唇角微扬,叶无欢忽然笑了起来。 她……这是被人给绑架了? “你醒了。”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正前方传了过来。 “呃?”叶无欢一愣,“你是谁?就是你让人绑架我的?”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那人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如果不是受制于人,而叶无欢又有自知之明的话,她早就开始骂娘了。 这不是屁话吗? “你这个玩笑让人觉得有点冷。”叶无欢说道,除了最开始的慌乱外,现在的她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嘛。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似是为了给她解惑,男人说了这么一句。 “哦?”挑了挑眉,叶无欢笑了,“真是难以相信啊,居然还有人舍得花筹码在我的身上,只是不知道他开给你的筹码是多少?” “什么意思?”男人似乎对于她的不害怕很感兴趣。 “没什么,如果是为了杀我的话,那么我可以给你多出他三倍的筹码将他杀了。”叶无欢很平静的说道。 “听起来似乎很有趣,只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做你们这行的,在行动之前总该会摸清对方底细的,我是谁就不用多做自我介绍了吧,我只能说这笔生意我保证让你稳赚不赔。”叶无欢淡淡的说着,临危不乱,无所畏惧。 “呵呵……”那人忽的笑了起来。 然后,便有轻轻的脚步声向这边走了过来,“诚亲王像眼珠子一样宝贝着的女人果然是有点意思的。既然你也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你就该知道我们既然接了主顾的生意,就一定会做到,绝对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 “不会出尔反尔吗?”叶无欢一脸嘲讽的说道,“你之所以那样说,只是因为价码还不够高罢了,这样好了,五倍的筹码,这是我的底限,如果你还是不能答应的话,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哦?”对于她的话,男人似乎微微有点惊讶,“你不想知道让我做这一切的人是谁吗?” “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叶无欢不答反问。 “不会。”男人很坚定的说道。 “那不就结了,既然明知道你不会回答,我再问岂不是很傻。”说完,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果然是一个有趣的女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男人都喜欢围着你转了,连本阁主都有点心动了呢。”突然间,一股温热的鼻息喷在了她的脸上。 “将脸拿开,你吃饭的时候吃了大蒜没漱口吧?真的很难闻。”叶无欢说道,一点都没有身为被绑架人的自觉性。 “真聪明,居然连这个都被你猜出来了。”随着几道清脆的巴掌声 ,屋内陡然亮堂了起来,可就算是这样,叶无欢依然没有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因为……这厮居然戴着面具。 “你笑什么?”看着她居然在笑,面具人明显的一愣。 “我在想,你到底是做了多少亏心事啊,居然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莫名的,叶无欢的心情突然变好了。 原来,她还不算是最倒霉的。 像这种只能躲在面具后生活的人才是最悲哀的吧。 “呵呵,你为什么不说我是因为帅的人神共愤,为了避免看到的人羞愧的想要自杀才故意遮起来的呢?”面具人的唇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那唇形竟然该死的诱人极了。 “这样说起来也有道理哦。”叶无欢点了点头。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是一间厢房,不奢侈,处处都透露着一种简约大气的风格,能看得出主人的品位还不错。 “还满意吗?”看着她的反应,面具人问道。 “还行,就是缺了一点人气,显得有点冷清。”叶无欢实事求是的说道。 “你答对了,这是我新置办的院子,你是这里的第一个客人。”面具人说道。 “哦?”叶无欢挑眉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说我该受宠若惊了?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绳子,她笑了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怠慢之处还望见谅。”说完,没看到他怎么出手的,等到叶无欢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了。 “你就不怕你这么做会给你的雇主无法交代?”叶无欢问道,一边揉着自己酸涩的肩膀,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四周。 “我们不是达成了另一笔更大的交易了吗?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五倍的酬劳可以拿,我为什么还要拿那么少的呢?”面具人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说着实卑鄙了一点。 “聪明。”叶无欢一脸赞许的冲他伸了伸大拇指。 “你不用找了,在这个地方,只要我没有同意,你是绝对踏不出这里的大门半步的,所以就别费心思了。”忽的,面具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你知道我要干嘛?”叶无欢看向他。 “你脸上的表情太明显,而我也不是笨蛋,你放心,在我们的交易结束之前,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吧。”面具人道。 “你说什么?我呆在这里?”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为什么?貌似我们之间只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吧?” “不为什么啊?因为我突然改变主意了,那个五倍的酬劳我不要了,我要的酬劳是你留在我身边。”说完,面具人笑了,似乎为自己想到这么好的主意感到欣慰。 “你……”叶无欢登时无语了,脸色青白交加,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喂,你会做饭吗?”面目人说道,语气很愉悦,听得出此时的他心情不错。 “你还敢让我做饭?你就不怕我下毒毒死你?”叶无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玫瑰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再说了,本阁主这辈子吃的毒也不少,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哪一种毒能毒死我,顶多也就是拉上半天肚子罢了,要不你下点试试?”面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隐隐的期盼。 “变态。”低低的咒骂了一句,叶无欢转身向门口走去,试问谁能和一个疯子来沟通呢,身后,面具人的声音传来—— “厨房在左手边第三间房就是。” 冷哼一声,叶无欢理都没理他,摸摸瘪瘪的肚子,她径自向厨房走去,就算不为别人,为了自己她也该做顿饭好好犒劳自己一下了。 房间因为叶无欢的离去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坐在桌前,面具人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半晌,他突然笑了起来,“这女人当真不错,实在是很对本阁主的胃口,不如你把她让给我,如何?” “别怪我事先没警告你,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的话,我会让你的春水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信不信?”一道冷冷的声音随后传了过来。 “咦,这样就生气了?那接下来我还要和她朝夕相对这么多天,你岂不是要打翻了醋坛子?唉,真是搞不懂你,算了算了,懒得搭理你,我去看看小美人都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洛河天?”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不去,不去行了吧,当我爱搭理你这屁事,如果不是你,老子还在老窝里逍遥呢,哪里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哼。”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等到叶无欢将四菜一汤端进房里的时候,屋里早已没有了洛河天的影子。 “怪人。”小声的嘟哝了一声,叶无欢径自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幸好他不在,否则她还真想试试到底能不能毒死他。 一顿风卷残云,吃饱喝足后,她直接将自己抛向了柔软的大床,或许是太过疲累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被子上有阳光的味道,只是顷刻间的功夫,她就和周公去秘密幽会去了。 听着床上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墙壁忽然裂开了一条缝,仔细看才发现那竟是一处暗门,此时从暗门里缓缓地走出了一个人,来到床边,看着那张明显憔悴了许多的容颜,深沉如海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心疼。 许久许久,叶无欢翻了一个身,或许是热了的关系,被子被她两脚便踹到了床底下,而她则是调转个身,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床前的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从一旁的橱子里拿出一床较为薄点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仔细掖好后,又看了她一会,随后转身走到桌边拿起筷子,将被她吃的狼藉一片的饭菜一点一点的吃到了自己的嘴里,连一粒米都没剩,只因这是她做鱿的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天色亮了,又黑,黑了,又亮,然后又黑了。 这样昏天暗地的足足睡了三天,叶无欢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呼”的一声,她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使劲的扯了两把头发,刚要下床,冷不丁的一道戏谑的嗓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你上辈子是猪投胎的吗?居然这么能睡,怪不得呢,有人不惜出那么大的价钱也要为你找个贴身佣人照顾着。” “照顾着?”叶无欢挑了挑眉,“你确定是照顾,不是绑架?” 她怎么有一种沦入阴谋里的感觉。 “你想的太多了,在本阁主这里,一种是死人,一种就是要被照顾的人,至于是哪种照顾就另当别论了,刀子伺候也是照顾,不是吗?”洛河天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来,小美人,既然睡醒了,就去做饭吧,因为你,我都饿了好几天肚子了。” “你让我做,我就做啊,那我成什么了?你的佣人吗?”叶无欢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穿戴好衣服后,从桌上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靠,居然是凉的。 看着她皱眉,洛河天无奈的耸肩,“抱歉,我不会做饭,虽然我也很努力的想让你喝上一口热茶,可我点了半天的柴火也没点着,所以,你懂的。” 冲她眨巴眨巴眼睛,洛河天没再说下去。 “你……”眼睛瞪视着他,如果手边有一件合适称手的家伙,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拍在他的头顶上。 “所以,就算你准备给我下毒的话,也还是你去吧,有的吃总比没得吃要来的强,对不对?”洛河天说道,丝毫没觉得自己这样说有多掉身价。 将杯子里的凉水一饮而尽,叶无欢转身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可刚走没两步,又洛河天给喊了回来,“喂,你回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真当我是你的粗使丫头呢。”叶无欢自认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如今遇上一个无厘头的,让她都快抓狂了。 “那个……你先把桌上的碗筷收了吧。”往桌上努了努嘴,洛河天说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她忍。 叶无欢愤愤的转身又走了回来,当看到盘子碗的比狗都舔的要干净时,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吗?怎么不干脆把盘子也一起吃掉呢。” “我倒是想,可是你知道的,盘子太硬了,硌牙。”撇撇嘴,洛河天脸上的表情无辜极了。 一边咒骂着,叶无欢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突然间,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说,我这两天睡觉的时候,你有没有偷窥我?” 不知为什么,在睡梦中,她总觉得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在盯着她,驱之不散。 “偷窥?”洛河天的眼睛蓦地瞪大,随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那是对本阁主的侮辱,本阁主从来都不偷窥,本阁主只会光明正大的看,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不是本阁主喜欢的那种类型,本阁主喜欢那种蜂腰肥臀的女人,再不济胸也要大的,你看看你,可有一点符合本阁主的要求?所以以后你就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你……”叶无欢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几步走到他面前,对着他的小腿就狠狠的踹了一脚,随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你这女人……”抱着小腿,洛河天的眸子缩了缩,“这女人是暴力狂吗?下手居然这么重。” “你要是敢追过来的话,我保证今天的饭菜你连渣都吃不到。”叶无欢凉凉的一句话登时止住了洛河天欲要前行的脚步,一边揉捏着小腿,他转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果然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这威胁人的本事都是一模一样的。 以手扶额,洛河天第一次感觉到交友不慎的可怕性。 厨房里,叶无欢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可脑海中却始终有一个念头在回旋着。 那真的只是她的梦吗? 可如果是梦,为什么梦境那么真实,真实的就好像是切切实实的发生过一样,可如果不是梦,为什么每次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仍是一片虚无。 叶无欢,别傻了。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如今的他应该正在高高兴兴的准备当他的新郎官吧?想到那抹一直挥不去的身影,叶无欢使劲的捶了捶头,随后一阵切切剁剁,不一会儿的功夫,四个精致的小菜便出现在了桌上。 “这……真的全是你做的?”洛河天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本来还以为不过就是一个被男人宠坏的娇小姐呢,如今看来,不尽然啊。 “爱吃不吃。”一边说着,叶无欢直接将盘子全都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得得得,一个人吃多没意思。”说话间,洛河天已经率先拿起筷子攻向了一块红烧排骨,甫一放进嘴里,他的眼睛便眯成了一道月牙的模样,“恩,真不错,好吃。” 没有搭理他,叶无欢自顾自的挑着自己面前的青菜吃着,偶尔抬头看他一眼,也是一脸鄙视的神情。 “喂,看在我们还算对眼的份上,要不你嫁给我吧,怎么样?”洛河天兴致勃勃的说道,这饭菜的味道可比他府里的那些厨娘做的强多了。 “我受宠若惊。”叶无欢撇了撇嘴,“不过,不怎么样。”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嫁给本阁主,只要本阁主在的地方,那一定是万人空巷啊。”一边吃着,洛河天还不忘了陶醉。 “小女没那个福气。”叶无欢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说着,正眼都不瞟他一眼。 “你……”似乎是自己的魅力第一次受挫,洛河天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了,“我告诉你,本阁主一定会征服你的,绝对会让你乖乖的成为我的女人。” 他的话刚说完,还没等叶无欢说话,冷不丁的便听到洛河天发出了一道低低的惊呼声,下一刻,就看到他的手轻轻的抚了抚后背。 没有理他,叶无欢仍是自顾自的吃饭,快速的吃完后直接起身,“最后吃完的洗碗。”看着他要张嘴,她直接用手点了点桌面,“不要讨价还价,否则,你懂的。” 一口青菜堵在嘴里,洛河天是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好半天,等他缓过气来的时候,叶无欢已经走出去了。 “天呐,这还是女人吗?分明就是折磨人的恶魔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后面,“以后别人吃饭的时候,你少在那里捣乱,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可以滚了。”下一刻,一道凉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说什么?我还没吃饱呢,有你这么卸磨杀驴的吗?”洛河天登时不满了,筷子更快的夹向了靠近他的一盘肉。 “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还有,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最好给我管住你的嘴,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变成个哑巴。”那道凉凉的嗓音再次响起。 “请人帮忙还这么嚣张的,这世上估计也就你一个人了吧,你就不怕我会向那丫头告状,到时看你怎么办?”洛河天恨恨的说道,看来久不出江湖真是老了,一个两个的居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想当年,只要一提到春水阁的名号,都能止住小儿的夜啼。 “你大可以试试看,看到时候我们两个谁会死的更惨。” “无耻、无赖、无聊,哼。”说完,洛河天愤愤的起身,须臾,他又转过身来,看着已端坐在桌边动作优雅的吃着饭菜的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也会有今天,果然恶人还需恶人报,哈哈。” 畅快的笑声没维持三声登时戛然而止,因为一块排骨伴随着一道低低的嗓音凌空飞进了他的嘴里,“你太吵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庭院里,一片草长莺飞二月天的盛景,靠近假山,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叶无欢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这两天就跟做梦一样,只是不知道大大小小怎么样了?发现她不见了,那两个丫头一定急坏了吧。 现在的状况是她不曾料到的结局,本来还在为这一趟如此顺风顺水感到欣喜,结果最后却给了她当头一棒,可是如果硬说这种情况是绑架,看起来又不像,那个自称阁主的男人又是谁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块小石头丢进了她面前的水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角。 抬起头,叶无欢颇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拜托,麻烦你离我远一点,我对连用真面目示人都不敢的男人真是不感兴趣。” “可是我对你感兴趣。”蹲在假山的另一边,洛河天饶有兴趣的说道,“你知道吗?女人我也见过不少,可像你这种就算是撒泼也很可爱的还真不多见呢,和我说说看吧,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将我那两个丫头怎么样了?”叶无欢答非所问的问道。 “连你我都不忍直视,那两个嫩黄瓜就更不用说了,放心吧,她们一根头发都没掉,我只是随手给她们布了一个小阵,至于什么时候能走出来就要看她们的本事了,总归死不了就是了。”洛河天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叶无欢直接无语了。 好吧,从现在开始,她保持沉默。 “喂,我听说诚亲王对你很好,是真的还是假的?”洛河天兴致勃勃的说道,一边说着,还往她这边凑了凑。 “难道你没听到诚亲王要大婚的消息吗?”叶无欢不答反问,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的表情。 可饶是面上装作再如何的不在意,心到底还是痛了,垂眸,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握在手中,半晌,她重重的抛进了水中,“你起来。鱿” “干嘛?”洛河天一愣,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有点发蒙。 “我们打一架吧。”叶无欢觉得自己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口,否则的话,她怕自己最后就算活着出去了,也会爆掉。 “打架?和我?你脑子没问题吧?”洛河天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果然是世道变了,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敢向他公然发起挑战了。 “不敢吗?没种。”叶无欢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你……”指着她,半晌,洛河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好吧,打就打,说吧,怎么打?” 起身,叶无欢在地上画了一个圈,随后拍了拍手,“规则很简单,只有一条,不允许使用内力和轻功,谁若是先被打出这个圈外谁就输了。” “有点意思。”点点头,洛河天轻飘飘的落进了圆圈里,抬头看着她,“可是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不觉得如果我胜了,会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吗?” “那也要你先胜了再说不是吗?”话音落下,叶无欢已经一拳直击向了他的面门,招招狠厉,步步紧逼,一时间,竟然也让洛河天有点手忙脚乱起来。 “吆,看不出来啊。”在险险避过一招后,洛河天收起那玩世不恭的样子专心迎战,无疑,没有了内力做支持,单靠招式,这就是纯技术的比拼了,他怎么也不能让自己输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跆拳道、柔道、近身格斗、泰拳、太极拳……,叶无欢将那一世所学过的五花八门的东西全都糅合在一起一一的招呼在了洛河天的身上,招式忽而阳刚猛硬,忽而阴柔绵软,当最后一招太极拳使出时,叶无欢突地一笑,随后猛地转身,“再见,不送。” 下一刻,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在叶无欢猛踹完那一脚后,洛河天的身子竟然直直的向前飞去,然后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而落下的位置恰好就是在圈外。 这下,叶无欢觉得自己圆满了,整个人的心情也是阴转晴。 可是,洛河天觉得自己心塞了,趴在那里半天都没有起来,就在他震惊、错愕、无限纠结的时候,一只白嫩嫩的小手伸到了他面前,“来,我拉你起来,其实偶尔输一次的感觉也不赖,至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抬起头,洛河天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无视她的好意,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你了。” “不用,如果你还非要让我留在这里的话,那剩下的日子饭菜由你来做好了,就算做的难吃一点,我也会忍着的,这是作为你输了所要付出的代价。”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不行,我们重新再比一次,刚刚我是……我是……”洛河天结结巴巴的说,连口齿都有点不太伶俐了。 “大侠,愿赌服输,你懂的。”拍拍他的肩膀,看着他那不甘的小眼神,叶无欢吹着口哨心情极好的向屋里走去。 “喂,你是不是女人啊?哪有你这样的,不行,你给我回来,回来,听见没有?”洛河天大声的喊道,喊道后来直接都用吼得了,可是叶无欢只是随意的摆 了摆手,连头都没回。 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那该死的圆圈,就像是一个执拗的孩子一样,洛河天伸出脚将那个圈圈划的面目全非,最后像是仍不解气一般的对着叶无欢所住的房间大喊,“我不会烧火。” 可不知道是叶无欢没听见啊还是怎么的,反正就是没人搭理他。 “恶魔,一对恶魔,老子上辈子指定是欠了你们的。”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洛河天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嫌恶的看了自己一眼,随后气哼哼的走开了。 我呸,找个佣人来照顾他们会死吗? 假山这处终于安静了下来,有风吹来,吹皱了一汪碧水,树叶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然后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一阵淡雅的花香席卷了人的整个鼻翼,让闻的人熏然欲醉。 一道人影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被拉的很长很长,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嘴角微微的翘起,一双深眸里更是有化不开的柔情,就知道她是一个从来都不肯吃亏的主。 “你还有脸笑,看我变成这样你很开心是不是?”身后,传来洛河天气急败坏的声音。 “技不如人你能怪得了谁。”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可是视线却依然定格在前方的某一点。 那里,叶无欢正静静的坐在那里,视线痴痴的望着帝都的方向。 “你说什么?我告诉你,这活我不干了。”洛河天没好气的说道,他决定了,他要去闭关修炼。 “别闹了,要想打败她,你就要留在她身边不是吗?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男人说道。 “怎么了?帝都那帮老小子又开始不安分了吗?我就给你说嘛,干脆拿一把刀切吧切吧剁了多好,你偏不听,非要做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鼻孔朝天,洛河天不看他。 “少废话,你的任务就是将她看好了,不准踏出这里一步,知道吗?”男人道。 “知道知道,我摆的阵你放心,她出不去的,不过我有个条件,今天的饭菜你来做。”洛河天讨价还价。 “那明天呢?”男人凉凉的问道,随后转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走吧,不是不会吗?我教你。” “什么?”洛河天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看到鬼一样的看着他,“我不要,君子远庖厨,我才不要进厨房。” “她喜欢吃的也无非就是那几个菜,以你的智商,一天之内学会不是问题,跟我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说完,他已率先向厨房走去。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现在我不仅要当保镖,居然还要当奶妈了,喂,我用不用给她喂奶啊?”一边嘟哝着,洛河天快速的追了上去。 吃饭的时候,当看到桌上摆出的四个看似还算精致的菜时,叶无欢的眉挑了挑,“你不是说你连火都点不着吗?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是天才嘛,你知道天才总是寂寞的。”仰头看天,洛河天说道。 “你可别侮辱天才这两个字了。”说完,叶无欢给自己添了满满的一碗饭,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然后点了点头,“恩,虽然还有待提高,不过也不错了,继续努力。” 看着她那老神在在的模样,洛河天觉得自己又想杀人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哦。” “恩,我知道。”叶无欢很识相的点了点头。 这一晚,或许是因为前两天睡得太饱的缘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最后,她索性直接坐了起来,拿起一本书,翻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将书扔了,她又倒了下来,如此三番五次,她终是忍不住,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空气宜人,偶尔虫鸣声传来,打破了夜深沉的寂寞。 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渐渐要变圆的月亮,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又快到月圆之夜了,血蛊发作的日子又快要到了。 以前的每一次,她的身边都有他。 可这一次…… 她只剩下了自己。 叶无欢,从今以后,你只能变得坚强再坚强,因为你的懦弱再也没有人会看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疯了全都疯了 此时的帝都,并没有因为叶无欢的突然离去而改变什么,可是虽然表面上看似平静,可是背地里早就是天翻地覆了。 “还是没有找到吗?”一道冰冷的声音缓缓的传了过来,偌大的房间里到处都充斥着浓浓的酒味。 “回少主,没有,属下一干人刚出了帝都就被人给甩开了。”为首的男子头垂的低低的。 “找,继续给我找,就算把这天下翻一遍也要给我把她找到。”冰冷的嗓音又一次响了起来瞬。 “是。”低低的应了一声,一道黑影随后从窗子里穿窗而出。 夜,已经很深了,那扇窗子的灯光久久未灭。 凤栖于梧,凤栖于梧。 那是你说过的话鱿。 如今,我已经种好了满院的梧桐,可你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酒壶里的酒早已喝的一干二净,可是越喝那脑子反而越清醒,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她的影子,笑的样子,皱眉的样子,无奈的样子,说教的样子,可是该死的,不管是哪种样子,他都喜欢。 南宫萧,你是中了她的毒吗? 一个根本就不会在乎你的女人,你却在这里为她牵肠挂肚借酒浇愁,岂不知借酒浇愁愁更愁,醉生梦死的时候,就会觉得心跟凌迟一样的痛。 只是现在的她又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是不是也有那么一刻会想起他? 在听到尉迟瀚钰被赐婚的那一刹那,说真的,他是畅快的,以她的性子,怎肯与别人共侍一夫,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他欣喜,他得意,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离开了,等到他去找她的时候,面对的只是人去屋空的场景。 那一刻,心中的某个地方轰然坍塌。 起身,他跌跌撞撞的向门口走去,甫一拉开门,迎面一阵寒风灌了进来,抬眼望去,鹅毛般的大雪沸沸扬扬的落下,入眼处,全是一片洁白的颜色。 帝都,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站在漫天的大雪中,任由那冰凉的雪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钻进他的脖子里,落在他的头发上,这样一站就是一整夜。 等到第二天下人起来打扫居然看到院中多出了一个雪人时,全都吓了一跳,可当他们发现那个雪人居然是他们的主子殿下时,当时所有的人全都跪了。 没有说一句话,南宫萧只是轻轻的震落了身上的冰渣,然后不发一言的走进了屋里,门关上的时候,也将他寂寥的身影一并关在了里面。 此时,在相隔一条街的诚亲王府,风清歌正将他所能见到的最后一件东西砸到地上,“说,小丫头到底去哪里了?我告诉你,今天你不说,小爷跟你没完。” “唉吆,常胜王,常胜祖宗,不是我不给你说,而是属下真的不知道,你也知道郡主是离开王府后才走的,她走的时候甚至连百合都没有带,以她的性子,在知道我们爷要大婚,她还会告诉我们行踪吗?怕是都要恨死我们爷了吧。”皱巴着一张脸,如风苦哈哈的说道。 “尉迟瀚钰呢?尉迟瀚钰那个混蛋在哪里?小爷要好好问问他,是老天借给他胆子了吗?如果小丫头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小爷一定宰了他。”一边说着,风清歌转身向内院冲去。 “我的天哪,祖宗,我们家爷那天被你打的到现在都下不来床呢,爷吩咐过了,任何人来都不见。”如风直接挡在了他面前。 “滚开,否则我连你都打。”风清歌恶狠狠的说道。 “虽然属下的武功比不上常胜王,可如果今天常胜王非要进这扇门的话,那就请从属下的尸体上踏过去吧。”说话间,如风直接将剑拔了出来。 “混蛋,小爷现在没空搭理你们。”说完,风清歌冲着屋内咬牙切齿的说道,“尉迟瀚钰,你现在最好祈祷小丫头没事,否则的话,就算是你,我也决不轻饶,如果你是为了想要这江山弃了她,那么现在我对天发誓,就算有一天你得到了,我也定会毁了它。” “风世子”,大惊之下,如风连称呼都忘了。 转过头,风清歌冷冷的看着他,“我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在里面,你把我的话带到就行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其实,叶无欢临走前给他留过一封书信的,信的内容很简单,简短的一行字—— 我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勿念。 落款是叶无欢。 可就是这一行字,却让他看了不下百遍。 这段时间,他去过很多地方,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他全都找遍了,她曾经说过想去可还没去成的,他也找过了,他仔仔细细、很认真的找,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没有找到,她就像是突然间消失了那样,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这样的结果只会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她压根就没有离开,就躲在帝都某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一种就是有人刻意的抹去了她的足迹。 这段日子他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一切 力量,可是消息一条一条的传来,每一次都是带着期望去听,最后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结果。 纵马狂奔在帝都的街道上,那冰冷的寒风携带着雪花打的脸都生疼,凤眸微眯,风清歌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叶无欢曾经说过的话,她说,“风清歌,等到帝都下雪那天,我们一起去东山赏梅可好?我听说每年的冬天,那里的梅花都开的格外的艳,我们还可以在那里摘很多的梅花,那样等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做梅花糕了。” “小丫头,帝都下雪了,只是你在哪里?”他低低的说道,突然勒停了急行的马儿,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可是四周苍茫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 用手轻轻地按了按胸口,那里隐隐作疼,苦笑的摇摇头,他再次扬鞭而去。 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月圆之夜还是以不可逆挡之势到来了,从早上开始,叶无欢就觉得有点坐立难安,浑身上下有着一种刺刺的痛,每一次想要去用心感受的时候,那种痛似乎又消失不见了。可等她稍不注意的时候,疼痛再次袭来。 “喂,你怎么不吃?不饿吗?”看着她,洛河天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这几天可都是免费劳动力做的,再过几天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看着桌上全是自己爱吃的菜,虽说叶无欢有着一刹那的怀疑,可随即又释然了,人的口味相同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吃吧,我有点不舒服,先去休息一会。”说完,叶无欢起身向软榻旁走去。 “不舒服?你怎么了?”见状,洛河天连忙跟了上来,“喂,你别吓我啊。” “我死了你不是更好,哦,对,不好哦,因为你那五倍的酬劳就拿不到了。”叶无欢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没有忘记调侃他。 “闭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洛河天一把拉过她的手,随后眸子眯了眯,“你到底惹上的都是什么人啊?” “什么什么人?都听不懂你说的话好吗?没头没脑的。”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这一会的功夫,那疼痛好像愈演愈烈了。 “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洛河天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不知是不是真的怕她就这样死掉了,在经过那高高的门槛时,他险些跌个狗吃屎。 如果是以前,叶无欢肯定不会放过这等嘲笑他的好机会,可是现在…… 紧紧的闭着双眼,她用力的隐忍着,牙齿使劲的咬着下唇,在那上面留下了一道灰白的印记都没有发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河天再次走了进来,将一盅看不出是什么,却散发着古怪味道的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呶,给你。” “什么?”用力睁开眼睛,叶无欢低声说道。 “毒药,想要毒死你。”洛河天没好气的说道,“快喝,凉了就没效果了。” 抬头看看他,又看了看那东西,叶无欢直接端过来喝了下去,没一会便感觉整个人晕晕的,在昏迷的前一刻,似乎看到有一道人影冲过来将她接了个满怀,熟悉的味道就这样扑入鼻翼。 叶无欢,你果然是魔怔的,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他。 闭上眼睛的时候,叶无欢这样想到。 “怎么回事?她的体内怎么会有血蛊?”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叶无欢,洛河天不敢置信的说道。 “就是你猜到的那样。”淡淡的嗓音响起,只是看向怀中之人时,那目光却满满的全是心疼和内疚。 “疯了,全都疯了,她是怎么做到的?”洛河天不停的走来走去,腰间的玉佩捧着长笛咚咚作响。 “你吵到她休息了。”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将叶无欢被汗打湿的发轻轻的拢到了一边。 “那接下来怎么办?你也知道要想解这种蛊,唯一的方法就是将母蛊找到,然后借由母蛊的气味引出子蛊,可是现在……”看了一眼叶无欢,洛河天撇了撇嘴,“蛊毒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以她那小身板,我都怀疑她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她肯定会坚持到那个时候,因为我不会让她死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回忆的美好现实的残酷 那一晚,叶无欢反反复复都在做着同一个梦,梦中的尉迟瀚钰依然一如往昔的温柔,她甚至都能够清楚的触摸到他身上那温热的温度,闻到属于他的特有的松香气息,睡梦中,她似乎又被人喂下了什么,咽下去的时候腥甜一片,像极了血的味道。 她很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可是结果却只能是在无边无际的漆黑中摸索、彷徨。 黑暗中,是谁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呢喃,“我在,一直都在这里。” 又是谁将她一直搂在怀里,却又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微微的将她放开一点,然后,在她气息均匀后,再次紧搂入怀,那模样就好像她是他怀中的稀世珍宝一样。 在这样冰与火的交战中,东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第一道鱼肚白。 “你确定你今天就要走吗?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白的跟个鬼似的。”坐在桌边,看着床上那一对宛如连体婴一般的两个人,洛河天没好气的说道。 “再过半个时辰我就离开。”那淡淡的嗓音响了起来,手指轻轻的点了叶无欢的睡穴,随后将她放在了床上,目光却依然是贪恋的注视着她。 “我看你纯粹就是疯了,在你的眼里,这个女人就有这么重要吗?居然让你可以为她不顾一切,你知不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选择的将会是最难的一条路。”洛河天说道,有时候真的很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明明不是一个笨人,不是吗? 垂眸,那人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轻轻的说了一句,“我知道,可为了她,我愿意这么做,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洛河天直接起身拂袖而去,“随便你吧。”说完,他愤愤的走了出去。 房间里陡然安静了下来,那人的目光再次定格在叶无欢的脸上,深深地,充满着无限的眷恋,须臾,他猛地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回来。” 叶无欢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她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环顾四周,当发现屋子里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时,她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 失落吗鱿? 或许吧。 用手轻轻的捶了捶脑袋,她的眉头皱了皱。 难道全都是错觉吗? 使劲的吸了吸鼻子,鼻翼间充斥的全是淡雅的花香味道。 “喂,你这女人可算是醒了,本阁主还以为你会死在这里呢。”就在这时,洛河天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仍是端着一个小盅。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叶无欢不自觉得皱了皱眉头,“昨晚是不是有人来过这里?” 脸上有着一瞬间的不自然,只可惜被那厚厚的面具遮挡住了,洛河天以一个自认为最潇洒风流的姿势斜靠在她面前,“看来你果然是病糊涂了,呶,将药喝了。” “回答我的话。”叶无欢的眸子仍是没有离开他的。 “谁都没有来过,更不会是你想念的那个人,我的话说的够明白了吧。”一边说着,洛河天将药盅递到了她面前,“快喝了它,别浪费了。” 只是轻轻一闻,叶无欢便将头侧到了一边,脸上露出了一抹嫌恶的表情,“为什么里面会有血的味道?我又不是吸血鬼,快拿开。” “趁着药效还在,赶紧喝了,别逼我灌你啊,你的身体如何你该知道的,逞强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说完,洛河天施施然的转身,单看背影的话,端的是一个潇洒自若。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血?”紧盯着他的背影,叶无欢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因为她忽然想起了曾经的那一幕。 “反正不是我的血,你爱喝不喝。”看都不看她一眼,洛河天直接走了出去。 坐在那里,叶无欢突然觉得浑身一片冰冷。 难道昨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梦? 他来过的。 他真的来过的。 当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再也顾不得其他,她赤脚就冲出了门外,站在院子里,她不停的转着圈,“尉迟瀚钰,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听见没有?” “尉迟瀚钰,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难道非要看到我狼狈不堪你才满意吗?混蛋,尉迟瀚钰,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要大婚,我没拦你了,我不让你为难,我走,这样总可以了吧,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 “尉迟瀚钰,是你说过的,这一生都会牵着我的手永远都不放开,你说要让我相信你,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误会你都没有关系,只要我相信你就足够了,可是你给我的是什么?我告诉过你,我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对我的背叛,可你还是背叛了我。” “尉迟瀚钰,尉迟瀚钰,尉迟瀚钰……”说到 后来,她缓缓地蹲了下来,泪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滴入那厚厚的青石板上砸出了八瓣的泪花。 当洛河天从厨房里满面烟灰色的冲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叶无欢跪倒在青石板上,哭的泣不成声。 嘴里一直喃喃的重复着一个同一个名字,“尉迟瀚钰,尉迟瀚钰,尉迟瀚钰……” “小姑奶奶,快起来,你这又是要闹哪样?”看到她居然还光着脚,洛河天直接无言了。 转过身,叶无欢猛地抓住了他的前襟,“你知道吗?他来过,他来看过我的。”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你先起来,咱们回屋慢慢说好不好?”洛河天一迭声的说道。 “他说将来要以天下最重的礼前来迎娶我,可是我不想要那些,我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他啊,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可以一起去看江南的烟雨,看大漠的孤烟,看那漫山遍野的牛羊。” 抿了抿唇,这次,洛河天没有说话。 “可是你知道吗?”脸上犹挂着泪珠,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他要大婚了,燕家的大小姐,尉迟国的第一美人,他要大婚了。” 看着她时哭时笑的模样,洛河天的眉头皱了皱,手抬起,轻轻的点了她的睡穴,随后就看见叶无欢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闭上的那一刻,一滴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回到房间,将她放到床上,却在起身的那一刻,被叶无欢拽住了衣角,一道近似呢喃的声音就这样传了过来,“尉迟瀚钰,不要走。” 一瞬间,洛河天所有的动作全都僵在了那里,转过身,目光呆滞的看着床上那明显睡得不安稳的女人,半晌,一道无声的叹息过后,他紧挨着床边坐了下来,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好,我不走。” 叶无欢又做梦了。 梦中的尉迟瀚钰依旧是她一个人,可以在她高兴的时候,任意的捏他的鼻子,扯他的脸,也可以在不高兴的时候转身离去,然后在他的喊声中,佯装恼怒的扑进他的怀里,扯乱他的头发,也会在他睡着的时候,将他那如云般的长发编成无数条小辫,然后尊贵的诚亲王殿下就这样顶着满头的小辫子在府里晃悠一整天…… 可是,回忆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叶无欢的表情很平静。 “喂,女人,你没事吧?”看着她,洛河天不确定的问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他觉得她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呢。 “没事。”看到自己居然抱着他的胳膊,唇角微扬,叶无欢笑了,“饿吗?” “呃?”洛河天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遵从肚子的想法点了点头,“饿。” “那好,你稍等一会,我去做饭给你吃。”说完,叶无欢已经迈过他从床上跳了下来。 “那个……”洛河天想要拉住她,可叶无欢已经走出了门。 “这到底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他嘟哝了一句,看了一眼被泪水打湿一片的袖子,随后也起身跟了出去。 厨房里,叶无欢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我帮你烧火吧。”说完,洛河天坐在了灶膛前,动作虽然笨拙而生硬,却终究还是把柴火给点燃了。 看着这一幕,叶无欢的鼻头酸了酸,仰头看了看屋顶,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要不还是我来吧,你说过的,那是我输了的代价,就算是难吃点也会忍着的。”洛河天说道。 “谢了,我只是不想毒死自己罢了。”叶无欢只是浅浅的一笑而过。 那一天过后,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似乎一切都变了。 叶无欢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不发呆的时候,便会拉着洛河天不停的比武,短短时间内,拳脚功夫倒是也有了飞速的提高,只是,她再也没有打败过洛河天。 一如现在。 “叶无欢,你又输了。”站在圈内,洛河天轻声说道。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没有说话。 “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洛河天又道。 地上,叶无欢已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不是因为我比你更厉害了,而是因为你心里的执念太深,而练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执念太深。”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惊天之谜 时间并没有因为任何人的意志而停止脚步,不知不觉间,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弘章三十九年末,历时一年的太子之争终于在沸沸扬扬中落幕。 老皇上亲笔题写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六子尉迟瀚景聪颖过人,敏锐多智,上孝下恭,德才兼备,为我尉迟国栋梁之才,现册封为太子,钦此。 圣旨一出,满朝哗然瞬。 据说当场便有老臣长跪宸光殿不起。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居然抛开了声望极高的诚亲王,抛开了风头正盛的三皇子,立了年仅六岁的六皇子做了太子鱿。 “主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如风愣住了,可抬眼看去,他的主子大人依旧在慢条斯理的修剪着花枝,好像那道圣旨压根就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一样。 “主子”,如风都快要急死了。 “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退后两步,尉迟瀚钰端详着眼前的花儿,确认满意后,才将剪刀放到一旁,随手拿起一方丝帕擦了擦手。 “属下已经把人给带来了,现在就在书房里。”如风道。 “嗯。”点了点头,尉迟瀚钰转身向书房走去。 推开那扇门,就看到屋内一个身着白衣锦袍的男子猛地转过身来,看到他的时候,手下意识的扯住了衣服。 “你太紧张了,这样的话,一眼就会被人看穿的,你要记住,如今你就是我,知道吗?无论在任何人面前,就算是皇上突然驾到,你也要保持镇静,明白吗?”走到主位上坐下,尉迟瀚钰端起杯子浅浅的啜了一口茶。 “是。”那男子低低的应了一声。 “下去吧。”挥挥手,尉迟瀚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主子,怎么样?”如风推门而入,因为时间太仓促,能找到一个如此相似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还可以。”尉迟瀚钰点了点头,“如果他能表现的再放松一点的话,或许撑得时间会更久一点。” “属下会让人继续训练的。”如风道。 “好,你去安排一下,我今晚就离开帝都。”把玩着杯壁,尉迟瀚钰轻声说道,思念就如长疯了的草一样,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什么?今天晚上?”如风蓦地瞪大了眼睛,像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他连忙一把捂住了嘴巴。 “你还有事?”尉迟瀚钰的眉头皱了皱,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白天还有别的事要做,他恨不得现在就走。 “大婚的筹备已经接近尾声了,婚礼的事宜越来越繁琐,属下怕……”说到这里,如风顿住了。 “如风,你跟了我多少年了?”看着他,尉迟瀚钰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呃?十七年了,属下是三岁进宫陪伴殿下的。”如风说道,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你就该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什么是我不想要的。”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声音明明很轻很淡,却仿佛有千斤那么重,让如风的心也猛地一沉。 “是,属下明白,殿下尽管放心好了。”如风低下头恭恭敬敬的说道。 拍拍他的肩膀,尉迟瀚钰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把百合先叫回来吧,在她回来之前,内宅的事务就先交由百合来打理。” 碧清楼最大的一间包厢内,一抹身影长身玉立,那白色的衣袍无风自扬,听着窗外的寒风凛冽,站在窗前的男人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眼角眉梢分明是带着一丝喜悦的。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给踹开了,一身红衣宛若火焰燃烧顷刻间的功夫便点亮了整间屋子。 看着那道淡然自若的身影,风清歌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有种啊,居然还敢约我来见面,你就不怕我会一刀杀了你吗?还是你笃定我就不会对你动手?” “你不会的。”转过身,尉迟瀚钰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呵,你就那么自信?”风清歌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我不是自信,我只是知道你绝对不想让她伤心。”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你给我闭嘴,谁准你提起她的?如果不是你,她压根就不会离开这里,尉迟瀚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她到底在哪里?”风清歌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不知道。”尉迟瀚钰摇了摇头,末了,他又加了这么一句,“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你……”,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风清歌猛地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等等,我虽然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她还有一个心愿未了。”尉迟瀚钰说道。 “你说什么?”果然,风清歌停住了脚步。 “你也知道,叶家的案子已成定局,再过几日处斩的便要处斩,流放 的便要流放,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你负责的,她之前曾经拜托过我一件事情,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叶承睿,以你和叶三公子的私交来说,这应该也是你希望的吧,所以这件事我就拜托给你了。”尉迟瀚钰说道。 “凭什么你说我就要去做?”风清歌看着他。 “不是我说,而是她想,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关系,就算死十个叶承睿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尉迟瀚钰的声音沉了下来。 “窝藏朝廷要犯,你该知道这是抄家灭门的重罪,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为了陷害我而故意找出的借口。”看着杯中荡漾的茶水,风清歌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信与不信,做与不做都随你。”说完,尉迟瀚钰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知道小丫头在哪里的,对不对?”在他的手碰上门的那一刹那,风清歌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 脚步只是微微的停了一下,随后尉迟瀚钰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以手扶额,风清歌的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抹苦笑。 如果那真的是她想要的,那么纵使抄家灭门也去做吧,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不是吗? 还有一个月便是年底了,叶无欢被关在这座宅子里已足足一个多月,每天看到的人除了洛河天,还是洛河天。 “喂,你脸上天天戴着那个东西你不嫌累吗?”又一次,在吃饭的时候,叶无欢问道。 “你懂什么?小屁孩,这叫神秘美,神秘美,懂不懂?”一边敲打着碗,洛河天没好气的说道。 “堵住你的嘴吧。”将一块烧的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东西丢到洛河天的嘴里,“神秘美。” “你……”囫囵着吞下去,洛河天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扒了一口米饭才看向她,“一直都没问你,你来这里是准备干什么的?” “干嘛?”斜眼看着他,叶无欢说道,“想要套我的话?” “你看我像那么闲的人吗?不过是觉得在这里呆的有点无聊了,想要出去走走,如果你恰好有想要去的地方,我不介意陪你一起去。”洛河天状似随意的说道。 “这么好?”叶无欢挑眉,“只是我为什么会用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呢。” “好心没好报。”洛河天嗤之以鼻。 “逗你玩呢。”叶无欢笑笑,“这里离奇峰山远吗?” “奇峰山?”洛河天神情怪异的看着她,“你去奇峰山干嘛?” “找一个人。”叶无欢说道。 “什么人?”说这话的时候,洛河天已经放下了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叶无欢摇了摇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放在桌上,“你见过这个玉佩吗?” 眸子一缩,洛河天一把将玉佩拿在了手中,“这块玉佩怎么在你的手中?” “呃?”看着他的反应,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怎……怎么了?” “说,这块玉佩你是怎么得来的?”似是怕吓到她一般,洛河天的声音明显的放缓了许多,不过却依然可以听出那声音里隐藏的紧绷。 “是一个朋友给我的,让我拿着这块玉佩去奇峰山找一个人,可是他没有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本来想在山脚下先打探一下的,结果却被你给抓到了这里。”叶无欢说道,这些日子朝夕相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面具男并不是什么坏人。 下一刻,让她始料未及的一幕出现了。 洛河天突然离凳而起,然后在她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属下洛河天参见小姐。” “呃?”叶无欢的心情已经不仅仅是用惊讶来形容了,“喂,你起来好好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出什么事了?” “这些日子对小姐的无礼,还请小姐见谅。”洛河天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先给我把话说清楚,这哪里跟哪里啊?你认识我?”叶无欢不解的看着他,难道说莫十一让她来找的人就是洛河天? “属下此前并不认识小姐,但是属下却认识这枚玉佩,此乃风门门主的贴身玉佩,见玉佩如见门主。由此可见,小姐就是这一届的风门门主无疑了。”洛河天说道。 “什么?你没搞错吧,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什么风门。”叶无欢很想说洛河天是在开玩笑,可他脸上的表情简直是太认真了。 “门主暂且在这里再休息几日,两日后,属下带门主上奇峰山。”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一夕之间,天地巨变。 看着洛河天的样子,叶无欢伸出手使劲的在他的手臂上拧了一下,“疼吗?” 嘴角一抽,洛河天点了点头,“疼。” “疼那就说明我不是在做梦了。”低下头,叶无欢自言自语的说道,只是为什么会觉得有点不真实呢。 风门门主? 这个身体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鱿。 想起墨晟的话,她第一次犹豫了。 难道她真的该恢复记忆吗?去看看那一段她错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样的。 垂下头,洛河天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造化弄人吧,谁曾想他一心想要捉弄的女人最后却变成了他一生要追随的人。 “喂,你发什么愣呢?”看着他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叶无欢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哦,没有,是属下失礼了。”洛河天连忙低下了头。 “少来了,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洛河天,你这个样子我真的有点不太习惯。”叶无欢笑笑,“洛河天,既然你认识这块玉佩,那么你对风门应该是极为熟悉的吧?” “恩。”洛河天点点头,“风门有门主一人,下有四大长老和四大护法,同时设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四堂,而我是青龙堂主,这块玉佩一直都是由朱雀保管的,门主曾经留有遗命,等小姐及笄那年,就将玉佩交由小姐,从此以后,风门交由小姐来掌管,属下算着小姐及笄的日子还没到,所以……” “你是说莫十一是朱雀堂主?”叶无欢抬头看向他。 “风门的每一个人出了风门都还会有另外一个姓名和身份,既然这块玉佩是由他交给你,那他定是朱雀无疑了,只是距离我们上一次的碰面已是快十年了。”洛河天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娘是风门上一任的门主?”叶无欢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嗯。”洛河天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这些年又为什么将我一个人丢在宰相府?你能带我去找她吗?”叶无欢一迭声的问道,说到后来,那声音已经隐隐的带上了一丝急切。 看着她,洛河天抿了抿唇,半天才挤出这样一句话,“等到了奇峰山你就知道了。” 看着他,叶无欢没有再问下去,因为直觉告诉她,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尉迟瀚钰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江南的时候,面临的就是人去屋空的情景。 那一刻,他神魂俱碎。 站在门口,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干什么了。他想过无数种他们再次见面的情景,却唯独没有想到这种。 洛河天呢? 他不是会保证会看好她的吗? “来人。”他大声喊道,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颤音。 “属下在。”一道灰色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务必找出她的下落,另外,去春水阁打探一下洛河天回去了没有?”尉迟瀚钰沉声说道。 “是。”仿若一阵风旋过,再回神时,那道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慢慢的推开那扇门,屋里空无一人,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依稀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味道,他紧赶慢赶的赶到这里,去终究还是与她擦肩而过了。 这中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以他和洛河天的关系,他不相信洛河天会背叛他,这也是他放心把她交给他的原因,可如果不是这样,那又会是什么? 轻轻地揉捏着眉心,他觉得自己的头又痛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染上了头痛的毛病?似乎是从她离开的那一刻开始的吧。 没她在的夜晚总是彻夜难眠,然后就那样常常一夜坐到了天亮,或者将记忆中她的样子画下来,笑的样子,沾沾自喜的样子,想要使坏的样子,恼怒瞪视他样子,嘟起嘴一脸爱娇的样子,佯装生气的样子…… 他一张一张的画着,他害怕,害怕不这样的话,他就会因为思念而忍不住来找她。 如今,他来了,可她却走了,甚至只言片语都没有留给他。 躺在她曾经睡过的床上,盖着她曾经盖过的被子,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假装这一刻,她就在自己的身旁,假装她只是在闹小脾气,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能看到她,听到她给他说,“喂,尉迟瀚钰,还不快点下来,男女授受不亲,谁让你睡我的床的。” 在属于她的气息团团包围下,没一会,尉迟瀚钰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那眉依旧微微的皱着,没有舒展。 在经过三天的跋涉后,洛河天终于带着叶无欢攀登上了奇峰山的主峰。 “恭迎门主回山。”刚刚踏上山头,一阵震耳欲聋的高喊声便传了过来。 脚下一个踉跄,叶无欢险些跌倒在地,看着眼前这黑压压的不下于几百号人的架势,她 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好吧,洛河天是给她说过风门是一个很古老的组织,至今已经传承了不下百年,风门弟子遍布天下各国,而今能在奇峰山头居住的都是对风门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人,她想过可能会有很多,却依然没想过会有这么多。 使劲的晃了晃头,当看到他们依然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时,她连忙说道,“大家快请起。” “谢门主。”随后,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响起。 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洛河天,叶无欢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接收到她的讯号,洛河天连忙说道,“门主舟车劳顿,有什么事等明日再报吧,门主请。”说完,他退后两步恭恭敬敬的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恭送门主。”身后,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叶无欢没有说话,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如果说初到无欢山庄,她只是惊诧的话,那么现在,她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奇峰山有十二座山头,连绵成一片,其上宫殿巍峨,比之皇城都丝毫不逊色,叶无欢是一路走一遍咂舌,本来以为无欢山庄就够有钱了,如今看来,和风门比起来,无欢山庄甚至连小巫都算不上。 “门主,这边请。”说话间,洛河天已经将她引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随处可见的都是奇珍异宝,随便拿出一件都是价值连城,更别说还有摆在那边充当照明设备的八颗鹅蛋般大的夜明珠。 “洛河天,风门很有钱吗?”憋了半天,叶无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单看看那些小丫头,穿的布料都是价值不菲的。 侧头看了她一眼,洛河天那眼神分明就是她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好吧,当我没问。”在嘴上打了个封条,叶无欢说道,看着上方那金碧辉煌的宝座,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这是给我坐的吗?” “是。”洛河天点点头,“这是历任门主商量大事时所在的地方,平常一般是不在这里办公的。” “哦。”说完,叶无欢走过去坐了上去,左摸摸右摸摸,看起来就像个土包子似的,摸完了还不够,她还低下头在椅子上咬了一口,“这是真的黄金吧?” “是。”看着她那孩子气的举动,洛河天非但没有觉得小家子气,反而觉得可爱极了,很少女子有这样率真的举动,寻常女子一旦踏足这里,首先就是被这里的一切给迷花了眼,哪里还会去管什么金子真不真的问题。 拍拍椅背,叶无欢站了起来,冲着那黄金宝座吐了吐舌头,却不料这俏皮的举动正好被洛河天给看了个正着,他不由得笑了起来,“门主似乎对它有点不太满意?”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一旦我坐上这里,谁知道我失去的会不会比得到的更多。”垂眸,叶无欢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即,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洛河天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 大体转了一圈,最后,叶无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以后如果我在奇峰山,是不是都要住在这里?” “是的,这是您的寝宫。”洛河天说道,“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属下可以随时为您调换。” “有没有小一点的宫室,这里太大了。”许久,叶无欢轻声说道。 “门主”,洛河天一愣。 “我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这里太冷清了。”环顾四周,叶无欢这样说道,低下头的瞬间,脸上的表情也一并隐匿。 洛河天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分明看到了从她身上流露出的那种由内向外的孤独和寂寞。 那是一种让人心疼的感觉。 忍不住就想要去保护她,只恨不得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在她面前只为博她一笑。 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的收紧,最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吓到她一般,“属下会去安排的。” “麻烦你了。”点点头,无声的呼出一口气,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一晚,一直折腾到半夜,叶无欢才睡去,却在天刚亮时,又被外面的嘈杂声给吵醒了。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她少气无力的说道,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下一刻,就看到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启禀门主,是四大长老听闻您回山的消息过来拜见您了。” 这么早过来拜见人? 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告诉他们,要拜见也等我睡醒了再说。”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湖 日落西山之时,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叶无欢终于心满意足的睁开了眼睛,连日来的疲惫也像是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门主,您醒了。”听到这边有动静,一个小丫头连忙跑了过来,“奴婢绿玉给门主请安。” 眨巴了眼睛,再看看周围精致,却处处都透着低调奢华的布置,叶无欢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直到痛的眼圈里都蓄满了泪,她才知道这真的不是梦,“绿玉?瞬” “是,奴婢是堂主派人服侍门主的。”叫绿玉的丫头一脸乖巧的说道。 “哦,那你先帮我准备一桶热水吧,我要先沐浴。”叶无欢说道,昨晚实在是太累了,找到床的那一刹那,她几乎是倒头就睡,如今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味道怪怪的。 “是。”垂眸,绿玉退了下去。 起身,走到窗前,轻轻的推开窗子,登时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醉人心弦的力量直击心扉。 虽然这里只是一间小小的宫室,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仍然能够将整座奇峰山的盛景尽收眼底,这样看下去,她突然就有了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一切看起来那么像梦,却又是那么真实鱿。 沐浴、更衣,简单的吃了一顿午膳过晚,晚膳过早的膳食后,她走出了宫殿门,因为……据说此时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她。 在绿玉的带领下,她再次回到了昨天初次去的那间富丽堂皇的宫殿,还没靠近,里面那杂乱的争吵声便传了过来。 看着前方,她猛地停住了脚步。 “门主,怎么了?”没料到她突然停下,一时没防备,绿玉险些撞在她的身上。 “嘘……”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叶无欢扯着她的手向一旁的灌木丛走去,丝毫不在意灌木丛里那细细的尖刺会不会划坏她千金一寸的美丽华服。 看了一眼大厅里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拨人,绿玉战战兢兢的跟着她蹲了下去。 “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你们都调查好底细了吗?这么随随便便的就带上山,我们风门之所以能存在这么久并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多厉害,而是我们更懂得审时度势,如今天下风云起,岂能单靠一块玉佩就这样草率的做出决定。”为首的一个白胡子老头说道。 “大长老,您这么说可就有点不对了,自古以来,见玉佩如今门主亲临,更别说自门主失踪以来,那玉佩也不见了下落,在门主失踪前,各位可都是亲耳听到过的,持玉佩者就会是我风门这一任的门主。”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 “放肆,这里岂有你们说话的地方,不要以为我们老了,你们就可以无所顾忌,我告诉你们,如今这奇峰山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又一个白胡子老头气的连胡子都快要撅起来了。 “就这样的黄毛丫头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这还没当上门主呢,居然就敢把我们晾在这里一天,要是一旦当上了门主,我们这些老骨头是不是也就没有活路了?”又是一个老头气鼓鼓的说道,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极了癞蛤蟆。 “青龙,人是你带来的,你说吧,现在怎么办?”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了洛河天。 “各位与其在这里争吵,还不如一切等门主来了再说吧。”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洛河天淡淡的说道。 果不其然,下一刻,所有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目光再次齐刷刷的转向了大厅门口。 看到再无可看之处,叶无欢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随后大摇大摆的向大厅走去。 她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好像被瞬间扼住了呼吸。 初见她时,虽然一直都知道她是美丽的,可因为有了前门主那样惊心动魄的美后,对于她的美貌也不再有什么期待,可是现在,当她以一身湖水蓝的曳地长袍现身时,众人仍是忍不住被她身上所展露出的风华惊呆。 在万丈霞光的映照下,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美瓷的肌肤,她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走来,头发如黑玉一般自然垂落,只在发侧插了一枚桃花木簪,乌黑如玛瑙一般的眼睛,笑起来如弯月一般,眉尖微微上挑着,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高挺小巧的鼻梁,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美瓷的肌肤,无一不在张扬着她的优雅和高贵。 即使大厅里有那么多人,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唯恐开口就会亵渎了他们心中的神。 是的,这一刻的她在他们眼中绝对是神一样的存在。 终于,在万众瞩目下,叶无欢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最上方的那个高位,不过这次她没有坐下来,而是吩咐绿玉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下手。看着那群仍旧目瞪口呆的人,她似乎好心情的笑了笑,“我能把各位的这种表情理解为是在欢迎我吗?” 柔软却不柔媚的嗓音一出,所有人登时缓过神来,然后慌忙的跪了下来,“见过门主,给门主请安。” “算了,这些虚的就免了吧,再说了, 我现在还不是门主,不是吗?”说着话的时候,叶无欢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四大长老所坐的位置。 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在座的很多人都低下了头,第一次觉得这个所谓的小黄毛丫头或许并不如看起来的那么单纯好说话。 “叶小姐所言极是,那叶小姐可否说一下这枚玉佩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呢?”果然,下一刻,大长老就把话接了过去,称呼也直接变成了叶小姐。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不停的来回看来看去,明明看起来很安宁祥和的大厅却偏偏有一种硝烟弥漫的感觉。 “我说了你们就会信吗?那可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呢。”叶无欢拉足长腔说道。 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如远山般的黛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超尘脱俗的五官,给她的柔美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所有人又被这一幕惊呆了,就连大长老都不自在的清咳了两声,“那个……” “不过在我讲这个故事之前,各位是不是应该先去吃点东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各位好像都一天没吃饭了,当然了,我是吃饱喝足没关系了,就怕各位坚持不住,各位可是我奇峰山的栋梁呢。”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看着自己又长出的指甲,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你……”癞蛤蟆模样的四长老忍不住了,刚要起身责骂,却在大长老的一个眼神下又愤愤的坐了下来。 “多谢叶小姐体恤,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明日再来吧。”说完,点点头,大长老直接扬长而去。 紧跟着是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还有他们的一干随众。顷刻间的功夫,大厅里剩下的人便只剩下了一半。 “四大护法天、地、玄、黄参见门主。”就在他们走后,四个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年轻人重新跪了下来。 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叶无欢笑了笑,“快起来吧,在事情未有定论之前,这一跪我可承受不起,再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至于其他的人,能不跪就尽量免了吧。” 四个人抬头怔怔的看着她,深深一躬后,重新起来坐下。 “不知门主有什么打算?如今的情形你也是看到的。”洛河天的眉头皱了皱,现在这种情况是他都始料未及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完,叶无欢全身放松的靠向了椅背,看着外面的晚霞映天,无限感慨的说了一句,“唉,果然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啊,本以为奇峰山会有不同,原来也是一样。” 说完这话,她猛地转头看向洛河天,“喂,他们不会趁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将我……”一边说着,她对着脖子做出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嘴角一抽,洛河天无力望天,“门主尽管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保护门主的安全。” “那我就放心了。”拍拍胸口,叶无欢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后站了起来,“反正也没什么事,你们也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就当我不存在好了。”说完,她已经径直向门口走去。 “恭送门主。”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叶无欢又是一个趔趄,随即就看见她一脸无奈的转身,“拜托,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以后这种所谓的请安声就免了吧。” 直到她的身影在视线中大摇大摆的消失,众人才纷纷站了起来,然后不约而同的聚拢到了洛河天的周围,“青龙,你确定这真是我们门主吗?” “对啊对啊,我们门主好漂亮哦。” “唉,这奇峰山也安静太久了,如今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虽然每一任门主上任之前都会在外面历练,我知道门主会不同,可咱们门主真是太与众不同了,本来我还以为会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呢,如今这样看来简直是太合我心意了。” “就是就是,这下子奇峰山可热闹了,你们没看见四大长老的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而处在漩涡正中心的那个人则是悠悠然的带着婢女逛花园去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黎明前的黑暗 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转眼间又是一年快要过去了。 因为诚亲王大婚和过年事宜,整个帝都显得比往年热闹了许多,刚甚至于还未过年,家家便已经早早的挂上了红灯笼。 可是,虽然整体是处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可也有两处是阴沉沉的,那就是南宫萧的三皇子府和风清歌的常胜王府。 “还是没有找到吗?”安静的午后,一道沉冷的嗓音响起。 此时,阳光透过细细密密的梧桐枝叶在地上形成了大小不一的斑点,可纵使有阳光,那凛冽的寒风还是穿透衣服刺得人骨头都疼。 “属下没用,请少主责罚。”说这话的时候,那身影都开始颤抖了鱿。 “去,给我去找,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人给我找回来,这次如果还是找不回来的话,你们也不用回来了。”南宫萧沉声说道,拎起面前的坛子,登时酒液倾洒,灌进了嘴里,可更多的还是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顺着脖子流进衣袍里,冷风一吹,一阵阵的发冷。 “少主”,那个人欲要上前将他手中的酒坛接过来,却在南宫萧嗜血的眼神中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地上歪七扭八的躺着好几个酒坛,无一不是空空如也,可就算是这样,南宫萧的身后依然排了两排整整齐齐码在那里的、未开封的酒。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从刚开始的带着期望,到现在的渐渐失望,从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现在的酩酊大醉,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的不想她。 可即使这样,她依然会纠缠在他的梦里,然后,在每一个蓦然惊醒的梦中一脸苍茫的环顾四周。 他知道自己中毒了,中了一种叫做“叶无欢”的毒,可是解药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了。 看到他的脸上又浮现出那抹茫然空洞的表情,身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少主,家主让属下带句话,动手的最佳日子可以选择诚亲王大婚那天,诚亲王大婚,以皇帝对他的宠爱程度定会亲临,那将会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黑如曜石般的眸子不停的眨啊眨啊,南宫萧就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那眸子眨动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越来越慢,随后就看到他的身子慢慢的倒向了一边。 “少主,少主……” 因为叶无欢的失踪,毫无疑问,很多人的计划被搁置了,或者该说,她的离开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一如这时的宸光殿,龙涎香的香味在整个殿中萦绕着,斜靠在软榻上,老皇上的脸上难掩疲惫,李德生就跪在他的身边给他轻轻的按摩着头。 “那个丫头还是没有找到,是吗?”老皇上淡声问道。 “回皇上,是。”李德生点了点头。 “说实话,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朕太残忍了?毕竟她还算得上是朕的救命恩人,朕就算是许她什么都不过分,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诚亲王妃的头衔罢了,谁做不是做呢?”老皇上又道。 “皇上做什么事都自有这么做的理由,老奴不敢妄自揣测圣意。”李德生说道,手下的动作依然不轻不重。 “连你都这么说,那就是怪我了。”说完,老皇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老奴不敢。”一边说着,李德生连忙跪了下来。 “起来吧,朕没有怪你的意思。”挥挥手,老皇上闭上了眼睛,“最近各府的情况如何?” “自从郡主离开后,诚亲王便一直称病闭门谢客,而三皇子虽说还是时常出现,但明显可以看得出有点精神恍惚,至于风世子,哦,不,常胜王,则是再次恢复了嚣张跋扈的小魔王性子,据说他所到之处,人人都恨不得避开三条街。至于其他府邸,因为太子初定,所以全都持观望态度,所以还算是平静。”说完,李德生也是叹了一口气。 “城外的那十万风家军如何了?”老皇上突然问道。 “因为是风家的私军,所以很难插人进去,但是可以看到那校场上的灯却是彻夜不息的,应该是整夜都在练兵。” “嗯。”老皇上点了点头,“风家是我尉迟国最不确定的那颗棋啊。” “皇上”,李德生连忙垂下了头。 “你去吧,吩咐御膳房,朕的午膳就到皇后宫中用了。” “是,老奴马上就去。”说完,李德生退着出了宸光殿。 坤宁宫,在听到皇上即将驾临的消息时,皇后的脸上无惊亦无喜。 “娘娘,皇上终于肯来我们宫中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身旁的宫女全都跪在了地上。 冷眼看着他们,风霓裳笑了,只是那笑意明显的没有到达眼睛里,“都起来吧。” “谢娘娘。”为首的大宫女晴姑姑率先站了起来,“娘娘,那我们是否再准备一点别的?” “不用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御膳房更知道皇上口味的吗?”风霓裳漫不经心的说道,拿起桌上绣了一半的绣品又开始绣了起来。 “可是……”晴姑姑还想说话,却在叶霓裳的一个眼神下登时住了嘴,随后乖乖的垂首侍立在一旁。 “那边怎么样了?”许久,叶霓裳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一切都在按照娘娘的计划进行,叶家失势,她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奴婢听说再过几日,叶家该斩首的斩首,该流放的便要被流放了,只是奴婢也不明白,不都说斩草要除根吗?皇上为什么单单留下一个叶无欢,奴婢还听说诚亲王暗地里还将叶家的小儿子叶寻瑾保了下来。” “此话当真?”叶霓裳的眉头皱了皱,一个走神,针尖登时扎入了那葱白般细嫩的手指,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愤怒,她“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绣品扔在了地上。 “娘娘息怒。”见状,以晴姑姑为首的宫女太监又跪倒了一大片。 红唇紧抿,叶霓裳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头疼,过来给我按按。” “是。”晴姑姑连忙跪行着来到了她的身边。 “重点。”下一刻,叶霓裳冷冷的呵斥声传来。 浑身一哆嗦,晴姑姑手下的动作明显的重了许多。 “轻点轻点,你想按死本宫吗?”叶霓裳又一迭声的叫喊着。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还请娘娘恕罪。”晴姑姑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不一会儿,那额头上便鲜血淋漓了。 “都给本宫滚下去。”看都不看她一眼,叶霓裳沉声说道。 “是。”行了一个礼后,晴姑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内殿。 自打太子被废后,皇后的脾气是愈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了,如果说以前她还顾及一点做皇后的脸面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喜怒无常了。 “晴姑姑,你的额头没事吧?”见她出来,一个小宫女连忙迎了上来。 “没事,你先给我上点药吧,对了,上次那药还有吗?”晴姑姑说道。 “您说的是颖贵妃给的药吗?”小宫女小声说道。 “死丫头,你是要死了吗?如果这话被里面那人听到了,我们都必死无疑了。”晴姑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环顾四周,确定四周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后才松开了她,“下次说话前先看看场合,知不知道?” “奴婢该死。”小宫女连忙说道,“只是奴婢为姑姑打抱不平罢了,以姑姑的姿色就算是和皇后、贵妃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你还说?”晴姑姑作势欲打她,可最后还是垂了手,“以后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咱这辈子只有服侍主子的命,不求别的,只求安安稳稳过一生就足够了。” “可是……”小宫女还想说什么,却被晴姑姑给拦住了,“好了,快点上药吧,要不一会皇上该来了。” 午时,老皇上准时驾临坤宁宫。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风霓裳缓缓俯身下去,声音若黄莺娇啼,又如江南的风吹皱了一池的春水。 “皇后无需多礼。”老皇上虚扶了她一下,随后向屋内走去,“让朕看看今天皇后都为朕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这批了一个上午的折子也确实有点饿了。” “皇上龙体要紧,如今太子已立,该让太子分担的,就该让太子分担了。”话音刚落,像是惊觉自己失言,叶霓裳连忙跪了下来,“臣妾忘了太子还小,不能替皇上分担国事,还望皇上见谅。” 转过身,老皇上定定的看着她,一双眸子明明灭灭,最后忽的笑了起来,“皇后何罪之有?快起来吧。” “谢皇上。”叶霓裳站了起来。 “霓裳,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废了文儿的太子之位?”忽然间,老皇上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了下来。 一声“霓裳”。 一个“我”。 一句“文儿”。 他们瞬间从帝后、君臣转变成了夫妻、父子。 站在那里,叶霓裳一下子愣住了。 这一声“霓裳”,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等到了。 “霓裳?”看着她痴痴呆呆的看着他,老皇上又唤了一句。 “哦,是臣妾失礼了。”叶霓裳连忙垂下了头,“皇上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要怪只能怪那孩子自己没有福气。” “你能理解朕的苦衷,那是再好不过了,走吧,我们去吃饭吧。”说完,老皇上居然牵上了她的手。 那一瞬间,就看到叶霓裳的眸中瞬间集聚起了泪水,在泪花盈盈中,她的笑却是异常的灿烂。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江南,纵使微风和煦,可也架不住一颗心在冰原上行走,坐在院子中,尉迟瀚钰很安静的下着棋,这是他往常惯会玩的游戏,左手和右手下,因为彼此之间是最了解的,所以需要步步为营,直到最后一刻。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居然连这个游戏都不会玩了,往往是左手走完一步,右手却忘了怎样去抵挡,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棋盘上乱糟糟的。 “主子”,当又一盘棋以残局告终时,一道灰色的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还是没有消息吗?”这一次,尉迟瀚钰头也没抬,或许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了吧,心除了痛之外已经开始慢慢的变得麻木起来鱿。 “春水阁那边传来消息,洛阁主始终没有回去,至于上奇峰山的路,属下等连番找寻,可那里似乎被人刻意的设置了阵法,属下一直没有找到上去的路。” “嗯,先下去休息吧。”说完,将面前的棋盘往前一推,尉迟瀚钰站了起来。 “主子,帝都传来消息,南宫世家的人正在秘密集结前往帝都,另外,大婚事宜一应俱全,在这之前,主子要回去一趟吗?毕竟总不能不露面的,那样的话燕家也会怀疑的。” “传我的话,是时候让他出来走动了。”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瞬。 “属下遵命。”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尉迟瀚钰仰头望向天空,蓝天白云,温煦的阳光打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微微的闭上眼睛,一道无声的叹息就这样缓缓地逸出唇间。 二十八天,这是他们分开的日子。 每时每刻,他都在煎熬着,很多时候他也在想,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一切,那当初他还会不会离开这里回帝都? 可无论他想多少次,答案都是肯定的,因为短暂的分离是为了以后可以更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所以,纵使难忍,也要咬紧牙关忍下去。 只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疼呢? 很多时候,即使他张大嘴巴也依然觉得快要无法呼吸,就好像是沙滩上的鱼急需要水一样,可属于他的水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留给他的只是一片干涸的海滩,任由他挣扎不休。 “主子,刚刚得到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风清歌知道了什么,现在正在往江南这边赶?主子要避一下吗?”刚刚的那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几天我会出去一趟。”尉迟瀚钰说道,然后转身向屋内走去。 阵法吗? 他倒要好好看看,是多厉害的阵居然让他们连入山的路都找不到。 奇峰山上因为一个人的突然到来注定很多人彻夜无眠,可即使这样,新的一天还是悄无声息的来临了。 叶无欢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小丫头绿玉正紧张的守在她的床榻前,看到她醒来,脸上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叶无欢皱了皱眉头。 “门主,难道您忘了吗?是昨天您自己说的,有什么事今天再说,如今长老他们还在大厅里等着您呢,而且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绿玉小声的说道。 “他们爱等就随他们等吧,反正他们本来也不喜欢我,如今晚到一会也没关系,我饿了,想要吃饭。”摸摸瘪瘪的肚子,叶无欢可怜巴巴的说道。 等到叶无欢去到大厅又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这一次,尽管里面依旧人声鼎沸,可她却失去了偷听的兴趣,就这样带着绿玉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因为她的到来,大厅里登时雅雀无声。 环顾四周,叶无欢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自己所造成的影响。 “叶小姐,让长辈一直等着,就是你学到的礼节吗?”大长老吹胡子瞪眼睛的说道。 看了他一眼,叶无欢在上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身子斜斜的靠在那里,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很抱歉,如果是这个就让你生气的话,那估计以后你还会气很久哦。” “你说什么?”大长老握着扶手的手已是青筋暴出。 “不用怀疑,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叶无欢淡淡的说道,“我不会去抢夺不属于我的东西,但是我也不允许属于我的东西被别人抢夺去,因为那是我的责任。” “你什么意思?”大长老猛地站了起来。 “看来大长老果然是已经老了。”无视他的愤怒,叶无欢粲然一笑。“风门门主非我所愿,或许在大家的眼中,风门是一个无法被忽视的、令人无比尊敬的存在,可在我的眼中,风门更该说是我的负累,在我过去的那么多年中,风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空白,然后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我,我或许会是风门的门主,我要担负起满门的兴衰存亡,你们觉得我该受宠若惊吗?” 看着他们,叶无欢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放肆。”这次二长老也看不下去了,“这是身为门主该说的话吗?” “我现在还不是门主不是吗?”叶无欢定定的看着他,“你们昨天不是还想知道那块玉佩是我怎么得来的吗?那如果我告诉你们,是我偷来的,你们是不是就会放过我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震惊,就连洛河天都变了脸色,“门主,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更不是可以胡闹的地方。” “他们不是也说了吗?单靠一块玉佩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既然如此,你们又怎知我不是冒充的呢。”叶无欢说道,纵使在气氛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风门自有一套识别风门内部人的方法,至于门主人选,当然仅靠一块玉佩是说明不了问题,因为历任风门门主皆是女子,所以在每一任门主出生之时便会在右边的肩头刺上一朵桃花。”洛河天说道,“至于相貌,想必各位也能看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听到洛河天的话,叶无欢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在我没及笄之前,门主之位是暂时不会传给我的,这话是真的吗?” 她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洛河天愣了一下,不过呆愣只是一瞬间,他随即点了点头,“对,没错。” “那好,我现在要下山一趟,至于其他的,你们自行讨论吧,反正我及笄的日子还不到,不是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说完,叶无欢已经站了起来。 “门主”,见她居然准备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去,洛河天一时间不知是该说她任性,还是该说她洒脱了。 “别拦我,如果你不想永远都见不到我的话。”叶无欢用眼神制止住了他。 “是。”洛河天前行的脚步硬生生的定在了那里。 “各位想来也是不希望见到我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打扰之处,还望各位见谅,不过临行前,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去抢夺不属于我的东西,但是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来抢夺属于我的东西,因为这是我的原则和底线。” 叶无欢一脸灿烂的笑了,眉眼弯弯,如满园樱花瞬间绽放,“再见喽,拜拜,不要太想我。”话音落下,她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痴呆有之,惊讶有之,似乎一时间都无法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改变。 她就这样走了? 眨巴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我,随后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上方的那把椅子,此时,那里已是空空如也。 原来,人真的走了。 “这……这……”大长老的嘴唇不停的哆嗦着,“这”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似乎是尊严第一次受到了挑衅。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洛河天站了起来,“既然如此,一切就先按照之前的来吧,一切都等门主及笄后再说。”说完,他紧跟着走了出去,可当他赶到小宫室的时候,就看见绿玉正苦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门主”,眉头皱了皱,洛河天问道,希望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青龙堂主,门主已经下山了。”绿玉的尾音中都带上了一丝哭腔,门主肯定是讨厌她了。 “什么?这该死的臭丫头。”狠狠地咒骂了一声,洛河天已经快速的追了出去。 夕阳西下之时,看着再次回到原地,叶无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为她悲催的发现,她居然迷路了,现在就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躺在了绿油油的草坡上,摸摸瘪瘪的肚皮,听着肚子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小眉头又皱起来了。 好饿。 这世界上还有像她一样蠢的人吗?跑路居然连干粮都忘了带,看这架势,在侥幸走出这里之前,她已经先饿死了,尤其是现在天都快要黑了,而她连能栖身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早知道她就不要那么逞强了,至少要先忍忍,准备好干粮,再拿点钱的,最好把那几颗夜明珠一并带走。 仰望天空,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草坡上翻过来掉过去,一个没留神,翻滚的力度没掌握好,整个人登时顺着草坡骨碌碌的滚了下去。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叶无欢下意识的抱住了头,身体快速的下坠着,下坠着,下坠着……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谁是谁的劫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噗通”一声,身子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阵剧痛,随后,叶无欢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管白天多么的热烈,山里的夜还是寒冷的,当叶无欢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所及处,繁星满布,浑身仿佛散了架似的火辣辣的疼,小心的活动了一下腿脚,还好,只是一点擦伤,胳膊腿的健在,没有骨折,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瞬。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叶无欢一脸仇视的看着那浩瀚的夜空,这下完蛋了,她本来就是一个路痴,白天都找不到路,更别说这黑灯瞎火的让她去哪找啊。 “尉迟瀚钰,你这个混蛋。”突然间,她双手合拢放到嘴边,对着天空喊出了她憋了许久许久的话。 天知道,在准备走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盘旋的全是他的影子,明知道是他先背叛了她,明知道他不可饶恕,可是她管的了自己的人却管不了自己的心。 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难眠的时候,在每一个不经意间的瞬间,那似曾相识的气息总是萦绕心间。 有人说,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会是另一个人的劫难,至死方休,她想,或许,尉迟瀚钰就是她的劫难。 初见时的惊鸿一瞥,从此别人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一阵夜风吹来,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强撑着浑身的酸疼和饥饿站了起来,如果再不活动活动,她怕自己会活活的被冻死在这里。 环顾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就连老天爷都好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飘过一片乌云彻底的将月光都挡住了鱿。 一瘸一拐的摸黑向前走着,这个时候就算没有火至少也要找个山洞躲一躲,谁知道这个鬼地方会不会突然冒出一只野兽来把她给吃了。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害怕了,那是一种独自一人面对大自然时所产生的敬畏和恐惧,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纵使害怕她也得硬着头皮向前走,只能祈祷着天快点亮起来。 没有人知道其实她是怕黑的。 可是,人倒霉了连喝口水都能被噎死,就在她跌跌撞撞的刚翻过一个小小的山岗时,豆大的雨点就这样落了下来,顷刻间的功夫便将她浑身的衣衫都淋透了。 “tmd”,她狠狠地咒骂了一句,用手使劲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在漫天的雨雾中,不停的东张西望着,就在这时,一道火光似是穿透雨幕而来,再也顾不得其他,她快速的向那边奔去。 这一刻,就算那里有豺狼虎豹,她也认了。 那是一个很大的山洞,洞门口燃烧着熊熊烈火,叶无欢就这样踏着夜色而来,直到站在洞门口,她才发现这里居然没有人。 往里探了探头,“有人吗?”她轻轻喊着,可回应她的只是一阵呼啦啦的雨水声,拧了拧身上的衣服,她来到了火堆前,可就算是这样,夜风吹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先借用一下山洞了,谢谢了。”说完,叶无欢双臂环膝,将下巴垫在膝盖上,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山洞里面慢慢的走出来一个人,当看到洞里居然多出一个人时,他不由得愣了一下,看着那张熟睡的容颜,眉头不自觉得皱了皱,转过头看看洞里面,又看看叶无欢,那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皱的更厉害了。 是巧合吗? 这么多年,这里从来就没有人来过。 她怎么会来?还是在这样的雨夜里,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沉默的看了她半晌,来人什么都没说,转身又沿着来时的路线走了回去,而且刻意的抹去了经过时所留下的痕迹。 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映着叶无欢的半边小脸都红彤彤的,就像是熟透了的大苹果一样,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可是此时她的眉头却是紧紧的纠结在一起的,让看的人一颗心都紧紧的揪了起来。 再次睁开眼睛,叶无欢是被冻醒的,面前的火堆已经熄了,只余袅袅青烟还在不停的升腾着。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感觉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用手捂着额头,她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她转身走了出去,在走出洞口的那一刻,她又转过了头。 昨晚这里似乎有人来过? 不会又是她的错觉吧。 今天无论如何她也要找到出去的路,否则的话,怕是真要死在这山里了。 洛河天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有找到叶无欢的影子,加上昨晚的一场大雨,那一刻,他是真的慌了。 此时的奇峰镇上,因为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将要在这里举行,所以早在一个多月前,这里便异常的热闹起来。 当风清歌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这里的时候,恰好和一个人影擦肩而过,几乎在看到的第一眼,他调转马头就追了上去。 两匹马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纵横驰骋,难的是就算这样也没伤到一人一物,直到驶出镇外,两匹马仍是相隔一匹 马的距离。 “尉迟瀚钰,你给小爷停下,你以为这样小爷就会不认得你了吗?小爷告诉你,就算你烧成了灰,小爷依然能认出你是谁。”身后,风清歌咬牙切齿的说道。 “吁……”一拉缰绳,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你果然没在帝都。”看着眼前的人,风清歌没有丝毫的惊讶。 “看来你还不笨嘛。”斜睨了他一眼,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废话少说,小丫头在哪里?”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可是无论他怎么看,怎么瞅,都没有瞧见叶无欢的身影。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尉迟瀚钰轻轻的摇了摇头,语气中有着一抹难掩的落寞。 “你说什么?”风清歌蓦地瞪大了眼睛,“小丫头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 “我们并没有在一起,我承认最初我是知道她的行踪的,可是等从帝都回来后,她就不见了,这一个月,我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如今,离月圆之夜越来越近了,如果不能在这之前找到她,后面的他都不敢想下去,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洛河天还留在她身边。 “你……”看着他,风清歌高高的举起了鞭子,最后却是重重的抽在了地上,“那你知不知道她最有可能会在哪里出现?尉迟瀚钰,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你就死定了。” “奇峰山。”丢下这三个字,尉迟瀚钰已经打马率先向前行去,紧随其后,风清歌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整座奇峰山都是云蒸雾罩的一片,只有山顶影影绰绰的似浮在云端能看得见。 “你真的确定她来了这里?”风清歌眉头皱了皱,看着眼前绵延的山脉,一时间也有点懵了,小丫头来这里干什么? 这么多年,他自认是很了解叶无欢的,可现在看来,他对她还是知之甚少,至少在她离开的那一刻,他居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去找她。 “不确定,可总归要试试的。”站在那里,尉迟瀚钰深深地吸进一口气,似乎这样,自己就能和她贴近一点了。 风清歌想要发飙,可最终还是忍下来了,转身沿着路向山上走去。可当一个时辰后,他再次回归到原点时,他一下子愣住了,“这里怎么上不去?” “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被人设置了阵法。”尉迟瀚钰的眉头拢了起来。 “就没有其他上山的路吗?”风清歌问道,看着这座山,总觉得越看越觉得怪异。 “没有,虽然这里山峰连绵,可上山的路仅此一条。”尉迟瀚钰低声说道。 “小爷还就不信了,今天我破不了这个破阵。”话音落下,风清歌的身影再次在原地消失。 站在原地,尉迟瀚钰仔细的观察着四周,他素来都知道洛河天布阵的手法是一流的,奇峰山他之前也来过,可像今天这样诡异的阵法真是头一次遇到,别说外面的人进不去,就是里面的人想出来都很难。 而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奇峰山上出了大事,很大很大的事。 当风清歌又一次无功而返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挫败的神情,,“你真的确定只有这一条路?” 看都没看他,尉迟瀚钰直接不搭理他。 “该死的,小爷今天还就不信了。”说完,风清歌又一次冲了上去。 如此三番五次,直到最后他筋疲力尽,然后再也动不了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喂,我说你为什么不去试试?” 看了他一眼,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因为我不像某些人那么蠢。” “你说什么?”一听这话,风清歌登时火了,“你说谁蠢呢。” “除了你,这里还有别人吗?”拿起一根木棍,尉迟瀚钰在地上不停的划来划去。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等在这里吧。”风清歌没好气的说着,要不是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早给他拼了。 “你答对了,我们现在就要等。”将手中的木棍一扔,尉迟瀚钰也坐了下来。 直觉告诉他,他们不会等太久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甘心 太阳一点一点的升了起来,叶无欢在经过长途跋涉自认为要走出奇峰山时,才发现兜兜转转了这半天,她居然还是回到了原地,因为她临走前特地用刀子划过的小松树还在风中摇摆着呢。 “妈呀,不会遇到什么鬼打墙了吧?”抱着肩膀,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一阵冷风吹过,登时通体冰凉。 虽然她向来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可鬼神之说,有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毕竟也有很多事情是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不是吗?只是她要不要那么悲催啊,她已经够可怜了,好不好瞬? “喂,有人吗?”双手拢到嘴边,她大声喊道,一时间,群山都在回荡着她的声音。 “救命啊,快来人啊。”她用力的喊着,可是无论她怎么喊,听到的都是自己的声音。 摸着瘪瘪的肚皮,抬头看看天,金灿灿的阳光透着指缝照在她的脸上,竟然让她觉得有那么一阵阵的眩晕,环顾四周,在饿死自己之前,她觉得应该先找点吃的,刚才在经过那片山坳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一片野果林。 嘴边不停的嘟哝着,叶无欢转身向野果林的方向走去,浑然没有发现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正有一双眼睛密切的关注着她。 十二座山峰,洛河天已经跑了个遍,甚至动用了整个风门的力量都没能找到她。 “堂主,你说门主会不会是去了……”说到这里,其中一个手下用手轻轻的指了指后山鱿。 风门的人都知道,那里是风门的禁地,自来进去的人全都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例外。 那里住着谁,又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只是渐渐地,那里就变成了禁地,如果叶无欢真的去了那里,洛河天突然不敢去想象那后果。 “吩咐下去,接着找,我去见长老。”说完,他的身影向奇峰山的主峰上飞去。 阳光和煦,微风轻拂,鼻翼间充斥着花香和青草香混合的味道,拿着一枚刚摘下来的野果子在身上随意的擦了擦,叶无欢径自咬上了一口,随后,她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恩,味道还不错,挺甜的。 一边吃着,她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景物,可是看来看去,似乎怎么看都是一个样子,看着这满院子的果子,吃暂时不成问题了,可是要怎么出去呢? 手用力的扯了扯头发,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吃饱喝足,在主树干上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远处,一个人一脸兴味的看着叶无欢再次睡去,脸上露出了一抹很奇怪的表情,隐隐带着一点哭笑不得,似乎又有什么其他的夹杂在其中。 一转眼,这个孩子居然都这么大了吗?真是像极了她的眉眼呢,如果不是知道她就安静的躺在那里,他或许会以为真的见到她了。难道说,血缘真的就那么神奇吗?可是终其一生,他都不可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 有风吹来,那一头灰白的长发随风狂舞着,可从那脸上看也不过就是四十多岁的模样,可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双眸子如同枯井一般,好像无论有再大的惊涛骇浪都撼不动一丝一毫。 尉迟瀚钰等到洛河天已是三天后的事情了,看到他的那一刻,二话没说,他直接上去照着他的脸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拳,以至于连那面具都凹进去了。 站在一旁,风清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倒是很少看到尉迟瀚钰能有如此鲁莽冲动的时候。 “她人呢?”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愤怒,尉迟瀚钰沉声问道,没人知道这段时间,他都快要崩溃了,世人都道诚亲王学富五车博闻强识,可他居然连一个区区的小阵都破不了,这一刻,他真是恨死了自己的无能。 “对不起。”洛河天低声说道。 “我不要听你说什么‘对不起’,我问的是她人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尉迟瀚钰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不要告诉我,连你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临走前是怎么叮嘱你的,我说过,让你看好她,不要让她踏出那个院子一步,你答应过我的,如今你在做什么?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吗?” “你先听我说。”拿开他的手,洛河天抿了抿唇,“她应该还没有踏出奇峰山。” “说重点。”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现在他算是弄明白了,原来小丫头是被这个家伙给弄丢的。 “你走后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就带她来了奇峰山,可前几天她突然说要下山,等我追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见了,这几天我也一直都在找她。”洛河天说道,按道理来说,她应该能找得到出口的才对啊。 “该死的,她根本就是个路痴,就算走过十遍的路,你让她再走一遍都不一定能记得,你居然让她一个人离开。”尉迟瀚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废话少说,既然没有下山,那就说明人还在山里,你领我们进去,我就不信那死丫头能跑到哪里去。”风清歌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此时叶无欢就在他面前的话,他的巴掌早就拍在 她身上了。 看了他们一眼,沉默片刻,洛河天点了点头,“跟我来吧。”说完,他飞身向阵里掠了过去,尉迟瀚钰和风清歌也紧随其后进到了阵中。 直到走进阵中,他们才发现,这完全是依托自然山川,一草一木而设置的阵法,只要稍微踏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一路走来,风清歌的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幸好之前没有硬闯,否则的话说不定小命都交代在这里了,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尉迟瀚钰,倒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还认识这一号人物,只是这人又为什么要带小丫头到这里来呢? 在无数个疑问一一浮现过脑海后,他们已经出了阵。 站在一片视线开阔的草坡上,洛河天转头看向他们,“我的手下还在继续找着,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们的。” 环顾四周,风清歌点了点头,“看来此趟奇峰山之行没有白来,这里似乎有很多秘密。” “常胜王,俗话说得好,好奇心是会害死一只猫的,所以在猫死之前,我奉劝你最好还是收起你的好奇心。”洛河天淡淡的说道。 “哦?是吗?”眉尖微扬,似乎是知道叶无欢就在这座山中的某个地方,风清歌觉得自己的心安定了许多,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可我这个人就是有一个坏毛病,越是别人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我就越想知道。” “那就随便你吧。”说完,洛河天转头看向尉迟瀚钰,“你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就算翻遍这里的一草一木,我也一定要把她找到。”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经向前方飞驰而去,几个弹跳间,人已经在几十丈之外了。 瞟了一眼洛河天,风清歌向着与尉迟瀚钰相反的方向奔去。 月色中天,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 叶无欢依然坐在那颗果子树上,饿了就摘几枚果子吃,渴了就去不远处的小溪里找点山泉水喝,没有了初时的惊恐,这样的日子过得异常的舒适。 有时候她也会想,要不,她就永远都呆在这里好了,一辈子都不出去似乎也不错,至少没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 可是每每想到小瑾,想到无欢山庄的那些人,想到很多很多人,她就觉得在这里有些憋屈,凭什么他们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却只能像个野人一般在这里吃着野果子,喝着山泉水啊。 尤其让她担心的是,不知道叶承睿怎么样了,但愿尉迟瀚钰会信守承诺保佑他平安无事,哪怕从此以后需要改换身份隐姓埋名,也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洗了一把脸,看着溪水倒映出自己的影子,长发散乱的披散在肩上,再加上这几天爬上蹿下,跑来跑去的,衣服也是脏污不堪,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用手试探了一下水,嗯,并不算凉。 环顾四周,确认周围连个鸟影子都没有,她直接将衣服脱了下来,外袍,内袍,一件一件的扔到了岸上,随后整个人扑通一声跳进了水中。 刚入水中,那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浑身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等到身体慢慢的适应了那温度,仰面看着天空,她一脸舒适的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真舒服啊。”她低声说道。 就像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四周静悄悄的,偶有鸟鸣声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像是最美妙的乐曲。 伸胳膊…… 伸腿…… 翻转…… 游弋…… 叶无欢想象中记忆中花样游泳中的姿势很自恋的表演着,此时,天地万物就是她最好的观众,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坠落凡间的精灵,一颦一笑都是沁人心弦,让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沉沦。 因为她的动作,溪水荡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伴随着那哗啦啦的水声,叶无欢尽情的舞蹈着,任由长发如瀑在水中飘飘荡荡,而她就像个孩子似的玩的不亦乐乎。 终于,日头渐渐西斜,溪水也更加冰凉了,叶无欢恋恋不舍的从里面爬了上来,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抹影子飞快的闪过。 “是谁?”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错综交叉的秘密 “少主,据属下回报,曾在奇峰山脚下看到过常胜王的身影,与他一起前往奇峰山的还有一个人,看那身形很像是诚亲王。”幽静的书房里,声音乍然响起。 “他们全都去了奇峰山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里靠近诚亲王的属地不是吗?”看着书桌上摆放的玲珑棋局,一道冰冷的嗓音响了起来瞬。 “是的,奇峰山绵延数百里,有一多半的地方就在诚亲王的属地里。” “很好。”点点头,书桌后的人站了起来,“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启程去奇峰山。” “可是皇上那边……” “就说我最近身体不适,暂时不能上朝了,再说了,正主儿都不担心,我们担心什么。”话音刚落,他已经径自离去,那步履匆匆的模样隐隐的带着一丝急切。 沿着小溪找了好几圈,最后叶无欢一脸挫败的坐在了地上,像是为了泄愤似的,手使劲的揪扯着地上的小草。 难道她刚才是眼花了?还是说潜藏在心底的恐慌让她出现了幻觉? 不可能啊,她刚刚明明就看到人了。 靠,难不成是大半天遇见鬼了?可有这么嚣张的鬼吗鱿? 最好别让她抓到,否则,她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身子蜷缩成一团,现在,她只能祈祷洛河天还没有那么笨,知道出来找找她,否则的话,就算她有再多的不愿意怕是也要在这深山老林里当野人了。 仰头看天,依旧是晴空万里,朵朵白云漂浮在蓝天上,看起来美轮美奂,微闭着双眸,叶无欢扯了一根草叼在嘴边,开始很用力的回想自来到这里发生后的事情,可想来想去,她的眉头就越皱越紧,貌似顺心的事情真的不多呢。 就在这时,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浮现在脑海,二话没说,叶无欢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使劲的一巴掌,“叶无欢,你也真是够贱的,他都要和别人成亲了,你还想个屁,这世界上不缺的就是男人,还真离了他就活不了了?” 