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总裁:专恋私家甜妻》 正文 第一章 相聚 第一章 相聚 盛世刚忙完合资项目,准备开启暴走模式,速度开启第二项拓展规划时,电话又响了。他看了眼屏幕,皱了皱眉头,划开接听键,语气冷冷的说道:“我是盛世。” “嘿嘿,二哥!”电话那头对方声音谄媚,语气讨好的说道,“大哥说今晚“暮色”小聚,让我通知您老过来。” 盛世翻看着手中的报表,板着面孔,嘴里抑扬顿挫的吐出几个字,“没空,不去!” “啊!”对方诧异的叫唤了一声,立刻又对着电话陪着笑,“别啊,二哥。美国的合资项目您刚拔得头筹,怎么着也该过来庆祝庆祝。” 盛世皱了皱眉头,端起旁边的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语气俊冷的说道:“说重点!” “二哥法眼!”电话那头傻笑着恭维,笑着说:“我听说美国黑手党dunn派人将那辆全球限量的极品跑车送给你了,今晚顺便开过来让弟弟们开开眼界,怎么样?” 盛世盯着手中的报表,表情冷淡,鼻尖轻轻的哼出一个音节,无声的嘲笑着对方没出息。 迟迟等不到回应,那头的人额角渗汗,小心翼翼的说:“二哥,你在听吗?” 纸张翻动的声音,良久,盛世对着电话冷冷的说道:“嗯,七点到。” 说完,一把将电话掐掉,成功将对面兴奋激动的呼喊声隔绝。 快速浏览完报表,执起笔,在最后一页的审核人处,苍劲有力的签上名字。 按下内线,语气公式化的说道:“通知下去,今晚会议取消。各个部门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再进行。” 一切安排妥当,盛世便绕出办公室,在无数人错愕的眼光里,面色沉静的走进电梯。 来到大门口,正是秋日的黄昏。言氏大楼的广场,喷泉水池的休息区,热恋的情侣手捧鲜花,旁若无人的相拥亲吻。他们身后,弧线优美的喷泉在橙黄色的光芒里,折射出闪烁的光芒。踉跄奔跑的孩子,手中的气球“嗖”的腾起,往上空飘去。三三两两结伴的老人,踩着平底鞋脚步欢快的开始舞蹈。 盛世冷眼旁观,然后快步穿过这拥挤的尘世喧嚣,坐上那辆拉风的劳斯莱斯,“嗖”的离开。 莲城拥挤的交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是寻常之事。 结束完堆积如山的工作,工薪族们已经累得疲惫不堪。搁置抓着公家车扶手,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时不时出现的小摩擦,又会引起长长短短的口水战。 盛世的劳斯莱斯被拥堵在车流里,霸气威武的车身显得格外醒目。 前后左右的车辆均有序的与它保持着距离,生怕不小心的急转蹭碰,而承担巨额的理赔费用。 近期严重缺乏休息的盛世,精神状况并不是很好,再加上这乱七八糟拥堵不堪的交通,更是让他颇为心烦意乱。眉心紧蹙,抚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敲打着。 不远处,交警顶着烈日,大汗淋漓的指挥交通。 正文 第二章 车祸 第二章 车祸 在交警的示意下,蓝色的大巴车缓慢的向前行驶,满片碧海的蓝从盛世的车窗前滑过,余光不经意的捕捉,一抹轻软熟悉的身姿顿时落入双眸。 盛世的心口微颤、怔住。 瞪大着双眼,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 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有些苍白,盛世保持着仰首的姿势,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那张突然落进双眸的脸孔,几乎将他震得无法呼吸。 会不会是她?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一定只是个梦而已。 心里暗自嘲讽,这大概又是一场始料未及的似曾相识。 盛世,你可真是病得不轻!他在心里冷冷地说。 却不料,周遭喧嚣四起的汽笛声,提醒着他此刻有多真实。 反射性扳动方向盘,油门一记猛踩,忽略交警的制止,控速与大巴车同行。 莲城的初秋黄昏,太阳依旧未褪尽夏日交替的喧哗,阳光四散明亮,金色的光晕将靠着车窗的女子包裹,侧面轮廓伏在阴影里,隐约能看清光芒下柔软细密的睫毛,挺翘的鼻梁,以及自然蕴色的饱满唇瓣。 她如一抹倾城之色,安静的靠着车窗,耳朵里塞着耳机,闭着眼独享此刻的安宁。 盛世微微皱着眉,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耳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呼声,软软糯糯,“喂!盛世……盛世……盛世……” 由远及近,由高到低,最后汇聚成一记刺耳的鸣叫。 此时,大巴车快速滑进车道,盛世也跟着转向错道,大有紧追不舍的趋势。 后方尾随而来的本田,贸贸然油门一轰,果断英勇挺身,“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劳斯莱斯车头上独有的金色飞天女生,摇晃三圈轰然倒落,在车前盖上翻滚三百六十度,“叮叮咚咚”的敲了几声保险杠,在地上轱辘几圈后展臂落地。 本田司机怒气冲冲的甩上车门,见车盖严重变形,速度撸起袖子正准备大干一场。当看清楚自己撞的车时,不争气的双腿发颤,软了下去。 盛世气愤的用手击拍打两下方向盘,然后迅速的拉开车门,长腿一迈,追着大巴车跑去。 喜欢看热闹的市井良民,从四面八方鱼贯而入,纷纷涌向事发现场围观。 很快,去路被堵截。盛世有些暴躁起来,红着眼揪着面前的人挨个甩开。顿时,原本简单的撞车事件演变成了斗殴。 众人纷纷掏出手机,将现在录制下来,然后以多种形式发送至朋友圈。 ““天价之吻”,本田司机“伤不起”直接跪倒” “金贵多金还会拳脚,劳斯莱斯酷帅” “……” 原本安静的车厢内,突然喧哗起来。 顾南溪揉了揉眼睛,见四周的乘客纷纷涌向窗口。她抚了抚有些酸痛的脖子,随着人群往后探去。 不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包围,甚至有些人在拍手起哄,旁边被冷落的两辆车头部相抵停在那里。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讨论,顾南这才溪东拼西凑了解到,原来是发生了车祸。 正文 第三章 似曾相识 第三章 似曾相识 只是方才那辆车,车身弧形似乎是劳斯莱斯。她眼神微怔,眼睑微沉,对有些东西还是这般的记忆犹新。 物是人非,难免让人触景伤情。 勾起嘴角,苦涩的笑了笑,鼻尖轻轻哼出一丝暗讽,果断的带上耳机,阻隔外界的纷纷扰扰。 盛世将最后一位撂倒时,那辆蓝色的大巴车早已驶远。 泄愤般抓起在地上哀嚎的人,重重的一个勾拳,再将他一把摔向地面。大牙切齿地怒骂,盛世,我看你就是个疯子! “暮色”隶属于言氏集团旗下产业,是莲城首屈一指的娱乐场所,其奢华程度令人发指。 按照言易山傲慢苛责的要求,专门邀请世界顶级设计师贝律铭设计,每片砖瓦均由专人手把手挑选,务必保证精致细腻到任何细节。 这里的侍者、保镖再到管理经理,无一不是经过层层筛选与特训。 今夜,言氏集团的几位妖孽齐聚暮色,少不了开局玩票。 言易山今日手气大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和小连续不断,牌桌上一吃三,几乎把把不落空。 顾律川坐在桌前,叼着烟,手里将一张麻将牌狠狠地甩在桌上,抬头对着言易山说:“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开挂了。” 霍琰也是被打得气焰全无,声音有些戚戚然,“大哥,你要吃通我们,也等二哥来了一起啊。” 沈凉城看了看手中参差不齐的牌,眼神幽怨的看着霍琰,“你傻啊,二哥的牌技,无人能敌,大哥就是要趁他不在耍耍牌威。” 沈凉城的话,让言易山很不爽,眼神凌厉的瞄了他一眼,吓得他小心肝乱颤。然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摊牌,语气冷冷的说了句:“十三幺,胡了!” 顾律川看着一排整齐的zi模牌,猛地呛了口水,连续咳嗽了几声,才稳住,苦着脸,“大哥,不用这么坑弟吧?” 霍琰与沈凉城顿时“噗”的一声,内伤,趴在牌桌上,连翻白眼,哀嚎不断,“大哥,不带你这样玩的啊!” 言易山面色沉静,端起手边的红酒,轻轻的嘬了一口,眼神晦暗不明,摆明打击报复,挑着眉,冷冷的说:“码牌,继续!” 已经输得惨不忍睹的沈凉城,立刻向盛世打电话求助。电话一通,沈凉城酝酿好情绪,正准备控诉言易山的惨无人道时,那边却传来盛世冰冷的声音,“今天不过来了。” 沈凉城一听,顿时哀嚎遍野,“二哥,你言而无信啊!求把跑车开来安慰安慰弟弟受挫的荷包啊!” 那边盛世的语气穿过电波,不耐烦的说道:“废了。” “废了?车废了?怎么就废了呢?”沈凉城拿着电话,痛心疾首的说:“二哥,你会遭天谴的啊!” 正文 第四章 遥不可及 第四章 遥不可及 言易山挑了挑眉,从沈凉城手里接过电话,语气沉稳霸气的问了句:“出事了?” 电话那头,盛世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的说道:“没事,小车祸。” 盛世的声音,有些隐隐的低落,似乎有些情绪。言易山皱了皱眉,简单的交流几句,挂断电话。见底下几人已经输得兴致缺缺,便扬了扬手,提前散场。 盛世回了半岛别墅,屏开身后的佣人,独自一人留在卧房。 开了瓶红酒,独自斟酌。 他穿着那件已经有些褶皱的白色衬衣,袖口上挽,衣领处解开两颗扣子,领口微微的敞开着,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慵懒着身子,坐在沙发光影交错的阴影里,绛红色的酒因为光线照耀,折射出点点妖濯的光斑。 灼灼的酒精滋扰着方寸理智,眼前一帧帧播放着刚才的画面,靠着车窗的女子,安静的侧脸,仿佛伸手可触,却又遥不可及。 那抹心口掩藏在心口的倾城之色,如一片羽毛从天空悄然飘下,旋转悠扬过后,轻轻搅动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浅浅的涟漪。 那个在莲城里,呼风唤雨、傲慢到不可一世的盛世,如今醉眼迷蒙,抬头看着窗外朗朗明月,心里幽幽的叹着气:“顾南溪!这些年,我等了这么多相似的你。可是,你就是你,哪里还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你!” 言氏集团整栋大楼位于莲城cd商圈,是一栋标志性的建筑。整栋楼由玻璃幕墙造就,几何切片的玻璃规整排列,将光影转换的恰到好处。 此时,从东方升起的太阳从一侧照过来,将整栋冰晶凸显得更加高冷、肃穆。 顾南溪站在言氏大楼前,抬头仰望着这座光可鉴人的楼宇,许久才鼓足勇气往里走。 她来参加言氏集团“月光半岛”项目开发的建筑设计师初级面试。 而此刻的顾律川有些摸不透盛世的想法,堂堂的言氏集团发展新项目,哪次不是那些国际名流设计师毛遂自荐,发誓为言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哪里用得着这般兴师动众,世界各处滚动播报招聘信息。 因为他的突然奇想,这几天自己着实寝食难安,忙得晕头转向,差点因为过度劳累,而险些吐血身亡。 几日的面试下来,各种以面试为借口接近他的女人,无一不是前仆后继,搞得他几近神经崩溃。 他扶着额头,心里不断的问候着盛世,扬言要变本加厉补偿回来。 秘书jenny将一杯热开飞搁置在他面前,“顾总,这是您要的咖啡。” “嗯,去安排下一位面试者”顾律川印堂穴,语气疲惫的吩咐道,随后端起咖啡抿了抿,顿时浓眉紧,语气带着冷意的说:“jenny,以后再泡出这么难喝的咖啡,就自动辞职吧。” jenny被顾律川的训责下了一跳,只能支支吾吾的说:“我是按照西顾姐的交代冲泡的,可能比例还有些没掌握好。” 正文 第五章 面试 第五章 面试 听到西顾的名字,顾律川的心更加烦躁起来,语气不佳的问道:“她人呢?” jenny恭敬的说:“西顾去北城谈材料合同的事,要明日才能回来。” 顾律川看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咖啡,顿时兴趣缺缺,皱了皱眉,语气冷冷的说:“让她办完事快点回来,越来越没有效率了!” jenny点了点头却不敢出声,只得站在那里,在心里为西顾默哀。 顾律川心情烦躁,扬了扬手,语气冷冷的说了句,“去安排面试者进来吧。 顾律川眉心,听到几声礼貌的敲门声,抬头便看着伫立在门口的女子。 穿着过于平凡,脸上脂粉未施,黑发如瀑般垂在两侧,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睡莲。 但是,这样的穿着打扮,却并不适合面试。 顾律川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理所当然将她归为另有所图之人。 西装革履的男子坐在原木的办公桌旁,他面前一张醒目的名牌——“言氏副总裁顾律川”。顾南溪微微有些蹙眉,既然言氏这般重视“月光半岛”,又为何不直接聘请国内外知名人士,反倒是到处撒网搜罗? 想归想,顾南溪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打退堂鼓,深深的吸了口气,缓步上前,将手中的简历呈递上去,声音平缓礼貌的说:“顾总你好,我是三十六号面试员顾南溪daisy。这是我的简历,还请过目” 听到daisy时,顾律川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挑了挑,心里暗自嘲讽:又来一个,打着daisy的旗号,以次充好。 他不动声色的接过简历看了看,姓名:顾南溪;英文名字:daisy。2014年6月毕业于yaleuniversityschoolofarchitecture。2012年荣获耶鲁大学青年建筑师一等奖;曾3次荣获美国建筑师协会大奖;2次纽约州建筑协会大奖;2013年《建筑设计》杂志年度最佳大奖;2014年荣国pritzker建筑奖;2015年参与耶鲁大学导师jeolsers的作品设计“openhouse”……等等 顾律川匆匆看过她的简历,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的盯着顾南溪,语气不善的说道:“daisy,众所周知的建筑界后起之秀,但是却从未在公众视野中出现过。你简历中的各项介绍,网络上随随便便搜索便可以找到。顾小姐,容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来言氏招摇撞骗,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顾律川在心里不免有些嘲讽:这些为了跻身进ru言氏,还真是阴谋诡计层出不穷。长得如花似玉,楚楚动人,也躲不过满肚子坏水,居然也跟着冒名顶替。 顾南溪却从辱不惊,目光无惧的看着他。将包里的各项文件证明,甚至连荣获pritzker建筑奖的作品也一并拿出来,统统摆在顾律川面前。语气很平静的说:“顾总,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能证明我的身份呢?” 正文 第六章 所谓实力 第六章 所谓实力 顾律川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东西,目光快速锁定那副作品,心里顿时有了打算。他记得上次在pritzker建筑奖的颁奖礼上,盛世看着面前光影效果处理得无可挑剔的设计图,淡淡的评价了一句:“线条很美,有故事,有温度。” 当时他还调侃着说:“嘿,二哥。果真身体机能非正常人啊,连电脑绘制的东西你都能感知到温度!” 当时盛世用一副没文化真可怕的表情看着他,随后语气冷冷的说:“是手绘,这只是影印后的绘彩。” 想到这里,顾律川嘴角微微上翘,表情高深莫测。拿起旁边的设计图展开,正准备痛快奚落对方的不知好歹时,面前的作品却让他愣住。 白色的设计稿,铅笔流畅生动的线条,快线慢线的融合,呈现出建筑的空间透视效果。马克笔的灵活运用,着重物体的光影变化,将建筑形态表现得更加逼真生动。 脑中突然蹦出盛世的那句“有故事,有温度”。 顾律川看着面前的顾南溪,表情有些探究。 但凡能获得pritzker建筑奖的设计师,不是老头就是半老徐娘,这样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着实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顾律川双手交叉,沉思片刻,语气清朗的问道:“那我们来谈谈,你对建筑的看法吧。” 顾南溪点了点头,表情镇定,语气轻缓的说:“我认为的建筑并不是追崇西方的任何潮流,或辉煌壮丽,或沉重,或罗曼蒂克。我做建筑必须兼备三个层面,一是处理土地现在面对的问题,二是处理过去的回忆,三是给予生活情趣与希望。所有的建筑都应该有段故事,所以我在考虑它的空间是,也将类型和原型纳入参考,因为原型与记忆中的事物有关。” 听到这里,顾律川顿时有了兴趣,笑着问道:“那我就很好奇,顾小姐常年身居国外,而对于全然无知的莲城,你要这样在如此陌生的环境里,找到回忆并设计出理想的建筑呢?” 顾南溪一愣,沉默了半响,语调有些不稳的说:“我曾经也在莲城,存在过。” 对方的隐忍的情绪,让顾律川有些错愕,赶紧话锋一转,问及些许专业问题,面试就此结束。 最后顾律川清了清嗓子,扬着手中的作品,语气严肃的说:“关于你是不是daisy我们还有待求证,这副作品我会留下,亲专人鉴定,再另行通知你。” 顾南溪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我曾经也在莲城,存在过。 顾南溪脚步有些沉重的从面试室出来,不由自主地在叹了口气,只觉得整个人有些恍惚。 或许,她太久没有归属感,当掷地有声的说出那句话时,她才幡然醒悟,莲城对于她来说,多么的美妙与沉痛。 她站在电梯里,靠着冰冷的扶手,头顶灯光绚烂,却将她镂刻成孤单凄冷的剪影。 正文 第七章 顾南溪,真的是你 第七章 顾南溪,真的是你 黑色的宾利“嗖”的停在言氏门口,盛世冷着脸,颀长的身躯不急不缓的跨出车门。他的身材比例极佳,身穿着意大利手工西装显得愈发挺拔。 深色的西装外套,搭配着皓白的衬衣,盛世将外套扣好,朝着言氏大厅走去,迈出的步子优雅、沉稳。 叶辰见状,立刻拿起公文包,快步跟上。 盛世一边向前走,一边带着不怒自威的语气发号施令:“马上通知设计部,立刻在会议室集合。另外,让财务部部长带着新的报表过来见我……还有……” 电梯门发出“叮”的响起,握着笔杆匆忙记录的叶辰,却迟迟未等到盛世的后话。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却见盛世表情吃惊的立在电梯口。 此时的顾南溪低着头,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里,听到电梯的声音,抬起头,一滴泪倏然从眼角滚落,“咚”的一声,敲在手背。 眼眶里的泪水,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依稀看见电梯口站着一位俊朗挺拔的男子。 盛世呆呆的看着电梯里的女子,整个人猛地一怔。那滴滚落的泪水,划过他漆黑深邃的双眸,深埋在心底的情绪顿时如洪水猛兽般呼啸而出。 顾南溪低着头,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准备绕过对方身边,礼貌的说了句:“抱歉,麻烦让一让。” 话音刚落,身体突然被猛地桎梏住,对方运用巧力将她向内推。天旋地转过后,背部“咚”的一声撞进电梯,手腕处顿时传来的剧痛让她止不住的冒冷汗。 顾南溪有些惊慌的挣扎,忽地扬起手准备扇下去,对方却快一秒截住她的动作,扣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牙切齿的吼了句:“顾南溪,真的是你!” 顾南溪顿时心头一跳,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视线交汇的瞬间,脑中如被钝器击中,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没想到,时隔多年,竟这般轻易相遇。 顾南溪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盛世,记忆中的样子,冷傲孤清,模样俊挺,双眸漆黑深邃。经过时间的历练,如今的他更加成熟、霸气。 想起那时年少无知的自己,拼尽全力去爱。离经叛道,将所有的青春岁月双手奉上,得到的却是让她痛不欲生的教训。 顾南溪心里讪笑,表情冷漠疏离的看着他,却并不答话。 盛世见不得她的这般表情,双手用力的攫住她的双肩摇晃,语气盛怒道:“顾南溪!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顾南溪抬起头,目光无惧的与他对视,嘴角擎着笑,表情疑惑的说:“盛总,你好!还是,盛先生,好久不见?” 她叫他“盛总!盛先生!”,语气冷漠,表情疏离,盛世整个人错愕的愣住。 顾南溪却并未由于,挣开她的束缚,猛拍开门键。 空旷的电梯内,盛世保持被她挣开的姿势,看着顾南溪长发一甩,迈着步子往门外走去。 电梯再次“叮”的响起,门缓缓打开。盛世突然往前迈了一步,按亮五十六层,猛拍关门键。在顾南溪死不从的挣扎里,伸出手猛地将她按倒在电梯门上,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正文 第八章 顾南溪,你回来 第八章 顾南溪,你回来 依然是记忆里旧日熟悉的触觉与味道,柔软芬芳,清新香甜。 顾南溪被当即震得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唇齿间噬咬的力度与滚烫的温度交替刺激,她这才惊觉,自己被侵犯了! 她愤愤然,开始手脚并用的挣扎。左手用力的掐住盛世的脖子,尖锐的指甲嵌进肉里,她卯足了劲,大有同归于尽的意味。 盛世被她掐得有些憋红着脸,却始终未放开她。反倒是腾出手,重重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用身体狠狠地压制着她,他的吻愈加的凶狠凌厉,双目猩红的瞪着怀里不安分的女人,咬着她的唇,愤愤地说:“跑啊!顾南溪,我让你跑!” 风卷云涌的怒吼,伴着强势生猛的吻,让顾南溪吓得打了个哆嗦。方才极力的挣扎已经让她有些脱力,她愣在那里,任由盛世狂怒的吻蛮狠的索取。 盛世喘息着,相抵的胸膛感受到她渐渐的服软,逐渐放松了钳制着她的力度。而原本蛮狠噬咬般的吻,也变得温柔起来。他搂着顾南溪的腰肢,含着她的唇,深深浅浅的啄吻,鼻息相抵,语气带着些沙哑,如大提琴般厚重低缓,略微带着些许雀跃,一遍一遍的呼唤着:“顾南溪!顾南溪!我的南溪!你终于回来了。” 顾南溪看着眼前忘乎所以的盛世,他的眼里饱含深情,落吻温柔**,仿佛得到糖果的小孩,欢快满足。 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右手手筋因为方才的拉扯,传来隐隐的疼痛,成功将她缥缈的思绪拉了回来。 心底冷冷一笑,暗自嘲讽:顾南溪,清醒一点!不要被他表面的轻贱的深情欺骗,上过一次当,足够了。 顾南溪牵起嘴角一抹冷笑,乘其不备,抬脚对着盛世的小腹一顶。身体突然腾起的巨大力量,让她猛地挣开盛世的桎梏。 此时的电梯正好打开,顾南溪伸出手猛力推开盛世的胸膛。 盛世猝不及防,硬生生被推出电梯,顾南溪便趁着空当按下数字键1,并果断迅速的猛拍关门键。 盛世向后踉跄几步,站稳。当看到顾南溪关门的动作,又全然顾不得形象,拔腿就往电梯门冲过去。 门外的盛世来势汹汹,顾南溪顿时有些慌乱,她着急的不断用手拍打着关门键,企图让它快点阖上。 细不可微的风从电梯门缝吹来,撩了撩散在肩头的发丝,那头漆黑柔顺的长发,因为方才的挣扎与推囊而有些凌乱。顾南溪使劲的拍着关门键,电梯阖上的瞬间,她看着盛世那张气急败坏的脸,耳边顿时响起他震怒的声音:“顾南溪!不准跑,你给我回来!” 电梯门阖上的瞬间,顾南溪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长长的吁了口气,额头抵着电梯门,感受电梯缓缓下落带来的失重感。 心,略微有些沉重。憋着心里翻滚而上的酸涩感,左手贴合着胸口的位置紧握成拳,良久,对着心脏的位置重重的抡了几拳。 果真,她还是差一点丢盔弃甲! 正文 第九章 刮目相看 第九章 刮目相看 言氏的财务分析例会由集团的财务部主办,各位高层及董事会成员依次到场就坐,却唯独第二把交椅空空荡荡。 众人面面相觑,无一不在揣测,今日上午五十六楼的恐怖事件。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盛世是在近日的融资项目上过度操劳,从而导致精神失常,才会失控的对着电梯猛踹咆哮。 而被外界各种猜测揣摩的当事人,将自己锁在办公室内,负手而立,身形俊雅的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 特助叶辰敲了敲门,缓步走了进来,在离他半米远的距离站立,恭敬地将手中的文件奉上,“盛总,这是顾南溪小姐近几年的所有资料。” 盛世回过头,打量着面前薄薄的几页a4纸,顿时眉头紧蹙,面色沉着,眼神凌厉的说:“只有这些?” 叶辰一愣,随即躬了躬身,立刻说道:“我们在调查顾南溪小姐时,受到严重阻拦。关于她在美国的生活痕迹,被有心之人刻意抹去。这股势力似乎很强大,我们在盘问相关人员时,不管是金钱利诱还是权力打压,均没有得到丝毫的信息……” 盛世听到这里,顿时眉心紧蹙,双手交握,眼神凌厉如刀。 叶辰抬眼,瞄了眼沉默的盛世,片刻后继续说道:“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顾南溪在美国的这几年,一直在yale就学。而更让人意外的是,顾南溪小姐竟然是近几年全球炙手可热的年轻建筑设计师,去年曾获得pritzker建筑奖的daisy。” “daisy?”盛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表情略微吃惊。 “是的,已经与yale大学进行学院档案室进行信息核实,确认无误。”叶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次,顾南溪小姐出现在言氏也并非偶然,她是过来参加“月光半岛”建筑设计师的面试。由于daisy的身份神秘,顾总不敢确认她的身份,经过商议,顾南溪将这张作品留下,同意让我们进行身份鉴定。” 盛世背对着他,身影有些倨傲冷清,深邃的双眸俯瞰着整个莲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冷厉的命令道:“安排人下去,继续展开调查,我要知道她这几年的所有事。” “是,盛总。”叶辰收到命令,将手中的文件轻轻的放在办公桌上,躬了躬身体,迅速退了出去。 办公室顿时变得安静起来,盛世拿起手边的资料,翻开首页,顾南溪的二寸证件照赫然出现在眼前。依稀能辨认出,是刚入大学时候的照片。披散在肩头的咖啡色大长卷,脸蛋娇小,眉眼甚是漂亮,眼光中带着些娇俏,对着镜头梨涡浅浅的笑。 旁边放着的灰色大号画筒,表皮已经有些磨损,深浅不一的痕迹彰显着它经历的沧桑岁月。盛世抚了抚画筒上模糊不清的纹路,轻轻的打开盖子,将里面的画纸取出。 伴随着画纸的展开,盛世的双眸变得愈发深邃。 大大的稿纸上,音乐厅倚海矗立,线条丝毫不拖泥带水,行云流水般将在主体勾勒出来。几何图形的结合,圆台螺旋式形体与半圆弧形蜿蜒结合,马克笔的绘色搭配,将整片弧形的玻璃幕墙着上鹅黄暖色,镶嵌在蓝色的旋转体上。 音乐厅的设计颇有心思,每个楼层,走廊像露台一样延伸进雄伟的玻璃大厅,每个玻璃大厅的圆顶以巨大的弧形突出,巧妙的运用不同时点的日照光芒。 正文 第十章 因爱生恨 第十章 因爱生恨 快线与慢线的结合,技巧性的运用成角透视原理,再加上色彩刻画的浓重渲染,整个音乐大厅就如从海中升起的一轮明月,与蓝色的海平面巧妙衔接,相辅相成。 暖色系的光线色彩搭配传递着浓浓的温情,婉转优美的弧线似在诉说一段经久回忆的美好往事。 饶是眼界颇高的盛世,也不得不在心里叹服,它确实是名副其实的旷世巨作。 用马克笔将水纹略做修饰,深蓝色的海平面顿时鲜明,如一汪活水栩栩如生。右下角,一个潇洒飘逸的签名落入眼眸,盛世顿时双眼凝重,眉峰云雾般聚拢,之间轻轻抚了抚那个签名,抑扬顿挫的声音不断默念着:“daisy,顾南溪!……顾南溪,daisy!” 时至今日,所有的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半分辩驳与掩饰,这份震惊如给了他当头一棒,心被击打得钝痛难忍。 他的南溪,那个年少无知、一无是处的南溪,居然会是如今万人瞩目的“daisy”,她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他曾今还在pritzker建筑奖的宴会里称赞过她的作品,那时甚至在想,如若那个天生愚钝的小傻子顾南溪呆在身边,看到这样精美的设计,是不是又要满眼痴迷,心生向往。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费尽心力心力寻找几年的人,以另外的身份久居于此。 盛世不免在想,当时的她为何没有出席颁奖典礼? 又或者她去了,只是躲在某个角落,听到他的夸赞,静静欣赏着他的黯然神伤,然后在心里嘲热? 阔别多年,旧人重逢。 她的眼里没有丝毫的眷恋与喜悦,有的只是毫不掩饰的憎恶、嫌弃。这些顿悟让盛世的胸口燃起一团怒火,这是第一次,他感觉自己被耍了!被一个善于伪装,表面无辜善良的女人,狠狠地耍了。 亏他还守在莲城满腹深情、矢志不渝的等候。 那股滋生的愤怒之火,顿时被浇上一剂热油,“噗”的一声,烈焰滔滔。 “顾南溪!顾南溪!”双手用力的紧握成拳头,对着厚实的原木桌猛地落下重拳,咬牙切齿的怒吼。 晦暗的光线里,那张二寸的证件照变得格外刺眼,上臂一挥,桌上的东西倾数落下。 此时的莲城,夜色渐浓。 霓虹灯霎时亮起,繁华的都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人流如织。 青年们各自退去白日里中规中矩的着装,在重低音强有力的节奏下,扭腰摆臀,灯红酒绿,魅影重重。 繁华之中屹立着倨傲冷漠的言氏大楼,巨大的玻璃幕墙漆黑一片。五十六楼的位置,落地窗前的人,单手执着香烟,静静的眺望着这个城市。 远处高楼的探照灯沿着幕墙扫过,男人肃穆冷峻的面孔清晰明朗,仿佛暗夜里夺命的修罗。 “daisy?!顾南溪?!嗬!不管哪一个是你,这些耻辱,我都会一点一点全部还给你!” 正文 第十一章 不知好歹 第十一章 不知好歹 直接回到下榻的酒店,顾南溪先冲了个澡,换上一套素色的棉质睡衣,右手带着黑色的蕾丝半指手套。头上包着的白色毛巾,几缕湿漉漉的发丝漏了出来,让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些小女人的妩媚。 拉开半弧形的玻璃门,携着满身的雾气,赤着脚从浴室走了出来。 沙滩式的短裤包裹着臀,将那双纤细的大长腿裸露在外。 她的皮肤异常的细薄,经过热水的冲洗,而微微的泛起些水润的红。 慢步走向沙发,拿起旁边的抱枕,盘腿坐下。 随手将头上的毛巾扯落,黑色的长发顿时披散下来。用毛巾擦了擦,将发梢过多的水分吸干,再随意的捋了捋贴在脸上的发丝,便听之任之,并未有用吹风机的打算。 打开笔记本,看了看邮箱,发现并没有新邮件。 她皱了皱眉,顿时心里七上八下。 早晨的面试,那位顾总分明说过,今晚之前公布初试结果。 到目前为止,她没有收到任何的电话、信息以及邮件。 难道没有通过?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手机铃声闷闷地开始作响。丢开抱在怀里的抱枕,循着声音,在有些杂乱的茶几上四下翻看。 终于在厚厚的画纸下面摸到,顾南溪二话不说的拿起手机,轻掀的画纸将上面的水杯撂倒,“咚”顿时灾祸酿成。 顾不得许多,按下接听键,将电话放在耳边,另一只手也是着急的去扯纸巾,迅速的拯救现场, “南溪!”那头,是个熟悉的声音。 “嗯?”顾南溪有些意外,手中擦拭的动作有些停顿,“是,冷诀?” “难得千里之外你还能准确分辨出我的声音。”冷诀打趣着说道。 顾南溪将手中已经浸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一边将画纸扑在沙发上晾干,一边半开玩笑的说道:“那是当然,你的那妖孽般的魔音乱入,忘记想必是件难事。” “顾南溪,你真是够胆啊,敢这么与我说话。”冷诀端着酒,满眼放着光彩,勾着嘴角笑着说。 顾南溪真是受够了他的傲慢,很不给面子的回了他一句,“有什么敢不敢的,再说你我中间还隔着一个太平洋,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就算我任意胡为,你最好听之任之。” “噢!听之任之?”冷诀在那边重复着顾南溪的话,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只有身为我的女人,才足以匹配这份纵容。南溪,你要不要试一试?” 顾南溪撩了撩头发,快速果断的答道:“得了,留着你的纵容给下一任新欢,我这路人就不劳你慷慨施舍了。” 电话那头,冷诀禁不住唉声叹气,“唉,顾南溪,你真是个不解风情,没心没肺的女人。” 顾南溪抬眼,看了看那只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凄然的笑着,“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的心和肺,早就被狗吃了!” 电话那头,冷诀有些愤愤然,咬牙切齿的说:“顾南溪,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千万别落到我手上!” 说完,并无任何告别,猛地掐断电话。 顾南溪听着阵阵忙音,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 正文 第十二章 再次面试 第十二章 再次面试 将电话扔在一边,顾南溪靠着沙发的扶手,仰躺着,目光怔怔的盯着天花板。眼前闪过今日的画面,她清晰的记得,电梯门阖上的那一刻,盛世气急败坏的脸,耳中不断回响起那句震耳欲聋的吼声:“顾南溪!不准跑,你给我回来!” 强势、霸道,统统是记忆里最恶劣的样子。 她对着天花板,长长的叹了口,猛地支起挂在沙发外的半个身子,将笔记本抱在怀里,点开私人日志,轻轻的敲着键盘:怀念太奢侈,而谁还在羡慕年少无知时?人事已非,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二天清晨,顾南溪一早就被电话铃声给吵醒。 从被窝里伸出手,拿过手机,发现是一串陌生号码,支起身子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请问是顾南溪小姐吗?” “是。”顾南溪哑着嗓子,疑惑的问道:“请问你是?” “你好,顾南溪小姐。我是言氏集团总裁助理叶辰,恭喜你通过本次建筑设计师的初试甄选,我们将于今日下午两点进行复试,届时请你准时参加。” 顾南溪听到初试通过,顿时来了精神,坐起身连连道谢,表示会准时参加。 电话挂断时,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为早上十点,距离面试还有几个小时。已经再无心睡眠,果断的掀开被子起床。 拉开窗帘,属于莲城的阳光一下子透了进来。 光线太过强烈,她直觉地伸手一挡。适应良久,才从指缝间俯瞰到这座神州大地。 车流行驶在高架路上,放眼望去,道路纵横交错。整个城市,退去夜晚的漆黑神秘,如今变得更加鲜活而富有朝气。 顾南溪展开手臂,舒展了一下筋骨,赤脚踩着冰冷的地板,不急不慢的往洗手间走去。 不多时,她便将自己捯饬完毕。 收拾好茶几上的文件、笔记本电脑与画筒,拿起背包快速闪身,随后“砰”的一声甩上房门,整个房间顿时如秋风扫落叶般,空旷凄凉。 经过几番交通的拥堵,顾南溪到达言氏大楼时,已是下午的一点半。她根本没有时间吃饭,现在肚子开始咕咕咕的唱起了空城计。 眼见离面试的时间只有半小时,顾南溪深深吸了口气,牙忍住。 刚进言氏大楼,前台身着套装的女子见顾南溪没有工牌,于是礼貌的询问道:“小姐,你好我是前台的工作人员linda,请问有您有预约吗?” 顾南溪笑着上前,“噢,你好,我是顾南溪。今天收到贵公司叶辰先生的面试通知,我想问一下建筑设计师的面试在几楼?” “复试?”linda有些疑惑,随后礼貌的说道:“好的,请稍等,我帮您先确认一下。” linda拿起旁边的电话快速拨号,随后听到她说:“喂,叶特助您好,我是前台的linda,下面有位顾南溪小姐前来面试。” “……” “好的,我这就安排。” linda挂上电话,对着顾南溪礼貌的说:“顾小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请你乘坐我们总裁的私人电梯,前往五十六层,叶特助会在门口等你。” “谢谢。”顾南溪笑着点点头,然后背着画筒,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正文 第十三章 双重人格 第十三章 双重人格 大厅前台,另外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子看了看顾南溪的背影,扯了扯linda的衣服下巴,小声的说:“唉,linda姐,我们怎么就没听说今天有面试邀请啊?” linda白了她一眼,耸了耸肩,满眼无奈,“我也没听说。” 女子用签字笔杵着下巴,嘴里默默的念叨着:“建筑设计师!叶特助!五十六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脸疑惑的说:“不对呀,“月光半岛”不是有顾总负责的吗?怎么把人叫去盛总的办公室了?” “喂喂喂……朱玲玲……这是该你关心的事吗?”linda被她的自言自语弄得有些烦,用笔头敲了敲她的脑门,语气带着些警告,“赶紧去做正事,要是被主管发现工作时候开小差,我看你连当前台的资格也会被剥夺。” 朱玲玲揉了揉拍疼的脑门,噘着嘴,小声的嘀咕,“那可不行,我还指望着在这个位置,天天见到我那英俊帅气的顾总呢!” linda无奈的摇了摇头,“瞧你那花痴样,没出息!”” …… 顾南溪靠着电梯扶手,脑中突然想起昨日的那个吻,唇瓣上甚至能清晰的回忆起那丝触碰,以及那副厚实的胸膛贴合着自己传来的滚烫体温。 他就像一张巨大的网,让她变得无所遁形。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叮”的一声,将神游的顾南溪拉回现实。 叶辰已在电梯门口等候多时,见到顾南溪时,礼貌的伸出手,笑着说:“顾小姐,你好,我是叶辰。” 顾南溪看着面前的手,面色有些尴尬的回握,“叶先生,你好。” 叶辰的表情顿时有些怪异,心理暗自吐槽:难道这个顾小姐不懂社会礼仪?哪有人用左手握手的? 跟随盛世多年,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叶辰很好的把控着内心的不满,依然礼貌的笑着说道:“今天的面试将再次由我们总裁负责,顾小姐请随我来。” 顾南溪点了点,随着叶辰的带领,慢慢的往里走。上次见那位顾总时,他虽穿着西装打着领结,表面上看起来正经百八,交谈也算随和,给人的感觉并不疏离。但是,今日一探他的办公区域,格局呆板,颜色搭配森冷,连办公室的气氛也是这么的死气沉沉。 秘书室内,各个身着统一套装,长发挽起,不动声色的坐在办工作前处理文件,仿佛前线驻站女特务。 顾南溪在心里断定,这位顾总肯定是有双重人格! 正在心里恶趣味的吐槽时,前面的叶辰突然止住了脚,转身对着她说,“顾小姐,到了!” 说完,轻轻的扣了扣门。 片刻,中控锁突然“咔”的一声落下,随后,房门自动打开。 果真是特务驻扎营啊,连办公室的门,也这么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说不出为什么,顾南溪突然有些紧张,握着画筒背带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没想到,这道门后竟然别有洞天。进门的回廊,由厚重的环形玻璃塑造,两旁的展柜上摆放着精致的饰品,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单从物件的摆放来看,此人对生活的品质要求极高,并且洁癖相当严重。各处擦拭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这份察觉更让她在心里认知,顾总必定有双重人格! 正文 第十四章 足够你死上百次 第十四章 足够你死上百次 带着这份笃定,顾南溪踩着步子往前,视野顿时拓宽,办公室内的总体布局顿时映入眼眶。 玻璃幕墙,光线透视度极佳,运用几何切片镶嵌,随着日照角度的偏转,将过量的光线转移,使得室内永远处于最健康的光用。内部的摆设也相当富有条理,简单的白色长条真皮沙发,与深蓝色的大理石茶几搭配,安置在接近落地窗的位置,是个极加的商谈会面场所。 正中央,一张巨大的办公桌,高贵肃穆。 对方靠着旋转椅,背对着自己,目光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文件。顾南溪看着对方的后脑勺,隐隐的感觉有些凌厉的气息,心里突然有些紧张。几秒的平息后,礼貌的唤了句:“顾总!” 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顿时有些僵住,良久,猛地转了过来。顾南溪抬起头,瞪大着双眼,惊恐的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 盛世冷冷地嗤笑了一下,眼底泛着冷冷的寒意,说:“顾南溪,我们又见面了!” 条件性后退几步,顾南溪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噢!顾南溪小姐难道不知道吗……”因为顾南溪的问题,盛世突然笑了起来,顿了顿,语气淡淡的说:“作为言氏的股东,五十六层是我的专属楼层!我难道不该出现在这里吗?” “那不好意思,看来我是走错地方了。”顾南溪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 盛世却并不阻拦,看着她昂首挺胸的背影,扬着声音平平淡淡的说:“现在“月光半岛”项目,归我管。你现在走出这里,就代表你主动放弃资格。” 顾南溪立刻刹住脚,盛世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上扬,一副尽在掌控的表情。 “怎么?不走了?”盛世抬头,语气带着些调侃的味道。 顾南溪转身瞪着他,怒火中烧。 盛世见她如此,挑着眉眼,“怎么?要发飙了?” “盛总,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顾南溪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怎么样?”盛世从贵气十足的老板椅中站起来,长腿一迈,步履轻缓的走到她面前。猝不及防的,一把将手中的资料摔在她脸上,满眼怒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说要怎么样?啊!顾南溪!daisy!?” 盛世的声音带着些隐痛与愤怒,如洪水般袭来。 顾南溪看着散落在地上的a4纸,无一不是她在美国的资料,心里的那团火顿时熊熊燃烧,满眼愤怒的瞪着他,“你凭什么调查我!?” “顾南溪,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我真是小看了你!如果不去调查,我怎么知道,我竟然被一个表面无辜善良的小傻子骗得团团转!”盛世揪着顾南溪的衣领,将她往上提,双眼愤怒的看着她,“顾南溪,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足够你千刀万剐,死上百次!” 欺骗?她欺骗他什么了?她原本想,用最灿烂的青葱岁月,换他一世柔情,可是换来的是什么,从天堂摔向地狱的惨烈,撕心裂肺,剜肉掏心。她失去亲情、爱情、还有自己。到底谁在欺骗谁,谁才真的该死! 正文 第十五章 交锋 第十五章 交锋 想到这里,那些原本深埋的憎恨突然间死灰复燃。 顾南溪抬眼,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盛世,带着邪恶的报复心态,嗤笑着说道:“骗?盛总指的是感情吗?那可真是太抱歉了,我只当那是年少无知时的风花雪月,逢场作戏罢了,没想到视感情如粪土的盛总,竟会付出了真心!” “你说什么?”盛世听到她的话,鼻息间传来重重的怒气,猩红着双目,似乎随时将她撕碎,语气带着浓浓的怒火,狂肆道:“顾南溪,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看着他这般难受,顾南溪突然觉得心里简直是痛快至极,因为他的步步紧逼,自己也忘了分寸,不顾后果,嘴唇轻启,一字一句的说:“盛总你又何必再自取其辱……” 她的话并未说完,愠怒的盛世已经不受控制,快一步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双手用力将她提起来,眼底是薄凉冰冷的光,声音冷侧入骨:“顾南溪,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盛世的俊脸泛着冷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他手上的力度似乎要将她撕碎,顾南溪顿时感觉喉咙处的力道缩紧,紧接着脚尖离地,血气上涌。她张着嘴,左手有些无力的抓着盛世的手。这一刻,她深切的感受到死亡的临近。就像是坠河凝水的人,慌乱无措地感到绝望。 脑袋开始有些眩晕,顾南溪瞪大着眼,怔怔地看着眼前有些疯狂的盛世。 报复的快感袭来,顾南溪嘴角微微扬起自嘲的笑,这份痛,真是让人酣畅淋漓。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艰难的呼吸。 盛世红着双眼,看着满脸绛紫色,呼吸急促却又倔强不堪的顾南溪,心口顿时紧搐。 钳制喉咙的手突然置于腰际,精悍的力度袭来,顾南溪顿时向后仰,一具沉重的身躯随后而至,紧紧的将她的上身压在办公桌上。 黑影笼罩压迫,熟悉的俊朗面孔近在迟尺,灼热的气息喷洒到她的脸颊上。 盛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带着邪魅狂肆的笑,食指指腹轻捻慢拢的描绘着她柔软美丽的唇线。 因为这份突然而至的温柔,顾南溪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 “既然你这么怀念风花雪月之事,那我今天就大发慈悲,帮你重新温习一遍。” 盛世的话刚说完,顾南溪就立刻察觉到他的企图,手脚并用的开始挣扎,想要立刻摆脱他的禁锢。 可是男女力气的悬殊,让她的挣扎抵抗变得徒劳,怎么也无法摆脱控制。 她面色难看,瞪着盛世,咬牙切齿的说道:“盛总,外面是多的女人陪你玩,恕我不奉陪。” 顾南溪作势要推开他,却不想盛世双臂一紧,再度将她钳制住。 他俯首看着她,漆黑的双眸如湖水般幽深,静静地盯着她。 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里压抑着浓浓的怒气,他的嘴角擎着笑,带着嘲讽与盛气怒,“顾南溪,现在我只要你,由不得你拒绝!” 正文 第十六章 相互折磨 第十六章 相互折磨 带着压抑许久的浓浓怒意,盛世倾身上前,狠狠的压住她的身子,钳住她的下巴,细密狂肆的吻上她的唇。 强大的力道逼迫着她松开贝齿,顿时长驱直入,浓浓的肆意席卷着她的口腔,舌尖紧密的纠缠,逼得人脑袋发懵。 附在身体上的手**,肩膀上徒然一凉,顾南溪脑中顿时警铃大作,有些失控的挣扎起来。 “唔……放手……”她进自己的骨血。 长裙的领口被他粗暴的拉扯,她圆润的香肩半露,浸透在白日的光芒里,如一场蛊惑人心的滔天盛宴。 盛世彻底失了心神,伏在她身上气息粗chuan,**悱恻的吻尽她的甜美芳香。如今的她,躺在身下,媚眼朦胧,一汇聚一堂,将防线攻克。 动作已经先于意识出击,长腿上前一步,轻易将那双纤细能感受到,此刻她的恐惧、颤抖、慌乱。 来不及多想,盛世撩起她的长裙,将下摆推至腰际,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她时,看着她眼里满满的一汪热泪。 盛世的唇吻到丝丝咸味,当他看到怀里的顾南溪泪流满面的样子,倏然反应过来,她是在哭。 心里顿时有些隐隐的疼痛,再次缴枪弃械,为了自己的鲁莽行径。 盛世将她往怀里拥着更紧了紧,狂肆的吻逐渐变得清浅,最后停驻,与她四目相接,鼻息相,声音沙哑低沉的说:“顾南溪,你乖一点,别再惹怒我。” 顾南溪迎上他的目光,眼底浮上一抹冷笑,趁其不备的抬起左手,朝着他的脸庞打过去。 “啪”的一声,空旷安静的办公室里声音格外刺耳。 这一耳光,彻底的扇灭盛世方才温柔。 他是莲城人人闻风丧胆盛总,放下矜持高傲,三番两次屈身妥协,却没想到她竟这般不识好歹。 盛世顿时恼羞成怒,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反剪到背后。 他冷着脸,大掌钳住顾南溪的下颚,力度强悍到仿佛要将她碾碎一般。 这份疼痛让顾南溪禁不住嘤咛出声。 盛世将她的脆弱看在眼里,嘴角擎着一丝冷笑。 这份笑,带着地狱修罗毁灭的森冷,顾南溪全身情不自禁的开始颤栗。 盛世单手抚了抚顾南溪的脸,笑容更深,语气冷冷的说道:“现在才知道怕,是不是太晚了点?” 顾南溪忍着手上的剧痛,双目狠狠地瞪着,突然从胸腔里蔓上一股嘲笑,那笑容落入盛世的眼眸,格外的刺眼。 “怕?怎么不怕。盛总向来手法毒辣,果断狠绝。小则伤身,大则夺人性命,我怎么会不怕?” 她的话,字字诛心。原来,自己在她的心里,竟然是这般的模样,心毫无防备地阵阵发痛。 正文 第十七章 霸王强上弓 第十七章 霸王强上弓 顾南溪咬着唇,使劲挣了挣被禁锢的双手,却始终挣脱不了。不得已放弃,她抬头,迎上盛世的目光,勾起嘴角,笑了笑,不知死活的说道:“盛总,外面花花世界里多的是女人,我没时间和你上演霸王强上弓的戏码!” “霸王强上弓?”听到她的话,方才被激怒的盛世反倒变得平静起来,嘴角冷冷的笑,指间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阴沉的话伴着压抑的怒气,铺天盖地而来,“顾南溪,你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 “噢!是吗?”顾南溪挑着眉毛,眼神示意着被束缚的双手,挑衅着说道:“那盛总对自己目前的行为作何解释?” 盛世瞪着身下衣冠不整的顾南溪,她的脸上因为方才的挣扎而有些微微的红润,长发如瀑般披散下来,她漆黑灵动的双眸一转,隐隐的有丝俏皮的光芒。 盛世恨透了她此时伶牙俐齿的模样,嘲讽的勾动着嘴唇,突然倾身而下,紧贴住身,附在她的耳边,语气暧mei至极,“当然是准备你情我愿的,再来一场风花雪月之事!” 温润瘙痒的气息撩拨着她的耳廓,隐隐的暗示让顾南溪顿时耳根子通红,努力压抑着心里的热潮,她偏了偏头,语气冷冷的说:“不好意思,我对顾总说的事,提不起半点兴趣!” 盛世却不恼,反倒是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嘴里喷洒着热气,“是吗?如果牵涉到“月光半岛”,我想你会有兴趣的。” 温软磁性的声音萦绕在耳际,骚乱着顾南溪的心,她顿时瞪大双眼,“你什么意思?” 盛世支起身,轻轻的吻了吻顾南溪的鼻尖,视线与她交织,嘴角含笑,高深莫测的说道:“你不会傻到以为,触怒我,还能够全身而退吧?” 顾南溪的双眸里,清楚的映射着盛世倨傲的表情,“你!” 盛世的食指揉了揉她小巧圆润的耳垂,一反常态的温柔,声音不怒自威的说道:“我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顾南溪,我原本想,只要你今天乖乖的,我可以不去计较你的得寸进尺,可是你让我真是太失望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和“月光半岛”?!” 顾南溪恨透了他这副掌控全局的自信,被束缚的身体让她颇为恼怒,双眼瞪着盛世,语气不满的说:“盛总,你别太过分!” 盛世看她亮出自己的小爪子,不屑一顾的笑了起来,语气森冷的说:“顾南溪,你惹恼我,我就毁掉你最在意的东西,礼尚往来,我觉得很公平。” 顾南溪咬着牙齿,恶狠狠的瞪着他,因为气愤,她的胸口不断的上下起伏,“……” 盛世擎着嘴角的冷笑,倾身上前,伏在她的耳边,呵着热气,“先从“月光半岛”开始下手,如何?” 顾南溪的视线带着怒气,瞪着他,语气带着些嘲讽,“我就不信,“月光半岛”几十亿的投入,你拿它开玩笑,言氏的几大股东会没有微词!” 正文 第十八章 剑拔弩张 第十八章 剑拔弩张 “微词?你知道商人最在乎什么吗?”盛世一边抚了抚顾南溪脸颊上细碎的发丝,一边笑着说:“让我来告诉你,是利益!只要我能制造出更大的利益,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顾南溪知道盛世有那个能力,想到此处,顿时气得全身发抖,双眼瞪得老大,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盛世盯着她满脸的气焰,眸中带笑,冷冷的说:“顾南溪,你想要将“半岛别墅”修筑成住宅区,我就偏偏不想让你如愿。我要将那片山推平,改成亚洲片区日进斗金的娱乐城。” “你不能这样做!”顾南溪瞪着他,眉心怒气腾腾,将她的脸蛋憋得通红。 盛世轻蔑一声,笑她的不自量力,语气平淡的说:“一切都由不得你。” 顾南溪呆愣了一下,莫名的心有些累。双眼静静盯着天花板,动了动嘴唇,嗓音有些疲累,突然轻轻的说:“我以为你还记那个梦想!” 梦想?盛世看着被自己逼至角落,毫无退路可言的顾南溪,心里顿时有些嗤笑。方才还大义凛然的说彼此之间,不过风花雪月、逢场作戏,现在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开始翻旧情。 顾南溪,你竟然是这般善于玩弄心计之人! 盛世擎着嘴角的笑,漆黑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锐利的白光,凌迟着身下的女人。他一把攫住顾南溪的下巴,双目带着怒意与她对视,语气冰冷的说:“顾南溪我告诉你,别人的梦想是拿来实现的,而你的注定是拿来摧毁的!” 顾南溪被他脸上的狠戾吓得,心口一跳,挣扎着企图反抗。 盛世欣赏着她着急的表情,放开她的手,反倒抓住她的双肩拉向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鼻尖发出轻蔑的哼声,随即狠狠地将她摔向地,“顾南溪,你活该被如此对待。” “咚”的一声,重心不稳的顾南溪扑向地面,额头与桌角撞了个正着。脑袋因为这突然一击有些眩晕,她趴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低着头,试图让这份晕眩得到缓解。 额头有股撕裂的疼,伤口火辣辣的灼烧,不多时,便有些猩红的液体沿着眉心流了下来。 盛世并无所动,束手而立的背对着她,迎着落地窗外的日光,语气冰冷的说:“想要保住“月光半岛”,就考虑考虑我的提议。或许你更适合,被这样耻辱廉价的对待!” 顾南溪单手支撑着身体,黑色的长发下面,脸色苍白,她咬着唇,努力的控制住情绪。 盛世转身,见顾南溪趴在地上,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强忍着上前扶起的欲wang。语气带着愠怒,冷漠的说:“顾南溪,趁你还有点能入眼的价值,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现在,马上滚出言氏,我一刻也不想见到你!” 顾南溪用手撑着地面,动作迟缓的从地上爬起来,她低着头,始终并未答话。 左手有些颤抖的捡起地上的画筒和资料,然后不动声色的转身,往门外走去。 温热的血液顺流而下滑进眼眶,顿时整个世界被涂上一层猩红。她仿佛再次坠入惊心胆颤的梦魇,举步维艰。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咚”的一声狠狠关上,盛世这才浑浑噩噩的转身,抬脚边上的花瓶一个猛踢。 花瓶因为急促的脚劲与惯性,与不远处的办公桌撞了个正着,“砰”的巨响过后裂成大小不一的碎片。 盛世怒着脸,冷冷的看着房门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顾南溪,别想与我扯开关系,连想都不要想!” 正文 第十九章 破碎的感情 第十九章 破碎的感情 电梯口,忙里偷闲的顾律川刚出来,“砰”的被人热情的撞了个满怀。 顾南溪捂着额头,指缝里溢出的血可谓触目惊心。 顾律川见状,顿时吓得不轻,单手指着她,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天没有进食,顾南溪有些犯头晕,再加上自己的狼狈不堪,已经无暇顾及礼貌与对方的身份,此刻的她只想迅速逃离现场。 她的脸色苍白,佯装着淡定的说了句:“对不起”,便逃之夭夭。 她的逃窜飞快,仿佛身后蛰伏有毒蛇猛兽一般。 顾律川站在原地,杵着眉头,他十分确定,这个女人是上次面试的顾南溪。只是她怎么会在这里,从二哥办公室出来,还满头血迹。 随即想着她狼狈的模样,长裙褶皱,头发散乱,领口微敞,锁骨上轻轻浅浅的一排吻痕…… 突然有什么东西破竹而出,顾律川灵敏得嗅到一股八卦气息,胸口“砰砰砰”地狂跳,开什么玩笑,难道是万年铁树开花,向来自命清高不沾女色的盛世竟然动了凡心? 脑中铃声“叮”的响起,肯定他的设想。 突然很期待看到这颗炸弹炸开湖面时,言氏其他几位的惊愕反应,一定是呆傻得跟二百五一样。 迫不及待的摸出手机,开始挨着号码,轮番汇报。 “喂,大哥……向来吃斋念佛的二哥居然红鸾星动了……” “……” “没想到,二哥风sāo起来,居然这么简单粗暴、激情四射、一点不懂怜香惜玉……” “……” 顾南溪在各种揣测的目光中,从言氏狂奔了出来。 顶着满额头猩红的血液,冲进了附近的莲城中心医院。 医生见状,立刻对她采取了紧急医疗措施。 伤口有些深,传来辛辣的疼痛。很快开始浮肿,皮肤下的肉向着外面翻,看着格外渗人。 此时,不断涌出来的血将顾南溪的脸凸显得更加苍白,她的孱弱似乎就支撑不了身体,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医生皱了皱眉,吩咐护士喂她喝了点葡萄糖以控制血糖。 随后开始用酒精处理伤口,一针麻药下去,开始对伤口进行缝线。 她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无影灯的光照进眼眸。 额头上虽然注射有麻药,但是医生冰凉的塑胶手套触及皮肤,还是让她有些微微的发颤。 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针尖刺破皮肤,扯着细小的线将分割开的皮肤缝合,麻醉使得痛觉神经失效,并未有一丝半点的疼痛。 小手术很快结束,由于病人强烈要求不住院,医生见她情况还算好,于是开了些药,按照惯例嘱咐她一些日常饮食。 顾南溪看着手中的药,突然想起方才做缝合手术时,年轻的**安慰着说:“放心吧,我们医生的技术好,缝合后保证你以后不留疤痕呢。” 禁不住,对角扯出一丝苦笑:破裂的伤口通过技术缝合,可以完美如初。可是,人与人之间碎裂的感情呢?……. 正文 第二十章 孤注一掷 第二十章 孤注一掷 今日的这番折腾,顾南溪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整个人脑袋昏沉。太阳穴上拉着的神经,突突的蹦着疼。 所幸就打电话叫了客服,让人送了点白粥。 舌苔上泛起的苦涩,连着清水白粥也变得有些浓密的苦。 遵循医生的要求,饭后半小时,顾南溪摸出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药,虽然有几多不情愿,但还是皱着眉头一股脑的咽了下去。 电视里,嘈嘈杂杂的广告声传来,不多时顾南溪便懒散的窝在沙发里,盖着轻软的凉被,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睡得异常的沉,大抵是因为做梦,紧闭的双目下。因为不安,眼珠子无规律的开始转动。 深幽蔓延的梦里,暮霭烟襄,她穿着长裙,赤脚站立在岁月的洪荒里,形单影只。 凛冽的寒风从远处狂肆而来,刮刷粉碎着光景。扑面而来的风,将她的裙摆撕碎,光影纷飞入落入眼底,整个世界急蹙安静,瞬间又迸散成埃。 身陷沼泽泥泞里的人,看不清具体面孔,探出的手筋骨狰狞,拖拽着她苍白的脚踝,求救声嘶鸣般哀嚎。 全身被绑缚的她,无计可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逐渐被乌黑的淤泥吞噬。 他们的面孔,因为窒息而变得有些狰狞,像一场场逃不开的魔怔,在梦境里回荡。 心压抑着,越来越沉重。郁结的气,沉闷抵压。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尖锐的穿透耳膜,打碎梦境困顿结界。 午夜梦回的噩梦,顾南溪嘴里“啊”的一声尖叫惊醒,倏然坐起身,急促的喘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起。 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猛地给自己灌了几口水。 旁边的电话一直叫嚣不停,抬眼看了看屏幕,顾南溪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抚着额头的汗水,迅速接听。 顾南溪的语气有些疲倦,淡淡的说:“有事?” “南溪!”冷诀在电话那头,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隐隐的低落,“怎么办,我突然有点想你!” 如巧克力般丝滑厚重的声音,带着男性天生的磁性,顺着电波越过太平洋,能骚红多少少女的耳窝。 顾南溪忙不迭的翻了翻白眼,半响之后,丝毫不留情的甩出一句话:“冷泽。说!人!话!” 听到这话,原本窝在沙发里的冷诀“咚”的站起身,对着电话恼怒的吼:“靠!顾南溪,你这是正常女人该有的反应吗?……” 顾南溪将手机拿远一些,冷泽的咆哮声噼啪啦从里面蹦出来,她有些无奈的掏了掏耳朵。这个人喜怒无常、个性诡异,她已经见怪不怪,反问道:“那你说正常女人该有什么反应?” 那边冷诀笑意满满,扬着声音大声说道:“正常女人听到应该顿时娇态万分,嗯,立刻软着声音……” 顾南溪掏了掏耳朵,此时,液晶电视里主持人正播报着新一期的财经新闻。 《大众富裕阶层财富白皮书》,这是福布斯首次对中国大众富裕阶层展开调研,结果发现,目前大众财富阶层青睐的投资品种前三大类分别是银行理财产品、房地产及股票。 日前面对大众财富阶层的三大爱好,言氏集团却做出了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今日下午两点十五分,言氏集团副总裁盛世发表声明,将终止“月光半岛”房产项目的建筑计划。据可靠消息,言氏集团内部决策商议,有意将莲城西边的这块风水宝地改造成亚洲的第一的娱乐城…… 顾南溪拿着手机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可置信的盯着电视屏幕。盛世西装革履,面色冷峻的站在发言台上。 他的嘴角擎着一丝冷笑,镁光灯下眼眸深邃,放入能通过屏幕直透人心。 他的声音低沉森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果决态度。 顾南溪顿时血气上涌,明明说好给自己两天时间考虑,没想到他这么不守信用,转身便对外公布取消“月光半岛”。 这种我为鱼肉的感觉,让顾南溪心里火苗“噗”的点燃,咬着牙齿,胸腔里憋着怒气。 他居然想用这样卑鄙的手段,逼迫自己就范。 简直可恶至极! 就在顾南溪胸口燃着熊熊怒火时,电话那头,冷诀对着电话,声音吵吵囔囔,“喂…..我说顾南溪……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冷诀,我有事先挂了,回头再说。”顾南溪压抑着怒气回应着他。 “挂什么挂!……喂……顾南溪……你不准挂。”冷诀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气得,对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大闹“暮色” 第二十一章 大闹“暮色” “暮色”里,言氏集团五大妖孽齐聚一堂。 顾律川搂着位国色天香,看了眼旁边沉默不语一直猛灌酒的盛世,小声的对着身边的霍琰吐槽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六根清净的二哥这次算是遭遇人生大劫了。” 霍琰扶着杯口,略微痛心疾首,“几十亿的真金白银,花费人力物力进行的全面规划,我陪着二哥加多少夜班,操作了多少心,现在项目毫无征兆的说改就改,这简直就是人神共愤的坑弟行为啊!” 顾律川斜睨了他一眼,鄙视着说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是老早就计划把莲城西边那块地规划进你的娱乐城版图,现在不是正好得偿所愿。” 霍琰翘着二郎腿,咬了口怀里温香软玉递来的水果,咋舌道:“你是不知道二哥雄心壮志的蓝图规划,那利润收益叠加直让人心痒难耐。作为商人的我,不得不直面“月光半岛”的前景,而放弃娱乐城。” 顾律川摇了摇头,戏谑着说道:“哟哟哟!霍小四,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还真是非常人所能及啊。” “嘿!你这什么话,什么叫拍马屁!”霍琰顿时来了气,据理力争,“我这是实话实说,但凡咱二哥做的规划,哪有不赚钱的道理。” “是啊,二哥精明蓄谋,你就跟在后面吃闲饭。”顾律川翘着二郎腿,昂着头戏谑道。 霍琰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吼:“嘿!我这暴脾气,我吃闲饭?当年要不是我灵机一动,言氏能以那么低的价格将莲城西边的地收入囊中?” “……” 沈凉城方才从美国飞回莲城,一下飞机就收到撤销“月光半岛”计划。作为股东之一,他有权过问其中的八卦缘由,却又碍于盛世不怒自威的气场,迟迟不敢噤声。 饶是现在有了话题介入,他灵机一动,倾身上前,伏在沙发的扶手上,讨笑着小心翼翼的询问沉默不语的言易山,“大哥,你不会就这么纵容二哥这样玩下去吧?” 听到动静的顾律川与霍琰同时噤声,挺直腰板,双眼直勾勾的盯住言易山,等候他的下文。 此时的言易山却异常的沉稳,端起旁边的红酒抿了抿,眼底高深莫测的瞟了一眼盛世。不多时,语气低沉的说:“几十亿的投资换一位全球炙手可热的建筑设计师,这买卖,很划算。” 沈凉城有些纳闷,“就算她获得过pritzker建筑奖,是世界顶级设计师,身价也不可能达到几十亿这么多吧!” 言易山看了看旁边久久不语的盛世,挑了挑眉毛,“挪!你二哥在这里,你可以作为股东的身份,理直气壮的告诉他,这比买卖不值当。” 沈凉尘顺着眼看去,正好看到盛世阴沉的脸,视线里带着些冰冷,“扑哧”几下向他射来,吓得他顿时心肝俱损,哪还敢有疑问。 观察着情况的顾律川和霍琰两人,识趣的转过头,话锋一转,开始讨论其他的事情。只是心底开始为小五默哀,估计这次的言氏的合并案,他又要被外放出去拉联盟线了。 与此同时,“暮色”里却突然开始骚动起来。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暮色”九楼是我们老板的私人场地,请你快速离开。” 匆忙赶来的顾南溪并不听劝,冷着脸想要往前冲,“让开,我要见盛总。” 身着漆黑西装的保安快步截住她的去路,语气不善的说:“小姐,识相的话请尽快离开。否则别怪我们将采取不必要的手段。” “求求你!”顾南溪咬着牙齿,单脚跺着地板,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保安,“我真有紧急的事需要立刻见盛总。” “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各个前仆后继耍手段找我们盛总。”保安不屑的看着她,语气冰冷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顾南溪被气得面红耳赤。 保安板着面孔,眼神格外的冷冽,拿着对讲机开始下令:“九楼有闹事者,立刻过来集合。” 很快,急速又整齐的声音在楼道里面回响,强有力的声音撼动耳膜,如捣鼓一般让人有些害怕。 顾南溪见面前突然涌上来一群男子,各个身形魁梧,面无表情。丝毫不听她的解释,上前擒住她的胳膊,反手就将她往电梯的方向提。 他们的力气非常蛮狠,顾南溪顿时使不上劲,她的事情还没解决完,根本不肯能甘心被人请出去。 管不了那么多,顾南溪挣扎着,扯开嗓子吼:“盛世,你给我出来。盛世……”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气势汹汹 第二十二章 气势汹汹 电梯很快到达九楼,叮的一声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叶辰衣装整齐,拿着加急文件表情严肃的走了下来。刚出电梯就撞见大厅里与保安的纠缠的顾南溪。 他觉得有些奇怪,跟着上前几步,“怎么回事?” 保安队长见是盛世身边的特助叶辰,立刻上前答道:“这位小姐扬言要见盛总,目前已被我们控制,随后会将她驱逐出“暮色”。” 顾南溪认得叶辰,见机行事,扬着嗓子喊,“叶先生,叶先生!我是顾南溪,今天在言氏大厦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叶辰立刻扬了扬手,示意保安放开。转而看着顾南溪,礼貌的问道:“顾小姐,幸会幸会。这么晚,你到这里来玩?” 顾南溪瞪了瞪站在旁边的黑衣人,扯了扯衣角,远离他们,隐忍着心里的怒火,转脸笑着说:“我过来找盛总有点事,麻烦叶先生帮忙带我去见见他。” 叶辰看着她,想起今日下午盛总刻意安排的面试,两人剑拔弩张,旷日持久得战火将办公室撩得凌乱残碎,顿时心有戚戚。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几秒时间内,顾南溪已经在脑中规划好强有力的紧急突击路线,并且很快付诸于实践。 叶辰被莫名其妙的推倒在地上,整个人惊魂未定。 顾南溪灵活闪身,摆脱身后的安保人员,快一步冲向了几米来远厚重的玻璃门。 已经无暇顾及太多,紧咬牙关,眼睛一闭。“砰”的一下,用身体强势的撞开了门,顿时五脏六腑被震得生疼。 包厢里,到处乌烟瘴气,流露出一片纸醉金迷的景象。 沈凉城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得,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当看到趴在地上的顾南溪时,顿时眼前一亮,调侃着说:“哟,不错,有进步,学会搞突围了!新鲜!” 随后而来的安保人员立刻上前擒住顾南溪,讨好着说:“对不起沈六少,这是我们的疏忽,望你见谅。” 顾南溪好不容易闯进来,岂有束手就擒的理由。立刻七拉八扯的推囊,亮着嗓门开始吼:“放开,我要见盛总!” 沈凉城看着地上撒欢的年轻女子,顿时来了兴趣。对旁边的安保人员扬了扬手,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迈着步子上前,打趣着说:“哟哟哟!这小美女有个性,居然敢跑到这里来找我二哥。” 顾南溪皱着眉头,并未回话。反倒是利落的爬起来,拍了拍衣服,绕过他向前走。 被人直接忽视的沈凉城顿时心情不爽,手臂一伸拦在她面前,不死心的继续说:“唉,走什么,有什么话对哥说是一样的。” 顾南溪有些气恼,仰起头,满脸的不耐烦,“你让不让?” 沈凉城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样不识趣的女人,气焰嚣张,竟敢与他呛声。他昂着下巴,表情欠扁的说:“哟嗬,**还有点脾气啊!” 顾南溪懒得与他再多费唇舌,一掌拍掉拦在前面的手,再活脱脱的送他一掌推,踩着步子,头也不回的向里面走去。 被推到在地的沈凉城挂不住脸,抚了抚鼻梁,指着顾南溪的背影,不依不饶,气氛地吼了句,“靠,你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居然敢推你沈六爷。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个鲤鱼打挺,沈凉城潇洒利落的从地上跳起来,扬言要追过去。 顾律川闻讯,及时的迈出一腿,横在路中间。 火急火燎的沈凉城并未注意脚下动静,“扑通”一声,摔得四仰八叉。顿时,整个包厢里,响起闷闷地憋笑声。 心高气傲的沈凉城哪里能受得住这般气,磨牙嚯嚯,扬言要和顾律川一较高下,来个你死我活。 霍琰在顾律川的眼神交汇下,双双合力钳制住不知死活的沈凉城。 反倒是沈凉城,张牙舞爪的控诉他们帮着外人欺负自己。后知后觉的他,从两位哥哥的眼神警告里,方才有所顿悟静观形势,眼神飘向盛世的方向。 这一看,便注定了他往后,无尽颠沛流离的言氏扩展前线生活,简直是惨绝人寰! 才走进几步,顾南溪就在齐刷刷的人群里,准确锁定目标。 盛世一如既往,带着些高傲冷艳,安静的坐在沙发里。灯光明暗不定,他坐在错影里,看不清面孔,只能依稀分辨出他冷峻如雕刻般的轮廓。 自然垂落在两侧的手,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的握紧。顾南溪梗着脖子,语气直面的说:“盛总,我想和你谈一谈。” 盛世交叠着双腿,姿态高雅的端着酒杯。里面的酒暗红浓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可否满意 第二十三章 可否满意 面前的顾南溪,因为气愤,胸口上下起伏,多了压抑不住的情绪。 盛世扶着酒杯静静的打量着她,沉默几秒。 许久之后,漆黑深邃的双眸里莫名的多了些许笑意,他抬起头,目光冷峻的看着顾南溪,讥讽着说:“顾南溪,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撒野?” 顾南溪顿住,双眼瞪着他,恼怒的反驳道:“那也是盛总你不守信用在先!” “所以……”盛世抬眼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你这是前来兴师问罪的?” 顾南溪看着他挑衅的眼神,提着半口怒气,“问罪不敢,我只是想请盛总给我点时间,好好谈一谈“月光半岛”的项目”。 因为她的话,盛世顿觉好,勾着唇,冷冷的说道:“可是,我不愿意花费任何一点私人时间,与你浪费唇舌。” “我想这浪费不了你多少时间。”听到这话,顾南溪却不罢休,反倒是越挫越勇,上前小小的挪了几步,“或者换句话说,盛总要如何才会同意挪出你宝贵的私人时间与我谈谈。” 盛世漆黑的双眸变得更加深邃,将她所有的急切看在眼里。修长的腿落在地上,他突然间从沙发里站起来,高大的身形从光影交错的黑暗里露了出来,给人产生无形的压力。整个人倾身上前,冷冷一笑:“顾南溪,想要和我谈,就拿出你的诚意来。” 顾南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吓得,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后背“咚”的抵在了沙发靠垫上。 见已无路可退,她仰着脖子,目光坚定的与他对视,“什么诚意?” 盛世的眼眸顿时闪过一丝精光,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抬手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侍者在顿时明白过来,从酒窖里取出两瓶82年的lafite,稳当的摆放在大理石茶几上。 盛世用眼神示意桌上的酒,语气异常的冰冷,“半小时内喝光,我或许可以考虑与你谈谈。” 顾南溪看着茶几上的葡萄酒,知道他是在刻意为难。她静静的站在原地,抬眸,双眼冷冷的看着伫立在面前的男人,隐忍的怒气,咬着后槽牙,“这次说话算数?” 盛世将手中的酒杯对着亮白的灯光,轻轻的摇动着晃了晃,随后仰头将里面绛红色的酒水一饮而尽。低头看了看腕中的手表,语气不容置喙,“你还有二十九分四十七秒。”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星火燎原燃烧,暗地里眼神交锋激烈。 迸出的火花撩起周围人看热闹的心思,纷纷伸长脖子,严阵以待,静候战况。 顾南溪的目光里,闪出些坚不可摧的光。二话不说,抓起桌上已开启的酒,在众人惊叹的抽气声里,仰头开始咕噜咕噜的灌酒。 沈凉城被她豪爽的气势折服,猛地拍着大腿叫好,火焰刚刚窜起,就被盛世冰冷的目光浇得青烟缭绕。扶着颗粉碎的小心脏,默默的爬向角落,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盛世站在离顾南溪半米远的距离,头顶上晦暗的灯光落下来,将她身影描绘得有些零碎。 灯光下,她扬起的脖子白皙柔美,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发尖垂落到腰部。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双眉紧蹙,但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其实,这些年孤身在外,顾南溪已经养成了些许酒量。 如果说以前的她,是画板上刚刚陈铺的白色绘纸,那现在的她,就是经过油彩浸染之后,一副浓墨重彩的败笔油画。 众目睽睽之下,并未经过半分的换气,顾南溪豪气万千的将红酒整清空,全场顿时传来雷鸣般的喝彩声。 盛世却始终冷着脸,一直盯着那只酒瓶,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顾南溪的脚步有些虚晃,稳了稳身,抚去嘴唇上沾染的酒,“砰”的一声将酒瓶搁在茶几上,抬起头,语气带着些许挑衅,“这样不知盛总可否满意?” 盛世看着面前姿态倔强的顾南溪,沉默片刻,突然冷冷一笑,食指扣了扣表盘,语气冰冷的提醒道:“你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因为方才迅猛的灌酒,顾南溪的脑袋多少有些蒙。盛世的咄咄逼人,让她不得不在心里腓腹着他的恶劣。 顾律川有些看不下去,上前劝说道:“二哥,我看算了吧。” 盛世却并不领情,双眼看着顾南溪,见她愣着并未有所行动,语气冰冷的说道:“还有九分二十三秒。” 顾南溪深深的呼吸一口,隐忍着脑袋里不断冲刺的晕眩感,稳了稳心神,再次抓起茶几上的酒瓶,表情视死如归,仰起头再次狠下心来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心没死,人还在 第二十四章 心没死,人还在 方才的那瓶酒已经将顾南溪的胃糟蹋得脆弱不堪,后劲十足的酒水刺激的神经粘膜火辣辣的疼。她略微皱了皱眉,酒精下咽的刹那,脸上的表情显露出一丝痛苦。 盛世冷着脸,留意着她面部细微的表情,强忍着上前制止的冲动。 其实,他只是在等,等她变回记忆里的小傻子,满眼泪花的瞪着自己求饶,等她软绵绵的声音讨饶、妥协。 然而,面前执拗的顾南溪却并未如他所愿,反倒咬着牙,憋着气,拼命的往喉咙里灌酒。 由于酒精的灼烧,嗓子眼被拉扯得愈发干裂的疼,她的眉心蹙得更加的紧。 盛世将她所有的表情看在眼里,心口莫名的翻滚起难受。 铮亮的皮鞋抬起,刚准备迈出去夺下酒瓶,眼下豪爽的顾南溪却已将整瓶酒一饮而尽。盛世盯着她,表情难以置信。 顾南溪静静的站在那里,手握着酒瓶,双眸迷蒙。明亮的灯光打在脸上,隐隐的透出些红润。胃里饱胀的酒精翻涌而上,她醉着脸,轻轻的打了个酒嗝。 酒劲逐渐上涌,她整个人有些虚晃,单手扶着沙发,明亮的双眸含着醉态盯着盛世手中的腕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奋力的将手中的酒瓶倒扣,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时间刚好。盛总,说话算数!” 她的话里带着些许的醉态与挑衅,灌入盛世的耳中,反倒让他多了几分恼怒。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滴酒不沾的小傻子,居然会有这般豪爽的酒量与气魄。 顾南溪见盛世抿嘴不语,顿时将手中的酒瓶扔到地上,上前拽住盛世的西装外套,语气不善的说道:“众目睽睽之下,你当众承诺过。如果你再食言,我就……” 话未说完,一波又一波的酒劲便风卷云涌般袭来,将顾南溪所有的神智冲刷击溃。满世界开始昏天暗地的旋转,顾南溪晃着身子,脚步凌乱在原地踱步。重心不稳的她,歪歪扭扭的往茶几的方向倒去。 额头与茶几上尖锐的菱角逐渐逼近,就在惨案即将发生的前一秒,盛世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及时将顾南溪拦腰截住。 顾南溪被这一拉扯,顿觉满世界天翻地覆的转。 不多时,额头“咚”的撞到一具结实的胸膛。脑袋里浑浑噩噩的疼,她抬起头,双眼不满的盯着面前眉锋紧蹙的男人。 她的眼睛,闪着些许泪光,或许是因为酒,又或者是因为太过疼痛。 一双瞳人剪秋水,勾人心魄。 盛世被勾弄得,顿时心神荡漾。动作先于意识一步,他俯首一吻落在她的眼睛上。这份温度灼热的触感,将他拉回现实,转瞬言语暧mei语调低沉的说:“你就如何?” 顾南溪仰着头,正视着他的双眸,如一汪深潭将她吸噬。她仿佛受到蛊惑般,红唇轻启,“我就把你吃光抹净,再拍你裸照,全球发送,毁你桃花,败坏你名声,让全世界都唾弃你。” “噢!?”盛世看着怀里小脸绯红的女人,声音带着些笑意,咬着她的耳朵,低沉的说:“其实,我倒是很期待,你付出行动。” 醉酒的顾南溪只觉得脑袋里“叮”的一声,断片一般瞬间空白,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眼,随后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盛世见状,顺势搂住她的腰肢,再螳臂一伸将她抱起。 方才张牙舞爪的顾南溪,如今温润乖巧的窝在怀里,长发披散下来,撩着他裸露在外的脖子,隐隐的挠痒,直挠到心口而去。 盛世的脸隐没在黑暗的光芒里,嘴角勾起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笑。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冰冷,对身后的众人说:“今日就到这里,我先回去了。” 说完,在众人不满与抗议中,抱着顾南溪,长腿优雅的迈出,头也不回的往包厢门外走去。 身后,所以其余四只言氏妖孽,纷纷露出鄙夷的目光。 顾律川摸着下巴,对着身边的霍琰小声嘀咕:二哥的表情,真是春心荡漾啊。 沈凉城擎着泪,从沙发的角落里爬出来,心有戚戚的加入讨论,“靠,这招也太阴损了吧。耍着狠招诱人入局,让人自我灌醉不省人事之后,再方便他一逞兽欲。这世上,还有谁能贱过二哥啊!” 霍琰看着盛世消失的方向,表示赞同,“高!确实高!想不到,我们二哥连追妹子,也是这么的速战速决。” 言易山从沙发上站起来,单手置于裤兜,不发一语的往外走,懒得参加他们的讨论。 他们这群游戏人间,从未品尝过真感情滋味的家伙,怎么可能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想要退缩 第二十六章 想要退缩 醉酒的女人,你永远摸不清她的情绪,前一秒还在没心没肺的笑容满脸,下一刻就会失去控制大声痛哭。 当然,顾南溪也不例外。 两瓶82年的lafite,将她所有的理智冲垮。 刚进别墅不到五分钟,她就哭丧着脸,憋着气发狠似地扯开盛世昂贵的意大利手工西装,大有严重的报复心理,掏出胃酣畅淋漓的狂吐了他一身。 混着胃酸的污秽物发散出让人作呕的气味,一向威风八面、冷艳高贵的盛世瞬间满脸黢黑,整个人也变得狼狈不堪。 盛世冷着脸,气愤的将顾南溪扛进卧房里,再狠狠的一把摔进巨大的kingsize床上。 柔软的床垫因为突然而来的负荷重击而有些颠簸,顾南溪被摔得七荤八素,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头昏眼花的她,捂着脑袋直嚷嚷着喊疼。 盛世懊恼的扯开领带,双眼愤愤的瞪着她,咬着后槽牙,指着床上作乱的女人,恶狠狠地说:顾南溪,你发酒疯的样子,真丑! 说完,嫌恶的提着臭烘烘的衣服,一派愁容的闪进浴室。 顾南溪上下耷拉着双腿,踢掉脚上的鞋子,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双颊绯红,明亮的眼睛放空,静静的盯着天花板,上面有繁复庄重的欧式雕花。 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偶尔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身子陷进软和的棉被里,顾南溪单手扶着额头,长长的吐纳一口气,浓浓的酒精铺散进空气。酒精的放纵让她的理智恍惚,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 她有些失控,大抵是因为醉酒,或许是因为心口压抑的怨气。 气什么呢?气盛世的咄咄逼人,或者更多的是气自己这般毫无骨气的节节败退。 酒精的躁动,让她越想越是头痛欲裂。晃了晃脑袋,身子软绵绵的从床上爬起来。嗓子里面烧灼的干裂,让她急于清水缓解。 透明的玻璃杯盛放着干净的水,搁置在两米来远的柜子上。 顾南溪耷拉着脑袋,身子软绵绵的挣扎着向床边挪去。光着脚踩在长毛地毯上,酒精的效果加上体质的轻微贫血,因为她站起来的动作太过迅速,眼前顿时一黑,整个身子向前倾倒。 出于本能反应,双手前伸企图减少身体碰撞。 “咚”的一声,桌面上的东西因为惯性,七零八落的散开,漂亮的首饰盒滚落,高低的落差将它砸裂开,里面的东西顿时跳了出来,在光亮的地板上绕着圈,咕噜噜旋转几周后,转而旋落在顾南溪的脚边,最后停下。 顾南溪看着脚边的戒指,心里猛地一怔。 她的双眼被戒指明晃晃的光刺得生疼,紧紧咬住牙关,企图阻碍这场狂乱的记忆吞噬。 那个高高在上的高贵男子,满脸傲娇的盯着无名指上的东西,嘴里嫌弃的说:“顾南溪,你够是够贪心啊,一枚廉价的戒指就准备套住我。” 彼时赌气的少女,噘着嘴,恨恨着,扬言要上前去抢,“哼,廉价?既然嫌弃就快还给我!” 眼疾手快的男子,一把将左手举高,不准任何人碰到,满口傲娇冷艳的说:“顾南溪,你别想反悔,套住了,就是一辈子,别想给我后悔!” 记忆的关卡,被浴室开门的声音合闭,顾南溪的酒意被吓醒半分。 顾南溪反射性的抬起头,看着散着水蒸气的浴室内走出来一个人。 盛世穿着深蓝色贵气十足的长睡袍,踩着室内拖鞋漫步而来。他的睡袍半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随着水汽萦绕,格外俊朗。 他拿着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发间的水分,长步优雅的迈想顾南溪。 顾南溪真实的感受到,心口狂乱的跳动依旧上涌的血气。 她慌张的往后小挪了一步,视线落在地上的戒指上,语气慌乱的说:“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盛世看着地上的戒指,眉头顿时紧蹙,抬眼看着面前方寸大乱的顾南溪,一言不发。他冷着脸,沉默地蹲下身去捡戒指。 同一时间,顾南溪也猫着身,伸手而去,恰巧指尖碰到他的手背。皮肤上滚烫的温度灼烧指尖,顾南溪条件性的快速收回手,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 她的逃避盛世全部看在眼里,俯身捡起地上的戒指,嘴角擎上一抹冷笑,目光犀利的在顾南溪的脸上大量着,突然间从胸腔里传出沉闷的暗讽:“顾南溪,你在怕什么?用尽手段将自己送上门寻求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羁绊,怎么这是要退缩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告诉你,是永远 第二十七章 告诉你,是永远 饶是顾南溪醉酒,也能听出他话里隐含的暧mei与讽刺,整个人突然变得有些别扭。 收回的手捂在心口,紧握成拳头,视线交汇里的慌乱,让她的睫毛微微的颤抖。 盛世拾起地上的戒指,拇指轻轻的抚触着上面细密规整的纹路,语气低沉的问道:“还记得它吗?” 牵扯到回忆的东西,让顾南溪有些心乱。她低着头,心里沉沉闷闷的叹了口气,强烈害怕排斥被提及那些荒诞的岁月,却又碍于他的威慑,不敢去触怒。她咬着唇,却有些哑口无言,“嗯…….” “不知道如何开口?”盛世将她不情不愿的表情看在眼里,调整稳定的心再次被扰乱。整个人黑着脸,目光冰冷的将她逼视,语气带着些讥讽,“不知道怎么说?那我来帮你说好了,这枚戒指不过是你风花雪月、逢场作戏的见证,对吧?” 顾南溪顿时感觉脑中的弦“咚”的一声被崩断,满眼伤痛的盯着盛世。她早知道盛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把这句话原原本本的摔了自己一脸。 幸好早已看清,所以眼下的心,真的不是那么痛,真的! 她突然笑了起来,满眼眶莹着泪,将伤痛掩饰在背后,固执的仰起脖子,语气带着略微的挑衅,“不愧是盛总,一语中的。” 被呛嘴的盛世,气得满脸刷白。 盛怒着看她抬起下巴,牙尖嘴利,满脸充满报复快感的样子,心里各种不舒坦。他黑着脸,冷冷的说:“既然没有心,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顾南溪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站起身,对着他突然放生大笑起来,“呵呵。难道不是顾总亲自抛出诱饵引人上钩?堂堂的言氏集团,连“暮色”这样曲曲一个娱乐场所,都能请到贝律铭设计师亲自操刀设计,而“月光半岛”这样全球万众瞩目的开发项目,想必各国设计名流早已心之所向,何需再劳言氏斥巨资全球滚动播报招聘信息?盛总,你不过是抛了个饵,等我上钩罢了。我为什么会回来,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 盛世抚着手中的戒指,语气晦暗不明,“不愧是yale建筑学院难得的精英人才,分析问题头头是道,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明明知道是个圈套,又为什么要拼了命的往里跳?” 顾南溪沉默,半响之后才语气平稳的说:“我想我说得很清楚,只是简简单单完成年少时的梦想而已。” 盛世听到她的话,语气轻佻的说道:“顾南溪,我说过别人的梦想是拿来成全的,而你的注定要被摧毁的。当然,这个梦想也不例外!” 听到这话,顾南溪顿时有些慌,趁着盛世绕过他的时机,伸手拽住衣角,“盛总,看来你是要言而无信了?我记得你也曾答应过我,会让“月光半岛”顺利完成”。 “顾南溪,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盛世黑着脸,冷眼看着面前着急的顾南溪,“在商言商,谁能给我制造更多的利润,我势必择优而选。” 顾南溪有些着急,语速极快的说道:“盛总,算是我求你,别放弃“月光半岛”,别把那片苍山绿海夷为平地修筑什么娱乐城。” “求我?”盛世看着她,鼻尖哼出一丝戏谑,“顾南溪,你这可不像是求我态度。” 拉着衣角的手不觉紧了紧,顾南溪抬起头,目光怔怔的看着他:“是不是非要这样?” 盛世将她的隐忍看在眼里,默了半响,语气结冰,“该有的条件,想必下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陪我风花雪月,作为报酬我替你实现这个轻贱的梦想。” 顾南溪顿时感觉血液倒流,心口猛烈的跳动,轻轻的说了声,“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盛世冷冷笑了一声,说道:“没有!” 话音刚落,原本拉着他一角的手,倏然滑落。 顾南溪低着头,深深地呼吸一口。闷着声音,低低的问道:“那么请问,我需要陪你多久?” “多久?”盛世因为她的问题笑了起来,语气带着些许磁性,在空旷的房间回荡,“顾南溪,让我告诉你,是永远!踏进我的牢,就别再想着出去,我不会再给你任何逃离的机会。”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相爱相杀 第二十八章 相爱相杀 头顶上璀璨的灯光落下,地板洁净光亮,四周明晃晃的镜子映射着周围的景象,顾南溪冲进来时手足无措的慌乱,顿时展露无遗。 她慢悠悠的走向浴缸,打开水龙头,热水顿时“刷”的冲出来,腾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她的脸蛋被烘得愈加红润水泽。 浴缸里的水位逐渐上升,不多时便溢了出来。淅淅沥沥的落在地板上,溅起的水花将顾南溪的脚踝打湿。这份温热的触感让她惊觉过来,立刻关掉水龙头。 她看着这一池温热的清水,虽然几多不情不愿,但还是哆嗦着将身上的衣裙褪去。纤细白皙的长腿迈进浴缸,整个身子在缭绕蒸腾的水汽里,慢慢坐了进去。 温热的清水从四面八方过来,将她冰冷的身躯包裹。 她双手环胸,不断暗自加强着心理防线,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排斥与恐惧。她不知道往后的路该如何去走,但是眼下面前摆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急需一艘船只带她泅渡离岸。 右手的蕾丝手套沾染着水,潮湿难受。 顾南溪抬眼看了看紧锁的浴室门,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将它取了下来。 她的皮肤本就白皙,在这般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更加的苍白可怖。左手轻巧的使力,右手纤细的手腕逐渐露了出来,直到渐次褪至手背,白皙的肌肤突然出现些许暗纹,逐渐扩大成宽阔的疤痕,愈到后面,疤痕愈加的错杂狰狞。最大的疤痕,沿着小指手筋横劈到大拇指。疤痕的四周,能清晰的看到针线缝合的痕迹,以及新长出来的白色肌肤。 屈了屈几只不太灵活的手指,伸出手去抓案台上的香皂,费着力蜷着手指做出抓握的动作。因为手部的力量,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的冒起。握着香皂刚抬手两秒,香皂便从手中落了下去,沿着地板上的水渍,滑出去老远。 盯着那只滑到角落的香皂,心底,泛起浓浓的挫败感。 顾南溪盯着面前的右手,抚触着上面恐惧狰狞的疤痕,整个人背脊发出一阵寒冷的战栗。 闭上眼睛,脑中再次掠过一帧帧噩梦般的场景。 电闪雷鸣,风狂肆的席卷着那个夜晚。 白亮的闪电劈开黑黝黝的天空,照射到fla瞪着的双眼里,没有半分生气。她满身鲜血的躺在离自己半米远的距离,尖刀闪着森冷的白光从眼前划过,再生生的落在手背。嘶鸣的吼声阵痛般撕裂,伴着最强一记的雷鸣,渗人的钻进耳朵。激烈的枪噼里啪啦想起,手起刀落的同时枪响声已快出半秒,瞬间沉闷的身体砸落在自己身上,滚烫的鲜血从背上沉重的负荷里汩汩的往外流,浸染着单薄的衣服,灼烧着皮肤。温热的体肤,逐渐变得冰冷。连原本汩汩的鲜红色血液,也变得暗黑粘稠,混着黑夜的魅,令人毛骨悚然。 挥之不去的梦魇,让她心有戚戚。 顾南溪的整个身子开始瑟瑟发抖,她蜷起双腿,将自己拥成自我保护的姿势。双目恐惧的盯着前方,唇瓣哆嗦,狠狠地往嗓门里做着吞咽状,以此来缓解那份心底的恐惧。 这份内心安抚持续很久,久到浴缸里的水开始冷却,凉飕飕的夺走体内为数不多的温度。 发丝因为方才的水汽略微有些沾湿,披散在背脊,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缭乱脆弱。 对着镜子里苍白羸弱的自己,顾南溪有些恍惚,勾着嘴角冷冷的笑了笑,胸腔里哼出一丝道不尽的心酸苦楚。 她已经失去得太多太多,现在竟然连自己也不能保证周全。 可是,能怎么办。她并没有足够的强大,能左右盛世的任何想法。 她是弱势群体,而他强大到无所不能。虽然心底是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却又不得不妥协于他的强势侵占。 或许,她应该庆幸,自己还是有些价值,可以换得“月光半岛”顺利推行。 只是这个永远,放在热恋中的恋人该是多么温馨动人,用于她与盛世,竟是这般嘲讽渗人。 他是恶魔,用一纸契约企图绑住自己一生。相爱相杀,即使不爱,最终也要相互折磨到死。 真是让人费解的蛊,而自己却早已无药可救。 顾南溪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苦涩的笑了笑。 挥手擦干眼角的泪水,将那只褪下的手套再次戴上。拿起置物台上的睡袍,快速的穿上。 撸了撸头发,静静的深呼吸,调整好心态,拉开房门跨步走了出去。 正文 第三十章 情深之处 第三十章 情深之处 顾南溪并未反抗,就这样被盛世搂抱着往卧房走去,今晚好饮下的浓烈酒精,加上明暗灯光营造的氛围,她整个人晕晕沉沉。 盛世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他一把抛在床上的顾南溪,满脸泛着绯红,睡袍领口凌乱敞开,黑色的长发散开,披散在白色的床单上。 白皙的脖子,因为仰头的姿势,弧线异常的优雅美丽。 像极了徜徉在静水碧湖里,扑着翅膀急欲飞翔的白色天鹅。 太美丽,太过动人! 他禁不住,喉结上下动了动。 顾南溪的视线清朗,带着些不具名的情绪落在他的身上。黑亮的双眸里,落下整个盛世此刻清俊沉迷的模样。 盛世难得温柔,抬手抚了抚她脸上细碎的发丝,她的眼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眼睑处细软挺翘的睫毛有些轻颤。 再也控制不住,他猛地低下头,一把攫住那双颤抖的唇瓣。 顾南溪整个心跳到嗓子眼,伸出的手刚抵到盛世的胸膛,却突然想到今晚自己的目的,那股奋力的反抗不得不偃旗息鼓。妥协似的,那只手缩了回去,握着身后的床单。 双唇的啄痛感顺着神经元,提醒着她这份真实。 她静静的仰躺在那里,承受着他狂虐似的吻。剪水双瞳里散漫出的视线透过盛世,直勾勾的落在天花板上。渐渐地,变得有些失焦、晦暗。 她想,自己终究还是被逼着走上了这条路。 狭路相逢,她却并不是那个勇敢到最后的人。 想到于此,顾南溪的身影微微一僵,转过头。 她的眼里,闪烁着泪花,汩汩的流,大抵是祭奠心口憋闷的委屈,与罪恶的成全。 盛世切身的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从亲吻的唇角里品尝到浓浓的苦涩与咸腥。 他恼着心,愤怒的加深这个吻,因为饱含着太多的情绪,脖子上的静脉粗狂的绷起。 他就是弄不明白,明明是她顾南溪的错,莫名其妙抛开自己五年,不闻不问。 现在自己不过在讨回他该有的东西,包括被粉碎得支离破碎的感情,她又有什么好哭泣难过的。 盛世的胸腔里撅起厚重的怒气,将这记吻落得更深,并且将整个身体欺压上去,将她圈禁困住。 长久的失去让他分外小心,只有此刻享受着拥有的快感,才会更加难以忍受再次的失去。 该死!他再也不要体会,这种守着孤清城池,默默等待她回来的滋味。 谁也不能想到,这个莲城里冷艳高贵、杀伐决断的盛世,却在这一时刻,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南溪……南溪……”失控的盛世紧紧的拥着顾南溪,亲吻的力道加重,一遍一遍,抑扬顿挫的唤着她的名字。 他的呼唤,一句句撞进顾南溪的心里。有那么一刹那,仿佛时间逆转,她感觉自己还是年少时的模样,无忧无虑,享受着盛世的独宠霸道。可是,那时的他偏爱自己,容不得自己受半点伤害。 可是,这些不过是曾经过往。 盛世的表情里有的享受知足,在她看来统统是建立在逼迫自己的基础上。他手里执着最锋利的长矛,将原本完好无缺的自己,戳得遍体鳞伤。 她生生的,将所有美好的回忆,此刻尘封。 盛世激烈的索吻,却并未得到顾南溪一丝半点的回应。她身体的僵硬,顿时如一桶冷水泼了下来,将他体内滋养难耐火苗悉数浇灭。 他有些气闷,夹杂着一些盛怒,不顾一切的咬住她的唇瓣,发狠似的强迫她打开牙关。 唇瓣上的疼痛让顾南溪闷哼一声,盛世趁机将舌头滑入她的口腔里,长驱直入,再贴着内壁柔软温和的轮廓,绕着圈的缠绕,将里面所有的馨香纳入自己嘴里。 发着狠的吮xi,将顾南溪柔嫩的舌头弄得直发麻,最终在他强势的吐纳中带出,在舔舐着带入自己口中。 顾南溪顿时觉得脸蹭地窜红,被堵住的双唇,只能“哼哼唧唧”的发出些软糯的声音。 细微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从身下传来,像是一场汹涌的鼓舞,撩起盛世更深层次的欲wang。 只是简单的亲吻,似乎根本不能满足他的渴望,他需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沿着顾南溪唇瓣的纹路,伸出舌头细细的舔舐啄吻,看着她从原本的抗拒、僵硬,逐渐在自己剩下柔软、喘息,这比征服全世界来得更让他心旷神怡。 顾南溪的唇瓣,因为方才的肆虐而变得更加的水润红亮,像极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亲身受教 所有的神经感官顿时突然被唤醒,她被惊吓得双目大睁,张口疾呼,却在“啊”的第一个音节,被盛世的唇强势的围追堵截。 全身如脱力般虚弱,顾南溪软着身子,仰躺在松软的床上,默许着眼前一切的发生。 盛世的吻,从嘴唇转战到耳窝,在她耳边呵着热气,将她的情愫撩开。在她急促的呼吸声里,突然吐着舌头去舔弄那只红得透亮的耳垂询。 顾南溪被撩得,顿时红唇轻启,喘息与呻吟交替。 下一刻,盛世却突然倾身,将那只软润圆滑的耳垂绕进嘴里,轻舔慢拢。 毫无经验可言的顾南溪只感觉身体的温度骤然上升,撩着脖颈耳窝发着狠的红。 “南溪,你动情了。”盛世伏在她的耳边,声音如大提琴般般厚重,带着勾人的磁性击溃她的心神。 顾南溪顿时感觉身体如浮萍般,没了支撑点。热烫的呵气伴着胸口处传来的刺激,让她只得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等候着最好的时光,倏然奋力绽放霰。 