她恨恨的说道,可是越往后说,声音越小,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那眼泪居然都落了下来。 “没用的东西,哭有个屁用啊,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人值得你为他哭好不好?”用力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叶无欢吸了吸鼻子,仰头看了看天,是谁说过的,如果你想哭的时候,就抬头望天,那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 在不停的碎碎念中,叶无欢又一次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只是那眼角犹挂着的两滴泪在暗示着她刚刚哭过。 不远处,那道身影再次出现,看着这一幕,不停的摇头。 真是,就连脾性都是如此的相像,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能安之若素的睡着,是因为知道会有高个子顶着吗?真不知道这种自信是哪里得来的?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这一次,他慢慢的靠近了她,隔着远远地,他轻挥衣袖直接点了她的昏睡穴,同时,手一招,随后便看到叶无欢的身体径自向他飞了过来。 几个跳跃之后,他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一整天的寻找,众人已是疲惫不堪,风清歌更是干脆躺在了地上,整个人就像是一条累脱了水的狗,“死丫头,你最好永远都不要让我找到你,否则的话你就死定了。”他咬牙切齿的说道,随后,用脚踢了踢尉迟瀚钰,“喂,你说……她会没事吧?” 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着,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尉迟瀚钰没有说话,如果他又未卜先知的能力,当初就算是死,他也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看着朗朗星空,明知道是难得的美景,此时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情,唯一的心情便是为那个死丫头牵肠挂肚。 “在没找到她之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尉迟瀚钰低声说道,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他的眉头不自觉得皱了皱。 她那么怕黑,一个人在这深山里一定很害怕吧? 想到这里,他猛地站了起来。 “你要干嘛去?”不解的看着他,风清歌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再去找找看。”说完,尉迟瀚钰又离开了。 夜风中,他的呼唤声隐隐传来,带着一抹心焦和心疼。 两条腿交叠在一起随意的摇晃着,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风清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可是把羊从一数到一百,又从一百数回一,这样数了无数遍,还是半点睡意都没有,看着那皎洁的上弦月,他一骨碌爬了起来,片刻后,也从原地消失了。 叶无欢又做梦了。 梦中的她还是在那片山谷中,可是此时谷中人来人往,但令人惊讶的是,好像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到她,她使劲的大喊,用力的跺脚,无论她怎么都是无济于事,仿佛在那些人的眼中,她就是透明的。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那种得不到救赎的挫败感,即使在梦中也是那样的真实,她甚至见到了尉迟瀚钰,还有风清歌、安澜, 就连她讨厌的南宫萧都入梦了,她妄想去扯住他们的衣角,可是手却从他们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最后,在这种无边的恐惧中,“呀”的一声,她猛地坐了起来,抬手一摸,才觉得额头上冷汗涔涔。 视线朦胧间,她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才发现这里早已不是她置身的山谷,这样看起来的话更像是一个山洞,而且是一个很明显有人在住的山洞,因为里面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看着这一切,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笑的是,她终于见到人了;哭的是,她依然还在山中。 就在她怔愣的时候,一道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看到她坐在那里,神情一愣,随后在火堆前坐了下来,拿起木棍拨弄了两下,让火燃烧的更旺了一些。 “前辈,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看到他,叶无欢连忙从那个姑且能称之为床的东西上下来了。 似乎没听见一般,那人依旧慢条斯理的拨弄着面前的火堆,半晌,从火堆里扒出了几个油光铮亮的栗子放到了她的面前。 “是给我吃的吗?”看着他,叶无欢指了指自己。 那人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向外面走去。 “等一下,前辈。”见他要离开,叶无欢连忙追了上去。 停住脚步,那人静静的看着她。 “你的耳朵听不见?”指指耳朵,叶无欢小心翼翼的说道。 眨巴着那双宛如枯井无波般的双眸,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哦。”叶无欢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尽量用口型比量着,“那可以说话吗?”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人没有犹豫,直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终于可以遇上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了,却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又聋又哑的。 唉,老天爷啊,你可真知道怎么折磨我。 低下头,看着火堆旁那油光光的烤栗子,叶无欢登时高兴了起来,顾不得还烫手,就迅速的剥皮,然后扔进了嘴里,登时满口的栗子香。 而此时,就在相隔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在下了几百道台阶后,刚才的那人停了下来。 与其说这里是一个山洞,倒不如说这里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地宫,因为在这山洞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正汩汩冒着寒气的冰棺,冰棺的四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隔着那厚厚的冰棺,一个面容绝色艳丽的女子正一脸安详的躺在那里,嘴角微微的翘起,如果不是她的头上结满了白霜,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五官居然和叶无欢惊人的相似。 “魅儿,我今天将她带来了,你想要见见她吗?”那人轻声说道,声音柔的像是都能渗出水一般。 “魅儿,这些年你睡得已经够久了,难道你还想继续睡下去吗?醒醒吧,好吗?” “那是你的女儿呢,你当宝贝一样的女儿,你难道就不想起来看一眼她长成什么模样了吗?她和你真的很像,爱笑,爱睡觉,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居然在那种情况下也能睡着的,像极了你的性子。” “魅儿,十年了,你已经睡了足足十年了,如果你还不醒来的话,你信不信,就算一辈子受到诅咒,我也要去杀了他,我说到做到。” “还有一个月,你的女儿就要及笄了,难道你就不想亲手给她挽上发髻吗?这可是你这个做娘的唯一一次的机会呢,否则,就算你以后醒来了,我敢保证以那丫头的性子,也肯定会恨极了你。” “魅儿,燕德禄的女儿要成亲了,嫁的人是诚亲王,你知道诚亲王是谁吗?诚亲王就是你女儿爱上的那个男人,你甘心吗?曾经,他背弃了你,如今,就连他的女儿都要来抢你女儿爱的人,你甘心吗?如果不甘心的话就快点醒来。” 可是没有人回答。 她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如这过去的十年,很安静,很安静。 看不到她的笑,也看不到她的泪,时间似乎就这样定格在了这一刻,她如花岁月的那一刻。 抚摸着冰棺,他缓缓地靠坐了下来,一滴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们都只是牺牲品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了,眼看着月亮越来越圆,可叶无欢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又一次筋疲力尽的返回之后,尉迟瀚钰久久的没有说一句话,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前方,脸上的神情异常的平静,让人一时间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该死的,这个死丫头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风清歌狠狠地咒骂着,看着苍茫夜色中的群山,眉头皱的紧紧的,“叶无欢,你给我听好了,你最好给我藏严实了,否则的话,等小爷找到你,你就等着被扒一层皮吧。” 那用内力发出的声音在群山间激荡开来,惊起夜晚的老鸦“扑棱扑棱……”的飞走了。 “唉吆,真是要疯了,你确定小丫头真的在这里吗?”看了一眼尉迟瀚钰那宛如老僧入定一般的模样,风清歌都有点怀疑了,按理说,以他们如此细致的寻找,不该找不到人才对啊瞬。 “她肯定在这里,我能感觉得到。”许久,尉迟瀚钰低低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风清歌蓦地瞪大了眼睛,“你开什么玩笑,感觉得到为什么找不到呢?你别告诉我,小丫头是故意在躲我们?鱿” 低下头,这一次,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如果说一个人真要故意躲藏的话,那么就算他们再如何的努力,也是找不到的。 “叶家的案子这几天就要执行了,叶承睿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仰头看天,风清歌说道。 “恩。”没有多说,尉迟瀚钰只是点了点头,纵使他在这里,帝都的消息仍是毫无遗漏的传给了他,不能说了若指掌,至少还是可以掌控大局的。 “我得到的消息,南宫萧也往这边来了。”许久,风清歌说了这么一句,总感觉一切好像都越来越乱了。 “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就会赶到奇峰镇。”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说道,似乎对这一切并没有丝毫的惊讶。 看着他,风清歌翻了翻白眼,“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必要给我玩什么深沉啊,说说吧,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什么都没想,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尉迟瀚钰说道,像是累极了,他侧身在草地上躺了下来,看着那一轮皎洁的圆月,一颗心也剧烈的撕扯起来。 他发誓,只要找到了她,就算是她恨他也好,讨厌他也好,他都要牢牢的将她拴在身边,再也不放开她的手了,有些事情经历一次就已足够。 “皇上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放弃那样的机会?”看着他,风清歌说道,“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尉迟瀚钰,我认识你快二十年了,当年我在丽妃娘娘面前发誓,这一生都会保你,为了这个誓言,我甚至不惜背弃整个家族,可是你却……” “风清歌,你快乐吗?”没有看他,尉迟瀚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似的,风清歌一下子愣住了。 “我不快乐,至少在遇见她之前,我一点都不快乐。”尉迟瀚钰轻声说道,“世人都说,诚亲王少年称王,位高权重,受尽皇上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想要的只是我的母妃,只是一份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就是这样最简单的要求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奢侈。” 抿了抿唇,风清歌没有说话。 “人人都说我该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因为那是我的母妃用命换来的,可是你知道吗?每次看到那个座位,我就会想到我的母妃是怎样惨死在我的面前,那样的宝座我如何坐的心安?”说完,尉迟瀚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侧头看了他一眼,风清歌将嘴里的草吐了出来,“可是你甘心吗?甘心将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便这样拱手让人?不用我说,你也该看得出,南宫萧对小丫头的占有欲有多强,就算抛开小丫头不说,以南宫萧冷漠无情的性格来讲,一旦他日,他继承大统,你觉得这尉迟国还会有你的立身之地吗?” 沉默许久,尉迟瀚钰再次睁开了眼睛,只是此时那双眸子已是澄静一片,“说到底,我和他都是皇权斗争下的牺牲品罢了。在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可以让他,唯独欢儿不可以。”说这话的时候,他转头看了一眼风清歌,“这句话对你来讲同样适用。” “你……”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风清歌登时无语了。 虽然明知道,就算是尉迟瀚钰愿意放手,小丫头依然不会选择他,可被人这样赤果果的揭开,心里还是多少回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痛,原本还以为痛到麻木就会没感觉的呢,看来,心果然还是肉做的,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能感觉到痛。 “我知道你对她好,也知道这些年你很照顾好,只要是你提的要求,我都会满足,只是唯独她不可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尉迟瀚钰脸上的神情异常坚定。 四目对视,许久,风清歌突然笑了起来,“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了,你难道不知道小丫头现在最恨的人是你吗?你最好不要让我趁着这个机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就算你求我,我都不会将她 还给你的,哪怕从此兄弟反目成仇也没关系。” 他半真半假的说着,可尉迟瀚钰的直觉却告诉他,风清歌说的是真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绝对会那么做。毕竟,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守候了那么多年的人转眼间投入别人的怀抱,至少他不能。 一时间,山野寂静,偶尔虫鸣声传来,却显得整个夜更加安静了。 山洞的火堆一直未熄,或许是这些日子睡得太多了,如今坐在这温暖的火堆前,叶无欢反而没有了丝毫的睡意,拿起一根树枝,她将火堆往一起拢了拢,双臂环肩,看着东方渐渐出现的鱼肚白,不知不觉间,又是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 还不知道迎接她的会是什么,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有放弃去探索解决的方法,可是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仍是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难道说这该死的蛊虫要跟着她一辈子?然后在每个月圆之夜来折磨她。 看着洞外,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这一次,就算是做梦,也不会再梦见他了吧,毕竟这里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想想也真是好笑,如果下一刻就会死掉,她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居然还是他。 叶无欢,你还真是疯了呢。 终于,天光大亮之时,叶无欢又一次见到了昨晚的那个人,看到他的那瞬间,她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连比带划的问他,他可不可以带她离开这里。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这个山谷了。”就在她上蹿下跳的像个猴子似的的时候,那个人突然说话了。 “啊?”冷不丁的听见他说话,叶无欢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你……你不是聋子哑巴吗?” “我有说过吗?”那人的声音很低沉,沙哑中却隐藏着一丝磁性。 “那我昨晚问你,你为什么不回答?还有这里是哪里啊?还是在奇峰山,对不对?”或许是终于见到一个同类了,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至少不会像个傻子似的自言自语了。 “你体内的蛊虫是怎么回事?”那人答非所问的说道。 “蛊虫?你怎么知道我体内有蛊虫的?难不成你……”说完,拢了拢衣襟,叶无欢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你不用想的太多,只是在你睡着的时候搭过你的脉而已。”那人淡淡的说道。 “哦,那还好。”叶无欢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那既然你都知道我体内有蛊虫,那你是否知道该怎么把那死虫子弄出来啊,你都不知道,我只要一想到有那么个东西在我身体里,说不定正在一点点的蚕食着我的血肉,我就觉得浑身发毛,整个人都不好了。” “知道。”那人点了点头。 “真的?”叶无欢的眼睛登时瞪得大大的,圆滚滚的大眼睛看起来可爱极了,“大叔,你简直是太帅了,爱死你了。” “大叔?”对于这样的称呼,那人显然一时间没法接受,更别提后面的那句话了。 “对啊,在我们那里,你这个年纪正好是万千少女迷恋的最佳时候了,成熟、稳重又有风度,如果你能稍微修一点边幅的话,简直迷死人了。”叶无欢鼓动着三寸不烂之舌,她体内的蛊虫终于有解决的办法了,这一刻,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 “你们那里?”那人的眉头微微的拢了拢。 “呃?不是不是啦。”叶无欢连忙摆手,有点得意忘形了,“大叔,那你会帮我引出体内的蛊虫吗?” 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双手轻握做可爱状,叶无欢看着他,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小白兔一样。 看着她,那人的神情慢慢的有些恍惚了。 “大师兄,我想要崖顶上的那朵花,你会帮我摘下来吗?” “大师兄,我走累了,脚好疼呢,你会背我的吧?” “大师兄,如果还有来世,你还会等着我吗?那样的话,我会紧紧的握住你的手,再也不松开。” …… 许久许久,叶无欢听到了那人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 “我会。”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噩运解除 紧赶慢赶,南宫萧终于赶到月圆之夜前夕抵达了奇峰镇,看来前来迎接的人,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人呢?” “回少主,他们自从入了奇峰山后就再也没下来。” “奇峰山?”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南宫萧登时调转马头向奇峰山奔去瞬。 月亮一点一点的升了起来,从早上开始,叶无欢就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的,冷的时候,就好像整个人都置身在冰天雪地一般,热的时候,就感觉整个人都放在笼屉烤,总之每一刻的滋味是好受的。 可除了早上说过几句话外,那人再也没吭一声,手上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忙着,将许多她认识还有不认识的药材全都放在了一个锅里使劲的熬着,直到满满的一锅水熬到最后只剩下半小碗。 “喝了它。”将碗递给她,那人淡声说道。 捏着鼻子,叶无欢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就差哭出来了,她真的很讨厌吃药,好吗? “非喝不可吗?”皱巴着一张脸,她问道,就算鼻子只留下一道缝隙,她还是能清楚的闻到那味道简直是难闻死了。 看了她一眼,那人点了点头,随后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碟蜜饯递到了她面前,“必须得喝,因为我们是强行将蛊虫逼出,如果不喝药的话,你会撑不住的。鱿” 低下头,沉默半晌,叶无欢眼一眯,心一横,随后端起碗直接将里面的药灌了进去,当药顺着喉咙流下去的那一刻,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想呕吐,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那人已经快速的拍向了她的周身各大要穴。 身子一颤,随后,叶无欢的身子软软的躺在了床上。 “药效会在半个时辰后发作,这段时间你可以先休息一下。”说完,那人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见他要离开,叶无欢连忙喊住了他。 “还有事吗?”转过身看向她,那人的声音依旧是那种淡淡的,波澜不惊。 “你为什么会愿意帮我?”叶无欢试探性的问道,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很久了。 因为不管从他的面相还是态度来说,他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会乐于助人的啊,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答应会帮她。 唇角微勾,那人似乎是笑了一下,“没有为什么,如果非要给个理由的话,或许是我们有缘分吧。” 听到这话,叶无欢觉得头顶上似乎有无数只乌鸦飞了过去。 缘分。 这两个字真是强大啊,几乎可以解决这天下所有不能解释的问题,一句缘分就可以轻飘飘的带过。 “休息吧。”似是看出她的心思,那人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看着那洞顶,不知不觉间就想起了自己曾经住的地方,不管是诚亲王府也好,还是叶家的望月楼也好,就算是在无欢山庄的卧室,每一处都是美轮美奂,曾经她以为她一生都会过着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足生活,却没想到一夕巨变,她瞬间从天堂落到了地狱。 不知道是不是这药效终于慢慢起作用的缘故,她居然在这种时候像是听到了尉迟瀚钰的呼喊声。 用力的晃了晃头,她再次凝神静听,可除了凛冽的山风声,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果然是又出现幻听了。 这几天,她总是会听到这种隐隐约约的呼喊声,可每次她仔细静听的时候,那声音便消失了。 半个时辰后,胸口那种烦闷的感觉终于消失了,整个人比之之前也舒服了许多。 就在这时,那人再次走了进来,“准备好了吗?” “恩。”叶无欢用力的点了点头,可当看到他手中拿出的那一根根长约两三村的银针时,她觉得自己的头皮都麻了,她虽然经常给别人扎针,可像这样别人给自己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这些都是要扎在我的身上的?” 她的声音都结巴了,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先要封住你身上的几处大穴,这样在运功逼出的时候才不至于伤及到五脏六腑,在逼出的过程中会有点痛苦,不过就算再难熬,也要忍住,如果这次不能成功排出的话,你得到的反噬会更加的强烈,甚至有可能会送命,知道吗?”那人说道,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 “没关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我命中注定就死在这里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开始吧。”说完,叶无欢双腿盘膝坐在那里,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那张小脸,男人的神情又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如果当初她也能如此洒脱的话,是不是也就不会有当初那么惨烈的结局? 看他半天没动静,叶无欢睁开了眼睛,“大叔,你没事吧?” 为什么她总会有一种他在透过她看别人的感觉呢? “没事,我们开始吧。”说完,那人拿起了第一根银针。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不一会儿,就看到叶无欢的额 头上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水,随后,整个人的皮肤都开始变得通红一片,在那高高鼓起的血管里隐隐可以见到似乎有东西在一点一点的向前蠕动着。 男人的手不停的变换着招式,终于,在黎明即将到来的那一刻,拍出了最后一掌,之后,扯过叶无欢的手,用银针挑破了她的中指,登时便看到一滴滴浓黑的血液伴随着腥臭的味道滴了下来,最后,一条正不停蠕动的小虫子被他用针尖挑了起来,直到看到血液渐渐的变成鲜红色,他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起身,将那条小虫子放在火里烧成灰,他才转身走到床前,将银针一一收回,又拍向她身上的几大要穴后,随后退后两步看向她。 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睫毛不停的眨动着,最后叶无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感觉怎么样?”那人问道。 “虫子取出来了?”叶无欢看着他,活动了一下身子,随即一张小脸皱巴了起来,嘴角扯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嘿嘿,腿麻了。” 看着她那略带撒娇的模样,男人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很慈爱的一抹笑,像是长辈看到调皮的孩子,像是一个父亲看到撒娇的女儿。 “大叔,你的笑真好看。”说完,叶无欢看了看四周,“可是,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住吗?来了这里好几天,我好像没有看到别的人。” “丫头,外面的人是来找你的吧。”男人答非所问的说道。 “外面有人在找我吗?”叶无欢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笑,“还好,我还以为我会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呢。” “起来活动一下,如果没有什么不适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那人说道。 “真的?”一听这话,叶无欢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使劲的蹦了几下,整个人非但没有一丝不舒服,反而觉得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好像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我觉得我好像能飞起来一样。”她一脸兴奋的说道,就像是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 “刚才运功的时候,发现你有些地方被人为的设置了屏障,所以我就给顺手给打通了,你试试看,功力有没有恢复?”那人淡淡的说道,即使声音平淡,仍旧可以听出里面潜藏深处的喜悦。 “你是说我恢复武功了吗?”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直接跑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大叔,太谢谢你了,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一时间,那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似的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直到感觉到他浑身僵硬,叶无欢才一脸讪笑的摸着鼻子退后了两步,“那个……大叔,你别误会,我只是太兴奋了一点。” 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她刚才的那一番举动,假如放在别人身上,如果不能嫁给他的话,就只能死路一条了吧?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人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挠挠头,叶无欢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冲出山洞,她试着将安澜交给她如何运用轻功的方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屏气凝神,果然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丹田里暖融融的一片,气息汹涌澎湃。 当脑海中发出前行的指令时,她的身子已如箭般向前飘过了十几丈。 那一刻,叶无欢彻底惊呆了。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轻功,以后有了这个傍身,她还怕被别人欺负吗?顶多打不过就跑好了,这样一想的时候便忍不住有点得意忘形起来。 可是还没等她得意多久,一口气没接上来,她的身体登时快速的往下坠了下来。 “啊……”手在半空中不停挥舞着,她发出了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声,就在她以为这次铁定会跌的屁股开花的时候,就看到一道人影迅速的向这边冲来,然后赶在她倒地前垫在了她的身子底下。 屁股着物的那一刻,叶无欢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 这算不算乐极生悲啊?这样想的时候,她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当看到地上趴着的人时,一股没来由的怒气就这样冲上心间,随后,她重重的一脚踹了上去。 “洛河天,谁让你这么晚才来的?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点就要死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们没那么熟 依旧维持着最初的姿势躺在地上,那人半天没有起来,只有侧到一旁的头,脸上的面具发出一道道银白色的光芒。 “怎么了?骨折了?”看到他半天没动弹,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胳膊,“洛河天?” 那个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眸子里有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你……你怎么了?摔傻了?我知道我是重了点,可你好歹也是男人啊,连一个女人都接不住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检查着他的身体瞬。 这厮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难道真是摔残废了?可也不至于连话都不能说啊。 就在她的手刚要捏到他的胳膊时,就看到躺在地上的人长臂一伸将她直接拉进了怀里,很用力很用力的搂住。 “你……我……”一时间,叶无欢愣住了,嘴巴张的大大的,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鱿。 自始至终,躺在地上的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力的搂着她,将她的头使劲的按在自己的胸口。 听着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叶无欢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洛……洛河天,我知道我是貌若天仙了,可你是不是也太热情了点?男女授受不亲,你就不怕我从此以后缠住你不放?”她一脸戏谑的说道。 如果不是认识那副面具的话,她都险些以为这人不是洛河天了。 好吧,看在他辛辛苦苦总算找到自己的份上,就勉为其难让他占点便宜吧。 这一刻,突然变得很安静,偶有山风吹来,吹动着树枝狂舞着,侧头看着一旁绿油油的草坡,半晌,叶无欢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这要是被我以后的相公看到了,你就死定了。” 浑身一震,“洛河天”猛地看向她,须臾,再次将她拉入怀中,随后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叶无欢点了点头,随后自己爬了起来,“不准再占我便宜了,否则的话你就死定了。” 一边说着,像是为了证实自己说话的真实性,她还使劲的挥了挥拳头,一双眸子则是笑成了月牙形,“不过,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我的武功恢复了,而且我身体里的蛊虫也被驱除了。”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洛河天”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再说一遍。” “我……我说我的武功恢复了,虽然我也记不得我会什么武功,但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丹田里充满了内力,像是浑身有都使不完的力气。”叶无欢说道。 “不是,我问的是后面一句。”“洛河天”洛河天连声问道。 “哦,那个啊,我是说我体内的蛊虫被驱除了。”叶无欢一脸兴奋的说道,“就说嘛,像我这样的人,怎么看都是有福气的,那个该死的小虫子也就是没让我看见,否则我定将它千刀万剐不可。”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说到这里,她才突然想起她居然忘了问那个人后来他把小虫子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她快速的爬了起来,“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话音刚落,身形已在几十丈之外了。 看着这一幕,“洛河天”一下子愣住了,眸子里满满的全是惊讶的神情。 同一时间,又是一个面带银色面具的人从远方掠了过来,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怎么了?人找到了没有?” “嗯。”依旧坐在地上的人点了点头。 “在哪呢?”来人左看右看,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她会马上回来的,在这段时间,你就暂时不要出现了,我会亲自守在她身边的。”地上的人淡淡的说道。 还有什么能比失而复得更加让人知道拥有的珍贵呢。 “不行。”想也没想,来人直接拒绝了。 “这一生我的朋友并不多,我以为我们还算是朋友的。”地上的人虽然声音依旧平静,可是语气却分明已经带上了一丝低沉。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可我也有必须要守护的理由,你放心,除非必要,我不会出现在你们的视线中的。”说到这里,来人突然笑了起来,“当初,你非让我戴上面具出现,是不是就打定主意会有这么一天了?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抿了抿唇,地上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起身,然后随意的抚了抚身上的衣袍,登时,又是一派尊荣华贵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抱歉,就算我们是朋友,我也不能告诉你,如果有一天她愿意告诉你的话,就让她亲口说给你听吧。”来人说道。 看了一眼远方,他没再追问下去,“你可以走了,她回来了,另外,暂时将风清歌困在这里,七天后放他下山,南宫萧的人也到了山脚下,我不介意你也 将他放进来玩玩,毕竟这奇峰山也冷清许久了,不是吗?” “喂,尉迟瀚钰,不要太过分啊,你当奇峰山是什么了?这可不是你们斗气的地方,今天要不是因为着急找她,你以为你能进到这里来,快点走吧。”来人没好气的说道。 眯了眯眼,看了看远处向这边飞奔而来的人,尉迟瀚钰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你以为我爱呆在这里啊,记住我的话,不要让她看到你,更加不要让她有混乱的念头。”说完,他飞身迎了上去。 “我们走。”他道,径自牵起了她的手。 “去哪里?”看了一眼那两只相握的手,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洛河天”的胆子肥了很多啊。 “离开这里,难不成你还对这里有什么留恋?”尉迟瀚钰的眉毛扬了扬,瞧瞧那小脸,本来就没剩几两肉了,如今更是瘦的连下巴都尖了。 “当然不是。”说到这里,叶无欢突然看向他,“咦,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嗓子不舒服吗?” “哦,最近有点上火。”说完,尉迟瀚钰直接搂上了她的腰,看着她瞬间瞪大的眸子,感受着她真实的体温,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真的?”叶无欢一脸狐疑的问道,看着那棱角分明的下巴,她突然开口道,“你不是洛河天,你到底是谁?”说话的时候,一掌已经猛地拍了出去,同时另一只手去揭他脸上的面具。 或许是尉迟瀚钰一时没有防备,也或许是叶无欢那一掌的威力实在太强,总之,在那一掌下,尉迟瀚钰松开了手臂,然后整个人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好几步,而那副银质面具就这样被叶无欢拿在了手中。 “你果然不是洛河天。”看着他,叶无欢随手将面具扔在了地上,嘴角噙着一抹似讥似嘲的笑。 “欢儿”,嘴唇不停的蠕动着,这一刻,尉迟瀚钰突然胆怯了。 “打住,诚亲王,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熟,所以以后这个称呼还是免了吧。”说完,叶无欢转身向前面走去。 哪怕她这一辈子都走不出这座奇峰山,她也不要和他在一起。 “欢儿”,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尉迟瀚钰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叶无欢继续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暗的警告着自己,“叶无欢,你不能回头,千万不能心软,听见了没有?叶无欢,不准回头。” 她怕,怕自己看到他受伤痛苦的眼神,会再次忍不住扑向他的怀里,她怕自己在听到他说有苦衷时会忍不住选择原谅他,他的身边之于她就好像是带毒的蜜糖,明知道有毒,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吃了下去。 距离在一步一步的拉远。 自始至终,叶无欢都没有回头,脊背挺的笔直,以一种毅然决然的姿态,就这样走出了他的视线。 这一次,尉迟瀚钰没有追上去,就算是追上去又能说什么呢?在一切都无法改变之前,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 又是一个白天即将过去,叶无欢已经走得筋疲力尽,洗了几个果子果腹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远方掠了过来。 “属下洛河天来迟,还望阁主恕罪。” 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叶无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诚亲王,看起来这样的游戏你玩起来真是乐此不疲呢,都一点都不觉得会烦吗?” “阁主,你怎么了?属下是洛河天啊。”洛河天静静的看着她。 “洛河天?”叶无欢的嘴角依旧噙着一丝笑,“好啊,为了证明你是真的洛河天,那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吧。” “阁主” “不摘就给我滚,我累了,不想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说完,叶无欢再次闭上了眼睛,脸上除了疲惫之外,更多了一抹烦躁的情绪。 风吹草动,山风凛冽。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叶无欢觉得自己都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洛河天的声音,“阁主,属下已经将面具摘下来了。” 闻言,叶无欢蓦地睁开了眼睛,下一刻,就看到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就算是你恨我 “你……你就是洛河天?”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叶无欢终于笑了起来,笑到后来更是直接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某人脸上那变化多端的表情,洛河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阁主,看来属下很好的愉悦了你,这是属下的荣幸。” “你……”使劲的清咳两声,叶无欢终于强忍着憋住了笑,“我还以为你有多貌若天仙呢,这下我可圆满了,好歹我身边也有个还算是正常的男人了。褴” 眉尖上挑,洛河天似是不解的看着她。 “本来我还以为我的周围全是比女人更像女人的美男子呢,如今看到你,恩,很阳刚。”叶无欢点点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属下可以理解为这是阁主在夸奖属下吗?”洛河天似笑非笑的说道,不可否认,看到她还能说能笑的坐在这里,一颗心总算是踏实下来了。 “那当然了,男人嘛,就得长得阳刚一点,长那么美干什么,那是蛇精病。”说完,拍了拍身上沾的草屑,叶无欢站了起来,“既然你来了,就送我出去吧,否则的话,我怕是走到明年这时候都出不去。” “好。”洛河天点了点头,“要我带你吗?” “不用,我也算是因祸得福,正好可以看看我的轻功到底能发挥到何种地步,不如我们比赛如何?”话音刚落,叶无欢已经率先向前奔去鲎。 如今,她的功力刚刚恢复,就好像是一个得到一大包糖果的孩子,正处在新鲜期,不趁此显摆一下怎么能行呢? 看了一眼前面的人影,又看一眼身后的某处,洛河天随即也飞身跟了上去。 在他们走后,尉迟瀚钰缓缓的走了出来,脸上有着一抹显而易见的落寞,那抬起欲追的脚步最终还是落了下来。随后,他飞身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一路来到奇峰镇,叶无欢在那里见到了已经急得团团转的大大小小。 “小姐,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我们到处找都找不到你,可吓死我们了。”一见到她,大大就扑了上来,倒是她一旁的小小神情若有所思的看着洛河天。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拍着她的后背,叶无欢安抚的说道,随后转头看向洛河天,“你可以离开了。” “就算是卸磨杀驴,是不是也有点太快了?”看着她,洛河天笑着说道,“我以为你至少还会说需要我的。” “不用,你的价码太高,我付不起,那笔生意我们一笔勾销了。”说完,叶无欢一左一右的拉着大大小小向客栈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猛地转过头,然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再敢绑我,你就死定了,明白?” 洛河天一脸苦笑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算你识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叶无欢扬长而去。 摸了摸鼻子,再摸摸脸上那层精美绝伦却完全掩盖了他花容月貌的面皮,洛河天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声。 该死的尉迟瀚钰,居然让他打扮成这副德行,连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有点厌恶,那女人居然说这叫阳刚,好吧,他是有点老了。 “阁主,这是刚刚传来的消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将纸卷拿过来,只看了一眼,洛河天随即仰头看向客栈。 十万两黄金。 那女人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居然值得人家花这么大的筹码来杀她,有意思。 将纸条撕得粉碎,洛河天淡淡的笑了笑,“查出幕后之人是谁?” 客栈的厢房里,大大小小正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确切的说,应该只是大大在一个人说,而小小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听。 看着她们,叶无欢终于觉得自己又回到人间了,“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啊?” “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武林盟主大会了。”说到这里,大大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使劲的摇晃着她的手臂,“小姐,我们也乔装打扮一下去参加好不好?” “你确定我们不会被打死吗?”叶无欢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真是无知者无畏啊,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功夫还行,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她可不想缺胳膊断腿的过完下半生。 “怎么可能?”大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小姐的武功那么好,就算是我和小小,我们俩的武功放眼整个武林那也是得属于中上的。” “真的假的?”叶无欢一脸狐疑的问道,“我有那么厉害?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难不成小姐把武功也一并忘了吗?”大大小小对望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一抹惋惜的神情。 “算了,是我的总归是我的,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回来了,我现在的轻功已经很厉害了呢,既然你们那么想去,那明天我们就去看看热闹吧,实在打不过的话,我们还可以跑路,不是吗?”叶无欢说道。 对于争强好斗的东西,她从不强求。</p > 一听这话,大大登时高兴的跳了起来,倒是一旁的小小脸上的表情依旧没太大的变化。 “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许久,她突然出声。 “说吧。”喝了一壶水,吃了满满两大碟点心,叶无欢终于心满意足的呼出了一口气。 唉,活过来了。 “刚才那人你是怎么认识的?”小小道。 “你是说洛河天啊。”叶无欢不以为然的说道,“不打不相识吧,怎么了?” “那小姐可知他是谁?”小小又问。 “不知道,不过听他自称阁主,身份应该也是非同一般吧。”叶无欢说道,那厮从奇峰山下来后便再次戴上了面具,美其名曰,有时候,阳刚也是一种罪。 “据无欢山庄的资料显示,他应该是春水阁的阁主。”小小很肯定的说道。 “春水阁?”叶无欢一愣,之前洛河天是说过风门的人在外面都会有另外一种身份,难道这就是他的身份? “是,春水阁。”小小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东西?烟花之地?”叶无欢挑了挑眉,难不成洛河天好的是这口?看不出来啊。 “春水阁是一个杀手组织,干的全都是一些杀人越货的买卖。”小小说道,“据说,只要是春水阁接下的生意至今为止还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什么?”以手扶额,叶无欢直接无语了,随后起身走到床边,然后直挺挺的躺了下来,“好了,不管那么多了,我现在要睡觉,你们也早点去睡吧。”说完,她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不用,我们就在这里守着你就好。”大大连忙说道。 上次就是她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她就被人抓走了,这次她们可不敢再冒这个险了。 “放心吧,没事,我保证那群人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叶无欢信誓旦旦的说道,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对了,叶家的案子怎么样了?” “据帝都传来的消息,七天后,叶家成年男子斩首示众,其余人等发配边疆苦寒之地。”小小道。 “七天?”叶无欢一骨碌又坐了起来,静默了半晌,又躺了下去。 这个时候就算再回去一切也赶不上去了,但愿尉迟瀚钰会遵守当初和她的约定,就当这份人情是她欠下的,“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彼此对望一眼,大大小小还是退了下去,只是仍旧守在门外。 躺在软软的床上,叶无欢本以为会很快睡着的,可是翻来覆去半天却依旧没有一点睡意,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就会浮现出尉迟瀚钰被揭开面具那一刻脸上的表情。 印象中,他一直都是丰神俊朗的模样,永远都是不温不火的,那架势就算是现在天就踏在他面前,他也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可那一刻,她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秘密被戳破的惊慌失措,也看到了他眸中太多复杂的情感。 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即使他不说,她也知道。 只是,她已不愿意再听。 有些事情,她已经交给时间,但愿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眉头紧紧地攒成一团,她使劲的撕扯着头发,就在她烦躁的使劲的捶打着被子的时候,一道人影无声无影的出现在厢房内。 等到叶无欢后知后觉的发觉屋子里有人时,那人已经来到了床前,看向她的眸子里痛苦中夹杂着欢愉。 “你……你是从哪里进来的?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看着他,轻拍着胸口,叶无欢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些人真是太讨厌了,是存心欺负她功夫不好吗?等她一旦记起自己学过的武功,她定要挨个的拍死他们。 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站在床前,来人一动未动,只有两扇窗子在那里轻轻的晃动着。 “南宫萧,看在眼里拔不出来,所以不要再看了,行吗?再说了,孤男孤女共处一室,你不觉得有点不合适吗?”拥被坐起,叶无欢随手的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浑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动作有多撩人。 看着她,南宫萧的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着,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从此以后,就算是你恨我,我也会将你留在我身边,你别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没有半文钱关系 叶无欢就那么看着南宫萧,心头暗暗的惊讶,他的心中到底该有多深的执念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一个人只有一颗心,而在遇见他之前,她的心已经给了别人。 “为什么不说话?”南宫萧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须臾,他猛地上前一步,然后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臂,那样紧的力道似乎是要将她深深的揉入骨血一样褴。 “南宫萧,你到底是抽的哪门子疯啊?放开我,你把我弄疼了。”叶无欢恶狠狠的瞪视着他,使劲的想要挣开,却反而被他握的更紧。 “我不是在抽疯,我是彻底的疯了。”一把将她拉进怀中,南宫萧低低的说道,闻着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气,紧皱的眉头终于是慢慢的舒展开来。 “南宫萧,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叶无欢说道。 “你也就是会威胁我。”南宫萧低低的说道,声音里带着一抹深深的无可奈何,“叶无欢,你说你的心为什么就单单对我这么狠呢?你能做到对尉迟瀚钰倾心相待,你能做到对风清歌笑脸相迎,为什么独独对我疾言厉色?在你的眼中,我当真就这么让你讨厌?” “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答案。”叶无欢说道,如今的这个姿势让人连喘气都觉得困难,就更别说是思考了。 “放开你才任由你逃走吗?有些当上过一次就足够了,你以为我还会傻傻的上第二次吗?”南宫萧一脸嘲讽的说道,如果他当初不放她走,又怎么会有后来的这些事端,他也不至于在生不如死中煎熬着一天又一天。 还没等叶无欢开口说话,就听见门口的方向陡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嗓音,“放开她。” 听到那声音,叶无欢只觉得浑身一震,随即一张脸笑靥如花的反勾上了南宫萧的手臂,“还愣在这里干嘛?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吃好东西的吗?我们快走吧。鲎”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南宫萧一惊,却让门口的人心中划过一阵钝痛,“小欢儿,你当真要如此对我?” “诚亲王,我说过了,我们没那么熟。”看都不看他一眼,叶无欢淡淡的说道,说完,她用力的在南宫萧的手臂上狠狠的拧了一下,“还不快点走,你是想饿死我吗?” “好好好,走。”南宫萧一迭声的答应着,握着她的手就向门口走去。 “你给我站住,我有话给你说。”在经过尉迟瀚钰身旁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拉住了叶无欢的手腕。 “抱歉,我没话和你说。”叶无欢依旧是目不斜视。 低下头,看着南宫萧紧握住叶无欢的那只手,尉迟瀚钰的眸子里有大片黑色的浓雾在慢慢的弥散开来。 一时间,三个人就这样僵持下来。 “你出去。”许久,尉迟瀚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皇兄,依我看该出去的人是你才对吧?”或许是叶无欢的举动给了他勇气,即使明知道自己是在被她利用,南宫萧的语气还是很愉悦。 “不要让我动手请你出去,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插手。”尉迟瀚钰的声音更低更沉。 “外人?”南宫萧突然笑了起来,“皇兄,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地位吗?在我和欢欢之间,你才是那个外人。” 尉迟瀚钰沉默了,就在南宫萧要拉着她出去的时候,他的手却依旧紧紧地握着。 “你先出去等我,我很快就来。”说完,将南宫萧推出去,叶无欢转身看向他,“有什么话你说吧?” “你当真要这么做?”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尉迟瀚钰沉声问道。 “我怎么做和你有关系吗?”叶无欢不答反问,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讥嘲。 “你再说一遍和我没关系?”尉迟瀚钰向前逼近了一步,眸底的暗沉之色愈加浓郁起来。 叶无欢又往后退了一步,直到后背抵上身后的墙壁,那冰冷的触感传来,她才勃然大怒起来,“我就说了,我和你没关系没关系,怎样?你不是马上都要大婚了吗?现在又来招惹我干嘛?是嫌我丢人丢的还不够吗?我说了,从今以后我们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了。”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尉迟瀚钰紧跟着叶无欢又向前进了一步,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你再说一遍,有本事你再说一遍你我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本来就是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再说一遍又如何?滚开,我不想看到你。”叶无欢大声的吼着,只觉得一股泰山压顶的气息将她紧紧地笼罩在里面了,让她的喘息都变得困难起来,下意识的,她使劲的伸手去扒拉着尉迟瀚钰,想要离他远一点。 尉迟瀚钰忽然伸出一只手钳住了叶无欢的手按在了墙壁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按在墙壁上,将叶无欢禁锢在了他和墙壁之间,看向她的一双眸子浓稠的像墨一样怎么都化不开了。 不停的吞咽着唾沫,叶无欢对这个姿势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那一世,无论是电影电视,就连现实生活中,这样男女经 常上演的经典姿势也是比比皆是,只是没想到这种姿势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你……你要干嘛?我告诉你,离我远一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明明是威胁的话,可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半分威胁的意味都没有。 “你不是说我和你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吗?”尉迟瀚钰低头,脸凑近她的脸,用一种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我们曾经发生过的关系?” 叶无欢的小脸一白,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上,下意识的就将另一只手伸出来去打他,却被尉迟瀚钰再次握住按在了墙上。 “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永远都不要试图去和男人比力气,因为你不会赢。”尉迟瀚钰说道。 “你发神经是不是?”叶无欢两只手臂都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只能是眼睛恼恨的瞪视着尉迟瀚钰。 尉迟瀚钰就那么看着她,一双眸子里像是起了漫天大雾,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那样看着她。 在那样的视线中,叶无欢被看到心底直发毛,随即撇开脸,避开了她的视线。 “我不是发神经,我是已经神经了。”尉迟瀚钰吐出了一句低低的话,忽然低下头,随着叶无欢将脸一偏,将唇精准无误的覆上她的唇,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一丝余地。 叶无欢一惊,唇上传来的凉凉的触感刹那间直击心脏,一瞬间,她只觉得心都颤了好几颤,双手用力的想要挣开,却被尉迟瀚钰死死的按在那里,她想要躲开脸,唇却被他给压住动不得分毫,无奈之下,她伸出腿去踢他,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就钳制的一动不动。 一番动作后,她弄得满身大汗,可再想动身体的哪个地方却发现再也动不了了,她死死的抿紧双唇瞪视着尉迟瀚钰。 可是,尉迟瀚钰却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转而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下。 一时吃痛,叶无欢紧抿的唇瓣骤然松开,尉迟瀚钰趁机而入。 这样的一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又如山洪突然爆发,没有丝毫的温柔可言,带着一种疯狂愤怒的味道席卷而来,骤然间将叶无欢的三魂七魄都撞了个支离破碎。 所有的想法被悉数抛到了九霄云外,所有的理智和恼怒轰然倒塌,神思飘浮间,一颗心也跟着飘起,似乎所有的感官都在瞬间失去了作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无欢觉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样的疯狂她承受不住,靠在尉迟瀚钰的怀中,整个人激颤不已。 尉迟瀚钰并没有因为她的颤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她,那种淡淡的松香气息不停的吞噬着她的唇瓣,每一处都带着蚀骨的味道。 叶无欢的头又开始眩晕起来,身子开始一点一点的变软,像是随时都能化成一滩水一样。 尉迟瀚钰恍若未见,兀自在加深着这个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放开了她,只是额头依然抵着她的额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如今我即便和你这样……这样亲密……你还要说我们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吗?” 仿佛兜头一盆凉水泼下,叶无欢瞬间惊醒。 尉迟瀚钰闭着的眼睛缓缓地睁开,再不看她一眼,放开她后,抬步转身向外走去。 站在那里,叶无欢怔怔的看着尉迟瀚钰离开的背影,想着之前那一盅盅带着奇怪味道的药,再想到那段时间吃的饭菜全是自己爱吃的,本以为那只是巧合,可现在发现,如果巧合的太多那就不是巧合了。 下意识的,她伸出手去拽住了他的袖子,却不想用力过猛,竟然生生的将半截袖子都给拽了下来。 尉迟瀚钰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仍旧继续向前走。 叶无欢一愣,手顿了一下,想也不想的又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臂,紧紧的握住。 转过头,尉迟瀚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怎么不知道无欢郡主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和别人拉拉扯扯了?我们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若是被人误会了什么,本王可担待不起。”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还真是舍得 红唇紧抿,叶无欢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松手,就那么看着他,唇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感,那种又麻又痛的感觉就像是波浪一浪一浪的刺激着她的大脑和心脏褴。 尉迟瀚钰也看着她,半晌,他冷笑一声,用另一只手去掰开她的手,头也向外转去,“就当是我自作多情好了,放手。” 纵使在尉迟瀚钰那么使劲的情况下,叶无欢依旧紧紧地扣住他的手腕,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再次张口说话的时候,声音的沙哑连她都吃了一惊,“吻了我,难不成你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 尉迟瀚钰手上的动作一顿,须臾,他冷冷的笑了起来,“不然呢?就算是我想要做什么,也要先有关系不是吗?可如今我们连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尉迟瀚钰,你非要这么气我是不是?”叶无欢登时恼了,明明就是他不对在先,怎么现在说着说着全成了她的错。 “我气你了吗?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脸一直侧着,不去看她。 听到这句话,叶无欢的身子猛地一颤,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五官,她的怒火登时直线飙升,“你必须要对我负责。” 尉迟瀚钰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即猛地转头看向叶无欢,“负责?怎么负责?你不是都不理我了吗?”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尉迟瀚钰,叶无欢的神情中有着一分决然,三分恼怒,三分倔强,还有三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里面。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要对你负责什么?”尉迟瀚钰又说了一遍,只是这一次的声音比之方才明显的又轻柔了许多。 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须臾,叶无欢猛地松开了手,“我怎么知道要让你负责什么,反正你要对我负责就是了,难不成你认为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吻我吗?鲎”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她,这一次,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房间的气氛一时间凝滞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无欢低低的说了一句,“你难道是属狗吗?为什么每次都要咬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疼的。” 听到她那近似呢喃的话,尉迟瀚钰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果然就看见她的唇角那里破了一块皮,有丝丝的血丝溢出,眸子微微的眯了眯,他依然没有说话。 看到他始终没有反应,叶无欢也怒了,猛地松开了手,“走走走,你不是要走吗?赶紧走啊,我不用你负责总可以了吧,反正你马上要大婚了,我怎么会忘了呢,诚亲王唯独不缺的就是女人。” 闻言,尉迟瀚钰的眉头皱了皱,猛地转过身,然后一把将她拉进了怀中。 叶无欢欲抬头看他,冷不丁的,他的头又低了下来,伴随着一道喃喃的低语声,“口是心非,明明不想让我走的。” “呃?”心头一惊,叶无欢下意识的就要推开他,却再次被尉迟瀚钰轻轻松松的钳制住,同一时间,他的吻也落了下来,唇准确无误的再次覆上了她的唇。 舌尖轻柔的扫过她的唇瓣,尤其是在她刚刚被咬破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温暖的感觉让人的一颗心仿佛沐浴在温泉水中一点点的熨烫着人的心。 在那种温暖如水的感觉中,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连日来的担惊害怕在这一刻全都消散而去。 尉迟瀚钰微微的睁开了眸子,看了她一眼,手臂蓦地收紧,在听到她无意识的嘤咛声时,他又忽的放松了力道,似是不再满足于这种浅尝辄止的吻,而是舌尖直接探入加深了这个吻…… 如果说刚才那个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吻让她承受不住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温柔缱绻的吻依然让她承受不住,大脑中一片空白,身子软绵绵的,只能无力的靠在尉迟瀚钰的怀中任他予取予求。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仿佛已是一生一世,叶无欢觉得自己要死了,她拼命的扒拉着尉迟瀚钰,“尉迟……瀚钰,你……放开我,我……要死了,受……不了了。” 听到她的话,尉迟瀚钰微微的离开了一点她的唇瓣,额头依然抵着她的额头,睁开的眸子里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的燃烧着,似乎随时都能将人燃烧成灰烬。 甫一接触到新鲜空气,叶无欢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一样,一边喘息着还不忘狠狠的瞪他,“你要是想让我死就直接给我个痛快的,何必这样来折磨我?” “可是我就喜欢这样折磨你……”话音刚落,尉迟瀚钰的吻又一次落了下来。 “走开,你还上瘾了不是?”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头一偏,那吻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可不就是上瘾了吗?”尉迟瀚钰低低的笑着。 “离我远点,我还没原谅你呢,不要以为这样就算完事了。”叶无欢说道,就算是眼睛恶狠狠地瞪视着他,可让人看起来也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忽然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听到了什么?” 叶无欢清楚 的听到了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可面上依旧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什么也没听到。” “言不由衷,你确定?”尉迟瀚钰低下头看他,那眸光温柔如水。 “确定。”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好好回答,我就再吻你,一直吻到我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为止。”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声音又沙哑了几分。 叶无欢的身子又是一震,本就嫣红的小脸更是酡红一片,“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我只和你没完没了。”在她的耳边,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 “少来这套。”叶无欢佯装恼怒的说道,心里还是气的,可是看着他明显消瘦的脸颊,一颗心还是不争气的为他疼了。 “你就认为我一定会骗了你吗?还是在你的眼中,我本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看着她,尉迟瀚钰轻声说道,语气中有着隐隐的无可奈何。 “我……”还没等叶无欢开口说话,门外陡然传来南宫萧的声音,“叶无欢,你马上给我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叶无欢一下子怔住了,老天爷啊,她怎么就忘了外面还有一个更加难缠的主呢。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你要是再不说话的话,我就进去了。”门外,南宫萧的声音隐隐的暴躁起来。 叶无欢转头看了一眼尉迟瀚钰,却只看见某人仿若没事人一般的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可就在她的手碰到门的那一刻,他却开口说话了,“你确定你要这副样子出去?” “我这副样子还不是你弄的。”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没错啊,就是我弄的。”尉迟瀚钰点点头,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冷哼一声,叶无欢不再理他,而是转身向床边走去,“哼,你自己闯下的祸你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吧,我要睡觉了。” 看着她离开,尉迟瀚钰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来到了床边。 转过头,叶无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困了,也要睡觉。”尉迟瀚钰轻声说道,那表情委屈极了,“这段时间为了找你,我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你没觉得我最近都瘦了很多。” “那是你活该。”听到这话,叶无欢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想睡觉自己找地方去,别在我这里。” “可我就喜欢这里。”说完,尉迟瀚钰已经先她一步躺在了床上,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看向她,“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是不是想死啊?南宫萧还在外面呢?”叶无欢都快无语了。 “如风,去好好招呼一下三皇子,我要睡觉了,在我睡醒之前,什么事都不要来打扰我。”说完,尉迟瀚钰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还是心情突然放松下来了,没过一小会,那均匀的呼吸声便传了过来。 站在床前,叶无欢就那么看着他,恨得咬牙切齿,本想出去再找一间房,可是一想到出去又要和南宫萧纠缠,最后,她索性在靠近床边的地方躺了下来,可是她刚刚躺下,便被尉迟瀚钰长臂一伸直接搂进了怀里。 “你放开我。”她使劲的挣扎着想要挣开他的怀抱。 “别动,别忘了我是正常的男人,美人在怀是不会坐怀不乱的。”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一股温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在了她的耳际。 一瞬间,就看见叶无欢一动也不动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尉迟瀚钰的唇角勾了勾,随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放松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抱了一块木头呢。” 听到那戏谑的语调,叶无欢本就有点恼的心情变得更加郁卒了,伸出手在他的腰间就是狠狠的一扭,登时便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道低低的吸气声。 “小欢儿,你还真是舍得呢?”尉迟瀚钰说道,疼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你又不是我的……”叶无欢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就听到房门被“砰砰砰……”的砸得直响。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小丫头,你给我出来,听见没有?小爷知道你在里面。”房门外,传来风清歌暴躁无比的声音。 随着他大力的拍门,叶无欢感觉整个屋子都在随之颤抖,下意识的她便要起身,却被尉迟瀚钰又一把给按了回去。 “是风清歌。”她的眉头皱了皱,这个男人是不是也太霸道了一点? “睡觉,我好困了。”说完,长臂一伸将她紧紧的箍在怀中,尉迟瀚钰直接闭上了眼睛褴。 “尉迟瀚钰,你这样很像在闹脾气的小孩子,你知不知道?”叶无欢很无奈的说道,看着那瑟瑟发抖的房门,真担心下一刻这房子就会寿终正寝。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也没什么不可以。”尉迟瀚钰说道,随即睁开眼睛看着她,那双眸子幽深如一汪深潭,让人一眼都窥不到底,“你要是再这样说个没完的话,我就再吻你了。” 这话尉迟瀚钰说的一本正经极了,可叶无欢的一张小脸却是登时璀璨如烟霞,“尉迟瀚钰,你还要不要脸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索性背过身不再理他。 “你难道不知道吗?和你在一起后,我早就不知道脸面为何物了?”尉迟瀚钰唉声叹气的说道鲎。 “哼。”冷哼一声,这一次,叶无欢没有说话。 门外的砸门声依旧在继续着,可是门内却是很安静,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以风清歌的力道,那门应该会很快寿终正寝才对,可意外的是,都过了这么半天了,那门依然完好无损的挡在那里。 “行,小丫头,枉费小爷为你掏心掏肺的,你就在那装不知道吧,那就是一条大尾巴狼,早晚有你哭的时候,到时候别来找我,还有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你能骗得了小爷一时,还能骗得了小爷一辈子不成,今天是小爷累了,不和你们计较,等一会小爷睡饱了,你们就等着吧。”风清歌气呼呼的说了一大通,随后便听到他的脚步向楼梯口走去,“老板,给小爷来间上房,小爷今天也住下了。” 响了半天的砸门声终于是停止了。 之后,隔壁似乎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 躺在那里,让叶无欢奇怪的是,南宫萧去哪里了?按道理来说,他不会那么轻易离开才对。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身子猛然被尉迟瀚钰掰正过来,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的心跳没来由的又漏了一拍,“你……你想干嘛?” “反正你也没什么睡意,不如我们干点别的如何?譬如……”说话间,尉迟瀚钰凑上前在她的唇上重重的一啄,“这样。” “你离我远点。”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叶无欢将他的脸推向了一边,“不要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我告诉你,这件事还没完呢。” “我知道。”尉迟瀚钰说道,箍在她腰间的手臂,那力道没有丝毫的放松。 “什么?你知道?”一听这话,叶无欢登时火了,“知道你还来招惹我?尉迟瀚钰,如果要是从你的嘴里再让我听到什么让我做侧妃啊什么之类的东西,我敢发誓,我真的会让你从此不能人道的,你信不信?你不要真以为我离了你活不了,其实,就算没有你,我也……” 她的话还没说完,剩下的便全被尉迟瀚钰悉数吞到了肚中。 捧着她的头,尉迟瀚钰努力的加深着这个吻,直到吻得她七荤八素,直到吻得她气喘吁吁,他才蓦地放开她,再次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口,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我知道,就算离开了我,你依然会活的很好,可离开了你,我却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低低的说道,以前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会感情用事的人,更加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茶饭不思,彻夜难眠,会担心她是否吃得饱,穿得暖,有没有人会欺负她?在他过去的观念中,女人嘛,无非就是男人的附庸品罢了,可遇见她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牵肠挂肚,什么叫做寝食难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听着他“砰砰砰”的心跳声,在那清淡的松香气息包围下,叶无欢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半晌,嘴里嘟哝了一句,“不是说困了吗?睡吧。”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尉迟瀚钰使劲的搂紧她,在她的鬓角落下了一个轻轻地吻,“我说过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这句话永远适用,若违此言,天打雷劈。” 知道古人最重誓言,听到这话,浑身一激灵,叶无欢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呸呸呸,你疯了是不是?没事干嘛说这些有的没的。”她没好气的说道。 没有说出口的是,人生中的事情,永远都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就算有一天他真的娶了别人,可能她做不到笑着说祝福,但至少她可以选择眼不见为净,至于他,还是活着好吧,若是因她再造杀孽,那岂不是全成了她的罪过。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尉迟瀚钰轻声说道,抬起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拢到了耳后,眸子里的神情复杂难辨,“你害怕了是不 是?害这个誓言会变成真的?” “说什么呢?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我说你到底还睡不睡的?不睡的话就让开,我还要睡呢。”叶无欢用力的推着他,可是手却被尉迟瀚钰给轻松握住了。 “你放心,就算真有那么一天,那也是我自找的,怨不得你,但是我有信心,那一天绝对不会到来。”尉迟瀚钰信誓旦旦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自信,叶无欢还是敷衍的点了点头,或许是刻意避开的缘故,两个人谁都没有提到那场即将在一个月后就要举行的大婚。 不知道过了多久,尉迟瀚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睡吧,什么事都等睡醒了再说。” 没有回答,在他的怀里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叶无欢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晌,尉迟瀚钰微微的放开了她一些,低下头看着她,纵使现在已经拥她入怀,他依然有一种像是在做梦的感觉。 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修长的手指一一的描摹过她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定格在她的唇上,当看到那块破皮的地方时,眸子里明显的闪过一丝懊恼,可心里却是甜丝丝的,诚如她所说,那是……他弄的。 等到叶无欢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晚霞漫天,睁开眼睛,就看到尉迟瀚钰正侧着身子看她,那眸光柔的都能化成水了。 “看什么看?”白了他一眼,叶无欢一脸嗔怪的说道,一张小脸又开始红了起来。 “真好看。”唇角微勾,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太小,叶无欢没有听清,歪过头看他的时候,那唇好死不死的擦过了他的唇。 那种酥麻的感觉再次如电流一般的过遍全身,叶无欢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嘤咛声。 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着,尉迟瀚钰不停的吞咽着唾沫,尤其是在听到叶无欢那道无意识的叫声后,他的身体登时紧绷的不行,最后只是用力再用力的将她搂在怀里,那力道似乎要生生的将她嵌入骨血才甘心。 趴在他的怀里,叶无欢都快要被勒的喘不过气来了,想要推开他,身子却被勒的纹丝不动,“尉迟……瀚钰,你放开我点,勒……死我了。”她结结巴巴的说道,要是真就被这样勒死了,那传出去可就真成笑话了。 “小欢儿,就算明知道前面有刀山火海,你也会陪在我身边吗?”在她的头顶,尉迟瀚钰低声问道。 “无论是善意的谎言也好,还是恶意的谎言也罢,只要你不再骗我,无论你去哪里,只要你去,我定然相随。”叶无欢的声音同样低沉。 “以后我再也不放你走了,再也不松手了。”这一刻,他自私的决定了,就算是前面有刀山火海,他也要拉着她一起走,再说了,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没有人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然后紧紧地握住了。 这一刻,房中静寂无声,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的心跳竟然奇异般重合在了一起。 屋内静静,叶无欢的头枕在尉迟瀚钰的胸口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许久未曾安定下来的心终于是平稳落地。因为她知道,无论前方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都有他在那里为她遮风挡雨,人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足矣。 在这样温馨宁谧的环境中,叶无欢又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之时,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尉迟瀚钰,发现他依然在睡着。 摸摸瘪瘪的肚皮,她慢慢的拿开他环住她腰间的手臂坐了起来,看到床头摆放好的新衣,不自觉得笑了笑。 这个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表现着他的温柔和细腻,这样的男人让她如何能不爱。 简单的洗漱后,叶无欢拉开了门,当看到门口站的那一群人时,她整个人愣在了那里,“你……你们想干嘛?”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过是心甘情愿罢了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南宫萧别开了头,转眸的那一瞥,里面有着太多复杂的东西。 风清歌则是死死的盯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模样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可须臾,他的眼眶却突地红了起来,在叶无欢有所反应之前,一把将她拽入怀中,然后紧紧的搂住,雨点般的拳头就那样落在了她的后背上,看着用力很大,其实落下的力道很轻。 “干嘛?你不会是哭了吧?我这还没死呢。”叶无欢笑着说道,试图打破这一刻这尴尬的气氛。可她不说还好,一说,风清歌手下的力道陡然加重。 “唉吆,疼。”眉头一皱,叶无欢龇牙咧嘴的说道褴。 “你还知道疼,没良心的。”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在刚刚被他打疼的地方轻轻的揉了揉,“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你?” “我不是给你留纸条了吗?”闻着那如兰般的幽香,叶无欢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放开我。”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留和不留有什么区别吗?”风清歌作势又要抬手打她,可最终还是将手轻轻的落在了她的手上,然后使劲的揉了两把,“瞧瞧你,都瘦成人干了。” “谁说的?”叶无欢一脸鄙夷的看着他,“懂不懂审美啊,这叫骨感,骨感,好吗?鲎” “恩,骨感。”风清歌点了点头。 叶无欢看着风清歌,故意不去看一旁的南宫萧,似乎这样就可以假装这个人不在了,可是怎奈无论她如何的假装,他的气场都太过强大,让人想忽视都难。 最后,叶无欢还是转向了他,“昨天的事情很抱歉。”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又说什么抱歉?终究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南宫萧的脸上有着隐隐的自嘲,是他心甘情愿被利用的。 “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在他们之间看来看去,风清歌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小丫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耸了耸肩,叶无欢什么也没说,等她再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南宫萧已经转身向楼梯口走去,那一抹背影看起来竟是无比的萧索。 摸着下巴,风清歌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半晌,使劲的捏了捏叶无欢的鼻子,“小丫头,看不出来啊,你惹得桃花还真是不少,不过让小爷更加吃惊的是,那块石头居然也会为你动心。” 抿了抿唇,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宁愿我永远都不要伤害到别人,可纵使这样,还是有很多人因我受伤。” “行了,别酸溜溜的了,有的人就算是受伤,那也是心甘情愿的,如非自己愿意,谁又能伤得了一分一毫。”垂眸,风清歌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有着隐隐的自嘲,这话在说别人,也是在说自己。 转头看向他,叶无欢笑了笑,随后头靠向了他的肩膀,“哥们,还是你最可靠了。” “哥们?”风清歌喃喃的重复了一遍,随后眉毛竖起,猛地将她一推,“滚蛋,谁要给你做哥们,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虽然小爷没什么兄弟姐妹,可小爷也不稀罕那个。” “切,你不稀罕?我还不稀罕呢。”冷哼一声,叶无欢索性背过身不再理他。 看着她的背影,风清歌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扯了扯她的胳膊,“好了,小姑奶奶,你大人大量,就不要生气了,全是我的错,好不好?” “我可没有像你那么大的孙子。”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你……”风清歌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终于还是怜惜躲过了恼怒,“好了,我带你去街上玩,好不好?今天街上可热闹了。” “好啊好啊,我的肚子正好饿的不行,不如我们先去吃东西,然后再去看武林大会吧。”看到站在一旁可怜巴巴望着她的大大小小,叶无欢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这点。 “没问题,别说只是看个武林大会,就是你想当武林盟主,我也定会帮你达成心愿。”风清歌拍着胸脯保证道。 就在他们一行人兴致勃勃的准备出发时,屋内陡然传来了一道温润却略带着一丝黯哑的嗓音,“皇上的蜂刺如今已经遍布整个奇峰镇,你确定要现在带她出去吗?”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风清歌猛地转过头,似乎对于尉迟瀚钰会在叶无欢的房中已经见怪不怪了。 说心不疼那是假的,只是他已经换了一种既不伤人又不伤己的方式来守护她,至少这样的自己还可以让她接受,这样的自己还能留在她身边。 “蜂刺是什么东西?很可怕吗?”叶无欢小声问道。 “蜂刺是直属于皇上的一个暗杀组织,迄今为止,只要是他们盯上的目标,还从来都没有失手过。”风清歌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小丫头,看起来,你不能出去了。” “什么?那我总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吧。”叶无欢一脸恼怒的说道。 她就不信了,老皇上就有那么恨她?好歹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是吗?有人这么恩将仇报?</ p> “晚一点我会带你离开这里,至于那些人,谁引来的就谁再带回去吧。”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起身,然后不慌不忙的着衣梳洗。 “尉迟瀚钰,你什么意思?你信不信我把你在这里的消息放出去?看看我们俩到底是谁会先倒霉。”风清歌咬牙切齿的说道。 “尽管放啊,反正该知道的差不多也全知道了。”尉迟瀚钰不以为然的说着,随后对着叶无欢招了招手,“过来,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怎么了?”叶无欢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她没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啊。 “披头散发成何体统,过来我帮你梳一梳。”尉迟瀚钰柔声说道,“女子仪容何其重要,就算不是为我,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脸面不是。” 看着他,叶无欢撇了撇嘴,虽然是满腹的不情愿,不过还是走了过去,只是看向他的眼神明显带着狐疑,“你会梳吗?” “至少要比你强。”尉迟瀚钰说道,将她按坐在椅子上,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梳,轻轻柔柔的梳理着,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浑身上下便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和尊贵。 “尉迟瀚钰,小丫头的头为什么要你来梳?”风清歌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莫名的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不然呢?你会吗?”看都不看他,尉迟瀚钰说道。 “呃,不……不会。”挠挠头,风清歌结结巴巴的说道,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回去后他也要去好好学学如何梳头。 一时间,屋内静静。 看着镜中,自己身后那一抹挺拔俊秀的身影,叶无欢微微的笑了起来,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名画啊。 还好,这样的男人先被自己给拐到手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暗自窃喜起来。 “笑什么?”手中的动作一顿,尉迟瀚钰抬头看向她。 “我在想你到底是给多少女人梳过头才练就了这么一手好手艺。”眉眼弯弯,叶无欢一脸戏谑的说道。 似乎觉得这个话题特别没营养,尉迟瀚钰索性不理她。 “说啊,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不理你了。”撅起嘴,叶无欢说道,那一脸爱娇的模样,如果不是风清歌还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看着,尉迟瀚钰早就控制不住的直接吻上去了。 “坐好,不许动来动去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尉迟瀚钰两手扶住她的头将她牢牢的固定在那里。 “好吧,我不乱动,那你告诉我,到底有多少女人?”叶无欢依旧紧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就你一个。”许久,尉迟瀚钰才低低的说了这么一句,耳朵后有一抹可疑的红晕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胡说,这明明是女子的发髻。”叶无欢撇了撇嘴,看着镜中他的手灵活的穿梭着,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发髻便如一件艺术品般横空出世。 “我说了就你一个就是就你一个。”尉迟瀚钰又说了一遍。 “装什么装啊,谁不知道当年丽妃娘娘可是将身边最贴心的宫女给了你,如今,可还安好啊?我可听说她一直在江南呼风唤雨呢。”似乎终于找到借口了,风清歌似笑非笑的说道。 “风清歌”,眸光一沉,尉迟瀚钰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好了,算我没说。”一把捂住嘴巴,风清歌笑了笑,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就足够了,还真当他是软柿子捏啊。 “宫女?呼风唤雨?有点意思。”叶无欢频频的点着头,随后一脸天真的转向尉迟瀚钰,“诚亲王殿下,我能否问一句,那可是你的通房啊?” 此言一出,风清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尉迟瀚钰的脸则是彻底绿了,大大站在一旁很兴奋,小小则是一直很沉静。 “没有的事。”尉迟瀚钰说道,将最后一根发簪给她固定好后,退后了两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哦,原来不是通房啊。”叶无欢拉长音调,“那尊敬的诚亲王殿下,她是什么身份呢?可以呼风唤雨的话,那身份想来也不简单吧,别告诉我,那是你的奶妈。”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那个人是谁 “别闹了,走,我们去吃饭。”没有理会她的话,尉迟瀚钰拉着她的手就向外走去。 “你确定?”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叶无欢定定的看着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好像是某人说蜂刺已经遍布奇峰镇,让我们不要出去的。” 看了她一眼,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本王的智商是他们可以比拟的吗?” 此言一出,风清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牙齿磨得嘎吱嘎吱响,那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就差挥拳了褴。 “也对哦。”叶无欢点了点头,神情那叫一个天真无邪,“只是在吃饭之前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抿了抿唇,半晌,尉迟瀚钰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等你见到她,自然就知道了,何必急于一时。” “你还敢让我见她?”叶无欢笑笑,纤细的手指轻佻的划过他的喉结,“尉迟瀚钰,你就不怕我一时失手毒死她。” “那你也要见了她才能说,不是吗?”说完,尉迟瀚钰转身向门口走去,在经过风清歌身边的时候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不要让她失望哦。鲎” “卑鄙。”风清歌咬牙切齿的说道。 “彼此彼此。”尉迟瀚钰唇角微微的勾了勾。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有点听不懂?”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被人当傻子的感觉真的不是太好。 “没什么,不是要吃饭吗?走吧,我也饿了。”说完,风清歌率先走了出去。 “你说。”转过头,叶无欢目光灼灼的看着尉迟瀚钰。 “这次叶家的事情,皇上已经全权交给风清歌来处理,所以当初离开帝都的时候,我就把叶承睿的事情托付给了他。”尉迟瀚钰如实说出。 “那现在怎么样了?不是说处斩的日子就在这几天吗?”叶无欢的眉头登时皱的更紧了,“不行,我要马上回帝都。” “你现在赶回去,就算是昼夜兼程也已经迟了。”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哥去送死啊,虽然我们也并不是很亲近,可至少在那段时间,他是唯一让我感觉到温暖的人。”叶无欢低声说着,想到叶承睿,一颗心没来由的沉重起来。 “好了,别担心了,先不说风清歌和他的私交如何?就冲着那是你的要求,你信不信风清歌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会为你做好这件事。” 按住她的肩膀,尉迟瀚钰定定的看着她,“欢儿,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有人居然可以为你付出到这种地步,可偏偏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他……我……”牙齿轻咬着下唇,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抬起头,一脸坚定的看向尉迟瀚钰,“如果我说我相信他,你会吃醋吗?” “会,但是我只会做的更好,那样的话,就算别人对你再好,你的心里和眼里也只会有我。”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描摹着她的眉眼,尉迟瀚钰淡淡的笑了,“走吧,可以去吃饭了。” “可是我们出去真的没事吗?要不还是在这里随便叫点什么吃吧。”看看外面,叶无欢反而胆怯了。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现在是越来越惜命了,或许是因为有了牵挂和想要厮守的人吧。 “没事,你以为刚才风清歌是干什么去了,傻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这周围的人应该已经离开了。”刮了刮她的鼻子,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说道。 “讨厌,都说了不准弄我的鼻子,趴了很难看的。”叶无欢使劲的揉着自己的鼻子,也将鼻头上泛起的酸涩一并揉去了。 看着她,尉迟瀚钰并没有戳破她的心事,转而牵着她的手如闲庭信步般的走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武林大会的缘故,今日的奇峰镇显得格外的热闹,纵使他们已经刻意的保持低调,可那出色的外表依然引得很多人的驻足观看。 “尉迟瀚钰,我们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太招摇了一点?要不找辆马车坐吧?”环顾四周,叶无欢小声说道,想起前几次的遇险经历至今还是心有余悸。 “不用,放心好了,别处我不敢说,但在这里,你肯定是安全的。”尉迟瀚钰一脸笃定的说道。 “为什么?”叶无欢不解的看着他,真不知道他强大的自信到底来自哪里。 “因为你的身边有我。”尉迟瀚钰深情款款的说道,那表情说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呕……”做出一个呕吐的姿势,叶无欢正色看向他,“少来这套,本小姐现在对美男免疫。” 收起脸上那过分夸张的表情,尉迟瀚钰向她的身边靠了靠,“你仔细看一下四周。” “怎么了?”叶无欢虽是不解,可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搔头撩发的看了一圈,这才发现有不下三拨人一直跟随着他们移动,几乎等同于是将他们围在了里面。 “什么情况?那些人不会是要来 杀我的吧?”摸摸自己的脖子,叶无欢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怕怕的表情,“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命居然这么值钱了。” “想什么呢?”看了她一眼,尉迟瀚钰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觉得要是杀你的话,你还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什么意思?保护我的?”叶无欢一惊,随即眉开眼笑,“原来我的人品这么好啊。” 闻言,尉迟瀚钰抬头望了望天。 嗯,天气不错,蓝天白云的。 看他那副表情,叶无欢也不和他计较,依旧是兴致勃勃的,“那你能不能看得出都是谁的人啊?” 抿了抿唇,尉迟瀚钰不说话。 “说话啊。”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叶无欢说道,“我只是好奇而已,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作为交换,我保证就算是我知道了,在我的心里,你依然是最重要的那个,怎么样?” “这样就够了吗?”沉默许久,尉迟瀚钰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那你还想怎么样?”叶无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总该不会是想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你吧?诚亲王,操守,操守啊,好歹你也要顾及一下自己的脸面吧。” “操守是什么东西?好吃吗?”瞟了她一眼,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说道,话音刚落,叶无欢猛地扑过来,然后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 “你确定要这么做?”眉间微挑,他的眉间都泛起了一抹柔柔的涟漪。 “你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毕竟诚亲王的脸面可比我的值钱多了。”说完,叶无欢直接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了重重的一个吻,随后,又猛地松开,蹬蹬蹬的退离他好几步。 好吧,终究她的脸皮还是不够厚的。 虽说尉迟国的民风相对开放一点,可是像这种当街亲吻还是惊世骇俗的,一时间就看到路边的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 低下头,叶无欢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看着尉迟瀚钰眼底的笑,一股没来由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他居然是存心在看她出糗。 想到这里,她猛地抬起脚踹向他,可很显然这一次他已经预料到了,因为他微微侧身已经避了过去。 “你居然还敢给我躲?你给我等着。”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又不是傻瓜,不躲难道还等着被你打吗?”尉迟瀚钰一脸戏谑的看着她,看着她又开始撒娇发狂,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其实,他宁愿她这样嬉笑怒骂无常,也不愿意她对他冷脸以对。 “我告诉你,你要是被我逮到的话就死定了。”说完,叶无欢已经追了上去。 一时间,就看到街上两道人影在人群中穿梭着,当真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在奇峰镇最大的酒楼沧海楼靠窗的一个雅座上,一个人冷眼看着这一幕,尤其是当叶无欢吻上尉迟瀚钰的那一刻,一双美目都差点能喷出火来。 怪不得,怪不得每次她去找他的时候,他都是称病避而不见,原来人在这里呢。 好,很好。 居然敢将他们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小姐”,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站在窗前的人冷声说道,目光一直追随着楼下那两道追逐的影子。 “定金他们已经收下了。” “他们说什么时候动手?”那双美眸已经盛满了不耐烦,这样的日子她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只要一想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她就感觉自己随时像是要崩溃了一般。 “因为身份特别,所以准备的时间可能稍微长一点,不过他们说了,请小姐放心,定会给小姐一个满意的答案。” “很好。”窗前的人点了点头,美眸眯了眯,转身看向窗外,才发现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小姐,我们这次秘密前来,如果被老爷知道的话……” “没事,这事我自有分寸。”坐回座位上,看着面前精致的菜肴却依然觉得索然无味。 “因为小姐的身份敏感,大婚在即,小姐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里,不如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大婚在即?”那女子突然笑了起来,“你可真是天真,你觉得还会有大婚吗?我告诉你,不会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七拐八拐,最后尉迟瀚钰带着叶无欢在一家不起眼的院落前停了下来,而且他们身处的居然还是后门。 “我们来这里干嘛?不是要吃饭吗?”叶无欢不解的看着他,就在她说话的空档,院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头发须白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他们,片刻的呆愣过后,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上登时满满的全是笑意。 “爷快请进来吧,前几天老婆子还在不停的念叨,说是那群兔崽子说了,爷已经回了江南,老朽就琢磨着,爷这几天也该过来了,这位姑娘想来就是无欢郡主吧。” “刘伯,麻烦你了,这丫头嘴馋,所以想来想去就带她来你这里了。”尉迟瀚钰笑了笑,那是一种面对亲人时所发出的发自肺腑的笑容。 “别的老朽不敢说,只一碗阳春面保准让郡主满意。”刘伯乐呵呵的笑着,一边走一边张罗着,“老太婆,你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褴” “好了好了,老远就听到你的大嗓门了,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擀面去,爷可是好久都没来了,要是再不来,我看你的手艺都该退步了。”一道温柔嗔怪的声音随即从屋内传出,紧跟着一个头发已花白却依旧风姿绰约的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花婶”,看到她,尉迟瀚钰紧走几步迎了上去,“你身体不好还出来干嘛?该我们进去看你才是。鲎” “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这几年也就是腿脚不太利索了,其他倒也没什么大毛病。”花婶不以为然的说道,随后转头看向叶无欢,“这就是你曾经说过的那个女娃子?恩,模样不错。” “花婶好。”叶无欢笑着打了声招呼。 “嗯,好好好,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我就算是现在闭上眼睛也甘愿了。”说完,一手扶着尉迟瀚钰,一手扶着叶无欢,她转身又走回了屋里。 看着她的腿,叶无欢的眸中闪过很多种情绪,最后还是问了出来,“花婶,我能问一下您的腿是怎么回事吗?晚辈虽然学艺不精,可还是通一点歧黄之术,不如晚辈帮你看一下如何?”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了,这些年也习惯了。”一边说着,她偷偷的看了厨房的方向一样,“其实有个秘密我一直没告诉别人,这样也有个好处,每天出出进进的都有那老头子抱着,每次靠着他啊,我就觉得心特别的踏实,所以你说我这腿是治还是不治?” 抿了抿唇,叶无欢突然沉默了。 她能够感觉得出,刚才在她每走一步时所要经受的痛,可因为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怜惜,她却将这痛苦硬生生的忍了下来,是执着还是…… 等她再回神的时候,才发现尉迟瀚钰正定定的看着她,而一旁的花婶已经不见了。 “花婶人呢?”她一愣,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 “她去看看刘伯了,说就算是帮不上什么忙,看着也是好的。”尉迟瀚钰的声音异常的温柔,手温柔的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然后紧紧的握住了,“其实这么多年,刘伯一直没有放弃给花婶医治腿,只是或许失望的次数多了,所以,渐渐地他们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我觉得我能治好花婶的腿。”叶无欢一脸肯定的说道,虽然过程可能有点困难,但她就是有这个自信。 “我相信你,等一会他们回来,我会和刘伯说的。”轻抚着她的发,尉迟瀚钰笑了笑,随后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走吧,我先带你出去看看。” 推开房门,满院子葱葱绿绿的植物,仔细一看,居然全是药草,普通有之,名贵的草药更是不在其数,甚至有很多草药是叶无欢见都没见过的。 “刘伯也懂医吗?”叶无欢问道。 “是的,刘伯草莽出身,后来遇见了花婶,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后来花婶的腿不好了,刘伯便置办了这个院子,闲暇时便打理这些草药,后来慢慢的便也成了半个大夫。”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目光平静悠长。 转头看了他一眼,叶无欢笑了笑,“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你怎么会认识他们的?毕竟怎么看你们都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十岁那年从宫中出来,被人一路追杀,最后是被刘伯和花婶所救,一晃眼居然十多年也过来了。”似是想起当年的事情,尉迟瀚钰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没事,我不是在这里吗?”抱住他的手臂,看着他,叶无欢仰起脸笑了,太阳细碎的金色光芒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如细瓷般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的晶莹剔透,吹弹可破,仿佛轻轻一掐就可以掐出水来。 “恩。”尉迟瀚钰点了点头,伸出手臂将她缓缓搂入怀中。 厨房里,花婶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幕,一边看一边不停的咂舌,“老头子,看来我们是真的老了。” “怎么了?你也羡慕?”往外瞟了一眼,刘伯利落的用筷子搅拌着锅里的面条,“要是你不嫌烦,我天天抱着你都行。” “没脸没皮的,都多大岁数的人了,你也好意思说这话。”花婶 一脸嗔怪的说道,可一张脸上却分明起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花儿,就算你的牙齿都掉光了,在我的眼里,你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子。”刘伯说道,没有过多华丽的词藻堆砌,可字里行间全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满满的爱。 “贫嘴。”花婶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看看你。”见状,刘伯连忙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两下,“我这人皮糙肉厚的,你也不怕把手打疼了,你看,都红起来了。” “我哪里就有那么娇贵了。”花婶的笑像掉进蜜罐里一样的甜。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得到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宠爱,那便是一个女人最大的福分了吧。 “谁说你没那么娇贵,只要是你身上的,就算是一根头发也该珍爱无比。”刘伯深情款款的说着。 “好了好了,别贫了,再贫下去面条都该糊在锅里了。”搓着自己滚烫的脸,花婶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有夫若此,妇复何求。 厨房内的话毫无遗漏的传到了尉迟瀚钰和叶无欢的耳中,下意识的,他们紧紧地握住了彼此的手,然后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讯息—— 但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并不羡慕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反而会羡慕那些在大街上走动的头发已经花白却依然紧紧握住彼此手的老人,因为在他们身上我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叶无欢很平静的说道,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恬静安然。 “我们也会有那么一天的。”用力的握了一下她的手,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叶无欢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阳春面来喽。” 伴随着一道吆喝声,登时一股清香味道扑面而来。 “真香。”使劲的嗅了嗅鼻子,叶无欢快步向屋内走去。 “慢点走,当心摔了,你还怕面管不够吗?”在她的身后,尉迟瀚钰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步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等他进来的时候,桌前,叶无欢已经大快朵颐起来,那吃相…… 以手扶额,尉迟瀚钰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随后一脸歉然的看向刘伯,“刘伯,花婶,抱歉,这吃相实在是……” “这吃相怎么了?老夫就喜欢这样的,这娃子爽快,一看就知道是性情中人,比起那些扭扭捏捏,娇滴滴的大小姐可强多了,老太婆,你说是不是?”刘伯说道。 “真的吗?”看着他,花婶的眸子眯了眯。 “当然,老太婆就算是娇滴滴的也一样可爱。”刘伯一脸憨傻的笑了。 “讨厌,我不理你了。”花婶佯装恼怒的背过身去。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就赶紧闪人吧,省的在这里碍眼,锅里有的是,吃完了自己去盛。”说完,刘伯直接弯腰将花婶抱起来向外走去。 “喂,你放我下来,爷还在这里呢,也不怕孩子们笑话。”拳头捶打着他的胸口,花婶的一张脸如烟霞一般的灿烂。 “怕什么?再说了,爷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说完,他转头看向叶无欢,“小丫头,你觉得呢?” “我很羡慕花婶。”叶无欢用这样的一句话给出了回答,同一时间,一碗面条也进了她的肚子。 “听见没有?老太婆,还有人羡慕你呢。”说完,在刘伯乐呵呵声中,在花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中,他们一同离开了。 “我去给你盛。”看着她空空的碗,尉迟瀚钰接了过来。 “哦。”叶无欢也不客气,直接就将碗递给了他,双手托着腮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么看着我做什么?”尉迟瀚钰笑了笑,又给她装了满满一碗面条,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动作,他做起来却是极其的优雅。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会遇见你?”叶无欢说道,看着眼前美若一副画的男子,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赚大了。 嘴角微微一抽,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面条好吃吗?” “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阳春面。”叶无欢实事求是的说道。 “那你快吃吧,要不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尉迟瀚钰端起了自己的碗,却又在下一刻放下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好热 看到他放下碗筷,叶无欢看了他一眼,“咦,你怎么不吃了?” “你也别吃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要问刘伯,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完,尉迟瀚钰转身走了出去。 “怪人,你不吃拉倒,管我干嘛,我一个人也全能吃了。”看了还剩下大半锅的阳春面,叶无欢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那模样活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在距离这间房子不远处的另一间房子里,此时正传来老两口的说话声褴。 “唉吆,我说老头子,你真是作死哦,要是让殿下发现了,我看你这张老脸往哪里搁?你说小辈的事情你瞎掺和什么,这些年殿下虽然是对我们尊崇有加,可咱们也不能忘了本分是不是?”花婶道。 “这次就算是殿下责罚,我也认了,也不想殿下都多大了,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一个顺眼的,我当然要帮帮忙了。”刘伯的话刚说完,房间的门便被推开了。 见状,刘伯站了起来,“爷吃过了?” 一边说着,他还密切的关注着尉迟瀚钰脸上的表情,看到那表情依然温润如玉,突然有点后悔了鲎。 “恩。”尉迟瀚钰笑着点了点头,“刘伯的手艺还真是一如从前啊,只是往常都是我一个人吃,如今多了一个人,似乎那面也多出了一种味道。” “是吗?”刘伯笑笑,“老朽看爷最近消瘦了许多,所以里面放了很多药材,可能是药材的味道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有劳刘伯惦记了。”尉迟瀚钰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一旁的软榻上,看着他们两个人,花婶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好了好了,老头子,你就跟爷说了实话吧,那面里你放了催情药。” “老婆子,你……”说到这里,刘伯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花婶。 “既然爷都来了,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这一点,这样的小伎俩你以为能骗得过爷吗?”花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好吧,药是我放的,要杀要剐但凭爷一句话吧。”刘伯也不分辩,说完这句话,更是干脆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要这么做?”尉迟瀚钰依旧是很平静的说道。 他从不认为有一天他必须要靠情药才能得到一个女人,而他也不希望用这种方式得到她,那对他们的感情是一种亵渎。 “爷的年纪也不小了,说句难听的,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活几年,听说爷有了喜欢的女子,我们都是高兴的,既然喜欢那为什么不在一起,老头子不懂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只是觉得就算是大小姐活着,定然也希望看到爷孩儿环膝的。 “刘伯,你说的我都懂,可是现在的情景你也是知道的,我不能那么做,否则我和一个混蛋又有什么区别?”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没有人知道,在单独面对她的时候,他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强行的将心中的渴望压制下来。 “爷,老头子觉得郡主是不会反对的。”刘伯还想为自己辩解。 “她不反对那是她的事情,可就算她不反对,我也不能那么做。”尉迟瀚钰的话刚说完,窗外陡然传来了一道柔媚的嗓音,“尉迟瀚钰,你在哪啊?” 闻言,浑身一颤,尉迟瀚钰快速的走了出去。 “你干的好事。”狠狠地瞪了一眼刘伯,花婶也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怎么能怪我呢?多好的一件事啊,怎么他们就不懂?”挠挠头,刘伯撇着嘴走了出去。 院子里,叶无欢就那么娇娇弱弱的站在那里,一张小脸红若烟霞看起来格外的诱人,只一眼,便摄人心魄,让人恨不得将她的美永远珍藏再也不露出一丝一毫。 “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屋里等我的吗?”见状,尉迟瀚钰快走几步来到了她的面前,抬手试了一下她的额头,微微的开始滚烫起来。 “吃的有点撑了,我出来散散步,没看到你。”说到这里,叶无欢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伸手使劲的扯了扯领口,不停的用手扇着风,“你有没有觉得天一下子变得好热啊。” “欢儿,走,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说话间,尉迟瀚钰已经握上了她的手。 那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叶无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种酥麻的快感就这样席卷全身,下意识的,她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着,因为她身上越来越滚烫的温度,尉迟瀚钰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渐渐的变得急促起来。 “就是觉得好热,浑身都热。”不停的轻舔过唇瓣,叶无欢喃喃的说道,身体内仿佛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火焰,火苗飞窜,却像是找不到出口一般,只能将身体更加贴向他的身体汲取着那一点微薄的凉意。 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尉迟瀚钰猛地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向房内走去,“刘伯,麻烦你帮我准备一点冰块,越多越好。”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房门后。 “要什么冰块啊?亲身上阵不是更好?真是辜负了我老头子的一番美意。”刘伯嘟哝着,虽然嘴里念叨不停,可终究还是去地窖里取了好多冰块上来。 屋内,尉迟瀚钰强行将叶无欢按坐在椅子上,谁知道刚要转身,整个人就被叶无欢紧紧地搂住了,“不准走。” “好好好,我不走,我只是去拿点东西,拿了就马上回来,你乖乖坐在这里等我。”尉迟瀚钰轻声的诱哄着,看着她愈加通红的小脸,那滚烫的温度让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看着他,叶无欢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没有了那股凉意的攀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要被火焰给吞噬了,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要解放。 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正常了。 自己给自己试了一下脉,才发现血液在血管中疯狂的流动着,浑身就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不停的蠕动一样,情不自禁的,她的手开始抚向了自己的脖子,微微张开的檀口,一道道无意识的嘤咛声就这样传了出来。 拎着满满一桶的冰块进来,尉迟瀚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叶无欢的外袍已被她脱了扔到了地上,中衣的扣子完全解开,露出了里面如凝脂般的肌肤,只是如今那肌肤上似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淡粉,斜靠在椅子里,整个人看起来香艳而魅惑。 紧走几步,尉迟瀚钰来到她面前,侧开脸,将她解开的扣子又一一的给扣好了。 “你要干嘛?我好热。”嘴巴撅的老高,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额头上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渗了出来,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荡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一张红唇此时泛着水润的光泽,当真是媚眼如丝,香汗淋漓。 尉迟瀚钰的喉结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纵使他做到目不斜视,可是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则是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鼻间,让他的身体也忍不住跟着颤栗起来。 “听话,我现在就帮你降温,忍着一点,很快就好了。”尉迟瀚钰轻声说道,出口的嗓音已是嘶哑一片。 “我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地吗?不行,我要热死了,尉迟瀚钰,救救我,好热。”紧紧地攀附在他的身上,叶无欢一边说着,另一只手又将尉迟瀚钰刚刚扣好的扣子解开了,这次更是直接将衣服拉到了肩膀下面,露出了整片雪白的肌肤和圆润的肩膀,那精致的锁骨让尉迟瀚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慌忙之中,他连忙拿过一块冰块贴在了她的身上,可不知道是冰块太滑还是他的手抖得太厉害,最后那冰块竟然“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冰冷刺激,让叶无欢的脚下一个趔趄,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顾不得想其他的,尉迟瀚钰直接伸出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 两具身体相贴的那一刹那,尉迟瀚钰浑身一震,而叶无欢发出了一道满足的叹息声,然后整个人宛如一个八爪鱼般吊在了他的身上。 “欢儿,你先放开我,这样的话我没办法帮你。”尉迟瀚钰嘶哑着声音说道,软玉温香在怀,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折磨的崩溃了。 “我不要,我好热。”就像是一个固执的孩子,叶无欢依旧牢牢的抱紧他,贪恋着他身上的味道,努力的吸取着他身上那点可怜的凉意。 “你松开我,我来帮你降温,否则的话,你一会会更加难受的,听话。”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尉迟瀚钰想要掰开她的手,可握着她的手却是那样的绵软无力,似乎连掰动一个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尉迟瀚钰,你知道我是怎么回事的,对不对?”仰起头看着他,叶无欢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纤细的手掌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那里擂鼓般的心跳。 “对不起。”尉迟瀚钰低声说道,虽不是出自他手,可到底也是因为他才累的她成了这样。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你会怎么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在又一波火焰来袭前,叶无欢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欢儿你……” “你愿意要我吗?”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花言巧语 “你愿意要我吗?”叶无欢仰望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一双眸子里雾霭氤氲,似笼上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真切。 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尉迟瀚钰微微的将她的身子扯离自己几分,“欢儿,你不用担心,肯定还会有别的解决办法。” “你不愿意?”叶无欢的声音低低的,因为那强烈的刺激,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她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女子来讲有点过于大胆,过于豪放了,可她依然说了,她想看一看在尉迟瀚钰的心中,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褴。 “欢儿,你听我说,我不是不要你,而是现在不能要你,你明白我的话吗?”尉迟瀚钰用尽全身力气来控制着自己的神智,力图保持着那一份清醒,不受她言语的蛊惑。 要知道,在她的面前,他的自制力一向都是为零的。 “不明白。”揪紧他的衣服,叶无欢一脸固执的说道。 看着她,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个无比怜惜的吻就这样落在了她的额头上鲎。 一瞬间,仿佛天雷勾动地火,叶无欢的身体不可遏制的抖动起来,圈在他腰间的手,那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他的肉里。 “欢儿,对不起。”在她的耳边,尉迟瀚钰喃喃的低语着,随手手轻轻一挥直接点上了她的昏睡穴,登时就看到叶无欢的身子软软的瘫倒在了他的怀里。 连忙伸手搂住,尉迟瀚钰的眸子里有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最后只是一脸怜惜的将她抱起,然后放到了床上。 知道他的嗅觉一向灵敏,所以刘伯并没有在里面下太多的药,以叶无欢的学医造诣,这样的药其实难不倒她,因为比之后世的那些药物,这样的只能算是毛毛雨罢了,可是阴差阳错,最后却成了这样的结局。 看在即使躺在床上依然燥热难耐,浑身翻滚个不停的叶无欢,尉迟瀚钰站在床前半晌,最后,终于慢慢的俯身,然后一粒一粒将她胸前的纽扣解开。 他知道他如今的做法已经是孟浪了,就算是他什么都不做,叶无欢的清白也等于直接毁在了他的手中,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必须尽快的让她身体的温度降下来,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可即使有足够的心理建设,当那凝脂般的肌肤完全裸露在他的眼前时,他还是匆忙的别开了头,用毛巾包裹着冰块一一的给她擦拭着,从额头开始慢慢的一路往下……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床上,叶无欢已经慢慢地变得安静起来,虽然一张小脸依旧是红扑扑的,可比之方才很显然好了太多太多,将手中的毛巾放在一边,直起腰时,尉迟瀚钰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全身居然已经被汗水打透了。 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又把了一下脉,确认她已无大碍后,他终于是如释重负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在她的身侧紧挨着她躺下,侧脸看着那一张已经沉沉睡去的小脸,尉迟瀚钰的眸光中有着太多的贪恋。 这一刻,其实他是高兴的,因为他又一次战胜了自己,保全了她的清白。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描摹着她红润的双唇,那滚烫的温度让他忍不住缩回了手,随后隔着薄薄的被子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下巴搭在她的头顶上,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叶无欢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晚霞遍天,轻轻地动了一下身子,才发现整个人都被箍的一动也没法动,抬起头,恰好看到了尉迟瀚钰那精致的下巴。 之前的一幕幕便如潮水一般的涌入脑海,一股没来由的怒气就这样充斥心间,“走开,别抱着我。”她没好气的说道。 迷迷糊糊间,尉迟瀚钰睁开了眼睛,迎面对上的就是一张愠怒的小脸,唇角微勾,他笑了,如梦如幻的一个笑让叶无欢的心跳忍不住漏了一拍,不由得在心里又暗骂了一声“妖孽”。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话间,尉迟瀚钰下意识的便要去摸她的额头,却被她一闪头给避开了,“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她的话,尉迟瀚钰哑然失笑,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鼻头,“怎么会没关系?你要是死了,我岂不是变成了孤家寡人,所以你一定得好好活着。” 牙齿紧咬着下唇,叶无欢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她突地笑了起来,手轻佻的滑过尉迟瀚钰的喉结,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她登时觉得圆满了,“看我出糗的样子,殿下想来很开心吧?” “怎么会?心疼还来不及。”这句话尉迟瀚钰说的很溜。 “是吗?”叶无欢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随后似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恩,还不够,不愧是我选的男人。” “什么意思?”看着她,尉迟瀚钰心头一惊,心里突然涌上一种怪怪的感觉。 “如果那会你真动了我,估计现在你就该进宫陪王伴驾了。”这意思,叶无欢说的隐晦,可尉迟瀚钰还是听明白了。 “真有那么狠?”挑眉 ,尉迟瀚钰看向她。 “不信下次你可以试试看。”叶无欢含笑以答。 “不用等下次,我现在就可以试试。”说完,尉迟瀚钰猛地翻身,然后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雨点般的吻就这样的落在了她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落在了那张吸引了一整天的红唇上。 “唔唔唔……”叶无欢使劲的摇着头,怎么也没想到这现世报居然来的如此之快,她想要推开他,可怎奈两只手被他轻轻松松的就按在头顶上固定住了,用脚踢他,却被他轻而易举的便用一条腿给压的紧紧的,再也动弹不得。 “你知道吗?我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微微的离开她的唇半寸,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对于这样的福利,他从来都是不客气的直接掠夺。 “尉迟瀚钰,你就是个伪君子,大尾巴狼。”叶无欢娇喘吁吁的说道,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明明是瞪着他的,可一双眸子却像是浸了秋水一般带着一种莹莹的光芒,让人忍不住便深深的沦陷其中。 “那又怎么样?好也罢坏也罢,反正都是对你一个人,这一辈子你都无路可逃了。”话音落,直接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尉迟瀚钰又一次深深的吻了下来。 一番缠绵悱恻的激吻,尉迟瀚钰在失控之前连忙松开了她,不过那目光始终胶在她的脸上,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即使躲在他的怀里,叶无欢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那灼热的视线,纵使脸皮厚如她,一张小脸仍是忍不住红了起来,“看什么看?本小姐知道自己貌若天仙,可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 “你貌若天仙吗?我怎么不知道?”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那仿若从胸腔里发出的笑声一浪一浪的鼓荡开来。 “尉、迟、瀚、钰。”叶无欢一字一顿的喊道,猛地张开嘴在他的胸口上使劲的咬了一口,登时留下了一排渗着血丝的整齐牙印。 只闻“嘶”的一声,尉迟瀚钰的眉头皱了一下,“你这是在干嘛?宣示自己的所有权吗?” “答对了,这样的话,无论以后你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都会带着这个印记过一辈子。”一边说着,叶无欢一边看着自己的杰作点头,暗暗后悔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聪明才智呢,不过好在现在也不算太迟。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尉迟瀚钰似是心有感叹的说道。 “你才知道啊,这才哪跟哪啊,以后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没有最毒,只有更毒。”叶无欢大言不惭的说道,她的脸都丢尽了,怎么也不能让他好过。 “好吧,我拭目以待。”说完,尉迟瀚钰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轻吻着她鬓角的吻,然后喃喃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叶无欢不答反问。 “是刘伯太鲁莽了,我早知道他们的心思却依然将你带来了这里。”尉迟瀚钰道,内心的复杂只有他自己知道。 “没关系,其实就算你不弄晕我,那点药量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叶无欢笑笑,她想看的只是一个男人的心罢了。还好,他没有让她失望。 “你说什么?”尉迟瀚钰的眉头皱了皱,敢情他忙活了半天全是做的无用功? “不过我很高兴你那么做。”说完,叶无欢主动勾住他的脖子,然后送上了自己的唇。 与方才的吻不同,这一次的吻,每一下都是浅尝辄止,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开,而他们两个就像是贪玩的孩子对这个游戏玩的乐此不疲,直到窗外传来了一道重重的咳嗽声。 “是刘伯。”撑起身子看着她,尉迟瀚钰使劲的揉了揉额头,“真想把你藏起来啊,怎么办啊?” “我也想把你藏起来,你知不知道要是你现在这副样子出去的话,外面那些女人的魂大概都会被你给勾走了。”叶无欢的声音亦是低哑。 “就算外面有再多的女人都没关系,因为自始至终我想勾的人都只有你一个而已。” “花言巧语。”叶无欢撇了撇嘴。 “只对你一个。”尉迟瀚钰的话刚说完,外面,刘伯的大嗓门便又响了起来,“喂,你等等,你不能进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心机深沉 刘伯的话刚刚说完,就听见房间的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了,随后便看到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出去。”挥手落下床幔,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不漏痕迹的扯过被子将叶无欢裹了个严严实实。 “凭什么要我出去?小爷在外面拼死拼活的为你们卖命,可你们倒好,居然跑到这里来逍遥快活,尉迟瀚钰没有心,难道小丫头你的心也被狗给吃了?”站在床前不远处,来人气呼呼的说道,却始终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是因为害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那一幕吗?他不知道。只是觉得双腿似有千斤那么重,怎么抬都抬不起来。 “风清歌,你会不会说人话啊?谁逍遥快活了?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巴。”眼睛一瞪,叶无欢作势就要起来,却又被尉迟瀚钰猛地给按了回去褴。 “难道我说错了吗?要不然你们大白天的躺在床上干嘛?”风清歌的声音明显的轻了许多。 “我不舒服,休息一下行吗?木头脑袋,出去别说我认识你。”一边说着,叶无欢挣扎着便要起身,却再次被尉迟瀚钰给按了回去,随后他指了指她的唇,一道细如蚊蚋的声音便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出去见人吗?鲎”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不疑有他,风清歌迅速的往床前奔来,还没等靠近,整个人便被一股大力给打了回来。 “男女授受不亲。”床幔里面,尉迟瀚钰的声音凉凉的传了出来。 翻了翻白眼,风清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嘴里嘟哝了一句,“真是厚颜无耻。”说完,他悻悻的拿过杯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水灌了下去。 “喂,小丫头,你死不了吧?”终究,他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口。 “托你的福,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叶无欢亦是没好气的回道。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尉迟瀚钰已经穿戴好掀开床幔的一角走了出来。 “你……你们……真的……”风清歌的脸色登时变了。 “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那么龌龊?”一听他的话,叶无欢就知道他又想歪了。 抿了抿唇,这次风清歌没有说话,垂下的头,一双眸子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对面坐下来,尉迟瀚钰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想又给他也斟上了一杯,“说吧,出什么事了?” “你听说了吗?燕婧妩也来奇峰镇了。”风清歌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我知道。”尉迟瀚钰点了点头。 “什么?你知道居然还敢带着小丫头到处乱溜达,你知不知道你们很快就要大婚了?”风清歌都要无语了,真不知道他的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很快要大婚,不就是说还没大婚嘛。”浅浅的抿了一小口茶,尉迟瀚钰说道。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难道说你忘了吗?皇上可是严令在大婚之前你不能离开帝都半步吧。”风清歌气的都快要磨牙了。 “我没有离开啊,只不过世间人那么多,有那么一两个相似的总是难免的。”尉迟瀚钰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风清歌有那么一刹那没有反应过来,可下一刻,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疯了吧?难道你想大婚的时候也……”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我什么都没说。”尉迟瀚钰一脸无辜的说道,看到已经起身的叶无欢,丢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后,随后站起来迎了上去。 或许是睡得久了,也或许是之前的药力并没有完全散尽,当脚着地的那一刹那,只觉得腿一软,叶无欢险些跌倒在地上。 风清歌下意识的便往前扑,却在看到尉迟瀚钰时,身子硬生生的定在了那里,随即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喂,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为什么我有点听不懂?”在尉迟瀚钰的搀扶下,叶无欢一瘸一拐的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你的脚怎么了?”看着她,风清歌皱了皱眉头。 “没事,有点麻,一会就好了。”挥挥手,叶无欢不以为然的说道,“燕婧妩来这里干嘛?难不成是来抓他的?”说话间,她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尉迟瀚钰。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风清歌模棱两可的说着,“我总觉得这两天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废话,每一天都有很多事情发生,说重点。”叶无欢说道,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想要抓住,却又不见了。 “燕婧妩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是偶然,据我的人回报,最近春水阁的人曾经和燕婧妩身边的丫鬟接触过。”风清歌说道,越往后说,那眉头皱的越紧。 “你的意思是说,燕婧妩准备买凶杀人?”叶无欢的眸子登时瞪大了。 “是不是买凶杀人还有待商榷?至少有那个意图是真的。”风清歌说完,转头看向尉迟瀚钰,“说话啊,难不成变成哑巴了?”< /p> “不好,我们必须马上回帝都。”说话间,尉迟瀚钰已经拽着叶无欢站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 “清歌,你把叶承睿藏在了什么地方?”尉迟瀚钰看向风清歌。 “什么意思?”风清歌一惊。 “我觉得她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而是叶家人,如今离叶家人行刑还有七天的时间,如果我们的脚程够快,应该还能赶得及。”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已经带着叶无欢出了门。 “爷,你们这是……”看他们要离开,刘伯连忙迎了上来。 “刘伯,我们有事要先走,等回来,我会让欢儿给花婶看看腿的。”话音落,一行三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纵马狂奔,星夜兼程,在他们每人跑死三匹马之后,他们终于赶在行刑的前一天回到了帝都。 帝都仍是一如既往的繁华,随处可见的都是热热闹闹的场景,将马匹弃在城外的一家破庙里,风清歌七拐八拐的将他们带到了一条通往后山的小路。 “这里不是通往后山的吗?”叶无欢楞道。 “嗯,那天将他从大牢里替换出来后,我就直接将他带到了这里。”风清歌说道,脸色是鲜有的凝重。 如果说燕婧妩的目标真的是叶承睿的话,那他以前倒还真是小瞧了那个女人。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毕竟不管曾经的叶家多么煊赫一时,而今也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了,不是吗?还是说,她的目标本就不是叶家,而是…… 想到这里,他侧头看了一眼一旁同样脸色凝重的叶无欢一眼。 如果真是像他所想的那样,那这个女人的心思也真够深沉的了。 还没靠近那个山洞,远远地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山洞的方向飘了出来。 心头一惊,叶无欢猛地提身冲了进去。 入目所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尸体,在山洞门口,赫然还有几个人正在拼命的厮杀着,可从那架势来看,想来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想也没想,他们直接冲出上去,登时局面出现了一边倒,或许是看到来人了,也或许是那些人本就无心恋战,在看到他们后,他们边打边退,然后在一个山坡上直接纵身跳了下去。 “主子,属下护卫不力,叶公子被人给劫走了。”其中一个侍卫跪在地上说道,一条手臂都被砍得血肉模糊。 “你说什么?”眉头紧皱,风清歌失声说道,眸子里有着明显的不信。 从出大牢到送到这里全是他一手督办的,就连守卫这里的人也全是自己的亲信,怎么可能出错? “小丫头,我……”转头看向叶无欢,风清歌的眸子里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你让开,他们伤的很重,必须先处理伤口。”没有多说什么,将他推到一边,叶无欢从墨晟给的随身荷包中找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专注的一针一针的给他们缝合着伤口,又一一包扎完好后,才直起身子。 “如今既然我回来了,这件事你们就谁都不要再插手了,我来处理就好。”她淡淡的说道。 “小丫头”,风清歌还想再说什么,却在叶无欢一个眼神下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谁都不能无时无刻的守护在我的身边,再说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燕婧妩为了报复我所做的,那么她就一定会再次找上门来的,我们回去吧。” “可是燕婧妩的背后有整个燕家做支持,燕德禄又是出了名的护短,燕婧妩说是他的眼珠子一点都不为过,为了这个女儿,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的。”风清歌说道,燕德禄以一介武夫之身却将燕家经营到现在足以和朝廷抗争,由此可见,其心思之缜密。 “我的身后不是也有你们吗?比起她,是不是我的底气会更足一点?诚亲王殿下,常胜王将军?”叶无欢似笑非笑的说道。 “也对,小爷还就不信了,在这帝都还真能让他们反了天不成。”风清歌也笑了起来,刚才的阴郁之气仿佛也一扫而空。 看着又一天的夕阳慢慢的沉入地平线,叶无欢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 燕婧妩吗? 很好!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最好的保护 回城后,将她送回无忧居,尉迟瀚钰便匆匆赶回了诚亲王府,对于他如此的急迫,叶无欢什么都没问,倒是风清歌仍是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 “喂,你的王府里就真的半点事都没有吗?”看着某人一脸闲适的靠在软榻上吃着水果,神情那叫惬意,叶无欢就觉得心情郁闷褴。 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他只是那么随意的一躺,看起来都像是一副画。 “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再说了小爷养的人可不全是废物,要不然的话,小爷要他们干嘛?”剥了一粒葡萄放进嘴里,风清歌看向她,“你什么打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叶无欢满不在乎的说道,环顾四周,看了一眼一旁的百合,“瑾少爷呢?” “你放心吧,你那宝贝弟弟已经被我给安排到军中了。”风清歌淡淡的说着,仿佛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为什么要那么做?”叶无欢一愣。 “男儿建功立业,志在四方,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不然你想让他干什么?跟在你身后混吃等死吗?就算你愿意,我估摸着某个醋坛子也不愿意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风清歌凉凉的说道。 “谢了。”叶无欢说道,虽然风清歌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军中才是对小瑾最好的保护。 “就讨厌你这假惺惺的样子。”风清歌嗤之以鼻的说道,“下次真要是想谢我的话,就来点实惠的,比如说一个吻什么的,其他的,免谈。鲎” 丢给他一记大白眼,叶无欢直接无语了。 最后一丝晚霞也在天边隐去了,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当风灯渐渐在院子里亮起的时候,诚亲王府的书房里,有隐隐的交谈声传来。 “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看着这段时间的密折,尉迟瀚钰淡声问道,摇曳的烛火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片朦胧的光线中,看似很近,实则很远。 “三天前,皇上曾经前来宣召,不过属下以主子需要养病为由将人给打发了。”一旁,如风说道,“对了,爷,在你离开后不久,燕小姐曾经两次上门拜访,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属下看得出来,她似乎在极力忍着什么。” “嗯,后来呢?”尉迟瀚钰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后来燕庄主借大婚事宜需要商议为由前来拜访,在得到你的消息后,属下让那个人出来见过,从表面上看,他似乎没有怀疑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属下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燕婧妩也去了奇峰镇。”半晌,尉迟瀚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您说什么?她去了奇峰镇?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是我这边露馅了?”如风的心头一惊。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总之对于燕婧妩这个人,以后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尉迟瀚钰说道,手指轻轻的揉捏着眉心,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是。”如风点了点头,半晌,看着尉迟瀚钰不再说话,随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须臾,尉迟瀚钰猛地坐直了身体,“来人。” “主子”,一个人影飘然而落。 “怎么样了?”尉迟瀚钰问道。 “之前刚刚传回的消息,主子前脚刚刚进城,燕家的马车也随后进了城。” “恩,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静默片刻,尉迟瀚钰直接起身,再回神时,屋内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无忧居,叶无欢依然在和风清歌品着茗,聊着天,一副秉烛夜话,准备彻夜长谈的架势。 “小丫头,你就那么笃定她今晚一定会找上你。”风清歌说道,将手中的坚果扒开,然后把里面的坚果籽放进了叶无欢的盘子里。 “恩,因为过了明天,她就再也没有了谈判的筹码。”叶无欢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哦?为什么?”眉尖微扬,风清歌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叶无欢神秘兮兮的说道,风清歌剥了半天的坚果籽被她一下子全都倒进了嘴里。 “死丫头,和我还藏着掖着的。”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看着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只觉得一颗心都似是要被融化了。 若是能这样一辈子看着她也该是不错的吧。 “嘿嘿”,叶无欢干笑了两声,“对了,安澜那个死家伙呢,想想还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他?”神情一怔,随即风清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大约这个时候他还在逃命的路上吧。” “逃命?什么意思?”叶无欢一脸的不解。 怎么看安澜也不像是个好人?难道是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叶无欢恶趣味的想到。 “听说顾家小姐找他履行婚约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去逃命了。”只要想到安澜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风清歌就觉得自己的心情特别的舒畅。 “顾家小姐?履 行婚约?”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原来安澜有婚约了啊?” “那是当然的了,听说还是指腹为婚呢,可怜见的,在这之前安澜连顾家小姐长得是方是圆都不知道,依小爷想,肯定是个母夜叉也说不定。”风清歌的语气不知道是惋惜啊还是畅快,“要不然以那个家伙的好色程度,怎么可能会逃?” 看了他一眼,叶无欢撇了撇嘴,“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不是我说你,你也一把年纪的人了,差不多就找个女人嫁了吧。” 看了她一眼,风清歌的眸子里突然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先管好你自己吧。” “好吧,算我没说。”在自己嘴上画上一个x号,叶无欢转头看向窗外。 今夜,没有月光,连同星光都似乎是一并隐匿了,只有凛冽的北风在呼呼的怒吼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月黑风高夜,最适合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看着漆黑的夜幕,叶无欢双手紧紧的捧住了手中的茶杯,“风清歌,你说今晚会下雪吗?” “不知道,不过今年帝都已经下过两场雪了。”风清歌说道,随即目光灼灼的看向她,“小丫头,等再下雪了,我们就去后山看红梅好不好?” 略一迟疑,叶无欢点了点头,“好。” 房间内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只有木炭燃烧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在这时,只看到风清歌猛地侧身,然后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手抬起,将一枚飞镖接在了手中。 “出什么事了?”在他的怀里,叶无欢闷闷的说道。 真是对这些男人够够的了,干嘛每次都这样,早晚她不是被吓死,就是被闷死。 看了她一眼,风清歌将飞镖上的纸取下来打开,看完后递给了她。 接过来,叶无欢仔仔细细的看着,其实上面也没写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几行字—— 城外城隍庙,叶无欢一人前往,否则后果自负。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风清歌站了起来,“我替你去。” “你疯了是不是?你明知道你去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们要的人只是我而已。”叶无欢淡淡的说道,说话的功夫,已经整理好,“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了。” “小丫头”,看着她的倔强,风清歌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不要再说了,认识这么久,你该知道我的脾气,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更改,你放心,我保证毫发无损的回来。”叶无欢一脸坚定的说道。 “你……”风清歌还要再说什么,门口陡然传来一道淡淡的嗓音,“让她自己去吧。” “尉迟瀚钰,她疯了,难道你也疯了吗?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吗?是亡命之徒,亡命之徒,懂吗?”风清歌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他话里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就因为知道是什么人,所以这件事只能是她一个人去,只有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说完,尉迟瀚钰径自走到了叶无欢的面前,将她垂落下来的发丝轻柔的拢到了耳后,“怕吗?” 抬头看着他,叶无欢笑着缓缓地摇了摇头。 还好,总归还有一个人是无条件相信她的。 “那就好。”说话间,尉迟瀚钰从腰间抽出一条似绸带的东西递给她。 等到叶无欢接过来才赫然发现那居然是一把剑,剑身柔软如丝带,剑刃却锋利无比。 “碧落?”风清歌蓦地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身,“病美人,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小爷我辛辛苦苦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 丢给他一个“你很笨”的眼神,尉迟瀚钰将碧落剑束在叶无欢的腰间,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 “恩,好。”点点头,叶无欢转身向门口走去。 “小丫头”,见状,风清歌连忙唤住了她,见她回头,嘴唇蠕动,最终只说了一句,“一切小心,实在不妙,要记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知道吗?” “知道了。”说完,叶无欢的身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你真就这样让她一个人走了?”看着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尉迟瀚钰,风清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然呢?我们能做的也只是这些,剩下的就需要她自己面对了,相信她,她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传言果然欺人 城外的城隍庙,不知道是因为夜色已深的缘故,还是因为今晚注定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周遭的一切显得特别的安静,偶尔有虫鸣声传来,更加有一种凄凄惨惨戚戚的感觉。 借着灯笼的微光,叶无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一直来到城隍庙门口,伸头往里面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见到褴。 虽然这么想,可她还是走了进去。 这里的城隍庙已经微微有些破败,到处可见密密的蛛网悬挂在庙内各处,偶尔还会有老鼠吱吱吱的叫着从脚边跑过,一瞬间,叶无欢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靠,耍她玩呢。 “人呢?我依约前来,你们是不是也不该再藏头藏尾的了。有什么事情当面见真章吧。”说完,吹了吹供桌旁边的椅子,叶无欢坐了下来。 夜风呼呼的刮着,一波接一波的寒意席卷而至,裹了裹身上的貂皮斗篷,叶无欢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感觉整个人似乎都快要被这冬天的夜给冻僵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当叶无欢已经坐在椅子上开始闭目打瞌睡时,庙外终于响起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不急不忙,不温不火鲎。 直到脚步在庙内停下,叶无欢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她忽然笑了起来,“燕小姐,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燕婧妩淡淡的说道,看着她的时候,表情一如既往的端庄优雅,头发纹丝不乱,莲步轻移的时候,裙摆丝毫没有摆动,那一张脸依然是美若天仙,让初见的人不由自主的便失了心魂。 和叶无欢的随意不羁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不知燕小姐深夜约我前来所为何事?”扯了扯身上的衣带,叶无欢站了起来,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忽然想到许久没见到郡主,想要找郡主聊聊而已。”燕婧妩淡淡的说道,脸上明明带着笑,可是那笑意却分明不达眼底。 “聊聊?”环顾四周,叶无欢笑了,“看来燕小姐的口味还真是比我还重呢,就算我再愚钝不堪,也知道这大冷天的,就算是聊也该找个暖和的地方,如果燕小姐没钱的话,我不介意自掏腰包请客,请燕小姐去如月楼如何?” “如月楼?”听到这话,燕婧妩一下子愣住了,随即,那张小脸上的神情登时出现了一丝恼怒,“郡主,还请你自重,如月楼那等腌臜之地岂是我等闺中女儿可以去的地方。” 看着她,叶无欢笑了,“看吧,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所以,有什么事你就开门见山的说好了,晚上冷,我这身子倒没什么,就是看燕小姐一副身娇体弱的样子,万一染上个风寒什么的,岂不是本郡主的罪过了。” “既然郡主都如此说了,那民女也就直说了。”看着她,燕婧妩向前走了几步,“郡主想来是知道窝囊朝廷钦犯的后果,今天婧妩约郡主前来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离开诚亲王,我就马上放了叶承睿,并且对这件事绝对保守秘密。” “窝藏朝廷钦犯?”眉间微挑,叶无欢看向她,“燕小姐,你不觉得你这个帽子给本郡主扣得有点大了吗?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虽然本郡主现在也没什么九族了。” “郡主,明人不说暗话,你该明白我的意思。”燕婧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抱歉,我不是这尉迟国的第一才女,再加上天生愚钝不堪,所以燕小姐的意思本郡主还真是不知道。”叶无欢说道,似乎是觉得冷了,站起身不停的踱来踱去。 “你……”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燕婧妩定定的看着她,“叶无欢,你当真以为有了诚亲王的袒护便可以无法无天?” “叶无欢?”斜睨了她一眼,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刚才不是还一口一个郡主的叫的挺欢吗?怎么转眼间就直呼其名了呢?这可不符一个大家闺秀的教养哦。” “你……”燕婧妩登时气结。 “再说了,就算是有人袒护,本郡主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那种无法无天的人,倒是燕小姐,你今晚的来意很让本郡主深思啊。”叶无欢懒洋洋的说道,看了一眼外面沉沉的夜色,乌云翻滚,似乎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雪来临。 “我的意思一直都很清楚,离开诚亲王,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燕婧妩沉声说道。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叶无欢看着她的神情带着一丝无奈和悲悯,“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男人的爱从来都不是可以强求来的,强求来的那不叫爱,只能叫做施舍。” “那和你无关。”燕婧妩冷冷的说道,这一刻的她终于脱去了那层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的外衣,整个人从内向外的散发出一种冰凉的气息,带着一种嗜杀的味道。 “如果真和我无关的话,今晚我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不是吗?”叶无欢一脸嘲讽的笑着,“只是很抱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我 和他下个月就要大婚了,难道这样你也不在乎吗?别告诉我,你肯委屈自己做妾?”燕婧妩咬牙切齿的说道。 “其实有时候想想吧,比起有名无实的妻,做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妾也是不错的,毕竟这世间女子千千万,谁不想得到诚亲王怜惜的一瞥,我是女子,当然也不能免俗。”叶无欢说的云淡风轻,丝毫不顾及燕婧妩那张已经青白的小脸。 想和她斗这种小心思,她还是再修炼几年吧。 “你……”戳及到她心头最深的痛,燕婧妩登时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刷的一下将身侧的配剑抽了出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离不离开他?” “怎么?这样就忍不住了,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呢,刀剑无眼,燕小姐还是小心为妙。”叶无欢依旧满不在乎的说着,脸上挂着的笑看起来格外的欠扁。 烛火在风的吹拂下明明灭灭,在呼啸的北风中,陡然传来了几道猫头鹰的叫声,随后,就看见叶无欢的神情放松了许多。 “叶无欢,你欺人太甚。”话音刚落,燕婧妩已经提剑向她冲了过去。 “唉,美人如画,就算是拿剑杀人看起来也像是一幅画一般,啧啧。”叶无欢一边躲闪着,嘴里还不停的咂舌。 内力在丹田里汹涌澎湃,再加上尉迟瀚钰和风清歌这两大高手的指点,叶无欢的轻功与之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而今,她一边悠闲自在的躲闪着,还不忘了调侃着燕婧妩。 听到这话,燕婧妩的剑招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步步紧逼,大有要将叶无欢大卸八块的架势。 “哇,小美人生气了?”不停的跳来跳去,叶无欢的表情更加夸张起来,大有一副气不死人誓不罢休的样子。 燕婧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手中的剑挽成一朵朵剑花直奔叶无欢而来,却每一次都在即将碰到她时,就被她灵巧的给避开了。 就这样在叶无欢的插科打诨,在燕婧妩的暴怒中,她们打斗了不下一百个回合,最后,脚下一个错位,叶无欢的背后登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空门,就在燕婧妩暗自欣喜,长剑直奔而去的时候,就看见叶无欢蓦地转身,然后直接将燕婧妩搂在了怀里。 “你……你想干嘛?”身体瞬间僵住,燕婧妩的结结巴巴的说道,一张笑脸是彻底的白了。 “我想干嘛?”看着她,手指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叶无欢似笑非笑的说道,“让我想想啊,凭燕小姐这样的姿色和才情,想来当个头魁花魁什么的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 “你……你想干嘛?”燕婧妩一脸怨毒的看着她,真是不敢想象,明明刚才她已经用尽了全力,为什么最后还是落得这般下场? 传言,果然欺人。 “也不干什么,我这个人吧,最大的优点就是心眼小,最大的缺点就是小心眼。”冰凉的手指在燕婧妩的脸上不停的划来划去,那长长的指甲经过的时候带来一种微微的刺痛感。 “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的话,我爹不会饶了你的,就连皇上都不会放过你的。”燕婧妩咬牙切齿的说道,身子瑟瑟发抖。 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 “我怎么你了?”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叶无欢不答反问,“燕小姐,我想有个问题你可能没太搞清楚,今晚约我来这里的人是你,就算有什么,那也是你自找的,不是吗?” 虽然叶无欢一直在笑,可是她就是能感觉得到,只要她愿意,她肯定就敢那么做。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她都已经被叶无欢钳制这么久了,外面居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样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外面的人要么不能说话,要么已经永远不能说话了。 “你……”眼睛死死的瞪视着她,燕婧妩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说吧,你想要什么?” “聪明,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尤其是聪明的美人。”打了一个响指,叶无欢依旧没有放开她,“条件很简单,你亲自去和皇上说,拒绝和诚亲王的这门亲事。”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另类奖励 当叶无欢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燕婧妩看向她的眼神更加的怨恨,那目光恨不得撕了她一般。 看着她,叶无欢突然笑了,纤手在她柔美颀长的脖颈上滑来滑去,“那要不这样好了,你可以选择不说,不过这样的话,可能我们就需要玩一个失踪游戏了,你说没有新娘的大婚还能继续下去吗?到时候人们会怎么想?燕家大小姐突然悔婚,所以临阵脱逃?嗯,话题蛮劲爆。” 一边说着,叶无欢频频的点着头,似乎为自己想到如此好的点子暗暗窃喜,浑然不顾燕婧妩的挣扎和怒吼。 果然,受制人和受制于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别急,天亮还早,你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考虑,就是天凉了一点。”叶无欢刚刚说完,自己就率先打了个喷嚏,“好冷。”吸了吸鼻子,她说道,“下次再要想找我谈事情,记住冬天的话一定要选择暖和的地方,夏天的话就一定要选个凉快的地方,那样的话我的心情才会好。褴” 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半晌,燕婧妩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叶承睿的死活?如果今晚我不回去的话,他必死无疑。” “燕小姐真是说笑了,明天他就上断头台了,当然是必死无疑,就算是我担心也没用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燕小姐居然也对我哥感兴趣了?难不成是看上我哥了?”叶无欢嬉皮笑脸的说着,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鲎。 “少装糊涂,你该知道叶承睿就在我手中。”燕婧妩恨恨的说道,对于叶无欢的软硬不吃,她简直是恨得牙根都痒痒。 “什么?他在你那里?”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恐,“天呐,燕大小姐,这下你完了,窝藏朝廷钦犯,还是一个明天就要斩首的朝廷钦犯,你可知这是天大的罪过,这次我也救不了你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说完,她直接松开了她。 “我没有,人明明是……”燕婧妩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叶无欢凉凉的说道,“我说你们还准备还外面呆多久?窝藏朝廷钦犯的罪行你们比我清楚吧。” 话音刚落,就看到外面呼啦啦的涌进了许多官兵,登时将燕婧妩团团的围在了中央,而叶无欢则是施施然的退到了后面,顺手接过一个人递过来的小手炉抱在了怀中。 看着这一幕,燕婧妩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被叶无欢给耍了,一股没来由的凉意就这样从脚底向头顶蔓延开来,“叶无欢,你居然算计我。” 下一刻,只闻“啪”的一声,随后传来了一道怒骂声,“大胆,郡主名讳岂是你可以大呼小叫的。” 这一巴掌下来,燕婧妩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那火辣辣的痛意让她脚下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几步,可即使这样,她的脊背还是挺的笔直,“我没有窝藏朝廷钦犯。” “燕大小姐,我知道让你接受这样的事实很难,只是很抱歉,就在刚刚我们谈话的空档,他们已经从你们燕家的别庄找到了叶承睿,据下人们交代,那可是你的马车亲自送进去的。”看着她,叶无欢笑的无辜极了,“再说了,刚才外面那么多人,他们可都是亲耳听到你说叶承睿就在你手中的。” “我……我那是为了……”说这话的时候,燕婧妩的泪水已经蓄满了眼眶,她自诩聪明绝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时候。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早早回去吧。”说完,挥挥手,叶无欢又打了个喷嚏。 “郡主,这次能抓住窝藏朝廷钦犯的主谋,您功不可没,回头小的们一定在皇上面前为郡主请功。” “为吾皇分忧是每一个子民应尽的义务,这点小事不足挂齿,你们再看看这里吧,我先行一步了。”说完,叶无欢已经转身向门口走去。 老天哪,她觉得整个人都快要冻僵了。 “恭送郡主。”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声音。 “天寒地冻的,处理好了,你们也早些回去歇着吧。”叶无欢的一番话更加让那些人感激涕零,就差没对她磕头膜拜了。 距离城隍庙不远处静静的停靠着一辆暗黑色的马车,看到她走过来,马车的车帘撩开,一只白璧无瑕的手伸了出来,借着那手的力道,叶无欢顺势跳了上去。 登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好暖和啊。”叶无欢心有感慨的说道,然后整个人宛如八爪鱼一般的扑进了眼前人的怀里。 “怎么耽搁了那么久?”一道温润的男声响了起来,随后手掌按在她的后背上运功为她驱除寒气。 “难得遇见这么有意思的美人,所以就多耽搁了一会。”或许是身上暖和了,叶无欢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目光正色的看着他,“尉迟瀚钰,你说,我们这样算计她会不会有点卑鄙?” “现在才发现自己卑鄙吗?”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说道。 “喂,你那是什么意思?反正现在人还没走,要是觉得心疼的话,我让他们放人就是了。”说话间,叶无欢挣扎着便要跳下车。 “好了,别闹了,外面那么冷, 一会该染上风寒了。”连忙将她箍在怀中,尉迟瀚钰一脸无奈的说道。 看着他,叶无欢倒也没太多矫情,转而又老老实实的靠在了他的怀里,“虽然我们将燕婧妩送进了大牢,可是现在我哥也进去了,那该怎么办?明天就是行刑的日子了。” “你放心好了,风清歌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在牢里的那个人不是你哥。”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不是我哥?那他是谁?”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 难不成这居然是一个计中计,局中局吗? “他是谁你就不用管了,好了,别再皱眉头了,以你的脑容量不适合想这么复杂的东西。”揉揉她的头发,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 “什么?”闻言,叶无欢的眼睛登时瞪了起来,“尉迟瀚钰,你居然敢说我笨?” “怎么会?你那么聪明,全世界的女子加在一起都没有你一个人聪明。”尉迟瀚钰连忙哄道,以往惨痛的经历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宁可得罪小人,也坚决不能得罪女人。 “少在那里甜言蜜语,晚了。”白了他一眼,叶无欢撅起一张红唇说道。 低头看向她,尉迟瀚钰顺势吻上了她的唇。 “走开,不要碰我,我讨厌你了。”叶无欢使劲的推他,可是在那淡淡的松香味道包围下,身子却是越来越软,越来越软,最后终是软成一滩春水化在了他的怀中。 “我不讨厌你就行了,乖。”在她的唇边,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温柔醇厚的嗓音宛如一坛陈年老酒还未启封便已让人微醺。 “尉迟瀚钰”,叶无欢的小脸又不争气的红了,明明刚才还冻得要死,现在整个人却像是被扔进了火炉里一样,从头到脚都滚烫滚烫的。 “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尉迟瀚钰应了一声,唇含住她的唇轻轻的吸了一下,登时,只觉得似有一阵电流通过,叶无欢浑身不自觉得颤抖了一下。 “你起来,我有话要和你说。”叶无欢侧开头,在自己的心脏停摆之前,她必须要先自己保持住理智。 “你说,我听着。”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一直不停的浅啄着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头,最后定格在她的唇上,偶尔伸出舌尖轻舔一下,然后像个偷到糖果的孩子一样自顾自的笑了。 “你这样我没办法说话。”叶无欢只觉得口干舌燥,可任凭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推不动尉迟瀚钰一分一毫。 “没办法说话就不要说话。”说完,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尉迟瀚钰努力的加深了这个吻。 车外,寒风凛冽,那呼啸的北风吹动着山林发出一阵阵疯狂的怒吼声,与车外的寒冷相比,车内则是温暖如春,并且那温度有越来越上升的趋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尉迟瀚钰终于慢慢的放开了她,看着她红肿泛着水泽的唇瓣,嘴角勾起了一抹魅惑的笑,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上面摩挲着,深幽的眸子里有炽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 “真想干的更多一点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得不到的遗憾。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叶无欢本就红彤彤的小脸更是跟着了火一般,伸出手在他的胸口使劲的捶了一下,“说什么呢?没个正行,也不怕人家笑话。” “这有什么啊,这里是我的地方,马车外是我的人。”尉迟瀚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伸出手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没看出来啊,你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废话。”白了他一眼,叶无欢撩起了车帘的一角,还没等她看清楚外面,车帘就被尉迟瀚钰放下了,“你今晚表现的不错,所以我准备给你一个奖励。” “奖励?”挑挑眉,叶无欢看向他。 “嗯,我准备给你的奖励就是从今以后一直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这段时间我就免费而且无条件的给你暖床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太没出息了 当这句本应该无比猥琐的话经由尉迟瀚钰的嘴一本正经的说出来时,叶无欢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够用言语来表达了,伸出手,在那张依旧俊美无俦的脸上扯了扯,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说,你到底是谁?快快离开吧,我们温润如玉、高雅圣洁、受万民尊崇的诚亲王殿下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微闭着双眸,叶无欢的嘴里念念有词。 看着她,尉迟瀚钰哑然失笑,张开嘴,将她纤细的手指猛地含进了嘴里褴。 絮絮叨叨的念叨声戛然而止。 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眸子,脸上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你……” “我怎么了?”轻轻的吸了一下,尉迟瀚钰抬眸看她,昏暗的光线下,那张脸的轮廓如诗如画,就算是最好的画师也画不出他此时一分一毫的神韵。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对于***一道都是个中高手。 “怎么了?傻了?”在她的耳边,尉迟瀚钰低低的笑了鲎。 “我在想诚亲王果然是一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看着是个好人,实则是……”叶无欢的话还没说完,便猛地顿住了,因为尉迟瀚钰的手分明已经触上了她的腰带。 “小欢儿,你刚刚的话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我听听。”在她的腰间摩挲着,尉迟瀚钰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了。 “我是说,诚亲王果然是人中龙凤,小女子能识得诚亲王实在是小女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叶无欢一脸谄媚的笑着,所谓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大抵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这是你的真心话?”挑眉,尉迟瀚钰看向她,一双眸子里,眸光明明灭灭。 “比真金还真。”叶无欢信誓旦旦的说道,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她甚至将手直接举过了头顶,对天发誓。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将她的手拉了下来,随后,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啊?什么提议?”叶无欢一愣,想起来的时候,一张笑脸又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我为你暖床的提议,这是我思考了好几个时辰后才想到的,我觉得甚好。”尉迟瀚钰一本正经的说着。 看着他,叶无欢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了,“你确定可以吗?我怎么总觉得自己亏了呢,再说了,某人即将要大婚,在这种时候,我可不想被人扣上一个横刀夺爱的罪名,所以,提议无效。” “你觉得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有大婚吗?”看着她,尉迟瀚钰不答反问。 “不知道。”叶无欢摇了摇头,“以燕家的实力,我觉得皇上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最后会不了了之。” “那可不见得。”尉迟瀚钰高深莫测的说道。 “什么意思?”叶无欢看向他,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话。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脸上有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说……”叶无欢一下子顿住了。 “我什么都没说。”说完,尉迟瀚钰再次低下头,然后将她的唇含在了嘴中。 臭男人,这样也能上瘾? 叶无欢在心里暗暗的腹诽着,本来推搡他的动作到了最后变成了搂住他的脖子。 一时间,车内的温度节节攀升,那气氛如火如荼。 回到皇城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回诚亲王府,而是直接回了无忧居。 “喂,这里是我的家,你跟来干嘛?”看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男人,叶无欢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我来践行我的诺言,当然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了。”尉迟瀚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步履从容,神情淡定自若。 “你……”叶无欢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我不冷,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那可不行,本王向来言出必行,难不成你是想陷本王于言而无信之中吗?”说话的空档,尉迟瀚钰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搂入了怀中,“快走吧,我说了在你及笄之前不会动你,就一定不会动你的,所以相对来讲,忍得比较辛苦的人是我。” “你还说?”叶无欢一脸嗔怪的说道,“我看你肯定是被什么附体了,老天爷啊,你还是赶紧将那个高大上的诚亲王给还回来吧。” 叶无欢无语望天,以前没有艳福的时候吧,她感叹没有,现在艳福太多了吧,她却觉得自己无福消受了,怎么看都是纠结啊。 “现在再祈祷,晚了。”话音落,尉迟瀚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尉迟瀚钰,你讨厌,放我下来。”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胸口,叶无欢娇声说道,明明是斥责的话可说出来怎么听都是软绵绵的。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一边说着,尉迟瀚钰还用力的收紧了手臂。 < p>甫一推开门,一股热浪登时扑面而来,叶无欢心满意足的呼出了一口气,环顾四周,才发现风清歌已经不见了,“咦?风清歌人呢?” “你觉得他还会傻的呆在这里吗?”尉迟瀚钰不答反问。 看了他一眼,叶无欢直接不说话。 好吧,对于他现在越来越无赖的行为,她已经决定保持沉默了。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不以为意的笑笑,转身,将她放到了榻上,同时往炭炉里又加了几块木炭,让炭火燃烧的更加旺些。 看着这一幕,叶无欢也笑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喜欢到无论他为你做什么都觉得是开心的。 “傻笑什么?”转过身,尉迟瀚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叶无欢双手托着腮,一脸陶醉的看着他。 “尉迟瀚钰,你会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好吗?”叶无欢问道,好吧,她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可是人家不是都说嘛,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很傻的,如今她就是了吧。 看着她,尉迟瀚钰缓缓地摇了摇头。 “什么?”叶无欢脸上的笑在一瞬间消失了。 “傻瓜,就这么一点点好就把你给感动了,这点好算什么,你是不是也太没出息了一点啊。”轻点着她的鼻头,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 “人是不可以太贪心的,太贪心的话连老天爷都会嫉妒,我只是想开开心心的和你在一起,可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的脸色沉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明天的事情留待明天再去解决吧,我们该睡觉了。”说完,尉迟瀚钰再次将她抱起,然后放在了床上。 “尉迟瀚钰,我有手有脚,不是残废。”叶无欢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我喜欢这样做,你就当是满足我小小的心愿吧。”在她的唇上偷得一个香吻,尉迟瀚钰一脸得意的笑了,那眉宇间荡漾起一层层柔柔的涟漪,让看得人忍不住心旌神荡。 “妖孽”,叶无欢低低的说了一句,一颗心又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尉迟瀚钰低声说道。 “离我远一点,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我就……”看着那张越来越逼近的俊颜,叶无欢终于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样多乖。”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尉迟瀚钰点了点头。 看着他,叶无欢怒目而视,却又怕他顺杆往上爬,最后索性不再理他,直接调转身子面向里面。 “起来,先洗个澡,染了风寒可不是好玩的。”拍着她的后背,尉迟瀚钰轻声诱哄道。 “拜你所赐,我现在浑身热的要死,一点都不用担心会染上风寒。”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她敢保证他肯定是故意的。 “热吗?”听到这话,尉迟瀚钰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点兴奋,“那我帮你解开衣服好了。” “尉迟瀚钰,你到底还有完没完?”忍无可忍,叶无欢终于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睡觉的话,就给我赶紧、立刻、马上滚出去,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可是就算是睡觉也要先把衣服脱了啊。”尉迟瀚钰小声的嘟哝着,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受了虐待的小媳妇一样。 “你给我闭嘴。”双手叉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叶无欢吼道。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睡。”说完,三下五除二脱下外袍,尉迟瀚钰连忙躺了下来,顺带着将站在那里跟个斗鸡似的看着他的叶无欢也一并扯进了被窝,“睡觉睡觉,谁要是再说话就是小狗。”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终于圆满了。 房间里变得很静很静,偶尔有灯花爆起发出一道噼里啪啦的声音,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听到怀里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尉迟瀚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一抹恬静的睡颜,他笑了起来,慢慢的收紧手臂,然后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却是真的睡着了。 尉迟瀚钰再次睁开眼睛是被如风给吵醒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叶无欢,他侧头问道,“什么事?” “主子,太子殿下来了,直言要见郡主。”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不用崇拜我 “怎么了?”在他的怀里动了动,闭着眼睛,叶无欢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没事,是如风,我出去看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尉迟瀚钰柔声说道,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随后推开被子起身。 简单洗漱过后,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听到有声音,尉迟瀚景猛地转过身,当看到眼前的人时,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皇……皇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御书房上课的时间吧,怎么太子殿下有时间来这里呢。”尉迟瀚钰不答反问褴。 “本太子……我……那个……”尉迟瀚景结结巴巴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二皇兄他就觉得心里发憷。 “太子殿下,你如今身份尊贵,凡事切不可再任性而为,如风,送太子殿下回宫。”尉迟瀚钰淡淡的说着,说完后,转身又向屋里跺去鲎。 “不要,二皇兄,今天我是好不容易才溜出宫的,你就让我在这里玩一会吧。”尉迟瀚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看起来无辜极了。 “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没有回头,尉迟瀚钰这样说道。 “怎么可能?我今天来是找无欢郡主的,皇兄,你和郡主姐姐很熟,是不是?她是不是真的像传言那样,是一个魅惑人心的狐媚子啊?”尉迟瀚景口无遮拦的说道,浑然没有看到前方尉迟瀚钰已经黑了的脸色。 “是谁告诉你这些话的?”转过身,尉迟瀚钰厉声呵斥道。 “宫里的娘娘们都是这么说的啊,那天就连皇后娘娘都是这么说的,她们说郡主姐姐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但勾引了二皇兄、三皇兄,就连如今的常胜王都不放过,还说,郡主姐姐说不定早就成了破鞋,二皇兄,破鞋是什么意思啊?就是穿破的鞋吗?郡主姐姐没钱吗?”尉迟瀚景一脸天真的问道。 “住口。”尉迟瀚钰沉声喝道。 “二皇兄”,瘪瘪嘴,尉迟瀚景低下了头。 “如风,送太子殿下回宫,如果再让本王发现太子殿下私自外出的话,就让他们提头来见吧。”说完,尉迟瀚钰直接拂袖离去,那神情再也不复之前的温雅如玉。 看着他的背影,纵使尉迟瀚景年纪小,也能看得出尉迟瀚钰生气了,所以就算有再多的不甘,也是不情不愿的跟着如风离开了。 尉迟瀚钰站在门口,过了许久,才轻轻地推开那扇门,毫无意外的,便看到叶无欢正坐在那里,神情一片平静,可他就是在那平静下看到了浓浓的悲伤。 快走几步,他走到床前然后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下巴不停的摩挲着她的发顶,嘴里喃喃不停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叶无欢笑了笑,只是那笑明显的有一丝飘忽,“笨蛋,大清早的道什么歉啊?难不成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太子殿下还小,他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尉迟瀚钰小心翼翼的说道,脸上的神情再也不复往日的淡定从容。 抬起头看着他,叶无欢点点头,“我知道。” 唇角微扬,尉迟瀚钰笑了,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啄了一下,“真乖。” 依偎在他的怀中,叶无欢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你还没有告诉我,太子是怎么一回事呢?” 当她听到太子殿下的那一刻,她的直觉就是难道说尉迟瀚文又复位了,后来听到那稚嫩的童声,她才发现是自己多想了。 “没什么,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样子。”尉迟瀚钰不以为然的说道,“再说了,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挺好的吗?来,快起来。” “干嘛?我不要,外面好冷。”一边说着,叶无欢又往下缩了缩身子。 寒风料峭的大冬天里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才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就留待以后再烦恼吧。 “既然如此,我们就接着睡吧。”说完,尉迟瀚钰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来,那冰凉的寒意让叶无欢浑身不自觉得打了个寒颤,被窝里的温度也陡然降低了好几度。 “你走开,就知道会欺负我。”叶无欢的嘴巴撅的老高,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往外推,可尉迟瀚钰依然躺在那里纹丝不动,倒是他一个转身就把她给压的死死的。 “我就是要这样天天欺负你,那样的话,总有一天如果没有了我的欺负,你就会觉得生活再没有了滋味。”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说梦话呢,我又不是自虐狂。”叶无欢撇了撇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放焰火庆祝。” “口是心非。”点点她的鼻头,尉迟瀚钰直接将她拉进了怀里。 就在这时,屋外再次传来了如风的声音,“殿下,皇上传话说,今日是叶家行刑的日子,为了防止意外,请殿下一同前往观斩台。” 默了一会,尉迟瀚钰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 靠在他的怀里,叶无欢的睫毛微微眨动着,红唇轻抿,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你要去吗?”看着她,尉迟瀚钰低声说道。 没有任何迟疑,叶无欢摇了摇头,“我还没睡醒,所以今天一整天都打算在床上过了。” 摸了摸她的头,尉迟瀚钰蹭了蹭她的鬓角然后恋恋不舍的起身,“也好,一会我让百合给你弄点吃的,你吃了后再好好睡。” “好。”没有睁开眼睛,叶无欢只是应了一声。 没再多说什么,尉迟瀚钰换上了王爷的装束,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叶无欢,随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叶无欢的眸子登时睁开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却只能看得见眼前那华丽的帷幔。 犹记得初来之时,叶家依旧烜赫一时,就连叶家的奴才出去都是飞扬跋扈,可谁知道就是这样一个烜赫一时的家族如今却落得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而据说成年女子均被充入官妓。 现在想来仍是忍不住让人唏嘘万分。 想到那个总是高傲的像只孔雀一般的叶寻婉,不知道在知道这样的消息后,她的心情会是什么样的,或许对她来说,那该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今天的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只因叶忠耀还在逃,那样一个神秘莫测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变数。 “郡主,你醒着吗?要不要现在就把饭菜端进来?”门外,百合的声音轻声响起。 “恩,端起来吧。”应了一声,叶无欢推开了被子,纵使炉子里的炭火烧的正旺,她仍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天,真的好冷。 “郡主,奴婢服侍你梳洗吧。”看着她,百合说道。 “好。”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叶无欢说道,微闭着双眸,任由百合给她打理着一切。 “郡主,您今天想做点什么?外面很热闹,不如我们今天出去看看?”一边为她梳着发髻,百合轻声问道,一双巧手在发间不停的穿梭着。 闻言,叶无欢蓦地睁开了眼睛,注视着镜中的百合,她的眸光微闪,“百合,你跟了我多久了?” “从郡主到王府开始已经一年多了。”百合毕恭毕敬的说道。 “恩,原来这么久了。”叶无欢似是心有感触的点了点头,“刚刚殿下临走前没有对你说什么吗?” “呃?”百合一下子愣住了,手中的动作当时停了下来,眸子里有着一抹慌乱一闪而过,“殿下……走的匆忙并没有吩咐什么啊?” “是吗?”看着镜中那张佯装镇定的小脸,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说,百合在哪里?” “你……什么意思?奴婢……奴婢不明白。”“百合”结结巴巴的说道。 “单从外表来看,你和百合或许是真假难辨,可是你别忘了,百合和我朝夕相处已经一年有余,我的日常生活全是由她打理的,你的观察还是不细致,百合为我梳头的时候从来都是左手拿梳子,而你,用的是右手。”叶无欢很平静的说道。 “我……我的左手昨晚做菜时受伤了,所以……所以我今天才用了右手。”“百合”眼中的慌乱更甚,下一刻,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抵在了叶无欢颈间的动脉处,“既然已经被你识破了,那就麻烦郡主和我走一趟吧。” 眉心微拢,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喜欢拿刀来威胁人呢,岂不是,刀拿在手中也是一把双刃剑,就像现在……” 话音落,叶无欢一个利索的转身擒拿,“百合”已被她反擒住,那匕首也应声掉在了地上。 “你……”“百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 “很帅吧?”叶无欢笑笑,“不过你不用崇拜我,因为你接下来会看到我更帅的时候。”说完,她转头看向窗外,“来人。” “小姐”,一个人影飘身而落。 “将她给我捆了丢进地窖里严加看管,等我回来后再进行讯问。”说完,拍拍手,叶无欢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头发被她随意的挽成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发髻,最后只是用一根桃花簪固定住,“诚亲王回来问起的话就说我进宫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一局朕输了 皇宫,一如既往的恢弘壮观,即使在这料峭的冬日,依然有姹紫嫣红的花儿开放在枝头。 漫步在皇宫大道上,叶无欢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东张西望,而是目光专注的看着前方,神色一片平静,她知道就算今天她不主动前来,那么明天老皇上也会宣召让她来,既然如此,何不将主动握在自己手中呢。 宸光殿很安静,看到她走过来,几个洒扫的小太监连忙过来施礼请安,神态有着发自内心的恭敬。 “你们不用管我,各忙各的吧,我是来见皇上的。”叶无欢笑着说道,对于这些人,她一向不吝惜自己的笑脸褴。 “老奴给郡主请安。”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郡主怎么也没让人通传一声就直接来了呢?” “李公公好。”叶无欢微微颌首,“怎么皇上不在吗?” “是啊,皇上恰好有事刚刚出去,要是郡主能早来一步说不定就能赶上了。”李德生说道。 “这样啊,那算了,我改天再来拜见皇上吧。”叶无欢不以为然的说道,说罢,便站了起来,同时将手里拎的几斤点心递到了李德生的手里,“我知道御膳房的点心是最好的,可偶尔吃点外面的野味就当是换换口味好了,有劳公公了。鲎” “那老奴就替皇上谢过郡主了。”李德生双手将点心捧了过去。 “对了,李公公,我给你的那个药方可能需要调药了,如果你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派人给我说一声,我重新给你拟一份。”叶无欢淡笑的说道。 “好,难为郡主还为老奴操心,托郡主的福,老奴的头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到这个,李德生就差对她顶礼膜拜了。 “举手之劳,李公公不必介怀,既然皇上不在,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叶无欢转身向门口走去。 “老奴恭送郡主。”捧着点心,李德生的腰弯的低低的,直到看不到叶无欢的影子,他才直起腰然后捧着点心走进了殿内。 宽大的书桌后,老皇上正静静的坐在那里,手中的奏折看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半晌,他才抬起头,“人走了。” “是,皇上。”李德生应了一声。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看着那包东西,老皇上的眸光微微一闪。 “是刚才郡主带来孝敬皇上的,老奴说皇上不在,她便让老奴代为转交,老奴不好推辞就带来了,如果皇上不喜,老奴这就去把它丢掉。”李德生连忙说道。 “算了,拿来都拿来了,还丢什么啊?你打开吧,朕也的确有很多年没吃过外面的东西了。”老皇上似是心有感叹的说道。 “可是皇上这……”李德生的面上露出了一抹犹疑之色。 “还愣在那里干嘛?难不成你觉得那个丫头会笨的在里面下毒吗?不是我说你,你现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皇上斥道,随即又笑了起来,“没想到那丫头倒是聪明,自己先送上门,这下倒是让朕被动了。” “老奴不懂皇上的意思。”一边察言观色,李德生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点心打开,然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盛在盘子里端到了老皇上的面前。 看着盘子里的点心,老皇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怀念的神情,须臾,他拿出一块放进嘴里,很慢很慢的咀嚼,一副无比珍贵的模样,半晌,才默默的咽了下去,“这一局是朕输了。” 虽依旧不解,可看着老皇上的样子,李德生也聪明的没有再问。 在出宫的路上,叶无欢的脚步明显的轻盈了许多,可是还没等走上几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童声,“喂,那个女人,站住。” 仿若未闻,叶无欢依旧缓步向前走着。 “说你呢,让你站住,没听见吗?本太子的风筝挂到树上去了,你去给本太子取下来。”那声音已经慢慢的近了。 叶无欢依旧不理,迈出的步子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 “大胆,本太子说话,你居然敢装作听不见,真是岂有此理。”话音刚落,尉迟瀚景已经双手叉腰挡在了她的面前,鼻孔朝天,想要做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可怎奈身高不够,所以那动作便变成了仰视,“你,去把本太子的风筝给取下来。” 看着他,叶无欢突然玩心大起,指指自己的嘴巴,随后摇了摇头。 “啊,居然是个哑巴吗?一点都不好玩。”尉迟瀚景的脸上登时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 以前他没做太子的时候,宫里的那些小宫女小太监还愿意陪他玩,可自从他做了太子后,那些小宫女太监的见了他就不停的磕头,比从前不知道恭敬了多少倍,却再也没有人陪他玩了。 就连母妃也不能陪伴在他身边了,没有人知道他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纵使晚上整个东宫都亮着烛火,他还是会觉得害怕。 站在那里,叶无欢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眸中那一闪而过的落寞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片刻后,她蹲下来拿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写到,“你刚 才是不是在叫我?” “嗯嗯嗯。”尉迟瀚景拼命的点头,“原来你会写字啊,这样真是太好了。” 抬头望他,叶无欢一脸的不解。 “我的风筝挂在那边的树上去了,你能不能帮我拿下来?我刚才试了好多次,可是都爬不上去。”尉迟瀚景无比沮丧的说着,要是他能快快长大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像哥哥们一样有武功了。 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树,又看了一眼眼前一脸殷切、楚楚可怜的尉迟瀚景,叶无欢的母性又开始泛滥了,随后点了点头。 “你真好,等我再大一点,我就向父皇请旨册立你为我的太子妃,好不好?”尉迟瀚景说道,脸上仍是一派天真无邪。 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叶无欢险些跌倒在地上。 天呐,这皇室的人难不成是一个比一个人来疯吗?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语不惊人死不休呢。 “你小心一点,别摔倒了,你放心好了,父皇很疼我的,只要是我的要求,父皇都会答应的。”以为她是担心,尉迟瀚景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叶无欢迅速的向那棵缠绕着风筝的树走去。 好吧,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次,她似乎又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了,只是,不管怎么说,这回也不算是她的错吧。 直接用轻功飞上树干,将被缠的乱七八糟的线解开,叶无欢拿着风筝飘身而落,将风筝塞进他的怀中,匆匆忙忙的便向宫门口走去,浑然没有发现尉迟瀚景那万分崇拜的目光。 “喂,你等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在她的身后,尉迟瀚景伸长了两条小短腿追着,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仍是没能追上前面健步如飞的叶无欢。 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就在这时,从叶无欢离开的方向走过来一个小太监。 见状,尉迟瀚景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说,她到底是谁?”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那小太监吓得魂都快要没了。 “刚刚从这边走过去的那个女子是谁?”尉迟瀚景厉声问道,太子的威严登时展露无遗。 “刚刚过去的女子?”小太监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太子说的是无欢郡主啊。” “无欢郡主?”尉迟瀚景一下子愣住了,“什么?她就是无欢郡主?你确定?” “奴才敢拿项上的人头保证,那个人肯定是无欢郡主。”小太监一脸笃定的说道。 “很好。”尉迟瀚景点了点头,“不错,看你还算机灵,以后就跟在本太子身边伺候吧。” “奴才谢过太子殿下。”那小太监连忙磕头谢恩。 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风筝,尉迟瀚景嘴角露出了一抹坏坏的笑,随即转身大摇大摆的向东宫的方向走去,“你去御书房给太傅说一声,就说本太子今天身体不适就不去上课了。” “啊?”听到这话,小太监一下子愣住了。 “啊什么啊?让你去就去。”尉迟瀚景没好气的说道。 “奴才遵命。”见状,小太监连忙低下头向御书房的方向跑去。 “等等,回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尉迟瀚景又吆喝了一句。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小太监又一溜小跑的跑了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这样好了,从今以后你就叫狗剩子吧,恩,狗剩子,不错。”尉迟瀚景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顾当事人的感受就这样扬长而去。 “奴才谢太子殿下赐名。”小太监皱巴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说道。 皇宫里的气氛看似一片祥和,可是在观斩台上,随着午时的越来越加逼近,现场的氛围则是更加的凝重起来。 坐在正中央的主位上,风清歌仍是一身红衣飘飘,那张如诗如画的脸上依旧挂着惯常的那种魅惑众生的笑意,在他的左侧,诚亲王一袭白衣,温润如玉,高高如云端骄阳,在他的右侧,则是坐着一身黑衣的南宫萧,只是此时,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午时即将到来,叶家九族之内五十一名成年男子悉数被推上了斩首台,在最前面的人赫然就是叶承睿。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定不能忘记我 斩首台的四周被官兵密密麻麻的包围着,可谓是鸟都插翅难飞,可就算是这样,站在那里的每一个人还是浑身戒备着。 “常胜王,午时到了。”仰头看了看天,一旁的人轻声提醒道。 “嗯。”应了一声,风清歌从面前的竹筒里抽出一根写有“斩”字的竹签扔在了地上。 下一刻,一道气壮山河的声音响了起来,“行刑。褴” 登时,就看到叶承睿率先被按在了断头台上,脸贴在那里,就像是被放在砧板上的鱼一样,眸子里有着异乎寻常的平静,随后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将他脖子上插的牌子拔下,刽子手掏出了明晃晃的大刀,喝下一大口酒,悉数喷洒在了刀背上,随后高高举起了大刀。 很多胆小的人已经捂住了双眼,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尖叫起来。 刀终于落了下来,在距离脖颈仅一寸之遥的地方,那刽子手突然身子一僵,然后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大刀则是脱手而飞,掉在了断头台下,在他的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枚飞镖,直插肺腑鲎。 登时,现场乱成了一团,因为有无数的羽箭从四面八方射向了这里,围观的民众纷纷逃亡,有些人在逃亡的途中被撞倒,然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更多的人被羽箭所伤,而那些叶家人一看有人来救,拼命的想要挣脱开钳制,也和官兵们揪作了一团。 纵使下面已经乱成一团,观斩台上的三个人依旧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冷眼注视着这一切,甚至于他们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过了一会儿,羽箭的攻势渐渐的小了,可紧随而至的便是数以百计的黑衣人似是从天而降,那人数瞬间就超过了官兵,登时场面出现了一边倒的架势。 “启禀殿下和大人,敌人攻势太过凶猛,再这样下去,属下怕兄弟们坚持不住啊。”此次行刑的侍卫长匆匆的赶了过来。 睫毛微眨,风清歌淡淡的看了一眼尉迟瀚钰,随后转头看向南宫萧,“三皇子,此事你怎么看?” “这件事既然皇上已经交由常胜王全权处理,萧但凭吩咐就是了。”南宫萧说道,声音里没有一点起伏。 “诚亲王呢?”风清歌挑眉看向尉迟瀚钰。 “本王今天前来只为观斩,其余事情概不参与。”尉迟瀚钰直接说道。 看着他,风清歌无奈的摇了摇头,“唉,看来还得小爷亲自出马了。”说完,他懒洋洋的喊道,“来人。” “属下在。”登时有数十道人影从四周飞了出来,那灰色的人影若隐若现似是没有实质一般。 “结阵,将胆敢劫法场的人给小爷宰了,当然了,留个活口爷要带回去审问。”风清歌说道。 “是。”说话间,便看见那数十道人影迅速的移动起来,最后竟是凭借数十人的力量堪堪将那几百人围在了里面。 坐在观斩台上,风清歌的脸上依旧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或许,鲜血总是会让男人热血沸腾的,风清歌也不例外。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几百人便已经悉数被剿灭,只剩下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拖到了观斩台前。 “去去去,先把他拖下去,在这里污了小爷的视线,小爷拿你是问。”风清歌摆了摆手,然后看向一边,“先将犯人押回去,待我回禀皇上后择期再行刑。” “是。”众人应了一声。 一场声势浩大的斩首示众就这样结束了,只有地上数不清的羽箭和堆积如山的尸体在无声的解说着这一切。 据说,那一天皇上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震怒,因为常胜王办事不利,当场便免了他常胜王的封号,可令人奇怪的是,常胜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高高兴兴的叩谢了皇恩。 只是经此一役,前宰相叶忠耀的狼子野心由此可见一般,皇上震怒之余更是将之前恩宠有加的颖贵妃直接打入了冷宫,而令人奇怪的是,身为曾经叶家庶女的无欢郡主地位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旧是活的风生水起。 是夜,竹苑一片灯火通明。 斜靠在美人榻上,风清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摇摇晃晃的烛影更是衬得他一张脸人比花娇,“小丫头,你为什么都不理我?难道你没有看到我的心受伤了吗?” “受伤?你吗?”斜睨了他一眼,叶无欢撇了撇嘴,“抱歉,没看到。” “喂,你这样说我很伤心呢,你都没看见,皇上连我的封号都给夺走了,差一点就要把我的头也给砍了。”风清歌的嘴巴撅的老高。 翻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账本,揉捏着眉心,叶无欢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有时候她真不知道是该怨恨无名的尽责还是满意无名的尽责,唉,她前脚刚进门,后脚他就把账本全送来了。 “是真的,我没骗你。”以为她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叶无欢又说了一遍。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依我看连根头发丝都没 少吧。”叶无欢正眼都没看他一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那个什么王根本就不在乎,还巴不得寻个什么由头弃了呢,如今可不是给了你机会了,既然如此你还抱怨什么。” “嘿嘿,还是小丫头最了解我。”风清歌嘿嘿的笑了,一身轻松的躺在那里,神情说不出的惬意,“每次听到人家喊我常胜王我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现在好了,我又可以像以前那样做回帝都的小霸王了。” “德行。”看着某人嘚瑟的模样,叶无欢就算不忍心打击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小丫头,说吧,你现在最想去哪里?就算是天涯海角,小爷也陪你一起去。”风清歌豪情万丈的说道,浑身就像是被人突然打了鸡血似的。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呆着。”叶无欢轻声说道,随后转过头一脸认真的看向风清歌,“清歌,你告诉我实话,我哥现在在哪里?” 闻言,风清歌神情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操心的人老得快。” “他还在牢里对不对?”叶无欢说道。 “你听我说,他……”风清歌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叶无欢给拦住了,“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是他不想拖累你离开,我能有什么办法。”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 “下次行刑的日期定了吗?”叶无欢又问。 “还没有,不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估计时间不会拖太久。”看着她,风清歌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你想干什么?” “能安排我见他一面吗?只要见见就好。”叶无欢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 沉默许久,风清歌点点头,嘴里嘟哝了一句,“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这辈子居然被你吃的死死的。” 再次见到叶承睿已经距离上一次好几个月之久了,即使穿着一身囚服,依然无损他身上那种卓尔不群的贵公子形象。 看到她来,叶承睿的脸上有着一抹激动的神情,随后又渐渐的淡去,“妹妹,你怎么来了?” 看着她,叶承睿轻声问道,一双眸子深沉如海。 “为什么不出去?”叶无欢很平静的看着他,只是袖子底下那紧握的双拳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当今皇上不是平庸之辈,不能因为我的事连累了你。”叶承睿说道,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再说了,爹做了这样的事,皇上还能留你和小瑾一命已经是皇恩浩荡了,我们不能再苛求太多。” “你就那么想死吗?”叶无欢一字一顿的说着,一双眸子忽明忽暗。 “不,我想活,可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因为我一个人的关系,将诚亲王和风世子一并拉下水,那样就算我活着,也会愧疚一辈子的。”叶承睿温声说道。 叶无欢沉默了。 许久许久,她才听到自己空洞的嗓音响起,“你还有什么是需要我来帮你完成的?” “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像是再无他话,叶承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好,我答应你。”叶无欢点了点头,“我走了。” “嗯。”叶承睿的眸子依旧闭着,只是睫毛眨动的很厉害。 转身,叶无欢慢慢的向牢房的另一头走去,那里潮湿的霉味让她的头昏昏的,就在她快要拐弯的时候,身后猛然传来叶承睿的声音,“欢儿”。 转过身,叶无欢看向他。 叶承睿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笑如焰火般绚烂,看向她的眼神柔波似水,“以后你会记住我吗?” 鼻子一酸,叶无欢微微的仰了仰头,“会,一辈子不忘。” “走吧,路上小心。”叶承睿孩子气的笑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会早早的等着你,所以一定不能忘记我,知道吗?” 这一次,叶无欢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只觉得眼眶潮湿的更厉害了。 “去吧,我会好好的。”说完,叶承睿冲着她挥了挥手。 没有看他,叶无欢可谓是逃得狼狈。 叶承睿没有看到她的泪流满面,而她也没有看到叶承睿那双发红贪恋的眸子。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每当叶无欢回想起这一天,心中仍是沉痛不已。 那是她来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在她眼前即将要死去的最亲近的人。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今晚等我 走出刑部大牢,外面的天空艳阳高照,仰头看天,叶无欢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很奇怪的感觉,明明阳光很炽烈,可是她依旧感觉到浑身冷的彻骨,那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 “还好吗?”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身后响了起来,随后,整个人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种熟悉的淡淡的松香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 “不好。”靠在尉迟瀚钰的怀中,叶无欢轻轻的摇了摇头。 终究,她还是没有办法平静的去面对。 生离,或许她还可以盼着有朝一日终究可以再见面,可是死别就代表从此阴阳两隔,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关于他一丝一毫的气息,纵使想念,也只能是在回忆里了。 用力的紧了紧手臂,尉迟瀚钰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陪着她站在那里,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用这样的方式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风,渐渐的大了起来,卷起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们上车吧。”说完,十指相扣,尉迟瀚钰牵着她上了车。 坐在车内,叶无欢的脸上依然没有太多的表情,安静的异乎寻常。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尉迟瀚钰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车内的火炉燃烧的很旺,可是叶无欢却好像依旧在冰原行走一般,连每一寸呼吸都是冷的,“你说在里面他会不会很冷?我刚才只是站了一小会就觉得全身都冻僵了。” “欢儿,如果……”尉迟瀚钰的话刚开了个头便被叶无欢给截住了,“什么都不要说,他说他不想带着愧疚过一辈子。” 一时间,尉迟瀚钰无言了鲎。 车内静静,偶有炭火燃烧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便是两人细细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欢儿”,突然,尉迟瀚钰喊了一句。 “嗯?”叶无欢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嘴角噙着一抹笑,尉迟瀚钰神秘兮兮的说道。 “秘密?”叶无欢挑了挑眉,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所以她也稍稍配合了一下,表现出了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 “恩,你想不想知道风清歌在出外游历的那半年都是和谁在一起的?”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表情完全可以媲美那些爱背后讲人是非的八婆。 “和谁?”叶无欢一愣,“女的?” “嗯。”看她似乎也起了兴趣,尉迟瀚钰点了点头。 “真的假的?谁啊?我认不认识?”叶无欢一迭声的问道,脸上的愁云也明显的消退了许多。 “苗疆的那个小公主。”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尉迟瀚钰还故意压低了声音。 “汉琳达?”叶无欢大吃了一惊,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了然的表情,“恩,我猜也是她,上次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只是后来事情多就把这事给忘了,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才不信风清歌会把这事告诉他。 “因为今天汉琳达已经向皇上请旨赐婚了。”尉迟瀚钰笑着说道,只要一想到可以除去一大头号情敌,他就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服。 “什么?汉琳达来了京城吗?在哪里?你快带我去看看。”叶无欢急急的说道。怪不得今天没有见到风清歌,原来如此。 不过想到汉琳达,她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说实话,那丫头还是蛮对她胃口的。 “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一定在无忧居等你了。”尉迟瀚钰浅浅的笑着,看着她脸上的愁云散去,一颗心终于也是放了下来,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我会尽力的。” “尉迟瀚钰”,仰起头看着他,叶无欢的眸子忽然就红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男人,或许他不会说太多的甜言蜜语,可是他就是知道你最需要的是什么,然后在瞬间戳中你的泪点,而很显然,尉迟瀚钰就是这样的人。 “不许哭,否则的话,我就任由他死在里面好了。”尉迟瀚钰连忙喝止住,明明知道每次看见她流眼泪他会心疼,她还是惯常的会用这一招,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着转转,叶无欢含着泪笑了起来,伸出手臂环上尉迟瀚钰的脖子,然后主动地送上了自己的吻。 身子微微一僵,尉迟瀚钰随即笑了起来,长臂一勾将她的身子更加的贴向了自己的身子,这样主动送上来的福利,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 唇与唇不停的厮磨着,渐渐地,尉迟瀚钰似乎已经不再满足这单纯的唇齿交缠,放在她腰间的手挑起腰带,然后轻轻一拽,登时,那裙子微微的敞开了一条缝。 “不要。”叶无欢下意识的按住了他的手,一张小脸瞬时如煮熟的虾子般红了起来。 “我知道。”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尉迟瀚钰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 的味道,唇依然紧贴着她的唇,那灼热的鼻息让她的身子都酥了。 “尉迟瀚钰,你起来,你这样压着我,我不舒服。”叶无欢异常艰难的说道,身心的双重煎熬让她再一次深深的体会到很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不要乱动,我就抱一会,一会就好。”将她乱动的身子按住,尉迟瀚钰说道,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要解放,可是他依然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住了,然后又一次让理智战胜了***。 感觉到他慢慢平稳下来的呼吸声,叶无欢也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刚刚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自己就要沦陷了,还好,还好! 头埋在她的颈间,半晌,尉迟瀚钰抬起了头,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以后不准再这么勾引我,知不知道?万一我……”,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可是叶无欢懂了。 “万一我把持不住的话,后果就要自己负责了。” 眸子对视着他的眸子,叶无欢一点一点的描摹着他的眉眼,然后抬起头在他性感的薄唇上浅浅一吻,“我知道你不会的。” “你是对我的自制力太有信心?还是对你的魅力太没有信心?”看着她,尉迟瀚钰无奈的笑了,唇一直贴在她的唇上慢慢的厮磨着。 “反正就知道你不会。”感受着他滚烫的气息如热浪袭来,叶无欢的一颗心如擂鼓般狂跳不已,脑子仿佛缺氧一般的一片空白。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尉迟瀚钰状似很失望的说道,可下一刻他就高兴了起来,“不过还好,你总算快要及笄了,哼哼。” 那两声“哼哼”听在叶无欢的耳朵里又是一阵骨头发麻,“那……那也不行。” “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想到美事,尉迟瀚钰的眉眼里满满的全是笑,看在叶无欢的眼里则是像极了抓到小红帽的狼外婆。 “讨厌,满脑子的龌龊思想。”将他那笑的春花灿烂的脸推到一边,叶无欢挣扎着坐了起来,这种男上女下的姿势实在是太不适合对话了。 这一回,尉迟瀚钰倒是没再强行做什么,不但没做,还很贴心周到的将她腰间被他之前解开的带子给重新系上了,几个灵巧的拨弄,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便出来了。 “唉,要是这里有张床就最好了,就算不做什么,那什么什么也是聊以慰藉啊。”低着头,尉迟瀚钰小声的嘟哝着,怎么看都是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在伤春悲秋。 听得叶无欢是哭笑不得,面红如霞,不过却是聪明的没有接过话去。 一路上直到无忧居都再没说话,靠在他的怀里,叶无欢静静的看着透过车帘缝隙漏进来的风景,偶尔有一刹那的美景闪过,却也无心欣赏。 “爷,无忧居到了。”外面,如风的声音传来。 “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看着她,尉迟瀚钰将她垂落下来的发丝轻柔的拢到了耳后。 “这么冷的天不喝杯热茶再走吗?”对于他今天异乎寻常的反应,叶无欢感到很惊奇。 “怎么?不舍得我吗?”凑近她的耳侧,尉迟瀚钰喃喃的说道,唇温柔的含上了她的耳垂用力的吸了一下,随即又蓦地离开,脸上的笑俊美如撒旦,“放心好了,晚上等着我,风雨无阻。” “你……”叶无欢直接无语了,一把推开他,然后跳下了车,两手捂着滚烫的脸就这样冲进了无忧居里。 直到她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尉迟瀚钰才收回目光,转而轻轻的靠在车壁上休息,“如风,回府。” “爷,我们不去宫里了吗?”如风不解的问道,毕竟那可是攸关爷一辈子的大事,可是爷却在听说郡主独自一人去了刑部大牢便匆匆丢下一切赶去了刑部大牢。 “如风,你的话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了?”车内,尉迟瀚钰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是属下僭越了,主子见谅。”如风说完,一扬马鞭,登时马车向诚亲王府的方向驶去。 无忧居,叶无欢闷头就向前跑,那架势活像身后有鬼在追她似的,浑然没有注意前方,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两个人就这样生生的撞在了一起。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为什么不能对他好一点 “唉吆,小丫头,就算是投怀送抱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啊?这样撞得我很痛耶。真不知道那头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硬呢。”揉着胸口,风清歌一脸控诉的说道。 “你还有脸说我,倒是你慌慌张张的干嘛?后面有鬼抓你吗?”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感觉头都要撞两半了。 “要是鬼就好了,关键是比鬼还可怕,小丫头,我先走了,回头再来找你玩。”话音刚落,风清歌的身影已经一闪不见了褴。 “风清歌,有种你一辈子就躲在你的王八壳里不出来,否则,你看本公主怎么收拾你。”屋内,汉琳达抑扬顿挫的声音传了出来。 唇角微扬,叶无欢直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吆,这是谁惹得我们公主殿下如此不高兴啊。” “你还说?”丢给她一个明知故问的大白眼,汉琳达起身走到了她面前,“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本公主回了苗疆后是寝室不得安,就怕你最后死在本公主手里,想想还是决定来看看你,如今看你安然无恙,本公主也就放心了。” “你确定你是来看我的?”叶无欢笑看着她,“恐怕看我只是捎带,看某人才是专程吧。” “叶无欢,你少在那里没良心。”汉琳达的眼睛瞪视瞪大了,那充满异族风情的大眼睛一瞪,只电的叶无欢有点晕头转向,“好好好,是我的错,多谢公主大人关心了,小的这厢有礼了。” “讨厌,一看就没有诚意。”撇撇嘴,汉琳达转身走到软榻前,将鞋子一踢,直接就在上面躺了下来,顺手将被子扯过来盖在了身上,“喂,你要上来吗?鲎” “不了,我身上凉气重,先去去寒再说。”说完,叶无欢在榻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听说你向皇上请旨赐婚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汉琳达道,然后一脸警惕的看向叶无欢,“我警告你哦,我虽然把你当朋友,可是你也不能做出那种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事情,风清歌是我的,听见了没有?” 闻言,叶无欢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都想哪里去了,如果风清歌同意,我乐见其成。” “这是你的真心话?”汉琳达斜着眼看她,“本公主可是听说,这段时间你们两个都是形影不离的,别告诉我说你不喜欢他。” “喜欢啊。”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 “叶无欢,你太过分了,还亏得本公主把你当朋友,为了你担心的寝食难安,你就是这么对待本公主的?”两脚将被子踢开,汉琳达怒了,大有如果叶无欢敢承认就大打一架的架势。 “你紧张什么?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再说了,我的确是喜欢他啊,可是喜欢也是分很多种的,有亲人间的喜欢,情人间的喜欢,朋友间的喜欢,而我对风清歌就是介于朋友和亲人之间的那种喜欢,却也爱情无关。”这一番话,叶无欢说的就像是绕口令一般,让汉琳达听得眼睛发直,半天也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不管那么多,归根到底一句话,你会不会和我抢他?”说这话的时候,汉琳达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生怕错过了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唇角微勾,叶无欢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会。” 这句话汉琳达是听得懂的,随即,她又躺回到榻上,重新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不会就好,对了,你体内的蛊虫怎么样了?我回去后特意问了我父王,他说不一定有十足的把握,但七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只是你要跟我去苗疆一趟。” “已经没事了。”叶无欢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取出来了?”汉琳达的眼睛蓦地瞪大,脸上带着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恩。”叶无欢点了点头。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为了哄我开心故意这么说的吧?那可是苗疆失传已久的秘术,就连我父王都没有十足把握的东西,怎么会有人轻而易举的取出?”汉琳达说道。 “总之,算是阴差阳错,因祸得福吧。”想到奇峰山那几日,叶无欢至今仍然觉得跟做梦一样。 “你果然是容易走狗屎运的人。”撇了撇嘴,汉琳达直接闭上了眼睛,“别吵我,我得睡一会,这一路奔波下来,快要把我给累死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汉琳达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笑了笑,叶无欢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葱绿的一片,那是属于生命的欣欣向荣的景色,可是…… 抿了抿唇,她转身走了出去,甫一打开门,那彻骨的凉气便铺天盖地的袭来,一瞬间,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郡主,有什么事吗?”看到她出来,百合连忙迎了上来。 对于自己险些给叶无欢带来伤害,她异常的愧疚,也因此对她的服侍更加的尽心尽力。 “没什么,我随便走走。”叶无欢淡淡的说道,“对了,地窖里的人怎么样了?” “因为郡主没放话,所以人还在那里关着呢。”百合说道。< /p> “走吧,我们去看看。”说完,叶无欢率先向前走去。 应了一声,百合连忙回去捧了一个小手炉递给叶无欢,这才跟着她一同向前走去。 冰冷的地窖里,一个纤瘦的影子在角落里瑟缩成一团,那一张和百合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脸,即使百合本人见到也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郡主,这……”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想要干什么?”在她的面前蹲下来,叶无欢轻声问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快要被冻僵的人儿。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有种你就杀了我。”“百合”恨恨的说道。 “很抱歉,我没种,所以我也不会杀了你。”叶无欢丝毫没觉得这样的说法是自贬身价,“我只是想知道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你做梦,我是绝对不会说的。”假百合依旧死鸭子嘴硬,似乎咬定了不松口。 “那要不这样好了,让我猜猜看你是属于谁的死士呢?”说完,似是腿蹲的麻了,叶无欢站了起来,不停的踱来踱去,“是前宰相也就是我爹叶忠耀的?” 嘴唇抿得紧紧的,假百合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是啊。”叶无欢喃喃的说道,“那就是前太子尉迟瀚文的?” 假百合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不但没反应,那眼底甚至还出现了点点的讥嘲。 不是? 这次换叶无欢愣住了,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么久,真正和她交恶的人其实并不多。 “难道说你是受燕家指使?”叶无欢又问了一句,除此之外,她是真的想不出来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那个假百合突然笑了起来,“叶无欢,你也不过就是如此,可就是你这样一个女人,却让他日日夜夜的为你牵肠挂肚,借酒浇愁,可是你却活的风生水起,逍遥快活,老天对他何其不公?” “呃?”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这是哪跟哪啊?难不成又是她什么时候不小心惹下的风流债惹的祸? “我只恨自己武功低微不能杀了你,如果杀了你,就算他知道后会把我凌迟处死,我也心甘情愿,至少那样的话,你再也成不了他心中的魔。”假百合说道,说这话的时候,那眸子里分明有着一抹掩藏不住的悲伤,那是求而不得的。 看着她,叶无欢忽然沉默了,就那么看着,半晌才轻声说道,“你一定是爱极了他吧?” “闭嘴,我不用你管,像他那样的人,你连提都不配,叶无欢,你除了会带给别人伤害,你还会干什么?我以性命诅咒你,让你永生永世都得不到幸福。”假百合的话还没说完,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 “放肆,居然敢如此跟郡主说话,来人,将她拖下去宰了。”百合说完,连忙走到了叶无欢的身边,“郡主,你不要听她瞎说,其实……” “百合,将她放了吧。”叶无欢忽然说道。 “郡主,可是她……”百合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叶无欢给截住了,“放了她吧。” “没听见郡主的话吗?还不快滚。”转过头,看着地上那张酷似自己的容颜,百合厉声呵斥道。 “不要以为假慈悲我就会放过你,叶无欢,我告诉你,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了你的。”颤巍巍的站起身,假百合恨声说道。 “好,只要你能,我随时恭候。”叶无欢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向外走去,在走到地窖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你对我都尚且可以仁慈,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好一点?” 顿住脚步,叶无欢没有回头,“你不明白,有时候对他的好,才是最大的折磨。” “我不懂。”身后,那道细细的嗓音再次传来。 只是这一次,叶无欢没有回答,而是径自走了出去。 叶家处斩的日子很快便定了下来,十日后,距离过年还有四十五天,钦天监推测,那一天是个下雪天。 不知道为什么,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每天晚上叶无欢都会在噩梦中醒过来,有好几次她摸到的都是自己泪流满面的脸,而每当这个时候,尉迟瀚钰只是用力的、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 纵使有再多的不情愿,那一日终于还是来临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喜欢远远不够 那一天果然如钦天监所推测的那样,是一个漫天飘雪的日子,长这么大,叶无欢从来都没有见过像那一天那么大的雪,鹅毛般的大雪沸沸扬扬的从天空中飘落,整个世界看起来一片银装素裹。 一大清早,风清歌就跑来了无忧居,直接将叶无欢从被窝里扒出来,“小丫头,快点起来穿衣服,后山的红梅一夜间全部开了,我们去看红梅好不好?褴” “我不去了,今天冷,我要睡觉。”一边说着,叶无欢还往下缩了缩脖子,“你和汉琳达一起去吧。” “不要给我提那个女人,小爷都快要被那个疯女人给烦死了。”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看着她还赖在床上,他伸出手咯吱她,“说,到底起不起来?” “不起。”叶无欢一脸坚定的说道。 “小丫头,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去的话,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的。”风清歌神秘兮兮的点着头,还没等他的腰直起来,门口便传来了汉琳达的尖叫声,“你……你们两个在干嘛?” “小爷要干嘛还要征得你同意吗?好笑。”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转过头狠狠地瞪着她,“我告诉你,哪里凉快去哪里呆着去,别在这里碍小爷的眼,虽说小爷从来不打女人,可对于不是女人的女人,小爷也从来都不会手软的。” “风清歌,你不要太过分了。”用力的跺跺脚,汉琳达的一张小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总之是一片通红。 “小爷就过分了,怎么样?再说了,小爷愿意,你管得着吗?”说完,风清歌转过头看向叶无欢,声音明显的柔了下来,“小丫头,快起来,我保证那个礼物你肯定会喜欢。” “礼物?”叶无欢一愣,还没等她做出进一步的反应,便听到门口汉琳达略带哭腔的声音了,“风清歌,你欺负人。鲎” 汉琳达的眼眶都红了,明明都是女人,为什么他可以对叶无欢那么温柔,却每次对自己都是凶巴巴的,不公平。 “小爷还就欺负你了,不想被小爷欺负,就离小爷远远的啊,又没有人让你跟着小爷,你自己找虐,还能怨得了别人不成。”风清歌的话一句比一句更毒,连叶无欢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伸出手在他的手臂上使劲的拧了一下,“你是不是男人啊,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她要是不跟着我,自然我也欺负不着她了。”风清歌说道,转身从一旁的屏风上将叶无欢的衣服取下来递给她,“快起,我到外面等你。” 如此天差地别的对待,让汉琳达眼眶里蓄满的泪水终于是忍不住掉了下来,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看到风清歌出来,她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风清歌,你也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神情一怔,风清歌扭头看了她一眼,“我没让你喜欢我。” “可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汉琳达一脸控诉的说道。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作多情。”说话间,风清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还是尽快启程回苗疆吧,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风清歌,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汉琳达近乎失控的低吼。 “那你也该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得到。”说完,风清歌站了起来,“小丫头,穿好没有?” “催什么催?马上好了。”叶无欢说道。 看着风清歌那张如诗如画的侧颜,汉琳达突然笑了起来,“风清歌,你就那么贱吗?你明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 “那又怎么样?我只要知道我心里的人是她就足够了。”风清歌不以为然的笑笑,就是那一笑如雪后初霁霞光万丈,汉琳达的泪一下子便涌了上来。 难道说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人们看得到镜中花,水中月,却唯独看不到自己身边已经拥有的。 抿了抿唇,汉琳达不说话了,只是任由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在地上结成一层薄薄的冰。 掀开帷幔,叶无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风清歌和汉琳达一坐一站,风清歌的神情是淡然,而汉琳达的神情则是如雨打梨花。 “你站在门口干嘛?给我当门神呢,还不快点进来。”见状,叶无欢连忙走了过去,握上她的手臂才惊觉她浑身冷的吓人。 “不了,我忽然还想起有别的事先走一步了,回头再来找你。”说完,甩开她的手,汉琳达转身走了出去。 “喂,还不快去追。”转过头狠狠地瞪了风清歌一眼,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都是你惹的祸。” “她愿意走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风清歌满不在乎的说道,随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倒是你,有这功夫废话,还不如赶紧洗漱,吃完了我们好快点出发。” 透过窗子看了一眼外面厚厚的积雪,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你确定我们一定要今天去吗?” “恩,非常确定。”风清歌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今 天是叶家人行刑的日子。”抿了抿唇,叶无欢轻声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早就来安慰我的,我没事。” “我安慰你干什么,就你这没心没肺的还用别人来安慰吗?我只不过是恰好今天起得早,恰好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最恰好的是那个醋缸今天不在不是吗?”冲她眨眨眼睛,风清歌坏兮兮的笑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可是汉琳达真的没事吗?你刚才说的话真的很伤人你知不知道?”叶无欢无奈的说道,这一对冤家,她反正是无语了。 “我知道,我故意那么说的。”说这话的时候,风清歌也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先不说她苗疆公主的身份,我和她也是不可能的,既然明知道不可能,我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那样只会害了她。” “为什么不可能?”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她的人不错啊。” “我人不好吗?”风清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呃?”叶无欢一愣,“这哪跟哪啊,我又没说你不好。” “既然我好,你不是一样没选择我,所以我和她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操心了。”风清歌淡淡的说道,“百合,你家郡主起来了,将早饭端进来吧。” 简单的用过早膳后,风清歌便拖着叶无欢上了马车出了城一路向后山驶去。 车外,冰天雪地,车轱辘压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一阵阵“嘎吱嘎吱……”的响声,车内,暖意融融,两个大火炉摆在车厢中间,那红红的炭火让人的一颗心都禁不住暖和起来。 “小丫头,还记得我们上一次一起来看梅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侧过头看着她,风清歌轻声问道,似乎是想起过往,那眼神中有着一抹迷离的神色。 “上一次?我们一起来过这里吗?”环顾四周,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随后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风清歌的脸上无悲无喜,似乎对于这样的回答已经习以为常,“那一天的雪也像今天这么大,我们在山上玩了整整一天,却在晚上下山的时候迷路了,后来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山洞,可是你却在半夜里发起了高烧,那次我真的吓坏了,真怕你就那样在我面前死掉。” “那后来呢?”叶无欢问道。 “后来,我摸黑将你背下了山,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再也坚持不住也一同昏了过去。”风清歌轻声说道。 “那一年你几岁?”叶无欢突然问道,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镜头,一个步履蹒跚的孩子背着一个更小的孩子在狂风暴雪中艰难的行走着,有好几次跌倒在地上,却又艰难的爬了起来。可那搂紧小孩子的手臂却始终都没有放开过。 “我八岁,你五岁。”说完,风清歌将手放到了火炉上方烤了烤,“说也奇怪,以前我不是个畏寒的人,可从那次之后,每到冬天,我就觉得特别冷。”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叶无欢抿了抿唇,许久,她才轻声问道,“风清歌,你是喜欢以前的我多一些还是喜欢现在的我多一些?” 抬头看着她,风清歌那张如诗如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颠倒众生般的笑,伸出手指使劲的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小丫头,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我有说过自己喜欢你吗?再说了,以前也好,现在也好,终究不过是一个你罢了,又有什么区别。” 唇角微勾,叶无欢笑笑,“那就好。” 神情微微一怔,风清歌忽然用一种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其实,我对你,说喜欢远远不够,那是一种比喜欢更深更重的东西。” “你说什么?”一时没有听清,叶无欢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我是说,你这小丫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的让人头疼,会给人惹麻烦。”风清歌笑着说道,抬头的时候,很好的将眸中的感情隐藏了起来。 “讨厌,不理你了。”说完,叶无欢佯装恼怒的转过身去。 马车依旧在“嘎吱嘎吱”的前行着,在一个时辰过后,外面,风泽的声音传了过来,“世子,到了。” “知道了。”说完,风清歌率先撩开车帘跳了下来,随后向叶无欢伸出了手,“你的礼物就在里面,自己进去看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礼物 牵着他的手,叶无欢从车上跳了下来,白雪皑皑的大地上,那满山遍野的红梅就好像是一簇簇跳跃的火焰让人的一颗心似乎都要燃烧起来了。 “去吧。”风清歌将她往前推了两步。 “你呢?”叶无欢不解的看着他,“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就在这里等你。”风清歌笑着说道,伸手拢了拢她身上的貂裘,又把小手炉递给她,最后将她被风吹的有点乱的发塞到了耳后褴。 虽是满心的疑惑,叶无欢倒也没再说什么,而是顺着风清歌指引的方向走进了那大片的梅花林中。 淡淡的冷梅香扑面而来,深吸一口气,那种清冽的气息登时在五脏六腑游走开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梅林中行走着,她不知道风清歌想让她看什么,但如果说是礼物的话,那应该算是惊喜吧。 可是,她知道,今天,对她来说,不可能会有惊喜。 低下头的时候,一滴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滴进了厚厚的貂裘中鲎。 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整个人已经被梅花彻底包围了,如果不是身后那厚厚的脚印,她都分辨不清自己是从哪个地方走过来的。 就在她想着这会不会又是风清歌给她开的一个无聊的玩笑时,前方一抹高瘦的身影登时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瞪大眼睛,叶无欢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眼前的视线突然模糊了,好像笼罩着一层雾一般,她越是想看清楚,那视线反而越模糊。 下一刻,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脚步越来越急,越来越急,有好几次都因为跑得太快而跌倒在雪地上,却又在下一个瞬间快速的爬起,然后接着往前跑。 她必须要去确定,确定她看到的一切不是梦,确定那是真实的人,而不是她因为思念过度而产生的幻觉。 可是在距离那个人影还有两三丈远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就那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腿仿佛被绑上了千斤巨石再也挪动不了一步了。 “欢儿”,在她跌跌撞撞奔来的时候,那个人一直都是静静的看着,一动未动,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个雕塑一般,可如今他一开口,幻影立马就被打破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叶无欢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软软的跌坐在了雪地上,却又在下一刻被人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我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那人一迭声的说道,看着她,眸子里有着浓浓的心疼和怜惜。 