缠绵的吻,沿着耳垂逐渐向下,落在脖颈上,亲吻着上面已经绷得血脉喷张的静脉。最后湿润的吻沿着漂亮的锁骨,稳稳的罩住胸前银白的软雪。 此刻的顾南溪如离开水的鱼,再也不能行动自如、为所欲为。 窗外洁白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将她身上的肌肤衬托得白皙诱人。像是月光里,圣洁的女神。 面容姣好,朗朗清目。 意乱情迷的盛世,爱极了她此刻的模样。已经无暇再去顾及她的感受,跟随***蓬勃的牵引,而愈发的猖獗旺盛。 身体愈发的压得紧,滚烫的胸口抵着顾南溪。 一只手顺着她身体的曲线向下,抚了抚那条纤细的大长腿。 出于本能,顾南溪禁不住撩拨的夹紧了双腿。 盛世见状,却也并不恼。反倒是唇手并用的开始撩,将她撩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时,再用腿强势的将她的双腿打开。 等顾南溪回过神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盛世早已将她的一只腿抬起蜷住自己的腰,更在她方寸大乱时,不留余地地将自己推了进去。 猝不及防的撕裂,伴着剧痛,将她整个身子劈开。 她想尖叫,却被他用嘴封住了嘴,连着嗓子里的呜咽声整个吞进腹中。 疼痛并未延续多长时间,很快顾南溪便觉得身体传来些异样的快感。 这份快感,从脚尖直接传到头皮末梢。 她闷哼的憋着,不可置信,自己竟然会在强迫的情况下,产生这种羞人的感觉。 她在心里暗暗的骂着自己的廉价可耻。 然而,她哪里敌得过已经禁欲五年,早就想将她扑倒,再狠狠蹂躏一番的盛世。 盛世倾下身子,狠狠的往前推送,将她撞得直上云端。 不多时,顾南溪便气喘吁吁的开始泛红。像极了初生婴儿般,红润柔嫩,让人直想咬上一口。 她的忍耐,并未坚持多久,便在强烈的撞击中发出为数不多的闷哼,“嗯……” 这份软软糯糯的轻哼,像是一场鼓舞,邀请盛世拼尽全力的开垦挖掘。 看着她酡红的脸颊,双眼里意乱情迷,盛世更加的兴致高昂,双手扣住她的腰,再次狠狠地撞进甬道的最深处。 顾南溪双眼盯着天花板,已经失去原本该有的焦距。她感觉世界天旋地转,黑白颠倒。脑袋中空空如也,闪过一道道白光,将所有的记忆与怨恨切割得支离破碎。 突如其来的快感让她险些忘记,这只是一场让人不耻的罪恶交易。 “南溪……南溪……”盛世的舌头带着醉人的酒香,在她唇舌之间流连,每每身体重重的撞击必将伴着对她名字的沉重呼唤。 也许,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这份真实以及长久压抑的伤痛。 是的,伤痛。 他比她更加动情,比她更怕动心。他明明一直知道她心里最恐惧最抵抗的是什么,却直到此刻还是紧握不放,拼尽全力占为己有。 她也渐渐变得热烈了起来,相比最初那个浅尝辄止的吻,这一刻彼此都只觉得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才让这一刻的唇舌纠缠有了致命的诱惑力,逼得他们最后只能缴枪器械,轻颤着身体相拥在一起。 夜色正好,秋意渐浓。 窗外的世界,变得安静宁谧。顾南溪像被人抽掉精气神,累得已经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盛世依旧埋首在她胸口耕耘。 浪潮里,细密的汗渍将背脊打湿。 她喘息着,触摸着被单的手紧握成拳,仰首接纳卷土而来的快感。 殷虹的嘴唇一开一合,吞吐着蕴热的气息。 明亮的双眸在最着力的撞击里,瞳孔 放大,最后双双颤抖着软了下去。 细软挺翘的睫毛微微的颤了颤,因为太累的缘故,而渐渐的阖上了眼。 眼角处,两滴晶莹的泪,悄然落下,顺着耳鬓间的发丝滑落,跌进柔软的枕头里,消逝。 盛世强壮的双手环住顾南溪的腰肢,鼻息贴着她的颈窝,狠狠地感受她身体传来的独特味道。 已经记不起多少个午夜梦回时,怀念的这股味道,属于顾南溪少女时特有的馨香。 虽然他的方式并不光彩,用逼迫的方式得到她,但是即便罪恶感的心却还是满心欢喜的,他似乎尝到了一种滋味,那叫终于。 终于,他的顾南溪真真正正的属于了自己。 想到这里,盛世着魔似的再度吻上了顾南溪的唇,却发现她似乎已经睡着。 他支起身子,扶手看着身下的女子。 黑色如瀑布般的头发散开在白色的床单上,细密的铺展开,巴掌大的脸,因为方才浓浓的***而泛起些潮红,小巧的嘴唇也是,殷红水润。 额头,偏左侧的位置,贴着一张白色的纱布。 盛世突然想到,下午自己失控的推开,她似乎与桌角碰撞到。 想到于此,突然有些怨恨自己的鲁莽。 她会不会很疼? 该死!他居然让她受了伤! 这一幕,撩起他心里汹涌澎湃的潮汐。 转瞬,又想到方才她豪气万千的喝掉两瓶红酒,不知道酒水会不会对伤口造成什么影响。 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他的小傻子,天***美,要是留了疤,该又要难过了! 怪罪到自己身上,说不定又会对着自己嚎啕大哭,或者花拳绣腿的胖揍自己一顿。 想到那个小傻子,满脸生气,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的样子,盛世却突然笑了起来。他似乎,很期待那样的一天。 期待那个满血复活的顾南溪,只属于盛世一人的小傻子。 黑暗里,看不清的是满眼饱含无数的深情。 盛世低头,吻落在顾南溪的额头。 随后,长臂一伸将顾南溪拦在怀里,鼻尖嗅着她发丝里清清淡淡的洗发水味,低声呢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一丁点伤害。” “嗯嗯。”怀里的顾南溪做着梦,闭着眼往他怀里靠了靠,细细碎碎的嗯哼一声,仿佛是在回答。 盛世看着她的睡颜,心情大好,低头蹭了蹭她的秀发,语气柔软的说:“以后也不准你碰酒。” 并未得到顾南溪的回应,他却又自顾自的说道:“嗯,最多允许你在我面前喝。” 秋日的莲城午夜,雾气弥漫汇聚,半岛别墅二楼,传来年轻男子细细碎碎的声音。 宿醉的结果,就如第二天清晨的顾南溪,头痛欲裂。 秋日的清风撩开窗纱,从缝隙里吹了进来。 黎明前,总会有黑暗。 你以为渡过了黑暗必将面对光明,却不想迎面而来的,可能是另外一场狂风骤雨。 顾南溪小小的脑袋往温暖的被窝里拱了拱,不多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怔怔地盯着眼前陌生的深色被子。 抬手撸了撸头发,转头看向窗台,却被些微光线迷了眼。刚准备支起的身子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横在自己的腰间。 脑中警铃大作,扒开身上厚厚的棉被,瞳孔突然张开,整个身子顿时僵住。 就在她发愣的瞬间,腰间的手突然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从小腹处慢慢的往胸口撩去。顾南溪有些慌乱,挣扎见往后仰,“咚”的撞进一副胸膛。 她着急的用手去按住对方作乱的手,耳边传来戏谑的声音,“昨晚整套齐全的都做了,现在又开始害羞闹别扭,会不会太做作了?” 顾南溪用尽力气去抓握着他的手,最后却抵不过他三份的力。 盛世不管她的挣扎,将碍事的被一掀扔在地上,翻身上前将她压在身下。 大白天,两人赤条条的坦诚相见,顾南溪“啊”的惊叫一声,双手快速的交叉拦在胸口,“流氓!” “我看你昨晚倒是相当享受我的流氓行为嘛。”盛世挑了挑眉,双手撑在她两侧,玩世不恭的笑了起来。 顾南溪顿时满脸通红,气息也变得粗喘,双眼大大的瞪着他,语气别扭的说道:“既然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付出,也请盛总不要食言。” 她冰冷的话提醒着盛世,他们之间的鱼水之欢,是她的不情愿,以及他的强势逼迫。原本好好的心情一扫而空。 盛世捏着她的下巴,语气冰冷的说道:“顾南溪,你可真扫兴,非要将自己作践到一文不值!” 下巴的疼痛让她有些蹙眉,然而她却固执的不肯服软,冷冷的回了他一句,“怎 么不值,至少在盛总这里,还是能值一个“月光半岛”,不是吗?” 盛世双目闪过一记精光,似笑非笑的说道:“感谢你提醒我,这份买卖的的盈利亏损,作为商人,我也有必要从你身上讨回我该有的利息。” 顾南溪顿时懊恼起来,眼下自己似乎又激怒了这头沉睡的狮子。 就在她出神的片刻,盛世已经控制住她的双手,双目冰冷的看着她,带着一股王者不可侵犯的气势,嘴角勾着冷笑,“我原来准备放过你,可是你太不知好歹,让我不得不下定决心,亲身受教驯服你。”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饕餮盛宴 “你……你想干什么?……”顾南溪的身子被盛世压着,双手被擒住高高举过头顶。他的双目带着些微凌厉,顾南溪暗叫不好。挣扎着想从他的束缚里挣脱,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面对她的排斥与抵抗,盛世的心更加阴沉,捉摸不定何时爆发。 顾南溪光着身子,“扭腰摆臀”的在他身下挣扎。如一场饕餮盛宴,成功将他清晨的***撩醒。 两人小腹相抵,滚烫的***袭来,成功将挣扎的顾南溪吓得愣住,连大气也不敢出询。 “不要……”顾南溪长着嘴,刚才软绵绵的说出两个字,盛世就已经破功,不管不顾,长驱直入的捅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进入,干裂的甬道撕扯,顾南溪钝痛得眉心紧蹙,弓起身子,张嘴哀嚎。 痛苦得一声“嗯”,如药效强劲的兴奋剂,盛世的心神被她震得粉碎,脱缰的野马尽情驰骋。 顾南溪感觉身体的各处神经都已痛到极致,嘴里发出呜呜咽咽反抗的声音霰。 她即使身体脆弱娇小,性格却固执别扭得令人难以忍受。 盛世已经气极,决定好好惩罚她,至少要让她明白,从此以后,她必须唯命是从。 最好是能一辈子堵住她这张恼人的嘴,永远不准蹦出一个让他厌烦的字眼。 大清晨的征服游戏,在顾南溪软绵的呻吟里开始持久。 直到她筋疲力尽,嘴里只能哼哼唧唧的吐纳出微弱的喘息时,盛世这才略微的缓下动作。 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捧着她的脸,声音低哑的说:“顾南溪,睁开眼看看,现在拥有你的人,是谁!” 顾南溪满眼恨恨的瞪着他,软着身子,就是不如他意,不肯做出任何回答。 盛世见她脸上的倔强看在眼里,脑中闪过几百种惩罚她的方式。 直直的吻落在胸口,张口咬住一粒红梅,舌尖轻舔慢捻,将那份极致的感受传递至神经末梢,在身体的沉浮达到云层时,再用尖锐的牙齿细细的碾磨,成功将她从一个极致的高度抛向另外更高的顶端。 顾南溪哪里玩得过这个情场老手,只得屈就窝在他身下喘息,红着脸,唇角发出哼哼唧唧羞人的声音。 盛世看着已经快化成水的顾南溪,将声音压得更低,伏在她的耳边,蛊惑着说道:“南溪,大声的说出来,现在拥有你的人,是谁?” 顾南溪摇晃着头,表情痛苦。 见她固执的不肯说出自己要的答案,盛世撩着白牙温柔的笑了笑,用手戳了戳她的左胸口。 冰冷的指尖服帖着滚烫的肌肤,顾南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盛世咬着她的耳垂,低笑着:“乖南溪,再不说,我可要惩罚你了哟?” 呵出的热气,撩着顾南溪敏感的神经线,顿时血液急促的流淌。 顾南溪顿时感觉整个人如丢进了滚烫的炉子,身体烧灼得不行。 她重重的喘息,胸腔因为极度的撩拨而愈加的起伏不定。盛世嘴角的冷笑让她直打哆嗦,言不由衷的的唤了声,“盛总……” “盛总?”盛世挑着眉,眼底的寒意更加明显,腾出来的手划过顾南溪的脸,沿着颈部曲线到肩甲处,指腹扶着纤细漂亮的蝴蝶骨,魅惑地问了句,“看来,你是还没学乖呢!” 顾南溪被他的表情吓得有些心慌,锁骨处明显的感觉到他逐渐加重的力道。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我是谁?”盛世的手轻轻的拂着她的胸口,语气带着不怒自威的命令。 顾南溪的整个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胸腔里的气息不稳,时重时缓的喘息。心里的偏执,因为盛世不怀好意的笑而渐渐开始土崩瓦解。 等候她回答的几秒内,盛世的指腹已经由锁骨开始向下滑,在耸着红梅软雪的位置划着圈。 全身所有的血液开始聚集,统统涌上心脏的位置,顾南溪顿时感觉心口“砰砰砰”的狂跳不止,张了张嘴,干哑的嗓子轻哼慢拢的唤了句,“盛世”。 重音刚落,又是一阵疾呼。他的手手掌迅速掌控一方软雪,身子下沉捅入,绞着她整个人如电流穿过,忍不住的颤抖。 情不自禁的躬起身,向着他靠拢一些。 “嗬”陷入密不透风的情网,顾南溪只得出于本能的吟婀。 汹涌澎湃的情潮再度刮来,将整个秋日的清晨,笼罩进甜腻的味道里。 因为是这场卖辱求荣白纸黑字的契约作用,顾南溪回到言氏集团相当的顺畅。 针对“月光半岛”这个项目,言氏集团独立出专门的设计部,里面的设计人员,除却部分助理,大部分是从世界顶级设计师内挑选出来的人才。 盛世答应顾南溪进入言氏集团,除却两人达成的协议,还额外附加一条。她必须丢掉d aisy的名号,以顾南溪的名义进入言氏集团,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是daisy,否则项目随时替换设计师或者宣告终止。 以顾南溪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名号,在面前这些业界有名的设计师面前,根本别想得到任何可发展空间。 只是顾南溪,牺牲那么多,怎么可能轻言放弃。越挫越勇的她,根本没想过退路,要的只是义无反顾。 从人事处办理完各种新进员工手续,已快临近晌午。 宿夜沉迷于肉欲云雨,再加上清晨那场令人抓狂的战争,现在顾南溪的脑袋里整个处于半迷糊状态。 太阳穴蹦着突突的疼,她揉着眉眼,带着自己的水杯,准备去茶水间冲一杯特浓咖啡提提神。 此时,设计部的门突然被拉开,一股冷风强势逼近,将门边工作台上的a4纸卷落,摔在地上。 高跟鞋强有力的搁着地板,发出有规律的“咯噔”声。仿佛是地狱深处的人,带着蚀骨的冰寒,直抨人心,令人不寒而栗。 厚重的玻璃门被果断推开,西顾双手环于胸前,修长的眉眼“嗖嗖嗖”的将设计部的各个角落探视一番。 老员工李明阳被她强大的气势吓得目瞪口呆,憋着气往嗓子里咽了咽口水,迅速的埋首到隔板后面,如匍匐野战的将士,屏气凝神,生怕因为略微沉重的呼吸就会迎来杀生之祸。 其余新进人员面面相觑,纷纷暗自忖度来人在这个项目中存在的地位。 直接切入主题,西顾身形严肃的走了进来,面色冷静的说道:“欢迎各位加入言氏集团“月光半岛”项目,我是此次项目的负责人——陆西顾,将全面负责此次工程进展。我相信再坐的各位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并且在国际上也是颇获赞誉。但是,从你们进入言氏集团开始,请认清自己的位置与工作。我们不会因为你曾今的荣誉而对你永远肯定,想坐上“月光半岛”首席设计师的位置,还要看大家自己的努力。” 她的话音刚落,内部新进人员开始小声议论纷纷,揣测公司的动向。 西顾却并未在意,反倒是是将声音往上提了半分, “根据公司决定,我们将以在座各位规划的“月光半岛”初稿选定首席设计师的评定。初稿将会由言氏集团副总裁盛总亲自过目选定。胜出者将继位首席设计师,其他人将从项目中退出。” 说完,陆西顾并未在意场内的喧哗,反倒是指了指一直站在回廊口的顾南溪,扬了扬下巴,语气冷冷的说:“你,随我来,帮我收拾一下办公室。” 顾南溪明明挂牌是设计师,却被当做清洁小妹使唤,周围的人捂住嘴,嘲讽的笑了起来。在场的各位,无一不是国际建筑界上颇具声望的人。大家都是熟面孔,一见面就能如数家珍的道出对方的各项荣誉奖项。相对于这个名不经传的顾南溪,从未在建筑间见过的面孔,却能跻身言氏的“月光半岛”项目,不是靠着关系进来,就是漏网之鱼。在场的各位设计师对她的不满可想而知,看到她被当场奚落,顿时忍不住在心里讥讽。 顾南溪却并未在意,反倒是态度谦虚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咖啡放在自己的位置,跟着陆西顾向她办公室走了去。 顾南溪礼貌的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走了进去。 门阖上的瞬间,顾南溪捋了捋头发,慢步走上前,低头浅笑着说:“请问西顾小姐,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收拾的?” 陆西顾抬头瞄了她一眼,将手中的文件夹丢在她面前,靠着身后的座椅,语气隐隐的透着些愤怒,“顾南溪,你行啊,一声不吭的跑回国,还敢在我面前嘻嘻哈哈。” 顾南溪拉开办公桌旁的椅子坐下,笑着安抚说道:“唉,这不是没来得及向你请安嘛,要不要这么生气。” 西顾瞪了她一眼,从抽屉里抽出一张邀请函丢在她面前,双手环抱于胸,面色冷淡的说道:“别和我废话,我问你英国winwin建筑设计机构诚聘你加入,为什么没有去?” 顾南溪拿起桌上的邀请函,翻开看了看,然后抬起头,目光满含深意的看着西顾,嘴角带着些笑,反问道:“那么学姐你呢?当年不是也收到过这份邀请函,为什么义无反顾的回了国。”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别有用心 西顾皱了皱眉头,压着嗓音愤愤地说:“别和我绕弯子,我那是另有隐情,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也可以是另有打算吧。”顾南溪立刻回了她一句,随后自若地笑了笑,“西顾姐,我以为你会支持我。” “南溪,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样子,名不经传的小设计师。你想来言氏集团,大可以大张旗鼓的用你daisy的名号,一举夺下“月光半岛”首席设计师的位置。你要知道,不会有人会有微词。况且几位决裁人早就有意聘请你的加入,可是你为什么现在要舍弃daisy,重新开始?”西顾义正言辞的说着话,说到激动时,手指不住的扣着办公桌面,发去清脆的声音。 “刚才不是你说的吗?“月光半岛”首席设计师的位置,是用实力去获得,而不是用原本的荣誉。”顾南溪“哈哈哈”的笑起来,反倒是不冷不热的将了她一军询。 “南溪,你怎么不明白,放弃daisy你将失去原本的人气与关注度,这不是在证明实力,而是在毁你自己。”西顾有些气闷,恼着火气据理力争。 “人这辈子总要为自己在意的事去努力,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我始终是顾南溪,而daisy不过仅仅是代号而已。西顾姐,请你抹掉我是daisy的事实,从今往后,你面前将只是顾南溪。”顾南溪见西顾如此固执,不得不语重心长的说出心里的话。 “南溪,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西顾有些着急,语气略微有些加重。 “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加清醒。”顾南溪的双目漆黑明亮,带着无与伦比的坚定与她对视霰。 西顾是知道她的固执,简直无药可救。单手揉着隐隐做疼的额头,叹了口气,声音低低的说:“南溪,前路铺满荆棘,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想五年的时间,够久了。”顾南溪看着她,眼眸里是岁月磨砺后的平静。 西顾被她的话震得,久久没有缓过神。 她坐在办公室内,打开文件夹假装的看着,视线却时不时透过百叶穿的缝隙打量着外面忙碌的顾南溪,她们都是光影里经受波折的女子,为了心里不可言说的心事,将要披荆斩棘,奔波劳碌。 午餐时间,顾南溪与老员工欧阳婷婷结伴到二楼的员工餐厅。 言氏集团对员工的福利相当好,午餐也是相当的人性化。中餐、西餐俱全,员工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餐点。 昨日的酒精撩得顾南溪的嗓子发干,胃里还隐隐的有些难受,是在没有任何食欲。索性在饮品区取了杯温热的柠檬水,再拿了个全麦的面包。 欧阳婷婷见状,用手肘戳了戳顾南溪的手臂,小声的说,“南溪,你不会是在减肥吧?吃这么点。” 总不能对别人说,自己因为昨晚喝酒,胃不好的缘故吧。于是顺着她的意,笑着回道:“对呀,减肥。” 欧阳婷婷看着自己餐盘里,重复堆叠的甜点与餐食,再看了看自己肥壮的大肥膀子,那只正夹着一只提拉米苏的右手颤了颤,不情不愿的松了手。 “南溪,你都瘦成这样了还减什么肥啊,你让我们这些胖子怎么活?”欧阳婷婷将手中的餐盘摔在顾南溪面前,义愤填膺的开始说道。 顾南溪拿着旁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不冷不热的回敬她一句,“面色红润,气如洪钟,我看你活得很好啊。” 欧阳婷婷被她堵得,顿时满脸憋得通红,抓起餐盘里的一块蛋糕,泄愤似的咬了一口,语气闷闷的说道:“在陆总手下待,我哪里会活得好,过不了几天就会被虐得人畜不分。” 顾南溪有些纳闷,挑着眉问了句,“怎么会,我感觉她挺好的呀?” “挺好?哪里好了?一想到她,我整个人都相当不好!”欧阳婷婷狠狠地咬了口蛋糕,气闷的说道。 顾南溪扯着手中的面包,有些诧异的问道:“为什么?” 欧阳婷婷圆鼓鼓的眼睛将餐厅环视一圈,支起身子压低嗓音,“陆总可是言氏集团出了名的黑面煞神,公司上下,除去楼上那几尊大佛,没有谁是不怕她的。” “你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欧阳婷婷激动的拍了拍桌子,伸长脖子继续说道:“哪里有夸张!你是不知道,陆总就是个女版的铁金刚,工作不分昼夜,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凡言氏的工程,从构件设计到工程进度,全程跟踪,事无巨细,要求更是苛责难忍。” “不是挺好的嘛,言氏有这么一员猛将,你苦恼什么?” 欧阳婷婷直挠桌面,恨铁不成钢,“南溪,难道你还不明白?有这样一位工作狂上司,以后我们的日子会多辛苦,要陪着加多少班!” 顾南溪被欧阳婷婷欲哭无泪的表情逗乐了,小声的建议道:“既然忍受不了,你可以申请换个部门嘛。” 欧阳婷婷闷闷的咬 了口手里的蛋糕,小脸皱成一团,“可是,想到那笔巨额的加班费和补贴,这个想法瞬间就破灭了。唉…….” 顾南溪看着她满脸纠结的模样,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她倒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西顾为什么这么拼命。难道是因为钱?或者是她说的另有隐情?…… 午休时间刚过,顾南溪听着欧阳婷婷呱呱的聊着八卦,一起不紧不慢的往部门走。刚踏进设计部的门坎,就见里面的人火急火燎的找着工作牌,手忙脚乱的往外冲。 欧阳婷婷眼疾手快的抓到腿脚精短落于人后的李明阳,声音高八度的问道:“李明阳,你们在搞什么,火灾演习?” 李明阳甩了甩被她抓着的衣袖,却始终没有挣脱。看了眼前面一溜烟跑走的人,急得满头大汗,跺了跺脚,着急的说:“比火灾还恐怖,楼上盛总紧急召唤,要求设计部全体成员到楼上开会。快走吧,盛总最讨厌人迟到,去晚了可就死定了!” “你说谁?”欧阳婷婷一听,更加用力的拽着李明阳的手,双眼直勾勾的瞪着他,“哪个盛总?” 李明阳有些岔气,跺了跺脚,语气着急的说:“当然是言氏集团的盛世,盛总。整个言氏上下,还有谁敢叫盛总?” 顾南溪一听名字,耳朵里“嗡嗡”的响,整个身子僵在那里。 反观欧阳婷婷,已经激动得乱了分寸,大膀子一甩,将瘦弱不堪的李明阳一把摔到墙上。侧身拽着顾南溪的手,兴奋地说:“南溪,赶紧的,我们去开会,去看言氏的冷艳男神盛总。” 不等顾南溪回应,欧阳婷婷已先一步拽着她的手,快步直奔会议室跑去。 言氏集团的规划相当大手笔,因为每日开展的项目议题大小会议较多,所以整栋言氏大厦的十二、三楼特意装潢出来作为会议室。根据会议的重要程度,划分不同的大小区域。 目前设计部开会的所用的会议室,可容纳二三十人,也就算是中等大小。 顾南溪与欧阳婷婷到达十二楼时,整个会议室里内各个正襟危坐,鸦雀无声,气氛冷凝沉重得可怕。 盛世坐在长条原木会议桌的首席位置上,正低着头,眉眼紧蹙的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西顾看了看门口的顾南溪,用眼神示意她从后面迂回进入。 顾南溪立刻明白,拍了拍身边的欧阳婷婷,示意她在门边的位置坐下,自己则轻手轻脚的垫着脚尖,打算从座位绕路到西顾身边的位置去。 鬼鬼祟祟的弯下腰,刚跨出去一步,安静的会议室顿时想起冰冷的声音,“言氏不养毫无纪律规法的人。下次开会再迟到,就立马给我走人!” 顾南溪保持着勾曲的身形僵住,略微的抬起头,发现整个会议室里的人,眼光齐刷刷的向她投来。 中间参杂有些担忧的眼神,也不乏嘲笑暗讽的冷笑。 这些都不构成她的关注点,反倒是对面首席位上,盛世不知何时抬起头,目光冷峻幽深的将她锁定。 漆黑的眸子里,风卷残云,带着凌厉的气息,让顾南溪顿时无所遁形。 突然想到今日的那场巫山云雨,他也是用这种眼神逼视自己,然后报虐似的在自己身上开垦索取,顾南溪顿时觉得整个人变得很不自在,腿间隐隐的有些热烫。 她低着头,强忍着内心的情绪,夹紧双腿,快速的跑到西顾的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盛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阴郁,始终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组织会议。就算是开会,也没有必要自己亲自参加,全权让西顾负责,项目依然会进行得相当顺利。 那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召集所有“月光半岛”设计部的全体成员。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只是大半天没有见到那个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女人,心里有些闷闷的不舒坦。却又怕将她叫到自己办公室,手法太过可以而被她嘲讽,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名正言顺的见她一面。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初心不忘 “盛总,“月光半岛”设计部的全体成员已经到齐,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会议。”西顾侧过身,小声的在甚至耳边提醒道。 盛世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叶辰做了个手势。 得到命令的叶辰立刻安排身后的秘书,快速的走下去,将手中的一叠厚厚的特制绘本发给在座的每位设计师。 在盛世的授意下,大家忙不迭的翻开面前的绘本询。 翻开绘本,在场的各位面面相觑,面色各异,似乎不明白盛世的用意。 顾南溪与西顾见状,跟着也翻开面前的绘本。 厚厚的特制封面翻开,顾南溪顿时如被定神,整个人全身僵住。耳边传来大家絮絮叨叨的抱怨、抨击,变得有些大声且刺耳。 可是,她的心却是火辣辣的蹦着,拉扯着细微的疼霰。 这上面的设计!到底什么意思? 顾南溪皱着眉,双眼怔怔的盯着绘本。 旁边的陆西顾翻看着面前的绘本,一页页的看,指间抚着画册右下角的签名,柔美的线条勾勒出漂亮的弧线。签名处单独的音节“gu”附着一张特立独行的可爱笑脸,显出设计师的稚嫩、童趣。 搁置在绘本上的手指有规律的敲了敲,侧脸看了看身体僵硬的顾南溪,余光再瞟了瞟首席位上的盛世,内心的迷雾更加的重了。 顾南溪保持着镇静,一页页的翻看着上面的建筑设计,内心却是汹涌澎湃。她一直以为这本设计绘本已经丢失,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出现。 手上的绘本虽然不是原本,那是还是能从影印的细枝末节里发现,它有被好好珍藏。 只是,盛世将它拿出来到底用意何在? 上面的设计幼稚,线条粗劣,甚至连构型都有些天马行空,根本不可能运用于实际。 她记得,当年因为自己的这些杂乱无章的线条,没少挨大学导师的怒骂。甚至还被拿出来,当了整个大学设计院的反面教材。 反面教材!他不会是要把这个当反面教材,来作为警示吧!戳人痛处的行为,真是可恶! 盛世双手交叠着坐在首席位上,目光清幽深邃的看着顾南溪,将她微微蹙起的眉心看在眼里。 她方才的眼里,有震惊、高兴、诧异、猜忌还有些浓浓的愤怒。 一时间看到她这么多变的表情,盛世的心情顿时如阳春三月的天气,好了太多太多。 设计部新进成员乔树实在按捺不住,首当其冲的开口问道:“盛总,我很好奇,你给我们这些画工粗质的画本有何用意?” 他的声音打破盛世的好心情,略微皱了皱眉,抬起头时目光已经变得清朗严肃,低着嗓音不急不缓地说:“画工粗质,是你对它的评价吗?” 乔树以为此刻盛世正在询问他对设计权威的见解,立刻以建筑设计严谨的态度,语气不留情面的抨击到:“我想不光是画工粗质,整体的设计也只能用不伦不类来形容。我想这个绘本的设计师,应该是一名业余的绘画爱好者,想法太过天马行空,不切实际。” 顾南溪一直低着头,这么多年,再次被人这样当面抨击,心里着实不好受。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以专业的态度再去看这些设计,却是如乔树所说。 盛世看着一直小鸡啄米的顾南溪,冷着声音说道:“你呢,你怎么看?” 失神的顾南溪低着头,盯着面前的绘本,虽然确实上不了什么台面,但是这样丝毫不留情面以抨击别人来获得赞誉的方式,她却是不敢苟同。 况且他哪只狗眼觉得这些设计不切实际了,他难道不知道这里的某个设计,就是荣获pritzker建筑奖的作品的原型吗!? 陆西顾用手肘碰了碰顾南溪,压着声音,“顾南溪,叫你呢!” 顾南溪诧异的抬起头看向陆西顾,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 陆西顾憋着气,咬着牙,面无表情的说:“盛总问你对这些绘本的看法。” 顾南溪皱着眉,没想到他竟然让自己当着这么多年评价自己的设计,他这招真是够狠的。 顾南溪皱了皱眉,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再多做其他想法,身为建筑设计师,她应该秉持公正严谨的态度。立刻正了正身,顾南溪抬起头,双眼无波的看着盛世,语气平静的说道:“我与乔设计师的想法一致,这本绘本里的设计确实太过粗劣。苛责的说,它应该不叫设计,最多只能叫画本。” 盛世有些意外她的回答,还以为她会像多年前一般,坚决抵制别人的抨击,扯着嗓子与对方据理力争。他没想到,时间的磨砂,已经将原本棱角分明的顾南溪雕磨得圆滑世故,连过往的性子都丧失得无影无踪。 盛世此刻的心情,特别糟糕。 他抚着那本绘本,冷着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这就是你告诉我的答案?” 顾南溪看着在场那些准备看她笑话的人,深吸一口气,漆黑的双目带着些坚韧直视盛 世,冷静平稳的说:“作为一位专业严谨的设计师,确实应该这样回答。但是作为个人,我却并不这么认为。每个建筑都是具有设计师的灵魂,这些灵魂来自我们对未来希冀、愿望。因为本着对未来的渴望,才会将天马行空的想法糅合进入生活,创造出让人惊叹的建筑。” 乔树对她这一番言辞却是意见颇多,在他眼里顾南溪就是毫无能力的小角色,今日竟敢与自己呛嘴。越想越气,他也顾不了太多,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冷着声音反驳道:“建筑要求的是严谨,不容一丝半点的失误。我们追求建筑的创新,构件的特立独行,但是必须要让人世人认可、赞同,它才能被称为好的建筑。而你刚才的说法,根本就是过于理想话的说辞,简直是无稽之谈。什么灵魂,希冀,那不过冠冕堂皇的假话。我在建筑界的名气,你这等小人物只能望成莫及,只得大刀阔斧的宣扬什么梦想、灵魂。让我告诉你,商业的建筑,只要挂着设计师的名气,地段极佳,楼盘卖出好的价格,才是作品最好的见证。” 这种市侩的说辞,完全就是再污浊顾南溪认知的建筑世界。她有些气闷,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 就在她准备发起攻击时,首席位上的盛世却突然伸出手,强有力的拍了拍手,冷眼看着乔树,语气冷肃地说道:“说得好,乔树,剑桥建筑学院毕业,拥有几项建筑界大奖,被英国媒体公评为全球十大潜力新秀。” 没想到自己的信息,言氏的盛总竟然了然于心,乔树的心里顿时暗自忖度,此次争夺“月光半岛”首席设计师的问题上,自己说能得到的认可。 盛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冰冷的说道:“我不管你在建筑界获得多少殊荣,进入言氏集团,就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在我面前,显示你的无所不能。” 这是一个警告! 乔树如被人当头一棒,直直的愣在那里。整个人突然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竟然破坏了会场秩序。 外界有流传,如果得罪言氏集团的几位决裁人,必定死无全尸,他们会让你在整个亚洲片区没有任何的立足之地。 乔树的背脊顿时爬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梗着嗓子不住的往下吞咽着气。 盛世翻看着面前的绘本,语气冰冷的说道:“此次“月光半岛”的设计,将以这本绘本中的设计风格作为原型。” 一句简单的话,如一颗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面,荡起粼粼的波纹,整个会议室的人禁不住狠狠地抽气。 顾南溪吃惊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盛世。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盛世只是简单的看了她一眼,转而用手扣了扣桌,语气平淡的说:“我没有过多要求,只是要求风格设计依循这个绘本,从它的初心入手。但是你们必须记住,言氏集团要的,是适合住户入住的建筑,我不管你们是出于商业销量的考量,还是出于对客户入住的心里安抚,集团需要盈利这是肯定的。记住,我们不是在搞慈善,但也不是黑心商户。我们设计所有的住宅区,不单是为了美观,更主要的是让入住这里的人有归家的感受。另外,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对此项决策的异议,如果你接受不了以这个绘本的风格,你可以现在选择离开。” 经过刚才乔树的事件,底下的人哪里还敢有异议,脑袋早已如捣蒜般表示一致的赞同。 顾南溪坐在底下,静静的看着首席位上的盛世,这是从回国以来,第一次正视他。 他的这项决策如一记惊雷劈下,现在的自己整颗心神都在恍惚,对他所有的认知有些凌乱。 他到底是记忆中冷血的修罗,还是眼前告诉你初心不忘、方得始终的忠告人。 或许,这只是他商人惯有掩人耳目的手法,用如此伪善的方式做着社会的假好人。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惩罚 即便如此,她势必要当上“月光半岛”的首席,实现自己的初心。 会议下达的指令,首席设计师的选定要求,必须看各位设计师关于莲城东边这块土地的总体规划。 而最终的建筑设计,要遵循那本不伦不类的粗浅绘本的风格进行设计。 这场会议在各项争议和风波中渡过,结束时已经是快临近下班时间。 众人愁眉不展的从会议室走出来,纷纷讨论着这个棘手的问题询。 欧阳婷婷反倒是心情大好,她只是个小助理,不用造型设计内部pk的问题。她蹦蹦哒哒的跑到顾南溪的面前,拍着浑厚的胸脯,“哎哎,南溪,刚才吓死我了,你说那乔树怎么可以这样,不就是得了几个国际上的奖吗,神气什么!” 顾南溪有些耸了耸肩,语气淡淡的说:“他得到多方面的肯定,这确实是事实。霰” “切”欧阳婷婷撸着嘴,发出一丝不屑的声音,嘟着嘴巴说道:“我觉得他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有本事就像人家daisy,拿建筑界的“诺贝尔奖”pritzker建筑奖呀!” 听到daisy时,顾南溪的身子顿时僵住。 旁边的陆西顾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手敲了敲原木的桌面,语气冷冷地说道:“什么daisy、pritzker建筑奖?欧阳婷婷,我交代你的三维图,怎么还不交给我?” 糟糕!忘记了,怎么办?这下要死翘翘了! “啊!陆……陆总……我这就去处理。”欧阳婷婷被吓得一阵结巴,拍了拍顾南溪的手,“南溪,我先下去了啊。” 说完,卷起桌上的会议资料,风也似的逃了出去。 顾南溪看着追命似的欧阳婷婷,无奈的摇了摇头,打趣着说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底下的员工这么怕你?” 陆西顾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都已经被尊为了黑面煞神,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顾南溪用手肘去碰了碰陆西顾,调侃着说:“对了,既然知道我回来了。作为学姐的你,好像应该请问去吃个饭,接个风什么的吧。” 陆西顾“呵呵”地笑了起来,斜睨了她一眼,假装嗔怒道:“难道不该你是请我吗?这些年,你的钱可没少挣啊。” 顾南溪耸了耸肩膀,开始耍赖,“这可不管,你是我上司,又是我学姐,怎么说来都是该你请客。” 陆西顾啧啧几声,假装重新打量了她一番说:“哇,顾南溪,这才两年不见,脸皮变得这么厚,真是很难得啊。” “彼此,彼此。”顾南溪也不示弱,立刻回道。 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与陆西顾的偶然相逢,不得不说是顾南溪回莲城,遇到的最如意的事情。 至少,多了一个,曾今熟识的人。 久别重逢的晚餐,最后因为陆西顾莫名其妙的加班开会,最终演变成了酒吧喝酒。 顾南溪一再声讨陆西顾的吝啬,说好的海鲜大餐变成了鱼龙混杂的电子音乐。 当然,在顾南溪的不依不饶里,陆西顾最终还是妥协,答应到时候再补她一顿大餐,作为赔礼道歉。 达到酒吧时,已经是晚上的八点整。 这个时段正是酒吧最为热闹的时刻,人浪里,各色女子身形婀娜,衣着贴身暴露,在舞池里扭腰摆臀地狂欢跳舞。 顾南溪对跳舞向来没有兴趣,拉开吧台的位置坐下,直接向调酒师要了两杯drymartini。 这种酒很少有女人敢尝试,调酒师有些诧异,陆西顾知道顾南溪的酒量与品位,对着调酒师点了点头,示意他照做。 调酒师并未再多做犹豫,拿出干净的雪克壶,将各种酒以他能掌控的最佳比例进行调制,然后耍着花式将酒水进行充分的摇匀糅混,倒入特定的鸡尾酒杯中。最后沉入用鸡尾酒夹刺好的橄榄,两杯drymartini制作完成。 顾南溪将酒杯拿到鼻尖嗅了嗅,酒精的清冽与冰块的寒凉混合,加上橄榄的清新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浅浅的品了品,味蕾很快就尝出其中的精妙。 陆西顾单手撑着桌面,看着顾南溪眉眼舒展的表情,笑着问道:“怎么样,这家的drymartini满意吧?” 顾南溪品着手中的酒,点了点头,“不错,比例掌控得非常好。看来你回国的这些年,也并未亏待自己。能在偌大的莲城里,挖掘到这么精妙的drymartini。” 陆西顾单手支撑着脑袋,看着她笑呵呵的说道:“没办法,回来每天忙上忙下的,总需要一些东西来调节调节生活。” 顾南溪喝了点酒,看着舞池里群魔乱舞的人,不经意的低声说问:“你明明那么喜欢做建筑设计,为什么后来就不做了呢?反倒从商管理,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p >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西顾有些无奈的抚了抚耳鬓的发,淡淡的笑了笑,“我现在不也是在与建筑与工程打交道吗?而且是见证每个建筑从最开始的地基逐步的掘起,到最后的云层耸立。” “怎么可能一样。”南溪喝了口酒,转过头静静的看着她,别有深意的说:“你呵护着它,见证它的成长,可那终归是别人的孩子,这就是你不得不承认的差别。” 她的话,像一把利刃刺进心口,让陆西顾有些难受。 其实,她哪里不知道个中的差别。 只是,她有另外的选择,所以不得不放弃自己毕生所爱,憋着泪将这条路走到黑。 将隐忍的泪逼进眼眶,转头正好看见顾南溪单手扶着那只带着蕾丝手套的手,语气低低的问了句:“手好得怎么样了?” 顾南溪比她要平静许多,抚了抚蕾丝手套的纹路,扯开嘴角笑着说道:“好不了呢,算是废。” “怎么可能?”西顾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冷泽找遍了全球的名医,怎么可能!?” “世间的事,没有什么不可能。就像你那么钟爱设计,最后又不得已的放弃。”顾南溪抚着那只手,笑着说道:“也是也没什么,反正我都是靠着左手吃饭的。既然不能改变,至少也要笑着接受这个事实,是吧!” 陆西顾看着面前的顾南溪,不知如何时好。因为生活得苦楚与磨砺,她已经将内心的脆弱包裹得太严实。 一时间有些失语,只得端起吧台上的酒,“南溪,以后凡事有姐姐帮你顶着。” 顾南溪应和着说道:“好呀,跟着你没心没肺的吃喝玩乐。” 最后两人说说笑笑,辗转饮酒聊天,不觉时间便已悄然过去。 向来工作场上游刃有余、威风八面的陆西顾今日有些失控,连连喝下六杯drymartini,最后把持不住的彻底醉晕了过去。 顾南溪有些头疼,她虽没有醉,但是也没有多大力气。而且她这个“残疾人”,要怎么把身高一米七的陆西顾抬回家,况且还不知道她家的地址。 这是个问题,相当严重的问题! 就在顾南溪万分苦恼时,陆西顾的手机却不合适宜响了起来。 闪着紫色荧光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规整的“律”字,顾南溪看着有些蹙眉。 突然想到几年前,陆西顾的设计本上最后一页,用各种不同的字体、文体写出的“律”字,一横一竖,一撇一捺,一遍遍包含了几多深情。 她能猜到这个人对于陆西顾的重要性,也许这个人能过来江湖救急呢! 想到这里,顾南溪快速的按下接听键,张着嘴还未出声,那边就传来一阵嚎啕怒骂,“陆西顾,我要你现在就把与渥亚的材料合同给我送过来……” 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是这说话的口气让人真是不敢苟同。 顾南溪皱着眉头,心想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比盛世的态度更加恶劣的。 电话里传来嘈嘈杂杂的声音,却并未有回应,对方顿时有些怒气,对着电话直嚷嚷,“陆西顾,长脾气了啊!竟敢无视我,你再不说话明天就给我滚出言氏。” 这声傲慢无礼的声音让顾南溪有些气恼,在言氏工作,能直接对陆西顾下命令,名字里带“律”字的,目前她也就知道一个人——“顾律川”。 不会这么巧吧! 带着试探的语气,顾南溪小声的问了句:“请问您是顾总?” “顾总?陆西顾,你今天又准备玩什么花样?”顾律川说着话,语调里抑制不住的戏谑道。 果然! “额…..那个……顾总……我……我是顾南溪。”顾南溪小声的提醒着说道。 “什么顾南溪…..顾南溪,你说你是顾南溪?”电话那头原本不耐烦的声音,在听到顾南溪的名字时,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嗯,陆总喝醉了…..她没办法接听您的电话……”顾南溪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 竟然去喝酒了? 电话那头,顾律川顿时磨牙嚯嚯,这个该死的女人! 顾南溪想着毕竟同事一场,而自己现在又找不到信得过的人,只得求助顾律川,“那个……可不可以麻烦您,过来送陆总回家……” 顾律川本想拒绝,可是突然灵机一动,嘴角勾起一抹笑,吩咐她原地不动后,接着点开熟练的电话薄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方才接听,那头对方压着脾气低沉地说:“你最好是现在有要紧的事!!!”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不省心的女人 “嘿嘿,二哥,急事,肯定是急事!”电话那头,顾律川生怕盛世挂断电话,着急得直哼哼。 盛世却并不留情面,冷冷的甩出一句话,“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询” 顾律川挠了挠耳朵,小心翼翼的说:“二哥,我听人说顾南溪正在外面喝酒呢。” 盛世微微蹙了蹙眉,语气不善的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嘿嘿,那不是因为对方是我未来二嫂嘛”顾律川立刻狗腿的回答,转念又眉尖一挑,添油加醋地说道:“对了,我可听说人已经醉得不行了。你说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万一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电话那端传来“啪”的一声巨响,随后手机传来一阵忙音。 顾律川收起已经断线的手机,双腿交叠搁在办公桌上,整个人向后靠着柔软的旋转椅,抬头盯着天花板,心里笑得乐滋滋——有好戏看了呢。 不多时,收回腿。本着去看热闹的心理,起身勾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视线一不留神瞄到桌面上玻璃相框里的照片,甜蜜相拥的男女,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位女子,满眼悲伤的看着他们。 皱了皱眉,懊恼的一把将相框扣在桌面上,冷着脸往外走,心里默默吐槽道:一个个都是让人不省心的女人! 原本喧闹的酒吧里,音乐声突然骤停,整个房间的灯光“咚”的一声被打开。明晃晃的灯光将整个酒吧奢靡的气氛冲得烟消云散,一群带着墨镜的黑衣人迅速贯入霰。 场面相当壮观,甚至恐怖。 被扰乱兴致的男女青年纷纷还是起哄,骂骂咧咧,“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唉……老板呢,怎么回事?” “……” 酒吧老板立刻从后面跑了出来,急急忙忙的询问情况。 此时,二十几个黑衣人突然闯了进来,将酒吧中央的桌椅往边上移。 为首的黑衣人面色刻板的走在前面,对着场内的人说道:“今天这里包场,不想惹事的,就请立刻离开这里。今晚各位所有的开销,将由我们一并承担。” 对方的气势十足,hold住全场,众人顿时吓得不敢噤声。 话刚说完,底下的手下强制性将在场的顾客全数驱逐出去。 顾南溪有些看不懂,难道是在拍电影?大半夜的带墨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社会。 她可不想被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索性抚起醉得人事不省的陆西顾,跌跌撞撞的随着人群往外走。 酒吧的老板见顾客被驱逐,顿时有些着急,跑到为首的黑衣人面前吼:“喂喂喂,别走……你们还没付钱啊……” 为首的黑衣人从衣服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钱扔给老板,面无表情的说道:“拿着钱,立刻走,我们保证不损坏这里的任何东西。再多说一句话,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酒吧老拿着手中沉甸甸的钱,权衡利弊后,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黑衣人带着墨镜,双手交叉着背在后。锐利的眼光,透过黑压压的镜片,成功的在涌动的人群里锁定顾南溪,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拦住,语气冰冷的说道:“南溪小姐,您暂时不能离开,盛总随后就到。” 顾南溪有些惊愕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怎么也没想到盛世会出现在这里。 人群很快被驱散,不多时,整个酒吧就变得空荡起来。 酒吧的铁门突然发出“哐”的一声响,从远处走来一个颀长的身影。 盛世手腕处挽着一件黑色外套,冷着脸,趁着黑夜,迈开步子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冷峻异常,相当的难看,整个人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 方才气势恢宏的黑衣人见他进来,纷纷双手交叠置于身前,低着头表情肃穆。 盛世冷着脸,铮亮的皮鞋踩在光亮的地板上,发出鬼魅般的声音。“咚咚咚”,如午夜梦魇。 他的双眼紧紧的锁定住顾南溪,让她无所遁形。 此刻,顾南溪的心,莫名其妙的有些后怕,扶着西顾笨拙的往后挪了一步。 盛世的速度相当快速,闪身来到她面前,一把擒住她的手臂,语气冷冷的说道:“还想往哪里逃?” 顾南溪的心怕是怕,但是嘴却一点也不饶人,“在盛总的地盘上,我能逃到哪里去?” “你还知道在我的地盘上,”盛世握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满眼恶狠狠地瞪着她,“别给我耍花样,否则我变着法的收拾你。” 他的语气有些暧昧,传到顾南溪的耳边,却是别样的滋味,“耍花样?盛总,难道连我交朋友和出来玩的资格都要剥夺?可是我记得协议里,并没有这一条。” “顾南溪,你还知道有个协议?”盛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有些薄薄的怒意,“要是惹我不高兴,我随时可能撤销协议,到时候你就算跪着求我, 我也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顾南溪昂着头,双眼与他直视,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却怒得说不出半句话。 “下班后不回家,跑到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顾南溪,是不是言氏给你的工作太少了。”盛世冷冷的看着她,语气不好不坏的说着。随后将她怀里的陆西顾拽起来,一把扔给从后面走来的顾律川,语气不善地说道:“以后给我管好你的女人!” 说完,不理会顾南溪的反抗,拖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的顾律川心情跌倒谷底,怀里抱着被扔过来的陆西顾,已经醉得人事不省。 原本过来看好戏的顾律川双眼冒火,誓要将她拆吃腹中,一解心头之恨。 这都是些什么事! 一路上,盛世死死的拽着顾南溪的手,防止她中途乱跑。 两人心里都憋着气,互相不搭理对方,气氛冷凝,吓得前面开车的叶辰大气也不敢出。 当车辆到达半岛别墅时,顾南溪又在推推嚷嚷的反抗,语气不满的说道:“盛世,放开我。我不要来这里,我要回酒店!” 盛世满眼怒火的瞪着撒气她,已经耐心全无。果断地将面前闹着脾气的女人扛上肩膀,直奔二楼卧房走去。 “砰”的一声摔上房门,顾南溪挣扎着从盛世的肩上下来,拼命去抓门锁,嘴里还不忘大声嚷嚷,“混蛋,你这是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我要告你囚禁!” 盛世被她弄得心烦意乱,索性拥着她抵着墙壁,再一掌控制住她胡乱抓拍的手臂,怒着双眼,大声的吼道:“你休想走,你以后只能住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顾南溪却不依不饶,自己卑微到连那种丧权辱国的契约都已签订,她不想连剩下的一点点权利也逐渐被他剥夺。所以此刻的她,反应是愈加激烈,叫着嚷着,“你凭什么限制我,我要住哪里是我的权利,你无权剥夺。” 盛世被她吵得顿时红了眼睛,他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个女人竟然变得这么难搞定,不仅牙尖嘴利,连脾气也变得别扭难忍。 他相信,自己既然能征服整个亚洲片区的经济命脉,同样也将桀骜不驯的顾南溪收拾得服服帖帖。 盛世看着怀里拼命挣扎的女人,嘴里冷冷一下,适逢其会的给她捅了一刀,“权利?顾南溪,你有什么权利?一个连自己都卖掉的女人,你还有什么权利?我告诉你,从协议签订的那一秒开始,你就注定成了我的俘虏。” 顾南溪气极,拼命挣扎嘶吼着,“盛世,你这混蛋,你放开我,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盛世抓着她的肩膀,双眼狠狠地盯着她,语气冰冷的说:“逼你?到底谁在逼对方?谁在折磨对方?顾南溪,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任何让他痛心疾首的话,索性低下头,快速的堵住她的双唇。 这个不安分的女人,连接吻这么美妙的事,也非要制造些噪音来破坏,简直就是欠收拾!!! 盛世强势的吻将顾南溪口腔中的氧分掏了个空,在她头晕目眩之时强迫性的将她抱了起来,撩开那双纤细的双腿环住自己的腰。 然后抱着早已神魂颠倒的顾南溪,往卧房里走去。 冰凉的被子触及皮肤,敏感的顾南溪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意识刚刚回神,盛世却快速扼杀掉顾南溪挣扎的企图,缠绵的吻再度落下,将她方才吸收的一点点氧分,剥夺得一点不剩。 盛世含着她的唇,空出的一只手,轻轻的撩开她的衣服下摆,抚着里面如蚕丝般细滑的肌肤。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腰腹间轻轻的拂,像弹钢琴一般细致。在盛世高超的撩拨手段里,顾南溪不得不缴枪器械,整个身子化成一滩水,柔了下来。 她这个样子,便是可爱太多,让盛世只想咬上两口。 原本扶着腰腹的手逐渐向上而去,顺着胸衣的曲线“倏”地滑了进去。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身不由己 顾南溪顿时感觉整个神经线被绷直,躬起身,低声喊了句“不要”,却被盛世强势堵住嘴,手狠狠地闯入,大掌完整地罩住她胸前的柔软。 顾南溪被惊得,仰着脸,整个身子直往上蹭询。 盛世吻着她,长手按住她的肩,不让她跑。 “还想逃?昂?”盛世含着她的唇,语气低缓地挑衅。 “唔”顾南溪努力地晃了晃头,想挣脱这种缠绵温暖的束缚。 盛世享受着她软糯嗓音的吟婀,反手伸向后背,麻利的解开内衣的暗扣。 顾南溪得到解放的手,立刻抵住他的胸膛,想将两人分离开。 都到这个时候还不忘和自己划清界限,想必这世上也就她顾南溪一人。 盛世抬眼,眼光闪过一记精光,抓住那只柔弱无骨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啃咬。 “别……”顾南溪半眯着眼睛,哑着嗓音反抗霰。 盛世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抬眼魅惑地问道:“以后还说离开这里的话吗?” 顾南溪的双颊已经通红,却还是咬着嘴唇撇开头,“你不可能困住我一辈子。” “顾南溪,我看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盛世环着她腰间的手紧了紧,鼻尖与她相抵,唇语间带着些怒气,“看来昨晚的惩罚,并没有让你学乖,有必要今天再让你复习一遍。” 顾南溪一听,又开始变得暴躁起来,蹬着双腿反抗,“你放开我,放开……” 盛世用身体压着顾南溪,饶是她用尽全力也没法挣脱。 直到筋疲力尽,顾南溪才知道自己的反抗简直就是徒劳。非但没有为自己争取到脱身的机会,反倒让自己成了困兽。 盛世看着因为挣扎而有些脱力的顾南溪,突然笑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扶着她绯红的脸颊,声音低沉地问:“没力气了?还想要离开半岛别墅吗?” 顾南溪喘着粗气,抓住盛世作乱的手,“如果我答应留在半岛别墅,你是不是可以放过我?” 盛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挣开她的手,十指抚了抚肩甲出漂亮的锁骨,似笑非笑地说:“本来我准备怜香惜玉,让你今晚休息,可是你太不是抬举。即便是你答应留下来,我抚平不了我的怒气。” “你…….”顾南溪有些气愤。 盛世再次低头将她吻住,缠绵的吻滑到耳际,滚烫的热气呵在耳窝边,“你引的火,应当要你亲自来灭。” 他的声音,带着着隐忍的渴望,暗哑低沉,莫名的撩起心里的滚滚潮汐。 粗戾的指腹沿着女性柔美的曲线渐渐向下,停在轻巧柔软的腰腹,轻轻的抚摸揉捏。不多时,那只不老实的手继续作乱,倏地滑向腿根内侧。 顾南溪扶着他的肩膀,半眯着眼,隐隐地坚守最后防线。 盛世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快速的捞起她的一条大长腿,环住自己的腰,身体一沉,直直地撞了进去。 顾南溪“嗯嗯啊啊”的抗议声戛然而止,本能地弓起身,仰着头双眼迷离的看着上空。 “你再不听话,我就按着每日三餐加夜宵的收拾你。”盛世伏在她的胸口,唇吻加深,身体沉沉的撞入,不解气的威胁道:“顾南溪,我说道做到!” “嗯!”顾南溪无力的唤了出声,微弱得如猫叫一般,滋滋痒痒的击碎盛世的心肺。 顾南溪的脑中,大片大片的空白,她感觉整个人像浮在云层里,轻飘飘的,怎么也找地。 昨日的激烈状况,下面有些撕裂,隐隐的红肿。 盛世已经箭在弦上,也并未在意太多。只是从直突突的撞击里,感受到滚南溪的紧缩与痛苦。 她的眉心微微的皱起,额尖不断渗出些细密的汗。 随着自己的撞击,整个身子开始颤抖。 盛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粗野,并未太多顾及到她的感受。草草的的将自己结束,他快速的退出时,却看见顾南溪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 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一把将她推开,起身。 顾南溪感觉到盛世起伏的背脊,还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顾南溪,我不管你是不是接受我们现在的关系,契约已经缔结,你再tm的不情愿也必须接受。” 他的脸色相当的难看,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是咄咄逼人。仿佛是刻意的提醒,她的下作与可悲。 顾南溪顿时觉得有些难看,整张脸变得异常的白。 “从今往后你该记住,我说的就是命令。我让你去东边,你休想给我往西边去。”盛世的语气带着几分强势,“半岛别墅,你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再惹我不高兴,就别怪我不仁不义!”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橱里拿出自己的衣服穿上。 盛世的整个背影,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顾南溪拉起旁边的被子将自己捂住,转过 身背对着他,看了看窗外浓浓的夜色,明亮的眸子里一片死寂,“至少也让我去酒店,收拾一下行李。” 扣着衣服纽扣的手顿了顿,盛世看了看衣橱底下那只黑色磨砂的旧皮箱,语气冷冷地说:“酒店已将你的行李送过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要无所谓。” 顾南溪的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卧房一角空旷的位置,毫无焦距的耷了耷眼皮,心里满是凉意。 没什么值钱!无所谓! 也许,这就是他与她之间的差别。 他永远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莲城主宰盛世,拥有无上权力、受万人拥戴、财力惊人。 世间物,只要他愿意,稍微动一动手指,都可以轻易得到。 她呢?不过是个万人嫌弃、无家可归的可怜虫,端着引以为傲的可怜自尊,摇尾乞怜。 世间物,她都已无法再拥有,一则是没有能力,二则是没了人身的权利。 那些盛世最嫌弃鄙夷的东西,却恰恰只是她余生仅剩的财富。 盛世穿戴整齐,看了看床上背对着自己得顾南溪,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转身往外走去。 楼下很快引擎的声音,在这样清冷的夜晚,变得格外突兀。 很快,整个世界又变得安静起来。 顾南溪静静的看着窗外那轮明月,冰冷的月光照进来,落在离自己半米远的地板上。 身体各处传来火辣辣的疼,她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将那滴隐忍的泪水从眼角逼了出来。 承认吧,都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顾南溪,咬咬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 你相信吗?明天太阳照常会升起。 清晨,手机闹铃准时响起。 顾南溪反射性抬起手去抓手机,才刚扯半分力,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像被卡车碾过,突突的疼。特别是肌肉牵扯到下半身时,里面火辣辣的疼。 这份过夜后的疼,有旧伤撕裂,还有肌肉运动后的疼,交叉柔和,简直疼到眼泪直飙,酸爽至极。 “嘶……”顾南溪嘴里抽着气,隐忍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了看周围,到处散发出一种凌厉冰冷的气息。 空出左手,使劲地揉了揉眉心,以驱赶内心的不甘。 心理的反复自我疏导后,顾南溪这才走向那只躺在角落的旧皮箱,从里面翻找着衣服。 因为昨日盛世的暴虐,顾南溪的身上到处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如果她就这样出去,肯定会得被各种揣测、讪笑的眼光凌迟。 想到这里,顾南溪不禁有些懊恼,她只想一心一意的完成“月光半岛”的设计,不愿意为自己制造太多的麻烦。 匆匆的将自己收拾好,保险起见,她还在脖子略微露出的地方,铺了一层厚厚的粉,防止露出什么。 从二楼下去,必将走一个长长的半弧形楼梯。 顾南溪脚底踩着平底鞋,高低的台阶让身体某些隐藏的部位相互摩擦,顿时***辣的疼刺激着神经,忍不住又狠狠地抽气一声,“嘶……” 细微的声音并没有逃过楼下人的耳朵,一个身着西装,带着领结的人站在客厅中央,指挥完其他佣人加紧手上的事,抬起头,礼貌地说道:“顾小姐,早上好。” 顾南溪尴尬地顿了顿,随即对着她点了点头,忍者身体的不适走了下去。 来人恭敬的站在她面前,礼貌地自我介绍:“顾小姐,你好,我是半岛别墅的管家,鄙人姓李。” 此时,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位围着白色荷叶边围裙的中年妇女,见到顾南溪呆呆的站在那里,迎面走过来,笑着问道:“呀,顾小姐醒了?” 李管家指着那位中年妇女,对着顾南溪介绍说:“这位是张妈,专门负责半岛别墅的饮食。” 顾南溪有些懵,再次点了点头。 张妈却并不在意,满脸笑意的走上前,拉着顾南溪往餐桌的方向走去,“顾小姐额了吧?趁热把早饭吃了。” 张妈拉的是顾南溪的右手,这让她很是不自在,想也没想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情非得已 她的动作有些鲁莽,带着对外人的排斥。 张妈被她的动作搞得有些错愕,面色尴尬,不得已的扯了扯嘴角,指着桌上的早餐,“那个……” 顾南溪深知这样伤害了别人,张了张嘴,嗓音有些干哑地说:“我……我只是不太习惯……” 张妈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一转眼便笑了起来,殷勤的将她领进餐。 半岛别墅的餐厅内,气派高雅的欧式风格,白色的长条型餐桌上,摆满了早餐。中餐、西餐还有各种新鲜果汁。 顾南溪看了看面前的早餐,又看了看旁边的张妈霰。 张妈立刻笑呵呵的解释道:“这都是盛总吩咐的,因为摸不准你的早餐习惯,所以要求我们中餐西餐都准备了些。” 这些太过奢华的东西并不适合自己,顾南溪看着面前那些五颜六色、金光灿灿的食物,心里气气闷闷的,五味杂陈。 皱了皱眉头,顾南溪对着旁边笑脸相迎的张妈,声音有些冷冷地说道:“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以后你们早上别忙活了,就这样。” 说完,绕过目瞪口呆的张妈,径直往外走去。 顾南溪带着些情绪,以囚徒逃亡的姿势从半岛别墅跑了出来。此刻的她,就像是笼子里的鸟,贪念自由与外面的空气。 她的身后,张管家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走到她面前礼貌绅士的鞠了一躬,温和地说:“顾小姐,半岛别墅是盛总的私人产业,明令禁止外人进入。所以想要为了您的行程方便,盛总特意为你安排了私人代步工具。” 他说完,对着旁边挥了挥手。白色的手套指引,一辆宾利便从车库驶了出来。引擎高速运转,精准的停在顾南溪面前。 不等顾南溪拒绝,张管家已率先一步走上前,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拉开车门,礼貌地说道:“顾小姐,请上车吧。” 顾南溪看着面前的宾利,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拒绝。 张管家见她并没有上车的打算,略微的颔首,表情真诚地劝告道:“半岛别墅到市区,需要徒步走上半个多小时,另外加上打车时间,到达言氏大楼粗略估计需要一小时二十三分。现在时间是八点十五分,顾小姐…….” 顾南溪被他谦逊的说话方式气得牙痒痒,考虑到上班时间,再加上言氏毫无人性的规定,禁止任何员工以任何借口迟到。脑中顿时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快一步走上前,抓住车门,中气十足的说道:“我选择坐车!……” 张管家礼节性十足弯下腰,对着后车座里的顾南溪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道:“顾小姐,再见。” 然后,在顾南溪气得七窍冒烟时,轻轻地替她将车门带上。 顾南溪气闷地坐在车里,她也许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被锦衣玉食、豪华香车供养得最不开心的豪门“玩物”了吧! 情非得已,却又不得不委曲求全。 饶是盛世三令五申的让司机送她到言氏大楼,顾南溪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坐着宾利去上班。 她明智的让司机在市区的地铁站停车,自己揣着零钱坐地铁上班。 到达言氏大厦时,总共耗时还不到四十分钟。 打卡时,碰到昨日会议室内,与自己唇枪舌剑呛嘴的乔树。 顾南溪并不是喜欢招惹是非的人,但是为人处世还是知道些许分寸,偌大的言氏集团,大家又同属一个部门,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出于个人礼貌,她还是公式化地笑着打招呼:“乔设计师,早啊。” 乔树瞄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傲慢,冷冷地说:“别在这里和我套近乎,顾南溪,你还不够资格。” 顾南溪一时间愣住,皱了皱眉,却并不服输地回敬道:“乔设计师,你这话严重了。我不过是出于礼貌,和你打个招呼,你这莫须有的罪名,可别乱往别人头上套。” 乔树的鼻尖哼出一丝不屑,“顾南溪,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的言氏集团,但是我一定会在这次的“月光半岛”项目里将你逐出去。” 顾南溪挑了挑眉,语气挑衅着说道:“噢!?乔设计师的口气倒是不小,还未夺得首席设计师的桂冠,就在想剔除组内成员。” 乔树上下打量着顾南溪,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屑,“顾南溪,你不过是在莲城大学建筑系混过几年,既没有获得过国内外业界的认可,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品,更没有实战经验,你拿什么和我拼?” “莲城大学?”顾南溪皱着眉,满眼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莲城大学读过?” 乔树冷冷一笑,语气不佳的说道:“这不用好奇,人事处人员信息登记处,你的信息写得很详细。顾南溪,就凭借你毕业后一事无成的几年,你已经不是和我一个平阶的人。和你同台比拼,简直就是再直降身份。识趣的就自动辞职离开吧,免得到时候被踢出去。” 顾南溪也并不恼,只是沉着声音回道:“那还真是要谢谢乔设计师的忠 告了,我会铭记在心的。” 乔树不再和她浪费唇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电梯方向走去,“咱们走着瞧!” 顾南溪留在原地,双眉紧蹙,没想到盛世做事这么细,连自己的应聘的履历表及员工信息表,短时间内全数更新。看来还真是想把她是daisy的痕迹,抹灭得毫无依据可言。 只是她不明白,daisy这个名号,到底哪里招惹了他,让他恨不得让它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 他这样费尽心力,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是准备坐看自己被其他人踩在脚下,然后耻笑她的不自量力?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言氏大厦的门口开始***动起来。 抬头望去,大门口盛世和顾律川正威风八面地走进来,两人都身着考究的西装,身姿俊朗挺拔。 顾律川一路亮着桃花眼,对着大厅里身着包裙的少女频频放电。各色女子顿时心花怒放,双手合十杵着下巴,双眼流露出片片桃红色的花。顾南溪真的没办法苟同,陆西顾居然看上了这样一个男人。 盛世倒是一本正经,单手插进西装裤袋里。面色冷峻,双目漆黑深邃。斜眼看了一眼和女员工眉来眼去的顾律川,冷冷地丢出一句话,“你再这样扰乱公司秩序,我就将你五十楼的所有员工,统统换成男人。” 顾律川悻悻然,抬手摸了摸鼻尖,敢怒不敢言。对着周围的女同胞们丢出最后一个媚眼,便一本正经的往前走。 顾南溪可不想在这里与他们照面,因为她现在的心七上八下的乱跳,有些不受控制。二话不说的转过身,趁着电梯还未合上,快速的跳了进去。 电梯门关合的过程中,顾律川一眼便看见了电梯里的顾南溪,好事地指着电梯里的她,长着嘴巴直嚷嚷,“唉唉唉……二哥,这不是那谁谁谁吗?” 顾南溪瞪着顾律川,简直就是多事,怎么就在让人讨厌。 顾律川看出她眼光里的怒意,眉间一条,勾了勾嘴角,醉着旁边的盛世说:“二哥,她还瞪我。” 顾南溪这下傻了,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机械化地将眼眸看向另一边。盛世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眉心皱得已经成了个深壑“川”字,目光全数汇聚在她身上。 想着昨晚两人剑拔弩张的撕扯,他盛怒之下说出的那些伤人的话,搅乱着顾南溪的心情。 两人相对无言,慢慢合闭的电梯门,关住了两人各自的心事。 经过昨日的一番会议,整个“月光半岛”项目的设计师已经很明确目前的首要任务,当然在截止日期前交出满意的设计规划图。 言氏集团已经安排人员,将整个地区的三维图及各项数据完善。也就是说,所有的设计师可以免去各项基础的建筑测绘,依然能很精确直观的进行全面设计规划。 大概是因为存在竞争,同事之间没有了闲心聊天,纷纷开始避嫌和警惕。 顾南溪喝着咖啡,打开电脑研究着传来的测绘数据,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婷婷,婷婷……”她将椅子往后滑了滑,拍了拍欧阳婷婷的肩,小声地说:“我有事问你。” “唉?什么事?”欧阳婷婷从一堆的画纸文件里抬起头,转过头满脸愁容地说:“南溪,有什么事待会说,陆总交给我一堆事,这都还没做完呢!” 顾南溪伸长脖子看了看她桌满上的东西,不禁在心里腓腹:啧啧,陆西顾真狠,不过就是说了她一句黑面煞神,要不要这么狠下毒手。好心地拍了拍欧阳婷婷的脑袋,“真是辛苦你了。对了,问你个事,“月光半岛”这块地皮的测绘数据,是怎么来的?” 欧阳婷婷挠了挠脑门,含含糊糊地说道:“不知道唉,好像是五年前的吧。这块地皮买下来时,盛总那时候安排人进行的测量。怎么了?” “噢!没事,我待会要出去一趟,中午就不和你一起吃午饭了。” “噢噢,知道了。”欧阳婷婷继续埋头苦干,敷衍似的回答道。 五年前就开始在测量了?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好久不见 顾南溪皱了皱眉,瞬又无奈地耸了耸肩。本身就是有预谋的夺取,面临真相时,又有什么吃惊的呢! 莲城西边这块地,看红了多少人的眼。 但凡不切手段夺取后,必定是想着如何在上面制造出更大的利益,当然是要加快着手进行测绘跟进,然后去捞取更多的金钱权威。 这些都是,商人本性呐询! 五十六楼的办公室,叶特助便拿着行程本走了进来。 “盛总,九点三十分安排有会议,商议关于沃尔格林的注资问题……霰” 盛世点了点头,抬手看了看手腕中的表,看时间差不多,站起身正准备往门外走,身边向来做事麻利的叶辰突然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还有什么事?” 叶辰将行程本关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刚才半岛别墅的张管家打来电话……” 盛世并未多语,但也难得的挑了挑眉,“嗯?” 叶辰有些后怕,鼓足勇气,“据说顾小姐今日没有吃早饭,并且临走时让张妈以后不用准备,说她没有吃早饭的习惯。而且刚才司机回报,顾小姐只是坐车到市区,然后转的地铁上班。” 盛世一听,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想着今日在电梯口遇到时,她张皇失措的逃窜,心里更加不舒坦。 她心里有怨气,恼自己的不择手段,将她逼至绝路。 只是她又何尝知道,在做出这一系列混蛋鲁莽的行为时,又何尝不是将他推入绝境。 他失去过一次,所以更愿意用这种强悍到令人窒息的方式,去将她禁锢在自己世界。 想把一切更好的东西给她,虽然自己心里多少有些怨气,可是他更愿意放弃心中的怒,执念的守着她。哪怕是她想一步步的远离自己,势必纡尊降贵匍匐跟随。 他不知道这些年顾南溪经历了什么,拥抱她时,才感觉到身体的娇弱瘦小。骨头铬得胸膛,突突的疼。 想到于此,盛世的眉心皱得更紧,将手中的数据表递给叶辰,语气冷冰冰的:“将这份数据表拿去会议室,今日的会议我不参加。” “不参加?”叶辰满眼惊恐的看着盛世,“可是言总他们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盛世面无表情的回了他一句,“他闲得够久了,也该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叶辰的内心如捣鼓般“轰轰轰”的响,这话什么意思?跟进了这么久,盛总难道要在关键时刻撒手不管了? 盛世并未在意叶辰的失神,扶了扶西装的袖口,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出去。 顾南溪细细的看了看总体的数据,根据规划要求,按照一定的容积率和建筑密度,粗略的计算出占地面积和总的建筑面积。 再打开3dmax,循环的播放的效果图,将莲城西边的那块地全方位立体的的展现出来。特效做得很好,上面细细密密的丘壑以及逼仄的小路,无一不是细致精密。 旁边的手机突然“嗡嗡”地开始震动,瞄了一眼,发现是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带着满腹的猜测接起,“喂,你好,请问哪位?” “给你五分钟时间下来,”电话里传来盛世冰冷的声音。 顾南溪提着气,正准备以工作为由拒绝,那边又传来他恶魔般的阴沉的话,“现在开始计时,五分钟之后没有下来,我就亲自去设计部找你!” 顾南溪顿时气得牙痒痒,狠狠地将电话挂掉。 还真是,威胁别人上了瘾! 顾南溪虽然心里恨得不行,但也不敢不去。盛世做事出其不意,保不准真的过来设计部。 心一横,抓起桌上的手机,对着欧阳婷婷小声的交代了一句,迈着步子冲下楼去。 盛世交代的地方,是离言氏大楼十米来远的咖啡店。 顾南溪走进去,远远的便看见落地窗前,盛世面色沉静的坐在那里。 “盛总,我在工作,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顾南溪走过去,一把将手中的工作牌扔到桌面上,带着不满的情绪说道。 盛世看着手中的财经报纸,端起旁边的咖啡抿了抿手,头也不抬地命令道:“坐下!言氏集团没有你,不会关门大吉的。” 顾南溪狠狠地吐了口气,却又不敢惹怒他,只得带着烦躁的心情坐下。 服务员走过来,语气温和地问道:“小姐,请点些什么?” 顾南溪皱了皱眉,刚开口:“给我......” 对面却突然传来流畅不容置喙的声音:“给她一杯热鲜奶,玉米粥、两个煎蛋、再加一份黄油面包。” 服务员有半秒的愣住,随后快速在手中的速抄中几下他点的餐点,确认一遍才离开。 盛世依旧是低着头,静静翻动着手中的财经报纸,并没有搭理顾南溪的打算。 不出十分钟,餐点便端了上来,整整齐齐的摆在顾南溪的 面前。她皱着眉头,“盛总这时什么意思?” 盛世翻动着手中的财经报纸,抬起眸子,语气冷冷的说:“督促你吃早饭!” 顾南溪看了看面前的早餐,语气调侃着说:“盛总,你这么闲,我有必要怀疑,言氏是不是已经快经营不下去了。” 盛世交叠着双腿,靠着后面的软垫,看着手中的报纸,语气懒洋洋的回答:“嗯,随你怎么想,但是早饭必须吃。” 顾南溪受不了他的态度,完全没有尊重人的意思,心里的小倔强又开始矫情的叫嚣,“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我想我今天已经对想你的管家说得很清楚。” 盛世看着手中的报纸,点了点头,语气冷冷的说:“确实是相当的清楚,但我也有权利认为,是半岛别墅的厨师手艺不精,导致你没有食欲。所以我已经下令,今早为你制作早餐的三名厨师,将会被免职。” 莫名其妙的牵涉到别人,顾南溪有些气愤,“我只是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和他们的厨艺并没有任何关系。” 盛世看着手中的报纸,云淡风轻的说:“那就改掉你的习惯,否则将会由更多的人,因为你而失去工作。” 顾南溪看着他,目光带着些许挑衅,“要是我现在不吃,你能拿我怎么办?” 盛世终于抬起了头,漆黑深邃的双眸里,带着别样的精明,他端起手中的咖啡,抿了一口后放下,“公司的企业概况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整条人和街都是属于言氏产业。换句话说,这家咖啡店的生死,决定权在你。” “你!”顾南溪简直要被气炸,满眼怒火。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独裁!可恶至极! 想到造成那三位莫名其妙遭殃,被撤职的厨师,顾南溪饶是心中烈焰滔滔,也不敢造次。违背盛世的后果,她已经尝试过几遍,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因为自己遭罪。 磨磨唧唧的拿起餐桌上的勺子,开始不情不愿的喝粥。玉米粥软软糯糯,还有些淡淡的甜腻,入口非常的舒爽。一碗小小的玉米粥,很快被她解决完毕。 以前在美国,起早贪黑的忙碌赚取学费,她早就没有了吃早餐的习惯,连带这尾也跟着缩了小。 一小碗的粥,便感觉有些撑。 盛世看着她,眉头皱得越紧,怎么食量这么小。 “下面还痛不痛?”出其不意的一句话,成功的吓住了顾南溪,手中的勺子“咚”的一声砸下来,落在陶瓷的碗里,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顾南溪憋红着脸,圆润的双眸死死的瞪着他。昨晚两人厮磨时,下面确实有些拉伤,连带今日走路都略感不适。没想到,他竟然敢公然而然的问出来! 盛世的逗弄,如愿以偿的看到,她除了张牙舞爪、伶牙俐齿以外的表情,满脸羞赧恼怒的红。 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五年前单纯可爱的模样,将盛世的心坎挠得直痒痒。 顾南溪如坐针毡,满脸通红,感觉急速上升的体温烧得皮肤火辣辣的疼。她甚至产生出错觉,认为整个咖啡室里不经意的眼光,统统带着若有若无的窥视。 “这个拿去,早晚一次,可以消肿,缓解疼痛。”盛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药膏,放在她的手边。 顾南溪瞪着面前那只软膏,如临大敌,心里的火气噗噗上窜。一刻也不想再此地久留,强忍着抽他两巴掌的冲动,抓起那只软膏扔过去,语气愤愤地说:“留着给你自己擦,恕我不奉陪!” 说完,拿起桌边的手机,低着头冲了出去。 盛世看着怀里的那只软膏,看着窗外顾南溪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莫名的开心。 留给他自己擦?嗯,顾南溪还真是学不乖! 今日是约定的拆线日,顾南溪与医生约定了下午一点的时间。 早早的从言氏大厦出来,因为早晨的那碗粥,并没有感觉到饿。 到达中心医院时,不过才十二点半,离预定的时间还差半小时。索性便在旁边的蓝色座椅上坐下,玩手机混时间。 玩得正high时,走廊路过的人不小心碰到她翘着的脚,手机“嗖”的一下滑了出去,摔在光滑的地板上,咻咻咻的直接撞到墙面停了下来。 顾南溪立刻起身,猫着身子去捡,却有人抢先一步捡起。顺着那只赶紧修长的手指往上,一袭白色的医师长袍,顾南溪的眼眸上抬,这才看清对方藏在那副无框眼镜下的清朗模样。她顿时僵住,吃惊的唤了句:“李……李医生……” 李晨光将手机递给顾南溪,儒雅的笑着说:“顾南溪,好久不见。” 正文 第四十章 怒火滔滔 顾南溪从他手中接过手机,笑着说道:“没想道李医生回国后,竟然在中心医院就职?” 李晨光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在皇家医院上班,因为中心医院有一名师弟,遇到位病情严重的病患,我过来看看。” 顾南溪也不吝辞藻的赞美,““以天使之心悬壶济世,以善良之本立身于世”,李医生走到哪里都把这条人生信条秉持得这么好,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借你吉言,福报确实来得快,竟然遇见了你,”李晨光单手插在医师长袍的口袋,满脸疑问,“对了,什么时候回的莲城?回来就跑医院,手出问题了?” 顾南溪摇了摇头,抬手指着脑门,笑着说:“这次是这里出了点问题!……询” 她撩起的头发下,贴着一块纱布。李晨光有些看了一眼,皱着眉,随口问道:“怎么弄的,严重吗?” 顾南溪将那缕头发放下,顺了顺,笑着说:“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撞了桌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过来拆线。霰” 李晨光打趣着说道:“这么久不见你还是没变,做事还是莽莽撞撞的让自己受伤。” 顾南溪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是啊,在美国的那几年,如果不是你和西顾姐的照顾,我……” 听到西顾的名字,李晨光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僵硬。 顾南溪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撩起了别人的伤心事,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恰逢护士出来唤自己的名字,顾南溪立刻扬起声音回应,对着李晨光说了句“回见”,立刻慌不择路的跑了过去。 李晨光看着她仓皇落跑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年,他理直气壮的追逐,“她”不留余地的回绝,句句诛心,千疮百孔过后,没想到最后连带“她”的名字,也成了别人口中的禁词。 顾南溪在诊室里磨磨蹭蹭半天后,终于鼓足勇气走了出来。 原以为李晨光应该早就离开了,没想一出门竟和他撞了个正着。 刚才碰了他的大忌,顾南溪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扯着张笑脸,笑呵呵的打招呼,“李医生,你怎么还没走啊。” 李晨光着面前的顾南溪,无奈的笑了笑,“走吧,出于老相识,我怎么也该开车送送你这个病患。” 顾南溪不知如何拒绝,只得长长的吐了口气,拿着手上的药,快步跟了上去。 这个点,莲城的交通,可以用车满为患来形容。 整个路面,拥满了五颜六色的车,个别习惯不好的司机不住的按着喇叭“嘟嘟嘟”的吵。 顾南溪被那些高低起伏的声音弄得有些心烦,抬手抚额,却不小心碰到伤口,顿时痛得直抽气,“嘶……” 李晨光看她眼里飙着泪,心里闷闷的笑了出来,出于医生的本能的叮嘱她,“回去记得忌口,餐食要以清淡为主。注意休息,熬夜有碍伤口的愈合。” 拆线后的伤口依然往外凸着,好在已经结痂,自己刚才无意的触碰也并没有让它裂开,不幸中的万幸。带着这份感激,顾南溪假装正经地说道:“多谢李医生提醒,我一定谨记于心。” 李晨光观察着路段,一边笑着说:“南溪,为什么变得这么生疏了。别左一句李医生,右一句李医生,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晨光哥吧。” 顾南溪也并不推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嗯,好。” “对了,刚听说你现在在言氏工作,怎么没有听到言氏发布相关新闻?”李晨光突然话锋一转,开始关心起她的工作来,“以你daisy的知名度,饶是言氏集团也不该错过此等极佳的宣传。” 绕到这样的话题,顾南溪不知如何说起,只得看着远方,勉强的笑了笑,“说来话长,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喜欢被人捕风捉影。现在以一个名不经传的顾南溪在莲城生活,我感觉更自由。” 李晨光生性喜静,听到她的这番话语,心里也很赞同。 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选择和认定,别人无需指指点点。身为朋友,你最该做的事,便是支持。 李晨光没在纠结这个话题,有意无意的绕着话题,“西顾也在言氏,你们两见过了吧?” 听到西顾的名字,南溪有些惊奇的挑了挑眉,终于扯到正题了。 “见过了,她现在还是我上司,”缘分的机缘巧合让顾南溪会心一笑,突然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咦,晨光哥和西顾姐有联系?” 李晨光专注的开着车,漫不经心地说:“嗯,回国后见过几次。对了,她最近怎么样?” 顾南溪目视前方,话语里满却隐隐的透出些失落,“挺好的。只是我没想到,以前励志要独挑中国建筑界大梁的yale优等生,竟然会放下手中的马克笔,换上干练的西装窄裙,雷厉风行的穿梭在各项商务谈判,成为言氏集团独当一面的项目经理。”</ p> 她们都曾为了遥不可及的梦想,心甘情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陆西顾放弃了她的梦想,而顾南溪死命坚守,两人都把自己变成了面目全非的光景。 她弄不明白她的坚持,她也不懂对方的中途放弃。 只是,所谓的路,但凡选择,便再无后悔可言。 交通突然变得畅通起来,李晨光油门一踩,车身快速的滑了出去。 很快,李晨光那辆线条极佳的跑车“吱”的一声,精准的停在了言氏大厦的门口。 顾南溪看了看手中的表,发现快到上班时间。于是有些匆忙的说了声谢谢,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这才刚迈出去两步,身后就传来李晨光突然而起的呼声,“南溪,等等。” 顾南溪顿住刹住脚,见李晨光从车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停在她面前,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看你刚才送我回来的份上,说吧,什么忙?,”顾南溪有些意外,偏着头打趣着,突然眼眸里精光一闪,“除了偷摸拐骗。” 此时,言氏大厦里,顾律川和盛世正西装笔挺的走出来。他们的身后,一左一右的跟着群人,看样子是要出去进行商务谈判。 秋日的莲城,处处是煦阳绕微风。 顾律川享受着此刻浓浓的秋意,抬眼看着广场里穿梭而过的曼妙身影。凹凸有致、婀娜多姿,他的眼光一一掠过时,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站在喷泉边的那对男女。 眼里的焦距顿时汇聚,成功锁定目标那名女子,三秒后果断确定身份。眼里的闪过高深莫测的光,带着些幸灾乐祸假装询问道:“二哥,二哥,你看那女的,长得像不像我家未来的二嫂顾南溪。” 盛世有些烦他的聒噪,正准备扬声将他打发去北城扩展业务路线,视线不经意的瞟向他指的方向。 那个黑发柔顺垂置腰际,穿着白色长裙,外搭一件黑色长款轻薄外套的人,不是顾南溪不是谁! 她正身姿翩翩的站在阳光里,双手置于身后,转过身,眉眼浅笑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此时的喷泉突然喷出,银光色的水线划过半空,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轻柔的秋风拂过,撩起几丝黑亮的发,从鼻尖轻轻的飘起。 两人站在那里,像极了春暖花开处,互诉爱意的情侣。 顾南溪梨涡浅笑,打趣俏皮的模样,深深的刺痛盛世的眼眸,他整个人瞬间变成了蓄势待发的活火山,蓄势即刻爆发。 远处。 “那个……”李晨光从后面拿出用透明花纸包好的糖果瓶,递到顾南溪面前。里面的圆润的糖果颜色鲜丽,模样可爱,像极了踏着彩虹的毛球,“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西顾。” 顾南溪看着面前大大的玻璃瓶,木塞的盖子上一圈紫色的彩带,真的没办法想象,这个东西与身着深色套装的陆西顾放在一起,会是怎样的一种违和感。别人送女式礼物,不是玫瑰就是巧克力,这糖果还真是让人意外。顾南溪的眉眼间顿时露出些莫名的笑意,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瓶子,“好,我帮你交给她。” 那只手伸过来时,蕾丝手套不经意划到李晨光的掌心,他细看了看顾南溪两手用力的方式,还有右手细微的颤抖,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什么似乎的,情急之下一把将她的右手抓住。 远处眼尖的顾律川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眉眼上挑:哇!好劲爆!转眼看了看压抑着怒火的盛世,心中暗自使坏,恨事态不够严重,竟然添油加醋,“唉,拉手唉!我去,光天化日之下,两人拉拉扯扯,把我二哥置于何地!” 盛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咬着后槽牙,双眼死死的瞪着远处纠缠不清的男女。垂在身侧的双手因为过度的气愤,紧握成拳,青紫色的筋凸起,彰显着他随时可能的暴怒。 顾南溪!你好样的! 对面的顾南溪,被李晨光的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连连后退,满眼警惕,“晨光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感知 李晨光却不顾她的反抗,拽紧那只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右手,皱着眉,声音低沉的问道:“南溪,你手抖的情况有多久了?” “我……没有……”逃不过医生的眼光,顾南溪有些慌乱,摇了摇头,快速的收回那只手,颔了颔,急切地说:“晨光哥,我上班要迟到了,先走了。” 说完,拔腿就往言氏大厦的方向跑询。 “南溪!”李晨光立刻扬声喝了一句。 顾南溪原本急促的脚步倏然顿住,背后的李晨光扬声说道:“你的手如果再耽误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会先帮你联系权威医师johnson,你想好好后可以来皇家找我。” 顾南溪低头,将那只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右手抬了抬,背对着他道了声谢谢,便抬起步子,往公司走了过去。 顾南溪怀里抱着玻璃的糖果瓶,未免受到别人的关注,保守起见绕去了侧门。 大门处的盛世原本擎着滔滔怒火,准备对着顾南溪劈头盖脸扑过去,哪里料想到她竟然改了路线,从侧门溜了进去。 那股压在心里的怒火,只得在心里胡乱的滋挠,最后憋出一身内伤,七窍窜出滚滚浓烟霰。 顾律川暗自打量着盛世黢黑的表情,心里禁不住一阵暗爽。他在等盛世下一步有***份的暴怒,却没想到他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最后带着气闷的心情跨步走了出去。 顾律川顿时摸不清盛世的招法,怎么没有行动呢?不是该生气、发火、咆哮,冲上去将那个野男人狠狠地胖揍一顿,以解心头只恨吗? 正常人不是都该这么做吗? 噢!不对!莲城里令人闻风丧胆、冷艳高贵的盛世才不是正常人,他是人间地狱里的黑阎罗。 那个在言氏大门前与男人“浓情蜜意”的顾南溪,他会怎么处理呢? 会不会连着骨头被张着血盆大口盛世一口吞掉? 顾律川发挥着脑力,极尽想象,越想越觉得兴奋。 殊不知,有人已经开始在悄悄的,挖着他至今不以为意,往后将会令他痛不欲生的墙角。 顾南溪刚踏进设计部,敏锐的神经很快感受到里面死气沉沉,异常的压抑气氛。 在坐的各位同事,纷纷低头忙碌着手中的工作,相互间并无过多交流。 此时,经理室突然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欧阳婷婷你已经在言氏做设计助理三年,每天除了吃还能干什么?昂!?居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欧阳婷婷的声音,带着些惊吓,委屈的道歉着说道:“陆总,对……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里面,陆西顾的声音提高半个调,愤怒的低吼着,“对不起!?犯了错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这些稿纸,现在统统都不能用!”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远远的看见经理室内,陆西顾气得火冒三丈,正声色具厉的数落着欧阳婷婷的对错。 委屈的欧阳婷婷,耷拉着脑袋,双肩因为恐惧而剧烈的颤抖,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往下掉。 顾南溪拍了拍李明阳的肩膀,压低嗓音问道:“怎么回事?” 李明阳伸长脖子,瞟了一眼经理室,这才转过头,指着电脑上的图,小声地说:“图纸和数据标识出错了,欧阳婷婷负责的,陆总因为这个正大发雷霆,骂差不多半小时。” “原来是这样!”顾南溪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又立刻对李明阳说道:“噢,对了,把那份“月光半岛”的测绘数据给我打印一份,我现在要用。” “测绘数据?”李明阳拿起桌边的蓝色文件夹,递给她,“我这里有现成的,急的话可以先拿去。” 顾南溪接过他手中的文件夹,扬了扬下巴,笑着说了声感谢,便往陆西顾的办公室走去。 李明阳见状,立刻将她叫住:“你现在去干嘛?里面正机枪扫射,不怕被波及到遍体鳞伤?” 顾南溪晃了晃手中的糖果罐,俏皮的笑着说:“没关系,我有秘密武器。” 李明阳被她嘴角的梨涡迷花了眼,晃得心神荡漾。 来到陆西顾的办公室门口,礼貌性的敲了敲,很快里面传来冰冷的声音:“进!” 陆西顾黑着脸,抬头看到门边的顾南溪,顿时将心里的火气往后压了压,冷着声音,“这些全部拿下去重做,明天早上交给我!” 欧阳婷婷咬着下嘴唇,憋着心口的委屈,闷闷的“嗯”了一句,这才低垂着脑袋向外走去。 看到门口的顾南溪时,她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顿时溢满了泪水,差点蹦堤。顾南溪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欧阳婷婷憋着泪,碍于身后陆西顾的威慑,鼻尖吸了吸气,满眼委屈的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陆西顾扶着额头,糟心的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别生气了,喏,给你 罐糖顺顺心,”顾南溪慢步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糖果罐递了过去。 陆西顾伸手接过来,看了看里面花花绿绿的糖果,打趣着说:“噢!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心……” 顾南溪走上前,身体抵着办公桌的边沿,笑着说道:“当然有心了,这可是某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交给你的。” 陆西顾将糖果罐子搁置在桌面上,往后靠着椅背,单手杵着脸颊,笑了一下,整颗心无波无痕,幽幽地问了句:“说的是李晨光吧?” “嗯……”顾南溪愣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很明显……不是吗?” 陆西顾摊开双手,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轻声地笑了一下,平静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的确显而易见……” 见她这副略微悲伤无奈的表情,顾南溪也不再进行这个话题,反倒将手中的文件夹打开,放在她面前,“看看这个。” 陆西顾看到面前的文件,里面全“月光半岛”的测绘数据,她满脸疑问的看着顾南溪,“你给这份数据表干什么?” “我不信,刚才还因为欧阳婷婷简单的常识错误,将人劈头盖脸训斥一番的yale建筑系高材生,会看不出里面的问题所在,”顾南溪用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文件夹,语气里带着几丝严谨,“待测点的高程与所选的导线点之间,数据的缺口经过精密的公差计算,已经大于了标准值,超过标准线0.0001。” 陆西顾双手交叠着放在桌面上,手指有规律的敲动着桌面,看着顾南溪谈论建筑问题时聚精会神的样子,挑了挑眉,突然笑了起来,缓缓地说:“看来jeolsers说得果真没错,你对建筑的敏锐程度,已经达到一个让人望尘莫及的高度。” 顾南溪抬起头,表情探究的问道,“这和jeolsers有什么关系?” 陆西顾抬头,看了顾南溪一眼,笑着问道:“你还记得jeolsers的第一堂课的开课仪式上说的那两个字吗?” 顾南溪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感知?” “对,感知!”陆西顾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百叶窗前,看着窗外忙碌的设计师,语气平缓的说:“所有的建筑之前,必须要学会对土地的感知。土地会说话,它们通过我们精密的测量仪,传达出自己的暗语。建筑设计师是在与它们缔结心灵契约后,垒建出令它们称心如意的建筑衣裙。” 顾南溪会心一笑,“你对建筑的见解,不得不让我刮目相看。” “你对土地传递数据的敏感程度,也确实让我佩服,”陆西顾高深莫测的看着窗外忙碌的人,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南溪你活得游戏竞技的优先权,规则还请遵循。” 顾南溪耸了耸肩,笑着说:“明白,我不会阻挠。不过你用这种方式去教育当下的设计师,下手真有点狠。” 陆西顾反问道:“或者你觉得,窝在办公室,坐等着测绘人员的数据,再进行设计规划的建筑,会比亲自勘探测绘,与土地亲近后得来的成品更好?” 顾南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声音幽幽的说:“我只是觉得,你的数据可以改得再精密一些。” 陆西顾听后,转过脸,看了她一眼,被她玩笑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临走时,陆西顾将顾南溪叫住,将那个玻璃的糖果罐递给她,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接的,你负责处理掉。” 顾南溪一愣,很是无语,“难道要我帮你退回去?这种拆人姻缘庙的事,我可不做,你休想。” 陆西顾斜睨她一眼,冷冷地说:“你负责帮我把它们全部吃掉。” 顾南溪想也不想的拒绝,“你让我把晨光哥的心意吃掉?不是折煞我吗!?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会遭天打雷劈的。” 陆西顾看着面前的顾南溪,突然让她怀念起美国的那几年。