叶无欢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不停的流泪。 那一世她就是个孤儿,所以对于家庭的渴望,对于亲人的渴望,她的感觉比任何人都要强烈,在大悲后的大喜,已经让她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是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似乎这样就能永远抓住他了。 “对不起,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好,让你为我担心了。”叶承睿柔声说道,他不说还好,一说,叶无欢的泪落得更凶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是静止的,风吹过,卷起雪花在空中飘飘荡荡,红梅在风中摇曳着,娇艳如女子的娇颜。 哭了许久,似乎将这一辈子的泪水都流尽了,叶无欢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这才抬起头看向叶承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今天不是……” “我也不知道。”叶承睿摇了摇头,“那天有人来牢房说要提审,然后我就跟他们去了,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 “那你知不知道那天要提审你的人是谁?”叶无欢问道,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蹊跷,谁敢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做这样足以杀头的事。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他们有听过诚亲王的名讳,至于到底是不是他,我也不知道。”叶承睿说道,脸上也是满满的困惑。 “既然如此,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想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帝都是肯定不能再呆了。”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已经站了起来,短短一小会的功夫,貂裘上便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我见过风世子了,他说今天就会安排我出城,然后给我换个身份。”叶承睿说道。 “嗯,这样是最好的了,后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帮你安排好的。”说完,叶无欢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他没事,真好。 “欢儿”,看着她,叶承睿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叶无欢看向他,或许是心情好了的缘故,如今看这梅花也更加艳丽了。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当然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说。”叶承睿说道,似是考虑了许久,才慢慢开口,“我听说婉儿和一干姐妹已经被充为官妓,你能不能……”说到这里,他顿住了。 “好,我答应你。”没有考虑太多,叶无欢便点了点头。 这样的请求对她来讲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如果说,她的庇护能够让她们的日子好过一点 ,那么她乐意为之。 “谢谢你。”叶承睿发自内心的说道。 唇角微扬,叶无欢笑了笑,“谁让我们是一家人。” 当然,有一句话叶无欢没有说出来,虽然她们从来没把她当一家人看待过。 叶承睿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们先回去吧,必须要尽快送你出城。”叶无欢说道。 “好。”叶承睿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叶无欢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偶尔有一个人跌了一下,另外一个人便会及时的伸手去拉一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中突然就想起了有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兄弟是姐妹的依托,姐妹是兄弟的扶持。 风清歌的马车依旧静静的停靠在那里,看到他们走来,风清歌快步迎了上来,看到叶无欢红肿不堪的眼睛,眸子里闪过一抹心疼,可嘴上仍是半点都不饶人,“干什么了?瞧瞧那眼睛红的都赶上兔子了。” “我就喜欢赶上兔子,你管得着吗?”说完,叶无欢对着他的小腿狠狠地踹了一脚,“我让你跟着一块瞒我,你信不信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你到底是哪一国的啊?” “死丫头,疼死了,你就不知道轻一点。”风清歌龇牙咧嘴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说啊,还不是某个醋缸不让说,说是要给你什么惊喜,依小爷看,狗屁的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可下一刻,他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因为叶无欢已经扑进他的怀里将他紧紧地抱住了,“风清歌,谢谢你。” “小……小丫头”,风清歌的手臂举得高高的,“咱……咱们能矜持一点吗?小爷知道自己长得绝代风华,你暗恋小爷,小爷也是知道的,可是这里人多,就算是恩爱等咱们回去好不好?” “去你的暗恋,谁要和你恩爱了。”一把推开他,叶无欢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一双眸子红红的,可是那感动的情绪却是全都消失殆尽了。 “唉,原本以为趁着这个机会能抱得美人归的,害的小爷空欢喜一场。”风清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去死。”说话间,叶无欢的腿又踢了过来,只是这次却被风清歌给灵巧的避过去了。 “恩,这样才像你嘛,我认识的小丫头可是和哭哭啼啼沾不上边的,你知不知道那样的你其实是最丑的。”风清歌一脸欠扁的说道。 “风清歌,你找抽是不是?”看着他,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着,就差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嘿嘿,有本事你来打我啊,追的上算你的本事。”一边说着,风清歌的身影已经向前方掠去了数十丈。 “你给我等着,要是被我逮着,你就死定了。”说完,叶无欢也凝聚真气追了上去,一瞬间,就看到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在梅花林中消失了。 站在原地,叶承睿贪恋的她的背影,随后,看向风泽,“等他们回来,就说我先走了。” “公子不等我们家世子和郡主回来吗?”风泽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不了,我不喜欢和人道别,如果有缘,总有一天还会见面的。”叶承睿淡淡的说道。 “让属下送你出城吧。”闻言,风泽也不强求。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毕竟我也在帝都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点自保能力还是有的。”说完,笑了笑,叶承睿飘然而去,在皑皑白雪中,那身影竟也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 等到风清歌和叶无欢汗流浃背的跑回来后,叶承睿早已不见了身影。 风清歌骂骂咧咧的说他不够意思,可叶无欢只是淡淡的一笑,“只要活着,总会有见面的一天,不是吗?” 许多年后,很多人依旧记得那一天,据说那一日的鲜血浸透了白雪,蜿蜒成一条条小溪,却在冷风的吹拂下结成了一道带血的冰刀,为示惩戒,那五十一颗人头被悬挂在城门示众三日,其中有一颗就是叶家三少叶承睿的。 坐在无忧居的房子里,烤着炉火,叶无欢只是笑了笑,看着那个顶着风雪走来的男人,感受着他脚步的慢慢逼近,直到被他搂进怀中。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如此甚好 “在想什么?笑的那么开心。”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尉迟瀚钰柔声问道,双臂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一波又一波温热的气息就这样悉数灌进了她的脖子里。 “想你。”唇角微扬,叶无欢握住了他的手,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的浑身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想我什么?”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尉迟瀚钰的下巴在她的头顶不停的磨蹭着,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小猫褴。 “想你怎么那么好。”叶无欢低低的说道,须臾,又说了一句,“尉迟瀚钰,谢谢你。” “谢我?”转过身和她面对面的坐着,尉迟瀚钰笑着看向她,“为什么要谢我?鲎” “谢谢你救了我哥,保全了他的性命。”叶无欢说道,她知道一切看似简单,实则从刑部大牢弄出一个重刑犯有多么的不容易,纵使尊贵如他也是一样的,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被有心人诬陷。 “就这点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尉迟瀚钰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其实我并非是想救他,我只是在想,我宁愿让他带着愧疚过一辈子,也不愿你夜夜被噩梦惊醒,这样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本王绝顶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犯傻。” 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叶无欢笑了笑。 看着眼前的女子,眉目清浅,明眸皓齿,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看起来格外的迷人,手轻轻的拢了拢她的发,静静的感受着那如丝缎般顺滑的感觉。有人说,头发柔顺的人性子也柔顺,可是她虽然不说,那性子有时候却固执的吓人。 “说吧,你准备怎么谢我?”尉迟瀚钰说道,脸上露出了一抹坏坏的笑。 “以身相许如何?”叶无欢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眉目流转间,那笑风情万种,说不出的魅惑。 喉结不停的滚动着,尉迟瀚钰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好啊,求之不得。”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先把这笔账勾销了如何?”叶无欢笑看着他,看着他越来越起伏不定的胸膛,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即将喷发出来的笑意。 “如此……甚好。”似是看出她的恶作剧,那张俊美如撒旦的脸上露出一抹兴味的表情,片刻,尉迟瀚钰猛地起身,然后弯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完美的公主抱。 “你……我……”一瞬间,叶无欢的心口登时如小鹿跳砰砰作响,手臂下意识的环住了他的脖子。 低下头,尉迟瀚钰的唇准确无误的覆上了她的唇瓣,用一种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在她的唇边喃喃的说道,“小欢儿,这次可是你自己点起来的火,就一定要负责消灭了。” 一张小脸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了,叶无欢随便的哼哼了两声,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嘴角分明勾起了一抹坏坏的笑意。 虽然讶异于她异乎寻常的温顺,尉迟瀚钰倒也没有多想,转身抱着她向床边走去,帷幔落下的时候,一道温润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如风,守住门口,今天郡主任何人不见。” “是,主子。”如风的声音都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讨厌,你是不是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要干坏事啊。”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纵使叶无欢的脸皮再厚,这下也知道害羞为何物了。 “对,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尉迟瀚钰一脸自负的说道。 “霸道。”叶无欢撇了撇嘴。 “在爱情面前,霸道有理。”尉迟瀚钰大言不惭的说道。 “我看你是强词夺理。”撅起一张红唇,叶无欢冷眼看他,“那分明就是借口,好不好?” “你知道就好,反正这一辈子你是逃不掉了,所以你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吧。”说完,尉迟瀚钰已经欺身向下将她紧紧地压在了身下,同时唇狂野的覆上了她的唇。 “等等,你要做什么?”见他的唇逼近,叶无欢连忙抬手遮住他的唇。 天呐,明明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可这一刻,她又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甚至于只是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她就觉得浑身发热滚烫。 “怎么了?”侧开半边身子,尉迟瀚钰看向她,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如今已经跳起了两簇小小的火苗,并且那火焰有越来越大的势头。 “那个……你……我……”叶无欢结结巴巴的说道,嘴唇不停的蠕动着,却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了?很紧张。”尉迟瀚钰低笑着,执过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她的掌心。 “谁……谁说的?”叶无欢说道,“我……我看……紧张的人是你才对吧。” “恩,没错,我现在的确很紧张,不信,你摸摸。”一边说着,尉迟瀚钰将她的手按向了自己的胸口,那里果然“咚咚咚……”的狂跳着似乎随时都能跳出胸腔一样。 “讨厌。”叶无欢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原来你的胆子也就是这么大。”低笑一声,尉迟瀚钰猛地吻了下来。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犯规。”借着喘息的空档,叶无欢气息不匀的说道。 “说了要是再敢诱惑我的话,后果自负的。”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唇始终贴着她的唇。 “那个……我……其实……”叶无欢还想说什么,那唇却再次被尉迟瀚钰给堵住了。 叶无欢下意识的便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牢牢地握住。 “怎么了?”再开口时,尉迟瀚钰的声音已然嘶哑,睁开的眸子更是赤红一片,双臂支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叶无欢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然后又慢慢的吐了出来,“尉……尉迟瀚钰,其实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没告诉的话就不要告诉了。”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滚烫的小脸,尉迟瀚钰一脸邪魅的看着她,“小欢儿,如果你现在求饶的话,或许我还有可能会放了你。” 纵使数九寒天,纵使外面大雪纷飞,可是屋内仍是一片春意盎然,勃勃生机的盛景。 “我……”叶无欢刚要张口,唇便被尉迟瀚钰再次含住了,“恩,我认为你还是不求饶会比较好。” “不……”他的吻如疾风一般吹得她头昏脑胀。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惹得她浑然忘我,难以自抑。 “尉迟……瀚钰,我……要死了。”长长的指甲在尉迟瀚钰的后背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印痕,叶无欢低声说道,出口的声音娇媚的都不像是自己了。 微微的侧开身子,尉迟瀚钰的唇稍稍的离开了她的唇有半寸之遥,“这还没开始呢,你就坚持不住了。” “要不我们改天吧。”叶无欢气喘吁吁的说道,前世今生,她又何曾经历过这样的风流阵仗,简直就是要人命啊。 “你觉得现在还能改得了吗?”尉迟瀚钰的声音也带着一丝薄颤。 “可是今天真的不行,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骗你。”叶无欢皱巴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我不管,我早就说过你点的火你就要负责消灭,是你先来诱惑我的,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小欢儿,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死掉的。”尉迟瀚钰说道,有的时候真的很痛恨自己的君子行径,如果他再混蛋一点的话,是不是就可以霸王硬上弓了呢。 “呃?”领会到他话里深层的意思,叶无欢的小脸上刚刚消退下来的一点红晕又腾地一下布满了。 “你忍心吗?那可是关系到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呢。”尉迟瀚钰意有所指的说道。 此言一出,说的人无所谓,可听的人却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尉迟瀚钰,你的脸皮一向都是这么厚的吗?” “没有,其实我的脸皮很薄。”尉迟瀚钰道。 “喂,你在干嘛啊?”下一刻,叶无欢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脱衣服啊,你穿这么多,难道不觉得很热吗?”尉迟瀚钰一本正经的说着,可手下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正经。 “我一点都不热,不但不热,还很冷。”叶无欢一边说着,一边还拼命将被尉迟瀚钰解开的襟口拢到一起。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尉迟瀚钰倒也不恼,而是手慢慢的向下移去,却在下一刻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这是……” 神情一怔,叶无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恶魔般的笑,“哦,我亲爱的、可爱的、敬爱的诚亲王殿下,小女子刚刚忘了告诉你了,今天恰好是小女子来葵水的日子,就算是想以身相许,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还请殿下见谅。”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气急败坏 一瞬间,就看到尉迟瀚钰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整个人软了下来,浑身的重量一股脑的压在了她的身上,压的叶无欢龇牙咧嘴,却也只能默默忍受着,“喂,你没事吧?其实我刚刚就想告诉你的,是你不想让我说。” 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尉迟瀚钰呼哧呼哧的直喘气,箍着她的力道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头里才罢休,半晌,他才用嘶哑的不成样的声音说道,“小欢儿,你坑死爷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叶无欢可怜巴巴的说道,那一句“以身相许”本就是戏言,谁知道他居然会真的当真啊,后来当她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说吧,这回你该怎么补偿爷?再要这么多来几次,爷真的就给你弄废了,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地。”尉迟瀚钰说道,慢慢的将呼吸调匀了,只是浑身仍然紧绷的不行。 叶无欢的小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又嗔又怒的看着他,“活该,谁让你不听我说话的?” “到了嘴边的肥肉再不吃,爷是蠢货吗?”抬眸看向她,尉迟瀚钰抓过她的小手在唇边吻了吻,“下次爷一定要确认好了,到时候看你往哪里逃,这次,爷认栽了。”说完,他翻过身,然后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 “你真的不要紧吧,要不然我帮你……”叶无欢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尉迟瀚钰骨碌一下爬了起来,然后迅速的起身穿衣。 “你干什么去?”叶无欢下意识的问道。 “爷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的话,爷怕会再忍不住扑过去。”尉迟瀚钰嘟嘟哝哝的说着,套上靴子,连披风都没拿,就这样如一阵风般旋了出去。 躺在床上,叶无欢的脸红的都快要发紫了,一把扯过被子盖过了头顶。 天呐,这世界上还能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吗? 窗外,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尉迟瀚钰和如风的对话。 “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鲎” “去山上打猎。” “这大冷天的打猎?” “恩,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去准备。” “是,爷,可是郡主她……” “她已经睡了。” “哦……,爷龙精虎猛,英勇神武。” 叶无欢的头顶上似有一群乌鸦“扑棱扑棱……”的飞了过去,之后就再也听不到如风的拍马屁恭维声了,只是这样的天去打猎,真的好吗?照她看来,不是去打猎,应该说是去雪地上打滚才更合适才对,好吧,是她又猥琐了。 躺在床上,叶无欢其实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贪恋被子暖暖的感觉,所以也乐得和被子抵死缠绵,想到刚刚尉迟瀚钰的样子,她就觉得想笑,可是想笑之余又有点心疼。 在这个世界人的眼中,女人从来都是以男人的附属品存在的,更别说他亲王之尊了,女人也不过就是他锦衣华服上的点缀而已,而他却甘愿为她隐忍那么多。 “郡主,有一位姓洛的公子自称是殿下的好友前来拜会郡主,郡主要见一见吗?”门外,百合的声音传来。 “姓洛的?洛河天?”叶无欢猛地坐了起来,“让他去书房等我吧。” 起身穿衣,简单的梳理过后,叶无欢向书房走去,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洛河天正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听到身后有声响,他连忙转过了身,“属下参见门主。” “别来那些虚的了,我还不是你们门主呢,怎么突然来这里了?难道是风门出了什么事?”叶无欢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不是,只是春水阁恰好在这附近接了一笔生意,想到门主就在这里所以就过来拜访一下。”看着她,洛河天的目光不停的躲闪着,随后轻咳几声,将视线转向了一边。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来,把手拿过来我给你看看。”不疑有他,叶无欢说道。 “谢谢门主,不用了。”洛河天连忙摇头,可是那嘴角的笑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耐人寻味,“看来外界传闻诚亲王和郡主感情深厚,此话一点不假啊。” “什么意思?”叶无欢一愣。 “门主出门的时候是不是没照镜子?”洛河天好心的提醒。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一向不太喜欢照镜子。”叶无欢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门主还是先照照镜子再说吧,属下不好多言,另外,容属下提醒一句,门主还未及笄,有些事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洛河天说道,憋笑憋得他一张老脸都快青紫了。 看着他,叶无欢总觉得越听越不对劲,在匆匆抛下一句“你先等着我”后便向外冲去。 看着她的背影,洛河天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说诚亲王温雅如玉、高端暖阳,依他看,分明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是还是不吐骨头的那种。 一路狂奔回内室,趴在镜子前,只一眼,叶无欢想要杀人的心便出来了。 天杀的尉迟瀚钰啊,他……他居然在她的脖子上种了那么多的梅花,就算是她穿的衣服是高领的,竟然也挡不住,怪不得刚刚洛河天看她的眼神那么暧昧,就连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她使劲的跺着脚,在屋里不停的踱来踱去,最后看向窗外,“百合,去通知诚亲王,就说我要死了,如果半个时辰我见不到他的话,就让他等着来为我收尸吧。” 闻言,百合紧张兮兮的冲了进来。看到她无事方才放下心来,转而小心翼翼的问道,“郡主,出什么事情了?” 叶无欢也不客气,直接扒开了自己的衣领,“你看看你看看,这全都是他弄的,这样还让我怎么见人啊。”她没好气的说道,如果此时尉迟瀚钰站在她面前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咬掉他一口肉。 看着这一幕,从没经历过男女情事的百合一张俏脸也红了,半天才小声的嘟哝了一句,“那也是爷疼爱郡主啊。” “什么疼爱啊?分明就是想看我出糗,我不管,你就照我的话说,半个时辰见不到他,就让他来给我收尸好了,今天的脸都丢尽了。”说完,叶无欢愤愤的转身向书房走去,走了一半又折回来,扯过一条长长的狐狸围脖将自己的脖子围得严严实实。 书房里,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再次出现的叶无欢,洛河天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我警告你哦,今天的事情不准出去泄露半个字,否则……”叶无欢说道,一个小眼神扫过来,登时让人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属下什么也没看见。”洛河天很识时务的说道。 “恩,那就好。”说完,叶无欢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属下此次前来只是传达长老们的意思,门主及笄之日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了,历任门主的及笄之礼都是在奇峰山举行,所以……” “及笄之日?”叶无欢看了他一眼,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她居然还不知道这具身体的生辰是哪一天呢。 “对啊,门主的生辰是冬至日,生辰过后很快便是新年了。”洛河天说道,“怎么?门主不记得了吗?” “我之前脑袋受了一点伤,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 “脑袋受伤?严重吗?”洛河天登时紧张起来。 “没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能跑能跳的吗?只不过就是失了一部分的记忆而已,没关系的。”叶无欢满不在乎的说着,反正她失忆也不算是一个什么秘密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洛河天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那对于奇峰山的事情门主还记得多少?” “除了你给我说的那些,其他的都不记得了。”叶无欢摇了摇头。 看着她,洛河天张了张嘴却最后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叶无欢一脸狐疑的看向他,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瞒着她。 “没有。”洛河天摇了摇头。 “哦,对了,我之前一直想问你的,你曾经说我娘是上一任的门主,没错吧,可为什么我不是在奇峰山长大,反而是在叶家长大呢,而且冠的是叶姓,难道我爹和姓叶的有关?”这件事叶无欢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属下也不知道,据属下所知,老门主虽然是有几位师兄弟,但无一人姓叶,或许是当年门主下山历练所认识的人也说不定。”洛河天道。 “你说我娘如今是活着还是死了?”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拢了起来。 “不知道,当年老门主也是突然失踪的,据长老们说是一点征兆都没有,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失踪?”叶无欢的眼睛一亮,“那就是说也不一定就是死了?” “恩,因为并没有找到尸体。”洛河天点了点头。 “那就好,对了,虽然我并不是叶家亲生,可好歹也对我有养育之恩,此次他们去边疆一路必定会有众多苦楚,你就派人好生护送,直到他们安全到达为止。”叶无欢说道,这件事就当是她能为叶承睿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是,属下遵命。”洛河天的话刚刚说完,便看见书房的门猛地被撞开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初相逢 “欢儿,你……”当看到书房内还有另外一个人时,尉迟瀚钰的脚步戛然而止,脸上的急切也是一扫而空,转而又是那种温雅如玉的模样,只是开口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漠,“你怎么来了?褴” “我怎么不能来?”洛河天不答反问,“不是我说你,诚亲王,我们这样欺负一个人事未知的女孩子,真的好吗?”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出去。”尉迟瀚钰没好气的说道,只要一想到他居然敢带着她一声不吭的走掉,他就觉得浑身的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说,我也准备要走了。”说完,走到他身边,洛河天冲他挤了挤眼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喂,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其实很粗鲁吗?对待女人要温柔一点,可你看看你自己,啧啧,我看着都心疼了。” “你给我滚,回头再找你算账。”尉迟瀚钰低低的吼道。 转过身,冲着叶无欢抱抱拳,洛河天大笑着离开了。 书房内登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叶无欢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欢儿”,尉迟瀚钰一脸讨好的笑着,就算他再迟钝,也知道她怎么回事了,就算之前不知道,可在听到洛河天那一番话后也知道了。 “别叫我。”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了?生气了?”尉迟瀚钰低声下气的说道,慢慢的走到她身边,轻轻的给她揉捏着肩膀,“好了,这次都是我的错,下次我保证轻一点,绝对不会这样了,好不好?” “你还有脸说,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分明就是让我没脸见人。”叶无欢觉得自己都要疯掉了,怪不得之前下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要不是洛河天提醒的话,还不知道她今天要闹出多少笑话来呢鲎。 在这个世界上,女子的闺誉看的比命都重,虽然她不在乎,也没有人敢当面说她什么,可是背后的非议总是少不了的。 “好了,乖了,不气了,不气了,好不好?我都给你赔罪了。”环住她的腰轻轻的摇晃着,尉迟瀚钰将下巴搭在她的头顶上,“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不好,这次我是真生气了。”将头扭到一边,叶无欢说什么也要给他一点教训尝尝,男人就是不能惯着。 “那你说吧,怎么样你才能消气?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保证做到。”这一次,尉迟瀚钰也豁出去了,自己的女人自己不惯着难道还让别人给惯吗? “我也要去打猎。”唇角微勾,叶无欢的笑一闪而过。 “外面太冷了,不行,要不这样好了,我今天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尉迟瀚钰道。 “然后再让你来欺负我吗?你想得美。”鼻孔朝天,叶无欢不再搭理他。 “小样,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刮了刮她的鼻子,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直起腰,给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随后将她的狐狸围脖拿下来了。 “你……你又想干嘛?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真的会跟你翻脸哦。”叶无欢猛地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我就是看看到底严不严重,之前我明明记得没用多大力气啊。”看着那上面红中带紫的印痕,尉迟瀚钰一脸不解的挠了挠头。 “你什么意思?”一听这话,叶无欢都快要气的跳脚了,“总不能是我挨个的又咬了一个遍吧。”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错了。”尉迟瀚钰一迭声的说道,连忙将围脖又给她套到了脖子上。 就在这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了如风的声音,“主子,宫里来人说皇上口谕,请郡主进宫一趟。” 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尉迟瀚钰握住了她的手。 “你先去回话,就说我收拾一下马上就来。”叶无欢说道。 “你可以说不去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尉迟瀚钰说道。 “他虽然是皇上,可也是你的父亲,我能躲一时,还能躲一辈子不成?”叶无欢笑了笑,转过身,看着他,“我去去就来,今晚我想吃八宝饭,还有水晶肘子。” “知道了,馋猫。”点点她的鼻头,尉迟瀚钰拥着她向外走去,准备好手炉,又给她仔细的系好披风后,才挑开车帘让她上了车,落下帘子的时候对如风嘱咐道,“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情随时回报。” “知道了,爷。”说完,一扬马鞭,登时车轮压着冰渣向皇宫驶去。 宸光殿,叶无欢赶到的时候,李德生已经在殿外等候了,看到她走过来连忙迎了上来,“奴才给郡主请安。” “李公公不必客气,皇上在里面吗?”叶无欢道。 “郡主先在外殿等一下吧,如今内殿里还有人。”李德生说道,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郡主尝尝看,这还是今年进贡的茶,连皇上都不舍得多喝呢。” “李公公,你这么说,这杯茶我可不敢喝了。”叶无欢笑笑。 “ 瞧郡主这话说的,喝得喝不得还不全凭皇上一句话吗?这可是皇上赏的。”李德生的那张面团脸笑的连褶子都一层一层的了。 “那就烦请公公代我谢过皇上吧。”说完,端起茶杯,叶无欢浅浅的啜了一小口,随后点了点头,“果然入口甘甜爽口,好茶。” “郡主喜欢就好。”李德生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不知里面的人是谁啊?”叶无欢随口问了一句。 看了看四周,李德生低下头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是燕庄主。” “燕婧妩的父亲?”叶无欢一愣。 “是。”李德生点了点头,随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你说这燕大小姐也真是的,身为尉迟国的第一才女加美人,怎么就能干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窝藏朝廷钦犯,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似是想到什么,他一把捂住了嘴,“郡主,老奴失言了。” “我什么都没听到。”又喝了一口茶,叶无欢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郡主稍坐片刻,老奴先去里头伺候了。”李德生说道。 “公公请便。”叶无欢微微颌首。 施了一礼后,李德生转身走了进去。 坐在那里,叶无欢百无聊赖的看看这看看那,似乎从第一次开始,自己每次来都要等,但愿这次等的时间会短一点。 就在她正想着该用什么里打发时间的时候,突然从内殿里走出来一个人,在他的身侧李德生小心翼翼的陪着。 “郡主,皇上有请。”在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李德生说了一句。 “嗯。”应了一声,叶无欢站了起来。 也就是这一声,让本来正低头沉思的燕德禄停了下来,当看到眼前的人时,他整个人愣在了那里,眸子不停的缩着,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又似乎带着一丝狂喜。 没有看他们那边,叶无欢埋头向内殿走去,却在经过燕德禄身边时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臂。 猛地抬起头,叶无欢静静的看着他,“有事吗?” “燕……燕庄主,您这是……”纵使见过无数大风浪,李德生也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你……就是叶无欢?”燕德禄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嘴唇似是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是,燕庄主有何赐教?”看了一眼他握着自己的手,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只是在这之前麻烦燕庄主先放开手行吗?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做似乎与礼不合。” “我……”燕德禄的嘴唇不停的蠕动着,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到底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所以最后还是放开了,只是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脸上,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郡主进去吧,别让皇上等久了,燕庄主,这边请。”见状,李德生连忙说道。 微微点头,叶无欢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内殿。 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燕德禄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转身向门口走去。 内殿里,老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在那明黄色的衣袍下明显的看出身形又消瘦了许多。 “无欢给皇上请安。”叶无欢福了福身。 “平身吧,茶水好喝吗?”老皇上头也不抬的说道。 “承蒙皇上恩赐,茶很好喝。”叶无欢淡淡的说道,心里则是暗暗在想今天老皇上又要干什么,总不会仅是为了赐她一杯茶便召她进宫吧。 “恩,你带来的点心朕也吃了,很好吃,难为你有心了。”将御笔放下,老皇上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眉头皱了皱,“怎么了?你很冷吗?来人啊,再添两个火炉。” “皇上,不用了。”叶无欢连忙说道。 “坐吧。”老皇上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椅子,“有件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皇上请说。”低眉敛眼,叶无欢轻声说道。 “你该知道诚亲王不日即将大婚,朕想听听你怎么看这件事。”老皇上说道。 “皇上想听我说什么?”抬起头,叶无欢不答反问,随即淡淡的笑开了,“其实皇上当该明白,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在这门亲事上,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列到人选里,不是吗?今天纵使不是燕婧妩,也依然会有别的名门闺秀,既然如此,我的意见又有什么重要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永不嫁入帝王家 看着她,老皇上的眼睛眯了眯,“你一向都是这么聪明加伶牙俐齿吗?岂不知有时候聪明过了头也不见得是好事。” “我知道,可我更知道,如果不聪明只怕连怎么死的到最后都不知道。”叶无欢的声音依然平静。 “叶无欢,你当真以为有诚亲王庇护,朕就真不敢拿你怎么样吗?”老皇上的脸色登时变了,眸色一片阴沉。 “皇上言重了,无欢不敢。”叶无欢低下了头。 “依朕看,你很敢嘛。”靠向身后的龙椅,老皇上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诚亲王的婚事朕不会更改的。褴” “天家大事,一切皇上做主就好,这等事情无欢管不着。”叶无欢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老皇上忽然笑了起来鲎。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无欢这点还是懂的,何况胳膊焉能拧得过大腿。”叶无欢不以为然的说道,纵使面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在她面前也和寻常人无异。 “如果不是……”,说到这里,老皇上微微的顿了一下,随后又接着说道,“朕倒确实挺喜欢你这丫头。” 抿了抿唇,叶无欢没有答话,因为有了前面的如果,后面的一切便都不再成立。 “皇后最近身子不适,你去坤宁宫瞧瞧吧,这宫里的御医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老皇上说道。 “是。”叶无欢应了一声。 “去吧。”随意的挥了挥手,老皇上闭上了眼睛。 “无欢告退。”微施一礼,叶无欢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叶无欢的身影刚从内殿中消失,那金黄色的帷幔后便走出了一个仙风道骨的人,细看,赫然发现居然是无上大师。 “大师怎么看?”没有睁开眼睛,老皇上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从去年开始,一直沉寂的贵女星突然光芒大盛,且有三星环绕之势,到了今年,这势头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日趋强烈,曾经老衲的师父断言,贵女星现,江山半壁坍塌,皇上,不得不防啊。” 嘴唇紧抿,老皇上沉默着,半晌,他开口说道,“那大师觉得该如何?” “阿弥陀佛”,无上大师只是轻轻的念了一声佛号。 “大师是觉得不方便说还是不能说?”老皇上睁开了眼睛。 “阿弥陀佛,老衲不能妄下断言,自古以来,逆天改命之人虽不常见,可也不能说没有,这看似是一个死结,其中却隐藏着种种生机,如果皇上非要使出强硬手段,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依老衲所见,倒不如顺其自然为好。” “好一个顺其自然。”老皇上的眸中精光一闪,“那大师觉得诚亲王的婚事该如何?” 闻言,无上大师低下了头,轻念了一声佛号,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不过是一段孽缘罢了。”之后就再也不多说了。 看着他,老皇上的眸色明明灭灭,最后像是疲惫至极的闭上了眼睛,“有劳大师了。” 宸光殿外,叶无欢正缓步走在通往坤宁宫的宫道上,距离上一次去坤宁宫好像已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如今,虽然是冰天雪地,数九寒天,可整座皇宫在冰雪的映照下反而熠熠生辉,说不出的富丽堂皇、庄重华丽。 对于皇后,说实话,叶无欢并没什么好感,只不过皇命难违,纵使再不情愿,终究还是要走上这么一遭。 就在一个回廊的拐角处,一个小宫女突然冲了出来,看到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郡主,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娘吧。”一边说着,她还不停的磕着头,那“咕咚咕咚……”的声响,只一小会的功夫,额头上便洇出了一大片的血渍。 “你是……”看着她,叶无欢楞了一下。 “奴婢是之前在颖贵妃身边伺候的。”听到她问,那个小宫女连忙抬起了头,登时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看起来好不狰狞。 见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叶无欢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丝帕递给她,“快擦擦吧,有什么话起来说。” “多谢郡主。”闻言,小宫女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娘娘自从被皇上打入冷宫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前几天更是生了一场大病,如今看着整个人都不好了,再加上……”,看了一眼四周,她没敢说下去,“郡主就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去看看娘娘吧。” 看看通往坤宁宫的路,叶无欢点了点头,“好吧。” “奴婢先替娘娘谢过郡主。”说完,那小宫女又要跪下磕头却被叶无欢给拦住了,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衫,连一件夹袄都没有,她的眉头皱了皱,“你不冷吗?” “奴婢已经习惯了。”那小宫女笑了笑,一脸腼腆的样子。 抿了抿唇,叶无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小手炉递给了她,“你先给我捧着,这会我有点热了。” 一瞬间,就看见那小宫女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着转转,最后只是说了一句, “谢谢郡主。” 仿若没有听见一般,叶无欢并没有回答,而是径自向前走去。 冷宫,在整座皇宫的最角落,终年有侍卫把守,据说进到里面的人从来就没有出来过的,所以这里又被称为女人的坟墓。 当叶无欢出现在冷宫门口的时候,守门的侍卫直接将她拦住了,“姑娘请留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两位大哥行个方便,我进去只不过就是看一眼,保证很快就会出来的。”一边说着,叶无欢从袖子里掏出两锭沉甸甸的银子塞到了他们手里。 “这个……”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他们对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我们还有半个时辰便要交班了,你最多只能在里面呆半个时辰,而且不准搞出什么花样来。” “嗯嗯嗯,没问题,有劳两位小哥了。”叶无欢一迭声的说道,随后示意那个小宫女在前头带路。 和别的宫室的春意盎然不同,冷宫里处处都给人一种死寂灰败的感觉,有的地方杂草已经有一人多高,几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在掉了漆的廊檐下或坐或站,看到有人进来,只是漠然的一瞥,随后又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郡主,这边请。”无视那群人,小宫女领着叶无欢向最偏的一间宫室里走去。 看着那群或搔首弄姿,或揽镜自照,或自言自语,或曼妙起舞的人,叶无欢突然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五味杂陈。 这就是作为男人附庸品存在的女人的下场吗?她们期期盼盼的那个男人,或许最初她们也曾想过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可命运弄人,最后她们得到的是什么?不过是长夜漫漫,和如今永远都没有尽头的等待,等待那个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人。 就在叶无欢恍神的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屋门口。 “郡主请吧,娘娘就在里面。” 抿了抿唇,叶无欢轻轻的推开了那扇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木门,犹记得初见,她还是皇上最宠爱的颖贵妃,一朝突变,却已物是人非。 什么是天堂?什么是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入目所及处,甚至连一条像样的板凳都没有,只在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破旧不堪的床,甚至床的一条腿还是用砖头砌起来的,叶寻颖就躺在那张床上,身上盖的被子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甚至有的地方都露出了棉絮,可就算是这样,那棉絮也只是薄薄的一层,根本就抵挡不住寒冷。 “灵儿,是你吗?我的口有点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来。”叶寻颖的声音传来,整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叶无欢快步走了过去,当看到眼前的叶寻颖时,她一下子愣住了,两只手猛地捂住了嘴巴。 那哪里还是一张人的脸啊,本来花容月貌的脸上此时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就连那双曾经剪水般的秋眸而今也只剩下了两个深深的黑洞。 叶无欢下意识的掀开被子,刚要搭她的脉,却猛然发现,她的手筋也被挑断了。 站在那里,叶无欢突然没有了往下继续掀下去的勇气。 “你……你是谁?”察觉到不对,叶寻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慌乱。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仔细的给她把被子盖好、掖好,又将身上的貂裘披风解下来盖在了上面,“我是无欢。” “无欢?叶无欢?”叶寻颖喃喃自语着,半晌,似是终于想起来了,她突然笑了起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 “我倒是想看,可你觉得你还有笑话让我看吗?”叶无欢很平静的说道,可如果仔细听的话就会听出,她的声音其实是带着颤音的。 闻言,叶寻颖沉默了,半晌,从那已经变成空洞的地方慢慢的流出了一些类似液体的东西。 看着她,叶无欢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仔细的给她擦拭着,“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像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要怎么帮我啊?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欢儿,姐姐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我爱了他一辈子啊,可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都说帝王无情,以前我不信啊,欢儿,姐告诉你,永远,永远都不要嫁入帝王家。”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欢迎来扑 叶无欢得到叶寻颖死的消息是在三天后,那一天,沸沸扬扬的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住了,天空中难得的出现了一片暖阳,彼时,她正和尉迟瀚钰在暖阁里下着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颤,然后稳稳的放了下去褴。 抬头看着她,尉迟瀚钰的脸上有着隐隐的担忧,“你……没事吧?” “没事。”没有抬头,叶无欢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与其那么没有尊严的活着,还不如趁早死去。”说完,她抬起头看向尉迟瀚钰,“我想把她的尸体弄出来,然后埋了,可以吗?” “好。”没有多想,尉迟瀚钰直接点了点头。 毕竟,冷宫中每一天都会有人死去,在这里人命如蝼蚁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的。 “谢谢你。”叶无欢勉强挤出了一丝笑。 将手中的棋子放下,尉迟瀚钰走到她身边,将她轻轻地搂在了怀里,“你知不知道你强颜欢笑的样子真的很丑。” “其实我本不喜欢她,可是那天看到她那个样子,我突然就忘记了她过去所有的不好,到底是谁?是谁居然那么残忍要那么对待她?一个被皇上丢弃的妃子,她本就不可能再走出那个地方了,不是吗?”叶无欢喃喃地说道,只要一想到叶寻颖的样子,她的浑身就忍不住打寒颤。 “皇宫本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更是一个捧高踩低的地方,在那种地方更能见识到人间冷暖,她会有今天的下场,我并不感到惊讶。”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想当初死在颖贵妃阴谋阳谋下的人也是不在少数的鲎。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突然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脸贴在他的胸口,一道近似呢喃的声音就这样从唇中发出,“我突然觉得好害怕。” 心头蓦地一疼,尉迟瀚钰更加用力的搂紧了她,同时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有我在呢。” “你会一直都陪在我身边吗?”叶无欢一脸不确定的问道,她本就是一个没有多少安全感的人,经过这次事情,再加上老皇上的一番话,她心中的不安更甚。 “只要你不烦我,我就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在她的发顶落下轻轻的一个吻,尉迟瀚钰柔声说道。 紧紧地闭了闭眼睛,叶无欢什么话都没有。 那一天,在残阳如血的时候,叶寻颖的尸体被安葬在了后山的梅林深处。 看着那高高隆起的坟堆,叶无欢觉得鼻头一阵阵的发酸发涩,想要张口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在转身要离去的那一刻,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若真有来世,就投生在一个寻常人家吧,找一个爱你的男人,纵使粗衣简食,至少能幸福一生。” 回去的路上,叶无欢一直都很安静,安静的都有点不像她了。 坐在她的对面,尉迟瀚钰也没有打扰她,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来慢慢淡忘的,生命也是一样。 “尉迟瀚钰,我累了,借我靠一靠。”说完,歪倒在他的怀中,叶无欢径自闭上了眼睛, “睡吧,我在这里呢。”摸了摸她的发,尉迟瀚钰柔声说道,在那股安定人心的气息包围下,叶无欢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爷,无忧居到了。”车帘外,如风的声音轻轻传来。 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小女人,尉迟瀚钰抿了抿唇,“再转一圈吧。” 就这样,那一天,诚亲王府的马车围着帝都的大街小巷足足转了不下十圈。很多人纷纷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没有人知道这仅仅只是为了让一个女人安眠而已。 叶无欢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是漆黑一片,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什么时候了?” “子时了。”将她垂落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尉迟瀚钰笑着说道,抬起手臂轻轻地捶了捶被她压麻的双腿。 “啊?居然这么久了吗?”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她明明记得睡觉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的。 “你才知道啊,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不是属猪的,居然这么能睡,我现在腿麻了,你帮我按按。”尉迟瀚钰一脸嗔怪的看着她,如玉般的脸颊在幽暗的光线照耀下散发出一种珍珠般的光泽,而那双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就这么定定的凝视着她,里面有着包容,有着怜惜,还有一抹淡淡的心疼。 “对不起。”许久,叶无欢轻声说道,她知道自从回到帝都后,她就一直让他为她操心担心,就算是现在也是一样。 “傻瓜,干嘛说这个?只要是为了你,无论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尉迟瀚钰说道,说完,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将腿伸到了他的面前,“快点揉,腿都要难受死了,难不成你是想一会下车的时候抱着我下吗?” 看着他,叶无欢直接无语了,“你就不能不说后面那一句吗?”害得她刚刚还感动了那么一下下。 “不能,因为我的腿真的很难受,而且这都是拜你所赐,否则的话……” 说完,长臂一伸,尉迟瀚钰直接将她勾进了怀里,“今晚怕是有人要遭殃了。” 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游走着,登时,她就觉得浑身都滚烫了起来,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了,“你先放开我。” “那你答应我,以后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的,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这一刻的尉迟瀚钰固执的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神情一怔,叶无欢随即笑了起来,“好。” “真难看,一点诚意都没有。”说话间,尉迟瀚钰直接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我知道一个最简单的让你高兴的办法。” “唔唔唔……尉迟瀚钰,你……混蛋。”下一刻,就看见叶无欢的唇被紧紧的堵住了。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笑了起来,只要她不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他做一次混蛋又如何。 车厢内,叶无欢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整个人就像是一滩水一般瘫软在了他的怀里,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两人都快要窒息的时候,尉迟瀚钰的唇终于微微的离开了她半分,只是仍然时不时的亲上一下。 这一刻,叶无欢也懒得再理会他了。反正便宜都已经被占尽了,再反抗就显得太矫情了一点,“每次都用这一招,你到底要不要脸啊?” “你说要就要,你说不要就不要。”尉迟瀚钰就跟个猴儿似的顺着杆子就爬了上去,看着被他吻得红肿的唇,一时间,身体的某处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下意识的,他往旁边侧开了一点身子。 “讨厌,下次如果再不经过我同意就……就亲我的话,我保证饶不了你。”叶无欢低低的恐吓着,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软绵绵的,再加上那粉面含春的旖旎风情,这威胁便打了八分的折扣,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你打算怎么饶不了我?”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尉迟瀚钰的眸子深深的看尽了她的眼,那充斥着***的火焰让叶无欢仓皇的别开了头。 “我……你……”叶无欢结结巴巴的说道,一把推开他,慌慌张张的就想从他的身上爬起来,却冷不防碰到了他的…… “吸……”尉迟瀚钰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异常的纠结,“小欢儿,你是存心的,对不对?” “啊?我没有,我没有。”叶无欢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并不是什么纯情少女,那一世,她该看的,不该看的爱情片、动作片也看了不少,所以她不会愚蠢的去问,她刚刚到底摸到了什么。可就因为她知道自己摸到的是什么,所以她无措了。 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着,尉迟瀚钰就那么斜靠在车厢上,星眸半眯,薄唇微抿,几绺发丝垂于额际,说不出的魅惑迷人,此时,他慢慢的将手递给了叶无欢,“小欢儿,扶我起来。” “不要,你自己起。”叶无欢下意识的摇头,仍然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你是准备让我过去,还是你自己过来。”尉迟瀚钰说道。 “你……你想干嘛?我……我们这样就挺好的。”叶无欢觉得自己现在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状,美男在侧,又对她呵护有加,天知道她要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保持理智,让自己不至于扑向他。 “我觉得不好。”尉迟瀚钰很慢很慢的摇了摇头。 “妖孽”,叶无欢低低的咒骂了一声,然后猛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不停的念着清心咒,可是在那淡淡的松香气息包围下,清心咒也一点用都没有了。 “小欢儿,你在干嘛?”尉迟瀚钰向她那边挪了挪身子,只看得到她的嘴唇在不停的蠕动着,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离我远一点,尉迟瀚钰,我警告你啊,我的自控力可是有限的,你如果不想……就赶紧离我远一点。”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依然紧紧地闭着眼睛。 闻言,尉迟瀚钰无声的笑了起来,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泛起层层柔波,他的小欢儿啊,就连威胁人都是如此可爱,“没关系的,欢迎来扑,我受得住。”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馊主意 闻言,叶无欢再也忍不住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两手紧紧地掐着他的脖子,今天她一定要除去这个祸害不可。 “咳咳咳……”一时不防,尉迟瀚钰被她掐了个正着,一口气没喘不过气来,他登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可叶无欢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见状,尉迟瀚钰直接放弃了所有的挣扎,转而双臂搂住了她的腰,哪怕他的呼吸已经很困难,一张俊脸都胀得通红,他的眸子仍是柔柔的看着她,就像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将她包裹起来褴。 最终,还是叶无欢没有忍住放开了手,一双眸子恨恨的瞪着他,尤其是看到他那双无辜至极的眸子时,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指着他,“你”了半天,她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错,情不自禁,情不自禁。”此时,尉迟瀚钰的笑也是一脸的尴尬,刚才被她摸的那一下,与其说她受到了震惊,还不如说他的震惊更大,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她手心的温度还是清晰无比的传到了他的身上。 一时间,偌大的车厢内突然鸦雀无声,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如风的声音,“爷,到了。鲎” 听到这话,收起刚才的张牙舞爪,叶无欢连忙整理自己微微凌乱的衣襟,低着的头,那张小脸依旧滚烫滚烫的。 “你进去吧,我还有事,今晚就不住这里了。”尉迟瀚钰嘶哑着声音说道。 “哦。”叶无欢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的跳下马车冲进了无忧居。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无忧居的门内,尉迟瀚钰苦笑的摇了摇头。 “爷,您不去吗?”如风愣住了。 “嗯,我们走吧。”靠着侧壁,尉迟瀚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路跑回房间里,衣服都没脱,叶无欢直接跳到了床上,一把拉过被子盖在了头顶,感觉浑身都像是着火了似的,连带着口干舌燥。 “郡主,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用过晚膳了吗?殿下没跟您一起回来吗?”环顾四周,百合一脸狐疑的问道,平日的时候,郡主和殿下好的简直就跟一个人似的,再说了,今天他们两个可是一同出去的。 “别跟我提他。”叶无欢恼怒的低吼着,“你先去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手。” “是。”百合应了一声,连忙去给她端了一盆温水过来,“郡主,水来了。” 一把掀开被子,叶无欢三步并作两步走的来到水盆前,抄起水就使劲的搓着手心手背,皮都搓红了,还是没有住手的打算。 “唉吆,我的小姑奶奶,您这是要干什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见状,百合连忙拉过了她的手,同时拿过丝帕仔细的给她拭干净手上的水渍,“和殿下吵架了?” 紧抿着唇,叶无欢不答话。 “好了,不生气了啊,奴婢保证,等明天郡主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殿下站在郡主面前了,谁不知道咱殿下最是心疼郡主了。”百合笑着说道。 “明天就算他来,也不准给他开门让他进来,知道吗?”叶无欢说道。 “好好好,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保证不给开门。”百合一迭声的应道,“郡主要用晚膳吗?” “算了,都这么晚了,别麻烦了,反正我也不饿。”叶无欢说道,揉揉眉心,或许是睡得太久的缘故,此时她一点睡意都没有,想到早上无名送过来的账本和明年的计划,她抬起头看向百合,“你去书房将账本都给我拿来。” “嗯。”百合转身向门口走去,可还没走两步,她忽然转过身来,“郡主,奴婢差点忘记了,今天有一位姓燕的老人家来找你。” “姓燕的老人家?”叶无欢一愣,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人居然是燕德禄,只是……他是燕婧妩的爹,找自己干什么?“他都说什么了?” “就是问郡主在不在?奴婢说不在后,他就走了,说改日再来拜访郡主。”百合道。 “嗯,知道了,你先去吧。”手托着下巴,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不知是有心人的故意为之还是巧合,尉迟瀚钰大婚的日子居然和自己及笄是同一日,据钦天监推算,那一天是今年最好的日子。 只要想到那群整天神神叨叨的人,叶无欢就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虽然嘴上说是不在意,虽然尉迟瀚钰信誓旦旦的告诉她,绝对不会有大婚,一切都有他,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心里不安。 老皇上说,君无戏言,大婚绝不会更改,她不知道是不是燕家又和老皇上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总之,她知道燕婧妩被安然无恙的放了出来。 就在她去冷宫看望完叶寻颖回来的路上,她见到了燕家的马车,车上坐的人就是燕婧妩,彼时,她们相视而笑,却从彼此的眸子里看到了浓浓的恨意。 “郡主,东西拿来了。”将账本放在榻 上的小几上,百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郡主,要不咱明天看吧,晚上光线不好,仔细坏了眼睛。” “没事,反正我也睡不着,正好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你去睡吧,不用管我。”说完,叶无欢已经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账本。 明天的事情就交给明天来烦恼吧,只要今天快快乐乐的就好。 又给她多添了一盏灯,加满灯油后,百合才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外面的风渐渐地大了起来,呼啸的吹过,吹得窗子都轰轰作响。 这一刻,叶无欢突然很怀念尉迟瀚钰在身边的日子,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从来就不知道失眠为何物,可是今晚,她却注定要失眠了。 翻开账本,她强迫自己看着,可是看来看去,到头来却一个数字都没有看进去,最后她啪的一声将账本合上丢在了一边。 “臭尉迟瀚钰,笨蛋尉迟瀚钰,臭流氓,大坏蛋,讨厌鬼……”趴在桌子上,叶无欢一迭声的咒骂着,借此来宣泄自己内心的愤懣。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淑女行径哦。”就在这时,一道温润带着戏谑的嗓音在身后缓缓地响了起来。 “啊……”叶无欢尖叫了一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转过身看清眼前的人时,她一下子愣住了。 “郡主,出什么事了?”百合的声音随即响起,院子里的脚步声也渐渐的杂乱起来。 “没……没事,我刚刚不小心碰到头了,你们都去睡吧。”叶无欢强自镇定的说道,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那个罪魁祸首, 等到院内的声音终于散去之后,叶无欢才咬牙切齿的说道,“谁让你来的?” “睡不着,所以就来了。”很显然,那个罪魁祸首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尉迟瀚钰,你……”叶无欢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搂住了,“还是你这里最舒服。” “讨厌,放开我。”叶无欢使劲的挣扎着,难道真是这段时间对他太好了,他现在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不放,还是你这里最暖和。”下巴搭在她的肩膀,尉迟瀚钰仍是死死的搂着她不松手。 “你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了啊。”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只要一想到之前那尴尬的一幕,她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潮湿的一片,打死她都不信,那是她的口水滴下去的。 “欢迎之至。”尉迟瀚钰仍是一脸赖皮的说道。 “尉迟瀚钰”,叶无欢直接无语了,挣又挣不开,打又打不过,最后只是自己在那里干生气。 “今天得到的消息,边疆再次爆发动乱,我准备明天去向皇上请旨。”尉迟瀚钰忽然说道。 “什么意思?”叶无欢登时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我准备这次亲自带兵去边疆镇压,并且力取收复各小国,以绝永久之患。”尉迟瀚钰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皇上不会同意的,别忘了,你还有不到一个月便要大婚了,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你走?”叶无欢说道,突然有一种置身梦中的感觉。 “作为一个明君,在国家和私情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国家。”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可是这尉迟国上下可以出征的人还有很多,上一次风清歌去的时候不就打的那些人像落花流水一般嘛,这次你怎么敢肯定老皇上就不会派他去?”叶无欢总觉得这事里透着蹊跷,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大将军王身染重病,已经被皇上召回,你觉得作为大将军王独子的风清歌会在这个时候被皇上派出去吗?”尉迟瀚钰不答反问。 “可堂堂的尉迟国,也不需要一个亲王出征吧,当真国无良将了吗?”叶无欢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自古战场上刀剑无眼,谁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啊? “笨蛋,别人当然也可以去啊,只是这次我想自己去。”看着她,捏了捏她粉嫩粉嫩的小脸,尉迟瀚钰笑了。 “为什么?”叶无欢一愣。 “你猜。”尉迟瀚钰很欠扁的说道。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半晌,叶无欢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尉迟瀚钰,这不会是你为了逃避大婚而想出的馊主意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易主 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尉迟瀚钰只是笑笑,“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叶无欢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话说得这么模棱两可啊。” “好,你听我说。”将她抱坐在腿上,尉迟瀚钰静静的凝视着她,“俗话说得好,君无戏言,虽然诚亲王府素来不看别人脸色,可到底我还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如今之计,唯有先将此事推后,” “其实,说到底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叶无欢说道褴。 在这个“仁、义、礼、智、信”的社会里,她也不想尉迟瀚钰做一个不忠不孝的人,可是要是想让她两女共侍一夫,也是万万不能的。 “虽然大婚的事实仍然在,可是日期已经改了。”尉迟瀚钰低下头看着她,在她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什么意思?这也能改?不是说那是钦天监推算出来的难得的好日子吗?”叶无欢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这就叫做计划没有变化快,只要没拜天地,没入洞房,那么一切就皆有变数。”说完,尉迟瀚钰猛地将她的腰使劲一勒,“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给我乖乖的,不准惹是生非,更不准招蜂引蝶,如果被我知道的话,你就该倒霉了。鲎” “真的决定要去?”一时间,叶无欢仍是难以消化这件事情。 “嗯。”尉迟瀚钰点了点头,放在她身上的手又渐渐地开始不老实起来,可是这一次叶无欢却像是没发现似的。 “我要跟你一起去。”就在尉迟瀚钰的唇含上她的耳垂时,叶无欢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不行。”轻舔了一下,尉迟瀚钰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了,“那里不是你能玩的地方。” “你觉得如果我想去,你能拦得住我吗?”一把推开他,叶无欢避开他的毛手毛脚,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你可以试试看。”尉迟瀚钰再次将她拉了过来,低下头的时候,叶无欢迅速的将手挡在了自己的唇前,“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休想碰我一下。” “小欢儿”,尉迟瀚钰可怜兮兮的唤了一声。 “大欢儿也没用。”对于这点,叶无欢誓死捍卫自己的主权,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小欢儿,以后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着面。”尉迟瀚钰的声音变得更加柔软起来,似带着一股魅惑人心的力量,让叶无欢都想弃械投降了。可下一刻,她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管。” 猛地起身将她抱到床上,尉迟瀚钰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你到底让不让我碰?” “不让。”叶无欢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便传了过来,她一向怕痒,而尉迟瀚钰的手已经伸向了她的胳肢窝。 “尉迟瀚钰,你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叶无欢气喘吁吁的说道,想要躲避开他的魔爪,可是整个人却被他压制的动弹不得。 “我就欺负你,这辈子欺负定你了,怎么样?”抬眸,尉迟瀚钰定定的看着她,唇轻轻的覆上了她的唇,“乖,我们不要闹了,时间本就不多,何必再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呢。” “谁跟你闹?你说谁跟你闹了?”叶无欢使劲的捶打着他的后背,“明明都是你欺负我的,过去是,现在也是。”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居然都红了起来。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你打我好了,我保证不反抗。”尉迟瀚钰一迭声的说道,抓过她的小手就使劲的打自己的脸。 “讨厌。”叶无欢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那如玉般的脸颊上泛出一层淡淡的红,心又有一种抽了似的疼,“你是傻子吗?干嘛打自己啊?” “这样的话你就不会生气了啊。”尉迟瀚钰笑着说道,抬起手,温热的指腹轻柔的拭去了她眼角的泪,“唉,你是水做的吗?怎么那么多眼泪啊?好了,不哭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你多少银子没还呢。” “你本来就是欠了我银子没还。”红着一双眼睛,叶无欢愤愤的说道,突然,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快速的奔向自己的妆奁,翻腾了半天,然后从里面找出了一张类似地契之类的东西,“诚亲王殿下,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就行使我的权利了。” “什么?”尉迟瀚钰不解的看着她,当看到她手中拿的东西时,他突然笑了起来,随后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那一晚,无忧居主卧房的灯通宵未灭。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当诚亲王府的下人起来打开大门打扫时,却意外的发现诚亲王府的门匾已经不见了。 如此大事,阖府震惊,就在管家急急忙忙的准备告知主子时,却发现从后院缓缓地走出了两个人,一个赫然是他们的主子诚亲王,另一个则是刚离开这里没几个月的无欢郡主。 “既然大家都在,那我也正好宣布个事。”看着四 周聚拢过来的下人,叶无欢淡淡的笑着,“从今天开始,这里已经不是诚亲王府了,而是我的郡主府,想继续呆在这里的就继续呆着,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你们的,如果有想离开的,我也绝对不会拦着,午时前到管家那里报备就好。” “啊?”一群下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尉迟瀚钰,这样就换主子了? “爷,这……这是……”管家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了,这座府邸当年可是皇上亲赐的,如此易主岂非太过草率? “本王如今只是客居郡主府,以后有什么事你们但凭郡主吩咐就好。”尉迟瀚钰仍是温文尔雅的笑着,或者在外人面前,他的脸上一直都保持着这种优雅的笑意,看似很近,实则很远。 “是,是是。”管家连忙点头,随后领着一群下人跪了下来,“奴才等给郡主请安,给殿下请安。” “地上寒气重,以后这套就免了吧,对了,福伯,你去把这里让本郡主碍眼的东西全都给扔了。”叶无欢道,看着为了尉迟瀚钰大婚准备的一切,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啊?”福伯一愣。 “本郡主还没大婚,所以这里摆这么多大婚的东西也没用,全都丢进仓库里吧,不对,能卖钱的卖钱,不能卖钱的就直接丢了吧,省的看着碍眼。”叶无欢说道,如今站在这里,看着那群人忙忙碌碌的,她总算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大婚大婚,我让你大婚,没地方看你大婚到哪里去,哼。”她的嘴里碎碎念道。 “你说什么?”侧头看着她,尉迟瀚钰的脸上有着一抹柔柔的笑,此时,细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打在她的脸上,有着一种细瓷般的光芒,那双乌溜溜的眸子看起来灵动而璀璨,嘴角微微的扬起,带着一丝俏皮和一点点的小得意。 “没什么,记住了,如今是你客居在我这里,如果你敢再不老实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随时让你卷铺盖滚蛋。”说完,叶无欢仰天大笑三声。 爽,简直是太爽了。 “好,在你的地方,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看着他,尉迟瀚钰笑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说完,叶无欢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不行,我要困死了,你不是还要进宫吗?你去吧,我要睡觉。” “恩,一会让百合给你弄点吃的,吃完了再睡,要不又该饿醒了。”揉了揉她的头发,尉迟瀚钰柔声说道,那柔情蜜意的神情,任谁都能看得出,诚亲王一定是爱惨了这个女人。 “知道了,你快去吧。”说完,叶无欢一脸打着呵欠,一边向后院走去。 看到她离开,管家又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殿下,这样真的好吗?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没事,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想送给谁就送给谁,至于其他的就全按照郡主吩咐的做吧。”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那大婚的一应用品如今要放在哪里,礼部可是早早的便都送过来了。”管家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这都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一觉醒来,好像世界都变样了呢。 “郡主不是都说过了吗?能卖钱的卖钱,不能卖的就索性丢了。”尉迟瀚钰好心的提醒道,随后不再理会已经傻了的管家径自向门口走去。 在他的身后,管家的身子软软的瘫坐在了地上。 老天爷啊,还是直接杀了他吧,就算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东西给丢了扔了啊。 殿下果然是魔怔了。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诚亲王府易主成郡主府的消息便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 有人说,那是无欢郡主因妒生恨,为了阻挠诚亲王大婚而想出的阴谋诡计。 有人说,实际上,诚亲王和无欢郡主早已私定终身,此举意味着,无欢郡主早已成了诚亲王府实际的女主人。 还有人说,诚亲王为了大婚已经重新修葺了一座府邸,这座不过就是给无欢郡主的一点补偿而已。 可无论外面的人如何传的沸沸扬扬,都没能打扰到此时在东暖阁安睡的小女人。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无欢再次睁开眼睛是被百合给叫醒的,此时,太阳已然西斜,透过雕花格子窗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斑驳陆离的光影。 “我睡了这么久吗?”似是一下子不适应那么强烈的光线,叶无欢用手臂挡住了眼睛,“殿下回来了吗?” “回郡主,殿下还没回来。”百合道,“不过,昨天那个人又来了。” “什么?”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然后推开被子坐了起来,“又来了?见我的吗?你确定不是来找殿下的?褴” 这消息传的可真够快的,她早上才刚刚鸠占鹊巢呢,下午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恩,他指名要见的是郡主。”一边说着,百合将她要穿的衣服找了出来,“郡主,您要见他吗?” “见,请他去前厅稍坐片刻。”说完,叶无欢快速的起床穿衣,简单的洗漱过后,便出了门。正好她也想见见,那个初次谋面便握住她手臂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前厅,燕德禄从来了之后就一直有点坐立不安,频频的伸头往外看,整个人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似乎隐隐有期盼,又似乎带着一丝不安鲎。 终于,当视线尽头出现那一抹身影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宛若一朵云,叶无欢在视线尽头飘然而来,头顶上斜插的桃花簪摇摇晃晃,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在里面。 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站在那里,燕德禄的身子竟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脚下意识的就向前迈了一步,却又在下一刻生生的定在了那里,看向她的目光有着一丝贪恋,可更多的却像是在透过她的脸看向另外一个人。 “燕庄主,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脚步迈进大厅,叶无欢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进来。 “老夫给郡主请安。”燕德禄低下了头。 “燕庄主客气了,请坐吧。”说完,叶无欢施施然的在上座坐了下来,主人派头十足。 抬头看向她,燕德禄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悲喜交加五味杂陈,嘴唇不停的蠕动着,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他不说,叶无欢也不急,端起茶杯,拿着杯盖慢条斯理的刮着上面的那一层浮沫,须臾,再小心翼翼的啜上一小口。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最终,还是叶无欢将茶杯放下先开了口,“燕庄主,虽然我一个晚辈说这话有点冒失了,可是我真的是有点忍不住了,我的脸上有花吗?居然值得让燕庄主端详这么久?” “呃?不,不不。”燕德禄一迭声的说道,“是燕某冒失了,还望郡主恕罪。” “说吧,燕庄主今日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是为了令千金和诚亲王大婚的事情,很抱歉,这件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可以直接去问诚亲王,至于其他的事情,想来我们也没什么交集。”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几句话直接堵死了燕德禄所有的路。 “燕某有一个冒昧的问题想请问郡主,不知道郡主的母亲如今身在何处?”燕德禄突然问道。 “我娘?”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 “是。”燕德禄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认识我娘?”叶无欢眸中的惊讶之色更甚,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除了叶忠耀和洛河天,第一次有人主动提起她娘。 沉默许久,燕德禄点了点头。 看着这一幕,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老天不要告诉她,又要上演什么狗血戏码吧?她可不想摇身一变再变成某某人的私生女。 “如果郡主知道的话,还烦请告知燕某,好吗?当年她不告而别,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惦记,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让燕某得遇郡主。”燕德禄心有感慨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看着他,叶无欢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这次换燕德禄惊住了。 “我娘已经失踪很多年了,你该知道我是在叶府长大的,后来因为皇上爱惜得以封了郡主,前段时间我出了一点事情,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娘在哪?”叶无欢实事求是的说道,她也不觉得在这件事上有骗他的必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一瞬间,叶无欢突然觉得燕德禄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甚至于他的眼神都变得湿漉漉的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郡主头上的发簪……”燕德禄又问道。 “你说的是这个?”一边说着,叶无欢将头上插得桃花簪拿了下来。 “是,郡主能否给燕某看一下?”燕德禄说道,虽然也知道这样的要求有点过分了,可是内心的渴望驱使着他一定要这么做。 “好。”没有多想,叶无欢直接将簪子递给了他,她记得尉迟瀚钰说过,燕婧妩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簪子,正好她也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多谢郡主。”接过来,许久许久,燕德禄才颤声说道,随后,将簪子递还给了叶无欢。 “你……”抿了抿唇,看着他居然站了起来,叶无 欢也跟着站了起来,“你来难道不是为了你女儿大婚的事情前来找我,让我放手的吗?” 转过身看向她,燕德禄笑笑,“郡主是真心喜欢诚亲王吗?” “是,此生非君不嫁。”没有丝毫的犹疑,叶无欢一脸坚定的说道。 “那好,我会去向皇上请旨,让皇上撤销这门婚事的。”说这话的时候,燕德禄的语气很平静,并不像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 “你说什么?”叶无欢神情一怔,“你为什么要帮我?你该知道燕小姐对诚亲王的喜欢并不比我少。” “那又如何?”燕德禄淡淡的说道,“终究是妾有情郎无意罢了,婧妩是个好孩子,她会明白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也会有一个男子疼她如珠如宝。” 看着他,叶无欢真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该为他的深明大义拍手叫好吗?可为什么就是感觉怪怪的呢。 如同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样,同样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她见过燕婧妩对尉迟瀚钰的执念,可他不惜毁掉女儿的幸福也要成全她,对于一个才见过两面的人来说,本身就是透着一种诡异。 “你和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叶无欢问道。 “什么关系?”燕德禄喃喃的重复了一遍,随即笑了起来,似是在自言自语,“是啊,我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没有给出任何回答,他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站在那里,叶无欢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燕德禄居然说要向皇上请旨撤销尉迟瀚钰和燕婧妩大婚的事,至今想来,她还觉得跟做梦一样。 一直到晚上尉迟瀚钰回来,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了?看你那傻傻的样子,本来就够笨的了,可不能再变傻了。”看着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小女人,尉迟瀚钰笑着说道,像揉小狗一样,使劲的揉了揉她的发,静静的感受着掌下那如丝缎般顺滑的感觉。 “讨厌,不要摸我的头,会变笨的。”叶无欢一把拍开了他的手,随即一脸正色的看向他,“尉迟瀚钰,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让我猜猜。”紧挨着她坐下,尉迟瀚钰将她抱在了怀里,“是燕德禄向皇上请旨解除婚约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的?”叶无欢一愣。 “我在宫里遇到他了,随便聊了几句。”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你说,他是怎么想的,我都有点搞不懂了。”轻咬着下唇,叶无欢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在她的唇上重重的一啄,尉迟瀚钰笑了,“搞不懂就不要懂了,走吧,我们去吃饭。”说完,他直接将她抱起来走到了桌边。 “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那件事情皇上同意了吗?”搂着他的脖子,看着看清风朗月一般的眉眼,叶无欢才后知后觉的问道。 “还在商议中。”一边说着,尉迟瀚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虾丸凑到了她的唇边,“来,张嘴。” “尉迟瀚钰,我有手。”叶无欢一脸无奈的说道,她觉得要是这样下去,她早晚非得变成生活白痴不可,现在是拿筷子喂她吃饭,下次是不是就要用嘴嚼碎了喂了,这点她很怀疑。 “我知道,来,张嘴,乖。”尉迟瀚钰依然乐此不疲,又夹起一块排骨送到了她的嘴边,“多吃点补补,你看看你,瘦的都让人抱着不舒服了。” “那你找让你抱着舒服的去啊。”叶无欢怒了,她很瘦吗?她虽然还没太长开,可好歹也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的好不好? “是我嘴欠,抱你最舒服了,你简直就是上天给我量身定做的。”尉迟瀚钰连忙说道。 可某个小女人又不乐意了,“尉迟瀚钰,你竟然敢把我比作衣服。” “我没有,谁说的,你等着,我一会找他算账去,先拉出去打二十大板再说。”尉迟瀚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手下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不一会儿便将叶无欢的嘴巴给塞得满满的了。 “尉迟瀚钰,你是不是想撑死我啊?”叶无欢含糊不清的说道,一双美目怒视着他,却没有半点威胁力,反而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怎么会?疼你都来不及。”说完,尉迟瀚钰直接将筷子塞进了她的手里,“好了,现在换你喂我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前尘往事 那一晚,叶无欢做了很多梦,梦中出现了很多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无数张脸在她的脑海中闪过,然后就是鲜血,遍地都是鲜血,在血泊中,一个小女孩坐在那里哇哇大哭,看起来像她,却又不像她。最后“啊”的一声,她双手抱着头坐了起来褴。 “怎么了?不怕,我在这里呢,不怕。”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尉迟瀚钰柔声哄道,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叶无欢什么都没说,她没有告诉他,最近她时常会做这种梦,梦中总是一望无际的鲜血,即使在梦中,她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个小女孩的无助和恐惧,感同身受一般。 “好了,没事了。”拿过一块丝帕仔细的拭干她额头上密密的细汗,尉迟瀚钰将她搂的更紧,顺手扯过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好了,睡吧,我陪你。” 没有说话,叶无欢只是更紧更紧的搂住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有一种错觉,她似乎离那段失去的记忆越来越近了,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恐慌呢。 听着尉迟瀚钰那平稳的心跳声,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传出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那张沉静的睡颜,即使在睡梦中,那眉也是微微皱着的,见状,尉迟瀚钰伸出手指轻轻的抚平了她的眉心,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无比怜惜的吻。 很多次他都问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 是因为那枚桃花簪吗? 很显然不是,因为同样的桃花簪燕婧妩也有,可是他对她却什么感觉都没有鲎。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王府的水榭里,那是他来帝都的第三天,那个女孩子就那样冒冒失失的闯入了他的袍底,然后闯入了他的生活。那双灵动充满慧黠的眸子在很多个无眠的夜里让他更加辗转反侧。 第一次,他不惜为了一个女子动了一些小小的心思,只为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哪怕从此跌落云端,为她染上一身红尘烟火。 有一天,当他发现她居然就是自己苦苦寻找了那么多年的人,那一天,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喝的酩酊大醉,心中满满的全是喜悦,原来,老天爷终究还是厚待他的,在他失去了那么多东西后,将她送到了他的面前。 曾经错失过一次,他发誓这一生就算自己沉沦地狱也要换她一世欢颜。 跳跃的烛火晕染出一室的暖光,偶尔爆起一阵灯花,屋子在短暂的明亮过后又重新回归昏暗。 “尉迟瀚钰,不要离开我。”在他的怀里,叶无欢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好,不离开,我在这里呢。”轻拍着她的后背,尉迟瀚钰柔声说道。 想到今天燕德禄说的话和他当时的神情,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难道说欢儿和燕家有什么关系? 否则,燕德禄怎么可能会说出取消婚约这种话来。 要知道,一旦他提出取消婚约这件事,也就等于是他自动放弃了和皇家的联姻,先不说皇上和文武大臣怎么想,要想再重拾可就难上加难了,印象中,燕德禄并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可看他当时的决绝似乎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些事。 不知不觉间,天一点一点的亮了,除了最开始叶无欢还睡得有点不安稳外,后来,也便睡得熟了起来,紧皱的眉头也终于松开了。 看着她,尉迟瀚钰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或许,她的身份也并不只是叶家庶女那么简单,毕竟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就才五六岁吧,可就是一个五六岁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却拥有那样一身精湛的医术,将濒临死亡线上的他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可是等他想再找她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了。以至于有段时间,他都怀疑,那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叶无欢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尉迟瀚钰正靠在她的身边,目光如水般将她层层笼罩,那样的眼神仿佛她是他这一生最最重要的人,看的人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醒了。”尉迟瀚钰柔声说道,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嗯。”叶无欢的小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想吃点什么?我一会去给你做。”将她的手拿过来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她手掌的温度,尉迟瀚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叶无欢无声的笑了。 每天睁开眼睛便能看到他,这或许就叫幸福吧。 “你真好。”许久,她听到自己这样说,出口的嗓音微带着一丝沙哑。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听你夸我。”尉迟瀚钰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你是不是也太容易满足了,这点哪够,以后我会对你更好更好,好到你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我现在的眼睛里也没有别人啊,不信你看。”一边说着,叶无欢趴到了他 的身上,瞪大眼睛看着他。 果然,在那双剪水般的水眸里只倒映出他一个人的影子,小小的,却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无声的笑了,捧住她的脸,唇准确无误的覆上了她的唇,辗转厮磨间,那灵巧的舌尖侵入她的檀口勾住了她的丁香小舌。 一瞬间,叶无欢觉得自己又要无法呼吸了,仿佛肺里的空气全都被挤出来了一样,只能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拼命的张开嘴巴。 就在这时,一股清新的气流缓缓地注入她的口中,然后顺着五脏六腑慢慢的游走起来,登时她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小傻瓜,你到底是有多笨啊,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学会换气。”微微的侧开身子,尉迟瀚钰笑看着她,唇依然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的唇。 “你说什么?”叶无欢的眼睛登时瞪了起来,刚刚的旖旎暧昧瞬间荡然无存。 “我在说,就算你是小傻瓜,也是最可爱的小傻瓜。”尉迟瀚钰说道,在她的怒目而视中,唇又一次覆上了她的唇,隐隐的似乎有一道嘟哝声传来,“怎么还没长大啊?我都快要等不及了。” 闻言,叶无欢的脸又开始火烧火燎的滚烫起来,小手使劲的捶打着他的后背,可越到后来,那力道越轻,最后整个人软绵绵的躺在那里任他予取予求。 就这样耳鬓厮磨了小半个时辰,叶无欢终是满面通红的推开了他,“讨厌,再不起来出去又该被他们笑了。” “谁敢笑?本王第一个先收拾了他。”一边说着,尉迟瀚钰还是推开被子坐了起来,起身穿戴好衣服后,将她的拿了过来,“过来。” “干嘛?”看着他,叶无欢下意识的拢了拢领口。 “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到过,你怕什么,过来,我帮你穿衣服。”尉迟瀚钰冲她招招手。 “尉迟瀚钰,我还没成废物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叶无欢的一张脸又皱巴起来了,人家都是越活越大,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呢。 “我喜欢宠着你,就算宠坏了我也甘之如饴,怎么样?”尉迟瀚钰的脸上一副老子最大的表情。 “这可是你说的,万一有一天我真的变得面目可憎了,你到时候不要怪我哦,也不准嫌弃我,否则你就死定了。”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你放心,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尉迟瀚钰信誓旦旦的说道,就在说话的功夫已经给她利索的穿好了衣服,可是当他拿起鞋子的时候,那眉头却微微的皱了起来。 “怎么了?”看着他,叶无欢一脸狐疑的问道。 “我们小欢儿的脚长大了,该换新鞋了。”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很简单很平常的一句话却瞬间让叶无欢红了眼眶,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也三十多岁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的脚是不是长大了,她是不是该换新鞋了,一瞬间,似乎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直到给她穿好鞋,发现她异乎寻常的安静时,尉迟瀚钰才抬起头看向她,就看到她的眼泪正跟滚珠子似的一滴一滴的往下落,那无声的哭泣让他的心都抽疼了。 “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好好的怎么哭了呢?”尉迟瀚钰连忙说道,拿过一块丝帕仔细的擦拭着她的泪,可不擦还好,一擦她的泪反而更多了。 叶无欢也不说话,死死的揪紧他的衣角,眼泪鼻涕的全都抹在了他的身上。 “小欢儿,我这是刚做的袍子,今天第一次穿。”轻抚着她的发,尉迟瀚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不管。”叶无欢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好好好,不管不管,你尽管当成抹布擦就是了,大不了我们不要了。”尉迟瀚钰连声说道。 “去,谁要当成抹布了,你知不知道这件袍子有多贵啊,败家子。”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叶无欢别过脸用帕子使劲的擦了擦眼睛,“是你把我弄哭的,你要负责给我洗脸。” “好,洗脸,走吧,郡主大人,请,小的服侍您老人家洗脸去。”尉迟瀚钰阴阳怪气的说道,等到他们终于打打闹闹的梳洗完,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还没等他们走出门,如风的声音便在外面响了起来,“殿下,燕小姐来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这都是命 又是燕婧妩! 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心情登时不好了,不知道为什么,燕婧妩就像是她吼间的那根鱼刺,上不去也下不来,每次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怎么了?”侧头看向她,尉迟瀚钰握了握她的手。 “没事,你去吧。”叶无欢抽回了手,转身回到软榻上坐下来,径自拿起一本账本翻阅着。 如今,对于尉迟瀚钰,她已经不再避讳处理无欢山庄的事情,因为她知道聪明如尉迟瀚钰不可能会不知道,既然如此,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鲎。 “一起去吧,省的你又在这里小心眼想些有的没的,有些话索性说开了更好。”一看见她那表情,尉迟瀚钰便知道她又多想了。 “我才不去呢,人家要见的人又不是我。”叶无欢撇了撇嘴,她才不愿去当那个电灯泡,还是高瓦数的,多没意思啊褴。 “好,就当是陪我,好不好?”说完,尉迟瀚钰硬拖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前厅里,燕婧妩早已是六神无主,频频的探头往外看,在听完父亲的话后,她不信,所以她来了。 她要亲口听尉迟瀚钰告诉她,虽然她明知道答案会是什么,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人,更管不住自己的心,所以,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这里。 这一刻的她早已失了大家闺秀该有的端庄优雅,此时的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因为爱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终于,尉迟瀚钰和叶无欢相携着从远处缓缓而来,丽影双双,白色翩然宛若谪仙,蓝衣飘飘,如一汪碧水轻轻荡漾。 燕婧妩如遭雷击一般,脚步不受控制的“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一瞬间的功夫,泪水便盈满了眼眶,可是紧咬下唇,她固执的没让眼泪流下来,而是生生的又逼了回去。 等到尉迟瀚钰和叶无欢走进来时,看到的又是一个端庄秀丽的女子,虽然嘴角噙着一抹无可挑剔的笑,可是那双红通通的双眸依然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 “婧妩给殿下请安,给郡主请安。”燕婧妩微微福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那笑容完美的无懈可击,甚至于连那嘴角的弧度都似乎是丈量好的。 “燕姑娘太客气了,不知燕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说话间,尉迟瀚钰已经牵着叶无欢走了过来,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将叶无欢按坐在了主人的位子上,而自己则在另一边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燕婧妩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不过最后她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将那点腥甜咽回到了肚子里,“今天父亲告诉我,他已经向皇上请旨解除婚约,婧妩愚钝,不知道婧妩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说这话的时候,燕婧妩的声音仍是柔柔的,软软的,可是如果仔细听的话就能听出那声音底下的颤音。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尉迟瀚钰抬头看向她,“燕姑娘何必执念于此,说到底,这件事是本王有错在先,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你说出来的,本王能够做到,本王定达成你一个心愿。” 此言一出,尉迟瀚钰登时感觉到一阵冷风从自己的头顶上嗖嗖嗖的吹了过去,转过头,就看到叶无欢狠狠地瞪着他。 故意视而不见他们之间的眼神纠葛,燕婧妩轻声说道:“婧妩不敢有什么妄想,只求殿下能让婧妩呆在殿下身边为奴为婢,此生婧妩定当感激不尽。” 坐在一旁,叶无欢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又来了。 为奴为婢,她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说辞吗? “燕姑娘,很抱歉,这个要求本王没办法答应你。”想也没想,尉迟瀚钰就拒绝了,虽然声音依然温润,可明显的低了许多,“如果燕姑娘愿意的话,本王可以向皇上请旨,请求皇上重新为燕姑娘指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门当户对的好亲事?”燕婧妩忽然笑了起来,那一瞬间展露的风华凄美哀艳,“殿下当真觉得一个亲王的下堂妇还会有人要我吗?” “这个你无需担心,本王……”尉迟瀚钰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叶无欢给堵住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想留在尉迟瀚钰的身边,对不对?” 抬起头,燕婧妩的眸子定定的看向她,然后点了点头,“是。” “那好,只是你该知道如今这里已经是我的郡主府了吧?”叶无欢说道。 “欢儿,你要干嘛?不要胡闹。”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女人之间的事情你少插嘴,一边呆着去。”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他惹下的烂桃花,她用得着废这么大的劲吗? “我知道。”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燕婧妩还是点了点头,要不是昨天父亲拦着,她昨天就来了。 “在这里,我说了算,想和我抢男人,没门,但如果为奴为婢就可以考虑一下了,正好我那院子里还缺一个洒扫的,如 果燕姑娘不嫌弃并且觉得自己能做了的话,本郡主没有意见。”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欢儿”,尉迟瀚钰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这一个小磨人精就够让他受得了,如今再加上一个燕婧妩,他的日子就真不用过了。 “说了你不要管。”叶无欢白了尉迟瀚钰一眼,又转头看向燕婧妩,“毕竟,爱情是不能当饭吃的,燕姑娘在做决定前最好先想清楚了,是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抛弃你身后的荣华富贵甘愿为奴为婢,还是去追求更好的前程,毕竟这世界上的男人不止他一个,只要你愿意,总会有那么一个男人能走进你的心里。” “郡主不用多说了,婧妩早在来这里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决定。”燕婧妩仍是一脸倔强的说道。 “妩儿”,就在这时,一道厉喝声从厅门口传了过来。 下一刻,就看到燕德禄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溜小跑气喘吁吁的管家。 “见过殿下,见过郡主。”燕德禄微微的行了个礼,随后转身看向燕婧妩,“你快跟为父回去。” “我不要。”燕婧妩摇了摇头,“爹,女儿知道女儿给你丢脸了,你就当从来没有生过女儿吧,从今往后,女儿自愿留在殿下身边为奴为婢一生。” “你说什么?”燕德禄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 “爹爹,是女儿不孝。”说完,燕婧妩站起身,对着他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从此女儿不能孝敬在爹爹身侧还望爹爹保重身体。” “你……”指着她,燕德禄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了。 “这是女儿自己的决定,和任何人无关。”低下头,燕婧妩说道,听得出语气很平静。 她的话音刚落,下一刻,只闻“啪”的一声响,尉迟瀚钰和叶无欢同时抬起了头,然后就看到燕婧妩那张白皙的面孔上慢慢的显现出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双手下意识的捂着脸,不但燕婧妩惊呆了,就连燕德禄似乎也是不敢相信一般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那里依然火烧火燎的烫着。 “爹,你打我?”燕婧妩颤声说道,泪珠儿在眼眶里不停的打着转转,却固执的没让它流下来。 十几年了,自打她记事开始,爹爹就一直把她当眼珠子一般的宝贝着,当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掌心怕化了,她也一直以为爹爹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可是现在,他居然打她了,他明明知道自己这些年为诚亲王付出了多少努力,可他仍是义无反顾的去向皇上请旨取消婚约。 距离大婚之日不到一个月的她,一夕之间,沦为了全帝都的笑柄。 昨晚,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跑去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要求并不高,只是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难道这样也错了吗?可他沉默的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直到她离开的时候,才轻轻地说了一句,“这都是命。” 命吗? 可是她从来都不信命,她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早晚有一天,诚亲王可以看到她的真心,她愿意为了那一天继续努力。 “妩儿,跟爹爹回去吧,听话。”燕德禄的声音似在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 “爹,我不会跟你回去的。”燕婧妩的声音很轻,却有着一抹异乎寻常的坚定,“女儿还记得你当初说过,你说,在你众多的子女中,脾气和你最像的就是女儿,那么你该知道,女儿一旦做出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更改的,除非,我死。” “妩儿”,燕德禄的声音又颤了两颤。 “爹,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说完,燕婧妩转身看向尉迟瀚钰和叶无欢,“让殿下和郡主见笑了,不知道奴婢被分到了哪座院落,如今可以开始干活了吗?” 看着她浅笑晏晏的模样,偌大的前厅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正在尉迟瀚钰和叶无欢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突然,燕德禄一个手刀落下,下一刻,就看到燕婧妩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 “给殿下和郡主添麻烦了,燕某定当管教好小女,告辞。”说完,他直接搂着燕婧妩飞身而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嚼人是非烂舌根 大厅里,尉迟瀚钰和叶无欢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的眸子里得出一个讯息,这件事很显然不会到此结束。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燕家便有消息传出来,燕家大小姐割腕自杀,却幸好被下人及时发现,但因为伤势过重,仍在昏迷中。 彼时,尉迟瀚钰正和叶无欢坐在东暖阁的软榻上下棋,听到这话时,叶无欢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缓慢的落下一子。 “傻瓜,你输了。”抬起头,尉迟瀚钰笑看着她,这大半天了,她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褴。 “谁说的?重来重来。”一边说着,叶无欢将棋子重新收回,然后放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心不在焉的,就算重来一百次,结果也是你输。”尉迟瀚钰说道,“走吧,出去走走。” “不了。”将棋子随意的在棋盘上打乱,叶无欢一脸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随后抬起头看向尉迟瀚钰,“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很讨厌的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我知道不好听,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居然觊觎你,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都过去了,没事了,等过去这一段,她的心结会打开的。”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尉迟瀚钰柔声说道,伸出手轻轻的抚平了她的眉心,“不要皱眉,真丑。鲎” 抿了抿唇,叶无欢没有说话,只是依然神情郁郁。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百合的声音,“郡主,宫里来人说,皇后的头疾又发作了,请郡主速速进宫一趟。” 轻轻地揉捏着眉心,叶无欢无奈的站了起来,“我先进宫一趟看看。” “我正好也要进宫办事,一起去吧。”说完,尉迟瀚钰也站了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两人一起坐上了前往宫中的马车。 或许是皇后头疾发作的消息传了出来,京中大臣的家眷纷纷前来侍疾,一时间,宫门口密密麻麻的停满了各府的马车。可纵使这样,当他们的马车经过时,人群还是自动的让开了一条路。马车所过之处纷纷响起一道道请安声。 诚亲王的马车从来不需要任何记号,却仍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得出,毕竟那上好的黄花梨马车并不是什么人家都能打得起的。 “请问是诚亲王和无欢郡主在马车里吗?”就在这时,宫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嗓音。 “是。”尉迟瀚钰应了一声。 “皇上有令,殿下和郡主不用下车,直接随奴才去坤宁宫即可。” “嗯。”尉迟瀚钰又应了一声。登时,宫门打开,他们的马车畅通无阻的驶了进去。 宫门关上的时候,各家的夫人和小姐又开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瞧瞧,你们看见了没?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开始出双入对了,不单如此,据说还和风世子拉拉扯扯,我那次进宫去给皇后请安,居然还看到她和三皇子在一起过,咱们女人的脸啊,可算是都让她给丢尽了,还郡主,我呸。” “依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先不说那三个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谁不知道诚亲王疼她都疼到心坎里去了,我家的下人和诚亲王府的下人是姻亲,据说,诚亲王都亲自给她穿衣喂饭呢,你说说咱们姐妹谁享受过这种待遇?” “真的假的?我觉得不可能,诚亲王那是什么人?高高在上,云端上的人物,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对他的亵渎。” “就是就是,谁人不知道叶无欢以前是个什么货色,如今叶家一门被灭,没波及到她也算是皇上开恩了,可她偏偏还是个不知足的,居然整日里巴着诚亲王不放,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她自己配不配?也不想想诚亲王可是都要大婚了,到时候一大婚,她算老几啊。” “嘘,我告诉你们一个小道消息,昨天我听我们老爷说啊,燕家庄主已经自动请旨要求取消婚约了。” “你说什么?”众人齐齐一惊。 “我……”还没等那人说完,在她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重重的咳嗽声。 下意识的转过身,她们的脸登时白了,然后不约而同的跪了下去,“给三皇子请安,给风世子请安。” 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南宫萧径自下了马,倒是一旁的风清歌,一身大红衣袍风情万种的冲着她们笑了笑,“都起来吧,天寒地冻的,小爷最是怜香惜玉之人了。” 就在众人刚要松口气,暗暗窃喜她们刚刚的话没人听见的时候,就听到风清歌的话锋一转,“只是谁若是敢在小丫头的背后嚼她的是非,小爷定是万万不能饶的,来人,将刚才说小丫头坏话的通通给小爷抓起来,然后送回各自府中,让他们严加管教,如若再有下次,就不要怪小爷心狠手辣。”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臣妇再也不敢了,臣妇再也不敢了。”一边说着,那几个妇人使劲的扇着自己的脸,身侧的几位小姐都吓得跪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 “现在才想起说这个,晚了。”说完,风清歌扬长而去。 一群妇人在侍卫的推推搡搡之下被押回了府中,谁都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坤宁宫,甫一踏进去,叶无欢便被请去了内殿。 床上,皇后正躺在那里滚来滚去,那张姣好的面容此时因为疼痛而紧皱成一团,在她的身侧,一个小宫女给她轻轻的捶打着头,可就算是这样,依然不能缓解她丝毫的不适。 “奴婢给郡主请安。”见她走进来,晴姑姑连忙迎了上来。 “皇后怎么样了?”看了一眼外面跪着的那些太医,叶无欢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 “皇后从早上起就一直喊着头痛,可是汤药也喝下去了,症状非但没减轻,反倒像是越来越厉害了,您快去给看看吧。” “嗯。”应了一声,叶无欢直接走进了内殿,看到皇后的模样,她迅速的将随身携带的荷包拿了出来,然后对着里面翻腾了一通,从中掏出一粒小小的药丸递到了皇后的唇边,“娘娘,先把这个吃下去。” “这是……”晴姑姑愣了一下。 一同带有疑问的还有众多太医和宫人。 “这是止痛丸,先把疼止住了,然后再来慢慢的溯本求源。”叶无欢随口解释了两句。 “哦。”闻言,晴姑姑连忙端过一杯水服侍着皇后将药丸吞了下去。 果不其然,只是一小会的功夫,皇后便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眉间也渐渐的舒缓起来。 “娘娘,您感觉怎么样了?”凑近,晴姑姑小声的问道。 “本宫好多了。”皇后说道,微闭着眼睛,声音中依旧带着一丝虚弱,听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 “那就好,可吓死奴婢了。”说完,晴姑姑转身对着叶无欢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谢谢郡主。” “姑姑太客气了。”叶无欢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 “是郡主来了吗?”皇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无欢给娘娘请安。”叶无欢起身微微一福。 “罢了,不要那些虚礼也罢。”皇后摆了摆手。 “我来给娘娘把把脉吧。”叶无欢说道。 “好。”皇后点了点头。 闻言,晴姑姑连忙上前,轻轻的掀开了皇后的袍袖,然后又搬了一个圆凳放在榻边,“郡主请。” 点了点头,叶无欢走了过去,手搭上皇后脉搏的那一刻,她的眸光微微的闪了闪,随后又恢复了镇定。不一会儿,她收回手站了起来。 “郡主,我们娘娘到底是怎么了?最近这段日子娘娘夜里总是睡得不太安稳,醒了就喊头痛,太医都看过了,却都束手无策,恳请郡主帮帮我家娘娘吧。” “我会尽力而为的。”说完,叶无欢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我先给娘娘开一副方子喝着,然后烦请院首大人将娘娘这几年的脉案拿来我看看。” “是。”说完,那个白胡子老头颤巍巍的爬起来走了。 偌大的坤宁宫里,一时间鸦雀无声,静的仿佛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就在众人都屏气凝神的时候,皇后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你们都先下去吧,郡主留下伺候就行了。” “是。”登时,一群人哗啦啦的全都散开了,一瞬间,刚才沉闷的空气似乎也清新了不少。 “不知娘娘有什么话要说?”看着皇后,叶无欢轻声问道,一双眸子平静的没有半丝波澜。 “郡主,你一向都是这么聪明的自以为是吗?你怎知本宫不是只想单纯的留下你陪我?”似乎是这会好受了,皇后脸上的神情也显得有了生机。 “因为你是皇后。”叶无欢一脸肯定的说道。 “什么意思?”皇后一下子愣住了。 抿了抿唇,叶无欢笑而不语。 “你果然聪明。”凝视她良久,皇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娘娘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无欢的人,无欢受之有愧。”叶无欢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眸底真正的情绪。 “哦?还有别人说过吗?”皇后状似随意的问道。 “是,就在无欢上次进宫之时,皇上也曾如此说过。”叶无欢淡淡道。 “是吗?既然如此,那本宫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本宫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还没等叶无欢开口,门外便传来了风清歌的声音,“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娘娘凤体违和,你们到底都是怎么伺候的?还不各自去领二十大板回来?” “清歌,不许胡闹。”殿内,皇后轻声说道褴。 “唉吆,来,让我来看看我们家大美人这是怎么了?”风清歌那嗲嗲的声音惊得叶无欢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如假包换的男人,兴许她又会以为,他是哪里来的人妖了。 “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讨打。”皇后一脸佯怒的看着他,“你这个小魔王怎么来了?” “听说你身子不适,爷爷不放心,所以就让我进宫来瞧瞧,如今看小丫头在这里,我就放心了。”一边说着,风清歌冲着叶无欢挤了挤眼睛,“小丫头,一会我们出去赛马如何?” “你这小魔王发狂,难得也要累的郡主和你一起吗?这大冷的天,不好好的在屋子里呆着,赛什么马啊?”目光在他们两个中间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皇后笑着说道。 “姑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情趣,是不是?小丫头。”风清歌扯了扯叶无欢的衣袖,“怎么样?去不去?” “不去。”叶无欢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还没嫁人呢,就开始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了,小丫头,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哦。”风清歌话里有话的说道。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性格?”叶无欢不答反问鲎。 “你是那种天塌下来也自有高个子顶着的主,难道还会有怕的人?去吧,就一会。”风清歌仍是不依不饶的说道,天知道,现在见她一面有多难。 “清歌,不许胡闹。”皇后白了风清歌一眼,对于侄子如此低三下四,她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随后将视线转向叶无欢,“常听皇上夸赞郡主的一身医术无双,比太医院的太医都有过之无不及,不知道郡主都是从哪学来的?师承何处啊?” 闻言,叶无欢笑了笑,刚要张口,就听见风清歌说:“她会什么医术啊?不过就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罢了。” “那你也撞一个给本宫看看啊。”皇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转眸看向叶无欢。 “算是阴差阳错得来的吧,早年在回叶家之前,无欢曾流落在外一段时间,医术便是在那时和一个世外高人学来的,当然无欢学的也不过就是一点皮毛而已。”叶无欢一脸谦恭的说道,说完后,连她自己都快要吐了, “和哪个世外高人?我怎么不知道?”风清歌一愣,同样转头看向她。 “他死了。”叶无欢说道,如果不是皇后的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她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 除了说世外高人,她还能怎么说啊,总不能说是那辈子在孤儿院的时候,跟孤儿院里的老头学来的吧,虽然事实也是如此。可是她怕就怕如果真要实话实说了,就会有人将她当疯子抓起来了。 “哦。”挠挠头,风清歌点了点头,倒是皇后看向她的神情依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此倒是人生一大憾事。”皇后似是惋惜的说道,“好了,本宫也倦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无欢告退。”起身,叶无欢微微的福了福身,然后走了出去。 “大美人,好好休息哦,我回头再来看你。”凌空抛过一记飞吻,风清歌屁颠屁颠的跟着叶无欢走了出去。 “皮猴子”,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又在下一刻,脸上的笑隐匿无踪。 早就知道叶无欢不简单,可如今看来,她或许比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 单凭她那一身足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医术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得来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当年中州一行,叶无欢剖腹取子一事她却是知道的,再加上她力排众议亲手给皇上动的那个身手术,就这一份胆量和魄力,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叶家庶女可以有的。 可是清歌却和她纠缠如此之深而不可自拔。她是过来人,她知道那样的眼神代表什么,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个诚亲王和三皇子。 “来人。”想到这里,她连忙喊道。 “娘娘”,一道人影飘然落下。 “传本宫的话回去给老太爷,就说世子不听教化,务必让老太爷严加管教世子,除非必要,否则不得让世子出府门半步。”皇后道。 “是。” 看着那空荡荡的房间,皇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其实,如果不是风清歌的贸然闯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叶无欢的,如今看来也只能是等待下次机会了。 刚一踏出坤宁宫的宫门,叶无欢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南宫萧,不知为何,看着那张消瘦憔悴的脸,她的心蓦地颤了一下,随后淡淡说道:“无欢见过三皇子。” 深邃的眸子里波涛暗涌,南宫萧一脸嘲讽的说道:“短短时日不见,无欢郡主倒是懂规矩多了,居然知道给本皇子请安了。” 不理 会他的嘲讽,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叶无欢转身向一侧的路走去,却在经过南宫萧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臂,“站住。” “松开。”叶无欢头也不回的说道。 “喂,你要对小丫头做什么?”后面追上来的风清歌看到这一幕连忙走了过来,一把拍开了南宫萧的手,同时将叶无欢护在了身后。 南宫萧也不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叶无欢,许久,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开了。 “他怎么了?没病吧?你什么时候招惹他了?”风清歌一脸狐疑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他了?你想知道不会自己去问啊。”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说完,用力的甩开风清歌的手,她转身向前走去,心里莫名的感到烦躁。 就在风清歌刚要追上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奴才给风世子请安,皇后娘娘请世子再回去一趟,说是还有一些事没有交代清楚。” “不能以后再说吗?”看着叶无欢渐渐走远的身影,风清歌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皇后娘娘说世子一定要去。”那个小太监说道。 “真烦人。”使劲的跺了跺脚,风清歌转身又折了回去。 叶无欢头也不抬的向前走着,心里异常的烦躁郁闷,每次见到南宫萧,都好像自己欠了他多少两银子没还似的,就算这个身体的主人以前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他也不用如此摆脸色给她看吧,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又不是她的错。 想到这里,看到面前有一粒小石子,她想也没想直接抬起脚就踹了出去。 “唉吆,大胆,是谁?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本太子。”一道童稚的声音从一片树林后传了出来。 手拍着额头,叶无欢只觉得头顶上有成群的乌鸦飞了过去,牙齿紧咬着下唇,她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郡主姐姐”,一看到她,尉迟瀚景的眼睛登时笑的都快眯成了一条缝,顾不得将身上的草屑拍干净就这样跑到了她的面前。 “太子殿下好”,叶无欢冲着他笑着摆了摆手。 “我一点都不好。”她不说还好,一说,尉迟瀚景的嘴巴登时撇了起来,“自从那天我见到你后,我好多次的想偷偷溜出宫去找你玩,可每一次都被二皇兄的手下给抓住送了回来。” “呃?”看着那张泫然欲泣的小脸,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 “郡主姐姐,你陪我玩,好不好?”尉迟瀚景可怜巴巴的说道,仰起的小脸呈四十五度的天使角,看起来可爱极了。 一瞬间,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心软的一塌糊涂,这样可爱的小孩和美男一样简直就是她的致命伤啊,“你在玩什么?” “刚刚我看到一只小鸟从树上掉下来了,这样冷的天如果没有鸟妈妈的保护,小鸟会冻死的,所以我正打算把小鸟送回窝里去,可是我爬了好几次都没能爬到树上。”尉迟瀚景说道。 直到这时,叶无欢才看到他的手掌心里正捧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鸟,看那样子应该是才刚出生不久。 那一刻,看着这个孩子,不知为什么,叶无欢突然觉得有点鼻子发酸。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已经失去了这样的单纯和天真。 “郡主姐姐”,看她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尉迟瀚景登时急了。 “好,我帮你把小鸟送上去。”说完,将他手中的小鸟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叶无欢飞身而起,然后将小鸟放进了窝里。 树下,尉迟瀚景早就一脸崇拜的看着她,然后一双小手拍巴掌都拍红了,“郡主姐姐,你好厉害,你做我的师父好不好?” “师父?”叶无欢哑然失笑,到底还是个孩子,“你不是有太傅吗?” “太傅又不教我武功。”尉迟瀚景小声的嘟哝了一声。 “那你可以让皇上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教你啊,我不行,我也就是个半吊子,真要是和别人动起手来,自己都不一定能找到北。”叶无欢说道,难得还有人崇拜她。 恩,感觉好像还不赖。 “我的身体不好,父皇不让我学武功。”尉迟瀚景低声说道,那张小小的脸上满满的全是落寞。 “身体不好?”叶无欢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搭上了他的脉,却在下一刻听到了远处有声音在喊她,“郡主,皇上有请。”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不会杀我 看着天边渐行渐去的夕阳,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郡主姐姐,你是不是也不能陪我玩了?”尉迟瀚景的一张小脸登时垮了起来,眼看着那眼眶一红,眼泪都开始在里面打转转了。 见状,叶无欢蹲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丝帕轻轻的擦拭着他的眼眶,“你是太子,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哦,我可不喜欢动不动就流眼泪的小孩。” “我才不是小孩,我已经是男人了。”听到这话,尉迟瀚景的小胸脯往前挺了挺,那表情别提有多傲娇了。 “是,你是男人了。”叶无欢不由得笑了起来,抬手将他身上的草屑摘了下来,“快回去吧,要不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他们该找着急了。” “没关系,我领着狗剩呢。”尉迟瀚景说道鲎。 “狗剩儿?”叶无欢一愣,“那是什么?” “狗剩儿,你还躲在那里干什么?非要让本太子踹你两脚才出来是不是?快过来见过郡主。”尉迟瀚景板着小脸训斥着,倒也颇有太子的架势和威亚。 “奴才狗剩儿给郡主请安,郡主万安。”狗剩儿连忙一溜小跑的跑了过来。 “你就是狗剩儿?谁给你取的名字啊?”叶无欢不由得又笑了起来,本来还有点郁结的心情似乎也一扫而空。 “是我是我,怎么样?郡主姐姐,很好听吧。”尉迟瀚景连忙说道,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是的。 “还……还好吧。”叶无欢低下了头,强忍着憋住了笑意,随后站了起来,“好了,我也该去皇上那里了。” “那你还会再来看我吗?”尉迟瀚景眼巴巴的看着她。 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叶无欢点了点头,“恩,会,等我下次再进宫的时候,我就来看你,快回去吧。” “好吧,狗剩儿,我们走。”似是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尉迟瀚景挺着小胸脯走开了。 “奴才告退。”见状,匆匆行了个礼,狗剩儿连忙追了上去。 不远处,李德生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到叶无欢走过来连忙说道,“郡主请,皇上已经等候郡主多时了。”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叶无欢淡淡的说着,心里则是暗自揣测着这一次老皇上找她又是为了什么事? “郡主,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环顾四周,李德生轻声说道。 “公公但说无妨。”见状,叶无欢微微的靠近了他几分。 虽然每次他们说的话并不多,可几乎每次这个老太监说的话都切中要害,果然能在这宫里生存下来,并且稳居宫内大总管一职的都非烦人,当初这步棋还真是走对了。 “老奴以为以后郡主和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为好。”李德生轻声说道。 “呃?”叶无欢一愣,一时间有点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君心难测啊。”看出她迷惑,李德生又加了一句。 闻言,叶无欢点了点头,“有劳公公提点。” “得郡主援手,老奴得以轻松的多活几年,举手之劳,郡主不必客气,老奴也希望郡主好好的,如今像郡主这么有灵性的人不多了。”李德生话里有话的说道。 “是公公抬举了,以后无欢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公公多多指教。”叶无欢也一脸谦虚的说道。 “好说好说。”李德生笑的眼睛都眯缝到一起去了,跟个弥勒佛一般。 宸光殿,一如既往的安静,静的连地上掉根针都清晰可闻,在将她带入后,李德生便退了下去。 “无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叶无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起来,坐吧。”老皇上头也没抬的说道,“朕听说皇后的头风又发作了,你是从皇后那里出来的吧?” “是。”叶无欢应了一声。 “那依你看,皇后的头风还能治好吗?”说这话的时候,老皇上依然没有抬头,手中的御笔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那这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叶无欢淡淡的说道,丝毫没觉得这话足以让她的脑袋掉上好几次了。 “哦?”终于,老皇上抬起了头,“朕并不会医术,如何能是看朕的意思?” “皇后娘娘的头风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病症是娘娘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而这种毒没个十年八年的浸润是不会有大发作的。”叶无欢依然说的很平静。 听到这话,老皇上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脸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果然比朕想象中的要聪明的更多,那些太医都没有察觉出来的却被你一言道出。” “皇上或许应该说,不是他们没有察觉出来,而是他们察觉出来却不敢说。”叶无欢说道。 “那你呢?你就不怕你知道了这个秘密,朕会杀了你的头。”老皇上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皇上不会。”叶无欢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就那么肯定?”老皇上的声音都沉了下来。 “是,如果皇上怕我知道这个秘密,当初也就不会让我去皇后宫中了,既然让我去,便自有皇上的打算,所以至少现在我是安全的。”叶无欢道出事实。 “你倒是会想,没错,朕现在的确不会砍了你的头,既然你已经查出皇后的病症,那么从今日起就好好的为皇后调理身子吧。”老皇上道。 “是。”也没有多问,叶无欢只是应了一声。 “昨天燕家来找朕取消婚约的消息想必你也听说了,你怎么看?”老皇上又问。 “天家之事,无欢不予置喙。”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好一个不予置喙,那你能否告诉朕,为什么燕婧妩早上去见过你,下午便传出她割腕自杀的消息?”老皇上又问,似乎对她脸上那太过平静的表情有点不满。要是寻常女子,听到他这样问话,早就吓得浑身发抖了。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她自己不知道爱惜,我能怎么办?”叶无欢说道,如果因为她割腕便想逼迫她让出尉迟瀚钰,那她的如意算盘可真是打错了,因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欢郡主,你的伶牙俐齿朕一向很欣赏,但没有人告诉过你,对于一个妇人来说,妇德有时候比美貌更重要吗?”说这话的时候,老皇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或许,他有点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都喜欢她了,如果时光倒退二十年,这样的女子他也一定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将她收入囊中。 “无欢从不认为自己美貌,毕竟,美貌只是一时的,至于妇德,恐怕无欢要让皇上失望了,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教过无欢,妇德是什么?”叶无欢仍是不卑不亢的说道。 “是吗?”老皇上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那如今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燕家要退婚,可你也知道君无戏言,如果你是朕,你会怎么办?” “无欢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叶无欢的回答可谓是滴水不漏。 “好一个不敢。”说完,老皇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朕看你倒是很敢,你将朕的儿子一个个迷得晕头转向,自古红颜多祸水,你说该当何罪?” 这次换叶无欢无言了。 好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保持沉默。 “为什么不回答?”老皇上的眸色更沉了几分。 “无欢怎么回答都是错,索性住口比较好。”叶无欢依然低垂着头,只是腰身挺得笔直。 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老皇上突然笑了起来,“你这性子倒真有几分像朕年轻的时候,朕虽然有那么多的公主,却没有一人性子像朕。” 叶无欢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朕这个老头子很聒噪?”这一次,老皇上的语气明显的缓和了许多。 “无欢不敢,公主个个都是天之骄女,无欢怎可与公主相比较。”坐在那里,叶无欢直视着自己的脚尖,她不相信老皇上让她来只是为了这些事。 “什么天之骄女?不过是一群俗物罢了。”老皇上嗤之以鼻。 一时间,宸光殿再无声音传来。 “钰儿请旨要亲自带兵去边疆征战,朕想听听你的意见。”老皇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语气中的柔和也已不在。 “他的事情我从来不管,但是他若要去,我必相随。”叶无欢淡淡的说道,一句话简单明了的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老皇上赞许的点了点头。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我能把握的只是今天,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不想分开,就这么简单。”叶无欢说道,或许是想到尉迟瀚钰,她的眉眼间荡起了一层柔柔的涟漪。 听到她的话,或许是想到了曾经的旧时光,老皇上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轻声说道,“等这场仗打完了,如果到时候你们还能坚定的喜欢彼此,那么朕会为你们赐婚。” “你说的是真的?”叶无欢猛地站了起来。 看出她的惊讶,老皇上难得的笑了笑,“真难得还能从你的脸上看到这副表情,朕心甚慰,君无戏言,只要到时候你们还能不改初衷,朕定当亲自指婚。” “无欢谢过皇上。”这一次,叶无欢发自内心的笑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自轻自贱 叶无欢几乎是一溜小跑的跑出了皇宫,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儿,见过她的人,任谁都能看得出,今天无欢郡主很高兴,因为她几乎对每一个她见到的人都笑脸相迎,有的人瞠目结舌,有的人下意识的回以微笑,也有反应快的连忙跪在了地上。 一路跑到宫门口,当看到诚亲王府的马车时,她想也不想的就掀开帘子跳了上去。 车内,尉迟瀚钰正静静的看着一本书,看到她进来,登时将她接了个满怀,“什么事这么高兴?”看着她脸上的笑,他抬起手轻轻地拢了拢她挡在额前的发,然后低头在上面轻吻了一下。 “今天有个大收获。”叶无欢兴高采烈的说道,眉眼间满满的全是笑,这可算是天大的意外啊。 “怎么了?在宫里捡到金子了?”尉迟瀚钰挑了挑眉。 “去,你不要那么俗好不好?”叶无欢轻捶了一下他的手臂,“皇上说了,等这场仗打完,如果我们还能坚定的喜欢对方,那么他就亲自为我们指婚。” “哦?”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扬了扬,“他这么说的?” “对啊。”看着尉迟瀚钰的表情有点不对,叶无欢脸上的笑登时隐去了,“君无戏言,他应该不会骗我吧?”这一刻,她居然也不敢确定了。 “大抵是不会的。”尉迟瀚钰说道。 “喂,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对了,今天我可是向皇上说了,你要带兵打仗,我必然跟着你一起去,我告诉你,你别想着要甩开我,否则的话,我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叶无欢恶狠狠地说道,提前给他下下药也是有必要的。 “好,以后我走到哪里定然将你带到哪里,留你在这里,我的确有点不放心。”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皇后的病情如何?” “没什么大不了的。”叶无欢一言带过,随后将话题转向了别处,“对了,你知道那个小太子是怎么回事吗?” “景儿?怎么了?”尉迟瀚钰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看来这一阵子她见的人还真是不少啊,这样的她如何让他能放心将她留在这里鲎。 “只是听他说他不能学武功,身体不好,是先天不足还是后天的毛病?”叶无欢试探性的问道,看得出,那小子还是很怵尉迟瀚钰的。 “你不是大夫吗?”尉迟瀚钰不答反问。 “我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而已,后来就被李公公叫走了,哪里来得及做什么啊?再说了,宫里说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靠在他的怀里,叶无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一番斗智斗勇下来,她觉得自己都快脱去半条命了,整个人感觉筋疲力尽的。 修长的手指给她按摩着太阳穴,尉迟瀚钰轻声说道:“有时间,我将他叫到府中来,你自己看吧。” “可以吗?这样的话最好不过了,我最喜欢小孩子了,一想到那萌萌的小眼神,我就……”叶无欢的话还没说完,唇便被尉迟瀚钰给堵住了,“既然那么喜欢,不如我们生一个?” 话音刚落,一记巴掌便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背上,叶无欢的小脸已然如煮熟的虾子一般红透了,“作死啊,你才多大啊,就想着要生孩子了,羞不羞?” 抓过她的手,在那手背上重重的一吻,尉迟瀚钰低低的笑了,“这有什么好羞的?别说你不想啊。” “我不理你了。”叶无欢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真不知道这男人的脸皮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厚了。 “真不理我了?”尉迟瀚钰笑看着她,“这样就恼羞成怒了?我这还没说什么呢,要是我真的说出什么,你岂不是要将我杀了?” “蹬鼻子上脸是不是?你还想说什么啊?”叶无欢狠狠的瞪着他,只是那眼神实在是没有半丝的威慑力,反而带着无尽的娇羞,让人在一刹那间失了心神。 “小妖精”,下一刻,尉迟瀚钰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唇精准无误的覆上了她的唇,温热的鼻息就这样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 “讨厌,走开。”叶无欢使劲的捶打着他,就讨厌他这样,每次说不过她就来这一招,偏偏她还无能为力。 “你舍得吗?”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牙齿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趁着她低呼之际,他的阴谋终于得逞了。 辗转厮磨间,尉迟瀚钰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傻瓜,你轻点,牙齿咬到我了。” “咬死你算了。”一边躲避着他的吻,叶无欢含糊不清的说道,本来还微凉的身子此时燥热一片,甚至于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好啊,任君采撷,欢迎备至。”箍住她的腰,尉迟瀚钰让她更紧的贴向了自己,然后努力的加深了这个吻。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车外,冰冷一片,可车内却是春意盎然。 有人欢喜有人愁,就在相隔几条街的三皇子府,此时,南宫萧正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一轮渐渐变圆的明月,他握着酒壶又仰头灌了下去,那双宛如黑 曜石一般的眸子里碎出一点点的精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开始需要靠着酒的麻醉才能睡去,可就算是这样,在那光怪陆离的梦中也全都是她的影子。 他想,他果然是中毒了。 中了一种叫做“叶无欢”的毒。 如果他卑鄙一点,混蛋一点,他就应该将她掳来,然后藏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纵使她恨他怨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可是每当他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时,他第一个便想杀了自己。 他居然连让她一丝一毫的为难都不忍心,又怎么真的舍得强迫她?可是每次见到她,他都有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拿着一把钝刀生生的在割他的肉一般,很疼,却只能生生的受着。 想到这里,他又灌下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登时,飘起一室的酒香。 “少主,您不能再喝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垮的。”就在这时,南宫萧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柔柔的嗓音。 “你上次的帐我还没给你算呢,自去暗室面壁思过去。”南宫萧沉声说道,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奴婢甘愿受罚,可就算是这样,奴婢还是要说,少主哪里不好了,何必要自轻自贱到如此地步,依奴婢看,像叶无欢那种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要也罢。” “闭嘴,掌嘴二十。”南宫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下一刻,便听到一阵阵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了起来。 “滚下去。”似是被那样单调的声音吵着了,南宫萧厉声喝道,“这一次,我姑且看在你这么多年对我尽心尽力的份上饶过你,下次如果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是。”眼角含泪,嘴角渗出一抹血丝,来人躬身退了下去。 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南宫萧将壶中的酒一股脑的灌进了肚子里,任凭酒液倾洒,洒了他一脸一身,然后盈满一室的酒香。 自轻自贱? 南宫萧一脸自嘲的笑了,或许是吧,不管是他南宫家少主的身份还是尉迟国三皇子的身份,任何一种身份,他将来所娶的妻子必定都会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她会奉他为天,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全世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将别人当做整个世界,可他在别人的心里甚至于连一个角落或许都不曾站到。 命运何其不公,居然给他开了这样的玩笑,如果早知如此,又何必安排那一场相逢。 凤栖于梧。 那是他曾经给她安排的院落,只因她曾经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她说凤凰只落在梧桐树上,所以为了她,他的院中从此只栽种一种叫做梧桐的树,如今,梧桐树早已长得遮云蔽日,可他的凤凰却落进了别人的家里。 夜,渐渐地深了,凤栖于梧的主卧房里,灯光彻夜未熄,抑或者该说,从那个人来了又走了之后,凤栖于梧的灯光便会整夜整夜的亮着,巡夜的侍卫常常会看到从窗子上倒映出的那抹高大的影子,只是那影子看起来却是那样的萧索和寂寞。 凛冽的北风又一次呼呼的刮过,吹得窗子都轰轰作响,终于在地上又一次躺满了酒坛后,南宫萧歪倒在了软榻上,几绺发丝垂落挡住了他大半边的脸,可露出的那一半依然如天神般俊美,只是此时那脸上的表情却透露着显而易见的痛苦和纠结。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人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然后低低的说了一句,“你这又是何必呢?早就告诉过你,帝都你就不该来,可你偏不信,如今怎么样?信了吧?” 一阵风吹来,将那最后一道叹息一并吹走。 这一夜,注定会发生很多故事,譬如说,诚亲王和无欢郡主的举案齐眉,譬如说,风世子闹腾了整整一夜,只为了要出府门,譬如说,燕婧妩醒来后又第二次割腕,不过又被救了回来,譬如说,南宫萧的借酒浇愁。 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在今夜发生,却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能够珍惜的也只有今天。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怀孕了 因为临近年关的关系,所以经商议,对边疆小国的征讨定在了元宵节后,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来战场都是鲜血和白骨堆砌起来的,今年还能热热闹闹的过个新年,明年呢?或许很多人早已不知道魂归何处褴。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此时距离她及笄的日子还有十五天,过年的氛围也越来越浓,经过调理,皇后的病症一天比一天见轻,据晴姑姑说,皇后现在已经可以睡一整夜的安稳觉了。 对此,叶无欢也只是置之一笑。 曾经有人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后宫的女人手中哪一个没有几条命案,更别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了,那个凤座不是那么好坐的。她的病三分实七分虚,说到底还是郁结于心罢了。 这一日,就在叶无欢前脚刚刚踏进坤宁宫内殿的时候,后脚皇后就将伺候的所有宫人全都赶了出来,只留下了她一人。 “不知皇后有何吩咐?”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你过来。”皇后向她招了招手,“本宫有事要交代给你。” 虽然满心疑惑,不过叶无欢还是走了过去,下一刻,就看到皇后死死的握住了她的手,“无欢郡主,这一次你一定要救救本宫,一定要救救本宫……” “娘娘,你先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只要是无欢能够做到的,无欢一定尽力而为。”皇后的这一举动让叶无欢更懵了。 “本宫怀孕了,本宫怀孕了,怎么办?”皇后一迭声的说道,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此时的她再也不是当年对着她疾言厉色、高高在上的皇后,而只是一个亟待人帮助的小女人,那我见犹怜、梨花带泪的模样是人看了都会心软。 “怀孕了?”叶无欢一愣,“这是好事啊,恭喜娘娘,想来如果皇上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鲎” “不……不不。”皇后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如秋水般的眸子里有着一抹显而易见的惊恐,“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皇上。” “为什么?”叶无欢又是一愣,就算她不说,可是像这样平平常常的喜脉是个大夫都可以把出来吧,况且肚子会一天一天的变大,就算是想瞒又能瞒多久?到时候她们一个欺君之罪谁都跑不了。 “我……”嘴唇不停的蠕动着,皇后低下了头,许久才说了一句,“皇上已经很久不曾在我宫中留宿了。” “你说什么?”如果说叶无欢在初听到她怀孕的消息时只是惊讶的话,那么现在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堂堂的一国之后居然敢爬墙,皇上这顶绿帽子戴的委实是……,唉,要不说,没事弄那么多女人进来干嘛,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事。 “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在这宫里我能信的人只有你了。”摇晃着她的手臂,风霓裳的脸上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乞求。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叶无欢的声音很平静。 “把这个孩子打掉,一旦有了他,我的整个人生就毁了。”风霓裳一迭声的说道。 “为什么选我?我们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好到可以分享这种事情的份上。”叶无欢淡淡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我帮完你之后来个杀人灭口永绝后患呢。” “我可以以风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对你发誓,如果我有那样的心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将手举得高高的,风霓裳说道。 “算了,誓言不过就是一时失言罢了,记住你的话,看在风清歌的面子上,我可以帮你一次,但是这件事在宫里是肯定不行的,得另外寻个地方。”叶无欢说道,这宫里人多眼杂,更别说她还是皇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给她落井下石呢。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向皇上请旨回府省亲,明天就可以回去了。”风霓裳连忙说道。 “那好,我会事先准备好,你明天到了之后派人通知我,我自去大将军王府就好。”叶无欢说道,看着她太过苍白的脸,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你的脸色不太好,尽量放轻松,省的被人看出破绽来。” “我可以叫你无欢吗?”看着她,风霓裳轻声问道,其实褪去皇后的光鲜身份,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寻常女子罢了。可也正是她皇后的身份,给了她无限荣光的同时,也剥夺了许多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东西。 “皇后娘娘请便。”叶无欢点了点头。 “以后没人在的时候,你就不要喊我皇后娘娘了,随清歌喊我一声姑姑吧。”风霓裳笑着说道,那一刹那展露的风情当真是倾城绝色。 据说风家多出美人,从皇后和风清歌身上便可瞧出一点端倪。 “还是喊皇后比较习惯,只要娘娘不要动不动就对我喊打喊杀的就行。”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的脸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笑。 “你这小丫头,倒是记仇的狠,我倒是想杀你,可也得有人同意让我杀啊,清歌到现在还在府里闹呢。”想着那个小魔王性子的侄子,风霓裳无奈的叹了一口 气。 “幼稚。”叶无欢说了这么一句。 “我也觉得挺幼稚的,偏偏他还自以为聪明。”风霓裳摇了摇头,随即一脸正色的看向叶无欢,“叶家的事虽然和我无关,但是颖贵妃的事情我还是要向你说一句‘对不起’的。” 想到叶寻颖在冷宫里的惨状,叶无欢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又是无波无澜,“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在那样的地方,以她那样骄傲的人,与其没有尊严的活着,或许死了会更好。” “难为你这小丫头竟如此看得开。”风霓裳心有感触的说道,“对了,我怀孕一事你就不要告诉……”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叶无欢给打断了,“娘娘尽管放心,无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就好,你的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算豁出这条命去,我也定当帮你。”风霓裳信誓旦旦的说道。 “无欢但愿此生都不用到娘娘的帮助,不过这份情无欢承了。”说完,叶无欢站了起来,“明天免不了一番折腾,娘娘先好生将养吧。” 见她站起来,风霓裳也坐直了身子,“无欢,我有件事想问你?” “娘娘尽管说。”叶无欢说道。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清歌吗?这些年他对你如何,你该知道的。”风霓裳说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我喜欢他。”没有丝毫的考虑,叶无欢说了这么一句。 “真的?那你们……”风霓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可是喜欢分很多种,我对他的喜欢是属于对朋友的那种喜欢,或许该说,这种喜欢比朋友多一点,更像是一种亲人,我依恋他,就像依恋哥哥一样。”叶无欢轻声说道。 她或许在小事上会有些迷糊,可在感情的事上,她从来都是泾渭分明。 “你是说你们一点可能都没有吗?”风霓裳的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 “没有。”叶无欢摇了摇头。 “唉,算了,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操心去吧,行了,你先下去吧,我也有点累了。”说完,风霓裳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 微施一礼,叶无欢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帷幔后缓缓地走出了一个人,看着叶无欢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她可靠吗?要不要完事后将她……”说话间,那人对着脖子做出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你还能找到更好的人吗?那件事先等等再说吧。”风霓裳一脸疲倦的说道,手轻抚着额头,下一刻,她被搂进了一具宽厚的怀抱,“你真的打算把这个孩子做掉吗?这可是我们的孩子。” “那又怎么样?”风霓裳的眉尖斜了斜,“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别说是孩子,就连我们也一起完蛋。都怪你,早就给你说让你注意点注意点,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弄出事情来了。” “我那不是情不自禁吗?霓裳乖,来,亲一个。”说话间,那人的嘴巴凑了过来。 “滚开,我心情烦着呢,没空陪你玩。”风霓裳没好气的说道,抬腿就踹了他一脚。 “好了好了,我难得进一回宫,别闹了,好不好?”来人轻声诱哄着,拿起她精致的玉足放在唇边一脸膜拜的亲吻着,那神情异常的陶醉。 “我说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一直东躲西藏的吗?这样的日子你准备过到什么时候?”风霓裳说道,因为他的撩拨,她的声音里已经不自觉得带上了一丝颤音。 “狗皇上灭我满门,我绝对不会轻易的饶过他的,你放心好了,我自有打算,总有一日,我一定会将他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千百倍的还给他。”来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声音里满满的全是恨意。 “好了,我最烦听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了。”风霓裳皱了皱眉。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只说我爱你,好不好?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等着我有朝一日凤冠霞帔来娶你,到那时我看谁还敢来和我抢你。”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叶无欢回到府中的时候,天边的最后一道晚霞也消失在了地平线下,看到她回来,百合连忙迎了上来,“郡主,上次的那个女人来了,如今就在门口等着呢。褴” “哪个女人?”叶无欢愣了一下。 “就是被您抓住,长得和我很像的那个女人。”百合说道。 “干什么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叶无欢随口问了一句。 “奴婢问了,她不说,非要见到您才说。”看她的脸上似有倦色,百合又道:“如果郡主不想见她,奴婢就回了她吧。” “算了。”说完,叶无欢撩开车帘从车上跳了下来。 果不其然,就看到那个“假百合”站在门口,一看到她下车,连忙迎了上来,“奴婢泉灵给郡主请安。” “有事吗?”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叶无欢问道。 下一刻,就看到泉灵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可还没等她张口,叶无欢就抬步向府内走去,“有话进来再说,这样跪着像什么样子。” “是。”闻言,泉灵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向里面走去。 在一处暖阁里,叶无欢斜靠在软榻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许久许久,她才开口问道:“说吧,你想干嘛?我以为我上次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鲎” “郡主,求求您救救我们少主吧,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真的就垮掉了。”泉灵一迭声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的磕着头。 “你想让我怎么救他?”叶无欢淡淡的问道,“我虽然是一个大夫,但是我能治得了人的病,却治不了人的心,我以为那天我已经把话对你说的很清楚,如果你够聪明,你就该知道你不该来找我。” “郡主,求求您了,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果少主知道奴婢又前来打搅您,少主一定会责罚奴婢,可就算是这样,奴婢还是求郡主了,要不这样好了,郡主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求今晚郡主跟奴婢去皇子府走一趟好不好?” 略微一迟疑,叶无欢转头看向百合,“去拿笔墨来。” 不一会儿,百合将笔墨拿了过来。 沉默了一会,叶无欢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随即折好交给了泉灵,“回去交给南宫萧。” “郡主,那您今晚……”泉灵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我不会去的。”叶无欢摇了摇头,“你把这个交给他就好。” 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虽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可泉灵还是如获至宝般的揣在了怀里,“奴婢谢过郡主。”说完,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然后转身走开了。 揉捏着眉心,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她突然很想知道在那段失去的记忆中,南宫萧到底扮演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角色了。随即想到明天的事情,她又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了。 一国之后怀孕了,可是却不是皇上的孩子,这样天大的秘密被她知道,无论这件事她做还是不做,估计都不会有好下场,如今只盼着明天能顺顺利利的过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在想什么呢?”就在她心神恍惚的时候,一双略带凉意的手捧住了她的脸,激的她浑身一个激灵。 “什么时候回来的?”看到尉迟瀚钰,叶无欢直起了腰。 “你刚才发呆的时候。”说话间,尉迟瀚钰的头便低了下来,还没等碰到叶无欢的唇,就被她直接用手挡住了,“别闹,没心情。” “没心情?”眉尖一挑,尉迟瀚钰深深的看尽了她的眼,“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叶无欢摇了摇头。 “嗯?”尉迟瀚钰的尾音挑的高高的,“是你自己说,还是让我去查?你自己选吧。” 看着他,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爷,女人总会有那么几天心情烦躁的时候,我大姨妈来了,行吗?” “不对啊,不是前几天刚走吗?”尉迟瀚钰皱着眉头看她。 “尉迟瀚钰”,叶无欢忍不住喊了起来。 “好了好了,走吧,该吃饭了,我一天没吃饭肚子好饿。”摸着肚子,尉迟瀚钰可怜兮兮的说道,那神情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对了,你今天干什么去了?”叶无欢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尉迟瀚钰好像是一大清早就出去了,那他到现在才回来又是干嘛去了? “天机不可泄露。”尉迟瀚钰一脸神秘的模样,弯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女王起驾,吃饭喽。” 看着那张夸张的脸,叶无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该把你的这副样子画下来让外面的人好好看看,让他们看看他们温雅如玉,云端高阳的诚亲王染上了红尘烟火是个什么样子。” “看就看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正好也让他们好好看看你是日日怎么欺负本王的?”尉迟瀚钰笑着说道,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偷吻了一下。 “喂,你还上瘾了是不是?”叶无欢一脸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嗯,我就是上瘾了,怎么样?”尉迟瀚钰的嗓音忽然压的很低很低,那温润醇厚的嗓音宛如一坛老酒还未启封便已让人熏然欲醉。 “讨厌,你再这样我打你啊。”叶无欢的小脸登时红成了一片。 “打是亲骂是爱,你说的。”尉迟瀚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你……”叶无欢的脸红的都快能滴血了,“这个你倒是学得快。” “你教我的东西,我什么都学得快,要不要我再说点别的?”尉迟瀚钰很虚心的问道。 “停,打住。”叶无欢连忙说道。 “小欢儿,再有十五天你就要及笄了。”尉迟瀚钰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柔,那目光更是温柔的能化成一滩水。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直接别开了头,“尉迟瀚钰,咱能有出息一点吗?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我没说什么啊,是你自己想歪了吧?”说完,尉迟瀚钰低低的笑了起来,温热的鼻息悉数喷洒在了她的耳际。 “你给我闪一边去。”叶无欢登时怒了,眼睛死死的瞪着他,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想来尉迟瀚钰已被万箭穿心了。 “你确定?”尉迟瀚钰一脸坏坏的看着她。 “确定,肯定。”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 下一刻,只听“扑通”一声,叶无欢登时跌在了榻上,“尉迟瀚钰,你……” “是你让我闪一边去的。”尉迟瀚钰一本正经的说道,“是不是摔疼了?来,我给你揉揉。” “不用你假好心,离我远一点。”摸着自己被摔疼的屁股,叶无欢直接无言了。 “好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得见你使小性子的。”紧挨着她坐下,尉迟瀚钰轻轻地拢了拢她的发,“今天洛河天来过了。” “洛河天?”叶无欢一愣,“他来干什么?” “没什么,见你没在他就离开了。”说完,尉迟瀚钰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唇微微抿起,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我一直就不明白,你说比你漂亮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吧,可为什么你身边的桃花就那么多呢,害的我剪都剪不完,整天担惊受怕的。”尉迟瀚钰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一边说着,还两只手捏了捏她的脸,将她的脸捏成了扁扁的模样。 “你去撞墙,到时候我告诉你答案。”说完,一把推开他,叶无欢懒得再和他继续这样没营养的对话,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尉迟瀚钰的脸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一夜,帝都异常的安静。 三皇子府里,据说南宫萧在看到那张纸条后沉默许久,没人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只知道他默默的将手中的酒壶放下,然后转身躺到了床上,那一晚,凤栖于梧的灯早早的就灭了。 第二天,天空晴朗,无云。 叶无欢早早的便起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右眼皮就一直在不停的跳着,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看着她收拾东西,尉迟瀚钰将手中的书放下了,“你干什么去?” “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叶无欢说道,这些日子除非有意外,他们一日三餐都会在一起吃的。 “去哪?”站起身,尉迟瀚钰随口问道。 “去一趟大将军王府,老太爷身子有点不适,昨日进宫的时候,皇后让我过去看看。”叶无欢说道。 “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多让几个侍卫跟着你。”尉迟瀚钰说道。 “算了吧,只不过是替人看个病而已,又不是砸场子,带那么多人干嘛?”叶无欢好笑的看着他,“过来帮我梳头。” “好。”将手中的书放下,尉迟瀚钰走过去,将她按坐在圆凳上,拿起梳子轻轻的梳理着那一头长长的发,眉目间满满的全是温柔。 看着镜中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子,叶无欢的唇角微微扬起,随即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在笑什么?”抬眸看了她一眼,尉迟瀚钰轻声问道。 “我在想,老天何其仁慈让我遇到你,还有,谢谢你对我好。”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待你及笄之日我来娶你可好 叶无欢是在去大将军王府的路上遇到南宫萧的。 彼时,他就在路中间背光而立,清晨的阳光将他的身影团团包围起来,一身藏青色锦袍被风吹的鼓荡开来,腰束玉带,乌黑的青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于头顶,当真称得上是气质雍容。 即便到了现在,叶无欢每次见到他,那种感觉仍是如最初那般鲎。 南宫萧,和尉迟瀚钰的云端高阳不同,和风清歌的如诗如画不一样,甚至有别于安澜的邪魅恣肆,他的俊美高冷如那天山雪,明明他就在眼前,却让人觉得遥不可及褴。 “怎么?如今就连见你一面都要这样难了吗?”看着那紧闭的车帘,南宫萧出口的嗓音有着一丝些许的沙哑,声音虽然依然有些微凉,却再也不复之前的寒冷彻骨。 抿了抿唇,叶无欢撩开车帘探出了头,“有什么事你说吧。” “跟我去一个地方。”南宫萧静静的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我还有事。”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说完,南宫萧直接飞身向她扑来,扣住她的手腕就带着她向远处飞奔而去。 这一次,叶无欢没有开口,也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微微的闭着眼睛,静静的感受着北风划过脸颊所带来的刺痛感。 侧头看了她一眼,南宫萧减缓了速度,同时不露痕迹的将她搂在了怀中,用大半个身子为她抵御寒风,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们终于在一片梅林落脚,将她放下后,南宫萧径自走到一棵看来已经有些年岁的梅花树下,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对着一个地方就挖了下去。 站在那里,叶无欢只是看着,什么话都没说。 不一会儿,便看到南宫萧从里面挖出了一个小瓷瓶,那一瞬间,叶无欢分明看到了他上扬的唇角。 站起身,南宫萧小心翼翼的拭干净上面的土,随后转身走过来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了叶无欢,这个过程中,他始终都没有说话。 带着满腹的疑问,叶无欢接过瓶子,然后打开了瓶塞,登时,一张纸条从里面掉出落在了她的手中。打开一看,她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只看见那上面写着这样的两句话—— “等你及笄之日,我来娶你可好?” “好。” 那一刻,仿若晴天霹雳,叶无欢如遭雷击。 因为那一个“好”字分明就是她那一世的笔迹,而上面那一行“等你及笄之日,我来娶你可好?”分明就是南宫萧的。 如果说尉迟瀚钰的字如行云流水,那么南宫萧的字便自有一份筋骨在里面,只看一样便让人无法忘却。 站在那里,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许久许久,叶无欢都是一动未动。 “你就没有想要对我说的吗?”最后,还是南宫萧率先开了口,声音比之方才更加的沙哑。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又一次垂眸看向手中的纸条,那一个“好”字再一次击中她的心脏,“这又能说明什么?你该知道我失忆了,前尘旧事全都不记得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似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那又怎么样?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仿佛终于得见曙光,南宫萧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的神情。 “还能重新开始吗?”叶无欢喃喃的说道,脑海中忽然滑过尉迟瀚钰的影子,她的心蓦地痛了一下。 “能,只要你愿意,你就一定能,叶无欢,我不要求你立马就重新喜欢我,可是你总要公平一点给我一个机会,是不是?”南宫萧说道,“你不能因为你失忆了,就否定了我们曾经所有的事情。” 紧抿着下唇,叶无欢没有说话。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心乱如麻。 “叶无欢,将对他的喜欢收回来一点可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南宫萧轻声说道,那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乞求的味道,“你知道吗?只要一想要你们琴瑟和鸣,我却孤单单的一个人,我就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身子靠在梅花树上,南宫萧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痛苦的表情,“我答应你,以后我一定好好地吃饭,好好地睡觉,绝对不再做任何让你担心的事情,只求你将对他的喜欢收回来,可好?” “我 ……”还没等叶无欢的话说出口,便被南宫萧给堵住了,“先别那么快的拒绝我,你如今只是失忆了,再加上我那么久不在你身边,所以你才会喜欢他的,对不对?从今往后,我来陪着你,我们一起来找回那段失去的记忆,好不好?” 叶无欢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 “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你都做了什么,如今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只为等你及笄之日迎你入门,叶无欢,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将我放弃。如果真是那样,你让我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南宫萧的表情就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兽,“你在我母妃面前发过誓的,你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 看着他,叶无欢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对不起。” “没有没有。”闻言,南宫萧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拉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求你了。” 脸埋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冷香,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以前我们都一起经历了什么,可是那一切如今在我的脑海里就是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的人是尉迟瀚钰,我不想做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如果你愿意,从今以后,我会把你当做亲人一样照顾,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们只能做陌生人,所以,对不起。” “叶无欢”,南宫萧低低的喊道,那搂紧她的手臂似是要将她揉进骨血才罢休。 “你弄疼我了。”叶无欢淡声说道,眉间再不复之前的茫然和纠结。 “你怎么那么残忍?就算知道了这些,你依然要这么对我吗?”南宫萧低声说着,下巴搭在她的头顶,如同黑水晶一般的眸子里已经开始微微发红。 “对不起。”叶无欢依然重复着这句话,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在你的心里,他就那么重要?”南宫萧问道,眼睛注视着前方,里面已经笼上了一层浓浓的黑色。 “对,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叶无欢无比肯定的说道。 “那好,你走吧,记住我的话哦。”在用力的抱了她一下后,南宫萧忽然松开了手臂。 叶无欢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在转身的那一刻愣在了那里。 尉迟瀚钰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梅树下静静的看着她,一身白色锦袍,轻绶缓带,眉眼如清风朗月,那神情依然是温润如玉,一如往常,可叶无欢却分明从中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过来。”看着她,尉迟瀚钰轻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波澜。 站在那里,轻轻地抿了抿唇,叶无欢一动未动,那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挪不动。 “过来。”依旧是站在原地,尉迟瀚钰又说了一遍。 叶无欢还是没有动弹。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须臾,尉迟瀚钰突然笑了起来,一刹那如日光穿透乌云让人的心也亮堂了起来,“怎么?站在那里不动是准备等我过去抱你吗?”说完,他已经缓步向这边走来。 看着那张无论看多少遍也依然会让她感到惊艳的脸,叶无欢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就那么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 “不是说要去大将军王府吗?他们见你还未到,已经去府里催了,走吧,我送你过去。”尉迟瀚钰向她伸出了手。 略一迟疑,叶无欢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中,任由他紧紧握住,然后跟着他向山下走去。 自始至终,尉迟瀚钰和南宫萧之间没有说一句话,彼此好像都把对方当成了隐形人一样,可是他们却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这一局,胜负已然明了。 山下,马车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从山上下来这一路,尉迟瀚钰都是一言不发,上了马车,二话没说,他直接就过去扒叶无欢的衣服,动作略微有些粗鲁。 “尉迟瀚钰,你又发什么疯啊?”叶无欢使劲的挣脱着,可不管她再怎么挣扎,身上的衣服还是被尉迟瀚钰扒下来扔了出去,“如风,拿去烧了。” “你说什么?烧了?你疯了,烧了我穿什么?你是想让我冻死吗?你……”叶无欢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尉迟瀚钰迅速将自己身上的衣袍脱下来穿在了她的身上,系好衣带后,将她猛地扯过来,唇精准无误的吻上了她的唇。 与以往缠绵悱恻的吻不同,这 一次的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甫一开始便让她头昏脑胀,仿佛在一瞬间被夺去了所有的呼吸,可就算是这里,肺里的空气依然还在一点一点的被向外挤压着。 她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整个人只能半躺在他的怀中任他予取予求。 “吸……”一刹那,叶无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爱情不是这样的 头埋在她的颈间,尉迟瀚钰的动作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叶无欢拼命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就把手钳制到了身后,空出来的一只手则是使劲的加深了这个吻。 就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叶无欢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一道道细细碎碎的低吟声就这样无意识的传了出来褴。 尉迟瀚钰的手一路往下,在抵达那高耸之处时停了下来。 “不要。”叶无欢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身子滚烫的就像是着了火一般。 “小欢儿,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尉迟瀚钰果然不动了,但依然将她牢牢的禁锢在怀中,唇就在她的耳侧,而手则依然以一种危险的姿势停在那里。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转过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怎么?将我的衣服脱下烧了,你还有理了,我这还没死呢,你烧我衣服干嘛?” “你不知道?”眉尖上扬,尉迟瀚钰阴恻恻的看着她,大有她如果真的敢说不就将她就地正法的架势。 “我……”叶无欢一下子犹豫了,突然间她像是有点明白了,“你是属狗的吗?鼻子那么灵。你生气了?” “咦,你瞧得出来?”挑起她的下巴,尉迟瀚钰忽然笑了起来,并且那笑容越来越深,“真是不简单啊,你居然还能看得出我在生气。” “你在生什么气啊?我和他……啊!”叶无欢突然尖叫了一声鲎。 尉迟瀚钰的手已经探向了她的衣内,那突如其来的欺近,惹得她浑身颤抖不已,双手下意识的拢紧她尚未系好绳结的襟口,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将他的手也一并拢在了里面。 一时间,叶无欢是又羞又恼,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尉迟瀚钰,却是气的说不出来了。 “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起他。”逼近她的脸,他的鼻息混杂在她的鼻息之间说不出的暧昧。 “你又欺负我。”叶无欢一脸控诉的看着他,一张小脸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就喜欢欺负你,怎么样?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就不只是这样欺负而已了,你信不信?”说完,尉迟瀚钰又一次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唇,眼角的余光瞅着她若惊弓之鸟般的慌乱,唇角泛起的笑意更浓。 似是不甘于这样的接触,尉迟瀚钰又吻上了她粉嫩的双颊,吻上了她因为刚才脱衣而散落下来的一头乌发。 瞧,这一身装扮多诱人…… 长发如瀑,杏眸含羞,红唇微肿,那微启的唇瓣让他又一次想使坏了。 “等等,你是不是没完了?一会还让不让我见人啊?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见他的唇再次逼近,叶无欢连忙抬手遮住了他的唇。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以前的他还知道有所收敛,就算有情动之时,也只局限于卧房志宏,可现在倒好,就算是在大街上,他也会时不时的亲上来。 “这是你欠我的。”尉迟瀚钰一脸坏坏的笑着,“小娘子,不如你就从了爷吧,或许那样爷就安心了。” “你去死。”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叶无欢伸出手使劲的在他的手臂上拧了一下。 “不生气了?”见她松手,尉迟瀚钰笑着说道。 “不疼?”看着他没事人的模样,叶无欢皱了皱眉头,她明明捏的很使劲的。 “是你捏的,所以不疼。”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 “你是笨蛋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叶无欢将他的袖子撸了起来,当看到那白璧无瑕的手臂上哪清晰的红印时,她突然觉得心头颤了颤,一种丝丝缕缕的痛就这样从心口蔓延到全身。 “恩,我就是你的笨蛋。”尉迟瀚钰点了点头,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好,是我不对,我不该吃醋的,可是那一刻,我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原谅我好不好?”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会是小孩子呢?我们小欢儿马上就要及笄了,是大姑娘了,都可以行周公之礼了。”尉迟瀚钰一本正经的说道。 “尉迟瀚钰,你这个思想龌龊的家伙,去死。”叶无欢这次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山上,依然山风凛冽,吹的那藏青色的衣袍鼓荡开来,似乎随时都可能乘风而去。 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远方,南宫萧就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小兽,眸子里有着一抹恐慌和无助,可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悲凉。 他以为爱就是给予对方一切,将自己的所有都交予对方,以为给予了,奉献了,付出了,就能得到回到,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给别人一个微笑,别人就会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 可爱情……不是这样的。 “少主,老家主已经多次来催,我们回去吧,好不好?”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哀求的声音传了过来。 站在那里,南宫萧仍是一动未动,许久许久,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 ,“泉灵,你喜欢我,对不对?” 此言一出,仿佛连山野都寂静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少主责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泉灵拼命的磕着头,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说出一句否认的话来。 “为什么不回答?你喜欢我,对不对?”南宫萧又问了一遍,声音很轻很淡。 “奴婢……”泉灵犹豫着该怎样开口,可还没等她说完,南宫萧又说话了,“你知道的,这么多年虽然你自称奴婢,但我从来没把你当下人看过。” “奴婢知道,是奴婢心甘情愿留在少主身边伺候的。”泉灵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南宫萧淡淡的说道,声音很平静,也不像往常那般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 “少主,是奴婢错了,奴婢已经知错了,求少主不要赶奴婢走,求您了,少主。”泉灵用力的磕着头,每一下磕在结冻的泥土上都咚咚作响,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额头上便已是血肉模糊。 看着她,南宫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拂了拂袖,登时一股绵柔之力将泉灵稳稳的托了起来,“你当该知道我的脾气,一旦做出决定的事情断然不会再更改,你的行囊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里面的钱足够让你衣食无虞的过完一生了。” “少主”,泉灵喊出这一声的时候,泪珠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这一次,南宫萧没有说话,而是径自转身向山下走去。 “既然少主不要奴婢,那奴婢唯有一死来报答少主的救命之恩了。”说完,泉灵直接对着一棵树撞了上去,却因为一股突如其来的掌风,头撞偏了,随即人也晕了过去。 “来人,将她送走吧。”前方,南宫萧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 山风依然凛冽,吹动着梅花左右摇摆,下起了一场漫天的花雨,那阵阵的冷梅香沁入心脾,直达五脏六腑。 当叶无欢终于收拾妥当赶到大将军王府时已经快要接近午时了,管家一看到她也没通传,就将她匆匆的向内院领去,“郡主,就等您了。” “小丫头,你怎么来了?”就在这时,风清歌忽然从一旁的树林里蹿了出来,一身红袍皱巴巴的,头发散乱的垂在额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狼狈。 “你干嘛去了?不要告诉我,你爬树掏鸟窝去了?”叶无欢好笑的看着他,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宫中那个寂寞的孩子。 “小爷教训那群兔崽子呢。”随意的用手指头抓了两把头发,风清歌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来了?难道是专程来看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笑,随即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小爷就知道我的小丫头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知道小爷被关在府里闷着所以就来了。” “你被关起来了?”叶无欢一愣,怪不得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啊?你不知道?”风清歌的脸登时垮了下来,“可怜小爷还巴心巴肝的盼着你来呢。” 看着他那表情,叶无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嘛。” “对了,你既然不是来看我的,那你来干嘛?”风清歌问道。 “昨天皇后娘娘告诉我老太爷不舒服让我今天过来看看。”叶无欢将已经对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什么?我爷爷身体不好?”风清歌蓦地瞪大了眼睛,“谁告诉你的?那老头昨天还拿着拐杖满院子追着我打呢,不舒服?哄鬼呢。” “行了,别废话了,我去看看去。”说完,叶无欢转身跟着管家向前走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我倒要看看那老头是得了什么要死的病了,居然还大张旗鼓的让你跑一趟。”风清歌一把拽着她的手就向老太爷的院子走去。 “唉吆,世子爷,老太爷吩咐过了,今天谁都不能踏进他的院子。”闻言,管家连忙说道。 “滚一边去,他不让进,小爷就不进啊,今天小爷还偏就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一把将管家推开,风清歌拉着叶无欢便向前走。 看着他,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风清歌”,她突然叫住了他。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留一条生路给自己 “干嘛?”风清歌侧头看向她,眸中有着一丝探询。 即使红袍脏乱,青丝垂落,可依然无损于他如诗如画的面孔,明眸皓齿,如果他安安静静的不说话,那么他的身上看起来就多了一份小受气质,让人看起来格外的想要蹂躏一番。 别开视线,叶无欢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声“妖孽”,随即开口说道:“我饿了。” “哦,来人,去准备午膳。”风清歌随口吩咐道。 “不要,我要吃你亲手做的。”拽着他的衣袖,叶无欢轻声说道,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模样说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可是我不会啊。”听到她的话,风清歌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我们府里做的饭菜味道还不错,要不你先尝尝?等回头我学会了再做给你吃,好不好?鲎” “不好,不会可以学啊,你现在就去,又不是让你做满汉全席,我的要求不高,四个菜就好,听话,乖,你总不想我一直饿着肚子的,对吧?”叶无欢轻声说道。 “什么是满汉全席?”风清歌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说了你也不知道,还不快去,你是不是真想饿死我啊?”叶无欢使劲的跺了跺脚,那一刻,真有点刁蛮小姐无理任性的模样。 “好了好了,小姑奶奶,我去,我去还不行吗?”说完,转身,风清歌快步向厨房的方向走去,可没走两步,他又猛地折了回来,“小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风清歌,你还没完了,是不是?你要是想饿死我就直说。”叶无欢终于怒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问还不行吗?干嘛生那么大的气呢,我这就去做饭,不过不准说难吃哦。”话音刚落,风清歌便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多谢郡主,要不是郡主,今天老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拦住我家世子。”管家一脸苦笑的说道。 “没事,他就那样,软的不吃,你就给他来硬的就好了。”叶无欢笑了笑。 “那是世子心里有郡主,要是换做别人这么吼世子,说不定早就被他大卸八块了。”管家笑着说道。 “他这么厉害?看不出来啊。”叶无欢说道。 “这些年我们世子小魔王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有的时候连我们老太爷都束手无策。”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风老太爷所居住的院落,登时便看到一个丫头模样的女子走了过来,“奴婢给郡主请安,老太爷已经在里面了,郡主这边请。” 闻言,叶无欢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她向里面走去。 或许是因为有了内力的缘故,甫一踏进这个院落,叶无欢便敏感的察觉到这个院落被众多武功高强的人重重包围着,说得上是铜墙铁壁也一点都不为过。 眉心微拢,叶无欢抬步走了进去。 前厅里,风老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那长长的白胡子垂下,整个人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非但不见半丝浑浊,反而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叶无欢不禁在心中暗暗的点了一声赞,到底是戎马一生的老将,光这份气势就足以制止住啼哭小儿。 “无欢见过老太爷。”叶无欢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就是那臭小子天天挂在嘴边上的欢丫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风老太爷沉声问道。 “大抵是的。”叶无欢点了点头,心里则是在想,难道风清歌天天将她挂在嘴边吗?他又会说她什么呢? “没见你之前,老头子还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风老太爷说道。 “无欢也是爹娘生的,要是真三头六臂那还不长成妖怪了,如果让老太爷失望了,那就真是无欢的罪过了。”说完,叶无欢淡淡的垂下了眸。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她敬重他,前提是他也要给予她最起码的尊重。 “你倒是蛮伶牙俐齿的,除了那个混小子,你倒是第一个敢给老头子这么说话的小家伙。”风老太爷说道。 “那是无欢的荣幸。”叶无欢淡声说道。 “你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吗?”说这话的时候,风老太爷的声音明显的沉了下来。 “皇后娘娘已全都告知了无欢。”叶无欢说道。 “很好,娘娘已在里间等候,你进去吧。”说完,挥挥手,风老太爷径自闭上了眼睛。 “无欢先行告退。”说完,叶无欢转身向里面走去。 内室,叶无欢刚一踏进,便有一个小宫女迎了上来,却意外的并不是晴姑姑,“奴婢给郡主请安,娘娘已在里面等候郡主多时了。” “嗯。”点了点头,叶无欢跟着她走了进去,可进去后才发现并没有皇后的影子。 “郡主稍等。”说完,小宫女走到了一处帷幔后,只听轰隆隆一阵声响,下一刻,便看到一道墙慢慢的翻转过来。 那里居然是 一堵暗墙。 叶无欢自是知道这有钱的大户人家,密道什么的应该是少不了的,可像这样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郡主请。”小宫女又走了过来。 这一次,叶无欢直接从那堵暗墙走了进去,在她们进去那一刻,暗墙又在身后悄然合拢。 心中咯噔一下,叶无欢下意识的回头,当发现墙已经合拢后,她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如果一会完事后,她们起了杀心,那是不是就算她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啊。 在不知道迈过多少层台阶,叶无欢感觉应该足足有六层楼那么高时,眼前终于开阔起来,和上面的狭窄逼仄不同,这里异常的开阔,地毯铺地,帷幔飘扬,桌椅板凳一应俱全,金丝楠木的床榻褶褶生辉,两颗夜明珠将周遭的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亭台楼阁,甚至在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型的假山和一条潺潺流过的小溪。 “是欢儿来了吧?”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道软糯的嗓音。 叶无欢抬眼望去就看到层层轻纱后,皇后正斜靠在那里,当真是美人侧卧,让人移不开视线,“是,无欢见过娘娘。” “都说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就随清歌唤我一声‘姑姑’就好。”风霓裳的声音徐徐传来,“你过来吧,这里都是信得过的人,你尽管放心。” “是。”叶无欢依言走了过去,照如今的情形看,她似乎只能自己给自己留条生路了。 “不用那么紧张,我信得过你,就算真有什么意外,我也不会怪你的。”风霓裳轻轻地笑了,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当真是花枝乱颤。 “只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堕胎,无欢倒是不担心这个,只是有句丑话我要说在前面。”看了皇后一眼,叶无欢淡淡的说道,“我用的是一种无痛的堕胎法,此法有一个好处是无痛,可也有个条件,就是要先以独门秘法银针封穴,不过娘娘尽管放心,这个无损娘娘凤体,待七日过后,无欢定当会为娘娘取出。” “无痛吗?”听到这话,风霓裳登时坐直了身体,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堕胎,可是她却是看到过宫中其他妃嫔堕胎的,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觉得头皮都阵阵发麻,其疼痛不想而知,如果能无痛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是。”叶无欢点了点头,说完,她转身走到一旁的桌旁,“我先给娘娘开一个方子,等药熬好后,娘娘把药喝下去就好,至于其他的全交给我就行。” “就这么简单?”风霓裳一愣。 “对,就这么简单,因为娘娘的月份还小,所以药的分量不必太多就可以顺利的打下来。”叶无欢点了点头,将开好的方子交给一旁等待的宫人后,又来到了床前,“烦请娘娘将胳膊伸过来。” 闻言,一旁的小宫女连忙端过一把椅子放在了她的身后,坐在椅子上,叶无欢轻轻地将手搭在了风霓裳的脉上。 那的确是喜脉没错,从脉象上来看,孩子也就一月有余。 “欢儿,你是不是害怕我会害你?”看着叶无欢,风霓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娘娘多心了,无欢相信娘娘是言而有信之人。”叶无欢淡淡说道。 “你的确很聪明。”风霓裳笑了笑,随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一碗带着腥苦味的汤药被端了过来,只是闻到那味道,风霓裳的脸色便瞬间白了,双手下意识的抚向了小腹。 看着她,叶无欢什么也没说,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等到药凉的差不多了,才将药端到她的面前,“娘娘,喝吧。”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叶无欢,又看了看那碗药,风霓裳接过来,眼睛一闭,然后仰头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碗中的汤药见了底,她整个人也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般躺在了床上。 “娘娘尽管放轻松,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等睡醒后一切便都结束了。”叶无欢轻声说道,示意那个小宫女撩开皇后的衣服,在三处穴位上扎上银针后,又将衣服放了下来。 不知是叶无欢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她真的疲惫了,总之,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风霓裳便睡了过去,从那鼻息来听,似乎还很安稳。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洗手作羹汤 那密室里忽然间变的鸦雀无声,就连那潺潺的流水声似乎都听不到了,转过身,叶无欢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郡主,请喝茶。”见状,那个小宫女连忙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 “嗯。”揉捏着眉心,叶无欢低低的应了一声,闭上眼睛的时候,眉眼间有着明显的疲惫。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尤其是南宫萧的事情更是出乎她的意外,那两句话就好像是一个魔咒一般在她的脑海中闪来闪去褴。 “待你及笄之日我来娶你可好?” “好。” 这样的两句话装在一个小瓷瓶里,然后埋在梅树下,那明摆着就说明当时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去的,可是,她现在距离及笄还有十四天,满打满算也就是十五岁好了,既然能说出那样的话,那当时的她又是多大?再加上那笔迹,那分明就是那一世她的笔迹,被她美其名曰狂草。 越想脑子越乱,那眉头也就皱的更紧,想到后来,她的头突然剧烈的疼了起来,双手抱住头,叶无欢连忙屏气凝神,做了几个深深的吸纳动作,闭上眼睛,任由真气在身体里运行一周天,那疼痛才慢慢的减轻了鲎。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终于,在床上传来一道“嘤咛”声后,叶无欢起身走了过去,就看到风霓裳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神情似乎还有一点迷离。 “娘娘,感觉怎么样?”叶无欢轻声问道。 “我睡着了吗?”睫毛微微的眨动着,风霓裳低声问道,好多年了,似乎从来都不曾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泡在温水里一样,水波一荡一荡的,整个人感觉舒服极了。 “是,娘娘睡了一小会。”叶无欢说道。 “孩子……”话刚开了个头,风霓裳便住了口,双手又一次抚上小腹,那里依旧平平的,可是她明显感觉到和以前不一样了。 在她已经过去的这一生,她的手上沾染过很多人的血,也有很多条人命在她的手中像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可是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扼杀一条生命是那样残忍的事情。 “娘娘放心,孩子处理的很干净,保证娘娘没有后顾之忧。”叶无欢说道,“我已经为娘娘开好了调理的补药,娘娘按照方子喝就是了。” “我知道了。”微闭着眸子,风霓裳点了点头,“这件事有劳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娘娘尽量放宽心绪,以免心思郁结添一些不必要的伤病。”说完,叶无欢站了起来,“无欢告退。” “嗯,送郡主上去吧。”风霓裳说道。 “是,娘娘。”那个小宫女应了一声,随后对着叶无欢福了福身,“郡主这边请。” 闻言,也没再多说,叶无欢跟着她走了出去。 在经过那狭长又逼仄的台阶后,那道暗墙终于再次被打开,那一刻,叶无欢突然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郡主,这是娘娘让奴婢转交给您的。”说话间,那个小宫女将一沓厚厚的银票放到了她的手中,“娘娘说了,再多的珠宝首饰都比不上钱重要,有了钱就有了一切,这份情娘娘会一辈子铭记心中,也但求郡主能信守承诺。以后但凡有用得上娘娘的地方,郡主尽管说话就行。” 看了那沓银票一眼,叶无欢倒也没有拒绝,自己劳动所得没什么可耻,“替我谢过娘娘,无欢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给老太爷瞧病,根本就未曾见过娘娘,所以至于娘娘发生了什么事,无欢一概不知。” “奴婢替娘娘谢过郡主,郡主好走,奴婢不送了。”说完,躬身行礼,那个小宫女转身又走了回去。 拍了拍手中的银票,叶无欢仔细的收进了怀中。 她的本性就是嗜钱如命,又怎么会和钱过不去。 一路哼着小曲,她慢慢的走出了内室,远远地便听到了风清歌的吵闹声从院外传了进来。 前厅里,风老太爷依然如她来时那般端坐在那里,七十多岁的人了,依然脊背挺的笔直,两眼炯炯有神,怪不得她说老太爷不舒服,风清歌那仿佛吃了大便的神情。 “臭丫头,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把那臭小子给我弄走,吵得我老头子的头都疼了。”看到她出来,风老太爷的眼睛一瞪,出口的嗓音不怒而威。 瞟了他一眼,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 她决定在这个老头面前,她还是保持沉默最明智。 “臭丫头,你站住。”看见她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走,风老太爷登时不乐意了,那白胡子一翘一翘的,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还有事吗?老太爷”叶无欢一脸平静的问道。 “老头子看你还挺顺眼的,不如你做老头子的孙女怎么样?”风老太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恩,还真是越看越觉得喜欢。 还没等叶无欢开口说话,门外陡然似有一团火焰飘了进来,下一刻,就看到叶无欢被人一把拽 住了。 “什么孙女不孙女的,臭老头,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小丫头这辈子都不可能做你的孙女。”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直接挡在了叶无欢的前面。 “那也没关系啊,做不成孙女,做孙媳妇也行啊,关键是你小子有那本事吗?”老太爷一脸睥睨的看着他,神情间满满的全是不屑。 “你……”风清歌的脸登时胀的红红的,拉过叶无欢的手转身就向外走去,“小丫头,我们走,不要理这个老不羞的,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春心荡漾。” “混小子,你说谁春心荡漾呢。”说话间,一根拐杖凌空飞了过来。 风清歌微微侧头,那拐杖就擦着他耳边的飞出去,然后掉在了地上。 “死老头子,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孙啊?”转过头,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心里无数次的怨念,别人家的爷爷都是慈祥可亲,为什么他的家天天对他除了打打杀杀的就干不出来别的呢,敢情他们上辈子真是仇人。 “你这样的混小子,杀了也是为民除害,哼。”冷哼一声,老太爷的白胡子又开始一翘一翘的了。 看着这一老一小两个活宝闹别扭,叶无欢也真是醉了。 “懒得理你。”说完,风清歌直接拽着叶无欢走了出去,直到走出大门口,他才松开她的手。 “你和你爷爷平时也是这样吗?”叶无欢好笑的看着他,终于知道风清歌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王性子是随谁了,想来风老太爷年轻的时候那绝对也是一个人物。 “平时?”风清歌愣了一下,“小爷平时才懒得理他呢,那老头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又臭又硬。” “浑小子,你说谁是茅坑里的石头呢?目无尊长,来人,给老头子好好教训教训他。”里面,老太爷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不好,快跑。”下一刻,就看见风清歌拉着叶无欢的手快速的逃开了,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便已经不见了人影。 直到确定身后没有脚步声传来,风清歌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回头望了望,脸上露出了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臭老头,每次都用这招。” “你似乎很怕你爷爷?”叶无欢说道。 “什么怕啊?我只不过是不想和他计较罢了。”说完,风清歌径自牵上她的手向前走去,“走吧,我把饭菜全都做好了,都是你爱吃的哦。” “你知道我爱吃什么?”叶无欢一愣。 “小丫头,你知道我认识你多少年了吗?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那我又怎么能说……”说到这里,看了她一眼,风清歌笑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说什么?”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叶无欢问了一句。 “没什么,走吧,尝尝我的手艺,以前不知道,现在才发现小爷居然也是做饭的天才。”风清歌洋洋得意的说道。 “但愿不要让我失望。”叶无欢点了点头,摸摸瘪瘪的肚皮,抬头看看天,果然太阳已然西斜。 “保你吃了就停不下来。”风清歌依然王婆卖瓜。 带着无比美好的想象,当叶无欢看到那桌据说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时,一时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红烧肉烧成了黑色,另外的几盘菜也基本上是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更别说是原来的颜色了。 “怎么样?”风清歌兴致勃勃的问道,“小爷的手艺不错吧。” “呃?哦,不错。”叶无欢点了点头,只是她为什么会有一种想要掏出银针试试上面有没有毒的冲动呢。 “那你还等什么,快点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将她按坐在椅子上,风清歌直接拿过一双筷子塞进了她的手里,“来,快吃。” “那个……”唇角微勾,叶无欢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我突然间觉得不饿了。” “不饿了?”风清歌的眉尖当时挑了起来,“小丫头,你不是……” “行行行,你别说了,我吃我吃还不行吗?”一边说着,叶无欢将筷子伸向了离她最近,颜色看起来还算最正常的红烧肉,可就在肉放进嘴里的那一刻,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很奇怪的表情,那种表情可以称之为纠结。 正文 第二百章 坚持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风清歌的脸上隐隐带着一丝期盼,还有一点点紧张。 在他满心期待的目光中,仿若壮士断腕那般,叶无欢将红烧肉放进了嘴里,随即,将嘴巴紧紧地闭上了。 “小丫头,怎么样?”风清歌连忙问道。 嘴巴一动不动,叶无欢点了点头。 “你干嘛把嘴巴闭那么紧,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看着她的神情怪怪的,风清歌一迭声的问道褴。 看了风清歌一眼,叶无欢实在是忍不住了,快速起身跑到一边将嘴里的红烧肉吐了出来,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怎么了?”连忙倒了一杯水端给她,风清歌轻声问道,“真的有那么难吃吗?鲎” 漱了漱口,又灌进去一大杯水,叶无欢才抬头看向他,“风清歌,你们家是不是砸死卖盐的了?” “砸死卖盐的干嘛?”风清歌傻傻的问道,样子难得的呆萌。 “不砸死卖盐的,你菜里面放那么多盐干嘛?你是不是炒的时候没尝啊?”叶无欢直接无语了,都是她怎么会脑子少根筋居然会要求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做饭。 “我想炒好了让你第一个尝我做的菜的。”风清歌一脸委屈的说道,“可是真的有那么咸吗?”一边说着,他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下一刻,他直接吐了出来,“我呸,怎么那么难吃?我明明是按照他们说的方法做的啊。” “好了,让他们撤下去吧,今天不吃了,正好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叶无欢站了起来。 “可是我饿了。”摸摸瘪瘪的肚皮,风清歌的眉头皱了起来。 “喂,你有没有搞错?这里是你的家耶,你觉得你对我说这句话合适吗?”叶无欢白了他一眼,“让他们重新给你做一份。” “你陪我吃完再走,这几天我都快要被那个臭老头给折磨死了。”风清歌可怜巴巴的说道,一手还扯着她的衣袖轻轻的摇晃着,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可怜。 “风清歌,你是小孩子吗?”以手扶额,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她感觉貌似大家都缺爱呢,可明明她也很缺好不好? “不是,就算是男人偶尔也会有疲惫的时候不是吗?你就当是安慰一下我这颗受伤的小心灵吧,好不好嘛?你放心好了,那个醋缸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否则的话,我第一个给他没完,还真当咱们娘家没人了,是不是?”风清歌豪情万丈的说道。 不提娘家人叶无欢还忘了,“对了,小瑾最近怎么样了?” “放心吧,有我罩着呢,谁要是敢惹他那就是和小爷我过不去,不过那小子心眼活,现在混得也算是风生水起的,等年后大军开拨,我还准备让他去锻炼一下呢。”风清歌说道。 “他还小,不行吧?”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虽然印象中小瑾一直都是一个有点早熟的孩子,可再早熟也终究是孩子不是吗? “他比你小一岁,今年十四,不小了,想当年小爷十四岁的时候,都把这帝都搅得底朝天了。”想起曾经的丰功伟绩,风清歌又开始兴奋起来。 “停,打住。”叶无欢一脸无奈的看着他,“好,我陪你吃,风小爷,现在你可以让他们上饭了吗?我真的好饿。” “来人,开膳。”随着风清歌的话落下,登时便看到下人鱼贯而入,将桌上的饭菜收拾下去,然后又重新摆上了新的,这一次的饭菜看起来至少卖相不错。 “我就怕你吃不惯我做的,所以我每样都让他们提前准备了一份,快吃吧。”说完,将筷子递给她,风清歌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接过筷子,叶无欢也不客气,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便开始埋头大吃起来。 吃饱喝足后,将筷子放下,才发现风清歌正静静的看着她,眸子里的情绪很复杂,见她看过来,他连忙别开了头。 风清歌对她的心思,叶无欢多少是有一些明白的,只是他们中间就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样,风清歌不戳破,她也乐得装看不懂,至少这样的话,两人相处起来还能自在一点。 “小丫头,我听说你要跟随尉迟瀚钰一起上战场,这事是真的吗?”忽然,风清歌问了这么一句。 “嗯。”叶无欢点了点头。 “就这么离不开他吗?你可知战场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葬送了性命,那里有的只是鲜血白骨,没有风花雪月。”风清歌轻声说道,表情鲜有的认真。 “我知道。”叶无欢应道,“我想去战场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尉迟瀚钰,我承认,他是很重要的原因,可更重要的是,我是一个大夫,而作为一个大夫的仁慈就是和阎王爷抢夺生命,在战场上,没有嫌大夫多的。” “你决定了吗?”风清歌又问。 “嗯,我那天在皇上面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叶无欢说道。 “那好,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那到时候我陪 你一起去。”一边说着,风清歌夹起一口菜放进了嘴里,慢慢的嚼着,可明显的有点食不知味了。 “不用,我不是听说大将军身体不适已经回京休养,你还是留下多陪陪他吧。”叶无欢说道。 听到这话,风清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这样的鬼话你也信?” “什么意思?”叶无欢一愣,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算了,就你那个小鸡脑子也想不出那么多东西出来,再说了,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就不要想了。”看她凝眉苦思的模样,风清歌伸手使劲的揉了揉她的发,“没想到我的小丫头转眼间就长大了。” “讨厌,女孩子的头是不能随便乱摸的。”一把拍开他的手,叶无欢的嘴巴撅的老高。 “好,是我的错,走吧,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闻言,风清歌拉着她站了起来。 “你确定你能走得出将军府的大门?”叶无欢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不信你可以瞧瞧看。”说完,风清歌缓步向外走去,人才刚到院子,登时便被五个黑衣人团团围在了里面,“世子爷,得罪了。”说完,不待风清歌反应,他们便从五个方向同时向他攻了过来。 “臭老头,还没完没了了,是吗?”风清歌狠狠地咒骂了一声,身子快速的移动着躲避着那些人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站在一旁,叶无欢津津有味的看着,以前没有内力的时候,觉不出来,现在有了内力,便觉得这五个人每一个都是内力深厚的高手,短短时间内,他们过了上百招后,风清歌的气息竟然还没有丝毫的紊乱,由此可见,风清歌的武功也是不容人小觑。 “喂,小丫头,你还傻站在那里干嘛呢?还不快过来帮我,难道你准备等着给我收尸不成?”一看见叶无欢跟没事人似的站在那里,风清歌当时喊了起来。 “祸害遗千年,放心,你没那么容易死,我看这个游戏也挺不错的,你就自己好好玩吧,我先走了。”说完,叶无欢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喂,小丫头,你不能那么不仗义的,小丫头,小丫头……”一边喊着,风清歌便想去追,可是人却被那五个人牢牢的缠住,根本就出不去,一时间,他又气又恼,用尽所有的力气向四周发出一击后,随即身形猛然拔高,奔去的方向不是叶无欢离开的方向,而是老太爷的院落。 治病还要从根本来治,所以只有搞定了那个臭老头,一切才有的谈。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老太爷的面前时,老太爷的眼皮翻都没翻,“人走了?” “废话。”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老头子说你,你出去后千万不要说你是老头子的孙子,老头子我真是丢不起这个人,你说说你,那么多年居然连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定,你还能干什么?”老太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举起拐杖对着他的屁股就狠狠的打了一下。 “喂,臭老头,你干嘛又打我?很疼,你知不知道?”一边摸着屁股,风清歌当时跳了起来。 “不知道,疼又不是在我身上。”老太爷老神在在的说道。 “你……”风清歌登时无语了。 “没出息的小子,女人一定不能惯着,实在不行就来硬的,想当年你奶奶还不是不喜欢我,可后来呢,生了你爹和你姑姑后,还不是一样对我死心塌地。” 撇了撇嘴,风清歌很识相的没有说话。 “虽然你姑姑不太喜欢那丫头,但我老头子看着不错,你有本事的话就让她当我的孙媳妇,没本事的话,我就让她当我孙女,两条你自己选吧。” “我也看着好,可有用吗?”风清歌嘀嘀咕咕的说道。 “你嘀咕什么呢?难道是因为钰小子?”老太爷的眉毛一挑,“臭小子,你是哪里不如他了,还是怎么的,瞧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 “行了,你就歇会吧,说那么多也不嫌累,说一千道一万,如果小丫头不喜欢我,那么就算我有再多想法,我也不会强迫她一分一毫,所以,你少在那里给我动什么歪脑筋,懂了?”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另一个时空 “说什么?”看着他,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 “你不觉得你有什么事情该为我说明一下吗?”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的眸子,尉迟瀚钰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干嘛要给你说呀!再说,当初洛河天可是你招来的。”叶无欢说道。 凤眸微眯,尉迟瀚钰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你确定不给我说?” “就是不说怎么样?”叶无欢的话音刚落,随后,尉迟瀚钰的手猛地伸向了她的胳肢窝,下一刻,一阵不受控制的大笑声便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如风驾驶着马车一路向城门口驶去鲎。 马车内,叶无欢懒洋洋的靠在尉迟瀚钰的身上,一边将今天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边想一边优哉游哉的吃着糕点,一块一块,吃的不亦乐乎。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过了半晌,叶无欢才后知后觉的看向他。 “找个地方把你卖了。”刮了刮她的鼻子,尉迟瀚钰笑着说道。 “好啊,求之不得。”叶无欢点了点头,当她吃完一盒又去拿另一盒的时候,尉迟瀚钰伸手挡住了她的手,一脸好笑的说道:“你这么能吃我都快养不起了,留点肚子吧,否则,一会该吃不下去了。” “可是我刚在风清歌那边吃完出来。”叶无欢很老实的说道。 “怎么?你和他一起吃饭了?”尉迟瀚钰的眉尖挑了挑。 “对啊,你看着风清歌长得人模人样的,可他做的那个饭简直是……,啧啧,惨不忍睹,连他长相的千分之一,不,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只要一想到风清歌做的那个饭菜,叶无欢登时有了一种想死的感觉。 “在你的眼里,是我长得好看,还是风清歌长得好看?”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圈在她腰间的手却在不自觉的使力。 “你们两个……”看看尉迟瀚钰,叶无欢又闭着眼睛想了想风清歌,似乎真的是在心中比较着他们谁更好看一点。 看着她凝眉深思的模样,尉迟瀚钰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知道她好色,其实他也不在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她就是不爱她拿他和别人作比较。 “说啊。”尉迟瀚钰出口的嗓音已经低沉了下来。 可是叶无欢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一边说还一边掰着手指头,“若单纯论长相的话,你们实际上是属于两种类型的人,风清歌的如诗如画的美,而你则是那种云端高阳的美,不可一概而论;若论给人第一印象的话,你胜在超凡脱俗,而风清歌胜在精致绝艳。”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他了?”尉迟瀚钰的声音更沉了几分。 “我可没说,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说你们气质不同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罢了。”叶无欢连忙说道,不说明立场可是很危险的。 “那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他?”尉迟瀚钰又问道。 “废话,你说呢?我要是喜欢他的话,如今你早不知道在哪里凉快去了,懒得搭理你。”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好,那你告诉我,你和洛河天又是怎么回事?”尉迟瀚钰问道,他认识洛河天的时间也有十几年了,自认从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是一个洒脱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总觉得他在面对叶无欢的时候怪怪的,可具体那种感觉又说不上来。 “不是说了吗?什么事都没有。”说完,叶无欢将头转向一旁,撩开车帘,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尉迟瀚钰,你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另一个时空存在吗?” “另一个时空?”尉迟瀚钰一下子愣住了,“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们也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不是我们所在的国家,怎么说呢?就好像人们常说的33重天一样,或许我们只是在不同的天空中。”叶无欢轻声说道。 “小欢儿,你没事吧?”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听到她说这种话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她随时可能会消失一样,下意识的,尉迟瀚钰将她抱的更紧了。 “没事。”叶无欢摇了摇头,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哼起了不知名的调,那软糯的嗓音仿若江南潺潺流过的溪水让听的人一下子就着迷了。 “没想到你还会唱歌,挺好听的。”尉迟瀚钰笑着说道。 “你能听得懂?”叶无欢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唱的可全都是流行歌曲,尤其是那首《忐忑》被她唱出来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对啊,怎么?你唱的很难懂吗?”尉迟瀚钰挑了挑眉,手指挑着她的一缕头发在指间把玩着,一圈一圈的缠上,然后再一圈一圈的松开,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玩得不亦乐乎。 “你……”看了他半晌,叶无欢在心里暗骂这人的情商至于高的这么离谱吗?分明就是在拉低她好不好?简直就是太打击人了。 说话啊,真的很难懂?”尉迟瀚钰挑眉看向她,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亲昵的蹭了蹭。 “讨厌,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吗?”叶无欢一脸嗔怒的看着他,真是搞不明白,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对他有什么好处,因为她分明又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声。 “小欢儿,软玉温香在怀,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又是我心爱的女人,情不自禁很正常,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我才真是有问题,知道吗?”在她的耳边,尉迟瀚钰喃声说道,手虽然摸上摸下,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就跟隔靴搔痒差不多。 “你……”看着他,叶无欢的小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尉迟瀚钰,你还要不要脸了?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口?” “为什么说不出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轻轻地啃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尉迟瀚钰说道,“倒是你,不要满世界的给我惹桃花,听见了没有?” “去。”撇了撇嘴,叶无欢白了他一眼,“还不知道谁满世界惹桃花呢,认识了诚亲王后,小女子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掷果盈车的典故,更别说还有一个大美女为你寻死觅活。” “小心眼。”看着她那吃醋的小模样,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就是小心眼,怎么样?”叶无欢两眼一瞪。 “小心眼的好,我喜欢,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先干点什么吧。”说完,不等她说话,尉迟瀚钰猛的低下头,那唇精准无误的吻上了她的唇。 “唔唔唔……,你……”叶无欢剩下的所有话全被尉迟瀚钰悉数吞进了肚中。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马车内的暖炉里,偶尔有木炭燃烧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那忘情的两个人依然在浑然忘我的痴缠着。 终于,当车子停下的那一刻,尉迟瀚钰蓦地放开了她。 此时的叶无欢当真是杏眸含春,面若红霞,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的肿着,上面泛着一种水润的光泽,那露出的玉颈和精致的锁骨处红痕斑斑点点,就好像是被种上了一颗一颗的小草莓,衣衫半敞着,长发散乱的垂于胸前。 尉迟瀚钰的样子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玉颜酡红一片,本就深幽的眸子里此时更是被浓浓的***所覆盖,里面两簇小小的火焰在疯狂的跳动着,舌尖轻轻的舔过自己的唇,那里依稀还有着她唇上的味道,头抵着她的头,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着,那粗重的喘息声泄露了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绪。 “尉迟瀚钰,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坏蛋。”叶无欢娇喘吁吁的说道,自己纵使有万般本事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也使不出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吗? “我就是坏蛋,可你不就喜欢我这个坏蛋吗?”一边说着,尉迟瀚钰抬手为她整理着凌乱的衣衫,将解开的带子一一系好后,又从一旁的匣子里拿出一把梳子轻轻的梳理起她的头发,所有的动作都做的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叶无欢安静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样贴心舒适的服务,心中被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满满的充斥着,“尉迟瀚钰,你说你洗衣做饭梳头什么的样样精通,除了生孩子外,你和女人还有什么不同啊?” “怎么?这么快你就想给我生孩子了?是不是太急了一点?”尉迟瀚钰说道,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偷腥的猫。 “讨厌,我宣布你可以买块豆腐撞上去了。”叶无欢轻捶了一下他的腿。 将最后一支步摇给她插到头上后,尉迟瀚钰侧头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将手中的梳子递给了她,“现在换你来。” “啊?”叶无欢猛的张大了嘴巴,“可是我不会啊。”那样繁复的发型她可学不来,在府里的时候都是百合替她梳或者是他梳,否则的话,她宁愿披着一头头发满院子走来走去。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就算你弄得难看,我也不会笑话你的。”尉迟瀚钰说道,将梳子强行塞到了她的手中。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牙齿轻咬着下唇,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手抚上他的发,那如丝缎般顺滑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又涌起了无限怨念,老天爷到底是不公平,给了他一副好皮囊,至于再给他一头这么好的头发吗?她敢发誓就这一头头发绝对不是后世那种洗发水可以保养出来的,梳子放上去,几乎可以一顺到底。 “喂,你到底都是用什么洗的头发啊?这么好,我都妒忌了。”叶无欢撅起了嘴巴。 “下次我给你洗好了。”唇角微勾,尉迟瀚钰笑着说道。 “好,说话算数哦。”叶无欢连忙说道,“骗人的是小狗。鲎” “傻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么多年,你骗过我,我可是从来都没有骗过你的。”尉迟瀚钰说道,声音中有着一抹淡淡的惆怅。 “胡说,我们才认识多久,说的好像跟我们已经认识了一辈子似的。”叶无欢撇了撇嘴,按照记忆中尉迟瀚钰绾发的模样将他的发绾了起来,虽然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可总算是还能入眼。 “在我的心里已经是一辈子了。”这句话,尉迟瀚钰说的很低,可还是被叶无欢给听到了,“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 “你说呢?”尉迟瀚钰不答反问褴。 “我不知道,我对你的记忆是从水榭那天开始的,应该说我所有的记忆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叶无欢说道,“可是很奇怪,最近我的脑海中总是会出现一些我不曾见到过的画面,有时候是一个地方,有时候是一个人,可是当我用力想的时候,头便剧烈的疼起来,所以最后只能作罢。” 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尉迟瀚钰轻轻地吻了吻,“实在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反正我又不嫌弃你。” “切,谁嫌弃谁还说不定呢。”叶无欢撇了撇嘴,“对了,你知道我之前和南宫萧是怎么认识的吗?” “不知道。”这句话,尉迟瀚钰回答的很快。 “真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叶无欢一脸狐疑的问道,他的回答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而这只能用一种说法来解释,那就是他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只不过不想对她说罢了。 “嗯。”尉迟瀚钰点了点头,随后十指相扣,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中,“别忘了你对我说过的话,永远都不会放开我的手。” “知道了,只要你不给我惹桃花,我绝对会罩着你的。”叶无欢说道。 “就你这么凶,我哪里敢啊?要是你晚上不让我上床睡觉,那可是我的损失。”在她的耳边,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 “少来,找打。”说完,叶无欢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掀开车帘,才发现外面天色已明显暗了下来,如今马车停靠的位置赫然就是尉迟瀚钰在东山的别庄,“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想到当初的半夜惊魂,她至今还是心有余悸。 “嘘……”尉迟瀚钰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拿出一条丝带将叶无欢的眼睛给蒙的严严实实,自己率先下了车,然后牵着她的手下了车后,慢慢的向前走去。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如果你再让我见到什么老鼠啊之类的鬼东西,尉迟瀚钰,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叶无欢说道。 只是推着她向前走,尉迟瀚钰也不说话。 深一脚浅一脚的,叶无欢被动的向前走着,眼睛看不到东西,耳朵就变得异常灵敏起来,连一丝细微的风声都能听见,在走过一段很长很长的路后,她终于还是不淡定了,“尉迟瀚钰,你到底要干嘛?你先放开我。” “别着急,马上就到了。”在她的耳边,尉迟瀚钰轻声问道。 “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动什么歪脑筋,否则的话,你就完了。”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睛看不见后,心里莫名的觉得有点发慌。 尉迟瀚钰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这一次,他没有说话。 就在大约又走了十来米之后,尉迟瀚钰终于停住了脚步,然后慢慢的解开了绑在她眼上的丝带,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叶无欢登时张大了嘴巴,整个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在她面前不远处,有无数只白色的蜡烛在跳跃着,那些蜡烛围成了一个硕大的心形,在那些心形中间,用红色的蜡烛拼出了这样的一行字—— 小欢儿,嫁给我,可好? 今夜,月朗风清,有风徐徐吹来,吹动着火焰不停的跳跃着,都说红烛泣泪,可那一刻,叶无欢却觉得红烛是那样的美。 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她只是看着,什么都没说,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 这是在她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在这个画面中,必定会有一个俊美绝伦、疼她、宠她的男人,他会将她捧在掌心里小心的呵护着,待她犹如至宝。 以前,她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她想象中的一个梦而已,而今当梦境变为现实,她突然有点说 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了。 “喜欢吗?”在她的耳边,尉迟瀚钰柔声说道,从身后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和她一起看着眼前跳跃的烛火。 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膛那温热的感觉,叶无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你有一次做梦的时候自己自言自语,恰好被我听到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今天没有下雪。”尉迟瀚钰略微有点遗憾的说道。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转身搂住了他的腰,和他一起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烛火照映着她的小脸红彤彤的,看起来温和而恬静。 这一刻,山野静寂无声。 低下头看着她,尉迟瀚钰的下巴轻轻地摩擦着她的发。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很清楚的知道,在今天看到南宫萧拥她入怀而她没有拒绝的那一刻,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裂开的声音,所以,他有点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拴住她,在她恢复记忆之前,让自己的身影牢牢的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那样的话,即使有一天她记起所有,那么他也无所畏惧,至少经历过这一段,他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尉迟瀚钰,你总是这么会哄女孩子的吗?”叶无欢轻声问道,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波澜。 “你从第一次见面就问我这句话,可是你知不知道,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哄过的女孩子,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尉迟瀚钰说道,看向她的眸子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我们的过去到底是怎么样的?”叶无欢歪着头看他,每次在尉迟瀚钰提到过去这两个字时,那神情中似有有着深深的眷恋。 “你想知道?”挑了挑眉,尉迟瀚钰笑看着她。 “嗯。”叶无欢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按道理说,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臣子庶女,如此天壤地别的身份,他们本不该有交集才对啊。 “那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呢,你想听吗?”尉迟瀚钰笑着说道。 “想。”叶无欢又点了点头。 “那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愿意嫁给我吗?”说话间,尉迟瀚钰单膝着地跪在了她面前。 一瞬间,叶无欢的心中一荡。 自古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祖宗、君王,可如今高贵如他就这样跪在了她的面前。 一时间,叶无欢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小欢儿,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不会给你许下过大的承诺,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快乐无忧,疼你,宠你,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尉迟瀚钰信誓旦旦的说道。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神情温雅如玉的男子。 纵使她忘记前尘旧事,可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那种喜欢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很微妙的一种感觉,但是那一刻,她真的是听到了自己的心剧烈狂跳的声音。 “小欢儿”,看出她居然在发呆,尉迟瀚钰又唤了一声,嘴角勾起了一抹魅惑的笑意。 尉迟瀚钰的笑如他的人一般从来都是给人很温暖的感觉,淡雅如玉,鲜少有这种邪魅恣肆的时候,如今这一笑仿若一时惊起千层浪,登时在叶无欢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妖孽。”在心里,她暗暗的骂了一句。 “小欢儿,你不愿意吗?”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尉迟瀚钰的声音明显的轻了许多,似乎有一点点不肯定了。 “我说你跪在地上不累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了呢。”半晌,叶无欢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小欢儿”,看着她,尉迟瀚钰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笨蛋,求婚是需要戒指的,你没有戒指我怎么答应嫁给你。”叶无欢一脸好笑的看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这么冷的天你居然还会满头大汗,你干嘛了?” “戒指?”尉迟瀚钰喃喃的重复了一遍,“那个扳指我不是早就给你了吗?”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扳指?”叶无欢一愣,他给过她扳指吗? “小傻瓜,就知道你肯定忘记了。”说完,尉迟瀚钰起身将戴在她脖子上的一条链子扯了出来,那链坠赫然就是一枚祖母绿的扳指。 那一刻,叶无欢突然恍然大悟,“你说的是这个啊。” “要不然你以为呢?这是母妃临死之前交给我的,说是如果以后我有了心仪的女子,就让我将这枚扳指替她转交给她,小欢儿,当初收下的时候,你可是没有拒绝的,现在也不能反悔。”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生怕漏过了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可是没有。 叶无欢的脸上仍是那种淡淡的表情,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嘴角是微微翘起的鲎。 “小欢儿,你说话啊。”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尉迟瀚钰柔声说道。 抬头看向他,叶无欢静静的凝视着,在那张温雅如玉的脸上,她看到了一丝丝的急切和担忧,说到底,就算尉迟瀚钰再成熟,终究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才二十岁的男子,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样会手足无措,一样会因为害怕拒绝而忐忑不安。 “你是不是很害怕我拒绝你?”看着他,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 “嗯。”尉迟瀚钰低低的应了一声。 “笨蛋。”叶无欢一脸嗔怪的说道,“我都让你站起来了,你说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么笨的人呢?”说完,她将自己的手伸到了尉迟瀚钰面前。 “干嘛?”尉迟瀚钰又是一愣。 “笨死啦!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戒指戴在手上那才算求婚成功吗?”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看着挺聪明的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变笨了?” 那一瞬间,尉迟瀚钰的眼睛里划过一抹狂喜的神色,手颤抖地将她的链子拿下来,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扳指取下来,然后神情无比虔诚地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看着手指上那硕大的祖母绿戒指,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你说,如果我不小心把它弄丢了可怎么办?要不还是摘下来吧!” “你敢。”尉迟瀚钰说道,一把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我没说不收下,只是暂时先脱下来罢了,这个是你母妃留下来的遗物,你知道我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的,如果真丢了,岂不是我罪该万死。”叶无欢说道,“要不还是挂在脖子上吧!那样比较安全。” “那我的求婚呢?”尉迟瀚钰试探性的问道。 “说你笨,你还真笨的出奇,当然是我答应了。”丢给他一记大白眼,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真的?”直到这时,尉迟瀚钰才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长臂一伸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头低下,那唇准确无误的覆上了她的唇,辗转反侧,缠缠绵绵,只吻的叶无欢头重脚轻、浑然忘我,整个人就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浑身都软绵绵的,却又像是泡在温水里,浑身说不出的舒畅。 如果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尉迟瀚钰想,就算是死,也是死而无憾了。 