嘴角凄苦的笑了笑,语气沉沉的说道:“南溪,你选择的这条路会很苦,难免会遇到荆棘困难,它至少可以帮你缓解,就当我送你的。” 陆西顾的话语略微有些沉重,却句句说到自己心坎里。打从一开始,顾南溪承受的东西就太多,但她却并不想给别人造成负担。眉眼里的悲伤只存几秒,很快被她精明的变脸掩盖,半开玩笑的说道:“借花献佛也太蹩脚了,别想一罐子糖就免了你欠我的饭,告诉你,糖是糖,饭是饭,我们得分清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失而复得 夜晚,红色、银色两辆兰博基尼在空旷的马路上你追我赶,车身疯狂穿梭在熙攘的车流里,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与周围绚烂的霓虹交相辉映。 顾律川心有不甘,快速扳动方向盘,顶着满头大汗,咬紧牙关不认输的狂踩油门,誓要追上前面的那辆银色的车。 盛世冷峻深邃的眼眸瞄了一眼后视镜,身后红色的兰博基尼紧追不舍,唇角不屑的上挑,迅速收回眸子,凄冷的眸子全神贯注的看着前面漆黑的夜,迅速提档,直线加速询。 引擎强力运作,有规律的提高分贝,“嗡嗡嗡”的急速攀高,让人听来不禁热血沸腾。 前面开足马力的加速着实刺激到顾律川,他是铁真真的极限爱好者,凡是都喜爱追求刺激,不管生活、运动还是爱情,专挑最难的下手。然而,今日却被盛世的冲动吓出了一声冷汗,跟着提到最大马力,在市中心玩起了赛车运动。 夜晚的莲城市中心,错综交横的马路上,红色与银色的光线沿着中轴线,肆意喧嚣、咆哮,将整个交通滋扰得凌乱不堪。 绕完大半个莲城,银色的兰博基尼终于嚣张的开向金碧辉煌的“暮色”,右脚精准的刹车,急促的骤停让轮胎与地面摩擦,“吱”的一声刺人耳膜。 轮胎离脚尖不过一公分的距离,门童被当场吓得愣在那里,只感觉鼻尖有丝清风刮过鼻尖,真实的感到心脏有一刻突然停止,然后又迅猛的狂跳。 兰博基尼的车门“突”的自动升起,从里面迈出一只修长的腿,盛世满脸冷峻的从驾驶位出来,单手抚了抚袖口处那枚精致的图腾袖扣,迈开腿高贵的往“暮色”里走去霰。 身后那辆妖娆魅惑的红色跑车紧随其后,顾律川已无暇耍帅卖弄,快速从车内跳下来,将钥匙丢给门童,面色难看的跟了进去。 顾律川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鼻息粗喘的求饶:“唉……二哥,二哥,你等等我!……” 盛世站在电梯里,周身是被度上一层冰冷的白光,懒得理他,直接关上了电梯。 顾律川碰了一鼻子灰尘,满脸郁沉的吐槽:这都什么事!不就撞见二嫂与李晨光眉来眼去!下午已经霸气威武商业谈判,将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刚才又不要命的当了回马路杀手,这还没解气? 顾律川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头,等着电梯,准备上楼找那群妖孽大吐一番苦水。 “暮色”九楼,沈凉城接过电话,短短几句话后,眼里顿时冒着精光,迅速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板,转向此刻的新闻。 霍琰正抱着位婀娜多姿,情歌对唱,你侬我侬好不惬意,被沈凉城这不长心眼的人切断,顿时心里来气,不满的撸着袖子,“找抽呢!?” 沈凉城顿时笑起来,眼神瞟了瞟电视,高深莫测地说:“今晚有大看点,百年难得一遇,谁不看谁后悔。” 好事被打断的霍琰,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胡言乱语,轮起手中的话筒扔过去,空翻跳跃快速的将沈凉城按在地上,准备即刻将他掐死。 沈凉城也不是吃素的,机警敏捷的控住他的手刀。 切换过来的电视里,突然插播进一条新闻报道,主持人对着镜头,字正腔圆的开始说道:“现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日晚间七点三十人,莲城市中心出现一起严重的飙车行为。根据交通部发来的视频可以看出,视频中出现的一辆红色和银色的限量版兰博基尼,均未挂牌,并以极限马力在莲城市中心穿梭飙飞,造成严重的交通事故……” 言易山看着视频中穿梭的车型,流线是极其漂亮的跑车弧形,红色的妖治魅惑,银色的陈述内敛,纷纷打亮车头灯,快速精准的闪过车辆、路障。 原本相互揍得正欢的两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得瞳孔放大,对视一眼后,开始叫嚣:“我靠,这么狂野嚣张!” 此时,盛世正怀揣着糟糕透顶的心情,板着脸走了进来。厚重的玻璃门被推开,一排充满激动、敬佩与探寻的目光,齐刷刷扫过来。 言易山晃动着手中的红酒,看着新闻里飙着极限马力的银色车身,打趣着说:“玩速度与激情?你何时也好上了这口?” 盛世并没有说话,只是坐进沙发,拿起桌上的酒猛地灌了一口。在坐的几位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的心情为何不好。 突然想到今日下午,盛世好像与纽约那边进行了商业谈判,沈凉城皱了皱眉毛,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哥,不会是今天下午的谈判出了什么问题吧?” 盛世端着酒杯,冰冷的视线犹如一只利箭,将他投射得千疮百孔。 沈凉城被他莫名其妙的情绪吓得噤住了声,识趣的往身后挪了半米来远,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他。 最后赶来的顾律川气氛的踹开门,叫嚷嚷着嗓子,不满的絮絮叨叨,“二哥,今天我算是与你出生入死,上天下地,不就是个电梯,等我一下会怎么样?要不要这么小气!” 沈凉城一听,立刻将顾律川拽过去,好事的问道 :“三哥,该不会真是与纽约那边的谈崩了吧?” “嘿!我说小五,你就不能念点言氏的好啊!”顾律川一听,嗔怒的吼道:“崩什么崩,二哥这次杀伐狠绝,将对方杀了个片甲不留,用比我们预期还低三亿的份额,成功签约。” 言易山一听,看了看旁边的盛世,他并没有因为这场胜仗而多几分快乐。虽然他向来如此,但今夜的他郁结的面色里面,多了太多别人读不懂情绪。 沈凉城按耐不住,惊呼起来,“靠,比预期的还低三亿?二哥出马,所向披靡啊!” 顾律川拿起旁边的水果充饥,一边口齿不清的说:“开玩笑,下午被顾南溪那么刺激,魔性大发,没将对方吃得骨头不剩,已算是我佛慈悲了!” “顾南溪!?”旁边的霍琰立刻抓准关键词汇,抓着顾律川就问:“老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顾律川噎住!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 沈凉城与霍琰两见状,相互对视一眼,开心得不行,一把将顾律川拽到沙发边,“快爆料,怎么回事!?” 见盛世并未搭理,顾律川也豁出去了,叹了口气,“下午顾南溪和李晨光,在言氏楼下拉拉扯扯,被二哥撞见了,然后……” “李晨光?”沈凉城顿时纳了闷,“莲城南边的李晨光?” 顾律川点了点头,“对呀!” 沈凉城摇了摇头,立刻否定道:“李晨光和顾南溪,那怎么可能。” 对面窝着喝酒的盛世突然顿住,注意力全数集中。 沈凉城嘴里包着两颗葡萄,叫嚷嚷着说:“怎么不可能,我今天下午可是亲眼见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凉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和李晨光可是大学同学,他喜欢陆西顾可是人尽皆知的事,追了不知道多少年,钟情得很,怎么可能和顾南溪有牵扯。” 这个答案,传到盛世的耳中,莫名的心情突然放晴。 他捏着酒杯,眉心略微有些放松。 她与李晨光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难道下午见到的只是一场误会?或许,他应该听听她的解释,不该如此武断的将她打入死牢。 有些答案就是,有人喜来有人悲。 顾律川的目光和表情瞬间变得冰冷,半眯着眼睛问道:“小五,你说李晨光和陆西顾?” 沈凉城常年在外扩展言氏版图,并未来得及了解顾律川与陆西顾的过往,点了点头,正经的说道:“对呀,李晨光当年放弃剑桥去耶鲁,也是因为陆西顾。” 顾律川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他胸口起伏不定,出气声变得有些沉重,端起旁边的酒,猛地灌了下去。 反观盛世,现在心里可是乐开了花,混乱的眉心顿时展开。他想,至少该给顾南溪一个辩驳的机会。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她略微急切的解释。 手中的酒,连味道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不是方才的苦涩,反倒是有些甘甜。 向来不喜爱甜食的盛世,突然爱极了这个味道,一连喝了好几口。 生活难以捉摸,某一天,那个冷静自持的盛世却因为顾南溪一点的风吹草动,开始变得情绪多变。 手心***裤兜时,指间触到一直软膏。脑中突然闪过今日清晨的早餐桌上,她因为羞赧而面红耳赤的模样,突然变得心痒难耐。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砰”的搁在大理石的茶几上,对着旁边的言易山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说:“我要先回去了。” 言易山扶了抚酒杯,轻声开口问:“等了五年,失而复得,是什么心情?” 盛世郑重其事的皱了皱眉,“人生比任何时候都完整!” 归根究底,顾南溪早就被归入盛世的人生。 她的到来,无孔不入,浸透他人生的每处角落。 他开始变得习惯,习惯她的不按常理出牌、古灵精怪、撒娇任性。 习惯了听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唤着“盛世”。习惯了看她眼里的慌张,擎着泪花漆黑湿润的眼珠。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皮肉之苦 当他的生活里,被顾南溪浸占得满满当当时,突然某一天的消失,让他顿时失去生存下去的能力。 他仿佛被砍去双脚的鸟,只得不住的痛苦飞翔,无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 他的盲目、失措、等待,全数交给那段苍白的五年。 五年,他将自己变成莲城里最具豪情、权势、金钱的言氏决裁人,站在最高最闪亮的地方,独自享受高处不胜寒的冷清询。 他的人生,缺失了五年。 失而复得,是什么心情? 他用不光彩的手段,换取这份表面的“心安”。他已经被生活逼仄到低贱卑微,无法再愿意去尝试失去的滋味。 固执的将顾南溪困顿在自己的世界,扼杀她的一切不甘心。只有捆绑在身边,他才与机会去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霰。 “南溪,你骗我!”冷诀打来电话时,顾南溪正俯在写字台前,拿着画笔完善手绘本里的设计。 顾南溪放下笔,眉心微蹙,不以为意的说道:“今天又是抽什么风?你又不值钱,骗你干嘛?” 冷诀恶狠狠的对着电话吼道:“顾南溪,别跟我装蒜!李晨光什么都告诉我了!” 顾南溪暗叫不妙,看着陆西顾转送给自己的玻璃糖罐,尽量放低语气,半开玩笑,“唉,亏我今天还为了报答他,成人之美的甘做信使,转眼就向你告状。以怨报德,好痛心!” “别想给我转移话题!”冷诀却不吃这一套,立刻将她看破,声音冷冷的说:“我问你,你什么开始出现手抖的?离开美国前,你又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没想到冷诀这般执拗,揪着问题不放。在顾南溪看来的小事,被无限放大,多少有些无奈。她仍旧不当回事,笑着打趣道:“喂,我告诉你,少听医生的话,特别是晨光哥,他最喜欢小题大做。” 冷诀懒得再与她浪费唇舌,带着命令的口气吼道:“别和我打哈哈,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立刻回美国,或者立刻去李晨光那里报到!” 顾南溪被他吼得有些耳鸣,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的说:“如果我两个都不选,你能耐我何?天高皇帝远,我有我的自由。” 冷诀在那头冷冷一笑,“顾南溪,我看你才出去个把月,智商不见提高,胆子倒是肥了不少。你倒是可以挑战看看,我能不能分分钟飞过来逮住你。” 顾南溪听后,不满的撇嘴,语气却突然低落的说:“何必再做这些无用功,johnson早就说过,好不了。我都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什么叫好不了!”冷诀立刻打断她,冷静的宽慰到:“还有百分之十的机会,只要你配合治疗,肯定会有成效。” 面前的手绘纸上,那座还未完成的几何晶体,黑色的铅笔勾勒出挺拔淡漠的轮廓,矗立在苍茫高格里,顾南溪长长的吐了口气,闭着眼睛,声音很轻:“其实好与不好又能怎样……”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悲伤,“等我完成莲城的事,对于建筑设计我就再无可留恋。我也会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她的话音刚落,房间的门被人大力推开,“砰”的一声。顾南溪被吓得愣住,手机滑下去,砸在脚背上,突然的疼痛让她惊醒,抬起头脸色不佳的看着门口的人。 盛世黑着脸冲过来,顺手将顾南溪提起来,咬牙切齿地说:“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顾南溪,你到现在还想着逃?” 顾南溪不确定他听到了多少,心里变得慌乱起来,心脏处狂乱的跳,被他擒住的领口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努力的挣扎一番,气闷地吼:“你给我放手!” “放手?纵容你的离开,开始新的生活?”盛世低吼,视线不经意的瞥见那个玻璃的糖果罐,里面花花绿绿的糖果像利刺般刺痛眼睛。路途中对她所有的宽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突然感觉自己像个活脱脱的傻子,拼命找理由为她圆谎,自我安慰,她与李晨光并无关系。没想到,刚才到门口,竟然听到她与别人轻声软语的打电话,说要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莲城对于她,甚至再无可恋! 等候的五年光阴,就像是一场愚蠢之极的笑话。他是生活中让人耻笑的傻子,以为只要等到她回来,人生就是圆满,却没想到,她甚至连真心都未曾有。盛世的绝望带着浓浓的悲伤,冲着她吼说:“顾南溪,你做梦!”他拿起桌上的糖果罐语气恶狠狠的说:“你与李晨光拿点事,足够让他死无全尸!” 李晨光!?顾南溪双眼愤怒的直视他,语气不满的说:“你又调查我?你这混蛋!” “调查?”盛世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冷着嗓子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过是低贱廉价的暖床工具,我还需要为你大费周章?” 顾南溪被气得胸口直喘气,怒了,“你要是敢动李晨光,我势必与你同归于尽!”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口, 直插盛世的心脏。真是讽刺,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盛世再也忍受不住,奋力的将手中的糖果罐往地上一摔,“砰”的一声,玻璃与地板发出刺耳的破裂声,溅起的碎屑崩开。顾南溪被吓了一跳,脚往后挪了几步,却已来不及,迸飞的碎屑已弹跳而起,狠狠的刺进她白皙的小腿,零零碎碎的疼痛从腿部传遍了全身。 顾南溪被他的盛怒吓得有些心慌,“你发什么疯!” “我让你今晚见识见识,什么叫发疯!”盛世冷笑,一把揪住她挣扎的身子。 他的目光带着地狱的冷厉,森冷的将她锁住。出于本能,顾南溪拔腿就跑。书房的正中央铺着一块极大的长毛地毯,仓皇的脚绊住地毯的边角,身子“咚”的往前倾倒。 只开着一盏暖黄色灯光的书房里,谁也没注意地毯边细碎的玻璃渣。摔下去的同时,处于本能,顾南溪用手去挡。闪着冷光的玻璃碎片立在那里,棱角寒凉的闪过一记白光。骨肉穿心的疼痛,穿破薄薄的蕾丝手套,刺穿手背。她咬着牙齿闷哼一声,黑暗里,手背出开始变得有些湿润。 根本没有呼痛的机会,身后的盛世已经倾身上前,抓住她上衣的领口,蛮狠的用力,将她身上的那条长裙撕了个粉碎。 “你想要干什么!滚!”疼痛与羞辱并进,顾南溪有些崩溃的吼道。 她声音里的惊慌与恐惧,让盛世冰冷的心有些颤动。见过她对李晨光眉眼浅笑的样子,打电话时软言细语的声音,却唯独面对自己时,是深深的排斥与厌恶。 受不了,被她摈弃在世界之外的感觉。心里嗜血的恶魔叫嚣,他底下头狠狠地攫住她的双唇,凌乱的狂吻,齿间带着些啃咬的力度,将她的神经撩拨到最顶端。 她的唇瓣很凉,因为恐惧而不住的颤抖。双手不住附自己的肩头,想要将他推开。盛世的温柔早已荡然无存,满眼的欲色控制着理智。蛮力的止住她的双手,置于头顶,长臂一伸捞起她胡乱踢着的腿,狠狠地扣在自己腰上。 无丝毫的前戏,好不怜香惜玉的长驱直入。他极致的绷着腰腹,将自己没入最深处,并无任何时间的缓冲看是运动。 顾南溪的身体因为干涩而愈发的疼痛,仿佛整个灵魂都在叫嚣。背脊处冷汗涔涔,发泄着她的无能为力。被置于头顶的双手,手腕处被盛世紧紧的掐着,手背着地,起起伏伏的运作让它的手不住的撞击着地面,那片闪着寒光的玻璃碎片一点点嵌入骨血,崩开里面已经断得支离破碎的筋骨。 她仰着头,沉闷的哼出声。白皙的颈部曲线,仰起优美的弧线。沉闷的声音,悲鸣嘶吼。像极了绿水湖畔被猎人射杀的天鹅,濒临死亡前的挣扎。 她的悲鸣,触怒着盛世的神经元。他不住的前进,发泄着体内压抑的不满,一阵阵的撞击让她魂飞魄散。其实,他也并不好受,她痛在身上,他便如割肉挖心般痛在心口。草草的将自己结束,他的背脊早已浸满冷汗。 快速从他体内退了出来,站起来将自己整理妥当,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南溪,语气冰冷的说道:“顾南溪,这才是暖床的工具。随叫随到,随时随地。这是我最后一次的警告,收起你所有企图逃跑的想法,也给我离那些男人远一点。我可以答应你进行“月光半岛”的规划,但随时也有收回的可能。” 昏黄的灯光里,顾南溪整个身子凌乱不堪,上面密密麻麻的痕迹展露着盛世方才的暴怒。盛世因为自己的冲动有些后悔,懊恼着捡起地上的碎片般的衣服扔在她身上,语气不善的说道:“顾南溪,如果你乖一点,懂得顺从,也不至于受这般耻辱的皮肉之苦!”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救我 说完,盛世拿起旁边的外套,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 宽大的房间,头顶上一盏昏黄的灯,打落在长毛地毯上。顾南溪赤身***的躺在那里,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她望着头顶上的灯光,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去。 侧过身,整个身子蜷曲起来,拥成婴儿的姿势。那只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指尖的血已经变暗便稠。她抬起头,将那只手抬了抬,对准灯光,背部插着的玻璃片寒光粼粼,像极点了盛开的黑色玫瑰。 一滴猩红的血液砸下来,掉进那只漂亮的瞳孔。眼白顿时因为血色的溅入,瞳孔变得猩红,像极了满月时的红色月亮。 手心处的疼痛牵扯,让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询。 她的人生,总在经受这般血淋淋的教训,真是丰富又多彩啊! 顾南溪,你活得真tm下贱霰! 顾南溪从楼上跌跌撞撞的跑下来时,半岛别墅的大厅里并没有人。她晃着身子,换上门边的平底鞋,迈着步子跑了出去。 半岛别墅的花园一场的大,草坪里镶嵌的地灯,将漆黑夜空下的的绿地变成闪着星光的银河。顾南溪捂着不住滴血的右手,翻过草地,向外跑去。 兴许是方才盛世的离去,门口处的警卫顿时放松警觉,脱离了岗位。顾南溪管不了太多,绕过铁门走了出去。 半岛别墅外,是一条宽阔平静的马路,沿着墨绿色的山脊往下延伸。确实如管家所言,看不到任何车辆。 右手处筋骨拉扯着疼,顾南溪一咬牙齿,干脆步行下山。 她不想打电话叫车,也不愿意惊动别墅里的任何人。即使她恨着盛世,但也不愿意让他看到这些伤疤。 垂落下的手,不断的往外溢着血,打在顾南溪的长裙上,星星点点。原本身体就较为虚弱,加上此刻血液的流失,顾南溪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整个人虚晃起来。 “咚”的一声,禁不住头昏目眩,她倒了下去,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被摔远的手机磕碰到旁边的石子,竟鬼使神差的碰到了电话簿。紫色的荧光照亮在面前,她看了看上面陆西顾的名字,终于喘着粗气,奋力的支起身子爬了过去,用沾满鲜血的手指点了点那个名字。 陆西顾刚泡完热水澡,全身裹着浴巾,拿着身体乳正准备吐吐沫沫时,皮包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踩着室内拖,慢悠悠的拿起电话。看到顾南溪的名字时,眉眼顿时有了笑意,快速点开,语调轻快的说:“怎么,这么晚来找我讨饭吃?” 话音刚落,滋滋挠挠的电波里传来顾南溪虚弱的声音,“……救……救我……” 仿佛多年前,美国哪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也是这样气若游丝的声音。陆西顾慌了神,立刻跑去衣帽间,换了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抓起桌上的包,快步冲了出去。 车库里车轮与地面的摩擦,急转时发出的刺耳声,打碎夜晚的平静。陆西顾已无暇顾及太多,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方。马路两旁漆黑的树影,如掠影般快速往后倒去。世界急促的奔跑、旋转,就像他此刻动荡不安的心。 顾南溪与她,并未有血缘关系。 初见时,顾南溪才刚到美国,而她也不过是高她两届的学姐。 仿佛是经过人生波动的冲击,她整个人病怏怏的毫无生气。她怯懦、惊恐、拒绝与任何人交流。 那双黑亮圆润的双眸,像极了从小黑屋出来,慌乱不知错所的孩子。她很心痛,或许不只是在心痛她,更多的是在感触当年被扔进小黑屋的自己。 天性使然,感同身受,她与顾南溪的靠近,更像是一面镜子,将自己所有的软弱倔强变得鲜明。 她并不是容易让人亲近之人,却唯独允许顾南溪在她世界里放肆。自己的人生惨不忍睹,所以更希望,那个和自己有相同遭遇的人,获得更好的珍视与对待。 陆西顾双眼怔怔的看着前方,稳稳的抓着方向盘,左脚踩下油门,油门“轰轰”直响,沿着前往半岛别墅的方向,不断加速。 爬上山时,她将车速放缓,车头灯光打量,一遍遍的拨打着顾南溪的电话,视线却始终未错过路上的半点痕迹。 顾南溪的电话迟迟无人接听,电话里不断传来系统女声,陆西顾心里难免焦躁起来。嘴里不断的重复:南溪,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啊! 走了很长的路,终于在半山腰的位置,车头灯光打落的地方,蜷曲着一个身子,白色的裙边,漆黑的头发散乱开。咋一看,有些吓人。 陆西顾蹑手蹑脚的打开车门,快速的冲了过去,扶起地上的人,撩开长发,定睛一看,顿时面色煞白。 这不是顾南溪是谁! 顾南溪白色的长裙上,到处是血迹,脸色异常的苍白。翻动的动作唤醒了她的意识,车头灯的光线过于强烈,晃得睁不开眼。顾南溪软在她怀里,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p > “南溪,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说罢,扶起意识涣散的顾南溪,踉跄着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将顾南溪安顿在副驾驶,慌忙拿下旁边的安全带,刚准备给她带上,却发现顾南溪搁置在旁边,那只无力的右手。 黑色的蕾丝手套掩盖得极好,将红色的血液浸染,丝毫看不出一丝痕迹。露出的葱白指缝间,血液已经干涸,贴合着皮肤。 陆西顾顿时感觉呼吸一滞,快速抓起那只手,果断将面上的手套脱掉,撕扯的疼痛让昏迷的顾南溪颤抖了一下。车内的灯光打落下来,顾南溪手背上的那片镶嵌的玻璃片,划乱了陆西顾强作镇静的心。、 她快速的拿起储物盒里的电话,拨了过去。不到五秒,电话就已接通,已顾不得寒暄,陆西顾急切的吼道:“我要你立刻安排全院最好的外科大夫出诊,南溪出事了!” 说完,并不等对话说话,快速的挂掉。油门一踩,急促打转,快速的往山下的方向开去。 暗夜,后视镜里灯火通明的半岛别墅,不断的在缩小。陆西顾黑亮的眼睛瞟了一眼后视镜,又看了看旁边的顾南溪,眉心皱得跟紧,抿着嘴,轰着油门直奔皇家医院。 陆西顾一路勇闯红灯,到达皇家医院时,李晨光早已携院内的两位权威外科医生在外等候。 护工很尽责的过来,将顾南溪抱到担架车上。李晨光见她一身的血,眼睛反射性的瞄到她的右手,仰着声音对旁边的护士说道:“病人情况紧急,立刻准备手术。” 随后对着旁边的医生说道:“该病人情况比较特殊,手术过程将由协助你们完成。” 两位医生顿时愣住,皇家医院的院长要协助他们手术,难道是怀疑他们的能力? 见两位医生有些局促,李晨光立刻解释道:“她是我以前在美国的病人,右手出现过严重的手筋断裂,几乎丧失右手运动能力。作为朋友,我想尽量抱住这只手,待会我将把她的情况与你们做详细的交接,现在尽快手术。” 面对李晨光的诚恳,两位医生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严肃谨慎的说:“马上进行拍片手术,病人的失血量严重,安排进行输血。” 很快,三人达成一致,换上手术服,准备进入手术。 陆西顾要求手术陪同时,被李晨光立刻阻止,“西顾,你冷静一点,你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一切都交给医生处理。” 陆西顾抓着李晨光的手心,着急的说:“李晨光,务必要保住她。” 李晨光将手中的药递给她,安抚着说:“西顾,别太激动。把药吃了,在这里好好等。我保证还你一个完好无缺的顾南溪,你要相信我。” 陆西顾抚着跳得有些过于快速的胸口,接过他手中的要,仰头吞了下去。 李晨光顿时安心许多,将外套披在她的肩头,然后快步往手术室走去。 手术室内,两位医生正在研究刚才排出来的片子,见李晨光走进来,立刻说道:“李院长,情况不容乐观啊。” 李晨光接过他手里的片子,眉心紧蹙,“陈医生,此话怎么说?” 姓李的医生立刻指着片子的一处,严肃的说:“碎片的位置正中旧伤点,原本缝合的手筋痊愈得就不甚良好,加上这一重击,在原处愈合的地方开始出现断裂。碎片的取出,但凡出现细微的偏移,就会将崩断整个手筋。手筋一绷断,要想再接上,可就是再无可能了。” 李晨光将片子对准光,细细的看着上面的的筋骨。越看眉心蹙得越紧,“你们两谁有把握在保证手筋不被切断的同时,取出里面的玻璃碎片?” 面对他的问题,两位医生顿时噤声,不敢说话。 半响,那位姓李的医生颤颤巍巍的说:“也许,我可以试一试。” 李晨光看了他一眼,现在根本没办法让冷诀安排johnson过来,事出突然,只能放手一搏。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搜查 只是这个赌博未免太大,成功的话皆大欢喜,要是失败了,他不敢想象冷诀会暴虐成什么样子,顾南溪的人生会是多么的绝望,而他花尽心里追求的人又会将自己逐出多远。 不管如何,他是一名医生,不可能放任病人的死活不顾。他保持着镇静,在关键时刻拿出最专业的态度,严谨的说:“李医生,那就麻烦你了。请务必保证病人今后人生的完整。询” 面对李晨光真挚的鞠躬,李医生却突然对他感到无限佩服。跟着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保证,“李院长,请放心,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我会尽全力保住她的手。” 语毕,对着旁边的护士点了点头,无影灯“嘭”的打开。 冰凉的灯光透着些寒冷,落在顾南溪身上。她的脸娇小而苍白,全然毫无血色。她紧闭着双眼,睫毛软软柔柔。 秋天的夜晚,刮过一阵清风。 这边的手术紧罗密布的进行时,半岛别墅内所有的人,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盛世负气离开,从车库里开了辆超跑,猛轰油门,沿着半岛别墅的山脉,“突突突”的急速冲刺。他的心很愤怒,特别是在听到她说结束莲城的事,便再无可留恋,会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下意识的就认为,她委曲求全与自己的契约,不过是缓兵之计。她回国的初衷,只是单单为了“月光半岛”,一旦完成,她便将他弃之敝履。 讽刺的是,他盛世归根结底,不过是她实现梦想的踏板!自己揣着真心,双手奉上,却见她在言氏大厦前,与李晨光拉拉扯扯、眉来眼去霰。 超跑引擎的嘶鸣在山涧处叫嚣、哀嚎,盛世的双眼里迸发出熊熊火焰,操控方向盘的手已是紧握出青白色的指节。 连环的转弯、漂移,泄露出他此刻暴躁的心。车身很快抵至山顶,他并未刹车,反倒是加速往护栏的方向开去。眼见着即将从下山顶时,他快手快脚的控速、转向、刹车。 车竟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山崖处,盛世手握方向盘,愤怒难平。双手紧握成拳头,对着方向盘猛力的抡上去几拳。 指间浓稠黏腻的触感让他有些蹙眉,眉眼烦躁的瞥了一眼手心。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掌心里布满干涸的血渍,已经顺着细腻的掌纹四处蔓延。 哪里来的血?!盛世并没有感到全身有任何的疼痛与不适,可想而知,这些血渍并非自己的。那么,便是…… 顾南溪?!这份警觉让盛世惊慌,从旁边摸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里三十几个未接,全是来自半岛别墅。 迅速的回拨,还未开口说话,对边便传来焦急的声音:“盛少,出事了。南溪小姐不见了,家里到处都是血……” 盛世一听,立刻心头一紧。快速的挂断电话,倒车掉头,飞也似的往半岛别墅的方向开去。 仓促急剧的摩擦声,鬼魅般而来,盛世几乎是将头塞进了大门,甩上门,推开上前的管家便往里面跑。 半岛别墅的大厅,大理石板自然的纹理铺展,若是往日看来,顿觉大气雍容。然而,今日却看得让人心悸。 鹅黄色的地板上,半米之遥的距离,便溅开一滩血渍,从大厅、台阶歪歪扭扭的向上。盛世顾不了太多,沿着血渍往书房走,推开门,明亮的灯光照耀晃眼。 书房内,长毛地毯上并没有人影。上面有些凌乱,歪歪扭扭的绒毛里,可见些微鲜红的掌印。 地上零星的散乱着些五颜六色的糖果,夹杂着透亮的玻璃碎片。那摊暗黑色浓稠的血渍,如一把尖锐的刺刀,凌迟着他的心脏。 盛世的双眼,变得猩红渗人,对着身后的管家大声吼道:“人呢!?人去了哪里?” 张管家站在后面,委着身子,神情惧怕的说:“我们发现时,南溪小姐已经不见。已经掉出了监控,她跑出了半岛别墅。” 盛世看着满地的血渍,顿时暴露的吼:“给我派人出去找,要是她出什么事,我让你们全部人给她陪葬!” 说完,盛世拿起手机,快速拨号。 现在是凌晨一点,顾律川正与国色天香你侬我侬、翻云覆雨,刚准备进行提杆进洞时,电话铃声喧闹的响了起来,夺命的催促声打碎情潮,他黑着脸蛋,心情低到谷底,抓起旁边的电话,语气不善:“哪个找死的坏你顾三爷好事,报上名来,看爷不打断你的三条腿!” 电话那头,修罗般鬼魅强势的声音大声的吼:“立刻马上给我召集精英搜查队前来半岛别墅,给你十分钟时间!” 顾律川趴在双上,还未回过神来,对方已经丝毫不留情面的扣上电话。 他拿着手机愤愤然,咬牙切齿。 精英搜查队!半岛别墅!十分钟! 嘿!他以为他是谁啊,坏人好事,还竟敢命令莲城的顾三爷,简直是活得不耐烦! 顾律川这样想着,更加的愤怒的磨牙嚯嚯起来,脑中不断的重复着半岛别墅四个字。 后知后觉的他冥思苦想,半岛别墅!?半岛别墅?二哥的产业!?好像,貌似,大概,也许…….不对!是绝对的,二哥的产业! 二哥!?盛世?!顾律川这下才看清通话记录,盛世那两个代表阎罗的名字赫然出现,吓得他“咚”的一声从床上跳起来。 国色天香被撩得全身酥软,哪里知道关键时刻肇事者竟然要提裤子走人。 她好不容易爬上莲城顾三少的床,怎么可能就此作罢,立刻从棉被里露出一条大白腿,双臂勾着顾律川的脖子,咬着唇柔声细语的说:“三少,你别走嘛。” 顾律川的无情,就是提起裤子不认人。他游弋在花丛中,却从来不拖泥带水。 一把将国色天香推开,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随便填了个六位数扔给她,语气冷冷的说:“你可以滚了!” 国色天香看到面的支票,心中暗自窃喜。然而顾三少的美色,却让她心生恶胆,倾身上前,挂住顾律川的脖子凑过去准备送上香吻一枚,借机勾起他的***云雨一番。 她的诡计被顾律川识破,下一秒被攫住下巴。粗戾的手劲微微使力,将国色天香精修的下巴捏了个粉碎,再一把将她扔向地面。 雪白光秃的身子,因为他急促的力道,与地面猛力的撞击,心肺的磕碰受挫,国色天香趴在地上,满口鲜血喷出。 国色天香趴在地上,双眼里满是震惊,根本不敢想象面前的人是方才与自己温存缠绵的顾三少。全身上下剧烈的痛,她的声音微弱的喘息讨饶。 顾律川拿起旁边的西装外套穿上,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长腿从她身上跨过,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但凡她身边,出现的这些不识抬举的女人,无外乎是这样的下场。 顾律川走出房门,对着司南冷声命令:“立刻召集精英搜查队前往半岛别墅,另外里那个女人处理掉,我不想在莲城再见到她。” 司南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立刻退下执行。 除了身在德国的言易山,其他四只妖孽齐刷刷的聚集在了半岛别墅。 原以为是盛世出了什么事,或者言氏集团的机密文件被盗取,却没想到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却得知不过是个女人负气离家出走! 三人面面相觑,眼里的愤怒不言而喻,迫于盛世的淫威而敢怒不敢言。 从监控仪中抽调出的视频,夜晚二十三点十分的样子,盛世快步冲了出门,开着辆超跑杀入夜。不多时,顾南溪便踉跄着从半岛别墅走了出来。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身子略微显得有些单薄。黑色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肩头,夜晚的风撩起些细碎的毛发,整个人看起来放弃收到凌虐般,摇摇欲坠。 顾律川在心里纳闷,怎么滴,今天是飙车上瘾?跑车多,了不起? 沈凉城盯着视频里眼神涣散的顾南溪,心里不免吐槽,我靠,太血腥了,好好的一个人,竟然被二哥弄成这样。 霍琰一个劲的摇头,撇着嘴,在心里狠狠鄙视盛世一番。 盛世双目紧盯着视频里的人,她一直捂着那只带着蕾丝手套的右手。从半岛别墅徐晃着身子出来,脚步有些拖沓,白色的长裙上,被滴下的血液沾污。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清表情,但能从侧面偶尔发丝的撩开,看到上面的苍白。 血液不断的从那只右手流下来,落在青石板的路面,低落在翠绿色的草坪里。越往下看,盛世的心纠得更紧。 因为自己的错手,以及毫无控制的发泄,又再一次让她受到了伤害。 伤得这么重,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他,或者叫半岛别墅的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要跑出去?是去求医,还是策划着逃离? 她这样肯定是走不远,可是外派出去的搜查人员并未有任何可观的消息。 越想越心急,盛世立刻站起来,冲了出去。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手术 其他几个坐不住了,站起来立刻跟了上去。 言氏集团暗藏的这股势力处于黑色地带,多年来无人敢进犯。这股势力跟随言易山多年,从美国延伸到莲城。 随着言氏集团的壮大,他们所担负的任务也愈加繁重。 这里的人,各个身怀绝技,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向来做事果决迅速,然而今日的办事效率却让盛世非常不满意。 带队的首领面临着相当大的心里考验,不断催促底下的人快速寻找。通过精密的仪器追踪,顺着公路的位置,不断向山下走去。 盛世顺着路线,发现柏油马路上,红色的血迹斑点。搜救犬嗅了嗅地上的血渍,突然仰起嗓子,对着空旷黑暗的远处狂吠。凶猛的崩开锁链,瞪着大腿往前跑去霰。 随行的人员发现异常,快速跟了上去。 搜救犬疯狂的往前跑,沿着粗糙的柏油路面。不多时,停在路边,低头嗅了嗅地面,对着身后赶来的人狂吠。 便衣人立刻上前,发现搜救犬的脚边放着一只手机。 盛世快速赶到,路边上再次出现一滩血渍。 他看了看那只沾满血渍的手机,面色暗沉,声音有些低哑地说道:“查,给了立刻查!” 收到命令,便衣人立刻接过那只摔碎的手机,拿出随身的各项仪器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不多时,结果出来。便衣人快速报道:“报告盛少,我们查询到这部手机,在不久前刚联系过这个号码。” 顾律川一听到有线索,立刻伸长脖子去看,看到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时,脸色一变,皱着眉,“陆西顾的电话号码!” 旁边的霍琰一听,捂着脑门,气得牙痒痒,敢情这就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人口失踪?开什么玩笑! 盛世的目光有些森冷,顾律川被吓得退后几步,扬着手机,讨好着说道:“嘿嘿,二哥!我这就打电话确认。” 此时,远在皇家医院的陆西顾心急如焚,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走了不知多少圈。 她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严重到哪种地步,会不会引发旧疾,心里五谷杂陈,连手机落在车里都不知道。 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不断有护士来回进出,脚步都相当的匆忙。若是换做正常人,手背上扎入一点玻璃片,根本用不了这么大惊小怪。只要取出手背上的玻璃片,略微缝针、上药包扎就可以。 然而,顾南溪却不同。陆西顾深知情况的严重性,当年为了完成手术,世界权威的外科医生johnson,可是花费了足足整整二十四小时才接好那只手的筋骨。原本她就自暴自弃,不善保养,恢复情况一直不甚良好,现在又遭这场劫难。 玻璃片的位置正重手背中心位置,是旧伤里最难恢复的地方,陆西顾根本不敢往下想,如果真的是被切断,那只手就难逃废掉的命运。 顾南溪已经遭受过人生最惨烈的过程,不该再遭受这些生活的凌迟。 越是这样想法,越是在心里祈祷,这份折磨千万别降临到她身上。 手术室内,医生已是满头大汗,护士快速将他额头的汗擦干。病人的学管破裂,伤口不断有血液涌出,对于碎片的取出是相当的不利。 首先采取的方法是缝合血管,又要控制碎片在缝合的同时,不会因为肌肉的牵扯而切碰到脆弱的手筋。这是一项极大的挑战,血管爆裂的位置与碎片相隔太近,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李晨光看到面前的场景也是一愣,顿时心里的胜算有降低了些。情况已经复杂到超过他的预期,但是如果放任不管,陆西顾迟早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那位带着口罩的外科医生,看了看顾南溪苍白的脸,对着旁边的护士说:“立刻安排输血,准备进行血管接合手术。” 白色的纱布敷在顾南溪的手背上,很快被浸湿,医生刚开始进行血管接合,针线刚抵,便又被狂涌的血液胡乱眼球。 这也许是他从业以来,最担惊受怕的一次手术。面对李晨光的焦灼的目光,医生最后咬了咬牙关,双目集中注意,在鲜血直涌的伤口处,凭借对筋骨、学管位置的熟悉,很快对血管进行了结合。 只是单单一条青紫纤细的血管,就耗去整整两小时。血管接合后,不再有血液流出,护士快速的清洁伤口,让玻璃片的位置展露得更加明显。 旁边得血液被擦干净,徒留一只长着血盆大口的伤口,玻璃片几乎快穿过手背。医生皱着眉,难以想象手术台上的女子,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疼痛。 他细细的打量着玻璃与手筋的位置,越是细看眉心蹙得越紧。 原以为病人的手筋只是一次性断裂,却没想到中指和食指的位置,手筋分别至少有四到五处断裂,但都经过接近神作的手法,细致精密的缝合。这种手法,如若不是顶级权威外科专家,想必是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想归想,目前最主要的还是抓紧时间手术。冰冷的塑胶手套 贴合着手背,泛着冷光的医用铁夹开始上手。为了在取出异物的过程中不伤及筋骨,要求医生的手法必须精准快速,丝毫不能偏移。因为一旦偏移或则用力不当,引起的直接后果,就是将中间脆弱的手筋崩断,并且再无接合的可能。 这时候,医生的心里压力相当大。如果成功,则极大欢喜;若失败,面前这个女子就真的会成为残疾人。 医生咬了咬牙关,加强心里建设后,全神贯注的开始处理玻璃碎片,在碎片上略微使力,拖拽出一点,然后控住方向,双眼聚神,迅速抽离。 带着血渍的玻璃碎片闪着明亮的光,抛出漂亮的弧线,准确无误的落在旁边的盛物盘里。然后立刻稳着声音对旁边的护士说:“现在我开始检查伤口是否还有残余碎片。” 说完,又开始按照流程进行碎片检查,发现并没有残存碎片,并且保证未伤及筋骨分毫时,这才从胸口吐出一口气。 随行的李晨光见手术成功,跳到嗓子眼的心可算是躺回了肚子,这下总算是有了交代。 医生在缝合手背伤口时,难免心口犯怵。手背上的伤口错乱不堪,疤痕狰狞可怖,想做祛疤手术都不可能。原本是一只漂亮纤细的手,有了这么厚厚大大的伤疤,变得让人不忍再去直视。 快速的缝合、包扎,手术完毕时,已是凌晨三点。 手术室的灯突然灭掉,医生穿着手术服走出来,陆西顾立刻迎了上去,抓住李晨光的手,着急的问道:“怎么样,情况怎么样?” 李晨光看了眼陆西顾紧握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缓缓地说:“放心,手术很成功。” 成功了!陆西顾悬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立刻对着旁边的医生表示感谢。 护士很快将顾南溪推了出来,现在的她陷入深度昏迷。 陆西顾原本想跟着移动病床往里走时,却被李晨光拦住了去路,“西顾,我有点棘手的事想对你说。” 陆西顾听到他略微低沉的声音,脑中警铃大作,她皱着眉,拽着李晨光的衣角,“不会是南溪的手出了什么问题吧!?” 李晨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了看已由护士安顿好的顾南溪,皱了皱眉,“这里说话不方便,去我办公室。” 陆西顾顿时心里七上八下,愣了半响后,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李晨光的办公室,位于皇家医院的最顶楼。这里的视野开阔,环境也是异常的幽静。 李晨光打开了房门,让陆西顾先进去,谨慎的看了看走廊,确认无人后才放心的将门阖上。 陆西顾被他的一连串动作搞得更加心神不宁,着急的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晨光坐在座椅上,抚了抚额,面色有些沉静,“西顾,你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南溪?” 陆西顾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李晨光静了静,眉心蹙得很紧,最后咬着牙说道:“我怀疑,南溪被人施暴了!” “施暴!”陆西顾被惊得双目大睁,不可思议的问:“你确定?” 李晨光皱着眉,谨慎的说:“所以我才问你,在哪里找到的南溪!因为刚才护士给她换衣服时,发现她身上有可疑的痕迹。” 陆西顾看着面前的李晨光,突然想到找到顾南溪时,她出现在半岛别墅的附近。 半岛别墅!?盛二少!?怎么可能! 盛总向来不近女色,不论身边出现多少倾国倾城的粉黛佳人,他也不曾有过半点的流连。 顾南溪才回国不久,怎么可能与盛总! 不对,那个绘本!想到这里,陆西顾的脸色反倒越来越难看,南溪怎么去招惹了盛总。 李晨光察觉到陆西顾脸色的变化,“是不是想到什么?西顾,要不要报警?” “不要!”陆西顾反射性的大吼,发觉自己情绪有些失控,立刻解释道:“等南溪醒后再说,保不准她回国交了男朋友呢。”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医院夺人 李晨光看着眼神有些飘忽的陆西顾,虽然心里有万千疑问,终是将话咽了下去。 就在他欲言又止的时,皇家医院周围突然***动起来。十几辆高大的装甲车整齐的堵在大门口,皇家医院的上空盘旋着几辆直升机。明亮的探照灯从高处打落下来,将整个皇家医院包围得水泄不通。 亮堂堂的灯光从窗户边划过,映出一道道鬼魅的影子。 李晨光和陆西顾相视一眼,摸不清状况。 陆西顾皱了皱眉,有些紧张的问:“怎么回事?询” 李晨光拍了拍陆西顾的肩膀,安抚着她,“你留在这里别动,我下去看看。” 陆西顾压根听不进劝,绕开他,拉开房门快速冲了出去。李晨光来不及阻止,只得跟在她后面霰。 皇家医院内的病人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闯入,而惴惴不安。 进来的人,各个穿着精致便利的黑衣,携带着武器,衣着上没有任何的标志,黑压压的像极了恐怖分子。 陆西顾慌张的从电梯里下来,远远的看见盛世身着黑色风衣,板着脸,大跨步而来。他的身后跟着沈凉城、霍琰还有顾律川。身后人几乎和他一样,表情刻板、面色冷峻。 如此大的动静,将原本清净的皇家医院闹得气氛紧张。值班护士见李晨光下来,立刻上前求助,声音带着恐惧哭诉道:“院长,这些是不是恐怖分子?我们怎么办?” 李晨光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放心,没事。” 说完,李晨光向着盛世的方向,立刻迎了上去,语气带着些严肃的说:“盛先生,这里是医院,你这么大动静,恐怕是不太好!” 李晨光的面孔,盛世并不陌生。他分明的记得,昨日下午的言氏大厦门口,他与顾南溪的眉来眼去、相互拉扯,越想越是让人气愤。 盛世冷着脸,并未搭理他,倒是抬眼,目光凌厉的看着旁边的陆西顾。 他周身冰凉森冷的气势,给陆西顾带去沉闷的压迫感,心里如擂鼓般敲动,换出的声音有些波荡飘忽,“二少!” 盛世并未多言,咬着后槽牙,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她在哪里?” 面对盛世的咄咄逼人的是气势,加上旁边顾律川厌恶的眼神,陆西顾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断。 没想到,南溪真的与盛世有牵扯,居然能让他大动干戈,动用言氏集团隐藏的势力。 饶是风雨不惧的陆西顾,也在后怕盛世的盛怒。她低着头,往嗓子里狠劲的咽了咽,指了指楼上,小声的说:“南溪在住院部的vip病房。” 盛世瞟了她一眼,语气冰冷的命令道:“带路!” 他对陆西顾的傲慢,看在李晨光的眼里,格外不舒坦。他皱着眉,正准备上前理论时,却被陆西顾拽着手臂拦了下来。 旁边一直闷不吭声的顾律川,面色阴沉的盯着拽着李晨光的那只手,手指纤细,因为急切而有些略微的用力。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犯堵,气闷的的皱了皱眉,狠狠地瞪了陆西顾一眼,便踩着步子随盛世而去。 前往病房的途中,盛世一直蹦着脸,面色相当难看。后面跟随的人,因为他极度恶劣的心情,纷纷噤声不敢说话。 凌晨安静的走廊里,盛世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杂乱急切的踩在地板上,发出仓促凌乱的脚步声。 不知道她伤到了哪里,伤得有多重,会不会很痛,这些无端的揣测让他有些恼怒皇家医院的走廊过于长。 终于到达病房时,盛世却不能淡定了。 原本在自己面前撕扯扭打、顽强倔强的顾南溪,竟然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她的脸蛋本就娇小,如今又是苍白如雪,盖着张雪白的棉被,看上去让人心慌。 终于见到她,盛世的心有些到不清的安定,迈着步子快步上去,轻声唤了句,“南溪,顾南溪!”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李晨光见状立刻上前制止,“请安静,她需要休息。” 因为他的聒噪制止,盛世已经有些动怒,双眼猩红的瞪着他,压抑着声音低吼道:“不想死,就给我滚!” 说完倾身上前,单手穿过顾南溪的后脑勺就准备将她抱起。 顾南溪才经过手术,虽然右手已经处理妥当,但恢复期却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将会留下隐患。李晨光身为医生,深知问题的严重性。 就在盛世做出这一系列行为时,李晨光立刻上前制止,语气严肃的说:“现在不适宜扳动她,她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手术,手术过程中出现严重的供血不足。你这样莽莽撞撞,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严重的损害。” 盛世看了看怀里的顾南溪,羸弱得让他心痛。 更让他心痛的是,她受伤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自己,反倒自己跑出来找陆西顾,找李晨光。 这份挫败让他心生懊恼,一把抓住李晨光的领口,气愤地说:“别在这里给我端医生的架子,再惹恼我,小心我把你的 医院铲平!” 他不动声色的怒气,加上蛮狠的行为方式,让李晨光联想到顾南溪身上青紫的痕迹,照此来看,肯定是与盛世拖不了干系。 在美国的五年,因为深知顾南溪的遭遇,加上她本身特立独行的倔强,他早已将她当做妹妹看待。 一想到顾南溪因为这个男人受到这些伤害,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哼嘲笑着:“在莲城只手遮天的盛总,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但是我告诉你,今天休想带走我的病人!” “砰!” 一阵疾风扫过,李晨光的身子因为重击被狠狠地抡到了地上,伴随着“哐当”几声桌椅板凳倒落的声音。盛世的出拳的手异常的快速,根本没人看清,等惊觉回神时,李晨光已经趴在地上,口吐鲜血。 陆西顾见状,立刻用手捂住嘴。 她没想到,只是请李晨光半个忙,没想到造成这样一个局面。就在盛世的拳头即将落下第二拳时,陆西顾根本没有多想,反射性冲了上去。耳边如风贯过,传来不近不远男子着急的呼声,却并不真切。 盛世眼疾手快的收力,却在惯性的作用下只得搬回五成。闷重的拳头落下,李晨光关键时刻拥住陆西顾,用背部硬生生的接住盛世的拳头。 心肺因为突如其来的重击,震得有些疼痛。他看了看身下护着的陆西顾,完好无损,当下便放了心。 惊魂甫定,陆西顾整个人有些呆住,不太确定方才耳边的呼声,抬头望病房门口看了看,那里唯独少了一个人。 喧喧闹闹的动静交替,手术时输入的部分药物已经失去时效,顾南溪被这些动静吵醒。 睁开眼,就看到盛世抡拳揍人的场景,当下便激动起来,测量身体机能的各项仪器开始滴滴答答作响。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病房变得有些慌乱。 盛世立刻上前查看,却迎上顾南溪惊恐的眼神。 盛世整个人猛地僵住,仿佛被人点穴般,动也不能动。 她像一只迷路的小鹿,带着全身心的绝望迷惘,瞪大着双眼,来宣泄此刻心里的恐惧与害怕。 李晨光立刻扑过来,一把将盛世推开,面色严肃的问:“南溪,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手痛不痛?” 顾南溪的视线有些模糊,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后的盛世,右手火辣辣的疼痛,撕心裂肺。 盛世看了她一眼,冷着嗓子说:“顾南溪,你要不要和我走?” 她从来都没有选择,哪怕被伤害,嘴角扯开无奈的笑,语气低低的说:“能不能让我先和李医生谈一谈。” 她的声音,细微如蚊蚋,却字字句句传到盛世耳中,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看了眼床上面色苍白的她,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房门“咔擦”一声,整个世界变得有些安静。 李晨光穿着医师长袍,满脸挂彩的坐在旁边的椅子旁,一副兄长的表情。 经历手术的折腾,顾南溪的精神相当不好,只能面前的睁眼,唇瓣也是苍白干裂。那双圆润漆黑的眸子转了转,看道旁边的李晨光满脸的伤口,毫无血色的脸有了半丝笑意,打趣着说:“晨光哥,我记得以前在美国,你可是跆拳道黑带,这才回国两年,全部都忘啦?还被打得这么惨不忍睹,要是冷诀知道,肯定会嘲笑你。” 李晨光愤愤然的反驳道:“你还敢在我面前提冷诀,要是他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保不准立刻开飞机过来杀了我。” 顾南溪扯开嘴角,勉强的笑了笑,声音轻微的说:“那我们就都别让他知道,好不好?” “什么?”李晨光有些吃惊,激动的说道:“南溪,你都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顾南溪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李晨光,沉默了半响,“既然无以为报,就不要去伪善的接受,这样至少不会加重自身的罪孽。” 李晨光低着头,沉闷的没有说话。 顾南溪抬眼,看了看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想着盛世凌厉侵略的眼神,声音有些无奈的叹息:“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吧。”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失去的滋味 “南溪,你疯了!?”李晨光瞪大着双眼,愤怒的吼:“你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出院?” “总不能因为我,而让整个医院的人不得安宁。”顾南溪完全不为他的情绪所影响,嘴角带着些孱弱的笑,“况且只是简单的手伤,只要合理护理,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她云淡风轻的语气,更让李晨光气愤,“什么叫不会有多大问题!?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落下终身残疾了!” 顾南溪淡淡一笑,看了看被包扎得良好的右手,“我现在这只手,除了手指能稍微动一动,和残疾人有多大差别呢?” 每次谈到这个问题,李晨光都有种力不从心感。身为医生,给病人无数的希望,却抵不过身体真实的反应。作为病人,他们能直观的感受到,躯体带来的不适与病痛询。 李晨光从她的神情里读出了出院的决心,有些无奈,并不再多说什么,举着步子往病房外走了去。 开门的同时,正好看见门口站着的盛世。身为莲城人,加上李家的企业,他多少知道盛世的一些情况霰。 但是这样掌控全城经济生死,呼风唤雨之人,怎么会与顾南溪有了牵扯。 顾南溪!真是个神奇的女人。 细想一下,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牵扯。她能在只身前往美国,一无所有、身陷囹圄之时,不是也有冷诀那个冷面修罗、黑夜刽子手替她遮风挡雨吗? 李晨光拧着眉,对着即将推门而入的盛世说:“她目前失血过多,需要更多的休息。你可以替她办理出院,但是记得定时带她回来复查。这阵子,她的伤口尽量避免沾水,不便用力。” 盛世顿了顿,并未回应,只是冷着脸往病房走去。 他也弄不懂为什么此刻的自己,非要这般的执拗。按理来说,应该让顾南溪待在医院静养,但他就是看不得李晨光出现在她身边。 他的处处维护、帮衬,对于盛世来说,都是一种威胁。他必须要将顾南溪放在自己身边,片刻不能分离,防止有心之人插缝进入。 别扭的男人,一丝一毫不放松。 方才,他早已吩咐医疗团队在半岛别墅待命。 从今往后,顾南溪所有的发烧脑热,全部将有他自己负责,不可能给李晨光留任何的机会。 包围皇家医院的武装人员,如猛水般而来,又消无声息的隐退,让人恍然一切似乎并未发生过一般。 回到半岛别墅时,顾南溪被盛世小心的抱到主卧里。 此刻,已是凌晨五点,不多时,天便要开始方亮。 顾南溪靠着软软的枕头坐了起来,怔怔的发呆。 楼下不断传来盛世呵斥的声音,还有佣人们嘤嘤哭泣求饶的声音,断断续续。随后,便是长串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整个世界变得格外安静。 太阳穴又开始崩起,“突突”的疼,安静的半岛别墅,传来一阵强有力的脚步声,不用猜也知道,这方稳重的步伐,来人必是盛世。 果真不出所料,主卧的房门推开,盛世颀长的身影出现。 方才一路上,顾南溪都是处于半昏迷状态,盛世轻手轻脚的将她安顿在主卧。毕竟经过手术,原以为她会沉睡很久,却没想到,她竟然醒了。 床头鹅黄色的台灯光线偏暗,顾南溪坐在旁边,半数身子隐在黑暗里。只有那双圆润漆黑的大眼睛,还有些许生气。 盛世站在门口,进退不得。她变成这个样子,是自己所为。暴怒的他,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她身上。 她一次次钝痛自己的心,他便一次次让她受到这番皮肉之苦。 其实,她痛,他更痛。 人总是这般,做事不够冷静,往往事后才知后悔。 是的,他很后悔,也在自责,他甚至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顾南溪靠着软绵绵的枕头,盯着那只缠满绷带的右手,语气听不出半点情绪的说:“我不会逃走,所以你不用像看管犯人一般,将我囚禁。” 囚禁?!早已知道在她心中,已经将自己归为手法卑劣、不计一切的人。盛世拧着眉头,词不达意的说:“面对三番两次逃跑的惯犯,我认为我的做法合情合理。” 他的话凉薄得直刺人心,顾南溪从鼻尖哼出一丝哼气声,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些嘲笑的意味,抬起那些受伤的右手,“合情合理?盛总,你这般囚身虐肤的做法,确定是合情合理?” 囚身虐肤?! 这个词,对于满腹深情的盛世来说,无疑是当头棒喝。 他面色阴沉的看着明暗光影里的顾南溪,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着说:“当然,我想你不会忘了契约的规定。你的身心皆是我的,我对我的东西,向来是这般,赏罚分明。” 他的话,真是恶劣到了极点,不断提醒着自己,与恶魔的交易。 顾南溪不甘心,在他身边不过几天时间,自己 就已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推开、逃离,因为他手里掌控着自己想要的东西。顾南溪看着那只右手,冷冷一笑,“那还真是多谢盛总的“赏赐”。” 她嘴里的讽刺以及被绷带缠绕的右手,无一不是在刺激着盛世,他冷着脸,忍着上前掐死她的冲动,“你是不是非得这样?激怒我就让你那么愉快?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这不该是我问你的吗?”顾南溪反问着他,语气愤愤的说:“或许我对你出言不逊,不识抬举,忤逆了你,虽然只是卑贱的暖床工具,但我也该受到起码的尊重,不是吗?” 盛世心里火气蹭蹭上窜,冷笑着说道:“我给你尊重,然后纵容你的预谋逃离!?顾南溪,天底下没有那么多事事顺心的买卖!” 他的指控,让顾南溪无从反驳。 她从游戏的最开始,便蓄谋着全身而退。她在全球的建筑界大方异彩,却唯独在莲城这块方寸之地举步维艰。盛世的步步紧逼,那只黑子白纸的契约,像一把无形的枷锁,将她套锁得出不了气。 顾南溪低着头看了看那只右手,始终没有说出半句话。 盛世看着面前失神的顾南溪,心里千般滋味上涌。 他知道,自己的话说中了她的心事。她从最开始,就是有预谋。 所有的虚与委蛇,不过是她成就梦想后逃窜的假象。 他早就该知道,顾南溪不是那么容易顺服的人。 过了半响,盛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缓慢的说:“南溪,五年前,你到底爱没有爱过?如果说没有,为什么关于你所有的记忆,音容笑貌在我脑海里是那么的真实温情。如果爱过,为什么当年要不辞而别?为什么回来后的你,态度回事这般模样?” 顾南溪一直低着头,眼眶里直泛泪花,如一层浓密的雾气聚拢。 见她迟迟不肯吭声,盛世的心也是相当的失落,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往门口走去。手握着门锁时,却又突然顿住。晦暗的光线里,他的棱角变得有些柔软,带着些温度,轻轻的说:“南溪,我很抱歉,也许,我的方式过于极端,让你遭受到伤害。或许那时你还太小,不懂失去爱情的滋味。早点休息,再见!” 说完,拉开房门,跨步走了出去。 安静的房间,手边的床头灯隐隐的亮着。 顾南溪坐在床上,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后背陷入垫高后软绵绵的靠枕里,她看着房门的位置,面色沉重。 或许,那是你还太小,不懂失去的滋味? 嗬!她可以形容千百种失去亲情后的滋味,撕心裂肺、天旋地转、浑浑噩噩……. 然而,她在尝试失去的味道时,更品尝到十足的憎恨,那股味道太过浓郁,将她原本善良的心熏得面目全黑。 被仇恨蒙蔽的心,已经失去了爱情的空位,穷困潦倒的那几年,她温饱都已成问题,更无暇静下心去体会那股滋味。 失去爱情,什么滋味? 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发的酸楚。 像是有人在她心里,闷头胡闹的打破一坛酸菜缸,里面各色酸楚的味道齐刷刷的汹涌而来。 从胸口处泛起的酸涩感,直接轰击着泪腺。很快,眼角不争气的开始爬上泪水。 这种久违的情绪让顾南溪慌神,扶着胸口的位置,感受心脏处擂鼓的响动。 她想,这不是个好的预兆。自己居然在此刻发现,有点怀念从前。 莲城的秋,风顺着海平面刮来,带着些咸腥卷走余热。 圆亮的太阳从山脉处,悄然爬了上来。散漫的光辉将整个莲城照亮,光束照进半岛别墅的二楼主卧,从雕花的窗台照进,打在光滑的地板上。 明晃晃的光芒将房间零星的点亮,主卧的大床上,顾南溪的眼角挂着泪痕,闭着眼,正沉沉入睡。 不多时,主卧的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颀长的身影,他的脚步放得异常的轻慢,走到床边,将顾南溪耷拉在外的手臂放入棉被,然后掖了掖被角。 遮光窗帘被拉上,整个卧房漆黑一片,更加适宜睡眠。 做完这一切,那个颀长的身影又轻手轻脚的往门口走去,悄悄的带上房门。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同手同脚 顾南溪这一觉睡得了很久,很沉。 她睁开眼睛,满世界黑压压一片,像极了起雾的深夜。 难道自己睡了一整天? 额头的疼痛一阵阵的,揉了揉太阳穴,余光瞥见窗口,厚重的窗帘,花边底部透出一排排晃眼的光。随着窗帘的摆动,时明时暗。 她皱了皱眉,昨晚入睡前依稀记得能看清窗外的夜色,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又或者是佣人进来拉上了窗帘? 无论如何,这样的的环境,安静宁谧,睡眠质量确实好了许多霰。 细微的动了动身,右手肌肉牵扯到伤口,痛感如电击般传遍全身。眉头顿时皱了起,闷哼着冷抽一口气,“嘶……” 慢吞吞的从床上支起身子,扶着那只手上的右手小心翼翼的拉开厚重的窗帘。 厚实的幕帘拉开,秋日晌午的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明亮的光线刺眼,她下意识伸手去挡,别开脸,刚好看到桌面上的首饰盒。 她知道眼前这只玫瑰色的礼盒里装的东西,第一次醉酒被带过来时,无意间发现。脑袋里清楚的记得当时盛世的表情,眉头紧蹙,冷着脸,沉默的蹲身将蹦出来的戒指捡起。 他的动作异常优雅,将那枚戒指挂在食指,拇指轻轻的抚触上面细密规整的纹路,仿佛是珍视许久的宝贝。 他低着头,抚触着戒指的纹路,抬起头,语气带着久远的沉重与悲凉,“顾南溪,你还记得它吗?” “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知道怎么说?那我来帮你说好了,这枚戒指不过是你风花雪月、逢场作戏的见证,对吧?” 那是几次见面后,她的再次逆鳞与针锋相对。他们剑拔弩张,相互用最恶劣的词语攻击对方。 但凡看到他被气得怒火中烧的模样,顿时心里暗爽快。 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复杂心里,怨恨或许有,但她却从未想过用恶劣的方式报复。 但是那口恶气咽不下,她只得撩着小白牙,说出伤人伤己的话去获得发泄的渠道。 可是,昨晚他却说“南溪,我很抱歉,也许,我的方式过于极端,让你遭受到伤害。或许那时你还太小,不懂失去爱情的滋味。” 她说不明白,他说这句话是在愧疚,还是在自我救赎。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除了夜幕时那一连串恼人羞赧的床事,似乎并不再有更多的交流。 他的靠近,她的排斥,像一场生命的悖论。 盛世的强势,在她无数次躲闪过后,必定是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带着摧残万物的气势。她已经硬生生的遭受过,多次的受伤。 甚至可以说,如果他站在自己面前,她的心就会莫名其妙的发憷。也许是根深蒂固的疼痛已入骨髓,让她产生了条件反应。 “这个牢笼,真是个经久不灭的噩梦!” 这种怨叹,从顾南溪的心肺里发出。盛世算是精明的猎人,摸清楚猎物最钟爱的东西,只是在这里投递了诱饵,作为等价交换,她便交出了所谓的自由。 然而,她却是贪心的猎物,获得食料又贪图着交换的自由。 气急败坏的猎人、张皇失措的猎物,这场狩猎有些,他很好的掌控着自己的命脉,就算她撞得头破血流,最终还是不得不妥协。 顾南溪并没有再去看那只首饰盒,转了个身,光着脚,慢悠悠的往楼下走去。 受伤的猎物有些饿了,她需要吸收一点能量,才有力气面对今后的多重考验。 刚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人恭敬的对她鞠了一躬,语气温和的说:“顾小姐,早。” 顾南溪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看清面前的人时,顿时满眼惊异,“黑曜?” 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顿了顿,点头道:“顾小姐,难得你还记得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南溪赶紧问道。 “由于昨夜你的失踪,闹得满城风云,为了加强半岛别墅的安保严谨,二少特意安排我过来。”黑曜笑了笑,立刻答道。 顾南溪一听,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热烈,自嘲着说道:“说是牢笼,看来一点也不假。” 多少人巴望着能享受盛二少独宠的殊荣,却没想到面前的顾南溪却是满面愁容,黑曜并未替盛世开脱,只是安排楼下的佣人,速度准备餐食。 今日的餐点,按照盛世临走时吩咐,炖了极其清淡的猪蹄汤。 顾南溪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端着餐盘陆续过来的佣人,觉得很是陌生。 黑曜立刻看出她眼里的疑问,立刻解释道:“昨日的佣人已经全部解雇,今日的这些全是二少精挑细选过的。” 顾南溪扶着额,心里愤愤然,没想到盛世竟然做得这么绝,明明是她的错,却偏要降罪于周围人。 顾南溪有些气闷,推开面前的餐具,语气冷冷的说道:“ 二少!二少!二少!黑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狗腿了!” 全场顿时变得死寂,黑曜对着旁边的人扬了扬手,示意她们退下,自己恭敬的走上前,将顾南溪面前的餐具摆好,语气听不出情绪的说:“顾小姐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骄纵。” 顾南溪却不给他好脸色,拆台的说道:“五十步笑百步,你不也是一如既往,人前人后两个样!” 黑曜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笑,并未再与她斗嘴,而是为她盛放了一碗汤,“吃饭吧。” 顾南溪搞不清楚,盛世将黑曜安放在自己身边,到底所谓何意! 让黑曜来当半岛别墅的管家,难免有些大材小用。 当年盛世走南闯北,开辟言氏集团的外界疆土时,黑曜可算是跟随他的贴身助理。 大到国际的商谈项目,小到生活细节,黑曜无一不是做到事无巨细、尽善尽美。 现在,他居然将这么有能力的人,安插在自己身边。 顾南溪坐在庭院里的凉亭里,身上搭着件薄薄的针织外套。身后突然扬起一阵调笑的声音:“刚吃完饭,就开始伤春悲秋了?” 顾南溪回过头,看见黑曜端着杯水,另一只手拿个小盒子,脚步有些不稳,笑吟吟的走过来。将手中的药片递到她面前,“先把药吃了吧。” 顾南溪看了看他手中的药片,大大小小参差不齐,却并未矫情,接过来全部倒入口中,然后拿起水,咕噜一声将它们咽了下去。 这系列动作快速、果断,一点不拖泥带水。黑曜挑了挑眉,打趣着说:“我怎么突然觉得看到了女汉子,以前矫情忸怩的顾南溪跑哪里去了?” 顾南溪听得出他话里得打趣,却并不恼,反倒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在旁边坐下。 黑曜也并不推迟,慢慢的走了过来,扶着凉椅的扶手,慢慢的坐了下去。 顾南溪这才发现他的动作很不便利,特别是右脚,几乎是处于僵硬状。她的眉心紧了紧,盯着那条腿,面色沉静的问:“黑曜,你的腿怎么了?” 黑曜的身子整个僵了僵,随后轻描淡写地“噢”了一声,撩起裤管,云淡风轻的说道:“前几年出差,遇到商业对手暗中下毒手,炮弹不长眼,把腿给炸了。” 顾南溪震惊的看着黑色裤管下,那只模样奇怪的假肢,面上的金属泛着残缺的冷光,因为反复的摩擦,表面略微的有些痕迹。 黑曜看到顾南溪震惊的表情,生怕吓住了她,立刻将裤管拉下,假装笑着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她的眼里有些无奈,还有些恼意。 就像当年面对手部的残缺,连简单的杯子都无法举起时,那种严重的挫败与悔恨。 她能感同身受,从失去完整的身体时,那份心里缺失的自信。她抬了抬那只受伤的右手,笑着打趣道:“那咱们真是有缘,同手同脚。” 黑曜被她抬手时,僵硬滑稽的动作,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南溪靠着椅背,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黑曜,你不去当盛世的狗腿,整天围着我转悠干什么?” 黑曜笑了笑,调侃着说:“怕你又出幺蛾子,二少吩咐我要对你寸步不离。” 顾南溪撇了撇嘴,语气不佳的回敬道:“那我还真是佩服你的身残志坚。” 顾南溪不留情面的反驳,简直是气煞黑曜,完全无力反驳。 他没想到以前被自己气得跳脚的顾南溪,几年不见竟然功力大增,魔化到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白天的时光,在同黑曜的吵吵嚷嚷里很快度过。 直到晚餐时间,盛世都没有出现。 没有他带给自己的压迫感,顾南溪反倒自在起来,晚餐的胃口也是出奇的好。 晚餐过后,顾南溪独自上了楼。双腿盘踞着坐在地毯上,旁边放着一个百宝箱,里面装满各种色彩的马克笔,翻开手绘本。 精准的从箱子里拿起马克笔,牙齿咬住,潇洒的用力一扯,身体的颤动碰到右手臂,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疼得她禁不住倒抽一口气,闷闷的直哼哼。 左手握住笔杆,寻找最佳的着色位置,笔尖灵活快速的扫过纸面。 正文 第五十章 逃避 很快,原本只是铅笔勾画的简笔建筑,因为突然间马克笔涂抹上的色彩,而变得更加生动具体起来。 手绘场景的合理搭配,加上各种色彩比例的调和与渲染,将一切变得恰到好处。 不知是药效的作用,还是因为长久埋头上色的过程太疲惫,原本神采奕奕的顾南溪,竟然头靠着沙发,不知不觉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好不容易将言氏内部的事情处理完,盛世这才趁着夜色渐起的浓雾,开着辆车身修长奢华的宾利,慢慢驶入了半岛别墅询。 等候已久的黑曜见状,立刻迎了上去。 盛世从车上下来,一如既往的冷着脸,随手将手中的外套递了上去。 黑曜立刻去接,正准备吩咐下人准备茶水时,却被盛世扬手止住了。 黑曜跟随盛世多年,立刻从他四下巡视的目光中会意过来,指了指二楼,小声的说道:“二少,顾小姐晚饭后就一直在二楼主卧。霰” 盛世听后默不作声,冷峻着脸,收回巡视的深邃眼眸,步履急促的直奔二楼而去。 轻轻的推开房门,房间内暖色的光线便顺着开合的门缝透了出来。盛世站在门口,单手扶着门锁,视线在房间内巡视一周后,终于在地毯上发现了顾南溪。 此时的顾南溪,斜靠着沙发蜷缩着。漆黑乌亮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小半张脸。身上白色的睡裙,因为她东倒西歪的坐姿,裙边上退至小腿肚,看上去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她的周围,凌乱的放着些东西,马克笔散乱的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盛世漫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的脸色已不似昨日那般苍白,但也算不上健康红润。 她睡得有些沉,紧闭的双眼,眼睑处的睫毛挺翘,头顶明亮的光线照落下来,在眼窝处投下一圈淡淡的黑色阴影。 茶几上放着一本设计绘本,鬼使神差的拿来翻看。新鲜出炉的半成品设计,多角度的解剖上色,成熟的几何构架,运用恰当的色彩调配,不愧出自大师之手。 不断翻看着,发现里面有一系列建筑设计,设计手法、构思统统恰到好处,用白描、写生的形式表现,刻画时相当注意建筑的形体感与水平、垂直空间结构的穿插,制造出画面虚实的变化。 这些设计铺展在盛世面前时,竟然有些惊愕。 当年的顾南溪,头脑简单到连简单的比例尺度都毫无概念,设计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任性涂鸦,天马行空的恣意涂抹。 哪怕各项事实表明她daisy的身份,也见过那几座矗立苍穹的鬼斧巨作。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依旧不会将这些富含立体纵深感,洒脱大气的设计与顾南溪扯上半点关系。 盛世为她的成就感到高兴,却同时在为她的改变感到痛心。时间这个东西,追朔年龄,又规整的改变着人心。 反复翻看着设计绘本,又抬眼看着旁边睡得深沉的顾南溪,那只缠着绷带的右手,不断提醒自己带给他的伤害。 那天他是彻底的失控,听到她要离开,本能的生了气。再加上她的伶牙俐齿,将自己逼至愤怒的极点。 当从调出来的监控里发现她受伤时,他便开始深深的后悔自责。后悔自己的鲁莽与凶戾,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波及。 她恨自己,这很明显,因为自己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用了恶劣的方式挽留。 他执意过去的伤害,她在乎眼前的羞辱,彼此之间拉扯折磨,被那条无形的鸿沟分割得越来越远。 当见到她受伤时的满脸憔悴,本意是想带她回半岛别墅,派遣最精英的团队,给予她最舒适的照顾。 可是,他强行的手法以及对着李晨光抡过去的两拳,彻底激起她心里对自己的憎恶。 她的妥协,不是因为对自己的爱恋,而是深知他手中的底牌,所以才会委曲求全。 那个记忆中梨涡浅笑、有些呆愣的小傻子顾南溪,已经彻底的变了。 变得尖锐、敏感而富有攻击性。嘴上假装服软,却又是倔强无比。 她在周身竖起了刺,专门针对企图靠近她的自己。 力不从心,盛世力有些无奈,伸手将睡梦里的顾南溪往怀里拢了拢,小心翼翼的避开那只受伤的右手,再轻轻的将她抱起,往大床的方向走去。 熟睡的顾南溪,少了往日的针锋相对、逆鳞炸毛,此刻反倒是安顺许多。 身子刚沾住软绵的床垫,顾南溪便下意识的动了动脖子,头往侧面拱了拱,找到个舒适的位置,轻微的呼气轻鼾。 盛世拨了拨挡住她额前的头发,深邃的双眸盯着她,漆黑的瞳孔里幽深如潭,满腹难得一见的浓郁深情。 看着她沉静的睡颜,盛世的声音低哑的叹息:“南溪,对不起!” 夜晚,秋风开始呼呼的吹,扰动着山腰高拔的树梢。 半岛别墅内,二楼的书房内闪着 些冰冷色的光。 盛世身着白色衬衣,袖口挽至手腕处,单手插进裤兜,周身散发着孤冷的气势。他面向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负手而立。 黑曜礼貌性的敲了敲门,然后拧开房门走了进来。轻轻地阖上房,在离开盛世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下来,恭敬的唤了声,“二少!” 盛世背对着他,静静的看着窗外,逐渐加剧的风肆虐着外物,他的目光有些深,低沉地问道:“她的情况怎么样?” “顾小姐的身体恢复情况不错,心态也平稳许多。”黑曜点了点头,犹豫了半响后继续说道:“另外顾小姐再三强调,明天想要回言氏上班。” “不行!”盛世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盛世不留情面的拒绝,黑曜早已见怪不怪,委着身语态平静的说:“二少,我认为放行顾小姐回言氏上班倒是可行,至少可以稍加缓和你们的关系。” 盛世沉着声音:“她不配合医生检查,伤势情况如何,到现在都没有摸清楚,我并不想冒险。” 黑曜立刻说道:“顾小姐的手术后并未出现伤口感染,或引起发烧。按目前的情况,已是度过危险期。只要固定好,不过度牵扯伤口,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盛世拧了拧眉头,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树影,沉声问道:“她还是不配合言氏医疗团队的检查?” 黑曜点了点头,“是的,顾小姐非常抗拒任何医护人员的靠近,扬言只接受李晨光的检查。” 盛世满脸沉郁的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颇为担心她的伤势。但想着她倔强的表情,脸色更是难看。长长的叹了口气,“明天你亲自去皇家医院找李晨光,了解她的情况。如果有必要,安排她过去检查。” 盛世的让步令黑曜有些意外,小声的问了句,“那顾小姐回言氏上班的问题?” 盛世背对着他,冷凝着脸,对着窗外浓浓的夜色,语气冷冽的说道:“明天恢复她的日常行程,但是为免再出现问题,黑曜,我要你全程跟进。” 见他答应,黑曜立刻答道:“是!” 盛世转过身,目光寒凉的看着他,语气淡漠严肃的说:“面对这样的安排你服不服?” 黑曜鞠了一躬,干脆果断的说道:“没有。只要是二少的安排,我毫无怨言。” 盛世点了点头,看着窗外突然而至的狂风,目光清朗深邃,神色有些疲惫不堪,“安排车,立刻下山。” 黑曜有些意外,“二少今晚又不留宿这里?” 盛世看着漆黑的玻璃窗,上面自己的轮廓有些模糊,他淡淡地说:“你认为她现在想见到我吗?” 盛世的一句话顿时让黑曜哑口无言,他参与过五年前两人甜蜜恩爱过程,却并不明白五年后两人的恩怨纠葛。 这次盛世将他从言氏集团暗藏的势力组织里调遣回来,只不过是因为他是盛世身边,唯一与顾南溪熟悉、并且可让他信服的人。 午夜的疯愈发的狂肆刮来,掠过树梢发出猎猎的响声。 天际滚滚黑云团聚,沉甸甸地逼压着沉睡的莲城。 漆黑的夜空倏地划过一道白亮森冷的光,伴着滚滚雷声随即而来,“砰”地砸碎上空漂浮的厚重云层。 巨大的雨水倾盆而下,浸泡着城市,豆大雨水疯狂的拍打着玻璃窗。 浓烈的药物作用下,沉睡的顾南溪并未被吓醒,反倒是侧了侧身,裹着软绵的蚕丝被陷入更沉的梦境。 楼下,盛世在黑曜满眼的担忧里,拉开善良奢华的车门,面无表情的迈了进去。 水色的巨大雨幕里,通往山下的道路。 满世界苍穹漆黑,一道道闪电惊雷此起彼伏,蛰伏在山脉处。 一时间,下山的路危险重重。 线条贵气华丽的宾利,“嗖”地翻过小坡,一记光亮森冷的闪电从天空“哐”地劈下来,直落在路旁的年代久远梧桐树上。只听“哐”地一声,粗壮的树干被一分为二,“咚”的一声轰然倒下。树干中间的裂缝,看得令人发憷。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恢复日常 雨后的清晨,整个莲城被洗涮得异常的干净清爽。 薄凉的空气里带着些泥土青草的味道,让人顿时心旷神怡。 顾南溪的心情突然间变得很好,因为早餐时,黑曜告知她今日可以前去上班。 因为受伤,这几日她被迫留在半岛别墅,佣人们的嘘寒问暖,黑曜的紧密跟随,让她觉得有些窒息。加上手部受伤,“月光半岛”的规划与设计,已经严重被拖延,心里更是无限担忧。 她向黑曜表达过许多次想回去工作的决心,但因为盛世的缘故,统统被驳回。倒是没想到,今日竟然被告知可以恢复正常的工作,盛世的想法,让她有些拿不准用意。 自从自己的手因为盛世的原因受伤,除却那晚他大闹皇家医院,不顾伤势问题强行将自己带回半岛别墅,两人一番唇枪舌战,互戳对方伤口后,他就再没有回来过半岛别墅霰。 不知是因为无言以对,还是刻意逃避,总是那以后,她的生活变得不再波澜不惊,安心顺畅许多。 只是偶尔夜晚,坐在大厅的沙发里,打开电视,嘈嘈杂杂的声音环绕在耳边。 不论是晚间新闻,还是各种红遍天的言情大戏,都让她有些失神。 不自觉的会看向门口,眼神忽明忽暗,心里竟也是空空荡荡的。 这些突然间蓬生出来的情绪,被她规整为受伤后,长久的压抑导致。 黑曜不愧是金牌的得力助手,做事安排很是估计对方心里想法。 面对他的安排,顾南溪也是相当满意。代步车辆并不是以前那种顶级奢华的豪车,而是简单的大众款式。 出门时,顾南溪坐在后车座里,扶着那只受伤的右手,笑着打趣,“看来盛世这几年对你苛责真是有些过分啊,连半岛别墅的保姆出门采购坐的都是奥迪q7,你的代步工具居然就是这么一辆,根本叫不出名字的丑家伙。” 被嘲笑洗涮一番的黑曜,被她无心的话气得嘴角直抽,却无从辩驳。 闷不吭声的开着车,心里堵着气,暗自腓腹:你知道个什么!这可是盛总通过多方渠道改装的高性能防弹超跑!什么叫丑家伙! 面对即使说了也不会明白的顾南溪,黑曜只得磨着牙,闷哼着将超跑控速车家用车来开!简直是大材小用! 大清早,顾南溪就毫不留情的把黑曜堵得面色郁沉,加上几日没有见到盛世为自己添堵,顾南溪顿觉心情美好到爆表。 因为黑曜这辆其貌不扬的车,顾南溪也无所顾忌。让他直接开到公司门口,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顾南溪到达设计部时,同事们基本上已经到齐。 欧阳婷婷和李明阳两人打打骂骂的说着笑,远远的就看到走来的顾南溪。顿时大膀子一把甩开嬉闹的李明阳,欢脱的跑过去,双手叉腰:“南溪,快点交代!你请假这么多天都干什么去了?” 顾南溪见她穿着五光十色的花边裙,裹着全身松松软软的肉,扑腾扑腾而来,甚是无奈,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婷婷,你的这品味真的是,有点特别啊!” “特别?!”欧阳婷婷闪着对圆溜溜的眼珠,偏着头快速的问道:“是不是特别漂亮?特别性感?特别妖娆?” “呵呵!”顾南溪呵呵两声,丝毫不给面子的评价道:“是特别搞笑!” “嗬!一边去!”欧阳婷婷听出她话里的嫌弃,对着她的肩膀抡过去一拳头。 这一拳“准确无误”的碰到了顾南溪的右手臂,大幅度的撞击牵扯到手背上的伤口,顾南溪被击痛得闭眼直抽气,“嘶……” 欧阳婷婷这才注意到她胳膊上吊着的绷带,顿时张着嘴,单手指着她那只裹着绷带的右手,吃惊的“呀呀呀”半天,气沉丹田的吼道:“顾南溪,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见她亮开嗓门咋咋呼呼的样子,顾南溪立刻忍着痛,单手贴着双唇做出噤声的动作,小声的说道:“嘘,小声点。我只是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 “我去!这叫还没什么事啊!”欧阳婷婷可没她这份淡定,河东狮吼起来:“南溪,你到底有没有身为建筑设计师的自觉。难道你不知道,你是靠手吃饭的吗?况且这个月月底,“月光半岛”的首席设计师就要开始评定了,你要怎么办?” 顾南溪被她紧张的样子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傻傻呆呆的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啊。” “知道!你知道个屁!”欧阳婷婷看着她包扎得繁复的右手,顿时垂足顿胸,“你把手伤成这副鬼样子,要怎么去参选“月光半岛”首席设计师的位置!” 顾南溪这才明白,她是担心自己错失“月光半岛”首席设计师的机会,心里难免有些感动。 她瞟了欧阳婷婷一眼,假装失落的“噢”了一声,然后很平静的说道:“可是有什么关系,我一般用的是左手。” 欧阳婷婷低头自言自语,痛心疾首,迟钝半分才觉悟过来,愤怒的说:“左手 ?好你个顾南溪,你居然糊弄我!” “唉,别给我乱安罪名啊。”顾南溪举手投降,立刻反驳道:“刚才你根本没有给说话的机会啊!” 欧阳婷婷被气得直跺脚,双手叉腰,嘟着嘴,“嗬!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好啦,我的好婷婷。”顾南溪拍了拍她的肩,讨好的问道:“对了,不知道待会下午你的事情多不好呀?” 欧阳婷婷双手环抱于胸,白了她一眼,“怎么,准备要负荆请罪,请问我吃下午茶?” “请,下午茶当然请。”顾南溪笑了笑,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不过,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帮忙?”欧阳婷婷挑了挑眉,圆润的眼珠一转,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那我要先看看,你的下午茶,品相分量值不值得啰!” “当然,必须值!”顾南溪抛出诱饵,挑着眉毛,“提拉米苏加欧式极品咖啡,管饱,怎么样?” 欧阳婷婷顿时眉开眼笑,顿时拍手叫好,乐滋滋地一口答应:“没问题,成交!” 见她答应,顾南溪一边心情大好,一边又想着待会见到陆西顾该怎么办。 她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半夜出现在半岛别墅,为何受的伤,最难的是该如何解释自己与盛世的牵扯。 她或许会暴跳如雷、痛心疾首,或许会骂自己不爱惜自己。所有的事,仿佛变得棘手起来。 即使这样,她也必须硬着头皮,去找陆西顾帮忙。 顾南溪敲开陆西顾的办公室门时,她正埋首处理手中的资料,头也不抬的说了声,“有什么事?” 顾南溪站在门口,脚步有些犹豫,踟蹰不前。 迟迟未得回应,陆西顾这才从一堆资料里抬起头,看到门口的顾南溪时,她的眼前闪过一丝意外。及时的收住情绪,瞟了一眼顾南溪吊着脖子,裹着绷带的右手,语气带着些不快,“谁准你现在来上班了?伤成那样就给我在家待着,好好调养!” 她的话话,语气不甚良好,但顾南溪却听出了关心十足的意味。会心一笑,反手将房门带上,慢走过去,扬了扬左手,“这只手好好的,有什么关系?”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陆西顾很是不满,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文件夹合上,双眼气闷地瞪着她,“身为“月光半岛”项目的负责人,我命令你停职回去修养!” 顾南溪完全不在乎她的愤怒,反倒是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语气平静的说:“回去不可能。今天下午把欧阳婷婷借给我,我要去对“月光半岛”那块地进行实地测绘。” 陆西顾咬着牙,恨恨地说:“测绘什么的,你想也别想!顾南溪,我告诉你,你已经被停职了!” 顾南溪抚了抚额头,并不去看她满脸的愤怒,继续平静无波的说道:“下午给我来一套测量望远镜,水准器、经纬仪还有其他的测绘工具,我外出去趟“月光半岛”场地。” 陆西顾不屑的瞄了她一眼,语气恶狠狠地说:“测什么测!就你这“半残疾”,能测出多精准的数据?” 顾南溪倒是不生气,死皮烂脸的说道:“所以才让你把欧阳婷婷借给我用一用嘛!” 陆西顾瞪了瞪她,“言氏集团不缺人,用不了你亲自去测绘数据!你给我老实点待着!” 顾南溪摇头,嘴里哼哼唧唧的笑了出来,调侃着说:“前几天,陆总可是亲自授教,告诉我所有的建筑之前,必须要学会对土地的感知。土地会说话,它们通过我们精密的测量仪,传达出自己的暗语。建筑设计师是在与它们缔结心灵契约后,垒建出令它们称心如意的建筑衣裙。语气让手下的成员窝在办公室坐享其成,步入亲自测绘,与土地亲密接触。陆总说的话,我觉得句句在理。为了响应号召,我也是即刻付出行动。”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测绘 没想到顾南溪竟然拿自己曾说过的话,反将她一军。陆西顾顿时被堵得面红耳赤,丢过去一个狠劲的白眼,语气冷冷地说:“别给我有板有眼的说大道理,就你这缺胳膊少腿的模样,放出去让人担惊受怕,我才不会冒险尝试。询” 顾南溪有些无奈的杵着太阳穴,“西顾姐,你知道的,我做事向来不喜欢受束缚。” 陆西顾眼角余光瞄了她一眼,挑刺的说道:“所以,你只是来知会我一声,并不是来请求我的?” 顾南溪在心里“唉”了一声,摊开手企图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陆西顾立刻打断她,“顾南溪,有本事你别半死不活的时候打电话找我求助。既然你都不懂得保护珍惜自己,我着什么急!以后你爱干嘛就干嘛,只要不违背公司原则,也不用向我这个负责人请示了!” 说完,陆西顾指了指门,语气重重的说道:“门在那里,你可以走了!” 面前这个焦灼的状态,并不适合交谈。顾南溪深知陆西顾的脾气,她并未点破事发当晚的缘由,更未问及她与盛世的关系,已是最大让步。她是出于对自己身体的考量,才会据理力争,这些自己都明白。 话虽如此,她也并未真正的告知她“月光半岛”对自己的重要性,所以更没办法理解此刻自己心里的急切。 陈年旧事,好不容易割舍掉的爱恨情仇,她是在没有办法再去详细回响,那段昏暗可悲的岁月。 她的无从解释,憋在内心,郁结难辨。 “陆总,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她站起来,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下午欧阳婷婷会同我外出,仪器的申请我会随后递交,希望届时你签字盖个章。霰” 陆西顾瞪着她,满脸的愤怒。 顾南溪是雷厉风行的行动派,有想法必然付出行动。刚吃完午饭,便着急的拉着欧阳婷婷去保管室拿取相关测量仪器。 保管室的工作人员按照工作流程,进行员工工号登记,将所借物品清点、检查后,便进行了交接。 欧阳婷婷看到面前一堆的颇具分量的支架、测量仪器还有大小五个工具箱,立刻捶胸顿足,“南溪,你这阴谋家居然坑我!这么多东西,你又手伤,是计划着让我一人扛吗?” 顾南溪企图安抚欧阳婷婷咆哮的心,笑着说:“婷婷,乖啦!再不然,明天我请你吃大餐?” 欧阳婷婷咬着牙齿,嘴唇气愤的上下抽动,双眼瞪着她,“不干!十份大餐也不行!我可不想将全身练成肌肉,变成恐怖的金刚芭比!” 这时空旷的楼道里传嘲笑的女声,“金刚倒是可以塑成,不过想成芭比就要麻烦你再去趟韩国!” 欧阳婷婷恼极了,狂吠着准备反扑,“谁!说话这么狠毒。” 话音刚落,转角处一双尖头深蓝面的高跟鞋出现,随即是一双纤细白皙的大长腿。陆西顾穿着肃穆的商务套装,双手环抱于胸,面色刻板的看着欧阳婷婷,声音冷冽的说:“我说的,有意见?” 欧阳婷婷被她强大的气场吓得憋住了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直往嗓子眼咽了咽气,哆哆嗦嗦,“陆……陆总……” 陆西顾踩着那双十五寸的细脚高跟,昂首挺胸的走过来,冷冷的瞄了一眼地上的仪器,又看了看旁边身材壮硕的欧阳婷婷,“将这些东西搬去楼下停车场,然后回设计部将局部分析图纸加工出来。” “啊!”欧阳婷婷一听,顿时犹豫的说道:“可是,我待会要陪西顾去“月光半岛”实地测绘。” 陆西顾的唇角微微抽动,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去了也是耽误事。” 无缘无故被批评的欧阳婷婷,因为心里胆怯而不敢与她直面反抗,只得哼出一声小小的不满,“噢!……” 陆西顾端着黑面煞神的气势,“噢什么噢,还不快点搬……” 欧阳婷婷被她的一声令喝吓得双腿打颤,搬起地上的东西,小粗腿“蹭蹭蹭”地直往电梯奔去。顾南溪见状,猫着腰,准备去拿最轻的一个测量仪器,陆西顾立刻将她制住,“你!给我好好站着,瞎参和什么!” 说完,动作熟练的拿起地上的东西,往楼下走去。 顾南溪有些看不懂陆西顾的事出突然,明明上午还在强烈的谴责与反对自己,怎么下午对于外出测量的事,突然热衷起来。 她犹豫着,还是提起旁边最小的工具箱,跟着走了过去。 建筑测量的工具箱,里面装的东西都是些十足的铁家伙,部分东西体积小,但是提掇起来还是颇为费力。特别是在顾南溪伤了右手,只能使用左手的情况。 刚从电梯下来,顾南溪就感觉左手开始有些酸软。她低着头,脚步迈得有些快。 就在她看到言氏集团敞亮的玻璃大门时,却突然被面前突然而至的身影挡住光线。视线里无 端多出来一双铮亮的皮鞋,她下意识的抬头,语气急切地说:“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窗外光洁透亮的光从对方的背后打过来,投射下来的高大身影将顾南溪团团围住。她顺着那只铮亮的皮鞋往上,再顺着那双修长的大腿、笔挺的西装外套、洁净皓白的衬衣往上,顿时看到盛世的脸。更准确的说是看到他那双精明深邃的双眸时,心里“砰”地炸开了花。 她有些手足无措,前几日刻意的回避并未抚平内心的恐惧,今日这般突兀,更是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盛世将她眼里的惊慌一览无遗,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有些阴霾,眉心也跟着皱了起来,语气冰冷的说:“上班时间不在岗位,跑到这里东奔西窜,这就是设计部的纪律?” 他的话带着些教训人的严厉,顾南溪深吸口气,佯装镇定。 盛世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南溪,发现她的脸色今日看来好了许多,还是记挂着她的伤势,于是压低着声音,小声地问道:“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不提还好,一提顾南溪便想到他得恶劣行径,火气又“蹭蹭蹭”直往脑门上窜。抬起头与他直视,声音冷冷地说:“感谢盛总手下留情,没有断手残废已是最大的宽恕,放心,死不了。” 顾南溪话音刚落,如愿以偿地看到盛世满脸的盛怒,眉心眼里全是火焰。这样你捅我一刀,我必伤你一剑的“等价回馈”,顾南溪简直乐此不疲。 然而,盛世却并未如往日那般气急败坏,对她施以极刑,反倒略微的挑了挑眉毛,冷冷一笑,“放心,我是个负责人的男人。我想既然我让你受到了伤害,就有补偿的自觉。放心,不管是从金钱还是肉体,我都会满足你。” 伤害!金钱!?肉体!? 他的话,如一记强力的炮弹空袭言氏集团大厅,整个世界瞬间安静,来往忙碌的所有人纷纷顿住脚,视线齐刷刷地停在顾南溪身上。 搬完东西,刚走到大厅门口的欧阳婷婷被吓得踉跄一下,及时刹住车,软胶的鞋底与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欧阳婷婷绊住自己的脚,七扭八拐的向前冲,陆西顾吓得冷汗涔涔,伸手准备将她控制住,却不料动作慢了半拍。 只见欧阳婷婷张开宽大的手臂,身上那条宽松的花边裙子如一张巨大的幕布,来势汹汹的往顾南溪的方向扑过去。 眼尖灾祸即将酿成,顾南溪却突然感觉腰间无端袭来一条手臂,斗转星移。伴着一声沉闷的大地震撼的声音,她稳稳的着了陆。 大厅里的人,张着嘴巴,表情各异,眼里纷纷流露出花痴的表情,不多时,便传来一阵激动的掌声。 顾南溪缓过神,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丢掉了工具箱,单手环住盛世的脖子,移到了离事发地点半米来远的地方。 两人呼吸相抵,隐隐传来的热气让顾南溪突然耳根子发了红。用力推了推盛世的胸膛,想要从尴尬的困境里解脱出来。却不料使劲未果,环住她腰际的手格外用力。 大厅的一干人等纷纷视线紧锁住他们,大部分年轻女士的眼中闪出光亮的眼刀,将顾南溪从头到脚凌迟了个遍。进犯言氏集团黄金男神,罪加一等!揩盛二少的油,罪该万死! 顾南溪心里一口怨气发不出,又不能在大厅里撒泼叫骂,只得一边推囊,一边睁大双眼,狠狠地瞪着盛世。 大庭广众之下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简直让他爱得心神荡漾。 摔在地上成八爪章鱼的欧阳婷婷按耐不住,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抡起大膀子,一把将顾南溪从盛世怀里扯出来。然后委着身子,一脸歉意的说:“盛……盛总!对不起,南溪不是有意进犯你,请您别怪罪她!……” 原本满心陶醉,温香软玉在怀的盛世,莫名其妙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推开,轻易而举地夺走怀里的顾南溪。胸腔燃气一通无名大火,正准备发作,却没想到对方在面前莫名其妙点头哈腰的道歉。 问题是,她道什么歉!谁要她多管闲事,这个穿得莫名其妙的胖子到底是谁!竟然敢打断他的好事! 陆西顾见到这一幕,顿时无语凝涕。又看了看盛世猪肝色的脸,顿时抬手扶着额头上“突突”跳动的大筋,直翻白眼。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野外测绘 盛世看着面前闷声忍笑的顾南溪,黑着脸,指着满脸歉意的欧阳婷婷,声音冷冽的说:“你!哪个部门的?” 欧阳婷婷哆嗦着躲在顾南溪身后,略微的伸出头,咽了咽口水,口齿不清地答道:“我叫欧阳婷婷,是设计部的助理。” 顾南溪见识过盛世的手段,当下有些担心起欧阳婷婷,生怕因为自己而让她丢失这份工作。 盛世沉郁着脸,满眼愤怒的盯着面前的欧阳婷婷,旁边的顾南溪一副护犊子的模样,让他的眉头蹙得更紧询。 就在顾南溪以为盛世又要发号施令,让欧阳婷婷卷铺盖滚蛋时,他却阴沉着眼,满脸嫌恶,不动声色地绕开她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顾南溪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能感到盛世隐忍的怒气,却在面对他人的冒犯,居然没有动怒,这简直让人跌破眼镜。 多日前,因为早餐的缘故,他将来半岛别墅的厨师无情解雇。因为自己刻意的语言挑拨,失控生气、吹胡子瞪眼。 在顾南溪看来,他简直就是喜怒无常、恣意妄为霰。 难道是近几日两人鲜少的碰面,让他收了本性? 盛世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腿脚修长优雅。原本安静的言氏大厅,因为他的离开顿时炸开了锅,哗然声四起。 欧阳婷婷看着盛世离开的背影,顿时双手合十托住下巴,眸中洒出一派绵延情愫,花痴意味十足。 就在欧阳婷婷心生向往、对盛世垂涎三尺时,唯有陆西顾冷静自持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不想干了?都杵在这里做什么,统统给我回去工作!” 欧阳婷婷被她的声音吓得背脊直打哆嗦,立刻拉回心神,迅速闪身躲向一边,以免被陆西顾的无名之火袭击。 陆西顾双手交叉环于胸前,高跟鞋咯着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又有节奏的脚步声。冲着顾南溪偏了偏头示意,“再不出发,我看今天的测绘你也不用去了。” 抛开刚才戏剧的一幕,顾南溪看着陆西顾,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出发吧。” 欧阳婷婷眼见顾南溪要走,想着她那只手上的右手,立刻扬声说:“陆总让我和南溪一起去吧,她的右手不方便。” 陆西顾撇了一眼欧阳婷婷那声五光十色的裙子、粗大的腰围,顿时满脸嫌恶,“测绘的事交给我,你今天负责把我需要的局部分析图弄出来就可以。” 