冬天的风很凉很凉,可是在寒风中相拥的两个人,却清楚地感受到彼此身上的热度,那是一种由内往外的热度,鼻息交融,气息相连。 但愿,岁月静好,时光安慰。 从此可以牵着你的手,坐看庭前花开花落,笑看天上云卷云舒,你许我天荒地老,我定还你一世欢颜。 那一晚,他们并没有离开山庄。 躺在山庄的床上,他们一如既往相拥而眠,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松香气息,叶无欢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纤细的手指把玩着他的发,须臾,她扯出自己的几绺发丝和他的缠绕在了一起,然后神情无比虔诚的将发丝辫成了一根一根的小辫。 辫完后,她咧嘴笑开了。 结发夫妻大概就是这样的由来吧! 下巴轻轻的摩擦着她的发顶,尉迟瀚钰的表情温柔而满足。 “小欢儿,等我们从边疆回来,我们就去向父皇请旨赐婚如何?”尉迟瀚钰轻声问道。 “那是当然。”叶无欢说道,将刚刚弄好的辫子又一点一点地拆开,随后又辫了起来,如此反反复复玩的不亦乐乎。 闻言,尉迟瀚钰的手臂蓦地收紧,然后将她紧紧地搂入了怀中。 “尉迟瀚钰,你松开一点,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野蛮人。”叶无欢白了他一眼。 唇角微扬,尉迟瀚钰笑了起来,“你说怎么办呢?就算你现在在我怀中,我依然还是觉得不安稳,就好像你随时随地都会离我而去一样,真想就这样把你揉进我的骨子里,骨血相融,是不是那样我就会踏实了?” “变态。”叶无欢撇了撇嘴。 “是吧?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患得患失一样,生怕稍不留神你就会不见了。”一边说着,尉迟瀚钰的吻落满了他的全身。</p “好了,别闹了,你还准备让不让我见人啦!”叶无欢使劲推他,感觉被他碰触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深更半夜你还准备去见谁?”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眼睛微微的眯起,里面有一丝精光一闪而逝。 “讨厌,今天不见明天不是还要见嘛。你每次都乱咬,别人看见会笑话的。”叶无欢嘟起了一张嘴唇。 “好,知道了,我保证这次不乱咬,只是轻轻的吻,好不好?乖,听话。冬天的夜这么长,离天亮还早呢!我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盖着被子纯聊天吧?那样多无聊啊!你也不喜欢的对不对?”尉迟瀚钰轻声诱哄道。 “尉迟瀚钰,我发现你现在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比城墙的三倍还要厚。”叶无欢直接无语了。 “厚一点是你的福气,我要是真和你只是喝茶聊天,你就真该哭了,***苦短,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说完,尉迟瀚钰猛地翻身俯在她的身上。 “尉迟瀚钰,你要干嘛?”叶无欢心里一惊。 “吻你。”尉迟瀚钰干脆利落地说道,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唇直接覆上了她的唇瓣。 夜,静寂无声。 天空中不知何时竟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不一会儿,那鹅毛般的大雪便沸沸扬扬的从天空中飘落。 室内烛火不停地跳跃着,偶尔爆起一阵灯花,屋子在短暂的明亮之后重新回归昏暗。 这一夜的京城很安稳,据说四城禁闭,没有任何人出入。可是这一夜的京城也注定了不平静,有一些风暴正在暗地里酝酿着。 三皇子府,当叶忠耀出现在南宫萧的面前时,南宫萧丝毫没感觉到意外,“叶大人,别来无恙。本皇子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敢找上门来。你就不怕我把你抓住送到皇上面前,想来那可是头功一件,那样的话,我在皇上面前的地位也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你不会。”叶忠耀一脸笃定的说道。 “为什么?你别忘了现在的江山还是姓的尉迟。”南宫萧说道。 “就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有合作的机会不是吗?你以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叶忠耀说道,“三皇子是个聪明人,我什么意思三皇子该当清楚才对。” 眉头微皱,南宫萧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沉的神情。 是的,就因为清楚,所以心中才恨,恨命运的不公平,为什么同为皇子,一个云端高阳,一个零落尘埃。 他已经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所有的宠爱,如今就连一个女人,他要和自己抢。 不行,绝对不可以。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叶忠耀聪明的没有说任何话,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态度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自己现在是朝廷的通缉犯而有任何的局促不安。 “你想做什么?”许久,南宫萧问了这么一句。 “也没什么,只是听说年后诚亲王要带大军出征,如今三皇子管理户部,我在想能不能在粮草上打些主意。”叶忠耀说道。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在做什么?”南宫萧的眉头登时紧紧地皱了起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三皇子,如果有妇人之仁,必将一事无成。”这句话叶忠耀说得相当不客气,“古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现在你连欢儿都争不过来,那将来又如何争取天下?” 听到他的话,南宫箫沉默了。 叶无欢一直都是他心头的隐疾,没人触碰还好,一旦触碰,他的心便会疼得滴血,犹如千万根银针刺过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三皇子和欢儿的旧事,我曾有所耳闻,如今诚亲王也不过就是仗着欢儿失忆占了一个先入为主,待他日三皇子登上至尊之位,欢儿还不是手到擒来。”叶忠耀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抬眸看他,南宫萧淡声问道。 “因为我只帮可帮之人,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为三皇子打抱不平,南宫世家再显赫,终究抵不过天家,当年皇上轻而易举的便弃了你,这份父子情其实早已恩断义绝。如今三公子归来,依我之见,也不过就是自取其辱罢了。” “再加上诚亲王即将带兵作战,等他日立下赫赫战功,那么下一任的皇上是谁?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小三插足 负手而立站在窗前,隔着那雕花格子窗,南宫萧静静的看着窗外,很久很久,他终于转过身来,“叶忠耀,你这是在陷我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你知道吗?就冲着这一点,本皇子就可以将你杀了。”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三皇子不会杀了我,因为你找不出比我更好的盟友,如今风家很明显是在帮着诚亲王,否则的话,不会大将军王一回来,诚亲王就准备去边疆,别忘了,那里可是有风家二十万的嫡系部队。皇上的做法很明显了说明了一切,如今的太子也不过是皇上的障眼法罢了。” 南宫萧的眸子里黑色越聚越深,渐渐地形成了一个深色的漩涡,似乎稍不留神便会将你吸进去,那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似乎将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没有看他,南宫萧只是问道。 “我叶家满门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惨死的惨死,此仇不共戴天。就算这事换做是三皇子,想来也是无法忍下去吧!”说这话的时候,叶忠耀的脸上有着一抹明显的黯然。 一朝之间,妻离子散,是可忍孰不可忍。 深深吸进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吐出来,南宫萧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你可以走了,今天我不会杀你。但是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就不一定了。” “三皇子”,见状,叶忠耀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这口气你当真就能吞下?” “吞不下。他是父我是子,他是君我是臣,纵使他不仁我也不能不义。再说了,大丈夫有可为有不可为,像这样卑鄙的伎俩,本皇子还不屑为之。我想要的我必然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而不是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南宫萧说道,随后转身看向远方。“你走吧!今晚我会当没看到过你。” 眉头紧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没再多说什么,叶忠耀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窗前,南宫萧轻轻的揉捏着眉心,脸上露出了一抹疲惫的神情。 如今他已经不再喝酒,诚如叶无欢所说,身体是自己的,酒能麻醉一时,终究不能麻醉一世,他不能再那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可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眼前总是会浮现出她的影子,一颦一笑,似嗔似怒。 可当想到她如今就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时,他便觉得自己要发狂了,甚至于心底会涌上一种想杀人的冲动鲎。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因为那样只会将她推的越来越远,最后变得再无可能。 在张开的的眼睛中,天,一点一点的亮了。 又是一夜无眠。 就在这时,一道细如蚊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主,最近奇峰山有异动,属下曾派人多次打听,好像今年是新门主上任,据说时间就在这几天。” “新门主是谁?”南宫萧问道。 “属下未曾探知,好像他们也是前不久才找到的,不过据说很年轻,因为门主的继承大典就是在新门主的及笄之日举行。” “好,我知道了。”南宫萧说道,推开被子起身。 自从叶无欢走后,他一直都是睡在凤栖于梧,那张她只睡过一夜的床上早已没有了属于她的气息。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哄骗着自己,至少,她曾经来过。 奇峰山新门主于及笄之日继位。 有点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如果…… 雪下了一天一夜,终于停了。经过一天一夜的大雪,房屋被披上了洁白的素装。天连着地,地连的天,白雪茫茫,无边无际,整个大地都变成玉琢银雕的世界。太阳出来了,照耀在洁白的雪地上,照得人眼睛都发花。雪在阳光下开始慢慢融化,屋檐开始滴水,落在雪地上,把地上的雪穿成一个个小洞洞。 透过雕花格子窗往外看,那地上似是被铺上了一层用雪织成的地毯,银白一片。再看那山,一道白一道黄,好像穿上一件带水纹的花衣,抬头看,以往那几棵被北风吹得光秃秃的老桐树,如今枯木逢春般的开满树树银花。在棕黑色树干的衬托下,显得它更加纯洁无瑕。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叶无欢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顾不得穿上鞋,就跳下了床。“哇,外面的雪下的好大。走,我们出去玩。”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便被尉迟瀚钰一把抓住了,“外面冷哪里也不许去。” “不行,我就要去,我最喜欢冬天了,尤其是下雪天。”撅起嘴巴,叶无欢一脸怨懣的看着他。 “那也不行。”尉迟瀚钰的声音不容质疑。 “亲爱的,求求你,就让我出去玩一会儿吧!好不好嘛?”一改刚才的强势,叶无欢的声音变得嗲嗲的。 宛若见鬼一般,尉迟瀚钰猛地抬起了头,随即,用手使劲地搓了搓手臂,“小欢儿,你没事吧?”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伸出手试了试她的额头,“不发烧啊。” “你才发烧呢!”叶 无欢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两条腿不停的踢来踢去,“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出去玩,我就是要出去玩。” 她的嘴里嘟囔个不停,那嘴巴撅的都快能栓头驴了。 尉迟瀚钰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真是败给你了,这么耍赖你不觉得脸红啊!” “耍赖有什么关系,只要目的能达成就好了。”说完,叶无欢快速地套上衣服,不等尉迟瀚钰说话就一溜烟地打开门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尉迟瀚钰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也穿上衣服,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刚刚打开门,一个雪球对着他的面门就砸过来。 “大笨蛋,居然连这个都躲不过去。”院子里,叶无欢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另一个雪球已然成型。 “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到时候哭的时候可别找我哦。”尉迟瀚钰说道。 “拉倒吧,净吹牛,到时候还说不定是谁哭呢?想当年,打雪仗我从来可没有输过的。”叶无欢一脸骄傲地说道。 “那不能说明你厉害,只能说明他们本事太差。”挑了挑眉,尉迟瀚钰说道。 “好啊,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说完,叶无欢手中的另一个雪球又一次砸了过来。 一时间,两个人在院子里不停地躲闪着,可就算是这样,那雪球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砸中在对方的身上,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发出一阵一阵的哈哈大笑声。 金灿灿的阳光将整个大地都晕染的美轮美奂,偶尔有冰凌子落下打在身上,落在脖子里,那寒冷的凉意让人忍不住浑身一阵哆嗦。 “尉迟瀚钰,看招。”说话间,叶无欢又将一个雪球扔到了尉迟瀚钰的身上。 只是这一次,却在雪球即将到达的时候被尉迟瀚钰避开了。 站在那里,叶无欢早已是气喘吁吁,抬起手,使劲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风吹来,登时觉得凉飕飕,“尉迟瀚钰,我们堆雪人吧。” “你会?”尉迟瀚钰挑眉看向她。 “胆敢小看我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说完这句话,叶无欢找到一块雪厚的地方便开始堆了起来。 嘴角微勾,尉迟瀚钰也走到她身边不远处堆起了另一个。 一时间院内静静无声。 当尉迟瀚钰的雪人堆完后,叶无欢还在忙碌着,见状,尉迟瀚钰又在两个雪人中间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 叶无欢大功告成的那一刻,尉迟瀚钰的小雪人也恰好完成。 退后几步,叶无欢拍了拍手,可下一刻,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怎么了?”尉迟瀚钰不解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有三个雪人?”叶无欢说道,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看着尉迟瀚钰,“你这是在准备告诉我要小三插足吗?” “笨蛋。”使劲的捏了捏她红彤彤的小鼻子,尉迟瀚钰一脸无奈的笑了,“亏你想得出来,什么叫做小三插足啊?那是我们未来的宝宝难道你看不到吗?” “什么?不是吧?”叶无欢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你确定没有在骗我?” “骗你又没有饭吃。”将她被雪冻得通红的小手攥在手中,尉迟瀚钰轻轻地哈着气,登时,一股股温热的气息驱散了她掌心的寒冷,一同温暖起来的还有她的心。 “小欢儿,怎么办?我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等你长大了。”尉迟瀚钰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讨厌,我不搭理你了,走开。”叶无欢佯怒的说道。 “你不搭理我没关系,我搭理你就行了。”说完,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尉迟瀚钰拥着她转身向屋内走去,“先去把早饭吃了,要不一会又该喊饿了。” “可是我还想再玩一会,似乎来到这里这么久,都没有真正好好玩过。”叶无欢一脸怅然地说道。 “再等等吧,给我一点时间,等过去这段,我陪你去江南,那里有着最美的景致,可以让你看个够。”尉迟瀚钰说道 “说话算数,骗人是小狗。”叶无欢孩子气的说道,转过身蹦蹦跳跳地向屋里走去。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一个人,“殿下,宫里来人说,皇上突然病重,请殿下速速回宫。”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就算疯了又如何 马车压过厚厚的积雪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后,尉迟瀚钰便一直很沉默,就如同现在一样,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窗外,没人能看懂他的眸中在沉思着什么。 将他的手紧握在手中,叶无欢轻声说道:“没关系,宫里有那么多的太医,皇上不会有事的。褴” “我知道。”反握住她的手,尉迟瀚钰轻轻地拍了拍,随后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中,那样紧的力道让叶无欢皱了皱眉,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 她知道,虽然看起来尉迟瀚钰不在乎,可是在内心里,哪个儿子不希望得到父亲的关注,更别说皇上一直对他疼宠有加,单这一份血缘的维系就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 马车一路向帝都行进,随即奔赴皇城。 当他们赶到帝寝殿的时候,外面已经跪满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有皇子公主,有宫中妃嫔,有文武大臣,还有数不尽的宫人,可就算人这么多,偌大的门口也是鸦雀无声。 没有看他们一眼,尉迟瀚钰就拉着叶无欢走了进去。 “老奴给殿下和郡主请安,郡主,您快去看看吧!”一见到他们,李德生仿佛见到了救星一样,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上登是露出了笑容。 在帝寝殿的外殿,尉迟瀚景和南宫萧正安静地跪在那里,听到有声音,尉迟瀚景连忙抬起了头,看到居然是叶无欢后,那张小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笑。 冲着他点了点头,叶无欢顾不上说话就匆匆地走进了内殿鲎。 偌大的龙床上,老皇上静静的躺在那里,床前跪满了太医,此时太医院的院首正在哆哆嗦嗦地为皇上诊脉。此时一看到叶无欢回来,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老臣给殿下请安,给郡主请安。”他恭恭敬敬说道。 “皇上如今怎么样了?”尉迟瀚钰问道。 “回殿下,自昨日起皇上脉象虚浮,绵软无力,依老臣之见,许是这几日国事繁忙,皇上操劳过度,想来加以慢慢调养应该会很快好起来。”院首战战兢兢地说道。 “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这……”院首一下子顿住了。 床边,叶无欢已经替皇上诊脉完毕。 看到她站起来,尉迟瀚钰连忙迎了过去,“怎么样?” “有点奇怪。”叶无欢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奇怪的?”尉迟瀚钰问道。 “皇上好像不是得病,而是中了一种叫做昏睡果的毒。”叶无欢说道。 “什么?中毒?”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毕竟,谁都知道皇上的膳食都是由试菜的小太监提前试过才吃的,在这种情况下,皇上又怎么可能中毒? “来人,将这两天试菜的小太监全部找来。”尉迟瀚钰沉声说道。 不一会儿,便看见两个小太监被推推搡搡的推进了内殿。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刚被松开,他们便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地磕起头了。 “李公公,就这两个人吗?”尉迟瀚钰问道。 “回……回殿下,还有一个没有找到。”李德生怯生生地说道。 “没有找到?给本王去找,一直到找到为止。”尉迟瀚钰的声音明显的沉了下来。 “老奴管教无方,老奴该死。”说完,李德生也跪了下去。 “其实昏睡果也不单单可以加到饮食之中,也可以制作成香料,分量极少的昏睡果可以促进人的睡眠,但是如果剂量大了就会让人沉睡不醒。”叶无欢又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这样一直让皇上沉睡不醒。”尉迟瀚钰说道。 “昏睡果不算是什么剧毒?或许可以用洗胃和灌肠法将其毒排出来。”说完,叶无欢转身看向太医院院首,“院首大人,麻烦你帮我找一个很细的软管,记住一定要仔细的消毒。” “是,郡主。”领命而去的那一刻,院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可其他的太医依然是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皇上没事还好,万一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转过头,看到尉迟瀚钰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老皇上,叶无欢走过去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放心吧,没事的,一切交给我好了。”说完,唇角微勾,她给了他一记安心的微笑。 “嗯。”尉迟瀚钰重重地点了点头,“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好了。”叶无欢信誓旦旦的说道。 反捏了捏她的手指,尉迟瀚钰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因为他的离去,整个内殿的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随后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 “郡主姐姐,我父皇怎么样了?”尉迟瀚景轻声问道。 “放心吧, 没事。”揉揉他的发,叶无欢笑着说道。 “嗯,我就知道郡主姐姐最厉害了,只要有郡主姐姐在,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尉迟瀚景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好了,你要是再夸我,我就该飞到天上去了。”叶无欢笑了笑。 “郡主,你看是这样的管子吗?”说话间,太医院院首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没错,你留下帮我其他人全部离开。”说完,叶无欢蹲下来看着尉迟瀚景,“你先到外面等我好不好?” “我不能在这里看吗?”尉迟瀚景问道。 “不能。”叶无欢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好吧,郡主姐姐加油!”说完,尉迟瀚景转身走出去,顿时一屋子人呼啦哗啦的全都退了出去。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只看见伺候的宫人端进去一盆一盆的水,然后又将一盆一盆的秽物端了出来,就这样来来回回无数趟,最后,才看见院首扶着门框脸色青白、脚步虚浮的走了出来。 刚一迈出台阶,只觉得腿一软,然后整个人就这样直直的向前倒去,幸好被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一把抓住了。 “院首大人,我父皇怎么样了?”见到他,尉迟瀚景连忙走了过来。 “平生不得见,平生不得见啊。”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院首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嘴里一直在低低的嘟哝着什么。 眉心微拢,南宫萧起身走了进去。 内殿里,有两个小太监正在打扫着地上的秽物,叶无欢正在给皇上施针,那一脸专注的神情让南宫萧看着都痴了。 终于,将一根一根的银针都小心翼翼的插上后,叶无欢直起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要用袖子去擦脸上的汗,一块丝帕递到了她的面前,“用这个,你的衣服脏了。” 下意识的抬起头,叶无欢的目光恰好和南宫萧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不过她倒也没客气,而是径自将他的丝帕接了过来,“谢谢!”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那两个字。”说完,南宫萧将视线转向了床上的皇上身上,“皇上怎么样了?” “如果我估算不错的话,大概两个时辰就会醒。”叶无欢说道。 “那就好!”南宫萧点了点头,“你先把衣服脱下来吧!” “什么?”叶无欢一愣。 “上面粘了脏东西了。”指指她的衣袖和前襟,南宫萧说道,一双深邃的眸子里,神色复杂难辨。 “没关系的,回家洗洗就好了。”一边说着,叶无欢拿着丝帕轻轻擦着沾染了脏东西的地方。 见状,南宫萧微微地抿了抿唇,一把将她手中的丝帕拿过来,然后,慢慢的给她将身上的污渍一点一点的擦去。 一时间,内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两个人的鼻息清晰可闻。叶无欢甚至可以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香味,不同于尉迟瀚钰身上的松香味,也不同于风清歌身上那如兰的气息,南宫萧身上的香味只要一闻到便会让人想起了天山雪,冷却也圣洁。 站在那里,叶无欢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的任由他擦拭着,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又浮现出了那两句话—— “待你及笄之日我来娶你可好?” “好。” 她不知道那样的话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下说出的,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真心的。 只可惜,忘了就是忘了,有些事情错过一步,错过的就是一生。就好像我们永远都无法回到昨天一样,如今,她知道自己所爱的人是尉迟瀚钰,既然认定了,那就会是一生一世的事情。 “好了,这里我来守着,你先回府去泡个热水澡吧!”给她理了理身上的丝带,南宫萧轻声说道,那么温柔的语气生怕吓到了她一般。 “好。”叶无欢点了点头。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霎那,手忽然被抓住,下一刻,她被紧紧地拥入怀中,当时那冷香味将她团团的包裹起来。 “南宫萧,你要干嘛?”叶无欢的声音猛然沉了起来。 “抱抱你,求你,就一小会儿,不要对我那么残忍。”南宫萧低低的说道,脸埋在她的颈间努力的汲取着属于她身上的幽香,那圈在她腰间的双臂似乎要将她生生的揉进骨子里。 “你放开我。”叶无欢用力的挣脱着,可不管她怎么挣扎,身子都是动弹不得,最后气的她直接用脚去踹他,“你是不是疯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果是为你,就算疯了又如何?”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带发修行 “如果是为你,就算疯了又如何?”说这句话的时候,南宫萧的表情显得特别的痛苦,“你知不知道,如今我想见你一面到底有多难?你就当真要对我那么绝情吗?” “这是两码事,你现在先放开我。”叶无欢说道。 “叶无欢,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知道吗?你不可以。”南宫萧喃喃地说道,“这样我真会疯的。褴” “你……”叶无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想死的难看的话,你就快点放开我,否则我真的会对你不客气的。” “就算是你对我不客气,也总好过你对我冷漠相对。”南宫萧说道。 就在他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门口陡然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记得我曾经警告过你的。” 听到这话,叶无欢猛的转过头,赫然发现尉迟瀚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那张本来温雅如玉的脸上如今乌云密布,似乎随时随地都可能刮起一阵暴风雨。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一把推开了南宫萧。只是这一次,南宫萧并没有如他所愿放开她的手。 “你干嘛?松手啊!”叶无欢说道,外袍早在刚才便已经被脱下,而里衣在不停的拉拉扯扯中,已然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肚兜。可就算是这样,南宫萧还是没有打算放开她的手。 看着这一幕,尉迟瀚钰眸中的黑色更深,凌空一掌直直的对着南宫萧就劈了过去,“放手,不要让我再说一遍。鲎” “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南宫萧一脸无畏地迎上他的眸子。 如果生无可恋死又有什么好可怕的。 一时间,偌大的帝寝殿鸦雀无声,站在两个男人的正中间,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最后,用力的甩开南宫萧的手,她转身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在经过尉迟瀚钰身边的时候,一件轻软的袍子落在了她的身上,“你先回家等我。” 叶无欢没有说话,裹上披风后,随即大踏步地走开了。 因为她的离去,两个男人的视线再一次胶着在一起,彼此毫不退让。 “不用让我再提醒你一遍吧!她不是你能碰的女人。”尉迟瀚钰说道。 “为什么不是我能碰的?”南宫萧一脸嘲讽地笑了,“如果不是你,她现在已经在我身边了。” “没错,你也说了,那只是如果而已。可是人生中没有如果,她现在是我的人。”尉迟瀚钰说道。 “你爱她吗?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想过的是什么生活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要留她在你身边?”南宫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凭什么?就凭我找了她整整十年,在这十年里,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她,如果这个理由还不够,我还可以跟你说出更多。”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十年?”南宫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那时候你才多大?她才多大?她才五岁而已,又能向你许下什么诺言?” “这个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了,总之,我不准你再碰她。”说完,尉迟瀚钰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告诉你,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可以让你,但唯独这件事不能。”在他的身后,南宫啸的语气同样不容置疑。 就在气氛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僵硬时,门外传来了李德生的声音,“回诚亲王,那个奴才的尸体已经在冷宫的废井里找到了。” “死了?”尉迟瀚钰的声音似乎没有丝毫的惊讶。 “是的。” “他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尉迟瀚钰问道。 “据说还有一位爷爷,可奇怪的是,就在前几天,他的爷爷也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殿下,我们还需要继续找吗?” “算了,估计就算找到也是一具尸体罢了。”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皇上,尉迟瀚钰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府里的时候,叶无欢刚刚沐浴完正在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眉眼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走到她身后,尉迟瀚钰将她手中的丝帕接了过来,代替她的动作给她轻柔地擦拭着。 “怎么回来的那么快?皇上醒了?”看着镜中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子,叶无欢轻声问道。 “没有,只是突然间想你了,所以就回来看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尉迟瀚钰手中的动作并没有丝毫的停顿,“是不是很累?” “还好,以前比这更累的时候也多的是,我没有那么娇贵。”叶无欢说道,“倒是你,是不是又小心眼了?我知道当时的情景真的很让人误会,但是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当时我的衣服上全都沾满了秽物,而他只是帮我擦拭身上罢了。” “你不需要对我解释什么。”摸着已经大半干的头发,尉迟瀚钰将丝帕放到一旁,然后将她拉坐到了腿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缓缓的闭上眼睛。 直到这一刻,心才慢慢的变得安静起来。 任由他搂抱着,叶无欢难得的温顺。 “殿下,燕小姐来了。”就在这时,如风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 一瞬间,叶无欢的身体明显僵硬起来。 嘴唇紧抿,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你的仰慕者又来了,不去见见吗?”叶无欢说道,神情复杂难辨。 “你故意气我是不是?”尉迟瀚钰没好气的说道。 “我气你干吗?只不过突然觉得她也是一个可怜人而已。”叶无欢有感而发的说道,毕竟,爱上一个人本没有错。 “就说我不在。”看向窗外,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算了,还是去见见吧,你放心,我不会吃醋的,刚才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叶无欢说道。 深深的凝视着她,尉迟瀚钰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叶无欢起身走到软榻前,将自己团团裹成了一个蚕蛹的样子,可就算是这样,身体还是感觉一阵阵的发凉。 及笄之日马上就要到了,她突然有点犹豫起来,一时间,仍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尉迟瀚钰提起。 就在这时,窗户无声地打开,一道身影飘然飞了进来。 “洛河听参见门主。”看到他,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三天后给你答复吗?” “门主,属下昨天刚刚得到消息,老门主已经回到奇峰山。”洛河天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你是说我娘回来了?” “没错,昨日属下刚刚收到飞鸽传书,长老在信上是这么说的,并且让属下带小姐速速回山。” “我……”这一次,叶无欢犹豫得更厉害了。 毕竟她占据的只是人家的躯体,可是灵魂完全是不一样的,再说了,哪有自己的亲娘不认识亲闺女的,那到时她该怎么办? “门主还是先跟属下回山吧,一切等到见了老门主后再商议。”洛河天说道。 思索片刻,叶无欢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回去,我们后天出发。” 她决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总归是要见的,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早见的好。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说完,依然如来时那般,洛河天消失不见了。 大厅里,看到尉迟瀚钰前来,燕婧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狂喜的神色,见他走过来,连忙敛衽行礼,“婧妩见过殿下。” “燕姑娘不必多礼。”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殿下,其实我今天来是来给你道歉的,那天是婧妩失态了,还请殿下见谅。”燕婧妩不卑不亢的说道。 “本王并没有放在心上,燕姑娘不必如此在意,说到底是本王有错在先,作为补偿,本王可以答应燕姑娘的一个条件,只要本王能做到,本王定会帮姑娘完成心愿。”尉迟瀚钰说道。 “不用了。”燕婧妩轻轻地摇了摇头,“经此一事,婧妩已经看破红尘,准备从明日起到枫叶庵带发修行,为殿下和郡主祈福。” “你……”尉迟瀚钰一下子愣住了,“燕庄主他……” “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我爹,我只是觉得我过去的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为了成为殿下的妻子,如何能更好的配上殿下而活着,可是现在,我想真真正正的为自己活一次。”说这话的时候,燕婧妩的嘴角甚至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沉默许久,尉迟瀚钰才抬头看向她,“这件事还请燕姑娘慎重为好。” “婧妩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很多事已经看开,殿下就不用再劝我了。”燕婧妩笑了笑。 看着她,尉迟瀚钰果然没再说话。 坐在那里,燕婧妩的眸子第一次肆无忌惮的凝视着他的眸,那眼神大胆而热烈,这个将她的心占的满满的,却不爱她的男子,她将最美好的时光都堆砌在他身上的男子,这个已经牵上别的女人手的男子,以后终将只活在她的记忆中了吧。 许久许久,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最后还是尉迟瀚钰将脸别向了一旁,假装干咳了两声。 唇角微勾,燕婧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微笑,起身,对着他微微施了一礼,“时候不早了,婧妩告退,愿殿下和郡主能够幸福到白头。”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旧事 燕婧妩走了。 坐在前厅里,尉迟瀚钰久久未动。 等到叶无欢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尉迟瀚钰静静的坐在那里,手中的杯盏里,茶水已然凉了。 将他手中的杯子接过来放在桌上,她轻轻地抱住了她,“出什么事了?鲎” “没事。”在她的怀中,尉迟瀚钰摇了摇头,“你怎么来了?还穿这么少,万一染上风寒怎么办?走,我们回去。” “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她走了吗?”叶无欢轻声问道褴。 “嗯。”尉迟瀚钰应了一声,起身,将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手中,然后拥着她向外走去,回到冬暖阁,将她按坐在软榻上,随后扯过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是不是有话想要对我说?” 此言一出,叶无欢不由得瞪大眼睛看向他,“尉迟瀚钰,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或许是吧。”尉迟瀚钰笑着揉了揉她的发,“是你的表现太明显,不过,我很庆幸,在我面前,你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老是伪装着自己过日子多累。”说完,叶无欢一脸正色地看向他,“你的脑海中有没有那么一刻想过,其实我的身份或许也不简单。” “想过。”尉迟瀚钰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 “我认识你那年,你不过才五岁,可就是在那时,你却救了一个濒临死亡的我,你说,如果是单凭宰相府庶女的身份,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尉迟瀚钰说道。 “你说什么?我五岁就见过你了,还救了你?”叶无欢脸上的惊讶更甚。 “嗯。”尉迟瀚钰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妙手回春的医术是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吗?”叶无欢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老天爷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先是有无欢山庄,再有和南宫萧说过的那一问一答,然后现在尉迟瀚钰又说,她曾经救过他,而且她和风清歌的关系还那么好。 “你果然是一失忆连所有的东西都忘了。”尉迟瀚钰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不过还好,我现在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嘴唇抿了抿,这一次,叶无欢没有说话。 “对了,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想说什么?”挑起她垂落下来的一绺发丝在指尖把玩着,尉迟瀚钰问道。 “我这几天可能要出一趟门。”沉默许久,叶无欢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去哪里?”没有多问,尉迟瀚钰说道。 “奇峰山。”叶无欢据实以答。 “奇峰山?”尉迟瀚钰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是不是洛河天又对你说什么了?” “你知道洛河天的身份?”叶无欢避重就轻的说道。 “一点点。”尉迟瀚钰点头,“洛河天出身风门。” “没错。”对于这件事,叶无欢本也没打算瞒他,毕竟,以后一旦她继承风门,她并不想让风门再畏首畏尾的过日子,“我这次回奇峰山就是为了参加风门门主的继位大典。” “我知道。”尉迟瀚钰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你说什么?你知道?”叶无欢的眼睛又一次瞪大了,他还是不是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说句实话,在水榭那天见到你之后,我曾经派人调查过你,但是没有查到风门身上,真正让我起怀疑的时候是洛河天将你带去奇峰山和从那之后,他对你态度的转变,我认识洛河天多年,他从来都是一个潇洒恣肆的人,你让他跟一个女人低头说软话,那还不如直接一剑杀了他,可是在你身上,他破了太多例子。” “什么?”叶无欢一愣。 “在奇峰山,我曾经警告过他,让他离你远点,可是,他拒绝了,他说,他有必须要守护的理由,那时候我就在想,他说这句话的原因是什么?直到前几天,我收到了最近风门大批弟子回山的消息。”尉迟瀚钰说道。 “啊?这个你也知道?”叶无欢无语了。 “小欢儿,我想这个消息,不仅我知道,皇上也知道,就连南宫萧和风清歌也会知道的,风门看似隐居世外不问世事,但这些年,它的动向一直都在朝廷的秘密监视中,只不过是朝廷一直找不到它的所在地罢了。”尉迟瀚钰说道。 闻言,叶无欢无语了,好吧,这些话她信,因为就在前几天,她同样收到了无名夹在账本里的纸条,上面就写着,风门有异动,请她定夺的字样。 “那你怎么看这件事?”看着尉迟瀚钰,她轻声问道,本以为可以却悄悄的来,悄悄的去,如今一看,那种可能几乎为零了。 因为就算是风门的子弟,说不定也会是某人的眼线,在这年头,最掌控的就是人心。 “传言,历任风门门主都貌美如花,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那么丑呢。” 尉迟瀚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一边说着一边还伸出手去扯她的脸。 “认真点,和你说话呢。”一把拍开他的手,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回去吧,风门门主虽然说是一份责任,但是也等于是给你又多了一层保护,那样就算是我不在你身边也能安心一点。”尉迟瀚钰笑着说道,长臂一伸将她拉进了怀中,“我很期待我的小欢儿还能再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 “你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吗?”叶无欢挑眉看向他。 “非常确定,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呢。”点点她的鼻头,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据说风门门主在很多年前便失踪了。” “我娘她……”话刚开了个头,叶无欢便顿住了,“算了,你给我说说,当初我是怎么救了你的?美人救英雄耶,好歹也是一场佳话吧。” 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尉迟瀚钰才转头看向她,“那一年,我母妃刚刚病逝,我被送往去江南的路上,你永远都想象不到有多少人盼着我死,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们的威胁,那一路上,那些保护我的侍卫全都被杀光了,最后只剩下了如风和我,当时恰好月圆之夜,我的蛊毒发作,而在经历了一整天的厮杀过后,如风也是伤痕累累,在他们的围追堵截下,我们无奈之下逃到了一个小村子。” “你就是在那里遇见我的?”叶无欢问道,如此狗血的桥段却莫名的让听的人鼻子发酸,虽然他如今说来只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但是想来当初的每一步路都是命悬一线的。 “是,至今我依然记得那一天,夕阳很红很红,就跟染了血似的,你就坐在村外的茅草屋前,看到我们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你面前,你脸上的表情甚至连变都没变一下,依然静静的看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尉迟瀚钰说道。 “我吗?当时的样子是在等人?”叶无欢一愣,那她会是在等谁呢?她娘? 五岁? 她记得风清歌说过,她好像就是在五岁的时候被领回叶府的,当时说的是,她是叶忠耀在外面的妾室所生,生她的时候,她娘难产死了,所以就把她带了回去。 “应该是的。”尉迟瀚钰点了点头。 “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叶无欢继续追问道。 “后来我的蛊毒发作就昏过去了,不过据如风说,当时是你救了我,就连如风身上的伤都是你处理的,当时,你好像还说了一句话。”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什么话?你确定我当时没有吓得尖叫或哇哇大哭,而是救了你们?”叶无欢仍是有点不敢相信,一个五岁的孩子在面对两个血人时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如风说在我昏迷后,那群人便追了上来,他已经准备好了拼死保护我的打算,可当时你看着那些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以多欺少,以强凌弱,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然后呢?”叶无欢听的津津有味,哇塞,那句话居然是她说的吗?简直是帅呆了。 “没有然后,因为你把他们全都杀了。”尉迟瀚钰很平静的说道。 “你……你说什么?”叶无欢险些被自己的口水,“你确定你没有诋毁我?当时追你的人有多少啊?” “大概二三十吧。”尉迟瀚钰拢了拢她的发。 “你的意思是五岁的我杀了二三十个成年的男人?尉迟瀚钰,你逗我开心呢。”将他的脸推向一边,叶无欢说道,再说了,小小年纪的她也不至于那么心狠手辣吧。 “当时的情况的确是那样的,后来如风告诉我,这一生他最崇拜的人除了我就是你了。”尉迟瀚钰说道。 “噗嗤”一声,叶无欢笑了起来,“可是我也没发现他现在有多崇拜我啊,还好我失忆了,否则以我五岁就杀人如麻的功力来看,我现在岂不是成了一个大魔头了。那后来呢?” “你救了我们的第二天,你就消失不见了,之后我就去了江南,十年了,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找你,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直到那一天在水榭里遇见你。” “那时候你怎么确定是我的?” “因为你头上的桃花木簪。”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不能吃鱼可以闻腥味 又是桃花木簪! 叶无欢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突然很想知道,这桃花木簪背后到底背负着多少的秘密,“你见到我的时候,我的头上就有这根簪子吗?” “对。”尉迟瀚钰点了点头。 “可是,燕婧妩不是也有桃花木簪吗?你为什么不认为救你的人是她呢?”叶无欢一脸狐疑的问道。 原来,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啊,想当初,尉迟瀚钰对她巴心巴肺的好,她还以为是自己魅力无边,原来,这中间还有一段这么曲折的往事在里面鲎。 “刚开始也是有过怀疑的,不过后来去了一趟江南便得到了证实。”尉迟瀚钰说道。 “为什么?”叶无欢问,突然有一种想要掐死尉迟瀚钰的冲动,该死的,敢情这么久这些事就只瞒住了她,把她当个傻子一样啊,“等等。”想到这里,她猛的转头看向他褴。 “怎么了?”尉迟瀚钰不解的看向她。 “你和我在一起到底是因为你喜欢我还是因为你想报恩啊?”叶无欢问道,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唯恐错过了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你说呢?”唇角微勾,尉迟瀚钰不答反问。 “我说个屁,这个要你来说。”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看向他的小眼神冷嗖嗖的,大有如果他说出的答案胆敢让她不满意的话,后果自负。 “我很庆幸自始至终那人始终都是你。”许久许久,尉迟瀚钰说了这么一句,双臂紧紧的圈住她的腰,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渭叹。 “少来糊弄我,你还没把话说清楚。”叶无欢依旧是不依不饶的说道,身子不停的扭动着想要挣脱开他的禁锢。 “还说我是笨蛋,依我看,你才是天底下最笨的小笨蛋,如果我不喜欢你,就算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依然不会和你在一起,现在听命白了吗?”使劲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 听到他的话,叶无欢的小脸蛋微微的烫了那么一下下,随即撇了撇嘴,“你还真是早熟,那时候你才多大点年纪啊,就知道追女孩子了,当真是花心大萝卜一个。” “什么叫做花心大萝卜?我很专情的,好不好?十年,这十年我只喜欢了你一个人耶。倒是你,天天不是招惹这个,就是招惹那个,简直是一刻都不让我安心。”尉迟瀚钰说道。 “你胡说。”叶无欢丢给他一记大白眼,“你少来诬陷我,你说,我招惹谁了?” “别人家的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倒好,满世界跑不说,身后还跟着一堆的花蝴蝶,别告诉我,风清歌的心思你不知道,南宫萧就更不用说了吧,更别提还有个安澜,这还是我知道的,兴许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呢。”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语气酸溜溜的,让叶无欢听的都快要倒牙了。 “尉迟瀚钰,你的心眼当真要这么小吗?再说了,我不是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吗?这个帐总不能算在我的头上吧。”叶无欢皱了皱眉。 “那这两次呢?南宫萧抱你总是真的吧,别告诉我,是我眼花看错了。”尉迟瀚钰说道。 “你……,我懒得理你。”说完,叶无欢索性背过身不再搭理他了。 看着她的背影,尉迟瀚钰笑了起来,从身后紧贴着她躺了下来,“好了,我们谁都不要再翻旧账了,说吧,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后天。”叶无欢说道。 “这么快?”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拢了拢。 “嗯,因为要赶在及笄之前回去,再加上路上的行程,这样算来,就算是后天走还是有点紧的。”想了想,她又转过身面对着他,“这样一来的话,我的及笄之礼就不能在这里举行了。” 女子及笄和男子及冠在古代都是很重要的事情,及笄之后就代表这个小女孩真的长大了,已经可以嫁人生子了,可以说是一件人生里程碑似的事情。 “对啊。”尉迟瀚钰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惋惜的神情,可除此之外,倒也没表现出太多表情。 看着他,叶无欢那句想要让他同行的话就这样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怎么了?有话要对我说?”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尉迟瀚钰问道,眸子里有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 “没什么。”叶无欢摇了摇头,随后推了推他,“你不需要进宫看一看吗?” “不用,宫里有事自然就会有人来通知我了。”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对皇上下毒的人已经已经找到了。” “哦?是吗?在哪?有没有说出背后的指使人是谁?”叶无欢一迭声的说道。 “没有。”尉迟瀚钰摇了摇头,“因为我们只在冷宫的废井里找到了他的尸体,就算是这样,那舌头也都被割了下来。” “你说什么?”浑身一哆嗦,叶无欢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慢慢的向全身蔓延开来。 不过胆敢对皇上下毒,这个人的胆 子也真是很肥,她甚至不用想象都能猜的出,一旦皇上醒来,那整个皇宫面临的又将会是一场血的洗礼。 “你在想什么?”看着她,尉迟瀚钰突然问道。 “我只是在想,人的***像海水,总是越喝越渴的,今日之后,皇宫或许就不一样了。人人都艳羡那个至尊高位,岂不知身份有多显赫,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就有多多,人们只看到了皇权的至高无上,却没看到皇权顶峰的孤冷寒凉。”叶无欢说道,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闪过皇后的脸和她那个未曾出世便注定已经夭折的孩子。 听到她的一席话,尉迟瀚钰突然笑了出来,抬起手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我的小欢儿总是语出惊人,不过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欢儿看的倒是比任何人都透彻。” “那你呢?你是怎么看的?”叶无欢侧过头看他。 “我啊。”尉迟瀚钰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每一天都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至于其他的,我没有多想。” “曾经听人说过,诚亲王坐于家中,也能决胜于千里之外,看来传言果然欺人啊。”叶无欢笑嘻嘻的说道。 “传言之所以称之为传言,中间必定有夸大的成分,我虽不能决胜于千里之外,但保护一个你还是可以的。”尉迟瀚钰信心满满的说道。 “那如此说来,小女子以后的身家性命可就全都托付给殿下了。”叶无欢嗲嗲的说道,模样娇俏,眉儿如山,眼儿如月,脸儿如花,唇儿更是有着一种水润润的光泽。 看着这一幕,尉迟瀚钰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低低的说了一句“小妖精”后,猛的捧住她的脸,然后唇准确无误的贴向了她的唇。 淡淡的处子香在鼻息间萦绕,鼓荡着尉迟瀚钰本就狂躁不安的情绪,那血液更是在血管里流窜的厉害,下意识的,他的双臂用力收紧,然后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一番痴缠厮磨,直到叶无欢快要喘不过气来时,尉迟瀚钰才蓦地放开她,只是头依然抵着她的额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星眸半合,那急促的呼吸声泄露了他心里最真实的情绪。 他想要她,很想很想,想的都快要疯了。 听着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叶无欢本就红的脸更是红的都能滴出血一般,像一只小兽一样蜷缩在他怀里,静静的感受着他身体上传来的灼热温度。 “尉迟瀚钰,你刚才是不是很想那个?”突然,她冒了这么一句,说完后,她自己的脸又开始滚烫起来。 “哪个?”尉迟瀚钰一愣,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她。 “就是那个啊。”叶无欢一脸娇嗔的看着他,就算是在此时,她依然从他的眼眸中看到未曾褪去的***。 看着她欲说还羞的模样,尉迟瀚钰的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扯过被子将她跟蚕蛹似的紧紧的裹在了里面,同时在她的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小欢儿,我警告你,不要尝试着来引诱我,否则,你的下场一定会很悲惨的。” “会怎么样?你会把我拆着吃了吗?”叶无欢的睫毛不停的眨啊眨啊,那神情看起来单纯又诱惑。 “小欢儿”,尉迟瀚钰的眼神又危险了几分,“你如果还想你后天能按时去奇峰山的话,我劝你现在还是乖乖的闭上嘴最好。” “那如果我不闭呢?”嘴角噙着一抹笑,叶无欢似乎还就和他杠上了。 “很简单啊,如果你不闭的话,那就只好我来帮你闭了,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很乐于助人的。”说完,尉迟瀚钰直接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只是这次却聪明的隔了一层被子。 “你要干嘛?我警告你哦,不准乱来。”伸手捂住他的嘴,叶无欢说道,脸上有着一抹坏坏的表情。 “就算不能吃鱼,闻闻腥味总是可以的。”尉迟瀚钰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的手固定住了。 “你敢。”叶无欢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有胆子惹,难道还没胆子撑吗?小欢儿,这次说什么你也逃不掉的。”说完,尉迟瀚钰突然将唇贴向了她的耳侧,登时一股温热的气息悉数喷在了她的耳际,“其实,我更想的是……那个。”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免死金牌 当新一天的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冉冉升起的时候,叶无欢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早啊。” “早。”叶无欢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昨晚睡得好吗?”或许是睡梦初醒的缘故,尉迟瀚钰的嗓音还有着些许的嘶哑,那微微敞开的前襟露出了里面宛若细瓷一般的肌肤,让叶无欢只是看着便忍不住一阵面红耳赤。 昨晚到了最后,她居然没用的睡着了褴。 只要一想起他对她做出的那些羞人的动作,她就忍不住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看着她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尉迟瀚钰莞尔一笑,手指挑起她的一绺发丝在指间把玩着,“在想什么?让我猜猜,难不成你是在回味?”他一脸促狭的看着她鲎。 “尉迟瀚钰,你赶紧买块豆腐撞上去。”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最讨厌他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了,“说,你昨晚到底又对我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啊。”揉揉鼻子,尉迟瀚钰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也不过就是亲了亲,捏了捏,吻了吻,抱了抱,也就是这些。” “你说什么?也就是这些?”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那你告诉我,除了这些,你还想干什么啊?” “你说呢?”尉迟瀚钰不答反问,眸光如水将她团团的包裹起来,“小欢儿,不用让我提醒你,昨晚的火是谁最先挑起来的吧,我本来是已经打算放过你的,可是你却……”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然后低低的说了一声,“小妖精。” “你才是小妖精呢,你全家都是小妖精。”叶无欢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干嘛不说是你自己立场不坚定,定力不足呢。” 看着她那一脸窘迫的模样,尉迟瀚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是我定力不足,要不你现在接着考验我一次?” “走开。”叶无欢转过头不再理他,而是推开被子坐了起来。 “时间还早,再躺一会吧。”看她起来,尉迟瀚钰连忙说道。 “我今天还要进宫一趟,虽说昨天已经清理出大半的毒素,可还是有余毒未消。”叶无欢说道。 “那好,我陪你一起进宫吧。”说完,尉迟瀚钰也坐了起来。 “对了,这么久了,追查蛊虫一事可有进展?”叶无欢问道,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尤其是那该死的蛊虫不但折磨了尉迟瀚钰那么多年险些让他丧命不说,还害的她也死去活来的,如果让她抓到背后主使人,她一定让他好看。 “前些日子本来有些线索的,可等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又突然断了。”尉迟瀚钰说道,叶无欢的意思他明白,没有人比他更想知道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如果不是叶无欢冒死救了他,那么他现在只有两种结局,一种结局是死,另一种结局就是成为别人的傀儡,而很显然,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嗯,来日方长,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只要我们有耐心,总会抓到的。”叶无欢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皇宫里,老皇上早早的便醒了过来,面对着跪满了一屋子的人,一句话都没说。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启禀皇上,诚亲王和无欢郡主到了。” “让郡主进来吧。”老皇上突然说道。 “奴才遵命。”说完,李德生转头看向殿外,“宣无欢郡主觐见。” 看了一眼身侧的尉迟瀚钰,冲着他挤挤眼睛,叶无欢走了进去,看到床上的老皇上微微的福了福身子,“无欢见过皇上。” “免礼。”看着她,老皇上动了动身子。 见状,李德生连忙上前在老皇上的身后给垫上了一个靠枕。 “你先下去吧。”老皇上挥了挥手。 “是,奴才告退。”说完,李德生退了下去。 随着李德生的离去,本就安静的内殿变得更加安静起来。 老皇上和叶无欢一躺一坐,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似乎是在暗自较量着什么,又似乎是在犹豫着该怎样开口。 许久许久,老皇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丫头,你又救了朕一次。” “算是,也算不是吧。”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什么意思?”老皇上一愣。 “中了昏睡果的毒虽然会长睡不醒,但是并不是说永远醒不过来了,皇上服食的份量并不算太多,顶多也就是昏睡个半年。”叶无欢说道。 “半年?”老皇上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老眼里射过一道狠戾的光,“半年已经可以让一个人干出很多事了,也足够让天地都翻个个了。” 垂眸,这句话,叶无欢并没有接下去。 君心难测,谁知道老皇上的心里在想什么。 “丫头,说吧,这次你想要什么?”看她不答话,老皇上也不以为然。 “无欢什么都不要。”叶无欢摇了摇头。 “什么都不要?”老皇上挑了挑眉毛。 “是,什么都不要。”叶无欢重重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老皇上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 “救皇上只不过是我尽了医者的本份,再说了,皇上都把自己的儿子给我了,我还有什么好贪心的。”叶无欢笑着说道。 “朕可还没答应给你们赐婚呢,丫头,你先不要得意的太早哦,在这个世界上,最经不得考验的便是感情。”老皇上说道。 “或许吧。”叶无欢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要努力的向好的方面去想象不是吗?总不能说怕感情经不起考验,便一辈子畏首畏尾吧。不去努力,谁又知道结果如何?” “你这丫头也有意思。”老皇上赞许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一个小黄毛丫头倒是比朕一个老头子都看得开。” “皇上谬赞了。”叶无欢不卑不亢的说道。 “皇后的病调理的如何了?”老皇上突然问道。 “皇后娘娘凤体一向康健,好生调养的话,定无大碍。”叶无欢说道,一时间,有点摸不透老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 到底是想让皇后好呢还是让皇后不好呢。 “是吗?”老皇上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就好生调养吧,朕还盼着有朝一日皇后能为朕生下个一儿半女呢。”说完,老皇上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似讥似嘲的笑,“朕昨日看到皇后脸色不太好,你一会过去看看吧。” “是。”叶无欢点了点头。 “李德生”,皇上唤道。 “奴才在。”说完,就看到李德生捧着一个小盘子快步的走了进来,“皇上”。 “给她吧。”向叶无欢的方向看了一眼,老皇上说道,“丫头,你救了朕两次,朕便给你两块免死金牌,如此一来朕也就不欠你什么了。” 唇角微扬,叶无欢笑了笑,“无欢谢过皇上。” “你笑什么?”看着她脸上的笑,老皇上一下子愣住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皇上非要算的清清楚楚的话,那好像还是皇上赔了。”叶无欢说道。 “为什么?”老皇上挑了挑眉。 “因为皇上赔进去一个儿子啊。”一边说着,叶无欢快速伸手将盘中的两块免死金牌拿过来,然后塞进了怀里,“可就算是这样,君无戏言,这两块免死金牌无欢还是笑纳了,谢谢皇上。” 看着她鬼灵精的模样,下一刻,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从内殿飘了出来。 听到那笑声,殿外的人全都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一颗高高吊起的心总算是平稳的落在了地上,尤其是那群太医就差对叶无欢顶礼膜拜了。 从帝寝殿出来,只是和尉迟瀚钰打了个招呼,叶无欢便转身向皇后所在的坤宁宫走去,还没走到宫门,远远的便看到那天的那个小宫女正翘首以待的等在那里,看到她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笑,“奴婢给郡主请安。” “起来吧,娘娘的身体怎么样了?”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回郡主,除了经常有小腹坠痛的感觉外,其他倒也没什么。这两天娘娘时常提起郡主,直说郡主是活神仙呢。” 对此,叶无欢只是置之一笑。 坤宁宫内殿,风霓裳正静静的靠在床上休息,听到叶无欢来后,示意宫人给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随即摒退了一干宫人。 “无欢给娘娘请安。”站在殿中,叶无欢不卑不亢的说道。 “快过来坐,你这孩子,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用那么客气,不用那么客气,你就是不听,要是还这样的话,我就真的生气了。”风霓裳佯怒的说道。 “是,无欢遵命。”说完,叶无欢走到床前的绣凳上坐了下来,“我先给娘娘把把脉吧。” “好。”风霓裳点了点头。 一时间,殿内再无声音传来,许久之后,叶无欢收回了手,“已经没事了,娘娘如今身子亏空,气血不足,只要好好调养,定然无碍。一会我给娘娘开个方子,到时按方调理就好。” “我自是信得过你的。”风霓裳点了点头。 起身,叶无欢走到一旁的桌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开了一个方子,然后交给了等候在一旁的小宫女。 “欢儿,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叶无欢依言走了过去,看到皇后伸过来的手,她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她的手中,“娘娘有话尽管问。” 看看四周,风霓裳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问道,“你告诉我实话,皇上的病如何了?还能活多久?” 抬眸,叶无欢静静的看向她,“无欢愚钝,不懂娘娘的意思。” “你懂。”风霓裳一脸肯定的说道峻。 垂眸,红唇微抿,叶无欢不再说话。 “欢儿,不管你愿不愿意,如今我们已经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好,你也好,一旦我不好,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啊?” “娘娘这是威胁我吗?”抬起头看向她,叶无欢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如果你想这么理解的话也可以。”风霓裳说道,“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皇上的病情如何了吗?鲫” 唇角勾起一抹微扬的弧度,叶无欢一脸嘲讽的笑了,“如果娘娘不希望是好的结果的话,那恐怕会让娘娘失望了,皇上的身体虽说透支的厉害,但是只要加以慢慢调养,再活个十年八年的问题也不大。还有,容我说一句,娘娘宫里的香料也该换一换了。”说完,她起身向外面走去。 “你什么意思?欢儿,你站住。”风霓裳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我的意思想来娘娘是懂的,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呢,无端的伤了和气。”说完,叶无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床上,风霓裳似是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嘴里一直在喃喃的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怎么可以……” 走出坤宁宫的时候,北风不知何时又开始刮了起来,如刀子似的割的人的脸火辣辣的疼。 “奴婢给郡主请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叶无欢转过头,就看到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晴姑姑走了过来,“姑姑有事?” “回禀郡主,刚才诚亲王传来消息,说他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低眉潋滟,晴姑姑毕恭毕敬的说道。 “好,有劳姑姑了。”叶无欢点了点头,抬步继续向外面走去。 是不是景物也会随着人的心情而改变,这一次,在走过那条长长的宫道时,叶无欢突然觉得周围的景致像是也一下子萧索了很多。闲庭信步般的向前走着,心里则是暗自猜想,这看似平静的王朝背后,到底又有几多风起云涌。 甫一踏出宫门,远远的便看到诚亲王的马车停靠在那里,一瞬间,本来冰凉的心忽然一点点的变得温暖起来,唇角微勾,叶无欢笑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最后,她更是直接跑了起来,在如风挑开帘子后,她直接跳了上去。 “一点淑女样子都没有。”尉迟瀚钰一脸嗔怪的看向她,伸开双臂将她接了个满怀。 “我没有淑女的样子你也不是知道一天两天了,现在想要反悔还来得及。”叶无欢的小眼神冷嗖嗖的射到他的身上。 “哎,这辈子就算你是个女大王我也认了,谁叫我就喜欢你呢。”尉迟瀚钰笑着说道,将她冰凉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手中。 “你才是女大王呢,就知道甜言蜜语哄我,心里指不定怎么想我呢。”叶无欢给了他一记大白眼。 “天天说我的心眼比针尖还小,我看你也大不到哪里去,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尉迟瀚钰低低的笑了。 “哼。”冷哼一声,叶无欢别开脸不去看他。 “怎么?这样就生气了?”尉迟瀚钰笑看着她,“你最近的小脾气很多哦,小欢儿,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对我撒娇吗?” “什么?”叶无欢的浑身哆嗦了一下,“撒娇?我?下辈子吧,撒娇是个什么玩意我根本就不知道。人家都说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可从小到大也没人教过我怎么撒娇?” “谁告诉你的?”尉迟瀚钰嗤之以鼻,“就算你不会撒娇,有我宠着你,你一样好命。” “但愿你记得你今天的誓言。”叶无欢说道。 虽然心里也知道,誓言其实也不过就是一时的失言罢了,男人就是天生的誓言演说家,可是不可否认,在听到这样的誓言时,心依然会如小鹿乱跳,内心深处有一种蜜里调油的感觉。 “你放心,只要是我许下的,那就是一生一世。”十指相扣,尉迟瀚钰将她的手指紧紧的握住了。 唇角微勾,靠在他的怀里,叶无欢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二皇兄,郡主姐姐,我可以进去吗?”就在这时,车外突然传来了尉迟瀚景怯生生的声音。 “可以。” “不可以。”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分别从叶无欢和尉迟瀚钰的嘴里冒出来。 “喂,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干嘛?”叶无欢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看着圈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更加使劲的勒住她的腰,她都有点 哭笑不得了。 “都能说准备请旨让你做太子妃的人就已经不是孩子了。”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你不是吧?他才几岁?六岁?七岁?”叶无欢都快无语了,“说你心眼小,你还真是小的淋漓尽致啊,不对,你怎么知道的?你派人跟踪我?” “没有。”摇摇头,尉迟瀚钰老神在在的说道。 “鬼才信。”叶无欢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很怀疑自己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是不是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鬼信不信没关系,只要你信就足够了。”说完,尉迟瀚钰转头看向帘外,“如风,告诉他们,送太子去郡主府。” “是,殿下。” “尉迟瀚钰”,转过头,叶无欢又喊了一句,“这里的空很大,加上他一个根本就不算挤。” “我知道。”尉迟瀚钰点了点头。 “那……要不让他上来?”说完,叶无欢就要撩车帘,那手却被尉迟瀚钰一把摁住了,“你确定?诚如你所说,他还是一个孩子,我个人认为,有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看到为好。” “你说什么?”叶无欢的脸上腾地一下全红了,拳头使劲的捶了一下他的后背,“走开,臭流氓。” “可是你就喜欢臭流氓,不是吗?”说话间,尉迟瀚钰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轻轻地覆上了她的唇,在唇与唇相贴的那一刹那,一道近似呢喃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欢儿,只要是男的,不管是男人还是男孩,谁要是想要觊觎你,统统不行。” “你……”还没等叶无欢把话说完,尉迟瀚钰的唇就紧紧的堵住了叶无欢的唇,辗转反侧,肆意纠缠,不一会儿,车厢内便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 “尉迟瀚钰,你咬疼我了,轻一点。” “尉迟瀚钰,你要是再敢让我没脸见人,我就跟你没完,我发誓。” “尉迟瀚钰,你手往哪里放呢。” “尉迟瀚钰,你……” 马车一路向前行进着,即使在呼啸的北风中,也依然挡不住车厢内的春意盎然。 等马车停在郡主府门口,整理好衣裳下车的时候,叶无欢依旧是眼儿含媚,面若桃花,那唇更是上好的胭脂都涂抹不出来一分一毫的。此时,她就半靠在尉迟瀚钰的怀中,脚步虚软,每走一步,都觉得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门口,尉迟瀚景早已等候在那里了,在他的身后跪满了前来迎接太子大驾的人。 见到他们下车,尉迟瀚景连忙迎了过来,看到叶无欢那副模样下车,那小眉头登时皱了起来,“郡主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叶无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尉迟瀚钰给接了过去,“嗯,你郡主姐姐身子不适。”说完,他直接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将脸埋在他的怀中,这一下,叶无欢真是没脸见人了,“你……你放我下来。” “乖,如今他们可全都看着呢,既然要演戏的话就演个全套吧。”尉迟瀚钰说道,随即抱着叶无欢大踏步的向府内走去。 “皇兄,郡主姐姐,等等我。”见状,尉迟瀚景连忙追了上去。 “哎吆,太子殿下,您慢点儿等等奴才,当心摔着。”在他的身后,那狗剩儿连忙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 直到回了冬暖阁将她放在软榻上,尉迟瀚钰才松开了手。 “郡主姐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宣宫里的太医来给你瞧瞧?”尉迟瀚景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我没事。”叶无欢无比尴尬的笑着,转过头,对着一旁无比淡定的男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那就好,吓死我了。”尉迟瀚景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也转头看了一眼杵在那里跟个门神似的二皇兄,又转过脸看向叶无欢,小声小气的说道,“那……郡主姐姐,你能陪我玩吗?” “好啊,你想玩什么?”看出他眸中隐隐的期盼,叶无欢问道。 “玩什么都行,只要能和郡主姐姐在一起。”尉迟瀚景一边说着,那小眼神还不停的瞄着尉迟瀚钰,唯恐他一个不高兴又像上次一样将自己强行送回宫里。 “那好吧,走,我们去捉迷藏去吧。”叶无欢一骨碌从软榻上爬了起来,任谁都无法拒绝一个孩子这样纯净的眼神和这么微小的要求。 看着那一大一小手牵着手走出去,这一次,尉迟瀚钰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叶无欢的背影,那眼神变得很深很深。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梦境 那一天,一直玩到很晚,尉迟瀚景才不舍得离去,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叶无欢只觉得鼻头一阵阵发酸,“他今晚不能留下吗?”转过头,她看向身边的尉迟瀚钰。 “不行。”尉迟瀚钰摇了摇头,“你明天就要启程,今晚必须好好休息。” “只是玩而已,再说了又不是玩一整晚,怕什么啊!我的精力到底有多充沛,你知道吗?”叶无欢翻了个白眼。 “自然是知道,如果你想玩我不介意陪你。”尉迟瀚钰说道。 “你……”叶无欢登时无语了,看着尉迟瀚景的马车离开,转身走回了府中。 见状,尉迟瀚钰也跟着她缓步走了进去,浑然没有发觉,就在前方的不远处,一个人影静静的看着这边,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那眸光充满了迷恋却又痛苦的神色。 都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舍不去。 她是真的想让自己放下的,就当生命中从来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可是,嘴上说着很想放下,心却一直在纠结,尤其是那些辗转反侧,睡不着的夜晚,那个人的影子就像是鬼魅一样在她的眼前不停的晃来晃去。 “小姐,你们还是回去吧,您这是何必呢!我们再去求老爷,老爷那么疼您,一定会帮您的。” “帮我?”站在那里的人一脸嘲讽的笑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帮我,如果他真想帮我的话,当初就不会亲手毁了这门婚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先走。”说完,一阵香风飘过,站在那里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鲫。 那一晚,或许是因为明天就要离别,叶无欢显得异常的安静,看着窗外浩瀚的星空,她的眉头微微的拧着。 其实,这一次的奇峰山之行,她是怕的。那一段空白的记忆让她心慌,她更害怕的是被人拆穿她根本就不是叶无欢的事实。 可是,这要怎么解释呢?让她告诉别人,这具身体只是她灵魂的宿主吗?她想或许还不等她说完,便会被人当做神经病抓起来。 她的思绪千丝百结,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窗外,甚至于连尉迟瀚钰靠近都没有发现。 “在想什么呢?”从身后抱住她的腰,他轻声问道,刚刚沐浴完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很好闻,让人沉醉,那是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没什么。”转过头看向他,叶无欢的唇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那浅浅的一抹笑就像是夏日午后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看的尉迟瀚钰一阵心慌气乱,连忙将她的头按向怀中,“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快去吧。” “不要。”抱住他的腰,深深的嗅着属于他身上的气息,叶无欢摇了摇头。 “要不我帮你洗?我很乐意为你效劳。”尉迟瀚钰笑着说道,搂紧她的力道猛的收紧了一下。 “占我便宜?想得美。”叶无欢使劲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做梦吧。” “嗯,我也觉得是在做梦,只有在梦中我的小欢儿才会这么温柔乖巧。”轻抚着她长长的发,尉迟瀚钰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平时很野蛮吗?”叶无欢阴恻恻的说道。 “没有,怎么会?”尉迟瀚钰连忙摇头,看着她,忽然说道:“小欢儿,我帮你洗头发可好?” “洗头发?现在?”看看外面的天色,叶无欢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不会。”尉迟瀚钰说道。 看着他脸上殷切的希望,叶无欢点了点头,“那好吧,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说干就干,登时一群人为此忙忙碌碌起来。 “尉迟瀚钰,不过就是洗个头而已,你至于这么大阵仗吗?”叶无欢说道,心里则是暗暗惊讶,果然是享受啊。 尉迟瀚钰将她按坐在椅子上,“乖,坐好,别乱动,闭上眼睛。” 依言,叶无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是睫毛仍然眨动的厉害。 下一刻,便觉得头发被放进了水中,伴随着一阵温水流过,她登时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呢喃。 看着她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躺在那里,尉迟瀚钰莞尔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她的发丝间给她按摩着头皮,力道适中,舒服的叶无欢都想睡了。 “舒服吗?”看着她嘴角那恬静的微笑,尉迟瀚钰的心也忽然变得柔软起来,如果这一生都有她陪伴,那么让他放弃所有都可以,只愿老天留住她这一刻的欢颜。 “嗯,舒服的我都想要睡了,尉迟瀚钰,如果以后你没钱了,单靠这一手给人洗头的本事,你也能混一口饭吃。”叶无欢低声说道。 “别人可没有你这样的福气。”用沾满泡沫的手抹了一把她的脸,尉迟瀚钰一脸自负的说道,“你也不想想试问这天下,谁还能指使得动我做这样的事。” “哦?”叶无欢 甜甜的笑了,“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该受宠若惊了。” “嗯,你知道就好,所以不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记住我对你的好,千万不要被别的男人一点点的好就哄骗了去,知道吗?”尉迟瀚钰说道,那模样就好像是一个父亲在叮嘱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样。 “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爹呢。”说完,叶无欢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会洗好了叫我,我先眯一会儿。” “嗯。”看出她眉间的倦意,尉迟瀚钰手下的动作变得更轻更柔,就连那撩水声都尽可能的放到了最低。 在偶尔响起的水声中,叶无欢沉沉的睡了过去。 “殿下,郡主已经睡着了。”伺候在一旁的百合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去拿一个暖炉过来,把她的头发烤干,要不这样睡觉的话,明天醒来,她又该喊头痛了。”用一块大大的软绸将她的头发包裹好轻轻地擦拭着上面的水珠,看着她毫不设防的甜睡着,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起来。 就这样忙忙乎乎的,一直到子夜时分,尉迟瀚钰才将她那一头长长的发烤干,又仔细的梳理好后,才抱着她上了床。 “洗完了吗?”迷迷糊糊间,叶无欢嘟哝了一句。 “嗯,洗好了,你睡吧。”尉迟瀚钰说道,将她放在床上,仔细的掖好被角后,在她的身侧躺了下来,侧过头,手托着下巴,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脸上露出了一抹满足的表情。 俯身,在她的红唇上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只不过这回,他并没有多做什么,片刻之后,他起身走了出去,随后书房的灯亮了起来。 叶无欢又做梦了。 梦中的场景和以前的几次一样,冰天雪地中,鲜红的血液流成了一条条的小溪,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哇哇哇的大哭着,不停的喊着:“娘亲,娘亲,你在哪里?” 再然后,场景陡然变换,一大片艳红的梅林,一个小男孩穿着藏青色的衣袍站在小女孩的面前,手里举着一个小小的瓷瓶,将两张小纸条一同塞了进去,“欢儿,你要记住,一定要等我哦,我保证一定会回来娶你,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即使在睡梦中,她也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楚,那眉眼分明就是南宫萧。 再然后,场景再次变换到帝都城,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穿着一身大红衣袍的小男孩疯跑在帝都的大街小巷,他们经过的地方传来了小男孩的大笑声,“小丫头,快来追我啊,只要你追上我,我就带你去城南吃你最喜欢吃的那家烧鸡。” 忽然间,眼前轻纱飘扬,一阵悠扬的乐曲声从远处隐隐传来,身后是杂乱的脚步声,她忽然将自己的脚步放的很轻很轻,然后她就看到了他,一个一身白衣宛如谪仙的男子,那一刻,俊美无俦、清风朗月都不足以形容他哪怕一丝一毫,他只是闲闲的坐在那里,却好像全世界的光芒全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恍惚间,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你长得真好看。” 场景不停的在眼前变换着,忽而是小女孩的模样,忽而是少女的模样,她似乎去过很多很多的地方,有些场景是可以连在一起的,而有一些则是断断续续的,可就算是这样,叶无欢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过完了一生。 大汗淋漓中,她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手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摸,那一侧冰冰凉凉的,很显然并没有人睡过。 “尉迟瀚钰”,她轻轻地唤了一声,记忆中,他在给自己洗头发,然后洗着洗着,她就睡着了,那之后呢? 没有人回答。 在身上裹了一件厚厚的袍子,她起身下了床。打开门,就看见不远处的书房里正亮着灯,抬头看看天,东方已经出现了第一道鱼肚白。 天快亮了,他这是一夜未睡吗? “郡主”,就在这时,如风飘身而落,落在了她的面前。 “殿下一夜未睡吗?”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子,叶无欢轻声问道。 “是。”如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完,叶无欢抬步向书房走去。 看了她一眼,如风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送君亭 书房里,尉迟瀚钰正埋头于一堆公文中,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了两摞,一摞是已经处理过的,一摞是等待处理的。 如今皇上病卧在床,太子年幼,军国大事很大程度上全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责任之大可想而知。 靠在门框上,叶无欢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眸子里流露出一抹连她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心疼。她想这或许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只是这一次恰好被她发现而已峻。 心里突然就漫上了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她在想是不是她真的太自私了。其实,他原本可以不过这样的生活。 一阵冷风吹来,鼻子忍不住发痒,她登时打了一个喷嚏。 听到声音,尉迟瀚钰下意识的抬起头,当看到是她时,他快速的起身,然后走了过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进来?”说话间,他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上了她的手,触手处冰凉彻骨。 “看你在忙,就没打扰你。”叶无欢轻声说道,任由他拉着她走到暖炉旁,又找了一件厚厚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解开自己的衣服,将她冰凉的小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有没有暖和一点?” 看着他忙忙碌碌的做着这一切,叶无欢的鼻头突然一阵阵的发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感觉眼眶一点一点的发热,下意识的,她将脸扭向了一旁。 “怎么了?”终究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尉迟瀚钰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鲫。 “没事。”叶无欢摇了摇头。 “又撒谎,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我的眼睛,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互相隐瞒的了。”尉迟瀚钰说道,双臂环住她的腰,一道长长的叹息就这样逸出唇间。 “尉迟瀚钰”,看着他,叶无欢突然喊道。 “嗯。”尉迟瀚钰应了一声。 “尉迟瀚钰”,她又喊了一声。 “嗯。”尉迟瀚钰又应道。 “尉迟瀚钰”,叶无欢再喊。 “嗯,我在。”尉迟瀚钰点点头。 抽回手,两手捧着他的脸,叶无欢的眼睛深深的看尽他的眼,“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因为我救过你而喜欢我还是仅仅因为我是我而喜欢我?” “傻瓜,这有什么区别吗?”尉迟瀚钰笑看着她,点点她的鼻头一脸宠溺的笑了,“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事纠结啊,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那么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喜欢你仅仅只因为你就是你,但是也很庆幸救我的人是你。”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你还会喜欢我吗?”叶无欢又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发慌,总觉得此次奇峰山一行,注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尉迟瀚钰重重的点了点头,“你知道我有多庆幸老天爷能够让我再遇到你吗?既然老天都给了我这样的机会,那我要是再不懂珍惜,岂不是要遭天谴?” “胡说。”叶无欢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口无遮拦。” 睫毛微微的眨动着,尉迟瀚钰顺势吻了一下她的掌心,“真是不想和你分开。” 垂眸,叶无欢没有说话。 “好了,又不是不回来了,走吧,我先陪你去吃饭,一会送你出城。” 简单的洗漱,吃饭,打包好行囊后,拒绝了尉迟瀚钰让她乘坐马车的建议,叶无欢跳上马独自一人打马向城门外奔去。 府门前,直到她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尉迟瀚钰才收回目光,看向身后的如风,“走,我们去皇宫。” “你说什么?叶无欢独自一人出了城?你确定她的身边没有跟什么人?”佛堂里的木鱼声戛然而止。 “奴婢亲眼所见,叶无欢离开后,诚亲王如往常那般去了皇宫。” “哈哈,果然老天爷还是厚待我,我们走。” 城外,送君亭。 叶无欢还没靠近,远远的便看到了一个人打马向这边冲了过来,那一身艳艳的红衣宛如一团火焰一样狂奔而来,最后在距离她十米处停了下来。 “小丫头,你可以啊,这次是不是又准备来个不告而别?”坐在马上,风清歌阴恻恻的看着她。 “又不是不回来了,什么叫不告而别啊,我过几天就回来。”叶无欢说道。 “小爷信你才有鬼,上一次你就说去去就回,结果呢,害的小爷差点青丝变华发。”风清歌愤愤的说道,那眼神如果能化成利箭的话,想来叶无欢早已变得千疮百孔了。 听到他的话,叶无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瞧你说的,至于吗?” “很至于,你这个没良心的。”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小爷上辈子也不知道是做了多少缺德事,居然这辈子遇上你这么个克星。” “认识我,你该说是你三生有幸。”叶无欢笑着说道,心里之前的抑郁似乎 也是一扫而空,这也是她喜欢和风清歌一起的原因,似乎只要和他在一起,就算有天大的烦恼也可以登时烟消云散。 风清歌一直都是一个洒脱的人,自她来到这里认识他后,印象中就一直都是这样的,看似放荡不羁的背后掩藏的是一颗很细腻的心。 “哼”鼻孔朝天,风清歌不搭理她了,“小爷不管,这次你去哪小爷就去哪,你别想甩开我。” “那敢情好,多了一个免费的保镖,本姑娘求之不得呢。”叶无欢的眉眼都堆满了笑意。 “瞅你那傻兮兮的样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说完,撇了撇嘴,风清歌看了看后面,“咦,那个醋缸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你自己一个人出来他也放心?” “他又不是我娘,再说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叶无欢说道。 “就是,老子就说你瞎操心,那女人不毒害别人就不错了,就算是要卖,也是她卖别人,她啊,老子看,也就比猴子少了两根毛而已。”就在这时,一道凉凉的声音突然从亭顶上传了过来。 抬起头,叶无欢只觉得头顶上有成群的乌鸦飞了过去,“喂,姓安的,我最近可没有得罪过你吧,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嘴上积点德啊?” “你得罪老子的地方还少吗?”安澜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看着他,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是我错了,安大少爷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好吧,她和安澜是天生的冤家,要是哪一天,安澜突然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话,或许那时候才真是出问题了。 “这还差不多。”安澜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那个未婚妻找你找到没有?依我看啊,差不多就把自己嫁了吧,别绷着了,年纪一大把了,老绷着对自己不好。”叶无欢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安澜一愣,随即将目光转向风清歌,“该死的,是你对她说的,对不对?”说完,他直接一掌就对着风清歌劈了过去。 “小丫头,你害我。”险险的避开,风清歌登时向远处飘去。 他们两人一离开,登时露出了南宫萧的身影,他就那么背对着这边站着,似是在看着远方,那身影看起来的异常的萧索。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抿了抿唇,然后翻身下马,走到了他面前,“你也来了。” “嗯,送你一程。”看着她,南宫萧点了点头,“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 “嗯,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叶无欢说道。 抿了抿唇,南宫萧将腰间的一块玉佩解下来递给了她,“这是南宫世家的信物,见此物如见我本人,你拿着吧,如果路上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去南宫世家的任何一个分号求助。” “不用。”叶无欢连忙摇头,他们两个已经够掰持不清了,要是再这么纠缠下去,就更说不明白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一路过得舒服一点。”南宫萧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说完,看了看四周,叶无欢微微的靠近了南宫萧几分,“我告诉你,我这包袱里其实只带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银子和银票,只要有了这个,你还怕我过得不舒服吗?再说了,既然是信物必然珍贵,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只要是给你的,没有什么是珍贵的。”南宫萧说道。 “可就算是这样,我依然不能收。”叶无欢摇了摇头。 “是吗?”南宫萧突然笑了起来,“那如果是他呢?他给的,你会不会要?” 抿了抿唇,叶无欢没有说话。 “你不会,对不对?”南宫萧一脸肯定的说道。 “南宫萧,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叶无欢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没意思,我也知道没意思,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也不想这样的。”说这话的时候,南宫萧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痛苦纠结的神情。 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依旧沉默着,他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却无法给予回应。 “无欢,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狠心的人,难道你真的忘记了我们那几年那么快乐的时光吗?”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母爱是一种温暖的感觉 别开头,叶无欢看向远处,那里,安澜和风清歌正打的火热,一时之间怕是也难以分出高下来,许久之后,她缓缓的转过头看向南宫萧,眸子里异常的平静,“我昨晚做梦梦到你了,是我们小的时候。” “真的?”南宫萧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狂喜的表情。 “嗯。”叶无欢点了点头,“在梦里,我梦到了我们许下诺言的那个场景,但是南宫萧,我如今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我忘了过去的所有,包括你认为的那些很重要的东西,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现在的我,而不是为了完成少年时的一个梦吗?”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一直觉得你该是最了解我的人,如今看来也不尽然。”说这话的时候,南宫萧的脸上有着淡淡的自嘲鲫。 “或许以前的我真的是了解你的,但是时间会改变一切的,包括这个世界上最真的情感。”叶无欢说道,“南宫萧,你也试着放下吧,对自己好一点。”说完,她轻轻上前给了他一个朋友式的拥抱。 浑身一僵,南宫萧下意识的搂紧了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觉得眼眶里有一种滚烫的东西在缓缓的流动着。 拍了拍他的肩膀,叶无欢松开了他,“我走了。” 低垂着头,南宫萧没有说话,看着自己的怀中突然变得空落落的,手臂依然保持着拥抱她的姿势,心中的某一角似乎也空了峻。 没再回头看他,叶无欢翻身上马,深深的看了一眼远处正打的不可开交的安澜和风清歌,没有说什么,直接打马而去。 似是有心理感应,当她的马向前奔的时候,风清歌猛的转过头来,看到她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走时,那张如诗如画的脸上登时露出了一抹愤怒的表情,“小丫头,你居然敢又这样一声不吭的走掉?”他厉声喊道,刚想要去追,却猛的被安澜给拦住了。 “你要干嘛?滚开,再挡小爷的路,你信不信小爷弄死你。”看着叶无欢的身影越来越远,风清歌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真的有那么蠢吗?难道你就真的没看出来,她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你,这样的话,就算你跟着去又能怎么样?风清歌,咱不折磨自己,能死吗?”安澜说道。 “能死。”风清歌恶狠狠的说道,“我没有你安大少爷看的开,安澜,咱们认识那么久了,别告诉我你对她没企图,只不过你掩饰的好罢了,你以为真能瞒得住小爷。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为什么对你那个未婚妻避而不见?” “你居然还敢提这事?”说话间,安澜又是一拳狠狠的挥上他的脸。 “该死的,你来真的?你难道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风清歌的话说完,两人又纠缠在了一起。 站在送君亭,南宫萧一直看着叶无欢离开的方向,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半晌,他的手轻轻地按向了心口的地方,那里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疼到痉挛,就好像有无数根牛毛针插在上面,密密麻麻的痛早已席卷全身,想要大声呼喊,却发现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原来,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吗? 会无时无刻的想着她,念着她,就算她就在眼前,也依然会忍不住想她,天知道刚才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不去拉住她,不去追上她。 “少主,我们不去追吗?”一道极细的声音传进了南宫萧的耳朵里。 “不用了,你们沿途保护好她的安全,有什么消息立马向我汇报。”南宫萧说道。 “属下遵命。” 一阵风吹来,卷起送君亭周围的落叶在天空中飘舞着。 如果说,放开才能再次得到你,那好,我愿意在此时先放开你的手,无欢,希望那一天,你不会让我等待太久。 在距离帝都一百里处,叶无欢终于和洛河天一行人汇合。又经过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奔波,终于,他们赶在继位大典前三天赶到了奇峰山。 再次站在那座巍峨的高山下,叶无欢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然后又缓缓的吐了出来,突然有一种恍若再世为人的感觉。 “门主,请。”在她的身后,洛河天毕恭毕敬的说道。 “都说了多少次了,我现在还不是门主呢,叫我小姐好了。”叶无欢说道,仰头看看山,山依然连绵起伏,一片葱翠,与帝都的严寒不同,这里仍旧是温暖如春,鼻息间飘荡的依然是青草香混合着花香的味道。 “小姐,我们现在就上山吗?”洛河天问道。 “先在山脚下住一晚吧。”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叶无欢说道。她必须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硬仗。 那一晚,躺在客栈的床上,她辗转难眠,偶尔眯一会,做的也全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梦都是以鲜血作为开头的,到处都是血。 就这样,在醒了睡睡了醒的反复中,天终于亮了,打了一个呵欠,活动了一下筋骨,叶无欢从没觉得睡觉也可以这么累,就跟打了一场仗似的, 浑身哪里都不舒服。 “小姐,你起来了没有?”门外,洛河天的声音传了进来。 “马上好,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我们上山。”叶无欢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到了这里,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得义无反顾的往前冲了,但愿她别死的太惨。 与上次的攀山越岭不同,这一次直接走的是奇峰山的密道,所以在三个时辰后,他们便到达了奇峰山的主峰,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再见到那么多人时,叶无欢已经不像土包子那样稀罕了,而是一派坦然地接收着他们的行礼。 之后,她便被领到了大殿。据说老门主正在里面休息,言明她一到就立马带她过去。 跟着那个叫绿儿的小丫头身后,叶无欢踢踢踏踏的向前走着,即使不是第一次来,叶无欢依然为风门的财富感到咋舌。 这要是放在现代,摆明了就是炫富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炫富。 来到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迎面一阵香风飘来,说不出是哪一种花香的味道,似乎混合着百花香,又似乎还夹杂着别的,很淡雅的味道,有人说那是女人香。 突然间,她很好奇她那个娘究竟长什么样了? 内殿里,隐隐有声音传来,一男一女,女的声音婉转动听,男的声音似曾相识。 “门主,小姐到了。”绿儿恭声说道。 “是欢儿来了吗?快进来。”内殿里,一道急切地女声传了进来,声音中隐隐的带着一丝颤抖。 叶无欢听得出,那声音里是含着期盼的。 这一刻,她突然犹豫了。 如果她发现了自己不是她的女儿,那…… “小姐,你愣在这里干嘛?门主唤你呢。”看她半天没反应,绿儿在身后小声的提醒了她一句。 “哦。”收敛心神,叶无欢抬步向内殿走去,当走到内殿,看到里面的人时,饶是她有再多的心理准备,整个人也愣在了那里。 一个年纪看起来和她不相上下的女子正静静的靠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那模样看起来居然和叶无欢一样年轻,更让人惊讶地是,在她床边坐着的男人居然是墨晟。 “欢儿,还愣在那里干嘛?快到娘这里来啊。”见她站在门口不动,床上的女人冲着她招了招手,那双水眸里有泪光盈动。 “娘?”叶无欢试探性的唤了一声,“你真的是我娘?” “傻孩子”,看着她那陌生的眼神,床上的女子眼眶红的更厉害了,“对不起,都是娘不好。”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受情绪感染,还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真的感应了什么,叶无欢的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手背上,滚烫的吓人。 “行了,看看你们两个,母女重逢是好事,干嘛弄得跟天都要塌了似的。”一旁,墨晟笑道。 站在门口,叶无欢终于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了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看着那张娇艳如花的脸,看着那双红肿的眼睛,还有那微微颤抖的唇,叶无欢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心痛了,为这一刻的重逢,为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没能与她的娘亲重逢,痛了。 “娘”,在她的床前,叶无欢跪了下来,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可以称之为是情不自禁。 “乖,瞧瞧你,怎么那么瘦?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吗?”女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差点让叶无欢泪崩。 无论是那一世,还是到这里,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一个女子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过话,她不知道母爱是什么,可是这一刻,她懂了,或许母爱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很温暖很温暖的感觉,仿佛只要有母亲在的地方,那么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伏在她的被子上,叶无欢的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肩膀一耸一耸的,不停的吸着鼻子。 轻轻地抚摸着她长长的发,看着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风魅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还好,她醒过来了,从今以后,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女儿一分一毫。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重逢 有人说,眼泪是人情绪最好的宣泄,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无欢才停住了哭泣,只是鼻子依然不时的抽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就像是受了多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峻。 “好了,再哭下去这里都快被你淹了。”强忍着鼻头的酸意,风魅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嘴角虽然噙着笑,可那泪珠儿却依然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看得出也是在强自压抑着情绪。 “你还说我,也不瞧瞧你自己。”说完,叶无欢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仔细的擦去了她眼角的泪,做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动作自然而然,并没觉得有丝毫的不妥,可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却再次逼出了风魅的泪水。 看着这一幕,墨晟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走了出去。 好吧,他绝不会承认,那是因为他看着这一幕觉得心酸,就好像他永远都不会承认,在得知她活着的消息的那一刹那时,自己狂喜的心情,那一天平生不喝酒的他,第一次将自己灌的酩酊大醉,压在心上十几年的大石终于是放下来了。 两个女人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给我擦擦眼泪,我给你拧拧鼻涕,虽是母女,却没有隔阂,看起来更像是一对姐妹花。 “好了,你可千万别再哭了,否则这里该被你淹了。我的丝帕都被你给用光了。”当最后一块丝帕也被报销掉的时候,叶无欢的眉头皱了起来。 “臭丫头,怎么给你娘说话呢?没大没小。”风魅一脸嗔怪的说道。 “你拉倒吧,咱们要是这么走出去,你说你是我娘,估计人家都会笑掉大牙,当我姐姐还差不多。”叶无欢说道,随即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靠进了她的怀里,“娘,传授一下经验吧,怎么保养的?还是老天果然厚待美人?” “瞎贫,其实娘也是这几天刚刚醒过来,还好,赶上了你的及笄之礼,要不然,娘该懊悔一辈子了。”风魅说道。 “什么?刚醒过来?什么意思?”叶无欢一愣,这才发现从她进门开始,她娘就一直是躺在床上的,下意识的,她的手搭上了她的脉搏,许久之后,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怎么回事?鲫” “娘当年带着你被人追杀身中剧毒,无奈之下,只能将你托付给南宫家代养,谁知道就算是这样,那群人依然没有放弃追杀我,终于有一天,我实在是撑不住就倒了下去,之后便什么都记不得了,再之后就是前几天刚刚醒来。能看到你健健康康的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娘很欣慰。”风魅笑了起来。 “那你的身子是怎么回事?”叶无欢的眉头依旧没有得到舒展。 “当年我九死一生之际被你大师伯救了回来,可是毒药太毒,一时半会根本就找不到解药,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将我放在冰棺里,借由这种方法来延缓我身体毒性的蔓延,可也因此造成寒气侵体,估计一时半会的想要恢复如常也是很难的。”风魅说道,语气异常的平静。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嗯,娘相信我的女儿是最棒的。”抚摸着她的发,风魅笑着说道。 “魅儿,该喝药了。”就在这时,外殿突然传来了一道男声。 叶无欢猛的转过头,当看到进来的人时,她整个人又一次愣在了那里,她一直都知道世界很小,可这么小是不是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前……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 “欢儿,你认识他?”床上,风魅一怔。 “是啊,娘,严格的说,前辈应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前不久曾经来过一趟奇峰山,当时身上中了血蛊,是前辈帮我把血蛊驱除的。”叶无欢说道。 “傻丫头,还不快点跪下,他是你大师伯。”风魅笑着说道。 “呃?大师伯?”叶无欢一愣,随即跪了下来,“大师伯在上,请受欢儿一拜。” 可是还没等她的膝盖着地,一股柔软的风便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谢我的,起来吧。”说完,那人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风魅抱了起来,那模样就好像是在伺候一个婴孩。 “大师伯,要不还是我来吧。”说话间,叶无欢走了过去。 “不用了,你去把蜜饯端过来,你娘怕苦,喝完药总是要吃的。” “大师兄”,风魅的小脸忽的红了起来。 “我说错了吗?这是你小时候就养成的毛病,就算是到了现在也一样没改。”赵清远说道,语气中的宠溺任谁也是一下子便能听得出。 “都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干嘛还提这个,也不怕孩子笑话。”风魅一脸嗔怪的说道。 “如果不想孩子笑话,就快点把药喝了吧。”说完,赵清远将药碗凑到了她的唇边。 看着这一幕,叶无欢心里暗暗想到,没想到她娘都一把年纪了,行情居然还这么好,瞧瞧她这个大师伯就知道了,那分明是疼她娘都疼到骨子里的,而她娘在他面前 也是一副小女儿的神态无疑。 难不成他是她亲爹? 当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叶无欢直接摇了摇头。 直觉告诉她,不可能。 将药喝完,又吃了大半盘蜜饯,风魅才重新躺回了床上,看着叶无欢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你怎么知道的?”叶无欢觉得无语了,她至于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别忘了你是我生的,人家都说母女连心,这句话一点都没错。”风魅说道。 “那我可就问了。”抿了抿唇,叶无欢说道:“娘,大师伯是不是很喜欢你啊?” “他啊……”思索了一会,风魅笑了笑,“谁知道呢?说他喜欢吧,他却从来没有说过,说他不喜欢吧,他却是这些年除了我爹娘,对我最好的人,以前不懂,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喜欢的吧。” “哦。”叶无欢点了点头。 其实,大师伯这类型的男人就是典型的嘴笨,这样的男人不会讨女人的欢心,可一旦他喜欢你,便是死心塌地的喜欢。 “娘,那墨晟呢?墨晟怎么会在这里?”叶无欢又问。 “你不知道他是谁?”风魅一愣,“那年见他的时候,你已经记事了啊,你忘了,你的医术还是他教的呢?” “什么?我的医术是他教的?”这一下,换叶无欢愣住了。 “对啊,墨晟是你三师伯,以一身医术名冠天下,当年还是我亲自送你去的麓山,只不过后来听你三师伯说,你聪颖过人,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将他毕生所学全都学去了,所以只好放你下山。”说完,风魅摸了摸她的头,“欢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别吓娘啊。”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片刻后,叶无欢轻声说道:“娘,我失忆了,以前所有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 “你说什么?”风魅整个人呆在了那里,“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叶无欢据实以答,与其到时候被人发现,还不如先坦白从宽。 “有没有找大夫?”风魅急急地问道。 “娘,你别忘了我就是个大夫。”叶无欢说道。 “那你除了失忆之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边说着,风魅又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都没有。”叶无欢摇了摇头。 “那就好。”风魅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只要你好好的,过去的事情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娘,你会不会怪我?”看着她的眼睛,叶无欢小心翼翼的问道,心底竟然微微的带着一丝紧张。 “傻丫头,怎么会?”风魅笑了,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前,“那些事情忘记也好,本也没什么好回忆的。” “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许久,叶无欢问道。 “嗯。”轻拢着她的发,风魅随口应了一声。 “娘,你认不认识燕家家主燕德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叶无欢是看着她的眼睛。 “你说谁?”浑身一颤,风魅猛的看向她。 “现任燕家家主燕德禄。”叶无欢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突然提起他了?我不认识。”风魅摇了摇头。 “不会啊,他曾经向我打听过娘的行踪,还说娘当年不告而别,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却始终都没有一点线索。”想起当时燕德禄的反应,叶无欢至今依然觉得很奇怪。 “欢儿”,看着叶无欢,风魅郑重其事的说道,“以后,如果他再问起同样的话,你就说我已经死了。” “娘,你干嘛要这么咒自己?你和他之间……”叶无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风魅给打断了,“我和他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还有,记住,以后我不想听到关于他一丝一毫的消息。” 看着她的反应,叶无欢的心里突然滑过一个可笑的念头,“娘,难不成我是他的……” “不是。”风魅快速的否定了。可就因为否定的太快,反而更加让叶无欢起疑。 “好,我知道了。”叶无欢点了点头。 如果这是一个谜,那么就让她静静的等待着谜底被揭开的那一天吧。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及笄之礼 风门毕竟是一个古老的世家,除了风门本身繁衍出的子弟,还有后来陆陆续续加入风门的人,如今风门子弟的回归,让整座奇峰山人满为患,似乎不管到哪里都是黑黝黝的人头。 除了最开始那天,叶无欢出去和众位长老打了一个招呼外,剩下的时间便一直窝在风魅的寝宫里,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娘俩便记在一张床上头靠着头聊天,而叶无欢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很温馨,很甜蜜峻。 “娘,你好好看看我。”在及笄的前一天晚上,叶无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怎么了?娘的小欢儿是最漂亮的。”风魅一脸慈爱的笑了,或许是见到女儿的缘故,这几天,她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整个人也显得更加年轻了。 “没有。”叶无欢摇了摇头,“娘,你就没有那么一下下想过我或许不是你的女儿吗?”她试探性的问道。 “傻孩子,说什么呢?谁说你不是我女儿的?告诉娘,娘去找他们去。”风魅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没有,女儿逗你玩呢,好了好了,不气了不气了,再气该长皱纹了,来,笑一个。”叶无欢连忙说道。 看到她讨巧卖乖的模样,风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个臭丫头,就知道胡思八想的。来,给娘说说,有心仪的人了吗?” “嗯。”叶无欢点了点头,当心头滑过尉迟瀚钰的影子时,浑身上下登时被一种暖暖的感觉包围着。 “是谁?”风魅一下子来了兴趣,直到现在才有了一种“吾家有女已长成”的落寞感了,仿佛眨眼间的功夫,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儿便长大了鲫。 “尉迟瀚钰”,叶无欢笑着说道,“娘,我敢保证等你见了他,你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他有那么好?”风魅笑看着她,为她眉目间的神采流动,光华耀人。 “在我的眼中,他自然是最好的,独一无二的存在。”叶无欢神采飞扬的说道,那滔滔不绝的样子大有可以说上一天一夜的架势。 看着她,风魅突然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的她大抵也是这个样子的吧,以后有了一个男人的疼爱,便有了全世界,直到后来自己被伤的遍体鳞伤,她才终于懂了,在爱情中,爱多的那一方注定是受伤最重的那一方。 “娘,娘,你想什么呢?”看着她居然在发愣,叶无欢摇了摇她的手臂。 “他对你好吗?”风魅回过神了。 “如果一个男人以亲王之尊却愿意为你每天净面绾发,将你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那应该算是极好的吧。”叶无欢说道,“娘,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可以让我微笑,可是却只有一个人可以让我过得简单快乐,我想那个人我找到了。” 唇角微勾,风魅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加深,“居然如此,有空就领来给娘看看吧。” “好。”叶无欢重重地点了点头。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你忙的。”风魅说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将被子给她仔细掖好后,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真的累了,没过一会,叶无欢真的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那嘴角微微翘起的模样看起来恬静而满足。 这几天,她的腿已经慢慢有了一点知觉,在人的搀扶下,也能试着走两步,可是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这些年,体内淤积的毒素早已侵入五脏六腑,那时候,她从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着见到女儿,而今她活着了,那么,她不介意将别人欠她的全都讨要回来。 一夜好眠,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叶无欢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如果能夜夜这样好眠,那么也是此生无憾了。 “醒了?”侧头看向她,风魅拢了拢她散乱的头发。 “嗯,睡的好舒服。”叶无欢笑了,那神情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小猫。 “既然睡醒了,就起来吧,娘替你绾发,从今以后,你就是大人了,一会拜祭完祖宗后,继位大典就开始了。”风魅说道。 “好。”叶无欢点了点头,起身,沐浴过后,接过丫头捧上来的厚重礼服一一穿戴起来,看着那繁复的花纹和配饰,她觉得自己的头又大了起来,“娘,我今天一整天都要穿着这个吗?” “不是,这是一会及笄和拜祭祖宗时穿的,一会继位大殿的时候,还有专门的门主礼服。”风魅笑看着她。 “好吧,我忍。”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这孩子。”风魅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 “以前是没娘疼,现在有娘疼了,当然要孩子气一点,否则哪天我真的嫁人了,你想看我孩子气估计都没机会了。”叶无欢嬉皮笑脸的说道。 可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风魅的眼眶登时又红了起来,“你是不是还在怪娘?娘生了你,却没有好好的养你。” “行了,停,打住,今天不带哭的,你不是说了吗?今天可是我的好日子 ,哭不吉利。”叶无欢连忙说道,抓起帕子就往她的脸上擦。 “还贫嘴。”接过她手中的帕子,风魅擦拭了一下眼角。 “娘,你看怎么样?”礼服穿戴完毕后,叶无欢原地转了一个圈。 “我的女儿自然是谁都比不上的。”风魅一脸骄傲的说道,如果说小时候的欢儿还有点冷漠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则是更加讨喜了,让人忍不住便打心眼里从心底去疼她。 “嘿嘿,果然有王婆卖乖这一说。”叶无欢笑道。 “什么意思?”风魅一愣。 “自卖自夸啊。”说完,叶无欢俏皮的伸了伸舌头。 “臭丫头”,一边说着,风魅站了起来,将她按坐到绣凳上,拿起了一把象牙梳慢慢的梳着。 这一刻,偌大的宫殿里突然变得很静很静。 “娘,你哭了吗?”叶无欢忽然问道。 “没有,娘只是高兴。”风魅抹了一把眼睛,仔仔细细的将她的发绾好后,随后带着她去了祖祠。 那里,早早便有看守祖祠的人等在了那里,看到她们过来,连忙打开了大门,等她们进去吧,那厚重的大门又缓缓的合上了。 在风魅身后,叶无欢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 看守祖祠的暗人现身,将族谱读了一遍,然后便是领着叶无欢一一祭拜,等到一圈拜下来的时候已是大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走出祖祠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 “娘,你的身体怎么样?”叶无欢连忙挽住了她的手臂。 “无碍,今天是我女儿的大日子,娘一定会撑下去的。”风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及笄的场合就选择在了主峰的正殿,等她们赶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看到她们走进来,连忙都站了起来,之后便是整齐划一的请安问候声。 “门主,吉时已到。”一位礼官模样的老头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嗯,那就开始吧。”说完,拍了拍叶无欢的手,风魅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向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宝座。 “无欢小姐及笄之礼开始!” “拜天!” 手持香烛,叶无欢转身对着外面的天空拜了一拜。 “一及笄。”说完,礼官转头看向风魅,“门主,都说生母之恩大于天,这一礼就由你来亲自加吧。” “好。”风魅笑着点了点头,从高台上走下来,亲自为她加了一笄,“我的小欢儿长大成人了,娘很高兴。”金色的凤钗插在她的鬓间,一滴清泪顺着风魅的眼角滑了下来,但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随后,侍女扶着她回了宝座上重新坐下。 “一礼毕,二礼。”礼官又喊道。 