再度被人从头到脚的嫌弃了遍,欧阳婷婷顿时再没了继续交流的斗志,蔫着轻轻地“噢”了一声,双眼无神的看着顾南溪,小声地说:“南溪,我不能陪你去了,你路上小心!” 顾南溪也有些无奈,只得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说完,提起方才丢下的工具箱,迈开步子往门外走去。 刚出言氏集团大门,远远的就看见路边的黑曜,身着一套浅灰色的休闲服,斜靠着车门。 秋日的莲城,轻柔的风,徐徐暖阳,让人很是舒畅。 广场中央的巨型喷泉洋洋洒洒,柔亮的光反射出来。身着套装包裙的女子,或是长发披肩的弄潮人,擦肩而过,侧目间纷纷将目光流窜在黑曜身上。 当事人倒是一派从容,目光沉静。 顾南溪提着工具箱,快步走上前,挑着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黑曜接过她手里工具箱,“过来提供免费劳动力。” 顾南溪撇了撇嘴巴,不屑的哼了哼声,“你就这么闲了?” 黑曜将那只工具箱放进后车箱,“砰”地一声关上,拍了拍手中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所以找你打发点时间。” 懒得和他贫嘴,顾南溪用食指敲了敲车门,扬声说道:“大闲人,开车走吧。” 黑曜扬了扬下巴,淡淡地说:“着什么急,再等个人。” 顾南溪皱了皱眉,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从远处不疾不徐走来的陆西顾。 陆西顾不知从哪里搞了套装备,将原本紧身肃穆的套装褪下,现在的她穿着简单素色的长牛仔裤、t恤以及简单的帆布鞋。连原本妖娆蜷曲的长发被挽起,用一根简单的皮筋绑住。 一瞬间,顾南溪就像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在yale大学建筑学院,友好温婉、富有朝气的陆西顾。 黑曜笑了笑,礼貌的招呼:“陆小姐!” 陆西顾点了点头,走到顾南溪面前,看着有些失神的顾南溪,淡淡一笑:“发什么呆,不走?” 顾南溪看着她,然后又看了看黑曜,视线来回穿梭,满脸疑问。 这两人认识!?不过,好像也并不奇怪,黑曜帮盛世做事,西顾为言氏卖命,工作场合难免碰面,认识好像也挺正常。 带着无数的疑问,三人驾车直奔“月光半岛”而去。 “月光半岛”这块项目地,位于莲城西边。 地势临海,依山傍水,占地四十多万平方米,距离莲城市区有一定的距离。 由于“月光半岛”项目还未正式进行工程启动,所以西边这块地依然保持着原生态,并无较为宽阔的道路方便车辆上行。 三人只得下车,开始步行之旅。 分配工作任务时,黑曜被两个建筑界女王自动的判定为协作助手,处理一些简单繁琐的工作。比如拿工具箱、扛支架、递送矿泉水等等。 黑曜心有不甘,却只得面对铁铮铮的事实,不得不依言照做。 “月光半岛”这么大一片地,要想半天完成测绘,简直就是天方夜谈。 两人心照不宣,开始今日的主要任务,找准几个基础的控制点位,先整体再局部,先控制后碎部。 顾南溪与陆西顾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她们能很准确的判定出几处位置,然后两人再相互讨论各种不定性因素的影响,最后定出最佳位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异常的火热。黑曜忙里偷闲,靠着旁边的树干,看着不远处说得头头是道的两人。 随后,按下手机的快捷键连拍,迅速发送图片,然后不动声色的欣赏风景。 言氏集团会议室内,新一步的海外拓展计划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各项数据、财务预算报表齐上阵,将会议提上***。 五只妖孽伏案预谋,寻找新的突破点,准备带领言氏集团走向另一个神话时,突然“叮”的一声,手机短信的铃声突然响起。 黑色的超薄手机闪出点点荧色的光,盛世皱了皱眉,原本打算置之不理,月光瞥见灯光暗淡的屏幕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时,突然有些不淡定的丢开财务预算报表,快速拿起旁边的手机。 解屏,手机的灯光变得明亮起来,图片里任务的轮廓清晰明朗地出现在眼前。 秋日的风从海面吹过来,将顾南溪的头发吹得有些散乱,零零碎碎的披在肩头。她指着蔚蓝色的海面,满眼流光溢彩,眉宇间散出一丝坚毅,侧脸看着旁边的陆西顾,侃侃而谈。 盛世已经许久没见过她这副样子,自信满满,又对未来寄予希望。 然而,她似乎只针对除自己以外的人,流露这般温情暖意、朝气蓬勃的模样。 每每两人相对,必然是全副武装、唇枪舌战。 方才与她碰面,本意对她略表关心,以表歉意,却没想到她竟冷言冷语,驳回自己的好意。 商场上,他是不战而胜的神话。感情上,他成了屡战屡败的loser。 这份严重的挫败感,让盛世有些懊恼。甚至不知,到底该如何处理与顾南溪的关系。 强权政策,只能让她越战越勇,最后受伤痛心的必定是自己。 盛世拿到手机后,便开始愁眉不展,满脸郁沉,眉心紧蹙,仿佛碰到了棘手的问题。 四只妖孽面面相觑,这世上能让盛世流露出这副表情的,那就只有短期内回国,前几日让言氏集团隐藏势力全数曝光的顾南溪! 顾律川的位置离盛世最近,趁他出神,拉长脖子斜眼去看,当看到手机屏幕上的两人时有半秒的愣神,随后又恢复神色,对着其他几位妖孽点了点头。 “唷!二哥,你也有开会走神的时候啊?”沈凉城按耐不住,立刻冲上去,拿起手机,看清照片上的人后,调侃着说:“二哥,你不是吧!几十亿美金投进去,人还没得手?” 霍琰也跟着上来起哄,“瞎说什么!这人早就住进半岛别墅了。不过,二哥你天天晚上温香软玉,这才分开多久,这就开始睹照片思人了?” 言易山端起旁边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高深莫测地笑着说:“乱说!盛二少近来明明为了新项目熬更守夜,连续加班一周多,天天晚上住办公室,哪里来的温香软玉,明明只有黑纸白字一揽报表。” 顾律川单手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着:“难怪不得,二哥今日脸色看起来,异常的……” 言易山精明准确的到处真理,“欲求不满!” 底下几只妖孽,因为言易山的加入,讨论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盛世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手机得手微微有些用力,抬眸的瞬间,迸发出来的白光,“蹭蹭蹭”地将他们虐杀了个片甲不留。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火灾 陆西顾的加入,让整个测绘工程变得有条不紊,基础控制点的确定也是相当有效率。 “想不到这么久没进行野外测绘,西顾姐的方位感还是这么准!”山下的海水与风景全数倒映在顾南溪的眼底,干净靓丽,“要不要纡尊降贵,放下你项目负责人的头衔,加入设计团队呢?” 顾南溪单手扶着额角,摆出眺望的姿势,视线从左下方慢慢巡视过来,最后落在陆西顾身上。她的眼睛带着些诚意,伴着话语里调侃的邀请,让陆西顾莫名的热血沸腾。 顾南溪抓准了她的软肋,不死心的想说服自己,随意抛出几个字作为诱惑,就让她原本坚定的心动摇。 放弃设计,为别人分忧解难,这个选择让她没有退路。视线开始逃避,她将目光快速地移向山下的风景,良久才笑着说:“项目负责人的位置,我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来,你就别再想着挖坑给我跳了。询” “让你执意放弃设计的原因,到底会是什么呢?”顾南溪看着远处浅蓝色的海面,轻声笑着说:“这点我真的很好奇。” 陆西顾将耳鬓的发丝往后撩了撩,转头看着她,笑着说道:“嗯!项目负责人,收入可观。霰” 就像是放在人生天平上关于梦想与面包的选择题,选择梦想必将忍受饥寒交迫,选择面包必将让精神粮食的缺失。 大多数人会选择面包,这无可厚非。但是陆西顾的答案,却在顾南溪的意料之外。 陆西顾及其自然的继续说道:“你不用感到意外,其实这很正常,偌大的社会团体里,迫于各方面的压力,很多人都会选择放弃初衷,投奔到更有钱途的行业。” 顾南溪皱了皱眉,刚想反驳,却看见山脚处冒起滚滚浓烟,顿时警铃大作,跺着脚,大声叫起来,“糟糕,下面是不是着火了?” 话音刚过,顾南溪拔腿就往冒烟的方向跑去。 陆西顾有些着急,快步跟上,“唉!南溪,别过去,危险!” 黑曜原本在两米来远的地方休息,见顾南溪和陆西顾撒腿往山下跑,冒起的浓烟让他暗叫不好,稳住身跌跌撞撞地追过去。 下山的路崎岖蜿蜒,两旁长满了植物荆棘,黑曜腿脚不便,右腿假肢的金属磕到路边的石头,发出脆生生的撞击声。 黑曜缓步奔走在羊肠小道上,山下的烟逐渐浓密起来,内心更加担心起顾南溪。她要是出个三长两短,盛二少肯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海边的风徐徐而来,火势也愈来愈猛,浓烟从山脚匍匐而来,呛人鼻喉。 火宅现场位于“月光半岛”的山脚的一处废墟中,顾南溪远远的看见一位带着鸭舌帽的中年男子,手拿着树枝企图扑灭火苗。 顾南溪捂着嘴巴,冲上前吼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快离开这里,危险!” 顾南溪的突然闯入让对方有些措手不及,他转过头,鸭舌帽遮掩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惊慌的戾气。 他的眼珠里撩起些猩红的血丝,如蛰伏的猛兽随时咬碎别人的喉咙,顾南溪被吓得连连倒退几步。 退后的脚触碰到旁边搁置的铁盆,只听见“哐当”一声,里面还未燃烧完全的冥币全数倒了出来。 顾南溪盯着地上星火未熄的那堆冥币,废墟处燃烧旺盛的火苗,立刻抬头看着对方,语气带着着责备:“谁让你在这里烧这些东西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随时可能将整片山都引燃的!” 顾南溪的脸,因生气而有些严肃,眉宇间散出来的责备,熟悉得如一记闪电直直的在中年男子脑中劈开。他看了看地上的冥币,又看了看顾南溪,情绪愈发的变得焦躁。 顾南溪发现他的不对劲,企图上前,“先生……你怎么了?” 对方却越来越不对劲,排斥顾南溪的靠近,一步步往后退,嘴里模糊不清的絮絮叨叨:“不是我……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废墟的地面并不平滑,凌乱的步子被身后的石子绊住,中年男子踉跄着往后倒去。 生怕对方出事,顾南溪立刻上前,“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顾南溪企图伸出援手,将他拉起来,却没想到对方突然性情大变,猛然推开自己,然后蹬着双腿,连滚带爬地起来,嘴里不住的碎语,“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别来找我……” 凹凸不平的地面,顾南溪本就重心不稳,加上对方猛地一推,她趔趄倒了下去,掉在胸口的右手因为仰面俯冲的动作受到猛烈的挤压。 倒地的瞬间,疼痛难忍的她顿时发出沉闷的哼声。 尾随而来的陆西顾见状,已无暇控住罪魁祸首,快步冲过来,“南溪,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快速将顾南溪扶起,肌肉的牵扯的疼让她勉不了一阵抽气,咬着后槽牙,隐忍的说道:“没……没事……” 陆西顾皱着眉,着急的开始检查她的手,鲜红色的血液正从白色的纱布里浸透出来,触目惊心。 糟糕!伤口! 陆西顾跪在地上,手忙脚乱的帮她捂住伤口,“南溪,你忍忍,我们现在就带你去医院!”说完,对着身后的黑曜扬声吼道:“黑曜,快来帮忙!” 黑曜快速的拨打火警电话,报告完这边的情况,然后快步跑过去,扶起顾南溪就往回走。 此时,从海面刮来的风更加狂肆起来,不多时,火势变得更加迅猛。无数窜起的火苗“噗噗噗”的燃烧,很快将废墟外的树木引燃。 秋日的山上,到处是枯藤落叶。火势蔓延迅速,顾南溪等人还未走出废墟,就已被引燃的烈火团团围住。 整片山,被熊熊烈火烤制着,烟雾变得更加浓密呛人。烈焰烘烤下,很快体内的水分被蒸发出来,浸湿衣裙,又快速的被烘干。 言氏集团会议室内,顾律川、沈凉城等人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嘲笑盛世,正准备发起新一起的攻击时,叶辰突然破门而入。 叶辰并非不知轻重缓急之人,如此大失分寸必然是有急事。盛世皱着眉,冷冷地看着他,“什么事?” 叶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盛总,不好了!“月光半岛”那块地出现了火灾,因为地处海边,风力加速让火势变得很猛,南溪小姐现在下落不明。” 月光半岛!? 盛世的心“咯噔”一下,“月光半岛”,顾南溪今天野外测绘的地方! 该死!她出事了!? 盛世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众人还未缓过神,他就以光速冲了出去。 顾律川盯着会议桌上,被盛世着急撞倒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扑散在干净的财务预算报表上,皱着眉头,想着方才在盛世手机上看到的照片,左下角的半截身影,神情变幻莫测,好似在隐忍。 “没想到,二哥也有方寸大乱的时候,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 “一掷千金为红颜,现在又要怒冲火海救南溪,一代佳话呀!” 旁边霍琰与沈凉城开始戏谑起,一旁的顾律川却沉默不语。 几秒过后,他突然站起来,踢开了身后的椅子。 被飞过来的椅子砸了个措手不及的霍琰,立刻撸起袖子,怒气冲冲的吼道:“喂!你搞什么?要打架吗?” 顾律川冷着脸并未搭理他,抓起桌上的手机就往门外冲。 沈凉城见状,在后面吼道:“欸?我说二哥英雄救美,你去凑什么热闹?” 向来少言少语的言易山坐在首席位上,抿了抿手中的咖啡,高深莫测地说:“看来莲城今日的交通,又有好戏上演了。” 盛世坐着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摸出电话给黑曜拨过去,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断断续续,隐约听到“顾南溪……受伤……” 这五个字,如一把尖刀刺激着他。 快速地拉开车门,点火,倒车,再猛踩油门。极限的旋转,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回荡着如鬼魅般的嘶鸣咆哮。 银色的兰博基尼如离弦的箭,直直的往出口冲去。 很快,莲城路面传来此起彼伏的紧急刹车声,以及尖锐恐惧的碰撞声。银色的兰博基尼蛮狠直接,无视交通法纪的在路面上飞驰。巡警的车辆紧随其后,警鸣声齐齐叫嚣,后面车上穿着交警制服的工作人员,对着扩音喇叭吼道:“前面那辆车,请立刻靠边停下!……” 盛世冷着脸,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的交通,将车速再拔高一些。 四面八方的交警开始过来围剿,蹲守在各个路口,准备随时拦截。盛世凭借独特的高技能车技,成功将部分虾兵蟹将甩开。 移动电台里,不断播报着“月光半岛”的火势,“今日下午四点三十分,莲城西边言氏集团“月光半岛”项目的山脚,突然发生巨大火灾。莲城消防队已经赶往现场,开始进行灭火行动。但由于“月光半岛”迎风,浓烟密布,为灭火造成巨大的困难……” 通往“月光半岛”的必经之路,由于火灾问题被紧急封锁,执法人员见有车辆过来,立刻拿着旗帜上前制止,岂料对方并未有减速的趋势。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自救 惊觉过来的交警立刻付出行动,快速冲上前将那位执勤的同事推开。电光火石之间,一辆银色的兰博基尼如闪电般呼啸着突破路障,急速的冲了过去。 执勤警官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跑向旁边的警车,准备乘胜追击。这时空旷的马路再次传来引擎的呼啸,由远及近,逐渐逼近。 因为方才银色跑车的横冲直撞,这次的交警很自觉的快速闪身到路边。果不其然,不出两分钟,蜿蜒的马路中央又出现一辆风***的无比的红色跑车,车身沿着中轴线快速逼近,引擎的声音如浪涛拍岸般凶猛而至。 低矮流线的车身呼啸而来,刮起脚边滚滚的尘土,突破防线,再嚣张的甩着车尾扬长而去询。 它们正开往火灾现场。 此时,整片山正腾起滚滚浓烟,烈焰的炙烤,能感受到逐渐折腾的水汽。 盛世到达时,山下已经停了几辆消防车。消防官兵正手持巨型高压喷头,对着山上窜起的火苗冲水。 滚滚的浓烟阻隔着视线,盛世在环视完周围的情况后,很快的注意到停在马路尽头,掩盖在黑烟里若隐若现的黑色小车霰。 一眼便认出那是黑曜的车。 情急之下,他失去冷静,拔腿就往里冲。消防官兵见状,立刻上前阻止,“前面火势危险,先生请危险,你不能靠近!” 盛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一把推开拦路的消防官兵,捂着口鼻直接冲了进去。 整个山体被焰火包围,如喷发的火山岩口,急剧的温度高灼,炙烤着人体皮肤。盛世顶着被火灼伤的危险,鼻腔里灌入的浓烟让他记不住的咳嗽气喘。 好不容易跑到山脚下的车边,撅起衣袖擦了擦玻璃窗,仔细的查看,这才发现车里空无一人。 没有发现顾南溪的身影,这让盛世更加的着急,环顾着四周,大声地吼:“南溪,你在哪里?” 这时,窜起的黑烟快速的贯入鼻腔,直达胸肺,盛世被呛得不住的咳嗽。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浓密的黑烟里,盛世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心里越是着急。 顾律川赶到现场时,看到周围的消防人员紧罗密布的忙碌着,看了看旁边停着的银色跑车,却并未发现盛世的身影。 这时,一位各自矮小的消防官兵跑过来,对着忙碌指挥的队长报告,“队长,不好了。有人闯了进去。!” 指挥队长顿时着急的吼:“什么?谁允许的?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顾律川立刻上前,冷着脸,一把拽住那位小官兵,“从哪里进去的?” 消防官兵被他的神情吓住,哆哆嗦嗦的指着上山的方向,“从……从那边……” 话音刚落,顾律川准备冲过去,却被旁边的指挥队长拦住,“先生,现场已经够混乱了。请你立刻离开,你的朋友我们会负责救出,请你安心等候。” 顾律川用力将他推开,眼神嗜血,冷冷地吼道:“安心等候!?我告诉你,言氏总裁盛世要是出什么事,你是个脑袋也不够赔!安心等候个屁!” 刚才冲进去的是言氏总裁盛世!? 指挥队长被这个消息震得整个人凌乱起来,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脚突然传来“砰”的爆炸声音。 顾律川反射性的用手抱住头,蹲下去身。抬起头时,满眼窜起几丈高的火焰,烧红了半边天。无数碎片从火焰里,带着高速的穿透感四射出来,击碎了旁边几辆消防车的玻璃,个别消防人员被击中,顿时倒地血流成河。 指挥队长见状,立刻冲过去,着急的大声吼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那位消防官员很快又跑回来,着急的扯着嗓子吼道:“报告!队长,不好了。山脚下的一辆私家车,因为高温烘烤点燃油箱,急剧膨胀发生了爆炸。” 四周扑火的声音有些吵闹,指挥队长中气十足的问道:“有没有办法确认里面人员的伤亡情况?” 消防官员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答道:“火势太猛,不敢靠近,而且盛总刚才就是冲着那辆车的方向而去,现在无法生死未卜。” shit! 顾律川忍不住骂了口脏话,推开前面的消防官兵,抓起旁边备用的消防面具带上,快速地往火焰的方向冲去。 爆炸现场离安全区的距离较远,又被火焰包围。所以想要到达现场,就必须要翻过面前这片火海。 二哥现在生死未卜,顾南溪等人又下落不明,要是等火扑灭了再进去,估计最后大家肯定是惨不忍睹模样。 顾律川忍受着火焰的灼伤,慢慢挪步,在有限的视野里寻找盛世的下落。 方才因为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盛世被弹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成功躲过一劫。但是,最终却勉不了遇袭,汽车爆炸震出的细小碎片穿透厚实的西装外套,狠狠地嵌入了背脊。一时间,他很清楚的感到后背流出汩汩的鲜血,浸透了外套。 此刻 ,他已经无暇顾及身上的伤痛,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刚才并未在车厢里发现顾南溪,想到她此行的目的是进行野外测绘,必定会往山上的方向走。 现在火势又逐渐在往山上窜烧,如果她真的在山上,那必将有极大的危险。越往下想,越是着急。 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盛世立刻站起来,咬着牙齿,捂住口鼻往山上的方向跑去。 山那边,被火焰团团围住的顾南溪等人,被炙烤得有些脱水,缺氧感越来越严重。黑曜的手机由于方才磕磕绊绊的摔落,现在已经无法正常使用。 严重的缺氧让人的意识有些涣散,连带着视线也是模糊不清。三人里身体最健康的陆西顾此时却突然出现了状况,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酱紫色,呼吸也相当急促,像极了某些病症的爆发。 顾南溪见状,立刻扶住她虚软的身子,着急的问道:“西顾!西顾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 陆西顾痛苦的拧着眉头,单手捂着胸口,拼命地吸气。她抓着顾南溪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慰,口齿不清的说道:“放心!我没……没事……老毛病,缓一缓就好。” 她的五官因为急剧加深的痛苦而紧拧,整张脸被山上的烈焰烘烤得通红,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滚落下。 顾南溪见不得她难受,着急的对着身后的黑曜吼道:“快,想想办法,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西顾现在很不舒服。” 黑曜拖着腿,正奋力挪开水泥石块,准备将在未坍塌完全废墟里创造一道防火的屏障。他跟随盛世出生入死多年,知道紧要关头必须寻找避难所,保全顾南溪的安全。 坍塌的废墟里,到处是砖头泥墙,他动用手劲将其挪开,腾出更多的空间。 很快,粗糙的避难场所搭建成功,黑曜快步跑过来,抱起地上的陆西顾,对着南溪说道:“走,去里面躲一躲,周围火势烧得太厉害,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因为脱水而死的。先进去躲一躲,我们再另想其他办法脱身。” 顾南溪点了点头,站起身,踩着碎片瓦砾往里面走去。 黑曜搭建的避难场所非常有效,自然形成的屏障免去了直接被焰火的烘烤。 此时,一阵风从屏障的风口吹过来,鼓着滚滚的热浪,快速的夺走身上为数不多的水分。 热烫的风刮来,像一把锋利的刀,凌迟着肌肤。顾南溪用手扇着风,略微的喘了口粗气。视线环顾一圈,最后准确的落在风刮来的方向。皱了皱眉,突然灵机一动,眼睛里泛着希望,转身对着旁边的黑曜激动的说:“我想到可以走出这里的办法了!” 黑曜喘着气,问道:“什么办法?” 顾南溪抬起手,食指指向海面的方向,“你看那个方向。” 黑曜有些不明所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顾南溪继续说道:“风从那个方向刮过来,而这个方位的植物相对其他地方比较稀疏,说明必然是经常有人往来。如果我们能将来这个方位火控制住,那必然绝处逢生。” 黑曜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灭火?可是这里并没有水,我们要怎么灭火?” 这个问题将顾南溪难住了,顿时有些苦恼起来。低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到处是石块。 “对!可行的!”她看着地上的石块,拍了拍旁边的黑曜,大声说:“你看旁边的那些大石头,如果我们能将它们推下去,让石头贴着山路以滚动式滑落,这样就可以扑灭部分火苗。” 黑曜单手托着下巴,眉心紧蹙,“这个方法理论上倒是可行,但是就算你暂时扑灭火,它也可能被周围的火苗引燃。” 顾南溪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不会的,如果我们能让石头连续不断的滚落,那就可以解决复燃的问题。而且这里临海,火是跟着风向蔓延的。这种情况,逆风行走,才是唯一的自救办法。” 黑曜打量着面前满脸通红,灰头土脸的顾南溪,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判断也是准确无误,让他不得不另眼相看。 面前这个条理清晰的女子,和五年前的顾南溪简直天壤地别。还有她对盛二少的态度,相比五年也是相去甚远。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顾南溪脱胎换骨,变得如此独立自主,临危不乱。 盛二少刻意安排他接近顾南溪,不外乎想找到其中的答案。然而这个谜团,似乎越滚越大,越来越值得人去探究。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断壁残垣 陆西顾目前的情况相当棘手,因为没有随身的药物救治,她已经由原本的呼吸急促开始变得全身抽搐,难受得将身体蜷缩起来。 顾南溪见状,已顾不了其他,指着不远处植物稀疏的地方,大声的说道:“快,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将地上的石块全数集中到那个地方,准备开始灭火通路。否则周围着火的树木塌下来,我们就必死无疑了。” 说完,将陆西顾安置在旁边,快步冲出去,顶着熊熊烈火,徒手搬动地上的石块。 黑曜立刻上前制止她,劝说道:“南溪,你的手已经受伤,这里交给我,赶快进去。询” “不行,我们需要大量的石块,你一个人要搬太困难了!别磨蹭,快点搬吧!”顾南溪果断拒绝,右手被绷带悬吊在脖子上有些碍事,她果断干脆的扯掉脖子上的绷带,一边说道:“目前西顾的身体情况不明,你我又不懂医术,所以必须得加紧行动。” 天灾人祸的困境里,黑曜不得不妥协,阴沉着脸,声音低沉地嘱咐道:“那你多加小心,只要身体一有不舒服就立刻回去。” 顾南溪俯着身子,用手背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半眯着眼点了点头,又立刻倾身上前搬动石块。 黑曜也不再犹豫,立刻着手开始行动霰。 四周燃烧的火苗随着刮来的风,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火势也越来越猛。高温烘烤着皮肤,仿佛密闭的高温锅,让人透不过气。 原本娇小苍白的脸蛋,此刻已是满脸灰尘,漆黑脏乱。肤色因为烈火的灼烤,变得通红。顾南溪低着头,吃力的搬动着废墟中的石块,推动着慢慢的挪向指定的方向。 左手是主要的施力点,右手只能起到少量的辅助作用。 粗糙的石块磨蹭着皮肤,很快将手心的皮划破。 她咬着牙齿,隐忍着不放弃。缠着绷带的右手,方才被那位带鸭舌帽的男子推到时,已经受过一次伤害,现在又做这么剧烈的运动,原本刚刚合拢的伤口彻底的撕裂开来。 顾南溪很明确的感受到,伤口因为她略加施力的动作,不断的往外渗血。已经被泥土污浊的绷带上面,很快淌出一大滩血渍,混合着上面的暗黄的灰尘,变得黢黑恐怖。 火焰的烘烤让人备受煎熬,顾南溪将扶着一大块石块,略微顿了顿,回头,看了看远处,躺在废墟里脸色苍白的陆西顾。 如果今天不是自己执意要来进行野外测绘,她也不会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跟来,而遭受这场劫难。 这种生死难以预测,生命危在旦夕的感觉,让顾南溪真的难以接受。 她咬了咬牙齿,忍受着右手传来的疼痛,用力推动着石块,脚步或重或轻地往前挪,地上堆叠的石块有些松动,一个不留神,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沾了一身的灰尘。 她却不矫情,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并未去估计身上的灰尘,倔强的咬唇隐忍,再次去搬动石块。 周遭的树木被烈烈火焰烤制得更加干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火力也是越来越猛,空气也变得更加稀薄。 稀薄的空气,外加强烈的运动让人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尘土以及浓烟不断地往鼻腔里灌,顾南溪和黑曜忍受着如此恶劣的环境,快速的将石块集中在指定的地方。 很快,石块集中的数量已经足够。 顾南溪喘着粗气,对着旁边的黑曜说道:“开始吧,我们轮流将石头滚下去,务必保证快速连续,这样才可以阻止火焰复燃。” 黑曜点了点头,明白她意思,立刻抱起旁边的石块沿着滑坡往下滚落。 顾南溪选取的方位,并没有粗大的树木,几乎是藤蔓和一些小树苗。宽大的石块滚落时,将燃烧着的藤蔓削落坍塌,面前熊熊燃烧的火苗也跟着变弱,连视野也变得宽阔起来。 为了保证速度,顾南溪忍着手腕上的痛,咬着牙,不断的为黑曜输送石块。 源源不断的石块继续往下滚落,将那些微弱的火种再次压住,通过不断的碾压翻滚阻隔了火苗的复燃。 聚集的石块不断被滚落下去,很快,面前就开辟出两米来宽的道路,上面铺满零星的火星。 黑曜倾身查看,果不其然,十几米的斜坡下真的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底,如果能下去到那条小道,便可以前往不远处的观景台。虽然暂时无法走出这片火山,但是至少那里通风,可以避免被烈火烘烤。 顾南溪看了看,目测完高度,抬头看着黑曜担忧的说道:“这么高,你的腿可以吗?” 被严重羞辱的黑曜脸色黢黑,挑了挑眉毛,“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顾南溪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那我们用就实力说话,如果你能将西顾姐安全送到山脚,我就承认你厉害。” 黑曜皱了皱眉,看了看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陆西顾,明白顾南溪的用意。虽然盛世交给 他的任务是保护顾南溪,其他的自己可以完全不 管不顾。 他也曾游走在无数的黑夜,无数次替盛世解决掉商业中拦路虎,也清楚的感受过热血喷洒在身上逐渐变冷的颤栗。 这些经历让他冷血无情,并非表面上的热心肠之人。 但今日看两人的互动,测绘的侃侃而谈,一颦一笑,让他感受到彼此间深厚的感情。 如果他放任陆西顾不顾,那必然会被顾南溪怨恨,最终遭殃的可能会是盛二少。 近几日与顾南溪的接触,黑曜能感受到她刻意的调侃抨击,不过是在提防探视自己。 想要从她身上剖析到二少需要的症结,也许这就是个好机会。 “那就先留着你的命,拭目以待!”黑曜笑着回应她的打趣,弯腰将顾南溪扶进废墟安顿好,又一声不吭的背起陆西顾,转头对她说:“你尽量找安全的地方躲,我很快回来救你。” 顾南溪身体有些透支,疲软的靠着墙壁。满脸尽是灰尘,冲他有气无力的扬了扬手,“快去快回!” 不再多做停留,黑曜背起陆西顾,略微施力站稳,拖着那条假肢右腿,脚步虚晃的往山下走去。 下去的路非常的陡,离海平面差不多有六七十度,下面又堆满了方才因为灭火而抛下的石块,想要采取下滑的方式,无疑是自寻死路。 如果不是善于运动的高手,想要毫发无损的下去根本就是不可能。黑曜曾今经过特殊训练,懂得如何应对。 虽然瘸了腿,却并未影响他的技术。 陆西顾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生怕她中途放开环住他脖子的双手,临走前顾南溪直接将外套脱下来,将陆西顾严严实实的绑在了自己身上。 黑曜咬着牙,寻找着周围可以抓握的岩石和树桩。很快,脑中规划出一条完整的逃生路线。立刻倾身,运用他较好的臂力开始下山。 黑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里,原本顶着精神头的顾南溪这才萎了下来,身体直发软,整个人如秋风中的落叶般倒了下去。 背部“咚”的一声碰到旁边的水泥墙,强烈的撞击让她有些头昏眼花,体力的透支让她已经无力挣扎,身体跟着向旁边倒去。 “砰……哐……”伴随着她身体的卧倒,身下的水泥板却突然从中间崩开了。 这下可把顾南溪吓了一跳,这到底是个怎样的豆腐渣工程,水泥板居然一碰就崩开了! 单手支撑起身子查看,她惊奇的发现水泥板中间居然没有钢筋,而且除去外围不到半厘米厚度的水泥,里面全是木屑。 南山曾今告诉过她,一座没有钢筋构架的建筑,就如没有骨架的人体。偷工减料的工程是在亵渎建筑,等同于谋杀。 这座建筑,没有钢筋就算了,居然还偷工减料的在水泥板中添加木屑,严重降低水泥板的承压承重,简直罪大恶极! 顾南溪气急败坏的爬起来,耳朵靠着旁边的几处墙壁,抬手用食指对敲了敲。“咚咚咚”沉闷的声音透过墙体传播,频率声响的不同,顾南溪很快辨认出来,除去靠着海面方向的两面墙是真材实料,其他的全部是问题墙。 从建筑整体坍塌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楼层修建到二十多米的高度出现的断层裂缝。但是半数墙面倒塌,却唯独靠海的这两面墙纹丝不动,并未受到波及,依然纹丝不动。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传奇。 设计师本身的设计应该是相当严谨,将各方面参数运用的相当精密,才会出现整栋楼坍塌一半后,另外两边却保存完好。 从断壁残垣里,顾南溪能感受到设计师的心思,房屋布局相得益彰,格局也是几近完美。只是可惜这么好的设计,竟然因为工程偷工减料,变成了这片山上的一大败笔。 顾南溪环顾四周感叹着,一边四处巡看。 地上堆满了砖砾,不小心踩到绊住,“咚”的一声摔了下去。臀部被磕得生疼,顾南溪禁不住抽气“嘶……”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电光火石间 顾南溪蹬了蹬,想要站起来,脚底却突然踩到一块滑溜溜的东西。低头一看,砖砾下露出一个金色的边角,像极了牌匾。 她盯着它看了看,竟然鬼使神差站起来,用力的拽着牌匾,想要一探究竟。 用了几分力气,却无济于事,迫于好奇心的驱使,她开始挪动牌匾上的石块询。 捡起上面几块稍小的石块,掷向一边。很快,那块牌匾渐渐的凸显出来。 不多时,顾南溪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当她再度挪开石块时,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落了下去。汗滴“啪”地一声砸下去,落在牌匾红色的字体上,溅起微不可见的灰尘。 顾南溪维持着俯身的动作,双眼瞪大的看着冒出头的“阑”字时,脑中“轰隆隆”直响,手中的石块“嘭”地砸在地上。 此时,盛世冒着生命危险,已将整片火山翻找了遍依然没有巡到顾南溪的身影,只在半山腰处发现被仪器的测量仪器。 火势迅猛的燃烧,滚滚浓烟从山脚往上蔓延,将他熏得喘不过气来。 终于发现他们出现的痕迹,盛世并未多做停留,继续翻找霰。 此时的山腰,有一条通往山另一边的小路。方才自己从对面上山时,并未与他们碰面,那么很有可能,他们就是沿着那条小路下了山。 那条小路,被荆棘藤蔓缠绕,两旁又是一排高大的树木,想要从此处穿过,无疑过自投火海。 盛世向来自傲执拗,这辈子大概也没有如此在乎过一个人。哪怕是将自己的生命双手奉上,也是在所不惜。 现在他很明白自己对顾南溪的感情,他等了整整五年,一千八百多天,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允许,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让她再出一点点的事情,绝对不允许! 并未犹豫,他蒙着头闯进火海,踩着燃烧的荆棘去寻找“生”的希望。 撩起的火苗窜起来,将盛世面料极好的外套引燃。背部撕裂的伤口,因为火焰的炙烤变得痛苦难受。 疼痛让他青筋直冒,咬紧牙关,快步通过那条浴火之海,迅速脱下着火的外套扔了过去。 面料极好的外套被扔进火里,高温之下很快变了形,扭曲燃烧化为灰烬。 山的这边,火势更加凶险。 这边大多是巨大的油性松木,烈火烘烤下,树干和枝叶相当容易出油,变相的加剧了火势。 燃烧过程中,不断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得人心胆颤。 从树梢上不断落下这段的树干,带着火苗,直直的砸落下来。盛世不断的躲闪着致命的袭击,冒着重重危险,不断的寻找着顾南溪的身影,扯开嗓子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这种感觉,像极了五年前,他昏天暗地的跑,翻遍莲城的大街小巷,却总是劳无所获。那时,她就是以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之中。 越是往下想,那些不受控制的烦躁跟着上涌,脚步渐变得较快。 沿着必经之路往下走,盛世很快发现山下的建筑废墟。 如若只是观景,这处废墟的位置可谓是极好,四周绿树环绕,又正对着蔚蓝色的海面。 但是火灾的爆发,到处火焰蔓延,它又位于树木环绕的中心位置,周围杂草丛生,人一旦陷入进去,想必是很难逃生。 他观察了四周情况,发现在海面的方位,那里的植被中间出现两米来宽的缺口。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到处杂草丛生,却唯独那里有缺口。 那个缺口处,依稀可见青烟缭绕。难道已经有人将那个方位的火扑灭,然后逃生了? 会不会是顾南溪!? 盛世的心突然有些激动,跟着快步冲了进去。 废墟被火焰团团围住,中间集聚的温度极高,走进半步都让人难以忍受。 盛世强忍着烘烤的温度,上前一探究竟。 却不料,刚走进两步,就发现废墟里猫着腰神情呆滞的顾南溪。 原本洁白的长裙,此刻已经沾满了污渍,脏乱的穿在身上。 顾南溪!真的是顾南溪! 盛世的心里无数个声音在叫喊,她还活着!她真的活着! 此时,废墟旁的参天大树,整个身体被火苗包围,伸展开的粗大枝条从中间断开,“哐”地一声,硕大的树干带着火星,如火球般从半空中直直地砸了下去。 而顾南溪正呆呆的站在下面,毫不知情的神游天外。 该死! 一颗心瞬间跳到嗓子眼,盛世飞快的冲过去。 “南溪!小心!”顾南溪盯着牌匾上醒目的大字,双眼瞪得极大,震惊万分,耳边突然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反射性抬起头,却看到盛世从浓烟里飞奔而来的身影。 电光火石之间,她只感到身体受到巨大的冲击,一个结实的怀抱将她拥住。昏天暗地、天旋地转时,头顶上水泥板“ 哐”地一声落下来,整个世界山崩地裂。一条粗大的树干燃着熊熊烈火,“砰”地砸下来。石块如洪流翻涌,倾数滚下,砸了下来。 眼见着石块就要砸向自己,顾南溪反射性的用手去挡,突然整个人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环住,高大的身躯硬生生地替她挡住。 重重的撞击敲击着背脊,胸膛里传来沉痛的闷哼声。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抱紧,在更多石块砸下来之前,快速的翻滚移位,成功躲过致命的一击。 坍塌的石块与燃烧的树干,腾起一堆浓烟尘土。 刹那间,顾南溪感觉仿佛从死神手里走了一遭,心跳动得异常剧烈。 巨大的灰尘腾起来,混着呛人的浓烟灌入鼻腔,让她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顾南溪,你有没有事?”惊魂甫定,浓浓的灰尘浓烟里,传来一声急切的询问声,带着些厚重与熟悉,敲击着顾南溪的心门。 她仰躺着,双眼瞪大。随着浓烟的消逝,面前逐渐出现一张轮廓清晰的脸,原本冷峻的棱角,变得柔软脆弱。眼前的盛世蓬头垢面,少了平日里的盛气凌人,此时眼里流露出担忧与关切,他说话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不安。 见顾南溪没有回应,盛世顿时有些着急,“顾南溪,回到我!有没有事?是不是伤到哪里?” 这份贴着耳朵的震吼让顾南溪回了神,立刻抬手推开他,防备的往后挪了挪,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盛世被她的排斥的态度气得半死,却不想与她计较。一把将她拉起来,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是言氏集团的员工,保护你们的安全是我的义务。” 顾南溪精神抖擞的回敬道:“这点小事都要管,那盛总可真是要操碎了心了。” 盛世见她状况完好,一颗心顿时放在了肚子里。跟着不留情面的说道:“没办法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会影响我的个人福利。我有权利来确认,我的暖床工具是否完好!” “你这禽兽!”顾南溪被气得七窍生烟,冷言冷语的讥讽,“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了盛总的品德!” 说完,顾南溪撇开他,往旁边走去。 现在到处燃着火,盛世怕她出现危险,立刻揽住她,语气不满地说道:“还想往哪里跑?” 顾南溪才不会乖乖听话,一把将他推开,“你别碰我!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我爱去哪里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她推囊的力道并不大,却击中了盛世的胸膛。盛世重心不稳的往后靠去,背部与墙体撞了个正着,背脊上的碎片因为这个动作,而刺得更进了些,疼痛让盛世禁不住身体抖了一下,额头冒出些冷汗。他变得有些烦躁,他胸口里压着怒火,“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现在给我闭嘴,现在我带你出去。” 顾南溪却不依,挪着身子往后移了移,“谁要你管!走开!” 没得到预想中她的柔软与见到自己出现时的欣喜,盛世本就心里不满。身体的透支得厉害,趁目前自己还有体力,必须保证顾南溪脱离危险。 此时,周围树木燃烧的火焰已经越来越大,个别树木的枝干开始往下掉,砸在废墟上,腾起浓浓的灰尘。 此处不适合久待,盛世运用巧劲扣住顾南溪的双腿,一把将她背了起来。 在顾南溪看来,这是对她严重的侮辱,挣扎着想要下去。 她的不配合让盛世怒了,仰着手对着她的臀部狠狠地拍了下去,恶狠狠地警告道:“顾南溪!这不是任性的时候,有什么脾气等走出这里再说。你要是再吵吵闹闹,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喂鱼!” 他说话的声音非常严肃,扣住顾南溪的双腿,背着她往海边的方向跑去。 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饶是顾南溪现在情绪不稳,也还是知道分寸。现在,确实不是该计较的时候。 她伏在盛世的背上,隔着滚滚浓烟怔怔地盯着他的后脑勺。脑中不断的闪过废墟里金色牌匾的那个红色大字,心脏如被一把锋利的刀口穿透,整颗心抽搐疼痛难忍。 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面对逃避已久的惨痛事实。 现在的她,只祈求一切只是巧合。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脱离苦海 盛世背着顾南溪,不断闪躲从头顶砸落下来的火球树干。 四处浓烟滚滚,像极了烽火连天的战场。 不断升高的温度让整个环境变得压抑、气闷,顾南溪被熏烤得有些眩晕,满脸通红呼吸急促。 双手有些无力的搭在盛世的肩上,缠着绷带的右手晃晃悠悠,血渍与泥土交融混杂,深深灼痛盛世的双眼。 长久的高温憋闷让顾南溪严重脱水,方才还斗志昂扬的她,现在已软绵绵的趴在盛世的肩膀。 盛世抖了抖背上的人,企图唤醒她的意识,“顾南溪,别睡!再坚持一下。霰” “顾南溪!……” “顾南溪!顾南溪!……” 长长短短,抑扬顿挫的急速呼唤,魔音入耳,鬼魅般穿透耳膜。顾南溪顿时惊醒,咬着盛世的肩膀,闷声低咒,“吵死了!……” 盛世听到她有些虚弱的声音,咬着牙狠狠地说:“顾南溪!你要是敢睡着,我就把你扔下去!永远不准比参加“月光半岛”的设计!我说到做到……” 再次被威胁的顾南溪,伏在他的背上,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以发泄内心的不满。 尖锐的疼痛从肩膀传来,隐隐的痛楚撩拨着盛世的神经。 不错,还有力气咬人! 盛世的心顿时安定了许多,背着顾南溪快步往前走去。 斜面山体坡度较高,盛世面向着山坡,单手护住顾南溪,另一只手抓住山坡上的岩石与树干,以最稳定的方式缓步下山。 顾南溪伏在他的肩上,隔着浓浓的烟与火星,他坚毅的侧脸上爬满豆大的汗珠。 顾南溪没想到向来养尊处优的盛世,竟然会是个绝世高手,还能负重独手攀岩。 眼前,他的周围仿佛笼罩了一层化不开的迷雾,让她有些看不明白。 似乎是自己太年轻,才会觉得他不过是位简简单单的商人。 黑曜的腿伤,是因为商业对手的从中作梗。 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才能下此毒手。 上次手部受伤,将皇家医院包得水泄不通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又快速撤离销声匿迹。 隐藏在他背后的势力,于无形中扩大着压力。 也对,当年他能将一切罪恶的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既解决了绊脚石的问题,又能滴水不沾的全身而退。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无意还是刻意? 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感觉方才他的眼神里,有浓浓的担忧!? 担忧!? 他担忧什么?对他而言,自己不过是协议上个的暖床工具,两人你来我往,不过是换取对方想要的东西。 他的前来,不过是确定自己的暖床工具是否有损罢了! 亏自己刚才那么几分感动,真是傻! 盛世的速度相当快,不多时便成功着了陆。 流通的空气从四面八方贯过来,从鼻腔里滑入心肺,原本压抑难抒的心顿时得到缓解。 精神上的放松,却还是勉不了身体上的难受。 她挣扎着从盛世的悲伤跳下来,蹲在地上,狠狠地喘气。 首先被黑曜安全下来的陆西顾也因为空气的充足,整个人变得好了许多,呼吸稍微平缓起来。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护住不周,黑曜看到盛世的那一刻,顿时站起来,低头噤声沉默不语。 盛世冷冷的看着他,满脸的戾色,却并未理他。反倒是快速摸出怀里的卫星定位仪,将所在的具体方位发送至言氏内部,通知紧急救援。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直升机和快艇从四面八方而来。 螺旋桨扇动得“呼呼”作响,风生四起,空气流动着卷起地面上的尘土,整个世界飘满漫天的树叶。 一众武装黑衣人攀着粗壮的绳子,快速连续地降落、站定。 为首的黑衣人快步跑向盛世,立刻鞠躬示意,“盛少!” 盛世点了点头,语气冷冷地说道:“立刻准备担架,尽快安排人员救治。” “是!”为首的黑衣人收到命令,转身对着身后的人员命令道:“快,准备担架,护送伤员进行救治。” 刚安排完,那位黑衣人又转身看着盛世,犹豫的叫了声:“盛少!” 盛世正密切的关注着顾南溪的手,看着她浸满血渍的手背,转过头,冷冷地吼道:“说!” 为首的黑衣人咽了咽口水,立刻回答道:“报告盛少!前来的路上收到言少通知,顾少也冲入火灾现场,我们目前无法确定他的方位以及人身安全!”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盛世顿时有些慌乱,大声地吼道:“那你们还不立刻安排专业人员潜入寻找!还不快去!” 原本前来救助的一队人员,立刻一分为二, 部分人员负责护送受伤人员,另一部分人员负责进入火灾现场寻找顾律川。 此刻,盛世与顾南溪等人同乘一架飞机。飞机上的医护人员打开医药箱,准备对顾南溪的伤口进行检查时,受到她强烈的抵制,坚决拒绝对方的检查。 盛世见状,顿时恼怒起来,扯开嗓子大吼:“顾南溪!你在闹什么脾气?必须马上接受治疗!” 顾南溪却并不领情,护住手,语气冷冷地说道:“我不要你的医生帮我医治!我只相信晨光哥,只允许晨光哥帮我看!” 盛世被他赌得顿时来了气,语气不善地说道:“晨光哥!顾南溪倒是叫的真亲密!你让一个心脏科的医生,替你看手伤,顾南溪,你脑子都装的是什么,有没有常识!” 顾南溪瞪着他,冷言冷语地吼:“关你什么事!我就愿意让晨光哥帮我看,你能怎么样!” “你想去见李晨光!简直是休想”盛世强压着内心的怒火,扬声对前面的驾驶员命令道:“直接去半岛别墅!” 盛世赌气的行为,简直就是幼稚得可笑!顾南溪看了他一眼,冷冷地笑了起来,身子往后靠了靠,用腿蹬开机舱的门,趁盛世不注意,半个身子往外倾斜,高深莫测地说:“盛世,你别逼我!如果你今天让其他医生帮我医治,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说话的表情,带着些微妙的笑容。 盛世半眯着眼,皱着眉,语气冷冷地说:“你在威胁我?” 顾南溪的鼻尖闷闷的哼了出声,语气淡淡的说:“威胁?我怎么敢?我不过就是盛总的暖床工具,可有可无。对你而言毫无价值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威胁!” 她的话,成功将盛世激怒,垂在双侧的手顿时紧握成拳,语气森凉的说道:“可有可无!?顾南溪!我是疯了才会不顾一切的过来救你!” 说完,长臂一伸,立刻将顾南溪拽进来,迅速的关上舱门,转头语气冷冷地对着前面的驾驶员说道:“立刻掉头,去最近的皇家医院!” 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顾南溪的肩膀,眼眸里迸发出浓浓的怒气。不多时,又甩手将她扔向一边的担架,气闷的靠着座椅,一声不吭。 被摔向一边的顾南溪被撞得头晕眼花,脑中浑浑噩噩,却有些意外盛世最后居然选择了妥协。 李晨光第一时间收到了陆西顾和顾南溪受伤的消息,立刻安排人员准备手术。 直升机直接停在了皇家医院的楼顶,医生护士很快聚拢而来。 陆西顾的情况比较严重,从飞机上下来,当看到李晨光时,她惊觉的神经才终于缓下来,彻底晕了过去。 