大厅里突然鸦雀无声,人们面面相觑,就在这时,一个头发灰白的人走了出来,“小丫头,这二礼我来给你加,如何?” “救命之恩宛如再造,欢儿自然不胜感激。”叶无欢说道。 赵清远缓步走过去,给她加了第二礼。 “二礼毕,三礼。” “三礼我来。”礼官的声音刚刚落下,外面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叶无欢猛的转过头,就看到一身白衣翩然,尉迟瀚钰慢步走了进来,嘴角噙着那抹惯常的浅笑,温雅如玉,却又瞬间直击心底。 “你……”叶无欢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径直走到她面前,尉迟瀚钰笑了。 站在那里,叶无欢依然没有回过神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唯恐这只是因为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觉。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从袖中掏出了一支粉色暖玉的步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喜欢吗?” “喜欢。”叶无欢下意识的回答。 尉迟瀚钰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步摇插在了她的头上,“喜欢就好,小欢儿,恭喜你成人。”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目光专注而深情,动作却是异常的轻柔,似是唯恐弄疼了她一般。 “是诚亲王。”人群中,不知是谁低低的说了一句,随后便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传言中,诚亲王将一个女子疼到了心尖上,却不曾想这个女子居然就是他们风门的大小姐。 许久许久,叶无欢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然后慢慢的鼻头有了酸意,最后猛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及笄之礼成 一时间,满场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抽气声。 “小欢儿,好多人看着呢,咱注意点形象,好不好?”尉迟瀚钰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也是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我就不注意形象,谁爱看谁看去。”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好,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洗澡了,你确定要这么抱着我。”尉迟瀚钰一脸怜惜的看着她,为了能在她及笄之礼前赶到,他甚至于在中途都没敢在客栈休息一下,就连这身衣服也是在山脚下才匆匆忙忙换上的。 “我就是要这么抱着。”叶无欢一脸嗔怒的说道,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提前给你说的,可我不是也想给你一个惊喜吗?”轻拍着她的后背,尉迟瀚钰柔声说道鲫。 “我就哭,谁让你欺负你。”紧紧的攥住他的锦袍,叶无欢的眼泪鼻涕一股脑的全抹在了上面。 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尉迟瀚钰一脸无奈的笑了,“哎,都成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叶无欢低低的哼了一声,不说话。 尉迟瀚钰看着她的模样,也不推开她,嘴角依然是那抹温柔宠溺的笑意。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下一刻,便看见似是有一团火焰冲进来似的,“臭丫头,你的及笄之礼怎能不让我参加。” 风清歌甫一冲进来,便一把将叶无欢从尉迟瀚钰的怀里拽了出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羞不羞啊?” “你怎么来了?”叶无欢又是一愣。 “醋坛子能来,我自然也能来,这样重要的时刻你不让小爷参加,你是想让小爷追杀你一辈子吗?”一边说着,风清歌动作粗鲁的将手中的发钗***了她的发间。 叶无欢下意识的要去摸,却被风清歌用力的把手给打开了,“你要是敢拿下来的话,你就死定了。” “谁说我要拿下来的?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送我的东西值不值钱,能换多少两银子罢了。”叶无欢笑着说道。 “没心没肺,小爷送的东西自然是好的。”说完,他阴恻恻的看着她,“不过,你要是胆敢把它换银子的话,你就等着吧。” “行了,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让开,还有老子呢。”风清歌踉踉跄跄的被拽到了一旁,他一闪开,随后便露出了安澜的脸,“叶无欢,恭喜你成人。” 看着安澜一本正经的样子,叶无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安澜,你这样子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臭女人,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说完,安澜将一个铜质却做工极其精致的牌子递到了她的手中,“你的及笄之礼。” 接过来,放在手中掂了两下,叶无欢撇了撇嘴,“安澜,就你最小气,你看看就你送的礼物最不值钱了,太没诚意了吧。” “说你这女人不识货,你还偏不信,我给你的东西都足以到塞外去买两座城池了,你居然告诉我不值钱。”说话间,安澜对着她的脑袋使劲的敲了一下。 “喂,很疼,好多人在呢,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叶无欢小声嘟哝着。 “哦,原来你也知道要面子了,好好好,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安澜一迭声的说道,随即转身走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他们散开后,南宫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唇角微勾,叶无欢笑了笑。 “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南宫萧轻声说道,“祝贺你成人。” “谢谢。”叶无欢笑着点了点头,“很高兴你能参加我的及笄礼。” “你记住,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叶无欢,你终于长大了。”南宫萧低低的说道,低垂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眸子里真实的情绪。 “嗯。”叶无欢应了一声,突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害怕里面有自己无法承受的东西。 来不及叙话,紧接着便赶往后殿去换礼服,因为继位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 “尉迟瀚钰,你陪我一起。”转身的那一刻,叶无欢唤了一声尉迟瀚钰。 “我也去。”听到这话,风清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去换衣服,你跟进去干嘛?”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他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风清歌的语气同样不善,最讨厌叶无欢这样区别对待他们,难道她不知道秀恩爱死的快吗? “风清歌,你要是再多一句废话,你信不信我直接让人丢你出去?”叶无欢阴恻恻的盯着他看。 “嗯,你就知道威胁我。”冷哼一声,风清歌别开脸不再看她。 “依我看,你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能怨得了谁呢?”一旁,安澜凉凉的说道。 “你给小爷闭嘴,小爷这一路上忍你很久了。”风清歌狠狠的瞪了他 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内殿里,甫一踏进,叶无欢便挥退了一干伺候的人,待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叶无欢的拳头登时如雨点般砸在了尉迟瀚钰的身上。 站在那里,尉迟瀚钰不闪也不躲,任由她使劲的打着,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宠溺的笑意,许久许久,他才长臂一伸将她拉进了怀里,“好了,再打下去的话,一会手该疼了。” “你管我,没良心的。”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当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种心理的震撼可想而知。 “好了,来,我为你更衣。”温热的指腹轻柔的擦了擦她的眼睛,尉迟瀚钰柔声说道,将她之前的礼服一层一层的脱下,又将她新的礼服一层一层的穿上,礼服整理好后,又重新给她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这一切,尉迟瀚钰做起来随心应手,自然而然,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偶尔在镜中目光对视一眼,那里面的柔情像蜜一样稠的都化不开。 在门口,看着这一幕,风魅含笑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继位大典比先前的及笄礼不知道要复杂了多少倍,等所有的仪式全都完成后,叶无欢觉得自己也只剩下了半条命,所以,仪式一结束,她就快速的拉着尉迟瀚钰回到她的小宫室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去了。 替她除去那繁复的礼服,尉迟瀚钰力道适中的给她按摩起肩膀,嘴角的笑带着一抹心疼和怜惜,“很累吗?” “你以为啊。”趴在床上,叶无欢累的就跟脱了水的狗似的,感觉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要是早知道这么累,我说不定早跑了。” “傻瓜。”点点她的鼻头,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有。”趴在那里,叶无欢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那在这里开心吗?”尉迟瀚钰又问。 “嗯,除了想你的时候,其他时候都是很开心的。”叶无欢说道。 “嗯?”尉迟瀚钰手下的动作明显的加重了许多,看着叶无欢那懒洋洋的小模样,他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悸动,唇狂野的覆上了她的唇,一道低低的呢喃声就这样自他的唇间逸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人诚不欺我。” “你轻点,一会还要出去见人呢。”轻捶了一下他的后背,叶无欢的小脸又红了起来,一颗心更是“咚咚咚……”的狂跳个不行,似乎随时都能跳出胸腔一般。 “我知道,我自有分寸。”尉迟瀚钰嘴上说着,唇上的动作是轻了,可手下的动作却更加狂野热烈了。 躺在他的怀里,叶无欢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眼,那样的热度都快将人给焚化了。 就在尉迟瀚钰还想进一步的时候,叶无欢一把摁住了他的手,“打住,打住,要不然一会真就走不出这个门了。” 理智在最后一刻终于战胜了***,叶无欢连声说道。 “小欢儿,我……”尉迟瀚钰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叶无欢以吻封缄。 偌大的宫室里,一时间只听到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女人低低的娇吟声传来。 等到他们终于走出来,已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此时,天边的最后一丝晚霞正将整片天际都晕染的美轮美奂,有风吹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像是情人温柔的抚摸。 靠在尉迟瀚钰的怀里,叶无欢的脸上依旧是红晕未散,望着远处的青山,突然有一种感觉,如果此生能在此终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喂,小丫头,你这还没嫁给他呢,这么腻歪在一起,你就不怕有伤风化吗?”一道怒吼从身后传来,下一刻,叶无欢又被人大力的从尉迟瀚钰身边拉开了。 转过头,看着来人,叶无欢觉得自己很无奈,“风清歌,我没得罪你吧,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和我对着干。” “谁说你没得罪我的?你敢丢下小爷一个人走,就是得罪我了。”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好,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走,说吧,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叶无欢无比头疼的看着他。 “我说什么你都能答应我?”风清歌突然笑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叶无欢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女人制胜的法宝 “瞧把你小丫头吓的?看着整天张牙舞爪的,原来也不过就是个老鼠胆。”撇了撇嘴,风清歌一脸嘲讽的说道。 “你才是老鼠胆呢。”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说吧,今晚本姑娘豁出去了,陪吃陪喝陪玩,随你选。” “那……”冲着她眨眨眼睛,风清歌忽然看了一眼尉迟瀚钰,“要不要陪睡啊?” “风清歌,你去死。”话音落,叶无欢已经飞起一脚直接对着他踹了过去。 “这样就恼羞成怒了。”风清歌灵巧的避开了她的袭击,然后从一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峻。 见状,叶无欢使劲的挣脱了两下,却发现被他紧紧握住竟然动不了分毫,须臾,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豆大的泪珠就这样毫无预警的落了下来,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泪,好不凄惨。 一瞬间,在场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鲫。 “小……小丫头,你……怎么了?”风清歌结结巴巴的说道,印象中,她什么样子他都见过,却唯独没有见过她哭的样子,一时间,他有点手忙脚乱起来,拿起袖子就要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却被叶无欢给一扭头躲开了。 “小丫头,不哭了,行不行?你今天成人了,再这样撒泼耍赖哭鼻子,你丢不丢人?再说了,你没看到那么多人在笑你吗?”风清歌一迭声的说道,冲着尉迟瀚钰频频的使眼色,可是尉迟瀚钰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像没看到似的。 “我不管,谁让你欺负我的,你就知道欺负我。”一边说着,像是还不够似的,叶无欢直接扯过他的袍子,将眼泪和鼻涕一股脑的抹在了他的身上。 一瞬间,就看见风清歌浑身都僵硬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小丫头,你快点给我起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你看,你又欺负我。”叶无欢依旧不依不饶的说着,也不管风清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往他的身上抹鼻涕和眼泪。脸上本来精致的淡妆更是在眼泪的冲刷下,白一道黑一道的,看起来简直是无比的狼狈。 终于,风清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好了,小姑奶奶,你还是赶紧起来吧,你丢得起这人,小爷还丢不起呢,你今晚愿意干嘛就干嘛,大不了小爷走人就是了,这一路奔波小爷也累了,找个地方睡觉去。” “你早说不就行了。”说完,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叶无欢施施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转头看向安澜和南宫萧,“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本姑娘能做到的,一定责无旁贷。” “没有。”安澜和南宫萧一致摇头。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就不陪各位了,各位自便。”一边说着,叶无欢径自走到尉迟瀚钰面前挽上了他的手臂,“我们走吧。” “小丫头,你……”看着这一幕,风清歌又有点忍不住了。 “怎么?你有意见?”斜睨了他一眼,叶无欢凉凉的问道。 “没意见。”看着她的表情,风清歌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那是最好的,去吧,我已经让他们给你们收拾好了房间,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叶无欢冲着尉迟瀚钰甜甜的笑了笑,“我们走吧。” “好。”低头看了她一眼,尉迟瀚钰无声的笑了起来。 在回宫室的路上,叶无欢的神情无比的愉悦,和刚才的表情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果然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制胜的法宝啊,连小魔王都可以制服,以后我也可以所向披靡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尉迟瀚钰喃喃的说道,“有意思。” “对吧,我也觉得有意思,没想到第一次用,我就用的这么好,你有没有看到,风清歌的脸都绿了。下次他要是再敢欺负我的话,我还用这招来对付他。”叶无欢洋洋自得的说道。 “不行。”尉迟瀚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你没看到很有用吗?”叶无欢不解的看着他。 “那也不行。”尉迟瀚钰仍是一脸坚定的说道,“你确定你那是对他哭闹,而不是对他撒娇吗?” “撒娇?”神情一怔,叶无欢只觉得头顶上有无数只乌鸦扑棱扑棱的飞了过去。 回到叶无欢所住的宫室,虽然作为新一任的门主,她本应该搬到那座富丽堂皇的宫室,却被她给拒绝了,理由是地方太大,她害怕。 甫一踏进门,摒退了所有的下人后,尉迟瀚钰猛的将门关上了,下一刻,唇精准无误的覆上了她的唇,带着一股淡淡的松香气息,铺天盖地的吻就这样将她团团包围起来。 “尉迟瀚钰,我脸上脏。”叶无欢不停的躲闪着,也难为自己的这张脸他居然还能下得去嘴。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说完,将她挡在唇边的手拿开,尉迟瀚钰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唇。 一时间,如同荒野上枯草燎原,室内的温度节节攀高,他们紧紧的搂抱着彼此,在几个旋转过 后,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尉迟瀚钰浅啄了几下她的唇,眉眼间满满的全是柔情蜜意,“真想今晚就是洞房花烛夜啊。”在她耳边,他喃喃的说道。 闻言,叶无欢的小脸更红了,看着他,此时,她的满心满眼都是他,似乎她的世界也只剩下他一个人,她知道,如果他要的话,这一刻,她是愿意给他的,“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尉迟瀚钰给用唇堵住了,“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愿意给我的,这就足够了,我不想委屈了你,更不想人家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 “我被人指指点点的地方还少吗?我不在乎。”叶无欢笑着说道,“我又不是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 “可是我在乎,你等着,我一定会尽快凤冠霞帔迎你入门。”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现在就算你说我们两个是清白的,估计也没人相信,尉迟瀚钰,反正这辈子我是赖定你了。”勾住他的脖子,叶无欢说道。 “荣幸之至。”唇角微勾,尉迟瀚钰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又是几个浅啄过后,叶无欢翻身趴在了尉迟瀚钰的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凝视着他,“明天我带你去见我娘,可好?” “啊?这么快?是不是太仓促了一点?”尉迟瀚钰说道。 “怎么?你不愿意?”叶无欢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 “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一下子没有心理准备,心里有点不安罢了,万一你娘对我不满意怎么办?”一边说着,尉迟瀚钰拉过她的手摁向了自己的胸口,“你看我都紧张了。”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啊,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这是让你知道,如今我也是有娘疼的人了,要是以后你敢欺负我的话,哼哼,你懂的。”叶无欢说道。 “疼你都来不及,我哪里还舍得欺负你啊。”尉迟瀚钰一脸柔情蜜意的说道。 “少来了,你就知道说些甜言蜜语来哄我,岂不知男人的话是最靠不住的。”叶无欢撇了撇嘴。 “那你想怎么办?要不要我把心也挖出来给你瞧瞧?”尉迟瀚钰说道。 “我好端端的要你的心干嘛?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完,叶无欢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折腾了这一天好累啊,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吧。” “好。”看着她眉间浓浓的倦色,尉迟瀚钰应了一声,见她依旧趴在自己的身上,脸上露出了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双臂环住她的腰,他一脸满足的呼出了一口气。 尉迟瀚钰,老天待你何其公平,在让你等待了漫长的十年后终于拥她入怀。 人家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和她又何止是百年的缘分,几乎一眼便已经认定了是一生,在他以为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找到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她就那样毫无预警的闯进了他的视线,然后将他的生活填的满满的,天之大,地之宽,世界之美,他却再也看不到其他,从此心里眼里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睡梦中,叶无欢小声地嘟哝了一句什么,不停的扭动着身子,随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低下头,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起来,轻轻地将她放到的一旁,又仔细的给她盖好被子,刚要起身,却被她拽住了袍角,“不要走。” “好,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拍拍她的肩膀,尉迟瀚钰柔声说道。 听到他的话,叶无欢的身体明显的放轻松了许多,可是那手却依然紧紧的握着他的衣服没有丝毫要松手的迹象。 无声的呼出一口气,尉迟瀚钰紧挨着她躺了下来,伸臂将她搂进了怀里,“睡吧,我哪里都不去。” “哦。”嘟哝的应了一句,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叶无欢又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很静,偌大的奇峰山灯火通明。 在距离叶无欢宫室不远处的一座小宫殿里,三个卓尔不群的男人分据三角坐在那里,一人面前摆着一坛酒,从地上那歪七扭八的坛子和空气中浓浓的酒味不难看出,他们想来是喝的不少。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容易伤身 站在窗前,南宫萧静静的凝视着窗外,或许是夜色太浓的缘故,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喂,安澜,你说小丫头现在在干嘛?”灌了一大口酒后,风清歌忽然问向一旁闭着眼睛的安澜,那双微醺的凤眸里有着一丝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峻。 “还能干什么?逍遥快活呗。”安澜淡淡的说道,睁开眼睛,抓过面前的坛子喝了一口酒,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太猛了,那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一直流进了他的肚子里,也因此屋子里的酒香变得更加的浓郁起来。 “你放屁。”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小丫头不是那样的人。” “那好,那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干嘛?你别告诉老子,他们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风清歌,你是三岁孩子,哄鬼呢。”安澜笑着说道,又是一口酒喝了下去鲫。 “你……”风清歌登时气急。 “死心吧,小丫头不是我们的,难道你们现在都看不出来吗?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醉我独醒啊。”安澜摇头晃脑的说道,那双星眸里分明破碎出点点星光。 “你去死,醒个屁,小爷看你是醉生梦死才对。”风清歌恼了,掌风对着安澜就扫了过去。 坐在座位上,安澜甚至连动都没动,那椅子便平平的飞了起来。 “小样的,真想和小爷较量一下吗?你当小爷怕你,来啊。”说完,将酒坛往桌上重重的一放,风清歌对着他冲了过来。 一时间,两人又是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打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就算他们并没用内力,只是简单的招式比划,可是那冲击力仍是震得屋内的摆设都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在他们打斗的过程中,南宫萧始终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终于,打的累了,风清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安澜也紧挨着他坐了下来,“和你打架,老子就是觉得畅快,要不一会再打一场?” “你去死,小爷懒得搭理你。”一把将他的脑袋推开,风清歌说道。 “怎么啦?我戳到你的痛处了是不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不是我说你,你就该看开一点,那臭女人有什么好,撒泼耍赖就没有她不在行的那一样,你瞧瞧她刚才那个样子,像个女人吗?”安澜一脸嘲讽的说道。 “既然你这么讨厌她,那你还屁颠屁颠的跑来干嘛?居然还把你安家的传家宝贝给她,就你那点小心思,你以为小爷当真不知道!”风清歌撇了撇嘴,“咱们两个充其量也就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切。”冷哼一声,安澜直接别过头不看他。 看了他一眼,风清歌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三晃的来到了南宫萧的身后,“三皇子,你又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我才是最了解小丫头的那个人,如今看来,还是不了解呀!” “你想知道什么?”没有回头,南宫萧淡声说道。 “你认识小丫头多久了?”风清歌问道。 抿了抿唇,南宫笑没有说话。 看着他,对于他的沉默,风清歌倒也没有强求什么,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不管是多久,我们输的从来都不是时间,而是输给了小丫头自己,在她的眼里和心里,我们从来都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站在那里,南宫萧依然沉默着。 “所以看开一点吧,认识你才告诉你,如果你真想留在她的身边,那就一定要站好自己的位置,否则的话,别说是得到她,你就连靠近她都难。”风清哥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也算是我一个过来人给你的忠告吧!” “看来风世子对她的野心也不小啊。”南宫潇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是自然,只不过是小爷掩饰的好罢了,只不过,你以为小丫头当真不知道,她只不过是装傻而已,彼此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大家真是没有必要撕破脸皮的。”风清歌说道,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真是喝醉了,居然也说起了醉话。”说完,他一摇三晃的向旁边的床走去,身子一歪径自倒在床上睡着了。 坐在桌子前,安澜依然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神情是纠结的,嘴上说的再洒脱有什么用?心里的苦自己知道罢了。 两个男人就这样一坐一站,偌大的房间里突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许久许久,安澜突然笑了起来,脸上有着一抹浓浓的自嘲,“世人都说男人薄幸,可依我看,怎么痴情种全聚在这里呢?那女人的福气当真是好。” 没有人回答,就这样,天一点一点的亮了。 当东方出现第一道鱼肚白的时候,叶无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尉迟瀚钰正在沉沉的睡着,或许是这些日子真的累坏了,即使休息了一晚,他的眼底依然有着一层青晕。 可就算是这样,叶无欢还是越看越觉得喜欢,唇角微扬,她不由得笑了起来,红唇轻轻的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看着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种恶作剧的心思顷刻间占满心头。 慢慢地俯起身,她的唇一一地落在了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最后停在了他性感的薄唇上。每一下都是浅尝辄止,却如蜻蜓点水一般,又像是羽毛扫过,轻轻地撩拨着他,一直吻到他精致的锁骨,叶无欢才抬起了头,看到他依然躺着那里一动不动,嘴里不由得嘟哝了一句,“还真是能睡。” 没有了对手,突然觉得做这一切也显得索然无味起来,重新躺在尉迟瀚钰的身边,她瞪大眼睛看着上方,可是除了看到那华丽的帷幔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那叹息声长一声,短一声,她的身子更是不停的动过来动过去,就像是一个虫子一样不停的蠕动着,终于,就在她无数次的怨念之后,身子猛然被人压住了。 “你……你怎么……”看着尉迟瀚钰那双晶晶亮的眸子,叶无欢猛的睁大了眼睛。 “小妖精,我怎么样?”尉迟瀚钰挑了挑眉。 “你耍赖,你是不是刚才就已经醒了?”叶无欢凶巴巴的说道。 “被你那么撩拨,我要是还不醒,我还是男人吗?”点点她的鼻头,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说话,大清早的想让我陪你干嘛?”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说要让你陪我了?”叶无欢的一张小脸不由得又红了起来。 “你确定?”尉迟瀚钰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我看你刚刚还吻的挺带劲的,要不,我们继续?” “谁要跟你继续了?少臭美了。”叶无欢的脸上更是滚烫一片。 “我要跟你继续,行了吧!刚才是你吻我,现在换过来是我吻你,不足之处,还请多多指正哦。”说完,尉迟瀚钰猛的翻身将她紧紧的压在了身底。 “尉迟瀚钰,你重死了,该减肥了。”叶无欢连忙想要阻挡他,可她那点力道在尉迟瀚钰面前无异于是螳臂当车,轻而易举的便被他给制伏了。 “君子不重则不威,再说了,我哪里重了?”说完,直接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尉迟瀚钰的嘴径自堵上了她的唇。 实践证明,男人的嘴是堵住女人喋喋不休的最好方式,由此看来,所言不虚。 不一会儿,室内再一次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娇喘声,中间还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当叶无欢的睡袍又一次被解开时,她慌忙地摁住了他的手,“不行,今天还有好多事呢。”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明显的地方我保证不会弄上任何印记。”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一股一股滚烫的气息就这样喷在了她的脖颈,让她的浑身都兴起了一阵酥麻的感觉。 “尉迟瀚钰,你还要不要脸了,这话你也能说出口。”叶无欢说道,什么时候他的脸皮也变得这么厚了? “我的女人,就算我做点什么又能怎么样?”尉迟瀚钰理直气壮地说道。 “得了吧,谁是你的女人啊?”叶无欢撇了撇嘴,不过不可否认,在听到那四个字时,心里是觉得甜蜜的。 “早晚有一天你会是我真正的女人,在这之前我稍微谋取一点福利也不为过吧。”尉迟瀚钰说道,唇再次落在了她精美的锁骨上,轻轻的啃咬着,似乎那上面涂满了蜜似的。 看着那颗黑漆漆的头颅在自己的胸前拱来拱去,叶无欢突然很煞风景的说了这么一句,“喂,尉迟瀚钰,你别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个找奶吃的孩子呢,传出去的话,多丢你诚亲王的份啊。” “你……”一瞬间,尉迟瀚钰偃旗息鼓,消灭殆尽。 看着他一下子给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叶无欢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孩子不要总是想着这些事情,否则容易伤身,知道吗?” “你说什么?小孩子?”抬起头,尉迟瀚钰眸光深沉的看着她,再次将她紧紧的压在了身下,“小孩子会对你做这些吗?这些,这些,还有这些……”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看清自己的位置 等他们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已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叶无欢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听到有声响,绿儿连忙走了进来,“奴婢给门主请安,给殿下请安。” “我娘呢?”叶无欢问道。 “老门主正在接受治疗,之前有传话过来,说您今天不用过去请安了,好好在山上招待您的朋友就好。” “那我们一会再去吧。”转头看向尉迟瀚钰,叶无欢轻声说道,那刚刚被滋润过的红唇泛着一种水润的光泽,看起来格外的诱人,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峻。 站在那里,喉结不停的滚动着,尉迟瀚钰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 “你看什么呢?没见过美女啊。”在他那灼热的目光注视下,叶无欢的小脸红的更厉害了鲫。 “没见过你这样的美女。”在她的耳边,尉迟瀚钰低低的说道,顺势咬上了她的耳垂,感觉到她浑身又是一阵激烈颤抖时,他一脸坏坏的笑了。 “你走开,坏死了。”使劲的捶了他一下,未免这种暧昧的氛围继续蔓延下去,叶无欢连忙闪开了,和他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对望着。 “过来。”站在那里,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过去让你欺负吗?我又不是笨蛋。”叶无欢撇了撇嘴,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看着这一幕,尉迟瀚钰哑然失笑,“我自然知道你不是笨蛋,我的小欢儿可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呢。” “你还真是和我娘一样呢,只要是自己的东西就是最好的吗?”叶无欢丢给了他一记白眼。 “看来我和岳母大人所见略同啊。”尉迟瀚钰文绉绉的说道,“本来我还有点担心的,这样一来,我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小欢儿,你就等着我迎娶你回家吧。” “你少臭美了,我说要嫁给你了吗?本姑娘奉行独身主义。”叶无欢喊道,只要一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身后跟着几个小萝卜头,她就觉得自己的头皮都炸开了。 “那可由不得你,自古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时候你想反悔也没用,再说了……”说话间,尉迟瀚钰冲着她抛了一记媚眼,“你确定你舍得离开我?” “不确定。”叶无欢很诚实地摇了摇头,随后牵起了他的手,“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三个人有没有把我的房子给拆了。” 等他们来到那座小宫殿的时候,里面依旧弥漫着浓浓的酒味,风清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安澜也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环顾四周,唯独不见了南宫萧的身影。 眉头微拢,叶无欢转头看向了一旁伺候的人,“三皇子呢?” “三皇子一早就下山了。” 闻言,叶无欢沉默了片刻,随后说了一句,“也好。” 说实话,在这么多人中,她唯独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的就是南宫萧。 从她娘的口中,她得知当时自己是被送往了南宫世家代养,或许她也就是在那时候遇见了南宫萧,然后在两小无猜的时候许下了那样的诺言。只是她后来为什么又辗转变成了叶家的五小姐,娘却没说,只说,她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够被世人接受的身份,一个能够让她在这个社会安然立命,不被人指指点点的身份。 “想什么呢?”看着她脸上变幻不定的神情,尉迟瀚钰的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然后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我在想我该怎么跟娘说离开这里的事情。”叶无欢说道。 “那你呢?你想不想离开?”将她被风吹落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尉迟瀚钰轻声问道。 “我想和我娘在一起,可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叶无欢笑了。 “贪心。”点点她的鼻头,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啊?”叶无欢突然问道。 “明天,你也知道皇上身体不适,作为儿子,我虽然不喜欢,可也总要尽一点为人子的本份,这段时间边疆动乱频频,扰民事件屡有发生,我不想让这些琐事再给他添堵。”尉迟瀚钰说道。 “我明白。”叶无欢点了点头,“我明天和你一起回去。” “可是你不是……”尉迟瀚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无欢给堵住了,“你没听说过女生外向吗?我想比起将我留在身边,我娘更希望早早的将我嫁出去。” “真是不知羞,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讨论嫁不嫁,你们能不能稍微顾及一点别人的感受啊?这样会弄得别人的心很凄凉,你知不知道?”身后陡然传来了一道嘶哑的嗓音。 转过身就看到风清歌正扶着头一脸痛苦纠结的表情。 果然,宿醉的痛苦只有宿醉的人自己知道。 “活该,谁让你喝那么多酒。”叶无欢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去逍遥快活了,又岂能理解小爷孤灯难眠的苦楚,哎。”说 完,风清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他,叶无欢都快要笑喷了,“风清歌,就你这一身皮囊和演技,你不去演戏真是太亏了。” “去,少拿小爷跟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戏子比较,小爷是实话实说,唉,平生说了唯一的一次大实话居然还没有人相信。”一手扶额,风清歌无限怨念。 “行了,快起来吧你,为了你们辛辛苦苦跑来给我祝贺的份上,我决定今天早上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顿好吃的,如何?”叶无欢无比大方的说道。 “小丫头,你果然够狠,给根大棒,再给个甜枣,这样的事情也就你能干的出来。”说完,风清歌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床,走到安澜身边一脚就踹了上去,“喂,小丫头做饭,你要不要吃?不吃的话可就没有了。” “只要那女人不给老子放耗子药,老子就吃。”安澜迷迷糊糊的说道,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看我不毒死你。”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转身走了出去,风清歌为了吃的安全放心,也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就在尉迟瀚钰转身的那一刹那,安澜突然直起了身子,“诚亲王请留步。” 闻言,尉迟瀚钰停住了脚步,转过头静静的看着他,“安少爷,你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只要本少爷愿意,哪里都可以去,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你们就算是用八抬大轿来请本少爷,本少爷都还要好好考虑一下呢。”安澜一脸臭屁的说道。 “如此一来,倒是我尉迟国的荣幸了。” “那是自然。”说话间,安澜站了起来,“你对那女人是真心的吗?” “真心如何?不真心又如何?这似乎不该是安少爷考虑的事情。”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如果是真心,本少爷可以给你们祝福,但是,如果你胆敢负她的话,本少爷就算是穷安家所有的力量也不惜与你对抗,我知道诚亲王在这尉迟国是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但是蝼蚁尚可溃千里之堤,诚亲王还是小心微妙。”安澜状似随意的说道。 “如此,安少爷何不拭目以待,我想我们很愿意收到你的祝福,待大婚之日,安少爷定要准备好厚礼才能不负你安家少主的名头。”尉迟瀚钰说道。 “那是自然。”安澜点了点头。 没有再看他,尉迟瀚钰慢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安澜的眸子眯了眯,放在身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最后还是缓缓的放开了。 风清歌有一句话说的是没错的,要想留在她身边,就一定要认清楚自己的地位,否则连靠近她都难。她是那种只要看到你稍微伸出触角,她就会将自己紧紧锁在壳里的人,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则那心思比谁都细腻。 她可以和他们任何一个人插科打诨,却从来都不会逾越雷池一步,以前他以为这是正常的,男女大防,本该如此,直到他见到了她和尉迟瀚钰的相处,他才明白,原来不是这样的。 只因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隔着一层,哪怕是在他们笑到最肆无忌惮的时候都是如此。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蒙着一层纱,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 靠在身后的椅子上,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使劲晃了晃头,将脑海中不该存有的思绪一并晃走了。 来到了小厨房,远远的便听到了风清歌叽哩哇啦的声音—— “好啊,小丫头,认识你这么久,你居然还瞒着我这一手,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干嘛要告诉你?再说了,你不是也没问过我吗?”丢给他一记大白眼,叶无欢凉凉的说道,动作熟练的做着起司。在另一边的砂锅里,粳米粥的香气已经徐徐飘来。 “你……”风清歌登时无语了,“那好吧,我现在问你,你还会什么?” “上树,捉鸟,掏鸟蛋,算不算?”叶无欢歪着头看他。 “我是说你还会做什么吃的?”风清歌吼道,好吧,为了吃的,他可以暂时不掐死她。 “只要你能想的出的,估计我都可以做的出来。”叶无欢大言不惭的说道,想当初她可是专门学习过烹饪和营养学的。 “那我想吃……”风清歌刚要点菜,直接被叶无欢用铲子挡住了嘴,“打住,想吃?你先排队去。”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哀莫大于心死 那一天,他们闹腾了许久,让本该是早饭的饭当成午饭一起吃了。 吃完饭后,叶无欢径自拉着尉迟瀚钰来到了风魅的寝宫,刚刚踏进去,就大声喊道:“娘,我可是把你未来的女婿给你带来了,你看看满不满意?” “小欢儿,你这样会让我无地自容的。”站在门口,尉迟瀚钰有点踌躇不前,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淡定自如的人这一刻终于不淡定了,有一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紧张和无措。 “那有什么啊,这是我自己挑的男人,只不过是给我娘看看罢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不要你的。”拍拍他的肩膀,叶无欢语重心长的说道。 “好吧。”尉迟瀚钰被她的表情给逗笑了,深吸一口气,又是一雍容尊贵的翩翩佳公子峻。 等他们走进去的时候,风魅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椅子上。 “娘”,叶无欢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快速的跑到了风魅的身边,头靠在她的膝盖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无比温顺的小猫鲫。 “刚才就听见你咋咋呼呼的了,都是大姑娘了,也不怕人家笑话。”抚摸着她的头发,风魅一脸宠溺的笑了。 “晚辈见过伯母。”站在一旁,尉迟瀚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那恭谨的态度比面对老皇上有过之无不及。 “不用那么客气,坐吧。”风魅轻声说道,“我听说这丫头这段时间没少给你添麻烦,让你费心了。” “那是晚辈的荣幸。”尉迟瀚钰不卑不亢的说道。 “诚亲王是吧?谢谢你能来参加我女儿的及笄礼。”风魅又道,视线始终落在他的身上,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伯母不用那么客气,以前我母妃在世的时候都是唤我钰儿,伯母也可以这么唤我。”尉迟瀚钰抬头看向她,脸上始终是那抹温雅如玉的笑意。 “好。”风魅点了点头。 在一旁,看着他们一来二去的,叶无欢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听不下去了,“喂,你们这样说话不觉得很累吗?” “欢儿,你先出去,我有话给诚亲王说。”转头看向叶无欢,风魅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 “我不出去,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叶无欢不依,那嘴巴撅的都快能拴上一头驴了。 “乖,听话。”看着她,风魅轻声诱哄道。 “那好,我可以出去,只是你不准吓他哦,要是把他给我吓跑了,我看你上哪里再去给我找个如意郎君去。”叶无欢嘟嘟哝哝的说道。 “也不嫌害臊,你放心好了,我女儿看上的人,娘又怎么会给吓跑呢,乖,出去待一会,一会娘让人喊你。”拍了拍她的肩膀,风魅说道。 “知道了。”叶无欢站了起来,在走到尉迟瀚钰身边的时候捏了捏他的手,“不要忘记你对我说的话哦。”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尉迟瀚钰笑着点了点头。 叶无欢走后,房间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闷起来。 “欢儿不在,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如今我已经将风门的所有暴露在诚亲王面前,不知道诚亲王准备怎么办?”风魅说道。 “我听不懂伯母的意思,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参加欢儿的及笄礼,至于其他的,全都和我没关系。”尉迟瀚钰轻声说道,“如果伯母以为我会跟风门作对的话,那伯母就看错我了,我虽然有时候行事是不怎么光明磊落,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们不死,我就得死,但是我却不会卑鄙的去利用一个女人对我的心意,我对小欢儿是真心的,天地日月可鉴。” “你知道吗?有时候,男人的真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风魅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那是与刚才对叶无欢的慈爱判若两人的表情。 “如果伯母执意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我的女儿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她,我自然乐见其成,如果有一天你负了她,我必然倾尽风门所有力量也定然不放过你。”风魅道。 “伯母尽管放心好了,你不会等到那一天的,因为,绝对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尉迟瀚钰一脸笃定的说道。 “但愿如此。”风魅点了点头,“如果我刚才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还望你见谅,毕竟,你应该可以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这一生我已经亏欠欢儿太多,我不想让她以后也过得不快乐。”说这话的时候,风魅的声音里有着一股浓浓的怅然。 “晚辈可以理解,您放心好了,我定然会好好照顾欢儿的,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她成为最快乐幸福的人。”尉迟瀚钰说道。 “嗯。”风魅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让欢儿进来,我有话对她说。” “好,晚辈先行告退。”说完,尉迟瀚钰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风魅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她说服自己一定要相信女儿的眼光,不能因为自己遇人不淑,就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不仁不 义。 尉迟瀚钰刚刚踏出房门,叶无欢就迎了上来,看得出她的神情很紧张,“喂,我娘给你说什么了?” “伯母说,让我好好对你,如果我敢对你不好的话,就要了我的小命。”尉迟瀚钰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胡说,我娘那么温柔,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么野蛮的话,当心我到娘那里告你的状。”叶无欢撅起了嘴巴,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显露无疑。 唇角微扬,尉迟瀚钰无声的笑了,“去吧,你娘在里面等你呢。” “嗯,那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出来。”说完,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叶无欢一溜小跑的跑进了屋子里。 站在那里,摸着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地方,尉迟瀚钰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扩大了。 过了好一会,叶无欢才从屋子里走出来,眼眶红红的,脸上却是挂着笑。 “怎么了?”看着她这副模样,尉迟瀚钰的心忽的一紧。 “没事。”用力的抹了一把眼睛,叶无欢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娘已经同意让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了。” “真的?”尉迟瀚钰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本以为在她说完那些话后,她会将叶无欢强行留在山上的,却没想到她居然同意叶无欢跟他走了。 “嗯,娘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都是愁。”叶无欢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不过,我娘还说了,以后你不能欺负我,否则,她一准收拾你。” “是是是,小姑奶奶,你自己说,哪次不是你欺负我啊,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真是冤枉死我了。”尉迟瀚钰说道,温热的指腹将她眼角的泪轻柔地擦去了,“好了好了,不哭了,等过段时间,你可以将你娘接到帝都去啊,那样不就行了。” “她不去。”叶无欢摇了摇头。 “为什么?”尉迟瀚钰一愣。 “我也不知道。”叶无欢也是一脸的迷惑,“每次我提到帝都的时候,虽然我娘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我能看得出她特别排斥那里,或许那里有她特别讨厌的人吧。” “哦。”尉迟瀚钰应了一声,“没关系,等我们有时间,我们常回来看她就好了。” “嗯,只是还是有点舍不得。”叶无欢轻声说道,“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该有多好,有你,有我,有我娘,那样的话,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小傻瓜,会有那么一天的。”尉迟瀚钰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但愿那一天早点到来。”靠在他的肩膀上,叶无欢轻声说道。 时间悄然而逝,第二天清晨,在拜别母亲之后,叶无欢和尉迟瀚钰还有风清歌、安澜一行向山下奔去。 七天之后,他们回到帝都。 叶无欢前脚刚进门,后脚便传来了皇后宣召的消息。 “还让不让人活了?”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感觉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 “不想去的话我去替你将人打发了。”尉迟瀚钰一脸心疼的看着她,这一路奔波下来的确是疲累异常。 “算了,说不定真有什么事呢,我还是走一趟吧,哎,看来我还是太善良了啊。”嘴里嘟嘟哝哝的说着,叶无欢将一旁刚刚放好的衣服又穿在了身上。 “嗯,我的小欢儿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了。”尉迟瀚钰说道,伸手替她理着身上的衣服,眉眼间满满的全是笑。 “我去去就回,你要在家里做好吃的等我,知道吗?”临走时,叶无欢还不忘说道。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全是你爱吃的菜。”扣好最后一粒纽扣,尉迟瀚钰摸了摸她的头,“去吧。” “嗯。”说完,叶无欢走了出去,跟随着前来传话的公公一起进了皇宫。 坤宁宫里,看到她进来,晴姑姑连忙迎了上来,“奴婢给郡主请安,郡主快过来瞧瞧吧,皇后已经两天都没有吃饭了。” “怎么回事?”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紧跟着她走进了内殿。 床上,风霓裳静静的躺在那里,双眼无神的看着帐顶,平日里艳光四射的她似是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颓败。 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那一刻,叶无欢忽然有点懂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七天 “你们先下去吧。”站在那里,叶无欢挥了挥手。 “是,郡主。”晴姑姑恭敬的福身,随后带着一众的宫女太监走了出去。 在床前的绣凳上坐下来,叶无欢端起一旁的粥轻轻地搅拌着,“娘娘,我可以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是有一句话我却不得不说,何必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皇后身份贵重,该好好爱惜自己才是。” “呵呵,爱惜自己?”风霓裳忽然笑了起来,“我也想好好爱惜自己,可是我恨,我恨你知道吗?我十八岁便入了宫,做了皇上的继后,世人都说我福泽无边,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也有过相爱的人,却最终劳燕分飞,深宫二十年,我汲汲营营走到现在,结果呢?” 叶无欢依旧慢条斯里的搅拌着碗里的粥额,并没有开口说话。 在很多时候,其实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和他们辩论的人,而仅仅只是一个静静的坐在那里听他们说话的人鲫。 “我没有孩子,我的丈夫我甚至一个月都见不上一面,那些嫔妃明着对我毕恭毕敬,可暗地里却不知怎么想着要将我拉下来,其实,这些我都无所谓,因为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无论如何艰难,我都会走下去,可是我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连他也背叛我,连他都想让我死,我当真就那么招人讨厌吗?”说这话的时候,风霓裳眼角的泪已经落了下来。 将粥放在一旁的桌上,叶无欢拿过一旁的帕子轻轻地给她擦拭着眼角的泪,“娘娘,有些人值得,有些人不值得,我们要为那些值得的人活着,至于那些不值得的人,就让他们哪里凉快去哪里呆着去吧。” 听到她的话,风霓裳微微的侧过了头,脸上终于不再是那种空洞木然的表情,“你这丫头说话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吗?” “我只说该说之话。”叶无欢淡淡的说道,随后,将已经凉好的粥端了过来,“如果娘娘不想让人看笑话的话,我奉劝娘娘还是打起精神来。” “你一向都是这么安慰人吗?”看了一眼那碗粥,风霓裳状似随意的问道。 “娘娘需要我安慰吗?”叶无欢不答反问,“诚如娘娘所说,深宫二十年您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难吗?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人看不懂的便是人心,有些时候,早看清楚比晚看清楚要好。” “这倒也是,看来我的确是老了,竟然连你一个小丫头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我却想不透。”坐起身子,风霓裳接过她手中的碗慢慢的喝起了粥。 “娘娘不是想不透,只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叶无欢倒也不邀功。 “我现在终于明白清歌那个混小子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了?如果我是男子,我想我也会喜欢你的。”风霓裳颇有深意的说道,“你和他当真没有可能?” “没有,我和风清歌只有朋友之谊却无男女之情,所以还请娘娘把脑海中的想法删除,当初我可以拒了三皇子的婚事,娘娘便知我的决心。”叶无欢说道。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你,怪不得我家老爷子见过你后就一直赞不绝口。”风霓裳也笑了起来,“我突然间也发现,做你的朋友容易,做你的敌人很难。” “娘娘谬赞了。”叶无欢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了,你一来,我的病也去了七八分,只是难为你跑了这么一趟。”风霓裳说道。 “能为娘娘分忧,那是无欢的荣幸。”叶无欢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晴姑姑的声音,“娘娘,紫萱贵人要生了,稳婆说,怕是会难产,如今皇上和各宫妃嫔都已经过去了。” “什么?”风霓裳一愣,随即说道:“快来伺候本宫穿衣。” 登时一群宫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穿衣梳洗好后,风霓裳转头看向叶无欢,“你也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叶无欢点了点头,别说是放在医疗条件不好的古代,就算是放在现代,难产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轻则孩子没命,重则母子双亡。 皇后凤辇起驾,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紫萱贵人的宫殿走去。 还没靠过去,便看到一盆一盆的清水端进去,然后换成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寝室里,紫萱贵人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臣妾给皇上请安。”径自走到老皇上面前,风霓裳福了福身。 “免了。”老皇上随意的摆了摆手,抬头的那一刹那,当看到叶无欢时,他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叶丫头,你也来了,快进去看看怎么样了?” “是。”点了点头,叶无欢快步走了进去。 刚刚踏入内殿,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便飘了出来,眉头皱了皱,她快步走到床前,“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回郡主,孩子的脚朝下,始终矫正不过来,如今贵人的力气也快用尽了,这可如何是好?”稳婆一脸焦急地说道,如果真是大人孩子出了事,她们的脑袋估计也该搬家了。 做了一番检查后,叶无欢肯定了自己的想 法,的确是难产,“去给我准备一把剪刀来,要快。” 有了上次在中州时的先例,这一次,她明细的沉稳了许多。 只是众人在听到她准备开腹取子时,登时炸开了锅,就连已经奄奄一息的紫萱贵人都频频的摇着头,她就是靠着给皇上跳舞才得来的这个孩子,如果以后肚子上留下了一道疤,那还怎么跳舞啊? “除了这个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老皇上问道,看得出,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这么极端的方法的。 “孩子位置倒置,这是不损伤大人和孩子最好的方法,皇上请尽快决定,否则,就怕来不及了。”叶无欢说道。 犹豫片刻,老皇上点了点头,“你有把握吗?” “八成。”叶无欢说道,毕竟任何一个大夫都不会将话说的太满。 “那好,那你就去做吧。”说完,老皇上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内殿里已经没有了紫萱贵人的惨叫声,相较于刚才的紧张,这一刻,安静的让人觉得诡异。 人们个个屏气凝神,唯恐喘气声大了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内殿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孩子嘹亮的啼哭声,一瞬间,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稳婆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漂亮的小公主呢。” 颤抖的将孩子接到手中,那一刻,老皇上的眼睛突然湿润了,大抵老来得女就是这种心情吧。 内殿里,叶无欢依然在进行着紧张的缝合,因为顾及到紫萱贵人的年龄还小,所以她缝的格外的细致,争取尽量让疤痕看起来最小,再加上后期慢慢的调养,虽然不能完全消除,但淡化还是可能的。 如此一来,便多花了一倍的时间不止,当她从内殿里走出来时,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脚下一个踉跄,她险些跌倒在地上。 “叶丫头,你怎么了?”见状,老皇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没事,就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有点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叶无欢一脸虚弱的说道。 “来人,快送郡主回府好好休养。”老皇上连忙说道。 “多谢皇上。”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叶无欢转身向门口走去,却在迈过门槛的那一刻,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很多人来来回回,叶无欢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那么重,任凭她用尽全身力气都睁不开一丝一毫。 就这样,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如此反反复复。 叶无欢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外黑漆漆的一片,屋内一豆烛火不停的跳跃着,偶尔暴起一阵灯花,屋子在短暂的明亮过后重回昏暗。 侧过头,就看到尉迟瀚钰正趴在床前已经睡着了,可就算是睡着,他的一只手还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那样紧的力道像是她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一样。 唇角微扬,叶无欢无声的笑了,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想要去摸摸他的脸,可就是这样一个动作,下一刻,就看到尉迟瀚钰猛的直起了身子,看到她醒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狂喜的神情。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便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中,“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了。” 伏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松香气息,叶无欢笑了,“我睡了很久吗?” “七天,你说久不久?你要是再不醒来,我都打算我……”说到这里,尉迟瀚钰突然顿住了。 “你干嘛?要为我殉情啊?我不是还没死吗?你想那么远干嘛?”推开他,叶无欢一脸好笑的看着他,“放心吧,人家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嘛,我哪里有那么容易死的。” “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准你说这种话。”尉迟瀚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好,我不说,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叶无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什么都不用说,我只要知道你在我怀里就足够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表兄弟 这一刻,屋子里很静,他们紧紧的拥抱着彼此,静静的感受着彼此身上传来的热度,耳边传来的是“咚咚咚……”的心跳声。 气氛难得的静谧温馨,就在这时,突然一阵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传了过来,摸摸瘪瘪的肚皮,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肚子到底是有多煞风景啊,才会在这样的时候叫唤,真是的峻。 “是不是饿了?等着,我马上去给你端粥。”见状,尉迟瀚钰连忙站起身来。 “我和你一起去。”叶无欢也站了起来,可是还没等站起来,只觉得膝盖一软,整个人又向前扑了过去。 “小心。”尉迟瀚钰登时将她接了个满怀,“乖,你现在身子虚,就乖乖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不要。”叶无欢一脸固执的说道,双臂环住他的腰就是不松手。 “你啊。”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反手将她紧紧的搂住了,“百合,去把粥端来。” “是,殿下。”门外,百合应了一声,随后离开了鲫。 看着叶无欢,尉迟瀚钰轻轻地拢了拢她的发,“现在可以躺下了吧,我在这里陪你。” “不躺了,再躺下去我觉得人都要废了。”坐在那里,叶无欢不停的扭动着身子,脸在他的胸前蹭来蹭去,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小猫,“你拽我起来走走吧。” “你可以吗?”尉迟瀚钰一脸怀疑的看着她,“要不还是一会吃过饭吧。” “就算我不可以,不是还有你吗?”抬头看了他一眼,叶无欢说道。 “对,还有我。”尉迟瀚钰点了点头,搀着她的手臂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看到百合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一双眼睛红红的,跟哥兔子似的。 看着她,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百合,怎么了?是不是如风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郡主,你还拿奴婢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奴婢了。”百合说道,那眼眶登时红的更厉害,“好在郡主吉人天相,要不然,奴婢……奴婢……” “行了行了,我只不过是有点累而已,又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叶无欢的话还没说完,屁股上便被尉迟瀚钰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而那端,百合更是“呸呸呸”的吐了好几声,一边“呸”着嘴里还嘟哝着,“郡主无意冒犯各路神灵,还望各路神灵见谅。” “百合,你这是迷信。”叶无欢看着她,笑的没心没肺。 “郡主”,转过头,百合气的跺了跺脚。 “好了,小姑奶奶,我怕了你了还不成,以后我不说了。”叶无欢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郡主赶紧吃吧,要不一会粥该凉了,奴婢告退。”说完,百合退了下去。 房门刚一关上,叶无欢就转头狠狠地瞪了尉迟瀚钰一眼,“你刚才为什么打我屁股?你知不知道很疼的。” “如果你下次再敢说这种话,我会打的你更疼,就算是口无遮拦,也不分什么事情吗?”冷着一张脸,尉迟瀚钰说道。 “不是吧?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怎么你也当真吗?迷信。”叶无欢白了他一眼,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慢慢的搅拌着碗里的粥。 将她手里的勺子拿过来,尉迟瀚钰抿了抿唇,低下头搅拌着她碗里的粥,直到那粥的温度冷热正好,才将碗推到她面前,“吃吧。” “我的手没力气。”叶无欢一脸爱娇地看着他,“你喂我好不好?” 无声地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她,尉迟瀚钰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说,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气我了?” “我哪里是气你了,你难道不知道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吗?”叶无欢撇了撇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情。”尉迟瀚钰的声音依旧低沉。 “好好好,我对天发誓以后我再也不说那个字了行吗?”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粥小声嘟哝了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你说什么?”尉迟瀚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说,本姑娘大好青春都还没有享受呢,怎么可能会什么什么呢!所以,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吗?”叶无欢嘻皮笑脸说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完,尉迟瀚钰端起了碗,轻轻地搅拌了一下里面的粥,然后舀了一勺送到了她的唇边,“张嘴。” 下一刻,叶无欢很乖巧地张开了嘴巴,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骨碌的地乱转着,整个人看起来可爱又俏皮。 看着她那作怪的表情,尉迟瀚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直到一碗粥全都喂到她的肚子里,他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还要再吃一碗。”摸摸依旧瘪瘪的肚皮,叶无欢说道。 “不行,你长时间不进食,要是一下子吃得太多的话,胃会受不了的。”尉迟瀚钰说道。 “可是……我饿 。”叶无欢的小脸登时皱巴了起来。 “走,我抱你去睡觉,一会睡着了就不饿了。”尉迟瀚钰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叶无欢蓦地瞪大了眼睛,“尉迟瀚钰,你逗我玩呢?” “听话。”说完,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尉迟瀚钰直接将她抱起来,然后放在了床上。 “可是我饿了就睡不着,怎么办?”叶无欢依旧在为自己争取那可怜的吃饭的权利。 “如果睡不着的话,那我就给你讲故事好了。”尉迟瀚钰说道。 “什么?你还会讲故事?”叶无欢一下子来了兴趣。 “嗯。”尉迟瀚钰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我要听故事,真难得呢,今天天上是下红雨了吗?诚亲王居然要讲故事了呢。”没用尉迟瀚钰抱,叶无欢自己便屁颠屁颠的上了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那模样说有多乖就有多乖。 看着她那模样,尉迟瀚钰不由得莞尔一笑,脱去外袍后,在她的身侧躺了下来,以指代梳轻轻地梳理着她长长的发,“想听什么故事?” “你给我讲讲你小的时候吧!”叶无欢兴致勃勃的说道。 “我小的时候?”看着头顶上那繁复的花纹,尉迟瀚钰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忘记了?” “忘记了?怎么可能?”叶无欢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皇上不是很宠爱你吗?你当年是不是也像风清歌那样在帝都横着走啊?” 尉迟瀚钰摇了摇头,“风清歌之所以能在帝都横着走,一方面是个性使然,另一方面则是风老太爷看似对他严厉,实则护犊子的很,作为尉迟国唯一的外姓王,就连皇上都对风家敬重有加,你或许想象不到,小的时候,风清歌和一众皇子打架的话,从来受罚的都是皇子们,这也就养成了他愈加小张跋扈的性格。” “这么牛。”想着风清歌当年耀武扬威的样子,叶无欢都有点开始羡慕他了,“那你呢?你有没有跟他打过架?” “没有。”尉迟瀚钰摇了摇头。 “为什么?是你怕他还是他怕你?”叶无欢的眼睛亮晶晶的。 “无所谓谁怕谁,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罢了,当然了,他不敢惹我也是主要原因,因为他曾经有一次来挑衅,结果被我打的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后来,等他准备来寻仇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帝都了。”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尉迟瀚钰,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叶无欢突然说道。 “嗯。”低下头,尉迟瀚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总感觉你和风清歌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能告诉我原因吗?”叶无欢问道,这纯粹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当然了,为了保护你的隐私,你可以选择不说的。” “对你而言,我没有任何秘密。我母妃和他的母妃是表姐妹。”尉迟瀚钰说道。 “你说什么?表姐妹?”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那你和他岂不是……表兄弟?” “没错,只是这一层关系几乎没人知道罢了。”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说着,挑起她的一绺发丝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小欢儿,你的头发都有点臭了。” “讨厌。”一把拍开他的手,叶无欢一脸嗔怪的看着他,当看到他眼底的乌青时,心里突然有一种细微的疼痛滑过,捂着嘴,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哎,忽然觉得好困哦,我要睡了,你也一起睡吧。” “好。”点了点头,给她在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尉迟瀚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或许是真的累极了,没过一小会,便发出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听到他已睡熟,叶无欢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抬起头,看着他下巴上居然已经出现了一层青青的胡茬,强自压抑着心头的悸动,她轻轻地吻了上去,在他有所动作前,连忙又缩回了他的怀里。 没有看到头顶上方,尉迟瀚钰无声的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这温暖的气息感染了她,还是这样的氛围本就适合睡觉,不一会儿,叶无欢居然也再次睡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样呼呼的睡着,宛如一对交颈鸳鸯一般。 当他们再次醒来,金灿灿的阳光透过雕花格子窗已经洒满一室,而此时,窗外却传来了刀剑相交的声音。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幸灾乐祸 “是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叶无欢含糊不清的嘟哝了一句,张开手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你再睡一会,我去看看。”拍拍她的肩膀,尉迟瀚钰说道,推开被子坐了起来。 “算了,我也起来吧,再睡下去真成猪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叶无欢也坐了起来。 院子里,如风正和风清歌打的火热,只不过两人却是一个拼命进攻,一个拼命躲闪。 “风世子,殿下有过交代,您真的不能进去。”如风说道,从天亮就被纠缠到现在,他都快要累死了,偏偏又不能还手,只能是拼命躲闪峻。 “为什么小爷不能进去?如风,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你信不信小爷将你大卸八块啊?”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 “风世子,您就别逼属下了,如今郡主还在休养,您这不也是吵的她不得安宁吗?”如风可怜巴巴的说道鲫。 “你少在那里给小爷放屁,今天说什么我也要见小丫头一面,否则的话,信不信我把这房子都给你拆了?”风清歌阴沉着脸说道,从叶无欢昏迷到现在,他总共才见过她一次,他怎么能不急? “拆房子?你倒是拆一个给我看看啊,怎么着?你跟天借胆子了,是不是?”突然间,一道凉凉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猛的转过头,当看到眼前的人,风清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狂喜的神情,“小丫头,你醒了,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说完,他张开手臂就要抱叶无欢,却被尉迟瀚钰轻轻一挡给挡住了。 眼睛瞪着尉迟瀚钰,风清歌又怒了,“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同时,将叶无欢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喂,我说小丫头还没嫁给你吧?你海水喝多了啊,管那么宽。”一看到尉迟瀚钰的样子,风清歌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眉尖微扬,尉迟瀚钰说道,随即侧头看向叶无欢,“走吧,我们去吃饭。” “我也要吃。”见状,风清歌抬步便要跟上去,却又一次被尉迟瀚钰给拦住了,“想吃饭就回你的将军府,这里没准备你的饭菜。” “我说你要不要这么吝啬啊?我一个人还能吃穷了你吗?到底有没有人性啊?从小丫头昏迷到现在,我可是水米未粘牙,你没看到我都饿瘦了吗?”风清歌皱了皱眉。 “没看到,不但没瘦,反而给人的感觉是愈加丰腴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叶无欢说道。 “小丫头,你……”手不停地指着他们,风清歌气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行了,看见你也是担心我的份上,今天就饶过你吧,进来吃吧!”说完,叶无欢率先走进了屋子里。 冲着尉迟瀚钰做了个鬼脸,风清歌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粥就喝了起来,那模样活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 “慢点吃,当心噎着了,没人跟你抢。”看着他,叶无欢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是饿,真的饿,你都不知道你昏迷不醒的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睡觉也不安稳了,吃饭也不香了,就连打人都觉得浑身没力气,我想过来看看你,可是某个醋坛子还不让我来,真是气死小爷了。”说完,风清歌又喝下了一大口粥。 “依我看,你的日子过得还挺逍遥嘛,还能打打小架也不错了。”慢条斯理地搅拌着碗里的粥,叶无欢轻声说道。 “谁让他们招小爷讨厌啦,看到他们就烦。”说话间的功夫,风清歌很豪气的干掉了三碗粥,当第三碗也进肚的时候,他再次将碗递给了百合,“再给小爷来一碗。” 手刚伸出去,便被叶无欢一筷子给打到了一边,“不准再吃了,也不怕撑死你。” 摸摸已经有些鼓起来的肚皮,风清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算了,不吃就不吃吧,总算是活过来了。” “百合,将这些撤掉,重新换一桌。”窗前,尉迟瀚钰淡声说道。 “喂,尉迟瀚钰,你几个意思啊?小爷吃过的怎么了?你至于吗?”风清歌没好气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 “我怕你有病,传染。”说完,尉迟瀚钰转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你……”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风清歌直接无语了。 尉迟瀚钰也不看他,而是拿起一块丝帕将粘在叶无欢嘴角的一粒米粒轻轻地擦拭去,动作轻柔,眸光深情。 “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了,否则我真的会对你不客气的。”风清歌站了起来。 “哦?看来最近有长进啊,要不要试试?”斜睨了他一眼,尉迟瀚钰淡淡的问道,端起重新上来的粥轻轻地喝了一小口,似是有点不太满意火候,那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哼,以前那是小爷让着你,你真以为是小爷怕你啊。”风清歌一脸不屑的说道。 “是吗?如此甚好。 ”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应着。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唇枪舌战中,叶无欢悠哉悠哉地吃着她的早饭,偶尔转头看看外面,那金灿灿的阳光让人觉得异常的温暖,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出去走走。 一顿饭刚刚吃完,便看到如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身上已然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殿下,三皇子来了。” “哈哈,看来他得到消息也蛮快嘛。”看着尉迟瀚钰,风清歌一脸的幸灾乐祸,“哼,你最好把小丫头看的牢牢的,要不然过了今天,明天说不定就是谁的了。” “反正不是你的。”叶无欢丢给他一记大白眼,总是说这种没营养的话,真的好吗? “臭丫头,不打击我你会死吗?怪不得安澜常说,女人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依我看,你一天不打不行。”风清歌说道,然后站起来摸着肚皮一摇三晃的向门口走去,“还是小爷亲自去门口迎迎三皇子吧。” “欠抽。”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种拿她说事的恶趣味都是打哪里来的。转过头,看向一旁一直闷不作声的尉迟瀚钰,她突然笑了起来,“怎么?醋了?” 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尉迟瀚钰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喝着碗里的粥,直到一碗粥喝尽,用丝帕仔细的擦净嘴,又漱过口后,才抬头一本正经的看向她,“你觉得我会醋吗?” “呃?为什么不会?”叶无欢一愣,这个问题很奇怪。 “因为你是我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再说了,他们有我对你这么好吗?”尉迟瀚钰一脸自负的说道。 “这个好像没从比较,因为我没和他们住一起过。”叶无欢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叶无欢,把你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眼睛一刹那间涌上一层浓浓的黑色,尉迟瀚钰的声音登时沉了下来。 “你让我重复我就重复啊,你是我的谁啊。”说完,不等尉迟瀚钰反应,叶无欢已经快速起身向门口跑去,直觉告诉她,一旦她被抓住的话,后果必定很严重。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而这一次很显然又应验了。 因为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尉迟瀚钰已经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小欢儿,你想去哪里?” “人有三急,你懂的。”叶无欢露出了自己认为最美丽的笑容。 “很抱歉,我不懂。”尉迟瀚钰摇了摇头,“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给我听听。” “可是我已经忘了。”眼睛不停的眨巴着,叶无欢看向他的眼神单纯又无辜。 “没关系,我会等你想起来的,时间很多,你慢慢想,不用急。”尉迟瀚钰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好像是老巫婆在催眠一样。 “可是我很急。”叶无欢使劲的跺了跺脚,“尉迟瀚钰,我憋不住了,快点放开我。” “憋不住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尉迟瀚钰凉凉的一句话登时让叶无欢有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可是受制于人她也只能是自认倒霉,“好吧,全是我的错,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小的这一次吧。” “你错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尉迟瀚钰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可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我不该说你吃醋,也不该说我和你没关系,其实,我和你很有关系。”叶无欢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说来听听,我和你什么关系?”尉迟瀚钰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你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鱼离不开水,花儿离不开阳光,人离不开空气一样,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叶无欢恶心吧啦的说道,说完这些话,自己先恶寒了一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逼你。”垂眸的一瞬间,尉迟瀚钰的嘴角有着一抹笑意一闪而过。 “对对对,是我说的,我自愿说的。”叶无欢的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那就好,去吧。”说完,尉迟瀚钰蓦地松开她的手腕。 “去哪?”叶无欢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人不是有三急吗?”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说道。 “哦,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使劲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叶无欢转身向门口走去,却在看到门口的人时,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倾国倾城 门口,南宫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在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后,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去,他的身影刚一闪开,还没等叶无欢缓过神来,便看到燕德禄出现在了视线尽头峻。 “燕庄主,你怎么来了?”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她淡声问道,对于这个男人,她一直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燕某见过殿下,见过郡主。”燕德禄恭恭敬敬的说道,可那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叶无欢的身上,“燕某听闻郡主身子不适,特来探望,不知道如今郡主感觉如何了?” “我挺好的。”叶无欢点了点头,“燕庄主日理万机,以后这样的小事就不劳庄主费心了。” 垂眸,须臾,燕德禄躬身向尉迟瀚钰行了一个礼,“殿下,燕某能否单独和郡主说几句话?” 看了叶无欢一眼,尉迟瀚钰点了点头,“好,燕庄主请便。”说完,他转身拍了拍叶无欢的肩膀,“我先去书房。” “哦。”叶无欢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尉迟瀚钰一走,房间里登时变得安静起来,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叶无欢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也坐吧。” 抿了抿嘴,燕德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燕某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地未曾赶上郡主及笄之礼,还望郡主见谅。” 唇角微扬,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燕庄主真是客气了,像燕庄主这样的大忙人,还能记得这种小事,无欢真是三生有幸。” “燕某听闻,郡主的及笄之日是在冬至,是吗?”燕德禄问道鲫。 “对,没错。”叶无欢点了点头。 垂下头,许久许久,燕德禄才抬起头看向她,“还是没有令堂的一点消息吗?” “有啊,我娘已经回来了。”叶无欢状似随意的说道,只是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没有漏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你说什么?”下一刻,就看到燕德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似乎觉得自己失态了,随后,他又慢慢的扶着桌边坐了下来,“郡主能否告知在下,令堂现在何处?”这句话他说的很轻很慢,却好像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叶无欢缓缓地摇了摇头。 “郡主,就算燕某求你,如何?”说话间,燕德禄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看着他脸上那痛苦纠结的表情,叶无欢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能告诉我,你和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我……”燕德禄一下子语塞了。 坐在那里,叶无欢也不说话,静待着他的回答。 “我和她……”,似是陷入回忆中,燕德禄的脸上更添了一丝沧桑,“我们是同门师兄妹,我们曾经深深的相爱过,可是最后我却让她失望了。” “是吗?”叶无欢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可为什么我在我娘那里听到的答案却是不一样的呢?” “你说什么?”燕德禄又是一愣,随即脸上一喜,“她跟你提过我?” “没有。”虽是不忍打击他,可最后叶无欢还是残忍的摇了摇头,“是我问过她认不认识你?” “那她怎么说?”燕德禄紧接着问道。 “她说她并不认识你这个人,还让我以后离你远远的。”叶无欢说道,如果当初母亲的含糊其辞让她生疑的话,那么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了一件事。 “她说不认识我?”燕德禄喃喃的重复道,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似乎在一刹那间苍老了十岁,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一丝神采,“她恨我,原来她一直都在恨我。” 看着他,叶无欢并没有太多的感觉,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清楚那些年这个男人和母亲的过往,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些年,母亲肯定受了很大的伤害,否则,她不可能带着年幼的她被人追杀,以致于自己身中剧毒,不得不将自己托付给别人,可那个时候,这个男人又在哪里? “我……能去见见她吗?”许久,燕德禄又问了这么一句。 “一个认都不认识的人,你觉得她会见你吗?”叶无欢不答反问,“再说,就算她愿意见你,恐怕也是力不从心了。”末了,她又加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燕德禄又是一愣,今天对他的打击接踵而来,他都有点要扛不住了。 “当年在带着我逃亡的过程中,我娘身中剧毒昏迷,勉强捡回一条命,却也在冰棺中呆了足足十年,身上余毒未消再加上冰寒之气,如今她根本无法站立行走,这样的她要怎么见你?”叶无欢很平静的说道。 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本来在看到这个男人的内疚,她应该会感到一种快意的,可很奇怪,她没有那种感觉,是因为她并不是这具身体真正主人的缘故吗? 颓然的靠在椅子里,燕德禄慢慢的抬起了头,“不对啊,她应该一直在师门的,怎么会被人追杀,还身中剧毒,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说完,他定定 地看向叶无欢,“郡主,燕某能冒昧的问一句,你的父亲真的是前宰相叶忠耀吗?” “这个问题嘛。”唇角微勾,叶无欢无声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不过据我娘说,我爹早在我出生前便已经死了,至于叶忠耀是怎么回事?她没说,我也没问,不过我想大抵是不相干的路人甲吧。” 一瞬间,就看到燕德禄的脸色灰白一片。 手颤抖着想要端起杯子,却是半天都没有端起来,最后,他好不容易端起来了,却一个没拿稳,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郡主,出什么事了?”外面,听到有声音,百合连忙冲了进来。 “没事,不过是燕庄主手滑打碎了一个杯子,你再拿一个过来。”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是,郡主。”看了一眼燕德禄,百合退了下去。 心里则是暗暗在想,传言中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原来也不过就是个颓废的小老头。 坐在那里,燕德禄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半晌,他终于慢慢的站了起来,“郡主,燕某告辞。” “燕庄主好走,不送。”叶无欢并没有起身,而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腿每迈出一步都像是灌了铅似的那么沉。 “燕庄主”,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叶无欢突然唤了一声。 “郡主”,燕德禄转过了头。 “我回来的时候,我娘曾经给我说过这样一句话。”说到这里,叶无欢顿了一下,毫无意外的看到了燕德禄的眸中滑过一抹希冀,“冤有头债有主,欠了我们的,总有一天是要加倍的还回来的。” 脸上闪过一抹痛色,燕德禄点了点头,“燕某明白,多谢郡主。” 直到燕德禄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叶无欢仍旧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眸子里的神情满含玩味。 “傻笑什么?”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笑?我笑了吗?”摸摸自己的脸,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 “嗯。”看着她,尉迟瀚钰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而且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 “怎么可能?你少诬赖我。”叶无欢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后背,然后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前,静静的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任由那淡淡的松香气息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 “我只是在想因果报应不爽,这句话果然是没错的。自己种的因,就要承担结出来的果,所以为了我们自己的福报,千万不能干坏事,知道吗?要知道出来混的总有一天都是要还的。” “傻丫头,说什么呢?怎么突然发这样的感慨?”揉揉她的头,尉迟瀚钰一脸好笑的看着她,转身将她抱坐在榻上坐好。 “什么叫发感慨?这是人生感悟,好吗?”丢给他一记大白眼,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哎,又是一段爱恨情仇的恩怨啊,可怜的我成了这段恩怨的牺牲品,难得我还能健健康康,没缺胳膊少腿的活到了现在。” 听到她的话,尉迟瀚钰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一绺发丝在指间把玩着,“不过,说真的,你确实和我最初见你的时候不一样了,那个时候你虽然还很小,可却让人轻而易举的从你的眼神中看到悲凉,和对这个世界的愤恨,那个时候你的周身都散发着冷漠,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兽。” “真的假的?我那时候有那么愤世嫉俗吗?”叶无欢说道。 “那时候的我们很相似,所以我一眼便看到了你,你当时的眼神在我后来的十年中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第一眼认出你的原因。”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哇塞,敢情我那么小的时候,眼神便能如此勾魂摄魄了,怪不得我如今能够长得如此倾国倾城万人迷。”说完,叶无欢自己先无比自恋的笑了起来。 “喂,小欢儿,你快看外面。”突然间,尉迟瀚钰一本正经的说道。 “看什么?天上下红雨了吗?”叶无欢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窗外。 “下红雨倒是不至于,只是满天的牛在飘罢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回到燕家,燕德禄便病倒了,无论别人怎么问,他就是什么都不说,此时的燕夫人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可依然风韵犹存,急的在一旁拿着手帕不停的抹眼泪峻。 燕德禄离府一个月了,前脚回来,顾不上休息,在听闻无欢郡主劳累昏迷后便直奔郡主府而去,谁也不曾想再回来后居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娘,我爹出什么事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下一刻,就看到燕婧妩一溜小碎步的走了进来,那眼圈红红的,看得出好像在路上哭过。 “婧儿啊,你爹他……你爹他……”燕夫人的话刚开了个头,便说不下去了,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的落了下来。 “娘,你先别哭,我去看看爹。”拍拍他的肩膀,燕婧妩缓步走到了燕德禄的床前,细声细气的唤了一声,“爹,婧妩来看你了,你感觉怎么样?” 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燕德禄依旧是静静的躺在那里,除尔那眼皮偶尔眨动一下还能说明他是一个活物外,浑身上下竟再也找不出一点生机了。 既然生无可恋,死又何惧? “爹”,眉头紧皱,燕婧妩又唤了一声,可床上的人依旧是没有一点反应。 “你别喊了,你大哥他们都来过了,可是从郡主府回来后,他就一直这样,谁喊都不答应,你说这不是要活活的急死娘吗?”燕夫人不停的拭着泪。 “你说什么?爹是从去过郡主府后回来才这样的?”燕婧妩一愣,随即眉头便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可不是怎么着,也不知道是郡主说了什么,你说,万一你爹有个三长两短的,娘还怎么活啊。”说到伤心处,燕夫人哭得更厉害了鲫。 “行了,娘,哭哭啼啼的干什么?哭有什么用,把眼泪擦干净,既然爹是在去了郡主府后才得了这病,那我们就去郡主府讨个说法好了。”说完,燕婧妩已经站起身来,转身向门口走去。 “婧儿,你要干嘛?”下意识的,燕夫人伸手拉住了她。 “娘,是不是这样安稳的生活已经磨平了你身上所有的棱角?是你告诉女儿的,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温柔和楚楚可怜是女人对付男人最好的利器。”燕婧妩很平静的说道,只是那看似平静的眼底却迸射出一抹仇恨的光来。 叶无欢,你不会永远都这么幸运。 郡主府,也就是以前的诚亲王府,叶无欢现在是住的越来越舒服了,不得不说,尉迟瀚钰是一个很注重享受的人,或许该说,每一个有钱的,不为衣食所忧的人都是注重享受的,就如同一个可以穿上千衣服的人,很少再去看上百的衣服一样,有些东西在潜移默化中已经形成。 当叶无欢闭着眼睛在水榭的软椅里晒着冬日暖阳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就这样涌满全身,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和往常并没有任何区别,她从跆拳道馆出来后,又去看了看福利院的孩子们,然后在她准备出去吃饭的时候,发现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一群小流氓正对着一个穿学生制服的小姑娘动手动脚,自诩为正义女神的化身,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她无法容忍的,所以她直接上前将那群小混混打了个落花流水,然后很帅气的开着摩托车送小女孩回家。 之后呢? 之后,她吃过了饭,然后觉得困就睡觉了,睡梦中,好像有一道很明亮的光束照在她的身上,然后,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一直喊着:“跟着光走,跟着光走,跟着光走……”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在这里被人追杀,也就是在这水榭里,她第一次遇到了尉迟瀚钰。 以前从不曾仔细想,如今细细想来,她突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浑身的汗毛好像都一下子竖了起来。 随即,她又觉得奇怪,她来这里了,那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死了?每每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自己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如今,她能够做的也就是替她尽可能的尽尽孝道,然后将属于她的责任全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郡主”,就在这时,百合在她的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 “怎么了?”思绪被打断,叶无欢将挡在脸上的书拿开了,那刺目的光线登时让她眯了眯眼睛。 “燕姑娘来了。”百合小声说道。 “燕姑娘?燕婧妩?她不是在庵里住着吗?怎么到这里来了?难不成尘缘未了?就说嘛,这大千世界,万丈红尘,如此丰富多彩,她怎么舍得丢下。”叶无欢半讥半嘲的说道,“你去告诉她,就说殿下不在。” “奴婢已经说过了,可她说是来找郡主的。”百合说道。 “找我的?”眉尖微挑,叶无欢拿过桌上的一块点心直接丢进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找我干嘛?难不成是准备和我单挑?” 反正在那个破庙里,她已经见识到了燕婧妩的功夫,谁又会料到一个娇滴滴的 大小姐居然也会武功。 “郡主,那您是见还是不见啊?”百合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见,就说我没空,累着呢。”揉揉肩膀,叶无欢闭上了眼睛,“我有点困了,先睡一觉,没事别吵我啊。” “奴婢遵命。”微微的福了福身,百合领着一群人退了下去。 一时间,水榭更加安静起来,偶尔有微风飘过,吹在人的身上也是暖洋洋的。 府门外,在听到叶无欢不见她的消息时,燕婧妩并没有丝毫的惊讶,而是轻轻的跪在了地上,“没关系,婧妩愿意在这里等,一直等到郡主愿意见我为止。” “燕姑娘,依奴婢看,你还是赶快回府吧,皇上曾经下旨,在郡主休养期间,任何人均不得打扰郡主休养,你这样分明是在让奴婢为难。”百合淡淡的说道。 “婧妩不会打扰郡主休养的,只是等着万一郡主有时间了,说不定就可以见婧妩了。”燕婧妩的腰身挺得笔直。 “可是你这样跪在郡主府的大门口总不是事情,知道的人说您是自愿,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郡主怎么虐待您呢。”百合说道。 “是婧妩考虑不周,多谢姑娘提醒。”说完,燕婧妩起身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不过依然是跪在地上。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姑娘自便吧。”百合话落,直接转身走进了府里。 跪在那里,虽然燕婧妩的脸上依然保持着一抹端庄的笑,可是没有人看见,在她被袖子遮掩的手,那长长的指甲已经深深的陷进了肉里。 在来之前,她已经打听好了,诚亲王已经往回走了,照时间推算的话,如今也快到了。 走回水榭,百合静静的侍立在一旁,一声未吭。 “人呢?走了?”微闭着双眸,叶无欢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大门口跪着呢。”百合说道。 “苦肉计?有意思。”叶无欢低低的笑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出又是准备做给谁看的呢?殿下有没有传话说什么时候回来?” 抬头看看天,百合说道:“殿下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哎,既然她喜欢跪那就跪着吧,如此拙劣的伎俩,我真是为她的智商感到捉急啊。”说完,一声长叹,叶无欢再次闭上了眼睛。 看着叶无欢的表情,百合想笑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府门外,由于跪的是夹道口,又是背阴处,冷风一吹,便觉得整个人都瑟瑟发抖,从小到大,燕婧妩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可就算是这样,她依然紧咬下唇挺了下来。 “小姐,您还是起来吧,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闭嘴。”燕婧妩低声喝道,刚一开口,就觉得牙齿直打寒战。 “小姐,奴婢替您跪,求您了,您起来好不好?那叶无欢摆明了就是要让小姐难堪,小姐又何苦中了她的奸计呢。” “你给我闭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懂什么?如果今天连这点苦我都受不了的话,以后还谈什么别的。”用力的握紧拳头,燕婧妩低声说道,那已经被冻得发紫的嘴唇在不停的颤抖着。 突然间,就看到小丫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神采,“小姐,小姐,是诚亲王的马车来了,是诚亲王的马车。” 唇角微勾,燕婧妩无声的笑了笑,随即身体一歪歪倒在了地上,同一时间,那小丫鬟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我家小姐晕倒了,快来人啊。” 马车在府门前停了下来,看了这边一眼,如风的眉头皱了皱,“殿下,是燕姑娘,不过,她好像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尉迟瀚钰一愣,将手中的书放下,随即挑开了车帘,果不其然,就看到燕婧妩正直直的躺在距离他马车不过十丈之处,“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如风跳下车,向他们走去。 尉迟瀚钰虽然下了车,却并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脸上依旧是那抹温雅如玉的表情,可就是那样的表情,却反而让人觉得似乎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 “殿下,据说燕小姐是来见郡主的,可郡主不见,所以她就跪在这里了。”回来后,如风说道。 “是吗?”淡淡的应了一声,尉迟瀚钰转身向府内走去,“既然如此,你就派人送她回去吧。” “是,殿下。峻” 可就在尉迟瀚钰迈步的那一刻,燕婧妩的丫鬟突然冲了过来,对着尉迟瀚钰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救你家小姐?”尉迟瀚钰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从这里回去后,我家老家就病倒了,我家小姐一直伺候着,至今饭也没吃,觉也没睡,本想过来请郡主过去看看,谁知道郡主居然不见,殿下,就请你看在我们小姐一片孝心的份上帮帮我们小姐吧。” “本王不是大夫,如果想让你家小姐没事,就快点送她回府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吧。”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殿下”,就在小丫鬟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不得无礼。”一边说着,燕婧妩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尉迟瀚钰的面前,苍白的唇间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婧妩见过殿下,给殿下添麻烦了。” “既然燕姑娘身子不适,还是回府休息吧。”尉迟瀚钰的声音依然清浅,对于叶无欢的决定,他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既然她不想见,那总有不想见的理由鲫。 “是。”略一迟疑,燕婧妩还是很乖顺的点了点头。 “可是小姐……”小丫鬟还想说什么,却又一次被燕婧妩给打断了,“算了,郡主自然有她的理由,我们就不要再给殿下添麻烦了,走吧。” “如风,送燕姑娘回去。”可是,尉迟瀚钰的话刚刚说完,就看见燕婧妩的身子一歪,然后直直的向尉迟瀚钰的身上倒去。 看到这一幕,尉迟瀚钰的身子微微一斜,登时就看到燕婧妩的身子向地上倒去,在小丫鬟的尖叫声中,在燕婧妩的身子即将接触地面的时候,被如风一把给扯了回来,自始至终,她的衣角都没能碰到尉迟瀚钰半分。 没有说一句话,尉迟瀚钰直接向府内走去。 在他身后,如风恭敬却又疏离的说道:“燕姑娘,属下送你回府。” 牙齿紧咬着下唇,燕婧妩的一张小脸红的都快能滴出血来,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尉迟瀚钰居然当真对她这么绝情。 叶无欢,你厉害。 这一次,那本来就埋藏的仇恨的种子更是在心里生根发芽,不死不灭。 此时,府门外发生的这一切,叶无欢已经悉数得知,可是她依旧无动于衷,依然是懒洋洋的躺在那里晒着太阳,脸上有着一抹恬静的表情。 就算是那轻缓地脚步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她依旧是维持着最初的姿势。 在她身边站定,看着她,尉迟瀚钰不由得笑了,“今天过的开心吗?” “马马虎虎吧。”说完,叶无欢直起了腰,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没什么事,所以就早早的回来了。”坐下来,将她抱坐在怀里,尉迟瀚钰轻轻地吻了她一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早就没事了,我那是累的,休息好了就行了,你没看我现在又活蹦乱跳的了嘛。”撅起那艳艳的红唇,叶无欢一脸撒娇的说道。 “以后再也不准那样了,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在我的心中,谁的命都没有你的重要。”轻轻地梳理着她长长的发,尉迟瀚钰轻声说道,想到看到她被人抬起来的那一幕,至今仍然觉得心有余悸,那七天,他觉得自己也似是从鬼门关转了好几圈。 一直都知道,她在自己的心中是重要的,却不曾想过会那么重要,如果她真的从此不醒来,那么,他或许真的会为她殉情也说不定。 母妃死后,他拥有的温暖本就不多,如果连她都离开他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靠什么坚持下去,好在老天爷到底还是公平的。 窝在他的怀里,叶无欢甜甜的笑了,“刚才燕婧妩来了,可是我没有见她。” “我知道。”尉迟瀚钰点了点头,双臂用力的圈住了她的腰身,“我在门口看到她了。” “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见她吗?”歪着头,叶无欢看他。 “只要你高兴,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没意见。”点点她的鼻头,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 “甜言蜜语,你就不怕这样会把我给宠坏。”叶无欢一脸俏皮的说道。 “我乐意,就算宠坏了又如何?”尉迟瀚钰一脸自负的说道。 “好吧,但愿你以后会记得这句话,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得面目可憎了,你最好不要后悔。”叶无欢说道,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玩的不亦乐乎。 “那是自然。”下巴在她的发顶不停的摩擦着,尉迟瀚钰说道,“年后大军开拔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真的?什么 时候?”叶无欢一愣,连忙坐直了身子。 “过了元宵节,不过我可能年后就要走。”尉迟瀚钰说道。 “为什么?”叶无欢的神情一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昭王突然兴兵,和边疆小国连成一气,未免夜长梦多,我必须先行一步去查个究竟。”尉迟瀚钰轻声说道,虽然这些年昭王一直都有不臣之心,但是如此公然倒戈还是第一次。 “那我和你一起去。”没有任何的犹豫,叶无欢说道。 “我想要和你说的也就是这件事,这次你不能去,就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回来。”尉迟瀚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昭王此人阴险狡诈,你去了我不放心。” “如今世人皆知我是你的弱点,所以,不管我在这里,结果都是一样,与其那样的话,你还不如把我带在身边是不是?这样总好过你日日担忧我强,对不对?”叶无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欢儿,边疆苦寒不比帝都,战场更不是儿戏,我虽也想时时和你在一起,但是二者相重取其轻,你就想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我们以后更加长久的在一起。”尉迟瀚钰的下巴不停的摩擦着她的发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眸子里有着深深的留恋。 其实,他也不想和她分开,但是那边的情形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而他不能拿她去冒险。 撅着嘴,叶无欢不说话了。 沉默,在很多时候,就是无言的抗议。 “今晚皇宫有宫宴,你要不要去?”尉迟瀚钰柔声说道,看着她那高高撅起的唇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去吗?”叶无欢不答反问。 “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就陪你去。”尉迟瀚钰含笑看着她,挑起她腮边的一绺发丝在鼻尖闻了闻。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一趟吧,捂在家里都快要发霉了。”说完,叶无欢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暖暖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这一刻的气氛甜蜜而温馨。 燕府,甫一踏进房间,燕婧妩便将里面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可就算是这样依然不能解除她心头的愤怒。 “叶无欢,你当真是欺人太甚。”她恨恨的说道,张开手时,那长长的指甲已经在掌心留下了一排深深的印痕,并且有鲜红的血丝从那印痕中渗了出来。 “小姐,您……”小丫鬟刚要劝阻,就在燕婧妩一个冰冷的眼神下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浑身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婧儿,你……”刚一迈进房门,看着这一幕,燕夫人一下子愣住了,尤其是在看到她掌心的伤时,脸上的神情更显慌乱,“你这是怎么弄的?来人,快去请大夫。” “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人。”燕婧妩冷声说道。 “婧儿”,燕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似乎有点不太相信这就是她平日里那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惠的女儿。 “娘,你什么都不用说。”在燕夫人开口前,燕婧妩就直接堵住了她的话,“我发誓,别人欠我的东西,我要加倍的讨回来的。那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凭什么要让我让出去?休想。” “婧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别吓娘,好不好?你爹已经这样了,要是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让娘怎么活啊?”说话间,燕夫人的泪又落了下来。 眸子里有着一闪而逝的嫌恶,燕婧妩在梳妆镜前坐了下来,拿起梳子慢条斯理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看着镜中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她淡淡的笑了起来,“娘,你说我美吗?” “那是自然,如果你不美,又怎么能当得上尉迟国第一美人的称号。”燕夫人说道,这一点也是她引以为傲的。 女人的一生,刚开始比的是丈夫,等后来有了子女,便开始比子女,谁不想自己的儿女有出息呢。 “尉迟国第一美人?”燕婧妩一脸嘲讽的笑了,“既然我这么美,为什么他却从来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呢?娘,你告诉我,为什么他的眼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我?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她甚至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婧儿,别说了。”燕夫人的泪落的更凶了。 “娘,我不会放弃的,如果我得不到,那么别人也休想得到。”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嫌隙 是夜,皇宫盛宴,那琉璃宫灯将九重宫阙都照的灯火通明,处处彰显着盛世繁华的景象。 刚一踏进宫,叶无欢就被皇上叫去了宸光殿,她进去的时候,皇上还在埋头于那一摞厚厚的奏折,每次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总是会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有朝一日,尉迟瀚钰也要过这种日子,她见他一面兴许也要像这宫里的很多女人一样日日望穿秋水,她就觉得浑身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愣在那里干什么?坐啊。”抬头瞄了她一眼,老皇上淡淡的说道。 “谢皇上。”说完,叶无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峻。 殿内很安静,偶尔有纸张翻动的声音,除此以外,一点声音都没有。 许久,当那高高一摞的奏折去了大半的时候,皇上才放下手中的御笔,抬手捏了捏自己疲惫的眉心,“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回皇上,无欢已无大碍。”叶无欢不卑不亢的说道,自始至终保持着最初的模样,不逢迎,不谄媚。 “那就好,你幸亏是没事,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朕都不知道该如何向诚亲王交代。”想起当时儿子的表情,老皇上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鲫。 “情”之一字,最是让人费解,他曾经那么努力的想要阻拦,可到头来还是没能拦住,在他想不顾一切的阻杀的时候,这个丫头却又屡屡的救了他的命。纵使这个人情他不想欠,却依旧是欠下了。 “皇上多虑了,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嘛,无欢虽不是祸害,可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呢,我要是这样就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别的女人。”叶无欢笑着说道。 “说的倒也是,不是朕自夸,朕的儿子那可是男儿中的极品。”老皇上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皇上所言甚是,所以无欢始终对皇上感恩于心,一刻不敢忘却。”叶无欢也说的丝毫不违和。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还有什么会比拍皇上马屁更有用的吗? “你这小丫头。”闻言,老皇上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不是诚亲王拦着,朕还真想收了你做朕的女儿。” “呃?”叶无欢一愣,随即低眉潋滟,一副异常乖顺的模样,“无欢何德何能,皇上千万不要折煞了无欢了。” “只要朕愿意,谁敢说一个不字?”老皇上眼睛一瞪,君威立显。 “皇上的话自是没人敢不听,只是无欢没有这滔天的福气,勉强受了说不定还会折寿呢,如果皇上真的喜欢无欢的话,那么无欢就努力的向皇上儿媳的康庄大道上迈进吧。”或许是这段时间老皇上对她的态度过好,叶无欢说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朕的儿媳?”老皇上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的胆子倒是不小,你就那么肯定朕一定会同意?”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别提皇上了,君无戏言,皇上可是说过的,如果等这场仗打完,我和诚亲王依然两情相悦的话,您便会为我们指婚的。”叶无欢又提醒了他一句。 “你当真觉得你能配得上诚亲王?”老皇上的眼睛眯了眯。 心里咯噔一下,叶无欢猛的抬起了头。 什么意思?难不成老皇上要变卦? “皇上,君无戏言,再说了,男女之间,无所谓谁更配得上谁,两情相悦,家和万事兴,比什么都强。想来皇上也不愿意看到诚亲王的后院起火吧。”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好一个无所谓谁更配得上谁。”看着她,老皇上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扶朕出去吧。” “是。”虽是一头雾水,叶无欢也倒没再继续纠缠,起身,扶着老皇上走了出去。 今晚的宫宴设在月华殿,一轮圆月让整片大地都似染上了一层清霜,老皇上出现的那一刻,山呼万岁的声音震得人耳朵都快要聋了。 可当众人看到居然是叶无欢扶着皇上走出来时,一个个是眼观鼻鼻观心,那脑子却是分外的活络起来。 传言中,皇上对叶家幺女叶无欢恩宠有加,就连叶家犯了那样谋逆的大罪,竟然也没有连累到叶无欢,反而她的势头更加如日中天,一时间竟无人越其锋芒。 如今看到这一幕,难不成这是要…… 可传言中,这个女子更是诚亲王的心头宠,如今更是同进同出,在这样的时候,她和老皇上一起出现着实令人费解。 将老皇上送到座位上,叶无欢便要离去,可就在刚转身的时候,却被老皇上给叫住了,“今晚你就坐在这里吧。” 此言一出,一旁的皇后和众妃嫔愣住了,就连底下的皇子臣工们也愣在了那里。 坐在座位上,尉迟瀚钰的脸上仍是那副温雅如玉的表情,只是看向杯子的眸子里,黑色在一点一点的蔓延,在他的旁边,南宫萧则是直接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只有尉迟瀚景一脸不解的看着上方,嘴里小声地问道:“二皇兄,为什么父皇要让郡主姐姐坐在 他身边啊?” 站在那里,叶无欢觉得有无数道目光射在自己的身上,哎,敢情今天皇上是来给她拉仇恨来了? “皇上,您大人大量还是饶了我吧,坐在您身边,我怕我吃不下饭,为了这一顿饭,我可是从早上就饿着肚子呢,你总不忍心看着我再饿着肚子回去吧。”下一刻,叶无欢清越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小女儿。 “胡说,你吃你的,难不成朕还不给你吃饭怎么的。”老皇上佯怒的瞪了她一眼。 “皇上自然是不会不给我吃的,可是我这人吧,有时候说胆大,胆子也大,有时候说胆小吧,连只老鼠也怕,所以为了我能吃的舒适一点,您还是饶了我吧。”叶无欢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这臭丫头,真是越说越离谱了,算了算了,随便你吧,爱去哪里坐就去哪里坐吧。”似是受不了她一般,老皇上连连挥手。 “多谢皇上,皇上您一定会福如东海,长命百岁的。”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在临走前,叶无欢不忘又拍了一记马屁。 好话自然人人爱听,老皇上也不例外,嘴里虽然是骂着臭丫头,可那满脸的老褶子里全是笑意。 站在上方,环顾四周,叶无欢一眼便看到了尉迟瀚钰的位置,在他的旁边,尉迟瀚景还不停的向她招着手。 唇角微扬,她无声的笑了,随即一身轻快的在尉迟瀚景和尉迟瀚钰中间坐了下来,浑然不觉得这样做其实是于礼不合的,更别提她的身份也不适合坐在那里,可是皇上都不说,又有谁会去管这些呢。 待她一坐下,歌舞便开始了。 其实,宫宴着实无聊,要不是这些日子在府里呆的确实闷了,叶无欢也不会想到来这里,更重要的是,她也想借此机会过来看看尉迟瀚景。 “郡主姐姐”,一看到她坐下来,尉迟瀚景的眼睛登时红了起来,下意识的便将身子往叶无欢的方向靠了靠。 “景儿”,就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嗓音响了起来。 转过头,叶无欢一脸无奈的撇了尉迟瀚钰一眼,“你要不要那么敏感啊?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男女授受不亲,你最好还是避嫌一点的好。”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小口茶。 “呃?”叶无欢一愣,“怎么了?这语气我听着不对啊,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你没得罪我?”也不看她,尉迟瀚钰说道。 “喂,你抬杠是不是?”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她今晚没那么倒霉吧,哄完了老子,还要来哄儿子,她是他们家的丫鬟吗? “嗯,就是抬杠,怎么样?”尉迟瀚钰不答反问。 “你……”听到他居然承认,叶无欢登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的便要起身,却被尉迟瀚钰给紧紧的握住了手腕,“你要干嘛去?” “你管我干嘛?放手。”叶无欢用力的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可不曾想,不但没有挣开,反而被他握的更紧了,“尉迟瀚钰,你弄疼我了。”她低低的吼道。 闻言,尉迟瀚钰的力道稍稍的松了一点点,却依然是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 “二皇兄,郡主姐姐,你们怎么了?你们现在是在打架吗?”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童声传了过来。 叶无欢下意识的转过头,就看到尉迟瀚景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们,同时,很多人的目光也频频的向这边看来。 “姐姐没和他打架,我们是在比谁的手腕有力气。”叶无欢连忙扯出一抹笑来安抚尉迟瀚景,然后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尉迟瀚钰一眼,“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闹吗?” 微微的抿了抿唇,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尉迟瀚钰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 揉着被他攥的发红的地方,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今晚的事情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否则的话,我跟你没完。” 垂眸,尉迟瀚钰一句话都没说,似乎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 叶无欢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一时气不过,她直接抬起脚对着尉迟瀚钰的脚就踩了下去。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眼神变了 一声闷哼,尉迟瀚钰猛的抬起了头,可也仅仅只是抬起了头。 这边的暗潮汹涌虽然大多数的人并没有看见,可是却没有逃得过坐在尉迟瀚钰身旁的南宫萧的眼睛,端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他又垂下了眸子。 那一顿饭,叶无欢几乎是吃的食不知味,所以,宫宴进行了一半,她便借口身体不适离开了,略一迟疑,尉迟瀚钰也起身跟了上去。 “你放开我,我懒得搭理你。”甫一踏出殿门,叶无欢便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可下一刻,还没等叶无欢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尉迟瀚钰紧紧的搂住了,铺天盖地的吻就这样席卷而来。 “你走开,唔唔……唔……”叶无欢使劲的捶打着他的后背,双唇紧闭,不让他攻陷一分一毫峻。 今晚,尉迟瀚钰的无理取闹真是让她生气了。 紧紧的箍住她的腰身,尉迟瀚钰的舌尖一遍又一遍的扫过她的红唇,虽然急切却也富有耐心,只是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在不停的使力,似是要将她的小蛮腰生生折断似的鲫。 终于,叶无欢彻底的怒了,就算是死,总也要给人一个理由是吧,他这算是什么,更别说这还是在宫里,人来人往,就算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尉迟瀚钰,你要是想疯,你找别人去,别来找我。”她使劲的推他,可她那微薄的力气在他的面前无异于是螳臂当车一般,根本撼不动他分毫,最后气不过,在他又一次伸出舌尖扫过她唇瓣的时候,她猛的张嘴咬住了他的舌,登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交融间弥散开来。 或许是疼痛终于拉回了一点理智,尉迟瀚钰终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将被他撩高的衣服慢慢的扯了下来,只是额头依然抵着她的额头重重地喘息着。 背靠在粗粗的树干上,叶无欢的胸口也是剧烈起伏着,牙齿紧咬着下唇,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他,印象中,他很少会有这样失控的时候,更别提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可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居然惹他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果然,贵公子的脾性让人难以捉摸。 “以后,如果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要进宫,任何人的命令都不行。”许久,尉迟瀚钰沉声说道。 听到他的话,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诚亲王殿下,你也太高看我了,我没有你那样通天的本事,我就是贱命一条,人家想要捏死我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我不听人家的命令?你觉得能行吗?” “我说能行就能行。”尉迟瀚钰沉声说道。 “好吧,你厉害,但愿托诚亲王的福,我能躲个清闲。”叶无欢一脸嘲讽的笑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尉迟瀚钰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他不说,叶无欢自然也不会去问,而是转身一把推开他向宫门外走去。她现在很饿,没力气搭理他,毕竟和人置气也是需要力气的。 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这一次,尉迟瀚钰没有说话,直到坐上马车,回府,叶无欢都没有看他一眼。 就在马车距离府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如风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殿下,郡主,燕姑娘在门口。” 一直靠在车厢上闭目假寐的叶无欢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里明显的闪过了一丝厌恶,不管是那一世还是现在,她最讨厌的就是拎不清的人,而很不幸,燕婧妩早已被她划归此处。 “殿下,郡主”,听到里面没有声音,如风又唤了一声。 没有回答,叶无欢依然静静的坐在那里。 就在这时,马车已经停下,燕婧妩盈盈的走上前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婧妩给殿下请安,给郡主请安。” 可是车厢内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此时,就连如风都不禁要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只是,之前殿下和郡主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那气氛明显是不对的,所以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开口去询问了。 就这样,车内的人没动静,车外,燕婧妩便一直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足足有两炷香的时间,叶无欢才撩开了车帘,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看到外面的燕婧妩时,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地表情,“咦,燕小姐?大晚上的你不在府中睡觉跑到郡主府门口做什么?” 看着叶无欢那一副没事人的表情,燕婧妩只能是打碎了牙和着血也只能往肚子里吞,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又是一抹端庄的笑,“回郡主,婧妩前来实在是有一事相求。” “有求于我?”叶无欢一脸自嘲的笑了,掀开车帘从车上直接跳了下来,“抱歉,我不是开善堂的,而且我这个人心胸狭窄,对与我有仇有怨的人,我做不到宽以待人,所以,燕小姐还是请回吧。”说完,她转身向府内走去,至于尉迟瀚钰愿不愿意下车,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郡主,婧妩求你了。”说话间,燕婧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声响连叶无欢都有点替她疼了。 可是疼归疼,她却没有丝毫的心软,说白了,那女人也不过就是仗着尉迟瀚钰在车内坐着,她既然想使苦肉计,那么她就成全她,看看,她多会替人着想啊。 “郡主,我爹自从在您这里回去后,便病倒了,至今为止一句话都不说,再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燕婧妩说道。 虽然她不知道叶无欢到底跟她爹说了什么,但是她爹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和叶无欢脱不了干系,所以,就算是为了她爹,她也只能来求她, 更重要的是,她要在诚亲王面前做足一个孝女的样子,如果这个时候,叶无欢拒绝她的话,只能显得叶无欢心胸狭窄,没有一个豪门世家会需要一个心胸狭窄的主母,更别说是皇家了。 “我能治病不能治命,心病还需心药医,说不定是亏心事做多了也难说。”叶无欢淡淡的说道,不能说她嘴毒,而是事实容不得她不多想。 因为她不相信娘之所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会和燕德禄一点关系都没有,如今只是这样他就受不住了,那么有朝一日,他又怎么能够承受那接下来的惊喜呢。她可没有忘记娘在说那些话时,眼中的恨意。 既然他们当年曾经深深相爱过,那么当年的爱有多深,现在的恨就会有深。而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你……”燕婧妩刚想反驳,可一想到尉迟瀚钰还坐在车里,她登时又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郡主,求你了,婧妩愿意给您做牛做马,只求你去看我爹一眼好不好?” “我不缺牛马,所以你不用做,再说了,我也承受不起。”说完,叶无欢直接走进了府内,连正眼看她一眼都觉得累。 一时间,跪在那里,燕婧妩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从来都没有人敢把燕家大小姐不放在眼里,就连皇上和皇后都对她青眼有加,可是如今,一个小小的叶无欢就敢讲她的自尊踩在脚底下,还是在她心爱的男人面前,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是,叶无欢不考虑这些,她只图一时痛快,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从来都不相信这样的鬼话,她只相信现世报。再说了,反正燕婧妩早已将她恨之入骨,多这一次也不算什么。 “郡主,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看到她走进院子,百合连忙迎了上来,回头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抹狐疑的神情,“殿下呢?没有和您一起来吗?” 没有回答她的话,叶无欢摸摸瘪瘪的肚皮,转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快去给我弄点吃的,饿死我了。” “啊?”虽是不解,百合却也是聪明的没问,而是转身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没过一会,就看到尉迟瀚钰施施然的走了进来,仍是那副闲庭信步的模样,如果是以往,叶无欢肯定又一蹦三跳的跳到他身上当树熊了,可现在,她没心情,甚至连看他一眼的***都没有。 她不说话,尉迟瀚钰不说,而是转身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那模样分明就是要准备比一比到底谁能沉得住气了。 一看他这架势,叶无欢本来强压下来的火腾地一下又冒了上来,猛的站起身,一脚踩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你到底想怎样?” “我没想怎么样,倒是你想怎么样?”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呃?什么我想怎么样?”叶无欢一愣,随即死死的瞪着他,“尉迟瀚钰,我警告你,你少在这里跟我倒打一耙,你真以为我是软柿子啊,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我告诉你,我也是有脾气的。” 再说了,今晚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如果这样还要她委曲求全的话,那她以后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你直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你犯了什么错吗?”须臾,尉迟瀚钰说了这么一句。 “犯错?”叶无欢神情一怔,“我犯什么错了?” “你难道就没有意识到皇上对你的眼神变了吗?”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此时,如果叶无欢在喝水的话,她指定能让水给呛死,可饶是这样,她还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个正着,咳嗽了半天,感觉心肝肺都像是要被咳出了一般,“尉迟瀚钰,你有病吧?那是你爹。” 有老子会去抢儿子的女人吗? “可他也是男人。”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声音里无波无澜。 “我就纳闷了,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他看我的眼神变了的?”以手扶额,叶无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敢情他今晚抽疯就是因为这个? 抿了抿唇,尉迟瀚钰没有说话,而是一把将她拉过来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我决定了,明天我们就去江南。” “你没搞错吧,不是你说年后就要出发去边疆先秘密调查昭王一事吗?”叶无欢给了他一记白眼,他能不要这么说风就是雨吗? “过了年再回来。”尉迟瀚钰说道。 “尉迟瀚钰,你行了啊,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人见人爱,也就是你把我当个宝,估计在别人眼中我连根草都不是。”撇撇嘴,叶无欢一脸自嘲的笑了,“再说了,皇上对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今晚他还说,如果不是你拦着,他还想收我做他的女儿呢。” “他的女儿很多,不缺你一个。”尉迟瀚钰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知道啊,所以我没有答应,我告诉他,我会努力向做他儿媳的康庄大道上迈进的。”叶无欢说道,知道了尉迟瀚钰是为了什么别扭,她的心里反而舒服多了,这样多好,有什么事大家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总比闷声不响的要好。 “你啊。”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明显的缓和了许多,可即使她这样说,依然无法让他忘却当时皇上看叶无欢时的眼神,他是男人,他清楚那样的眼神代表什么? “行了,我向你保证,以后没有你的同意,我绝对不踏进皇宫半步,反正当初赖上你也不过就是抱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想法,只是你要保证,你不会让我淋到雨哦,否则的话,你就死定了。”叶无欢说道,既然有人愿意替她遮风挡雨,她自然愿意做一个不谙世事的米虫。 上一世,她为了金钱打拼,那是她的命不好,谁让她是孤儿呢,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是没办法,可这一世,她有数不尽的钱供她挥霍,就算花上十辈子都花不完,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鲫? “你会这么乖?”尉迟瀚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当然,难不成你没有看到,你刚才没发话,我就没有去燕府吗?”叶无欢讨巧卖乖的说道。 说及此事,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燕姑娘没有骗你,燕庄主的确是病了,就连宫里的太医都去瞧过了,可是药石无医。” “真的假的?这么快就病入膏肓了?”叶无欢一脸狐疑的问道,她貌似那天也没说什么啊,只不过是将事实说出来罢了,真奇怪他的心理素质如此不过硬,是怎么在燕家混下去的?据说当年为了争夺这庄主之位,燕家可是经过了好一番厮杀。她还以为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总是心会狠一点的。 “欢儿,有空去看看他吧。”突然,尉迟瀚钰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有人跪在那里你心疼了?”叶无欢酸溜溜的说道,话音刚落,那屁股上便被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你干嘛打我?”叶无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尉迟瀚钰,我忍你很久了,你再惹我试试看?” “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不是打你一巴掌这么简单了。”尉迟瀚钰这一次没有丝毫的退让。 “你让我去我就去啊,我偏不去,怎样?”叶无欢一脸倔强的说道,还真当她是受气的小媳妇啊,别说现在她和他还没怎么样,就算以后真的嫁给他了,他也别想将她任意的搓圆揉扁了。 “欢儿,就当是替我还一个人情,行吗?虽然解除婚约是燕庄主主动向皇上提的,但是毕竟也是我理亏在前,如果他们在这件事情上较真的话,就算我们可以冲破层层阻碍,不顾世俗走到一起,我是无所谓,可是你呢?背后将承担多少指指点点,你知道吗?我不希望你受那样的委屈。”尉迟瀚钰说道。 “再说了,自古燕家女嫁入皇家那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如今燕家只有燕婧妩一个女儿,她被皇家退了婚,就算她是尉迟国的第一美人又如何?试问这帝都城还有哪家敢求娶她吗?说到底,是我亏欠了她的。” 听到他的话,叶无欢是越听越皱眉头,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尉迟瀚钰,你什么意思?敢情在你这里,我就是个多余的,是不是?都是我的错,那好,反正你未娶,她也未嫁,我正好给你们腾地方。”说完,她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房门口时,差点和要进门的百合撞了个正着,“哎吆,郡主,饭菜好了,您这是要去哪啊?” 目不斜视,叶无欢径自走了出去。 一看气氛不对,百合连忙将饭菜放在了桌上,“殿下,出什么事了?”她小心翼翼的 问道。 “没事。”说完,尉迟瀚钰也起身拂袖而去。 直到走到大街上,叶无欢才发现这帝都虽大,居然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想要找个客栈去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是摸了摸身上,她出来的匆忙,居然连钱袋子都没带。 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自己猪头,可是她又不愿意在此时回去,所以她就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着,浑然没有发觉就在她游荡的时候,已经被几个小地痞给盯上了。 直到拐进一条僻静的街巷,叶无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在她刚想好好想想今晚到底是怎么了的时候,几个小混混登时将她团团的围在了中间。 “吆,小姑娘,模样挺俊俏啊,陪爷几个玩玩如何?” “大哥,我们带走,你先来,哥几个轮流上,就这小模样,估计就连如月楼的头牌都比不上,今晚咱哥几个可赚大发了。” “嗯,有了好处自然是兄弟人人有份的。”那个被叫做大哥的男人一脸豪气的说道,如果不是他那眼神太过猥琐的话,叶无欢还真想给他竖竖大拇指。 “咦,大哥,你看她居然不怕我们耶。”就在这时,其中的一个小混混忽然说道。 同一时间,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叶无欢,果不其然,从他们围住她的那一刻到现在,她的脸上就没有出现过一丝害怕的表情,反而是脸上看戏的表情更多一点,就好像他们是马戏团的猴子一样。 “果然有个性,爷喜欢,如果一会床上也能服侍的爷满意的话,说不定爷还能让你回去做个小的,放心,跟着爷,保证你富贵荣华享用不尽。”大哥大手一挥,“有情有义”的说道。 看着他,叶无欢突然笑了起来,“哎吆,爷如此抬举小女子,真的好吗?”她娇滴滴的说道,再配上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可不就是一朵未经世事的白莲花吗? 如此一来,更是看的那几个男人心痒难耐,蠢蠢欲动,其中有一些定力差点的便开始心肝宝贝儿的叫开了。 叶无欢粗粗的扫了一眼,当瞄到某些人的身体居然起了变化时,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该死的家伙。 “爷说好就好。”说完,被叫做大哥的男人便要过来搂她,却被她一闪身给避开了,“爷,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低低的的重复了一遍,一群男人们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今晚他们的确是捡到宝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话只有良家女子才能说的出来。 可他们却忽略了,叶无欢如今干的事却不是一个单纯的良家妇女能干的出来的。因为自始至终,这里的节奏一直都是被叶无欢牵着走的。 “好,爷不碰你,你自己走。”被叫做大哥的男人说道。 “大哥,这怎么行?我们不是说好……” “闭嘴,说好什么说好,还不快点滚回去,省的一个个回去跪搓衣板的时候又说本少爷连累了你们。”被叫做大哥的男人两眼一瞪,那眼神倒是颇有点威慑力。 “大哥”,那些人虽然不忿,却也只能无限怨念,一步三回头的向前走去。 看着这一幕,叶无欢无声的笑了,剩下这一个就好办了。 毕竟,她虽然会功夫,可面对六七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番打下来也是累的,再说了,能用脑力解决的问题用武力解决就显得太暴力血腥了。 “爷,你真威武。”叶无欢冲着这个倒霉的家伙竖了竖大拇指。 美人夸奖,再看看她脸上那柔媚的小表情,男人立马便把持不住了,再也顾不得其他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哎吆,小心肝,快点过来给爷抱抱,馋死爷了。” “爷,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叶无欢一边说着,身子灵巧的一避,那男人险些撞到墙上,可他非但没恼,反而以为这是叶无欢在给他增添小情趣,脸上本就颤抖的横肉此时抖的更厉害了。 一时间,两人就这样一个扑一个闪,直到最后男人累的气喘吁吁再也动不了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戏弄 一手扶在墙上,一手叉着腰,男人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那里,他倒是真低估了这个小娘们了,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结果还挺有心机。 “怎么了?不追我了?”眉尖微挑,叶无欢淡淡的说道,和他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峻。 “小宝贝,快快过来让爷抱抱,给爷香一个。”一听到她开口,那男人立马又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浑身的横肉又哆嗦着向她扑了过来。 身子往一旁一闪,这次,男人收势不及,整个人撞在了墙上,一时间,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连带着他的脾气也上来了,“不许再闹了,快给爷过来。” “闹?我给你闹了吗?”叶无欢一本正经的说道,那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好吧,她承认,深更半夜的,她一个人在大街上戏耍一个男人很恶趣味,可是那也是他先惹她的,好不好?之前,一群人的时候,她不好下手,现在就剩下这一个了,她还怕毛啊。 “你什么意思?”两眼一瞪,男人脸上的表情登时变了,“敢情你这半天都在耍老子玩呢?” “要不然你以为呢?”唇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叶无欢不答反问。 “你……,小贱人,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今晚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厉害怎么写?”说话间,男人就直直的对着她扑了过来。 “啧啧啧啧,我好怕怕哦。”叶无欢不停的咂巴着嘴,嘴里虽然说着害怕,可那眼神却满满的全是挑衅鲫。 “你……行,看我今天不弄死你,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男人一击没有成功,转身又对着叶无欢扑了过来,那眼神恨不得将叶无欢生吞活剥一般。 如此跑了几圈,叶无欢也失去了逗弄他的兴趣,随后停下脚步静静的站在那里,她倒也好好看看这个男人今天到底有什么本事来弄死她。 “你……”不停的吞咽着唾沫,男人跑的气都要断了,这也难怪,帝都的富家公子哥,就算要个女人,那也只能说是他高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就算想要吃点野味,也自会有人送上门了,在这之前,事情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纰漏,却没想到今晚他们遇到的人是叶无欢。 前所未有的耻辱让他瞬间全身又充满了力气,随后,他挥拳便向着叶无欢的面门打了过来。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叶无欢直接抬拳,出脚,在男人怔愣的一瞬间,那脚直击胯下要害,同时,那拳也到了他的鼻子,眨眼间的功夫便给他开了个酱油铺子。 下一刻,一阵惨叫声划破了整个帝都的安宁。 此时的他们压根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一辆马车正静静的停靠在那里,车上的人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 “少主,要我们上前吗?”隐身在暗处的人轻声说道。 “那个人是什么人?”一道冰冷的声音随即传来。 “回少主,是刑部尚书的独生子李远征。” “很好。”说完,车帘落了下来。 “很好”两个字让隐身在暗处的人一愣,对视一眼,然后又悄然退了下去,主子的心思又岂是他们能琢磨的。 那端,男人早已歪倒在了地上,双手紧紧的捂着下身,那钻心的疼痛让他的五官都变得狰狞起来,屡次被一个黄毛丫头戏弄,是个男人都受不了,现在他气的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那个丫头太滑头了,这一刻,他真是悔死了,要不是想吃独食,有那群人在,还怕对付不了一个黄毛丫头吗? “怎么?这样就认怂了?真没劲。”叶无欢摇了摇头,本来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呢,原来也不过就是一个酒囊饭袋的公子哥。 “哼,你给我等着,老子和你没完。”勉强撑起身子,李远征恨恨的说道,看在叶无欢身上的目光仿佛淬了毒一样恨不得将她杀死。 “怎么了?这样就想走?”一看见他有想要离开的念头,叶无欢登时拦住了他。 其实,也不怪李远征倒霉,只是他挑的不是时候,叶无欢今天的气本就不顺,再加上天色暗,他压根就没有发现眼前的女人是他爹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得罪的女人,可是就算他现在知道,也晚了,因为他已经得罪叶无欢,并且得罪的很彻底。 叶无欢平生最恨的就是欺负女人的男人,更别提还是那么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今晚也就是她,换了别人呢?后果可想而知。 “你……你想干嘛?”李远征结结巴巴的说道,明明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一刻的叶无欢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头凉到了脚。 “你说我想干什么?夜半三更无人时,正是杀人好时机。”叶无欢阴恻恻的说道,在刚才的躲闪中,几绺长发凌乱的散落下来,如今在惨白惨白的月光照射下,那模样就像是前来索命的女鬼一样,吓得李远征“蹬蹬蹬……”的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我……,女侠饶命啊,女侠饶命啊,小的下次再也不 敢了,再也不敢了。”一边说着,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叶无欢就“咚咚咚……”的磕起头来,片刻的功夫居然额头上已经鲜血淋漓,再混上早先鼻子里流出来的血,那模样看起来好不狰狞。 “怂包。”叶无欢一脸不屑地说道,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有多少本事呢,原来也不过就是如此。今晚本姑娘暂且饶你一命,如果下次再让本姑娘看到你,你就等着去死吧。” 冷哼一声,就在叶无欢刚刚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李远征忽然跃起,然后欲待从后面勒住她。 发生了今晚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让她活着回去,就算是鬼,也得再给他死一次,人就更不用活了。要不然传出去的话,他就不用在帝都混了。 可是还没等叶无欢反应过来,就看见后方疾射出一抹身影,在李远征的手即将碰触到叶无欢的那一刻,飞起一脚直接将李远征踢晕了,同时手臂一伸将叶无欢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当她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安全的放在了地上。 抬起头一看,叶无欢神情一怔,“三皇子,你怎么在这?” 脸上的不自然只是一瞬间,随即,南宫萧淡声说道:“恰巧路过。” “呃?”叶无欢一愣,深更半夜的,他会恰巧路过这里?貌似去三皇子府的路不在这边吧,好吧,既然他不说,她也就聪明的不问了。 “有时间吗?陪我去喝一杯怎么样?”侧头看了她一眼,南宫萧问道。 想了想自己也确实没有地方去,再说了一个大姑娘家的深更半夜的去住客栈也不安全,所以最后叶无欢点了点头,“好吧,可是这个人……” “死不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办就好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南宫萧的眼睛里有一抹很浓的戾气闪过。 他珍之爱之的女人却被这样的人觊觎,简直就是该死,既然他那么管不住那玩意,那以后也就永远都不要管了。 叶无欢也没多说什么,径自上了南宫萧停在一边的马车,她当然也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南宫萧做这一切是为她。 那是一条很深很深的巷子,走在铺着青石板的小路上,叶无欢深一脚浅一脚的,有好几次都差点跌倒,“还有多久才能到啊?”看着前方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她轻声问道,早知道这么远的话,她就不来了,吃肥了走瘦了,何苦来着。 “前面就是。”指指前面亮灯的地方,南宫萧笑了笑。 “哦。”叶无欢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唉,这破身体果然是越来越娇气了,这才走了几步路啊,就受不了了。 “很累?”转过头看着她,南宫萧笑了。 在那昏黄的光晕中,那一抹笑无端的让叶无欢失了心神,脑子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似乎这样的场景曾经在那里见过一样。 “还好,就是腿有点酸,肚子有点饿。”摸摸瘪瘪的肚皮,叶无欢可怜巴巴的说道,刚才戏弄人的时候不觉得,如今停下来了,还真是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进去吧,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爱吃的。”说完,南宫萧率先走了进去。 全是她爱吃的? 叶无欢一下子愣住了,环顾四周,她敢发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曾经和南宫萧一起来过,而且不止一次,因为她刚一进门,便看到酒馆的老板娘披着衣服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哎呀,小姐,您可是好久没来这里了。” “啊?哦,最近忙,最近忙。”叶无欢含糊不清的说着,拼命的在脑海中搜寻关于这家店的记忆,可是想的脑袋都疼了,仍是没有想出一分一毫。 “坐吧,红嫂的手艺很好的,以前你最喜欢吃她做的松鼠桂鱼了,你说那是你吃过的天底下最好吃的美味了。”说这话的时候,南宫萧的脸上带着一抹清浅的笑意,往日的冷漠疏离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不介意替你出手 抬眸看向南宫萧,叶无欢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我忘记了。” “没关系,我记着就好。”南宫萧淡淡的说道,没有丝毫的勉强,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再强迫她记起来什么,有些事情只能交给时间,否则的话,他怕是会连这样能够和她平静的坐在桌前的机会都没有。 一时间,反倒是叶无欢没话说了,此时,屋里已经弥漫了一种淡淡的香味,环顾四周,叶无欢说道:“你怎么想到会来这种地方的?” 不是说她嫌弃这里,而是这里的环境真的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峻。 “我第一次来这里还是你带我来的。”南宫萧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心神又是一动,叶无欢连忙别开了视线,自己真是蠢,怎么又把话扯到这件事情上来了,“对了,现在宫宴应该还没有结束吧,你怎么提前出来了?” “不放心,所以出来看看。”南宫萧含糊的一带而过。 “呃?”叶无欢一愣,随即低下头来,“哦。鲫”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他们明明坐的很近,可是就是那咫尺的距离好像也成了天涯。 就在叶无欢想着要怎么打破这一刻的尴尬的时候,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了,很简单的四个菜,不算太精致,但胜在家常,只是一眼,叶无欢便忍不住喜欢上了。 “小姐,快尝尝看红嫂的手艺退步了没有?上次少爷来说,我做的味道和以前不一样了,害的我好几夜都没有睡着,你快尝尝看。”红嫂连声催促着。 不忍拂了她的热情,叶无欢夹起了一块家常豆腐,轻轻一咬,外酥里嫩,豆腐的清香立马在唇齿间散开,双眼微眯,叶无欢登时笑了起来,“好吃。” “好吃就好。”一瞬间就看见那叫红嫂的女人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那我就不打扰少爷和小姐吃饭了。”说完,亲自送上一壶酒后,她转身下去了。 本来这样深的夜里就不会有多少食客,更别说还是在这么深的巷子里,红嫂一走,偌大的大堂里就剩下了南宫萧和叶无欢两个人。好在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叶无欢也乐得吃的清净,最主要的是,她是真的饿了。 “慢点吃,我不会跟你抢的。”看着她狼吞虎咽,丝毫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南宫萧无奈的摇了摇头。 端起面前的酒杯浅浅的啜了一小口,借着昏黄的灯光静静的打量着对面的她,也只有在这时,他才敢让自己的感情肆无忌惮的宣泄出来,而不怕被她发现。 “好吃,你也快吃啊。”叶无欢头也不抬的说道,饭菜好吃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真是不知道,她能和他说什么,仅有的几次单独见面,说实在的,感觉不是太好。 “嗯。”南宫萧低低的应了一声,却依然没有拿起筷子,突然发现这样看着她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终于,一番风卷残云过后,摸摸鼓鼓的肚皮,叶无欢心满意足的呼出了一口气,可当她看到被自己吃的杯盘狼藉的菜,又想到南宫萧并没有吃什么,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抱歉,今天饿的有点狠了,要不再让红嫂给你炒两个菜?” “不用了,我不饿。”南宫萧摇了摇头。 “呃?”叶无欢一愣,不饿他来这里干嘛? “吃饱了,如果不急着走的话,就陪我喝一杯吧,如何?这里的酒不错。”晃了晃杯中酒,南宫萧笑着说道。 “好啊。”叶无欢答得干脆,正好她也不想回去,如此一来倒是打发时间了,可是看看外面的天色,她又有点犹豫了,“可是……红嫂没有关系吗?” “这里十二时辰不打烊。”南宫萧说道。 “真的?”眼睛一亮,叶无欢就差跳起来了,要真是这样的话,以后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有地方可以去了。 “自然是真的。”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南宫萧脸上的笑更加的扩大起来。 “谢谢你,不过我要事先声明,今天这顿饭算你的,等改天我再请回来,因为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钱袋了。”最后一句,叶无欢说的很小声。 “好。”没有多问什么,南宫萧轻轻的应了一声。 许是吃人家的嘴短,这一刻,叶无欢是越看南宫萧越觉得顺眼,“你看看,你要是一直这样多好,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这句话是她的真心话,就算他们没有男女之间的缘分,可依然不妨碍他们成为好朋友,一如她跟风清歌和安澜一样。谁说在这世界上,只许男人有红颜,就不许女人有蓝颜的。 “以前的我不好?”转动杯子的手一顿,南宫萧状似随意的问道。 “不是不好,只是那样的你让我无所适从。”叶无欢很诚实的说道,说完,仰头将面前那一小杯酒喝了下去,登时一股酸酸甜甜的感觉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居然是果酒! 一瞬间,她登时眉开眼笑起来,她最喜欢喝果酒了,而且号称千杯不醉。</p “少喝一点,果酒虽然好喝,但是后劲很大。”南宫萧没有阻止她,只是好心的提醒。 “没关系,就这几杯酒还醉不到我。”手一挥,叶无欢很豪气的说道。 左一杯右一杯,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喝的不亦乐乎,渐渐地,那眼前便有些模糊了。 “喂,南宫萧,坐直了,不要东倒西歪的。”指着南宫萧,她恶声恶气的说道。 “好,南宫萧含笑应了一声,随即正了正身子,看着她那醉意朦胧的模样,他的眸子里也似是笼上了一层浓浓的薄雾,一时间,居然让人看不清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就这样,在叶无欢小声的嘟哝声中,她终于自己把自己给喝趴下了,在趴上桌子的那一刹那,她冲着南宫萧露出了一抹傻傻的笑。 坐在那里,南宫萧始终一动未动,依旧握着手中的酒杯,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 半晌,红嫂从里面探了探头,看到叶无欢趴在桌上,连忙走了出来,“少爷,这是小姐又喝多了?”红嫂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一幕。 “恩,来这里,她哪一次不喝多。”说这话的时候,南宫萧的语气说不出的宠溺。 “您也真是的,也不拦着点,这果酒虽然好喝,可喝醉了再醒过来,那滋味可就不好受了。”红嫂说道。 “没事,知道滋味不好受,下次就不会再喝这么多了。”说完,南宫萧站了起来,绕到叶无欢身边,刚要准备将她抱起来时,一道手臂挡在了他的面前,“这样的小事就不劳三弟费心了。” 看着眼前宛如谪仙一般的男人,红嫂行了一个礼,然后退了下去,单看来人的衣装打扮就知道定是非富即贵的,更别说那一声三弟了。 “这样的小事我很乐意效劳。”南宫萧也丝毫不退让的说道,目光直视着尉迟瀚钰的眸子,声音早已不复之前的温润的,“我警告过你的,是你自己不懂珍惜,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你这是在趁人之危。”尉迟瀚钰说道。 “那也要我有机可乘,不是吗?”南宫萧不答反问,“怎么?现在想到来找她了,你早干什么去了?你难道就想不到她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的出来有多危险吗?” “那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教训。”尉迟瀚钰沉声说道,他能说等他出来找人的时候,他的手下已经将人给跟丢了吗?要不是在半路上遇到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李远征,他至今还在满城疯找呢,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南宫萧居然会把她带到了这里,而且还灌醉了她。 “教训你?”南宫萧冷冷的笑了,“教训谈不上,不过是忠告罢了,有些碍眼的女人如果你不舍得动手的话,我不介意替你出手。” “南宫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尉迟瀚钰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 “还要让我说的再明白一点吗?”斜睨了他一眼,南宫萧淡声说道:“燕婧妩,燕家大小姐,那是你的责任,你亏欠也好,内疚也好,那都是你的事情,不要把你的这种负罪感强加到欢儿身上,她没必要替你承受这么多。” 薄唇紧抿,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你将她带走,可以,但是不是我怕了你,而是,我不想让她醒来的时候难过,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她的心里,你的地位的确比我重要,所以我不会和你争,但如果有一天你敢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后面的话,南宫萧没有说下去,可那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站在那里,尉迟瀚钰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须臾,他弯腰将叶无欢抱在了怀中,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酒馆里,南宫萧又慢慢的坐了下来,拿起酒壶晃了晃,随即淡淡的喊了一声,“红嫂,再来一壶酒。” 回去的路上,尉迟瀚钰一直将叶无欢紧紧的抱在怀里,看着那张因为酒醉而变得酡红的脸,眼神渐渐的迷离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 他没有忘记,当属下来报南宫萧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那一刻他的心情,一瞬间,他的心居然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沉的,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太相信南宫萧的手段。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除却生死 叶无欢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阳光灿烂,拍打着疼痛欲裂的头,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那熟悉的帷幔,她有着一刹那的恍惚。 这是回府了峻? 可是,她明明记得她昨晚是和南宫萧一起吃饭喝酒的,喝到后来,她好像是喝醉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可任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坐起身,她看了看四周,身侧的位置平平整整的,那就代表尉迟瀚钰昨晚并没有来过,那一刻,说心里没有失落是骗人的,可就算是失落,叶无欢依然不后悔她当时的做法,就算事情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么做。 推开被子起身,在弯腰穿鞋的时候,只觉得头一晕,然后人歪到一边,撞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吸……”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郡主”,听到有声响,百合连忙冲了进来,看到她歪倒在地时,赶紧将她扶了起来,“不是奴婢说您,您说您没事喝那么多酒干嘛?白白的糟蹋自己的身体,昨晚殿下将你带回来的时候,可吓死奴婢了。” “我昨晚是被殿下带回来的?”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那个地方貌似不太好找吧。 “对啊,您前脚出去,后脚殿下也就跟着出去了,难不成您昨晚不是和殿下一起的?”百合说道。 “哦。”叶无欢含糊的应了一声,“殿下呢?出哪了?鲫” “说也奇怪,听说昨晚刑部尚书的儿子被人割去了命根子,最后这件事在帝都影响很恶劣,所以皇上将这个案子交给了殿下。”百合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昨晚?被人割了命根子?”叶无欢一愣,随即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难不成刑部尚书的儿子就是那个倒霉蛋?可是她那一脚虽然踢得有点重,但也不至于让他断子绝孙啊。 “奴婢听他们是这么传的,唉,据说那还是刑部尚书的独子。”说话间,百合已经服侍她穿戴好,并将已经凉的正好的醒酒汤端到了她面前,“这是殿下临走前特意吩咐奴婢熬好的,说你一醒来头肯定疼。” “哦。”应了一声,叶无欢接过碗将醒酒汤一口气喝了下去,心里则是犯起了嘀咕,难不成那事是南宫萧干的?毕竟昨晚的事情他可是都亲眼所见的,再加上那时间也太巧合了,这样的巧合容不得她不多想。 “百合,去让人备车,我现在要去一趟三皇子府。”说完,叶无欢站了起来。 “去三皇子府?”百合一愣。 “怎么?我的话你没听见吗?”叶无欢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不是,奴婢马上就去。”说完,百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百合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小丫鬟走了进来,“启禀郡主,离王府来人说离王侧妃要生了,稳婆说怕是难产,请郡主走一趟。” 略一迟疑,叶无欢点了点头,“好吧,你先去回话,就说我马上就去。”说完,将需要的东西拿好后,她转身走了出去。 “郡主,车已经准备好了。”见到她出来,百合连忙迎了上来。 “离王侧妃怕是难产,你和我去离王府走一趟吧。”没有多话,叶无欢直接跳上了车。 毕竟,在现实面前,除却生死,一切都是小事。 一路匆匆赶到离王府,离王妃已经亲自出来迎接了,马车一停下,她连忙迎了上来,那眼眶还泛着红。 老皇上一共兄弟三个,老皇上是老大,离王是老二,昭王是老三,想当年,离王妃姐妹效仿娥皇女英共嫁离王在当时还引为一段佳话,这么多年来,据说姐妹从来都没有红过脸,当然了,除了她们姐妹,离王府再也没有进过别的女人,如今妹妹这样,她岂能不着急。 “郡主,舍妹就拜托您了,只要你能救得了舍妹,我给郡主做牛做马都行。”离王妃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王妃说的哪里的话,娘娘都是有福气的人,无欢一定会尽全力的,但凡有一份希望,无欢也不会放弃。”叶无欢说道,这无关乎权贵与否,只因这是医生的本职。 “如此,就有劳郡主了。”说话间的功夫,她们已经到了侧妃的院子,远远地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王妃,王妃不好了,侧妃晕过去了。”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 闻言,顾不得多说,叶无欢便迅速的走了进去,将袋子里的银针拿出来,然后快速的扎向她全身几个穴位,片刻后,侧妃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看起来依然很虚弱。 “找一株老参切成片熬成水给娘娘灌下。”一边忙碌着手上的动作,叶无欢还不忘吩咐道,又将自制的麻沸散递了下去,“这个拿下去煎一下。” 一切准备妥当后,叶无欢又仔细的诊脉一番,确定人只是虚弱并无大碍后,叶无欢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郡主,我妹妹怎么样了?”看到叶无欢坐在那里只是不停的揉着侧妃的肚子,离王妃一脸着急的问道。 王妃,侧妃娘娘的胎位不正,虽然不会影响生命,但是肚子上怕是得挨上一刀了。”叶无欢说道,毕竟为人医者,有些话总是要说在前面的。 “这个我是自然知道的。”离王妃连连点头。 待一切准备好后,将麻沸散给侧妃喝下去后,叶无欢便摒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一个稳婆帮忙。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不用看师傅,至少现在的叶无欢对这种产科的剖腹手术已经是驾轻就熟,熟练的切口,将孩子抱出,将刀口仔细的消毒后,又把伤口一层一层的缝合了起来。 等她终于满头大汗的从内室走出来时,就看见离王正兴高采烈的抱着孩子,而离王妃则站在一旁看着。 年过三十终于得到一个儿子,离王自是宝贝的不得了,更别说这个儿子还如此的来之不易,所以一看到叶无欢出来,他就连忙迎了上来。 “无欢参见离王。”叶无欢微施一礼。 “郡主客气了,你可是我离王府的大恩人,我是一个粗人,但是,从今以后,只要郡主有什么用得着离王府的地方,郡主尽管说话,离王府扑汤蹈火在所不辞,改天我定亲自上门道谢。”离王说道,明明看起来很斯文的人,说起话来却是异常的豪气。 “离王言重了。”叶无欢笑着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无欢先行告退。”说完,将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交代清楚后,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屋外,阳光正好,许是一下子不适应那么强烈的光线,叶无欢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上,幸好,百合在身后即使扶住了她,“郡主,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累,头有点晕。”叶无欢说道,早知道她昨晚就不那么贪酒了,可那酒确实是好喝啊。 “郡主,那我们现在去哪?”上了马车,百合小心翼翼的问道。 “三皇子府。”闭着眼睛养神,叶无欢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虽是有再多的不情愿,百合还是对外面交代了一声。 当马车来到皇子府门口的时候,是府里的大管家亲自出来迎接的,“给郡主请安,殿下已经吩咐过了,如果郡主来了就先去里面少坐片刻,他马上就回来。” “他知道我要来?”眉头微拢,叶无欢问了一句。 “殿下走之前是这么交代的。”大管家说道。 “不用了,我随便走走就好。”说完,叶无欢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就看到了与三皇子府毗邻的前宰相府,也就是曾经的叶家,忽然间,她突然想起了那批藏在地底下的兵器。 “百合,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三皇子来了,就让他在这里等我片刻。”说完,几个起落,叶无欢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如今,她的内力愈加的深厚,虽然依旧不记得自己之前学过什么武功,可就凭她前世学到的那些,对付几个人也是不成问题的,当然了,本着打不过就跑的原则,她现在练的最好的还是轻功。 看着她,百合干跺脚却也没办法,只能在那里干等着。 叶家因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这里早已荒芜一片,院子破败不说,很多地方居然都长出了一人多深的草,要是胆小的估计大白天的也不敢进来。 没有在院子里多做停留,叶无欢直奔那个破旧的院落而去,那里本就残破不堪,如今更是不用说,刚一推开院门,便听到乌鸦“嘎嘎嘎……”的从头顶上飞了过去,浑身打了个寒颤,她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登时,那灰尘簌簌的从头顶上落了她一头一脸。拿着帕子使劲的挥着,待尘土落净,叶无欢才走进去。 房间里,依然是他离开时的样子,短暂的停留后,在确定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之后,她开启机关,然后沿着那窄窄的台阶走了下去。 火折子照亮的范围并不广,只是眼前晕黄的一片,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下去和上一次不同,虽然一样的让人感觉阴冷,可是这一次却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而且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从地底飘了上来。 简单的轻嗅,叶无欢便断定那绝对不会是兵器的味道,倒像是……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要我怎么样 举着火折子,叶无欢终于迈下了最后一道台阶,可是她的猜测应验了,那本来满满全是兵器的地下室,除了几具尸体外居然是空空如也。 兵器去哪里了? 在这个纯粹冷兵器的年代,如果用那样一批兵器装备一群人,哪怕是没有丝毫战争经验的人都会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峻。 那一瞬间,她的心沉到了谷底,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上前查看了一下死者,从尸体的死亡上来看,这应该是发生在不久前的事情,而那段时间,她正好在奇峰山,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叶无欢转身走了出去。 屋外,阳光不知何时已经隐藏到了云底,天空阴沉沉的一片,如此大批量的武器下落不明,这件事如果一旦被捅出来,那就等于是在天上捅了个窟窿。 带着满腹的狐疑,叶无欢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叶家。 “主子,她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我们要去把她做了吗?”就在这时,一道低柔的嗓音在一个角落里响了起来。 “当然不能,如果不是那个死丫头上次不小心泄露了踪迹,老子这辈子都想不到她居然会把东西藏在那里,真是老夫的好女儿啊,养了她这么多年,居然没想到她还会这么一手。”一道阴冷的声音随后响起鲫。 “难道就这样放任她吗?要知道皇后娘娘如今已经不帮我们了,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将更加的艰难。” “怕什么吗?不过就是一个宫中妇人罢了,就算能帮又能帮到哪里去?你真以为风家会为了她倒戈皇帝不成。” “主子目光远大。” “无所谓目光远大,只是老夫看的比你长远罢了,对了,昭王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目前还没有,不过昭王叛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就算是身上长了一百张嘴,如今也是说不清了,所以,他不听也得听。” “很好,最近想办法将那批武器运出去,真是没想到那死丫头居然藏了那么多好东西,看来老夫当年捡回来的还真是个宝,继续查,她既然有这些好东西,就说明她背后还有更好的东西。” “是,主子英明。”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这江山改姓,到时候,我就是这江山的新主人,谁都要匍匐在我的脚下,哈哈哈哈……”那猖狂的笑声在这院子里响了很久很久,惊得满园的乌鸦都飞走了。 等到叶无欢一路来到三皇子府门口时,南宫萧也正好从马上下来,看到她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怎么在外面?不是让你去屋里等着的吗?” “不用了,不过是几句话而已,我问完就走。”叶无欢说道,因为现在,她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 “可是我累了,就算再忙,喝杯茶的功夫还是有的。”说完,南宫萧转身向府内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叶无欢也跟着走了进去。 摒退下人后,叶无欢抬头看他,“昨晚的事情是你做的?”问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没有躲避她的眼神,南宫萧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那样会招来多大的麻烦?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叶无欢说道,难道说有权有势的人都是这么任性吗?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南宫萧不答反问,“区区一个刑部尚书,我还没放在眼里,再说了,他昨晚那么对你,我没杀了他已经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你知不知道现在皇上已经开始彻查此事?”叶无欢都快无语了。 好吧,不可否认,那话他说的确实够霸气,有人为她出头,她也确实很开心,可是……,他要不要那么狠啊?虽然,她也觉得他那是罪有应得。 “你是在担心我吗?”忽然,南宫萧说了这么一句。 “呃?”叶无欢一愣,随即别开了头,“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那些人又都见过我的样子,如果真要查,第一个跑不了的人就是我。” 说到这里,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哭了,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呢,难得耍次性子搞个离家出走结果还弄出这么一档子事,要知道,她可不想给自己树敌。 俗话说得好,宁可多一个朋友,也不能多一个敌人,尤其是她记得刑部尚书还是一个看起来很阴险的小老头,人家的老来子命根子都没有了,这岂不是就明白的告诉人家要断人家香火吗? “你怕吗?”南宫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我没有你那么强悍的爹,我自然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也怕脑袋搬家的。”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看着她,南宫萧忽的笑了起来,“你就这么一点胆子,以前居然也敢给我甩脸子看,你难道就不怕我会杀了你吗?” “呃?”叶无欢一愣,想想这件事确实也挺奇怪的,貌似她当初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居然敢对一个皇子大呼小叫,耀武扬威,是真的活腻歪了吗?</p 看着她那一脸茫然的神情,南宫萧的笑慢慢的、慢慢的开始蔓延。 她在想,就说明自己在她的心里已经有地位了吧。 “算了,我不管,这件事你说怎么办吧?”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叶无欢索性也就不客气了,好歹南宫萧也是个男人,再说了,事情是他做的,又不是自己做的,就算真的追究起来,也是他的错,自己顶多就算是从犯。 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赌气的撅起嘴,南宫萧的笑愈加的明媚起来,和外面的阴天相比,那笑简直就能闪瞎人的眼,“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你记得就好,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也没好日子过。”叶无欢恨恨的说道。 “你放心,如果你坐牢的话,我也会去陪你的,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南宫萧半真半假的说道。 “呸呸呸,你才去坐牢呢,乌鸦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连声道别都没有,叶无欢直接起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南宫萧无声的笑了起来,当叶无欢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后,脸上的笑登时隐去了,“来人。” 郡主府,刚一下马车,管家就迎了上来,“郡主,您可回来了,殿下在书房等您很久了。” “嗯。”应了一声,叶无欢转身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尉迟瀚钰静静的坐在那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盘棋,而此时,他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正在思索着什么,听到有声音,他抬起头,看到叶无欢进来后,将手中的白子递给她,“陪我下完这一局。” 那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润,就好像他们昨晚的不和谐压根就不存在似的,看着他,叶无欢想了一路的话愣是没有说出来,而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尉迟瀚钰常说,下棋能让人静心,而她的性子太活,所以为了磨她的性子便三天两头的找她下棋,或许是叶无欢真有那个天赋,时间久了,她倒也能在他的手下过上几招了。 纵观棋盘,叶无欢随手将白子丢进了瓮里,“你已经赢了,还要我下什么?” 抬头看着她,尉迟瀚钰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将白子又一次塞进了她的手里。 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叶无欢这一次是全神贯注仔仔细细的好好看,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丝生机,她毫不犹豫的将白子放了过去。 “你确定要放在那里吗?”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尉迟瀚钰问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没什么不好的。”叶无欢说的很坦然,既然无路可走,何不给自己搏一条生路出来。 抿了抿唇,尉迟瀚钰在离她不远处放下了一枚黑子。 没有任何考虑,叶无欢又落下了一枚白子。 “昨晚的事情听说了吗?”手指夹着黑子,尉迟瀚钰半天没有放下来。 “嗯。”叶无欢点点头,眼睛一刻不曾离开过棋盘,不过是几个落子,上面已是风云突变。 “你打算怎么做?他们昨晚已让人连夜把你的画像画了出来,目前你已经被定为最重要的嫌疑人。”尉迟瀚钰很平静的说道。 对这种结果,叶无欢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当时在场的可不只有那刑部尚书儿子一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人家要是不怀疑她才不正常。只是…… “你是准备回来抓我的吗?”她很平静的问道,语气无悲无喜。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尉迟瀚钰说道,他的小欢儿虽然爱闹了一点,可是像这等凶残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那又如何?你准备怎么做?给我找个替死鬼来平息刑部尚书的愤怒吗?”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 “欢儿”,尉迟瀚钰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昨晚的确是遇见他了,也的确是打了他,就是这样,至于他那玩意,我还不屑碰,恶心。”叶无欢说道,面不红心不跳,丝毫不觉得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说这个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不过好在尉迟瀚钰已经习惯了。 “这件事我可以压下。”尉迟瀚钰说道。 “压下不足以平民愤,就算那刑部尚书的儿子再怎么罪大恶极,如今他也是弱势,人们会同情他,说吧,我要怎么做?”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清者自清 “你告诉我,昨晚的事情是不是南宫萧做的?”尉迟瀚钰淡声说道,语气虽然是询问,却分明已经给了肯定的回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叶无欢不答反问,她承认南宫萧的手段是血腥暴力了一点,可终归事情是因她而起。 “你现在是在袒护他吗?”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眸子里涌上了一抹浅浅的黑色。 “如果你认为是,那就是吧,我可以跟你去见官,有什么事情我一力承当。”叶无欢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峻” 抬头看了她一眼,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在叶家我曾经住过的那个破旧院落的地底下曾经埋藏了大批量的兵器,可是现在兵器不见了。”叶无欢实事求是的说道。 “兵器?叶家?”尉迟瀚钰明显的一愣,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去那里做什么?鲫” “随便看看。”看着棋盘上的黑子白子,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 眼眸微眯,尉迟瀚钰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派人盯着的。” “另外,那地下室里还有几具尸体,你派人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事八成和我那便宜爹脱不了干系。”叶无欢淡淡的说着。 都说无利不起早,要说当初叶忠耀收养她一点目的都没有,鬼才信。要是莫十一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会为她解答疑惑,只可惜…… 就算是到了现在,想到莫十一的时候,她的心里依然会有一种涩涩的疼,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她初见莫十一时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莫十一” “笑死人了,我还叫莫十二呢。”她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说的。 “我弟弟叫莫十二。” 如今想来,莫十一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异常的认真,难不成他真有个弟弟叫莫十二? “在想什么?”看着她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尉迟瀚钰问道,“你放心,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应了一声,叶无欢站了起来,“如果不准备将我缉拿归案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小欢儿”,眉头微皱,尉迟瀚钰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探究。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而已,先回去休息。”说完,轻轻的拿开他的手,叶无欢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尉迟瀚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如风,去把百合叫来。” “是。”如风在窗外应了一声,片刻的功夫,百合便走了进来,“殿下”,随后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去见南宫萧。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挥挥手,靠在椅背上,南宫萧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回到屋内,叶无欢直接在软榻上躺了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一时间让她的脑袋有点乱糟糟的,她必须先把事情理顺了,才能慢慢相处对策。 可是还没等她静下心来,就听见门被撞开了,随后便看到风清歌火焰一般的冲了进来,一把将她拽了起来,“小丫头,出什么事了?怎么我刚回来就听说你出事了?尉迟瀚钰呢?他是干什么吃的?难不成堂堂一个亲王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压不住吗?那他还当个屁劲。” “你小点声,吵得我的头都大了。”以手扶额,叶无欢的眉头皱了皱,现在她的头是真疼,许是宿醉还没有醒的缘故吧。 “好好好,我小点声,我小点声。”风清歌小声小气的说道,然后又将她小心翼翼的扶到榻上靠着,“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真把李远征的命根子给割了?” “李远征?谁啊?”叶无欢一愣,这名字好陌生。 这倒也不怪她,她虽然在帝都也生活了快两年了,可是对于这些公子哥还真是没什么印象,毕竟身边个个都是男人中的极品,那些歪瓜裂枣的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眼。 “你不知道?”风清歌瞪大眼睛,“就是刑部尚书的儿子啊,被你割掉命根子的那个。” “哦。”叶无欢恹恹的应了一声,“话说明白了,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啊?不是你干的,他们居然敢来诬赖你,你看小爷怎么去收拾他们,一个个的还真当你是软柿子好捏啊。”说完,风清歌就站了起来,转身便准备往外冲。 “等等。”见状,叶无欢一把拉住了他,“虽然不是我做的,可事情却是因我而起。”说完,她便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风清歌。 “你说什么?那头该死的蠢猪居然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看小爷现在不去宰了他。”这一下,风清歌的火气更大了。 “行了,你消停一会吧。”拽着他的袖子没松手,叶无欢说道,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化解,而不是火上浇油,她知道用身份地位压制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吭声,可却难保不会在暗地里使阴招,毕竟,以 刑部尚书那把岁数,想要再生个儿子出来可不是一般的难。 “怎么?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让他们治你的罪不成?”风清歌死死的盯着她,“小丫头,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虽然是他有错在先,可他得到的教训着实惨烈了一点。”叶无欢实事求是的说道。 “这倒也是,没有那玩意,估计他下半辈子也就只能当太监了,这也苦了他后院里那些花花草草了,不过,小爷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今他也是罪有应得。”说话间,风清歌紧挨着叶无欢坐了下来,头一歪,顺势枕在了她的肩膀上,“借我靠一靠,可累死我了。”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看到风清歌眼下的乌青和眉间的疲惫,叶无欢皱了皱眉头。 “营里有几个小崽子不听话,我去教训了一顿。”风清歌说道。 不说这事,叶无欢差点都忘了,“小瑾在那里怎么样了?” “你放心好了,那小子比你想象的厉害多了,已经被提为小队长了。本来我这次回来想带他一起回来的,结果他队里有任务要执行,所以我就允他过年回来了。”风清歌说道。 “那就好。”叶无欢笑了笑,心底涌上一阵暖意。 “都说了有小爷罩着你不用担心,不过那小子的确也是厉害,听说,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共去了八个人,只有他活着回来了。”风清歌说道。 “他受伤没有?”叶无欢急声问道。 “受了点轻伤,放心吧,没关系的,男孩子嘛,总要摔摔打打的才能长大嘛。”风清歌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是吗?我怎么就没有见你摔摔打打呢?”叶无欢丢给他一记大白眼,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切,小爷摔摔打打的时候你没看见罢了,你可别忘了风家是以武起家,想当初臭老头为了训练我,就差把我丢进狼群里喂狼了,有一天我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想起过往的悲催岁月,风清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屁孩,叹什么气?也不怕把自己给叹老了。”将他的头往旁边一拨拉,叶无欢顺手拿起一本书,“累了就滚回你家睡觉去,我这里没地方收留你。” “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不挑地方,随便找个地方给我就行,再说了,在你这里睡得踏实,等我养足精神,我去替你教训那群敢诬赖你的王八蛋。” 可是,还没等风清歌去教训人家,一道圣旨就将叶无欢宣进了宫。 宸光殿,老皇上一脸凝重的坐在那里,看到叶无欢走进来,脸上的表情微微的变了变,却也是一闪而逝。 “无欢给皇上请安。”走上前,叶无欢福了福身,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 “嗯。”老皇上点了点头,“说吧,给朕一个解释。” “无欢无话可说。”垂眸,叶无欢淡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昨晚那……事的确是你做的了?”说这话的时候,老皇上的脸不由得红了一下。 “不是。”叶无欢摇了摇头。 “不是?”老皇上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在诬陷你了?” “我只能说事情因我而起。”随后,叶无欢又将当时的情形重复了一遍,包括她踹李远征的那一脚,说完后,便静候在了那里。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老皇上的眼睛眯了眯。 “无欢可以拿叶家的列祖列宗起誓,如果有半句假话,永生永世不能投胎。”知道古人最重承诺,叶无欢就发了一个最毒的誓言。 “朕信你,可是这样的话别人未必信。”思虑良久,老皇上说道。 “我知道,所以一切就等李公子醒来再说吧,毕竟当时那里只有我和他,只要他醒过来,那么一切便水落石出了。”叶无欢淡淡的说道。 揉捏着眉心,老皇上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在这时,李德生走了进来,“启禀皇上,诚亲王求见。” “诚亲王?他怎么来了?”老皇上神情一怔,随即说道:“宣。” “宣诚亲王觐见。” 随着一道尖锐的嗓音,下一刻,就看到尉迟瀚钰走了进来,仍是一身白衣的风华,仿若踏着月光而来,看都没看一旁的叶无欢,他对着上座上的老皇上施了一礼,“父皇,凶手已经找到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是在关心我吗 此言一出,老皇上的神情一怔,叶无欢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难不成他真的给她找了个替罪羊? “凶手是谁?”老皇上问道。 “是尚书府的一个下人,他自称自己的妻子屡次遭到李家公子的玷污,昨天晚上,恰好是他值夜,所以看到李家公子被昏迷着抬进来时,便起了歹心,所以……”后面的话,尉迟瀚钰没有说下去。 “嗯。”老皇上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峻。 宸光殿的气氛在这一刻静的吓人,老皇上端坐在龙椅上,双眸微眯,视线不停的在尉迟瀚钰和叶无欢之间来来回回,“行了,你们下去吧。”说完,老皇上直接闭上了眼睛。 “儿臣告退。鲫” “无欢告退。” 尉迟瀚钰和叶无欢一前一后的说着,就在他们转身的时候,就看到李德生又走了进来,“启禀皇上,刚刚传来消息,李尚书的儿子去了。” “你说什么?”老皇上猛地坐直了身体。 此言一出,就连尉迟瀚钰和叶无欢也同时停住了脚步。 死了? 这下梁子可结大了。 “奴才不敢有半句谎言。”说完,李德生将头垂的低低的。 沉默半晌,老皇上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让朕静一静。” 三人施礼后退了出来。 “殿下,郡主,老奴就不多送了。”走到门口,李德生躬身说道。 “李公公留步。”说完,叶无欢点了点头,随即跟上尉迟瀚钰的脚步向宫外走去。 “是你做的?”她问。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下她可是将李尚书给得罪的死死的了。毕竟就算没有了命根子,至少人还在,可如今连人都没了,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放谁身上也受不了。 “不是。”尉迟瀚钰摇了摇头,本想既然凶手找到就息事宁人的,毕竟就李远征做的那些破事,他老子怎么会不知道,事后只要他再敲打一番,他绝对不敢找叶无欢麻烦,可是现在李远征死了,伤重不治而死,这就有点难办了。 “要不我去李家看看?”叶无欢说道,虽说她才是最初的受害者,可是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和的确和她脱不了干系,就算如今于事无补,至少她也要给人看到她的态度。 “不用了,我一会过去,你先回府,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最近先不要外出。”尉迟瀚钰说道,虽然声音依旧温和,可是叶无欢就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丝淡淡的疏离,至于是为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宫门外,两人分乘两辆马车朝两个方向驶去,尉迟瀚钰去了李府,叶无欢回了郡主府。 看到她回来,百合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掀开车帘,“郡主,离王妃来了,已经等候多时了。” 离王妃? 叶无欢一愣,随后扶着百合的手下了车。 大厅里,一看到她进来,离王妃站了起来,“郡主,冒昧来访,打扰了。” “王妃真是太客气了,王妃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呢。”叶无欢笑着说道,“不知道侧妃娘娘如今怎么样了?” “已经大好了,多亏了郡主,本来她是想亲自过来谢郡主的,是我没让,等她出了月子,我定带她亲自来感谢郡主的救命之恩。”离王妃说道。 “小事一桩,无欢也不过就是略尽绵薄之力,主要还是王妃和侧妃修的好。”叶无欢说道,若说哄人,谁不会啊。 “郡主就不要再笑话我了。”离王妃笑了笑,“对了,我来之前,王爷让我转告郡主一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离王府总是站在郡主这一边的。” 鼻子微微一酸,叶无欢点了点头,“还请王妃回去替我转告王爷,大恩不言谢,这份心意无欢记在心里了。” 看着她,离王妃赞许的点了点头。 是一个知进退的姑娘。 “好了,府里一堆的事情,我也不多坐了,如果郡主闲暇无聊的话,可以来离王府坐坐,女人家一起也能说说知心话。”说话间,离王妃站了起来。 “一定。”叶无欢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无欢也就不强留了,我送王妃出门。” “好。”轻拍着她的手,离王妃含笑走了出去。 等到叶无欢回到院子的时候,就看到风清歌正神清气爽的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幕,很显然他已经醒来多时,并且已经沐浴更衣过了。 “你怎么还没走?”看到他还在这里,叶无欢一愣。 “臭丫头,你什么意思?赶我走?”风清歌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随后施施然的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和离王府的关系这么好了?离王妃那人可是一向眼高于顶的,就连宫里的娘娘,除了皇后,她谁的帐都不买。没想到她倒是高看了你一眼。” “真的假的?我看着离王妃人挺随和的啊。”叶无欢 一脸茫然的说道,她不是单纯天真的小女孩,但是离王妃给她的感觉确实就是那样的。 “傻姑娘,早晚有一天,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风清歌一脸感叹的说道。 “我只是不想把人想的太坏,人心已经够复杂,何必再多想那些呢,平白的给自己找罪受。”说完,手托着腮,叶无欢双眼无神的看向窗外。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老皇上训你了?”风清歌说道。 “训倒是不至于。”叶无欢摇了摇头,随即一脸正色的看向风清歌,“李远征死了。” “什么?”显然没有料到这种结果,风清歌也一下子愣住了,“怎么死的?” “说是五脏六腑皆损,伤重不治而亡。”叶无欢说道,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觉得郁闷。她承认她下手是重了点,可却没有到不知轻重的地步。那样的伤虽然会让李远征躺上几天,但绝对要不了他的命。 听到这话,风清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小丫头,你还真是倒霉,你说你惹上谁不好,偏偏惹上的是那个老头,他坐在这位置上都十几年了,李家更是五代单传,想当初李远征出生的时候,据说在帝都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由此可知,他对这个儿子有多重视了。” “那我能怎么办?事实已经是这样了。”叶无欢也是悔啊,悔的肠子都青了,可这世界上哪有卖后悔药的。 “算了,既然如此,以后小爷罩着你就是了,放心,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风清歌很义气的说道。 “你去死,能不幸灾乐祸吗?”叶无欢对着他的腿狠狠的踹了一脚。 “谁说小爷幸灾乐祸了?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吗?”风清歌龇牙咧嘴的说道。 “滚蛋,你别来烦我就行了,我不用你关心我。”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本来心情就够郁闷了,现在可好,更是雪上加霜了。 “哼,小爷偏不走,看你能怎么办?”风清歌一脸无赖的说道。 “来人,送风世子回府。”闭上眼睛,叶无欢淡声说道。 下一刻,两个人影无声飘落,一左一右的架起风清歌,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就将他带了出去,远远地还能听到风清歌的声音传来,“小丫头,你行,你给我等着,看小爷回来怎么收拾你。” 以手扶额,叶无欢轻轻的揉了揉眉头,片刻后,她站起身,“来人。” “小姐” “去查一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可以的话,找一份太医开出来的药方。”叶无欢说道,她敢肯定,她打的伤就算是加上命根子被割也绝对要不了李远征的命,既然如此,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想要借此机会要了她的命。 就在尉迟瀚钰和叶无欢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南宫萧也得到了李远征死亡的消息,一时间,他的俊脸阴沉一片。 “少主”,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让周围的人不寒而栗。 没有多说什么,南宫萧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他要见叶无欢,现在,立刻,马上。 一路纵马狂奔,没有任何阻拦,他顺利的进了郡主府,也顺利的见到了叶无欢,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安慰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给你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许久,南宫萧说了这么一句。 “算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说什么都没用,我知道你当时是为了我好。”叶无欢说道,她不是一个好赖不分的人,如果当时换做是她,她也会去揍李远征的。 抿了抿唇,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无欢,南宫萧一声不吭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要干嘛去?”叶无欢下意识的问道。 “我去李家说清楚,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人是我让打的,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了。”南宫萧低声说道。 “你给我回来。”叶无欢都快无语了,他这真是在帮她吗?“搭进我一个还不够吗?难不成还要折进去一个你?” “什么意思?”眉间一凛,南宫萧转过身,虽然他也想到了那种可能。 “这很显然就是有人借这个机会找我麻烦,反正我已经背上了,所以你没必要再去自讨没趣。”叶无欢淡淡的说道,没有必要的牺牲为什么要?再说了,南宫萧的身份本就敏感,她不想在这时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半晌,南宫萧轻轻地问了一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堆排骨不够看 看着他,叶无欢微微的侧开了头,“如果你认为是,那就是吧。” 唇角微勾,南宫萧笑了起来,可那笑容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他的目光定定的看向她,“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谁都不可以将脏水泼到你的身上。”说完,也不等叶无欢回答,他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站在那里,叶无欢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她是不幸的,可她又是幸运的,不是吗峻? 此时,在一家酒楼的雅间里,一男一女面对面的坐着,须臾,就看到女子给男子倒了满满一杯酒,“这件事有劳公子了,小女子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能为小姐效力是在下的荣幸。”男子说道,看向女子的眸中满满的全是迷恋。 不得不说,漂亮的女人就是好办事,就如同他明知道一旦事情被查出就将会是灭九族的重罪后,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只因这个美人说,愿意和他春风一度。 最难消受美人恩,大抵说的就是如此吧鲫。 “公子言重了。”唇红齿白,明眸皓睐,女子的声音宛如黄鹂婉转多情,只是听着便让人酥麻了半边身子。 坐在对面,男子的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着,眼中的热切似乎能将周围的一切都给点燃了,如果不是顾及着自己的那点斯文,他或许都直接扑上去了,压根就没有发现女子的眸中那一闪而过的轻蔑。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今她能和他坐在一桌已经是高抬他了。 “接下来在下还能为小姐做什么?”那男子说道,声音低柔都魅惑,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其实长得也不赖,如果他此时的神情不那么猥琐的话。 “你什么都不要做,我会在今天就安排你出城,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女子说道。 “可是……”男人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的笑也一点一点的隐去了。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既然允了,我就绝对会兑现,但是现在官兵满城搜查,再晚你就来不及了,至于我们,来日方长。”说话间,女人冲着他抛了个媚眼,随后施施然的站了起来,“你先在这里呆着,天一黑,我就让人送你出城。” “小姐”,男人站起来,下意识的就想要抓女人的手,就算没有实质的,给点甜头总是可以的吧。谁知却被女人一闪身不漏痕迹的避开了。 “我先走一步。”说完,点点头,女人转身走了出去。 男人还想说什么,可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生生的咽了下去,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就在女人离开不久,几个壮汉冲进了这间屋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便将他直接弄死了。 从古到今,想要一个人闭嘴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永远消失。 事情办妥后,几个人来到一辆普通的马车前躬身说道:“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很好,你们下去吧。”说完,女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 “回府。”红唇轻启吐出了这样的两个字。 那天晚上,尉迟瀚钰到了很晚才回来,看得出一身的疲惫,而此时,叶无欢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了。 主子们闹脾气,做下人的更是大气也不敢出,走路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一不小心触怒了哪尊真神。如此一来,就显得整个院子更加的安静,尉迟瀚钰的脚步声也就异常清晰起来。 听到脚步声渐近,叶无欢干脆闭上了眼睛,不是她耍小性子,而是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错。 推开门,走进房中,看着床上看似已经甜甜睡去的小女人,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转头看向窗外,“如风,备水,沐浴。” “是,殿下。”如风应声而去。 手指揉捏着眉心,尉迟瀚钰转身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要糟很多,他知道叶无欢不是一个下手不知轻重的人,可是光他知道没用,毕竟一条人命摆在那里,他也不相信南宫萧真会借此事坑叶无欢,南宫萧放在叶无欢身上的心思不会比他少,可如今就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事单纯的针对叶无欢,另一种就是借叶无欢的事情警告他。 “殿下,水来了。”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如风的声音传了进来。 “嗯。”应了一声,尉迟瀚钰站了起来。 简单的沐浴更衣后,尉迟瀚钰来到床前,看着那空出大半边的床铺,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脱掉鞋子,掀开被子上了床,一瞬间,少女的馨香就这样扑面而来。 喉头一紧,尉迟瀚钰从身后紧紧地搂住了她,“小欢儿,我知道你没睡着,咱们别闹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却带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同时那手也慢慢的握住叶 无欢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然后用力握住。 知道瞒不过他,叶无欢索性也不再装睡,转而使劲的去甩开他的手,出口的声音里有着小兽般的怒吼,“你放开我。” “不放。”尉迟瀚钰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抱的更紧了,脸贴在她的后背上,抬起一条腿便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叶无欢的动作。 “尉迟瀚钰,你除了欺负我,你还能干什么?”挣扎的浑身是汗,最后,叶无欢也放弃了。 “这样抱着你。”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或许他是真的错了,早在当初认定她的时候,其实他就应该义无反顾的带她去江南的,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了,兴许他们早已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生活。 浑身一僵,叶无欢愣住了,“明天我会去燕府。” “什么?”尉迟瀚钰一愣,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燕婧妩不是说燕庄主病的厉害吗?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多厉害,居然让她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在我的郡主府门前挑事。”说这话的时候,叶无欢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今天她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昨晚的事情没什么大的出入,在她打完人后,南宫萧派人又踹了他几脚,之后尉迟瀚钰赶到派人将其送回了尚书府,他的命根子也的确是在尚书府被割掉的,太医开的药方也没什么大问题,问题出就出在那药渣里,那里面压根有几味药就是致人死亡的主要原因,与其说李远征是死于内伤,还不如说他是死于中毒。 只不过李尚书虽然有怀疑,可也不忍儿子死后的尸体再被人划来划去,这件事也就此掩盖下去了。 “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去?”尉迟瀚钰一脸狐疑的问道。他不认为现在是个好时机。 虽然今天李尚书一直在说是李远征冲撞了郡主死有余辜,可是他能清楚的看到隐藏在眸底的恨意,甚至该说是杀意。 “她不是喜欢扮柔弱吗?如果我再不近人情,岂不是显得我肚量太狭小,好歹我也是抢了人家未婚夫的人,人家都那么大度的拱手相让了,我自然也要识点抬举。”叶无欢一脸平静的说道。 “你还在怪我昨天说的话?”尉迟瀚钰说道,可他没有说错,不是吗? “没有,你说的是事实,毕竟你现在在我身边不是吗?”叶无欢说道,她虽不太爱出门,可不代表帝都的风言风语她不知道,她只是懒得计较罢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未婚女子如此和一个男子同进同出的,可是有失妇德的,没人按律法治她的罪已经不错了。虽说如今是燕家自己提出的解除婚约,但舆论还是会一边倒的偏向燕婧妩。 毕竟,在尉迟国,燕婧妩在未出阁女子中,那可是典范,女神一样的存在。 “恩,你知道我在你身边就好,以后就算是和我赌气也不能搞什么离家出走,知不知道?”尉迟瀚钰轻轻的收紧了手臂,脸埋在她的颈间,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 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道,叶无欢慢慢的转过身来,终究是无法真的做到对他心硬,“你吃饭了没有?” “没有。”尉迟瀚钰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叶无欢猛地坐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没吃饭,百合,去给殿下准备吃的。” “我不饿。”看着她,尉迟瀚钰的眸子里有着一丝暖流缓缓流淌着。 “本来就瘦的没有二两肉,你是想让我抱着一堆排骨吗?”狠瞪他一眼,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会是排骨?本王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的,好不好?”看她不生气了,尉迟瀚钰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少臭美了,就你?”叶无欢撇了撇嘴。 “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见过别人?”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钰的眼神很危险,可叶无欢压根没有这个自觉,“嗯。”她点了点头。 因为她真的看过,想当初在城外,她可是看了个全套的,因为这事,安澜都快恨死她了。 “你说什么?”一瞬间,就看到尉迟瀚钰的眸子里涌上了浓浓的黑云,一个翻身便将她紧紧的压在了身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那个男人是谁?”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股浓浓的男性荷尔蒙味道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松香味,叶无欢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的加速了,脸也开始变得火烧火燎起来,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你起来,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别开视线,叶无欢努力的去忽视他的存在,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自己的一切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连带着整个身体也开始滚烫起来峻。 “谁敢进来?”在她的耳边,尉迟瀚钰微微的哈了一口热气。 “尉迟瀚钰,你能别这样吗?”叶无欢无奈了,看向他的表情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我怎么样了?”恶作剧般的,尉迟瀚钰低下头轻舔了一下她的耳垂,看着她浑身不自觉得战栗后,嘴角的笑意更深,“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幕后黑手找出来的。” “不用了,这件事我自己处理。”一说起这事,叶无欢就不由得想起了燕婧妩,要不是燕婧妩,那晚她也不会和尉迟瀚钰吵架,不会吵架,她也就不会出去,自然也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了,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更像是借口,可事实也确实如此。 “小欢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尉迟瀚钰深深的看进了她的眼。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叶无欢说道,话音刚落,腰间陡然传来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喊了起来,“尉迟瀚钰,你疯了是不是?干嘛捏我啊?” “因为你活该。”尉迟瀚钰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什么叫你不会让我为难?难道你不知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吗?” “可我讨厌燕婧妩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叶无欢很平静的说道鲫。 “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尉迟瀚钰一愣,直觉告诉他,叶无欢肯定是查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有些事情我要查证后才知道,所以这件事你别管了。”叶无欢的话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了百合的声音,“郡主,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以端进来了吗?” “嗯。”说完,将尉迟瀚钰推到一边,叶无欢起来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服,“我不想你夹在中间难做人。” “你把话说清楚,我和燕婧妩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一直都知道的,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我绝对不会轻饶她的。”尉迟瀚钰说道。 “嗯。”叶无欢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起来吃饭吧。” 看着她的背影,尉迟瀚钰的眉头越拧越紧,可是叶无欢不愿多说,他也就不多问,总之事情该到揭谜底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的。 叶无欢去燕府去的很突然,当听到下人来报无欢郡主前来拜访燕庄主时,燕婧妩一愣,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叶无欢居然还敢到处乱跑。难道她就不怕刑部尚书悲伤过度给她来一个玉石俱焚吗? “婧妩给郡主请安,婧妩有失远迎,还望郡主恕罪。”燕婧妩盈盈施礼,标准的大家闺秀做派,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燕姑娘客气了,本郡主今日是特地前来看望燕庄主的,不知道燕庄主的身体现在如何了?”叶无欢淡淡的说道,那语气既不显得热络,可也听不出疏离。 “家父还是那样,如今郡主一来,婧妩的心总算是放下大半了,相信有郡主亲自诊治,家父的病定能好个彻底。”燕婧妩笑着说道,神情无比的殷勤。 “燕姑娘谬赞了。”叶无欢也客套的说着,想要说好听的,谁不会啊。 “郡主请。”说话间,燕婧妩领着叶无欢到了燕庄主的院子,而在这之前,早就有管家通报过了,所以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燕德禄已经侯在了门口,看到叶无欢走过来,那双枯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绽放出了一抹神采,“燕某迎接郡主来迟,还望郡主恕罪。” “燕庄主无需客气,燕庄主身体不好还是坐下休息吧。”叶无欢说道,仔细看了看燕德禄,发现他整个人比之上次所见更加的瘦削苍老了,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很多。 “不知郡主前来有何要事?”燕德禄问道,他相信叶无欢绝不可能是为了专程看他而来。 “我也是感念燕姑娘一片孝心,她说燕庄主身子不适已经卧病多时,所以请我过来瞧瞧,只是我医术粗鄙,可盛情难却,也只好走这一遭了。”叶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孩子也就是小题大做,我没什么事,害的郡主白跑一趟了。”燕德禄说道,嘴上是这么说,可看向燕婧妩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慈爱的。 “爹,你还说你没事,你知不知道你之前都吓死女儿了。”撅起一张红唇,燕婧妩此时完全就是一个在爹面前撒娇的小女儿。 “好好好,是爹的错,爹知道你最孝顺了。”轻拍着她的手,燕德禄连声说道,随即转头看向叶无欢,“不好意思,让郡主见笑了。” “哪里,燕庄主父女情深,无欢羡慕都来不及。”叶无欢淡淡的笑着。 可看着那抹笑,燕德禄却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就好 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婧儿,你娘一会就回来了,你先去外面等一会吧,爹有话和郡主说。”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相信叶无欢不会无缘无故的上门,他更加不相信她说的专程探望他的话。 “是,爹。”燕婧妩乖巧的应道,转身又朝叶无欢福了福身,随后才走了出去。 “大小姐果然不愧是女子的典范啊。”看着燕婧妩的背影,叶无欢由衷的感叹道,瞧瞧人家,莲步轻移,裙摆纹丝不动,最关键的是人家不急不躁,真真是沉得住气。 “郡主客气了。”对于这个女儿,燕德禄还是打从心底宠爱的,“如今也没有外人,有什么话郡主就直说吧。” 不可否认,看着叶无欢的那张脸,他依旧会时常走神,可这却不妨碍这是燕家庄主的事实,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他,儿女情长固然重要,可是燕家更重要,否则当年他也就不会为了家族利益娶了燕婧妩的娘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想必刑部尚书之子死亡一事,燕庄主应该已经听说了吧。”叶无欢淡声说道。 “恩,燕某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燕德禄点了点头。 “虽然外界传说李公子是死于伤重不治而死,可我让人查过,他身上的伤虽然重,却不至于要命,要了他命的是毒。”叶无欢很平静的说着,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燕德禄的眼睛。 “毒?”燕德禄一愣,随即眉头拧了起来,“这和我燕家有什么关系吗?” “燕庄主果然睿智,虽说没有直接关系,可是有几味药材的确是从燕家的药铺里买的,而且我让人打听过,因为那药材稀有,所以全帝都只有燕家的药铺里才有。”叶无欢的声音依旧平静。 “所以呢?”燕德禄的声音也沉了下来,“郡主这是在怀疑我燕家是杀人凶手了?” 毕竟这事攸关燕家,燕德禄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无欢不敢,无欢只是想拜托燕庄主帮忙查一下最近都有哪些人买过那些药材,做什么用途?想来这点事情应该难不倒燕庄主吧。”叶无欢说道。 垂眸,略微思考后,燕德禄点了点头,“好,一切听凭郡主吩咐。” “那就有劳燕庄主了。”叶无欢欠了欠身。 “郡主客气了,这都是燕某应该做的。”看着她,燕德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开了口,“郡主,燕某有一个不情之请。” “燕庄主请说,只要是无欢能办到的,无欢定当责无旁贷。”叶无欢也没有犹豫,心里已经大致猜出了他想干嘛。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到燕庄主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这是我写给令堂的一封信,不知道郡主能不能行个方便替我转交给她?” “这个……”叶无欢微微一顿,“如果燕庄主是为了赔礼道歉的话,我想不必了。” “我……”燕德禄神情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郡主,连你也在怪我是吗?” “我不是我娘,所以我不怪你,我之所以不替你转交,只是因为我不想我娘看到这封信而想到那些不堪的过往,我希望她开开心心的。这是一个为人子女该尽的孝道,想来燕庄主可以理解。”叶无欢的声音很平静,她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 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燕德禄闭了闭眼睛又缓缓的睁开了,“对不起,是我强求了。”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叶无欢也很大度,只不过理解是一回事,谅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沉默片刻,叶无欢站了起来,“既然燕庄主无恙,那无欢就先行告辞了。” 闻言,燕德禄也站了起来,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外面便相携着走进来一对母女,真真是人未到声先闻,“早就对郡主的大名如雷贯耳,幸亏来得早,否则岂不是又错过了。” 一听这话,叶无欢的心里便有了计较,想来是燕夫人了。 在燕婧妩的搀扶下,燕夫人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当和叶无欢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脚步似是不受控制般的“蹬蹬蹬……”的后退了好几步,“怎么是你?”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支离破碎 此言一出,不但叶无欢一愣,就连燕德禄的神情都变了。 “夫人认识我?”唇角微勾,叶无欢不动声色的问道,心里则是犯起了嘀咕,或许她认识的人该是自己的母亲才对。 “我……我……”燕夫人结结巴巴的说道,嘴唇不停的哆嗦着,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那……那是自然,无欢郡主的名字在帝都谁人不知。” “是吗?”叶无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抬手拢了拢垂落下来的发丝,将自己的正脸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夫人确定认识的是我,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比如我的母亲,曾经听人说,我几乎和我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没……没有,我……我怎么可能认识她?我不认识她。”燕夫人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可是那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她在撒谎峻。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我本以为你和我母亲是旧识呢,前几天家母传信来说,多年不见帝都的夜景了,甚是想念,所以准备在过年的时候来一趟重温一下。”这些话,叶无欢说的很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燕夫人,可是那眼角的余光却也没有放过燕德禄和燕婧妩。 果不其然,就看到燕德禄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狂喜的神色,而燕夫人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她……她没有死?鲫” “夫人,你在胡说什么?”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燕德禄厉声说道。 印象中,夫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尤其是在一个从未谋面的人面前,她一向很有大家主母的风度,只是今天她到底是怎么了?一切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 没有理会燕德禄的话,叶无欢的嘴角依旧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怎么?难道燕夫人很想我母亲死?” 这一句话,叶无欢说的着实有点重了,可是燕夫人却像是压根没有听到似的,嘴里一直喃喃不停的嘟哝着,“她没有死,她怎么会没有死?” 看到这一幕,燕婧妩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郡主,家母身子不适,我先扶她回房休息,郡主见谅。”说完,也不等叶无欢回答,就将燕夫人连拖带抱的拽了出去。 看着她们的身影远去,叶无欢收回了视线,转身一脸平静的看向燕德禄,“燕庄主,无欢告退。” “郡主,令堂真的会来吗?”燕德禄急声问道。 “或许吧,我娘只是在信里提了这么一句。”叶无欢淡声说道,“倒是燕夫人,燕庄主赶紧过去看看吧。”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径自走了出去。 想到燕夫人那苍白的脸色,还有她嘴里说的那些话,燕德禄的眸子里波涛汹涌,最好……最好事情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否则…… 他突然不敢想象下去,一股凉意从头顶直接凉到了脚心,让他不寒而栗起来,难道这些年来的夫妻和睦都只是一个假象吗? 想到这里,他大步流星的向后院走去。 房里,燕婧妩已经倒了一杯水放在了燕夫人的手中,眉心微微的蹙着,“娘,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可不像是平日里的你。” “婧儿,她居然没死,她居然还活着,娘要怎么办?娘要怎么办?如果被你爹知道了,娘就完了。婧儿,你要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双手紧紧的握着燕婧妩的手,燕夫人一迭声的说道,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和镇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孩一样。 看着她,燕婧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里又一次认定叶无欢一定是她们家的灾星,要不然为什么父亲见了她之后,二话没说就解除了她背负在身上那么多年的婚约,而母亲见了她之后直接变成了如今失魂落魄的模样。 “婧儿,你一定要帮帮娘,知道吗?”燕夫人颤声说道,手哆哆嗦嗦的半天才捧起杯子,可送到嘴边的时候,那杯子里的水也洒了大半。 “就算是我要帮你,你也总要让我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吧?”看着母亲那样子,燕婧妩觉得自己莫名的烦躁,须臾,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娘,你该不会说,叶无欢的娘就是当初挺着肚子来找爹的那个女人吧?可是我记得你当时告诉我说,你不是派人追杀她,而她已经死了吗?” “婧儿”,燕夫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慌的神色,下意识的想要去捂燕婧妩的嘴巴,可是已经晚了,因为燕德禄已经大阔步的走了进来,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对母女,“婧儿,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爹,我……”燕婧妩一下子愣住了,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她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说。”燕德禄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低垂着头,燕婧妩静静的站在那里,须臾,她扑通一声跪了一下,“爹,娘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娘吧,求您了。” 听到燕婧妩的话,如果说之前燕德禄的心里还存有那么一丝丝希望的话,那么这一刻,就连那一丝丝细微的希望也沉到了谷底,身子剧烈的摇晃着,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身形。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许久许久,燕德禄轻声说道:“婧儿,出去,爹有话要和你娘说。” “爹”,燕婧妩还想说什么,却在燕德禄凌厉的视线中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是。”说完,看了燕夫人一眼,她慢慢的退了下去。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燕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燕德禄的面前,“老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吧,对不起……” 她一迭声的说道,哭得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本以为那件事会永远深埋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时隔那么多年后,这件事又被人翻了出来。 “当年派人追杀魅儿的人是你,对吗?”扶着桌子在椅子上坐下来,燕德禄很平静的问道。 “我……我没有派人追杀她,我只是不想让她出现在你面前,老爷,我是真的错了,你罚我吧。”一边说着,燕夫人一边不停的磕着头,不一会儿,那额头上就沾满了鲜血。 “果然是你。”燕德禄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似讥似嘲的笑,说不上脸上是什么表情,仿佛这么多年的支撑在这一刻突然倒下了。 “老爷,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燕夫人一迭声的说道,“等到她来,我一定三跪九叩给她请罪,行吗?下辈子我给她做牛做马,只要她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坐在那里,燕德禄半天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眸子里隐隐有着一丝悲悯,“沁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我突然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了?你还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天真的小丫头吗?” “老爷,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一次,燕夫人是真的怕了,夫妻那么多年,他们虽然谈不上是举案齐眉,可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 “婧儿刚才说,当年魅儿找上门的时候是挺着肚子的,这件事是真的吗?”燕德禄的声音很平静。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叶无欢…… 一种从未有过的愧疚和怨恨就这样涌上心头,当初是他负了魅儿,可是他从没想过会伤害她,却不曾想因为他,她却遭受了那样的伤害。想到之前叶无欢说的那些话,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割似的,很疼,却也只能是生生的受着。 “老爷,我错了,是我错了……”燕夫人一直都在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可是就是她这样的重复,却只能让燕德禄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凉。 许久过后,用尽全身力气,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来人,夫人身体不适,从今日起,送入家庙,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探视。” “老爷”,听到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燕夫人登时晕了过去。 说完这些话,燕德禄没有一丝留恋的转身离去。 那块他心中最后的净土在这一刻被烧的支离破碎。 魅儿,这辈子,下辈子,就算再给我十辈子,我都还不清欠你的债了。 叶无欢收到燕德禄传来的消息是在黄昏,那个时候,她正躺在吊床上看着那渐行渐去的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微闭着双眸,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翻看着那张写满最后两天购买药材的人名单,叶无欢发现其中有人赫然就是尚书府管家的儿子,只是在李远征死后,那人也不知所踪。 看着手中的纸,如果叶无欢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已是凶多吉少,可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叶无欢还是想查一查,“来人。” “郡主”,一个侍卫出现在她身侧。 “将这个人给我查一下,越仔细越好,尤其是他最近几天都和谁接触过。”叶无欢说道,直觉告诉她,问题肯定出在这个人身上。 “如果是查管家的儿子,那你就不用查了。”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嗓音传了过来。 转过头,看向来人,叶无欢一愣,“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就在不久前,他的尸体已经在城外被找到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美男计 在她的对面坐下,尉迟瀚钰提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这一天折腾下来,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筋疲力尽。 看着他,牙齿轻咬着下唇,叶无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你今天都干什么了?怎么渴成这样?” “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尉迟瀚钰说道,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只是这一次却是浅浅的啜了一口,并不像刚才那样牛饮了峻。 “有什么结果吗?”叶无欢问道。 “死者在今天曾经和燕府的丫鬟接触过,只不过如今那丫鬟也下落不明。”尉迟瀚钰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燕府的丫鬟?”叶无欢一愣。 难道说幕后的人是燕婧妩?可是如果这件事被捅出来的话,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没错,如今这件事已经交由大理寺审理了,相信很快就会出结果。”手撑着额头,尉迟瀚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对了,你今天去燕家怎么样?” “燕庄主的身子没什么大碍,精神看着也不错。”叶无欢说道鲫。 “恩,那就好。”尉迟瀚钰应了一声。 这两天他一直都没有睡好,如今一松懈下来,感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累了就先去休息一会吧,等吃完饭的时候,我去叫你。”看着他,叶无欢莫名的心疼,如果不是为了她,他应该也不会这么奔波吧。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做的多,说的少。 “不用了,我先去书房,还有几份文件要看。”轻轻地拍了拍额头,尉迟瀚钰站了起来,“天凉了,你也赶紧回屋,省的染上了寒气。” “知道了。”叶无欢很乖顺的点了点头。 起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尉迟瀚钰转身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叶无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想起今天在燕家发生的一幕,她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但愿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在天快要擦黑的时候,派出去查询的人回来了,给出的结果在叶无欢的意料之外,却似又在意料之中。 管家的儿子在死之前居然和燕婧妩见过面,虽然他们选择的地方很隐蔽,可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他们再小心,也总会露出端倪。 “将你们查到的东西交给大理寺卿,我想他应该很愿意看到这些。”叶无欢淡淡的说道,从来没有人在惹到她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侍卫在应了一声后退下了,直到这时,叶无欢才慢慢的坐了起来,一阵风吹来,一股彻底的寒意就这样席卷全身。 回到房中,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没有让百合去叫尉迟瀚钰,她自己转身向书房走去。 短暂的轻叩过后,叶无欢轻轻的推开了那扇门,“忙完了吗?该吃饭了?” “我还要再等一会,你先去吃吧。”抬头看了她一眼,尉迟瀚钰说道。 “我也不饿,那我等你一起吧。”说完,叶无欢走到软榻上,顺手拿过一本书看了起来。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倒也没多说什么,一目十行的扫过文件上的内容,在重要的地方做好批注后,将文件一一整理好,抬起头看向叶无欢,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居然已经睡着了。 烛火不停的跳跃着,打在她的脸上有着一抹昏黄的光晕,书滑落在身上,蜷缩在那里,那样的她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 心头一动,尉迟瀚钰起身,然后慢慢的走向了她,将压在她身上的书小心翼翼的拿开,然后,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身子刚一移动,叶无欢就睁开了眼睛,只是依然有点迷糊,“你忙完了?” “嗯。”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尉迟瀚钰点了点头,看向她的眸子深情而宠溺,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我怎么睡着了?”使劲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叶无欢一脸挫败的说道,“我没事了,你现在放我下来吧。” “我想抱着你。”尉迟瀚钰说道,语气有一点无赖。 “很难看。”脸靠在他的胸口,听着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叶无欢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这有什么难看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早就习惯了。”尉迟瀚钰一脸促狭的说道。 “你还说,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叶无欢一脸嗔怪的说道,外面的人都说诚亲王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依她看,什么宠啊?分明就是欺负她上瘾才对,也不知道那些人的眼睛是怎么长的。 “反正已经丢尽了,既然如此,多丢一次又何妨?”尉迟瀚钰笑看着她,眉眼间满满的全是笑。 “讨厌,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叶无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别开头不再看他那张坏坏的笑脸。 “欢迎之至。”冲着她抛了个媚眼,尉迟瀚钰一脸得意的笑了。 一瞬间,叶无欢只觉 得浑身麻麻的。 毫无疑问,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不笑的时候很有魅力,可是一旦笑起来,那魅力简直就像火箭炮,至少她一向抵抗不住尉迟瀚钰的笑,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只一眼便忍不住沉沦。 “笑什么笑?以后都不许笑,听见了没有?”叶无欢没好气的说道,一股没来由的怒气就这样充斥心头。 “怎么了?觉得我笑的比你好看,你嫉妒了?”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说道,只是那眼底分明带着一丝戏谑。 “少臭美了,咱不往自己脸上贴金,行吗?”叶无欢都快无语了,男人自恋到这种程度真的好吗? “你真的确定自己不是那样想的?”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尉迟瀚钰柔声说道,一股温热的气息就这样悉数喷洒在了她的脸上。 “要死了,没事靠那么近干嘛?”浑身一激灵,叶无欢使劲的捶了一下他的手臂,“离我远点,我告诉你,现在美男计对我已经不管用了。” “你确定?”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尉迟瀚钰转身又折了回来。 “你……你要干嘛?”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叶无欢不由得结巴了起来。 “我只是想试验一下美男计到底对你还管不管用?”尉迟瀚钰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坏坏的笑,随后,将叶无欢放到了软榻上。 “尉迟瀚钰,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指着他,叶无欢连声说道,身子刚一离开他的钳制便下意识的向一旁躲去。 “小欢儿,就这么一点地方,你觉得你能躲到哪里去?”尉迟瀚钰也不拦她,只是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那目光似是要把她深深的沉溺其中。 心又开始不规则的狂跳起来,未免继续受到他的蛊惑,叶无欢干脆闭上了眼睛,可下一刻,一股熟悉的淡淡松香味便扑面而来,下意识的睁开眼,便看到了尉迟瀚钰的脸已经近在咫尺还没等叶无欢开口说话,那温热的唇就这样精准无误的吻上了她的唇瓣。 “唔唔唔……”叶无欢使劲的摇着头,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就这样又一次沉沦了。 “乖,别乱动。”说话间,尉迟瀚钰双手捧住她的头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啄了一下,“小欢儿,你的身体永远都比你的嘴巴诚实的多。” 用手使劲的擦着自己的唇,叶无欢一脸恼怒的看着他,妄想把他的气味一起擦掉,可擦得唇都火辣辣的难受了,他的气味还是如影随形。 “要不是一会还要吃饭,我真想……”说到这里,尉迟瀚钰突然顿住了,随后,头深深的埋在了她的脖颈间,“真想早点大婚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叶无欢的脸又开始火烧火燎的烫了起来,“你还有点出息,行不行?” “在这件事情上,我愿意永远都没有出息。”尉迟瀚钰一副我就这样怎么着的表情直接让叶无欢无语了。 看着他,叶无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了,别闹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她可怜兮兮的说道,倒不是真的有多饿,而是真不想在这种敏感的话题上继续打转转了。 好吧,她承认,关键时刻,她也是一个怂包。 “放过你可以,那你告诉我,美男计对你管不管用?”尉迟瀚钰不依不饶的问道。 “管用,管用,管用。”叶无欢的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管用就好。”尉迟瀚钰对她的回头很满意,须臾,又一脸邪魅的笑了,“小欢儿,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最好看的男人?” 此言一出,叶无欢觉得自己差一点就吐了,憋得自己都快要内伤了,“诚亲王殿下,咱不带这样的,行吗?你这样我真心是受不了,你正常一点好不好?小女子求你了。” “这样不好吗?”尉迟瀚钰挑了挑眉。 “好,很好。”叶无欢连忙说道,“只是跟你的气质真的很不搭,如果你天天这样的话,我估计我会至少少活十年。” “乌鸦嘴。”狠瞪她一眼,尉迟瀚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记住了,以后眼皮子不要太浅,就算美男计对你管用,也只能是我用,至于说别人,你就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这才是他此举重点中的重点。 神情一怔,叶无欢很想说一句,“殿下,你至于这么霸道吗?”可最终她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遵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