顾南溪见状,脸色大变,大声地吼道:“晨光哥,赶快想想办法!” 李晨光看着面色青紫的陆西顾,对着旁边的护士大声吼道:“快,送往手术室,立刻安排手术。” 移动病床与地面传来急促的声音,头顶上的日光灯白花花的闪过,李晨光穿着绿色的手术衣,带着口罩头快速往里走去。 顿时,手术室门口红色的提示灯亮了起来,提醒着外面的家属,手术正在进行。 顾南溪徘徊在手术室门口,咬着手指头,带着满心的自责,焦急的走来走去,着急的等待着。 盛世一直紧盯着她那只手上的右手,脸色难看,语气冰冷地说道:“看来在李晨光心中你并没有多重要,刚刚他好像连看都没看你一眼,甚至根本没发现你手受伤!顾南溪,这次你是自作多情了!” “你这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顾南溪抬起头,双眼瞪着他,扶着那只受伤的右手置于他面前,语气好笑的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受伤,现在也不会伤情加重!盛总,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爱人的方式,那我真的是无福消受!” “你!顾南溪,容我提醒你,以我们目前存在的契约关系,对你的恩客,是否也该端正态度!”盛世怒气冲冲的看着她,气得脸色异常难看。 顾南溪立刻打断他,语气冷冷地说:“不管是作为你的暖床工具,还是作为言氏集团的员工,我对你今天的救助行为都表示感谢。但是,我想我们还是止步于暖床工具的角色。你不用刻意的挖苦我,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而这些事将都会与你无关!”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得寸进尺 顾南溪极力想划清界限的样子,让盛世有些恼怒地咬紧了牙关,这个女人真是越发的得寸进尺,他冷冷地看着顾南溪,语气淡淡地说:“顾南溪,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不论你有多排斥我们的关系,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五年前,你一声不吭一走了之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既然你与我有明令的协议在身,如果你再如此任意妄为挑战我的极限,不得已我也会维护我应有的权利。” 顾南溪冷冷一笑,打断他说:“权利?盛总专挑别人的软肋攻击,让人卑躬屈膝有求于你,你确实在维护自己目无法纪的权利。当然,我有求于你,所以这些自取其辱也是理所当然、自取其辱,不用盛总不断的反复提醒与羞辱!” “羞辱?那你对我的羞辱呢?莫名其妙的消失,再不动声色的回来,顾南溪,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胸腔因为她咄咄逼人的话而气得上下起伏,盛世压着怒火,双手钳住顾南溪的肩膀,再一把将她推向墙壁。 强大的力气让顾南溪重心后移,狠狠地撞到墙上,“嘭”地一声闷响,将她的心肺震得生疼。顾南溪皱着眉狠狠地瞪了盛世一眼,口气比预料中还要差,她吼道:“我凭什么要去顾及,一个无耻之徒的感受!除了会强迫人,我真没发现你有什么需要我去歌功颂德的事!” 盛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笑着抬起手抚了抚她耳际散乱的发丝,他的动作优雅缠绵,指尖但却带着些微寒凉薄冷。 盛世的表情渐渐转冷,他揉捏着顾南溪的耳垂,时重时轻,语气压抑着怒火,淡淡地说道:“无耻之徒?看来这些日子我的身体力行,确实让你深有体会,说话才这么的一针见血!霰” 顾南溪恨恨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盛世抬手,快一步的握住她甩过来的手,粗糙的指腹扶着柔嫩的肌肤。他的右手快速地扣住顾南溪的后脑勺,长臂用力将她拉近,盯着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嘴角上挑,高深莫测地笑。 一阵疾呼之下,一股烟火的气息贯入顾南溪的嘴里,盛世的唇迅速地攫住她,不留一丝缝隙。 他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强吻自己! 他向来如此,从未顾及过别人感受。 他们之间存在的关系,并不允许她拒绝,顾南溪原本反抗的手,犹豫着停在半空,倏然垂落下去。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承受着盛世如暴风雨般落下的吻。 良久,当顾南溪口腔中所剩无几的空气被剥夺时,盛世却突然将她放开,气闷的盯着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酝酿着将心口的火气压制。双手扶着顾南溪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像极了在憋屈隐忍。 他的眼里,还有些怒意的火苗,隐隐的带着些即将爆发的趋势。 这时,从走廊的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厚重的军旅厚鞋底敲打着地板。来人的脚步用力的顿住,立在离盛世一米来远的距离,语气带着些急切,“不好了盛少,“月光半岛”火势迅猛,我们还没有找到顾少!” 原本就处在怒气爆发临界的盛世闻言,立刻眉心紧蹙,看了看怀里的顾南溪,拍了拍她的肩,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视线与顾南溪对视,她眼里的抵触与防备,让他更是气闷,语气冷冷地说道:“等我回半岛别墅再收拾你!” 说完,放开钳住顾南溪的肩膀,转身对着身后的黑衣人说:“立刻加派人手,准备防火设备,我随你一同前去。” 旁边的黑曜闻言,立刻上前制止,“盛少,您不能去。夜晚海边风大,“月光半岛”的火势无法掌控,你这样过去太危险了!” 盛世冷冷的看着他,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冰冷,“我说准备加派人手,前去搜救,立刻马上!谁要是敢阻拦,就立刻给我滚出言氏!” 旁边的黑衣人闻言,立刻下去安排人员。 盛世看了看旁边的顾南溪,对着旁边的黑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往走廊的方向走去。 为免出现意外,黑曜对着旁边的顾南溪说道:“南溪小姐,麻烦你暂时在此刻休息,我去去就来。” 顾南溪沿着墙壁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如获赦免的点了点头。 黑曜看了看坐在地上,筋疲力尽的顾南溪,又看了看逐渐走远的盛世,也顾不得其他,快步追了过去。 盛世离开时,脚步有些虚晃,却因为顾律川目前的状况,而更加的急切。 走到楼梯的转角时,他突然快速闪身,扶着墙面。背部的伤口拉扯得更加疼痛,他隐隐得皱了皱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不多时,黑曜立刻追了上来,看到盛世面色不佳,立刻上前说道:“盛少,你的伤势需要赶紧治疗,不能再耽误了。营救顾少的事,交给其他人去,你不能再以身犯险。” 盛世忍着背后强烈的剧痛,背脊上粘稠的血液混合着咸腥的汗水,让他异常难受。他看着黑曜,咬着牙齿,语气不耐烦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这 么多嘴了!有时间再这里多嘴,还不如想想你该如何向我交代,保证会护住南溪周全,怎么会弄成这样?这就是你说的毫发无损?” 黑曜立刻噤声,低下头,语气带着歉意,躬身道歉,“盛少,这确实是我的失职,请你责罚!” 盛世看着他,语气冷冷地说道:“责罚!?黑曜,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你死一万次都不嫌多!” 黑曜深知顾南溪在盛世心中的重要性,也明白此次火灾的隐患,如果没有全身而退,自己的结局。他不敢奢求得到原谅,只得低着头等候发落。 盛世揉了揉发痛的眉心,看着身边态度谦卑的黑曜,他全身上下因为火灾残留的痕迹很多,到处是烧焦的洞以及划破的衣角。右腿半只裤管已被划破,那只残疾的右腿,假肢里明晃晃的金属透了出来,显得格外狼狈。 他曾也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如若不是商业对手安排的那场突如其来的报复,响彻天明的爆炸声,他的一心护主,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盛世皱了皱眉,不愿意再多去为心坎里抹上异样,冷冷地说道:“你先回去,她一人在哪里,我不放心。” 黑曜闻言,立刻劝阻道:“可是,盛少,你的伤……” “我只有分寸,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盛世扬了扬手,打断他,“黑曜,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如果你再做不好,就考虑提前退休吧,言氏集团会让你后半生前途无忧。” 黑曜听到盛世的话,生怕以后不能再为言氏尽力,顿时着急的说道:“盛少!这些我都不需要!我只希望,盛少能让我继续为你做事。” 盛世侧头,透过转角,余光瞄了一眼远处的顾南溪,语气低缓地说道:“我把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委托给你看护。黑曜,我希望这个决定不会让我抱憾终身。” 黑曜欠了欠身,语气肃穆地立表忠心,“盛少,请放心!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也会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盛世并未再多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言不语,然后转身快步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这时,手术室门口的灯突然暗了下来。顾南溪见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冲上去。 李晨光带着口罩,刚迈出半身,就见顾南溪冲了过来,语气急切地问道:“西顾姐气喘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晨光一听,看了看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昏迷的陆西顾,皱了皱眉,心里叹了叹气。摘下口罩,语调有些疲倦地说道:“经过抢救,已经没什么大碍,静养几天就行。” 听到陆西顾情况好转,顾南溪的心顿时安定许多,长长地吐了口气,“幸好!幸好!没什么大碍就好,吓死我了。” 然而,就在她面露庆幸,感慨上帝仁慈时,李晨光看着陆西顾沉睡的脸,面色却是异常的凝重。 陆西顾需要静养,在李晨光的安排下,护士将她推进了专属的vvip病房,很快安顿好。因为经过手术,加上白日火灾的磨难,陆西顾在麻药的作用下,睡得格外深沉。 未免打扰到她,顾南溪只得在门外,透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窗,怔怔地探勘她的情况。 李晨光走过去,看着她满脸的焦急与自责,语气低缓地说道:“你不用太自责,这也不怪你。” 顾南溪心里难受得有些气闷,隔着玻璃自责地说道:“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去“月光半岛”野外测绘,西顾姐也不会受伤了。” 李晨光双手插进医师长袍的口袋里,风姿卓卓,他目光复杂地盯着不远处床上安睡的人,语气低低地说:“天灾人祸,谁也预料不到。她那么傻,总喜欢为别人着想,放心,她会好起来。” 正文 第六十章 检查伤情 李晨光揭开顾南溪右手的绷带时,因为血液凝固的关系,拉扯着的伤口更加的疼。顾南溪咬紧牙关,身体因为疼痛的折磨,一阵一阵的抽气,“嘶嘶……” 李晨光皱着眉,神情凝重,抿着嘴角说道:“先忍一忍,目前纱布被血块凝固,沾在伤口上,必须要揭开,否则会引起伤口发炎。询” 顾南溪咬着牙齿,疼痛让她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满脸憋得通红,点了点,扯开嘴角勉强的笑着说:“这点痛,不算什么。” 很快,纱布被揭开,右手背上凌乱的痕迹让李晨光蹙眉。原本开始愈合的伤口已经撕裂开来,被贯入的泥沙填满,场面真是触目惊心。 这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介于顾南溪右手的伤势,必须要立刻清理伤口。李晨光拿出旁边的医用棉签,沾了沾生理盐水,语气平稳的说:“伤口已经完全被污染,我必须要马上为你清洗,否则会发炎化脓。” 顾南溪看着满是污垢的右手,皱了皱眉,小声的问道:“会不会影响手筋的复原?” 李晨光看着她,认真地说:“我必须要先清洗伤口后,才能确定。” 顾南溪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那麻烦你了!” 说完,她撇过头,双眼紧闭,做好承受疼痛的准备。 李晨光不在犹豫,速战速决,拿起旁边的医用棉签,沾着生理盐水,仔细认真的清洗伤口霰。 原本的伤口位置很深,皮开肉绽,还能很清楚的看到皮肤底层规整的技术缝合。鲜红的肌肉里,夹渣着大量的尘土泥沙,使清洗的过程变得异常艰难。 每次医用棉签触碰到伤口时,生理盐水给伤口带来的刺激,都能扯动着细微的神经,给顾南溪带去不少的痛苦。 她的右手被固定住,手背的肌肉因为疼痛而不断抽搐。 手筋因为这份忍耐,而不断的收紧绷直。 顾南溪侧着头,双眼紧闭,咬着牙忍受着这份痛苦的折磨。 不多时,背脊开始泛起浓浓的很湿意,将细微的长裙打湿,淌出一大片水渍。 长痛不如短痛,李晨光不敢再多做停留,只得手法娴熟的将伤口处的东西清洗干净。 经过清洗后的伤口,有些微淡淡的血渍流了出来,但是依然能看到背部位置,手筋依然完好无损。 李晨光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拿起旁边早已调制好的膏药,对着伤口轻轻抹了抹,再将干净的纱布绕着手背缠绕几圈。 李晨光缠着纱布,语气低缓地说道:“放心,伤口并无大碍。” 顾南溪这才睁开眼,转过头,面色担忧的问道:“我今天用右手搬了重物,不会有大碍吧?” 李晨光放开那只已经处理好的右手,抬起头,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在做出这一系列危险行为时,怎么没有考虑到后果?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你要是再这么不懂分寸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永远失去这只右手!” 明白自己的冒失,顾南溪也不敢再有异议,只得委屈地点了点头,“我会尽量控制的。” 李晨光有些无奈地探了探气,看了看诊疗室外不断徘徊的人影,压低声音说道:“外面那个人事盛世派来的吧?我不想去揣测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愿意将你归为三六九等。你也别怪我多事,出于朋友的立场,我不得不给你个警示。盛世这样的人,你招惹不起。保守起见,有多远就离他多远。” 顾南溪笑了笑,“晨光哥,你想多了。我目前就职与言氏集团,盛总是我的直属老板,我们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 “纯粹的上下级关系?”李晨光盯着她,眼眸的光芒有些凌厉,语气有些气闷的说道:“南溪,你把我当三岁小孩来唬弄?纯碎的上下级关系,他能因为你动用言氏隐藏的势力,将我的皇家医院围堵得水泄不通?纯粹的上下级关系,他能派人保护你?” 总总迹象表明,他们的关系匪浅。 面对重重细致的推理,顾南溪顿时无从辩解,只得一直沉默,不言不语。 正在此时,诊疗室的门被敲响,礼貌地被推开。 黑曜走了进来,对着李晨光点了点头,礼貌地说:“李院长,幸会!” 李晨光见状,立刻站起来,伸手与对方回握。 当手心与对方的手心相触时,对方虎口以及手指的关节处,密密麻麻的老茧让李晨光有些惊愕。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笑着说:“你好。” 黑曜收回手,礼貌地问道:“李院长,不知南溪的伤势如何?” 李晨光接受到顾南溪的示意,看着黑曜,语气公式化地说道:“无大碍,只是原本愈合的地方撕裂,静养几天就好。这几天最好是不要再提东西,以免牵扯到伤口。” 黑曜笑了笑,高深莫测地说道:“没想到李院长作为一名心外科大夫,连普外科的事也做得尽善尽美,不愧是皇家医院的院长。难怪南溪会拒绝其他医护人员,指名要你医治。 ” 李晨光看了看顾南溪,见她频繁对自己挑眉示意,顿时笑着说:“外伤包扎,这些只是基础的医学常识。再说我与南溪相识多年,她回国没有多少熟人,受伤找我也纯属正常。” “对呀,晨光哥是我大学时的校友。以前沾西顾姐的光,没少麻烦他!”顾南溪生怕黑曜探听出更多的信息,立刻站起身,推着黑曜说:“哎,别再这里磨蹭了。我好累,你送我回去吧。” 黑曜原本想借着李晨光引发的“与顾南溪相熟多年”的话题,继续追踪询问一些信息源头时,却被顾南溪立刻截住。 黑曜看了看两人平静的神情,心中疑点重重。又想到方才李晨光看到陆西顾时,脸上的焦急、烦躁与心痛,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看来,要想挖出五年前顾南溪离开莲城的原因,还必须得从这两位下手。 与此同时,“月光半岛”熊熊烈焰里,言氏集团的四只妖孽穿着隔热服,带着防毒面具,脚步沉重的巡山搜索。 随行的人员就地取水,以海水为源头,拖拽着长长的水管,对着群山,四面八方的开始灭火。 盛世和十几位身着隔热服的救生员一起,顶着熊熊烈火,不断往山里进发。 整片山,在漆黑的夜空里,由于一轮金黄的太阳,明晃晃的在海面上燃烧。 盛世的体力被透支得很厉害,背部的伤口因为不断流下的汗水,而变得更加的疼痛难忍。 隔热服是密闭的,像是移动着的蒸笼。盛世顶着这份煎熬,穿梭在无数燃烧着的灌木丛里。 随行的人员不敢怠慢,行动更加的快速,如果不能再快速的找到顾律川,他们将面临被处罚的后果。 半片山被仔细的搜查完毕,依然一无所获。就在大家心灰意冷时,不远处的防毒面具却引起了盛世的注意。 捡起来拍了拍灰,从边角的缝隙里能看出,这个防毒面具材质比较新,应该是被遗弃不久。刚才进山之前,消防队的指挥队长曾说过,顾律川进山时,是拿着防毒面具的。 盛世看了看手中的防毒面具,又看了看山上燃烧的火焰,对着周围的人命令道:“在这附近仔细的找,看有没有避难场所。” 收到命令,周围的人开始更加严密的寻找。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身着隔热服的人跑过来,大声地说道:“盛少,前面的山洞里,发现顾少。” 四只妖孽一听,立刻丢开手中的防毒面具,推开周围的人,快步跑了过去。 这口山洞的位置很偏,从地上的滑动的痕迹来看,顾律川应该是失神滚下去的。 周围人将探照灯对着山洞,明晃晃的灯光下,顾律川单手捂着腿,另一只手挡住眼,嘴里骂骂咧咧,“大爷的!晃着你顾爷爷眼了!还不快搭把手,让我上去!” 霍琰摘下面具,捋了捋鼻尖,挑着眉,戏谑道:“哟嗬!这不是平时威风八面,作威作福的顾三爷吗?怎么,就这点深浅的山洞都爬不上来了?” 沈凉城也跟着摘下面具,蹲在洞口,摇了摇头,打趣道:“啧啧啧……三哥,你也有今天呐!” 顾律川咬了咬牙,语气愤愤地说:“虎落平阳被犬欺!给我等着,看我出来后怎么收拾你们两!” 沈凉城不知死活地继续调侃着:“嘴硬!继续嘴硬!跟着来看热闹,把自己给赔了进去,三哥你也真是极品!” 顾律川捏着手中的捡到的碎花皮绳,仰着头双眼怒视,对着上头的人吼:“谁要是把小五给我分分钟送下来,我昨日竞标得到13克拉蓝钻就归他!” 他的话音刚落,霍琰便不动声色地抬起腿,对着沈凉城撅起的屁股就是一脚。 原本兴致高昂的沈凉城,哪里会知道一丘之貉的霍琰会倒戈相向,见利忘义出卖自己,一阵天旋地转,头重脚轻,身体沿着陡坡的青苔,以头着地的方式滚了下去。 不多时,幽深的山洞里,隐隐的传来沈凉城鬼哭狼嚎的哀鸣,逐渐的扩散出来。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盛世受伤 落入山洞的沈凉城被顾律川的一双强有力的臂膀钳住,再接力猛地一摔,将他后仰摔得四仰八叉。沈凉城感受到皮肉传来的疼痛,顿时鬼哭狼嚎的讨饶,“三哥,我可是跋山涉水,冒着被毁容的危险来救你,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顾律川大脚踢向他的胸膛,将他抵在墙面上,冷笑道:“我看你刚才吃了雄心豹子胆,现在勉强动动筋骨提醒你别得意忘形!” 沈凉城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口无遮拦,严重的伤害到顾律川的自尊心,情急之下立刻端正态度,“三哥!我错了,你别动手!以表我认错的态度,我今天背你上去!” 顾律川面色微微缓和,慢条斯理的收回腿,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地上,懒懒地指着左腿,说道:“你这医学界的天才,赶紧过来帮我处理一下。” 沈凉城打亮照明灯,这才发现顾律川的左腿,被树枝刺穿,鲜血顺着裤管流淌下来,已经干涸凝固,因为方才的运动,又有新鲜的血液从里面淌了出来。 沈凉城跺了跺脚,忍不住爆了粗口,“我去!” 快步走到顾律川的面前,大声嚷道:“三哥,你这是疯了吧!伤成这样,还逞什么能?” 沈凉城搬动着顾律川的腿,接着灯光查看伤情。还好没有伤及骨头,这让他顿时吁了口气,拿起随身的救济物品,快速熟练的着手包扎。 在伤口就近的处,纱布用力的打结,控制血液流失。随着沈凉城手腕的力道,顾律川顿时感到伤口处阵阵的痛,他要紧牙关,闷哼一声。 简单的包扎完毕,沈凉城小心翼翼地问道:“三哥,试试可以走吗?” “我可以。”顾律川借着他的肩膀用力,单着右腿站起来,身子晃了晃,犹豫半天后说道:“那个,小五……” 见顾律川欲言又止的样子,沈凉城以为他满怀感激,又碍于面子不好开口,于是替他解围着说道:“三哥,你不用太感谢我!真的,我都知道!霰” “知道!你知道个屁!”顾律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顺手抡过去一掌,拍了拍他的脑袋,语气假装随意的说道:“我是想说,顾南溪找到没有?” “哎哟!”沈凉城捂着被他拍疼的脑袋,戏谑道:“三哥,你啥时候关心起顾南溪了?你不会是想从二哥嘴里抢肉吃吧?” “嘿!小子,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顾律川瞪了他一眼,扬起手准备再度袭击沈凉城的脑袋。 沈凉城眼疾手快,迅速抬手捂头,单手指着顾律川,嚷道:“行了!行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在顾律川凌厉的眼神下,沈凉城挠了挠头,“顾南溪已经找到,现在已经安排进医院接受检查了。” “找到了?”顾律川皱了皱眉,沉默半响,随即别扭的问道:“跟她随行的其他人呢?” 眼瞅着攀岩的绳索将沈凉城累得气喘吁吁,身上的顾律川又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沈凉城强压着内心的烦躁,语气不善地说道:“全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 “你说什么?”顾律川急得不行,情急之下抓着沈凉城,声音浑厚洪亮地吼道:“谁半死不活?陆西顾怎么样?” 沈凉城的耳廓被震得“嗡嗡”直想,恼火地怒道:“她只是吸入烟尘过量,哮喘病发作而已,你吼什么吼!还有顾老三!你再在我耳边咋咋呼呼,小心我再把你扔下去,摔成残废!” 沈凉城的怒吼让顾律川冷静了下来,刚才心脏骤停的瞬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哮喘病?陆西顾有哮喘?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就在顾律川满脸愁容时,两人很快从山洞里爬出来,盛世等人早已安排人准备好担架,将顾律川放平,往山下抬去。 为了保住言氏五大妖孽的安全,底下的人将高压喷头全数对准一个方向,缓慢前行,将下山路中两米来宽路上的火全数扑灭,方便他们出行。 霍琰看着从山洞里爬出来的沈凉城,灰头土脸,上前拍了怕他的肩膀,笑着说:“小五,没想到危急关头,你还能替哥换到一颗13克拉的蓝钻,够义气!” 想到方才他不顾兄弟情谊的一脚,沈凉城便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头双眼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道:“信不信我揍你?” “哟嗬!长脾气了?”霍琰被他的气焰逗笑了,撸起袖子,大声嚷嚷:“来呀,来呀,咱比划比划!看哥的铁拳是怎么打得你满地找牙的!” 沈凉城自知不是他的对手,立刻着急的寻求外援,冲着盛世跑去:“二哥!救我!……” 谁知,他的手刚碰到盛世的肩膀,就见盛世突然顿住脚,然后轰然倒地。 霍琰见状,暗叫不妙,快步上前扶起盛世。消毒面具摘下时,盛世的脸在满山的火光中映了出来,苍白的脸上爬满汗水。仿佛是极尽的痛苦,他始终皱着眉。 沈凉城也立即蹲下身,查看盛世的情况。手心刚触到盛世的额头,上面灼灼的温度烫得他收回 手,眉心紧蹙地看着霍琰,语气低沉地说:“糟糕!二哥应该伤到了哪里,现在高烧很严重!快,立刻调遣直升机送去基地。” 言氏的秘密基地,位于莲城海面中心处的一座私人小岛上。这里的装备齐全、设施豪华。 言易山在这里建立了他的私人势力,军火库、医药研究,各个方面不能明令出现的东西,都在这里秘密进行。 当初建立这块秘密基地时,并不是为了压制别人,而是加强防守,保护言氏集团的安全。他必须拥有强有力的黑暗势力,才能抵御外来人员的入侵。 随着言氏集团的强大,这里的人已经逐渐安插在世界各地,留下部分人员护住几位安全。 沈凉城是医学界的奇才,虽然最后因为家族战争不得已投奔到商业领域,介于言氏集团这个特殊的位置,他拥有不容小觑的地位。 现在的秘密基地里,暗自建立的地下皇宫,已经成了他的药物研究场所。他的这些药物成品,将直接沿用到言氏集团直属的药品公司。 直升机直接飞到秘密基地,盛世就被直接送到无菌房。厚实的隔热服被脱下,他背部的伤痕这才展露出来。 沈凉城看着刚从手下手中传来的片子,爆炸的碎片从后背刺入,救治的时间过缓,再加上期间他剧烈的运动,碎片生生地又刺入几分,情况非常严重。 言易山看着片子上,盛世后背四五处致命的碎片,眉心紧蹙,语气严肃地问道:“小五,情况怎么样?” 沈凉城摇了摇头,神情严肃地说道:“二哥的伤势很严重,手术会很困难。必须尽快将他背上的碎片取出来,否则会更严重。” “如果不是因为救我,他也不会耽误救治时间!”已经处理完腿部伤口的顾律川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看着病床上的盛世,对着沈凉城大声地说:“无论如何,二哥不能有事!小五,你必须保证他完好无损!” 沈凉城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交给我!” 说罢,沈凉城从手下手中接过手套, 手术室内,所有的人员以及仪器已经准备妥当,沈凉城冷着脸,快步走进去,对着旁边的人严肃地说道:“今天的手术非同小可,不准出现任何差池,否则你们死一百次都不嫌多。” 旁边的医生护士被吓得不敢噤声,纷纷沉着脸,端出专业的态度,开始进行手术。 无影灯“嘭”地一声点亮,冰凉的灯光从上方照下来。 助手对盛世进行了局部麻醉,冲着沈凉城点了点头。很快,沈凉城便拿起医用盘上的工具,开始处理盛世后背上的伤口。金属的碎片细薄锋利,嵌入结实的肌肉里,让手术进行得异常缓慢。 沈凉城的注意力全数投入到手术中,额头不断涌出细密的汗珠,助手用白色的手帕不断的替他拭干。 沈凉城不断的交替更换着手中的手术工具,最终将盛世后背的碎片一并取了出来。接着,再手法娴熟的上药、缝合伤口、包扎。 麻药的效果对于长期健身、神经明锐的盛世来说,并无多大用处。沈凉城这边刚结束完手头上的事情,盛世便已经转醒。 他意识极强的动了动,牵扯到受伤的部位,剧痛让他皱了皱眉,张开眼,看见沈凉城真站在他身边,拨弄着自己的后背。 “嗯……”盛世隐忍着,闷哼一声,尝试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沉重,根本使不上力。 沈凉尘见他已经转醒,立刻上前制止,“二哥,现在前往别动,否则撕裂伤口就不好了。” 盛世点了点头,躺下,“嗯!” 也许,是因为身边有信得过的人,盛世的精神立刻得到了放松。 介于他目前处于发烧的状态,沈凉城立刻给他注射了退烧针。长期的火焰烘烤,让盛世体内的水分严重透支,他又吩咐助手,提盛世输送部分生理盐水。 反复的折腾下去,盛世本就疲乏的身体彻底软了下去,不多时便陷入沉重的昏迷当中。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吐露心事 盛世这一睡,便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四周的景物飞逝倒退,人影攒动。 不知不觉,他落定在五年前的莲城街道,环境陌生又熟悉。周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他只身一人,不断的刨开拥挤的人群,企图寻找到那抹熟悉的人影。 路边的人事物快速递进变幻,每个人的背影、侧面都像极了顾南溪。 可是,当他抓住对方正向面对自己时,那些脸孔就又突然变了样,变成陌生人的样子。 这份失去感,将他的心挫得闷痛霰。 守在病床边的四大妖孽,直愣愣地看着病床上满头大汗的盛世,面色凝重。 “南溪!”突然,他睁大眼睛大喊一声。 沈凉城见状,立刻上前查看,“二哥,二哥,你醒了?” 盛世的意识被他唤醒,睁开双眼,看了看坐在房间各处的人,正满眼怪异的看着他。面前的装潢,让盛世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处何地。 嗓子被烟熏得有些干哑,他极其不舒服的用手撑起身子,往床的上方靠了靠。 背部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有些蹙眉,沈凉城立刻上前制止道:“二哥,你别乱动,背上的碎片刚取出,别撕了伤口。” 盛世却并不听话,努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身上到处插满着管子,着他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脸色阴郁难辨。 沈凉城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出了他的企图,大声嚷嚷着喝道:“唉!二哥,你别乱来啊!这些东西都不要碰,目前你的伤情严重,必须借用他们观察体征。” 盛世哪里会听他辩解,皱着眉,二话不说的抬起手,快速地将身上和手上的管子拔掉。 沈凉城这下着急了,没想到盛世是这样不听话的病人,着急的吼:“二哥,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命了?” 盛世拔掉身上的管子,挪着腿从床上下来,透支的身体并没有恢复,他刚着地,身体便“咚”地一声摔向了地面。 霍琰和沈凉城立刻上前将他扶起来,大声地说:“二哥,你这是干什么?” 盛世推开他们搀扶的手,喘着粗气,“立刻安排,速度回莲城!” 霍琰和沈凉城异口同声地说道:“你这是疯了!” 见盛世执意如此,沈凉城转头对着顾律川吼道:“三哥,你快劝劝二哥啊!” 谁知道,顾律川只是耷拉着那条受伤的左腿,并未噤声。 他多少能明白盛世想要回去的心,就像倦鸟归巢,自己的心也很浮躁,想要立刻回去。 向来冷静不爱说话的言易山这时却突然开口,对着身边的助理命令道:“立刻吩咐下去,安排专机回市区。” 沈凉城身为医护人员,绝对不赞同他们的做法,板着脸,怒道:“大哥,你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疯!二哥现在的伤势,最好不要运动!” 言易山看了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挑了挑眉,“死不了,难道不是吗?” 沈凉城被堵得心闷,咬牙切齿地说:“现在死不了,但是二哥离开医院,万一出现突发情况怎么办?” “你以为就凭你能困住他?”言易山摇了摇头,调侃着说道:“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让他去他该去的地方,有些东西,可是包治百病的!” “包治百病?”沈凉城被他说得摸不着头脑,傻傻地问道:“什么东西?” 旁边的霍琰看了看盛世着急的表情,即刻明白言易山的意思,单手钳住沈凉城的脖子,笑着说:“小五,别问了!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名传。” “今日下午莲城西边发生一起火灾,这块地是言氏集团的新项目“月光半岛”的选取地。由于山势陡峭、地形复杂,加上位于风口位置,想要直接扑灭较为困难。莲城消防队已紧急协掉三架直升机实施吊桶灭火作业。由于言氏集团的员工目前身处火海,为了救助人员安全,言氏集团盛世盛总裁亲自带队,出动五架直升机,八只快艇进行救治。通过各方努力,最后就出言氏集团的三名员工。据目击者称,起火地点位于山下的一处废墟,这座废墟是五年前修筑工程中,因为偷工减料突然坍塌地方……” 五年前坍塌的工程?!顾南溪怔怔地盯着电视屏幕里,燃烧着的熊熊烈火。虚晃的烟火看得人眼花缭乱,闭上眼,脑中却突然出现废墟里,那块黄色的匾额,上面清晰的红色“阑”字,在她脑中一帧一帧的出现、放大。 她闭着眼,皱了皱眉头,脑中闪过很多不适、纠结、痛苦。 她脱了鞋,将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灯光昏暗,她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里,只有电视屏幕幽蓝的荧光映在她脸上。 突然,房门“咔”地一声被打开,顾南溪反射性的闭上眼装睡。 明暗交替的光线里,盛世从门口缓缓踱步而来。从黑暗的阴影里走出,他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明朗。 高大的身躯,带着强有力的压迫感袭来。< /p> 他看着沙发上已经熟睡的顾南溪,拿起旁边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在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的观看者顾南溪的睡颜。手指小心翼翼的撩了撩挡住她脸颊的发丝,轻轻地抚了抚她那只已经包扎完好的右手。 然后长手穿过她的后脑勺和双腿,稍稍用力,便将她抱了起来。起先,他的脚步有些虚晃,但很快又被他稳住。 顾南溪紧闭着眼,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灼热的温度。她原以为盛世又要强迫自己时,却没想到他只是轻轻的将自己放到了床上。 心里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突然感觉仿佛受到珍视一般。 盛世扯过旁边轻软的被子替她盖上,跟着侧卧在旁边,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低低地说:“南溪,很抱歉!今天我得太晚,让你受了苦。原谅我对你的恶劣态度,因为失去你的时间太长了,长得我的心已变得愈渐的疲乏老态。今天的这场火灾,你差点在我面前葬身火海,我发誓在你需要我时,一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以后我不再强迫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以后,以后我们都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怀里的人,没想到盛世会这般脆弱,紧闭的双眼里睫毛微微的颤动几下。 语毕,环住自己的手又紧了紧,将顾南溪往自己怀里拥了拥,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不多时,头顶便传来轻微的鼾声。 黑暗里,原本沉睡的顾南溪突然睁开双眼,挺翘的睫毛下,一双明眸灿若星辰。此时,那双漂亮的双眸里掩盖不住万千情绪,静静的适应着夜晚的黑色。 盛世的个子很高,加上他占有欲极强的姿势,让顾南溪枕着他的胳膊,蜷缩在怀里。 顾南溪的脸紧贴着他的颈窝,皮肤传来异样灼热的温度,将她的脸烧得通红。抬手低着对方的胸膛,企图将对方推开,却不料手心却碰到一层纱布。 纱布?!他受伤了!?顾南溪顿时心口一滞,手心扶着他的胸膛四处抚摸,这才发现他裸着上身,纱布围着整个胸膛绕了一圈。 顾南溪皱着眉头,想着方才回来时,发现那条脏乱的长裙上,正对胸口的位置,满是血渍。自己的手心因为纱布的缘故,并未往外渗出多少血渍。 那么,那些血渍从哪里来? 难道? 顾南溪突然想到,盛世突然冲过来抱住自己时,从天而降燃烧的粗大树干,以及滚落而下的石块,他全数替自己挡住。 那时候受了伤?可是,为什么他一点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反倒是背着自己,从山上攀岩逃生。 越想下去,顾南溪的心里越是不安!到底伤得重不重? 卧房内关了灯光,只有窗外微凉的月光照了进来。顾南溪轻微的抬起头,借着薄凉的月光去看。此时的盛世,整个人躺在月光洒落的焦点上,银色的光芒落在他雕塑般的轮廓上,整个人更加的坚毅立体。因为沉睡,此时的他,少了白日里的无理取闹与盛气凌人,更平添了几分柔情。 像极了五年前,那个温情的盛世。 抛开恩恩怨怨,此时的顾南溪仿佛调入一场魔怔,漫游在渺渺星空海洋。 白日的喧闹、争吵、哭泣,将她的体力透支,整颗心冰凉许久,却在此刻仿佛注入一股暖流。她分明的感受到,那颗心突然怦然心动。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让她不得不贪婪着此刻的温暖。这份激流勇进的热血,搅得她脑袋里微微的眩晕,却是极度畅快的舒适。鬼使神差的向盛世的怀里靠了靠拢,整个人蜷缩起来,闭上眼,沉沉入睡。 这样的夜,窗外月光沉浸。那些漂泊不堪的浮萍,如今纷纷抓住就近的浮木,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安定。 这些情绪只存在于无人发现的暗夜里,等到明日天际泛白,他们又将带上伪善的面具,口是心非、咄咄逼人!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南溪,等我 此时,太平洋彼端的日头烧得正旺。 华尔街头,一群黑手党出现,在攒动的人群里,衣袂翻滚,长腿快速的追击一名潜伏者。 终于,在华尔街一处拐角处,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手党,执着手枪成功将其拦截。带着墨镜皮手套的黑手党不断的靠近,将其包围,随即而来便是拳打脚踢的招呼。 不多时,巷道的光亮处出现一辆豪华的轿车,缓缓驶来,准确无误地停稳。 很快,从副驾驶下来一位黑衣人,快速地跑向后面拉开车门。 车门打开的同时,原本凶神恶煞的黑手党即刻收手,很有秩序地低着头排成一字队形,低着头不敢噤声霰。 冷诀板着脸,傲着身姿从后车座里下来。他的脚步优雅高贵,脸色俊朗森冷,随着脚步的移动,手指关节处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直直的向着巷道走去,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逃亡者立刻跪下,满口地道的英语讨饶道:“求求你,饶了我!我不敢了!” 珀西立刻上前,在冷诀的耳边小声说道:“他是名单里declan派遣进入我们内部的最后一名卧底。” 冷诀摘下眼镜,眸光凌厉冰冷的看着地上讨饶的人,对着他的肚子抡过去几拳,语气冷冷地说道:“看来declan人才缺失相当严重啊!居然连这种贪生怕死之人也能委以重任,也不怕笑掉大牙!” 珀西说道:“declan失势,原本与他结盟的三大黑手团团人心不稳,已经一盘散沙。现在他摆明了是想东山再起,才派人混入我们的人,想抢占先机。boss,你说这人该怎么处置?” “declan的大势已去,想东山再起,那也要问问我同意不同意!”冷诀扯了扯嘴角,不屑的笑了笑,又看了看地上哀求连连的人,对旁边的珀西说:“干净的处理掉,然后命人打包好,将这份大礼送还给declan。” 珀西得到命令,立刻开始行动,“是!” 冷诀看了卡地上的人,带上墨镜,头也不回地往车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后,一群黑手党将逃亡者举起来,左右夹击的人同时出拳,对着逃亡者的头抡过去重击。只见奄奄一息的逃亡者身体一僵,眼白翻起,鼻腔与口中顿时鲜血大冒,脑袋顿时垂了下去。 珀西对着旁边的黑手党扬了扬手,语气低沉地吩咐道:“将头颅打包好,给declan送去当贺礼。” 得到命令的黑手党将地上的人拖起来,闪进旁边的一道门,立刻采取行动。 珀西回到车里,见冷诀带着眼镜靠着坐垫,正在沉思。他不敢多言,只得命令司机开车回公司。 冷诀最近的心情阴晴不定,时好时坏,没人敢去招惹,或许只有珀西能猜测到其中的缘由。 近几日,daisy与老大的联系逐渐减少,近来甚至连电话也打不通。冷诀很是着急,但碍于declan的紧追不舍,他又不能亲自去莲城。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被declan发现,到时候远水解不了近渴,daisy的生命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就是在这两相的矛盾中,让冷诀很是不开心,于是发着狠地揪出declan安插在身边的眼线。 珀西因为这些事,没少操心。他正在心里发着牢***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平板的界面,竟然点开了国内的新闻。 当初得知daisy回莲城,介于她的身份不管进入哪家企业,必然会掀起亚洲片区的滔天巨浪。谁知晓,结局竟然是默默无闻、悄无声息。国内的新闻页面也被他给忽视,却没想到今日被点开。 国内的时文热点,头条新闻报道“言氏集团“月光半岛”失火。” 珀西看到“言氏集团”二字,禁不住来了兴致,挑了挑眉,笑着对着身后的冷诀说道:“boss,上次顺走你极品跑车的那位,这次大火烧屁股了,你要不要看一看,乐呵乐呵?” 冷诀皱了皱眉,兴趣缺缺的接过珀西手中的平板,点开。 新闻里,支持人自词精准的播报着新闻。冷诀撇了撇嘴,连翻几个白眼,不过就是几十亿美金的项目着了火,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盛世那家伙,有的是钱!再说,这片大火一烧,也帮他少了不少事,不用费心费力的按照国家标准搬树挪窝。 冷诀刚想把平板扔向一边时,屏幕中出现的白色身影却让他顿住!疯狂燃烧的火苗里,那抹清丽的身影,长裙黑发。虽然看不清正面,但是从身形以及侧面,他一眼便认出来那就是顾南溪! 她伏在男人的背上,双手因为无力而不住的摇晃。四处暗黄的光芒里,她右手上的绷带勾住了他的眼。 伸手点住屏幕,手指滑动将屏幕放大,原本娇小的人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原本赶紧娇小的脸,如今到处是污渍,像极了刚从煤堆里拔出来的小猫。视线落在那只垂在半空中的右手,厚厚的绷带缠绕,上面被尘土污泥沾染,血液的浸透出来,交替融合成一团漆黑的颜色。</p > shit!她受伤了!而且还是右手! 冷诀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的难看,他盯着屏幕,手指滑动,让他意外的是,那位背着顾南溪逃离火海的人,居然是盛世! 眉心蹙得更紧,冷诀盯着平板里的两人,内心的迷雾更甚! 盛世!言氏集团!顾南溪! 难道南溪进了言氏集团?可是,近日国内,并没有出现任何关于daisy进军亚洲建筑市场的任何新闻。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其他缘由?!可是,依照他对盛世的了解,向来对路人不闻不问,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冲入火海。 越想越觉得眼前迷雾重重,冷诀将手中的平板扔给前方的珀西,语气冷冷地说:“安排飞机,我要即刻飞去莲城!” 去莲城!? 珀西被砸得晕头转向,看了看手中的平板,那张放大的面孔让他很快辨识出来。可是,目前这个时刻,腹背受敌,怎么能离开。他着急的回过头,劝慰道:“boss,目前的你可是万万不能去莲城见南溪,要是declan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放弃驻守阵地,那么南溪就危险了!” “你敢违抗我啊!”冷诀有些愤怒,一把拽住前面珀西的衣领,双目凶狠地说道:“你说怎么办!?南溪现在受伤了,我又不在她身边,你让我怎么办?” 冷诀的眼神,猩红残暴,珀西被顿时吓了一跳。抚了抚自己的脖子,咽了咽口水,情急之下,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们可以……可以通过在莲城的人,去查看南溪的情况!” 冷诀双眸冰冷的看着他,眉头紧蹙,语气缓缓地说:“莲城的人!?” “对!莲城的人!”珀西急中生智,不断在脑海里搜刮排除,身在莲城并且信得过的人,不多时,便大声说道:“那个……李晨光最合适!医生,又是南溪的大学校友,名正言顺,而且也不会引起declan的怀疑。” 冷诀沉默半响,还在犹豫着想亲自去看看顾南溪的情况。 珀西生怕冷诀冲动,立刻建议道:“boss,想去莲城也不是不可行。不过我们要等一个时机,名正言顺的去,这样既可以去看南溪,又可以避免给她的生活造成影响!” “名正言顺的去!?”冷诀抚了抚下巴,反复揣着着他的话,看了看窗外,巨大的led屏幕上打出的广告预告,嘴角上挑,高深莫测地说道:“时间定在半个月后的圣诞节,言氏集团的圣诞晚会上!” 冷诀说完,渐渐地冷静了下来,珀西这才好不容易吁了口气。 冷诀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眼里全是不甘。 南溪,你要等我!很快,我就会去你身边,替你遮风挡雨,护你周全。 清晨,当第一缕光从窗外透进来时,顾南溪便彻底的醒了。 经过昨日九死一生的颠簸与劳累,她的全身微微有些酸痛。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入眠,现在她的四肢麻木不已。 她睁开双眼,发现盛世居然保持着昨日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的胸口隐隐传来些暖烘烘的热气,将她的脸灼得通红。犹豫着推了推盛世,发现他并无动静,顾南溪这才轻手轻脚的下床,站起身来。不大不小的动静,却并未吵醒盛世,他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歪在床上,闭着眼睡得很沉。 她站在床边,有些发愣地看着他。 这是离别五年以来,第一次看盛世睡觉时的样子。此刻的光线并不强烈,微微的泛着白光,她站立的地方,逆着光,替他挡去了不少。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微调皮的光束从身侧穿过,落了下来。 他的五官清朗俊逸,呼吸轻缓,不疾不徐。半只手枕在搁置在脑袋下面,姿态随意舒适,完全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 顾南溪很意外,他高速旋转的生物钟,严阵以待的精神层面,怎么可能让他有如此放松的时候。 只是她并不知道,如若不是她,盛世哪里可能是这般光景,风吹草动皆逃不过他的耳朵。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伤口发炎 顾南溪光脚站在地板上,静静的看着盛世。拾起旁边轻软的棉被,踱着步子小声缓慢地靠近,生怕将他吵醒。 他的胸膛处,缠绕着一圈纱布。顾南溪轻轻的将手中的棉被盖在他身上,不大不小的动作并未吵醒到他,这让顾南溪禁不住长长地吐了口气。 她俯身靠近的姿势,能很清楚地看到盛世精致如雕塑般的眉眼,以及额角不断浸出的细密的汗珠。 顾南溪皱了皱眉,鬼使神差的用手去帮他拭干,指间刚碰到他的额头,就被滚烫的温度吓得缩回了手询。 这份真实的触感让顾南溪察觉到,盛世可能发烧了。 她有些茫然,指间轻轻地戳了戳盛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唤道:“盛……盛世!盛世,醒醒!” 然而,盛世睡得十分沉,并未有丝毫转醒的意味。 他的沉睡的状态,以及身法散发出滚烫的温度,让顾南溪莫名其妙的恐慌,立刻快步往后退了几步霰。 她站在床畔,静静的看着盛世。 如若往日,她势必恨透了他,恨他的强取豪夺、步步紧逼,巴不得他早些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可是,他的伤口是因自己而起,她又并非无情之人,于情于理,也不该放任他不管。 内心争斗叫嚣,让她心绪难抒。 也许,最好的决定办法,就是狠下心,一走了之。 她咬了咬牙,逃也似的往浴室走去,快速将自己收拾好,换上干净的衣裙,快速往楼下跑去。 黑曜早已在大厅等候,见她急促的跑下来,不赞同的说:“伤口才刚裂开,又开始蹦蹦跳跳了?” 顾南溪倒是并不矫情,晃了晃手,“受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怕什么!” 黑曜不赞同的看着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顾南溪并不当回事,拿过佣人递来的热水喝了起来,“黑曜,我要去一趟皇家医院看西顾姐。” 黑曜不留情面地说:“你目前处在受伤状态,最好是在家休息,皇家医院我会代你去探望。” 顾南溪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黑曜,别太过分。我只是向你只会一声,不想一声不响的离开而为难你。” 说完,顾南溪将水杯递还给旁边的佣人,拿起包,绕过黑曜向门口走去。 顾南溪的行程自由,是盛世批准的,谁也不能限制。 黑曜明白,索性叹了口气,对着旁边的佣人吩咐几句,便快步跟了上去。 原本脚步仓促的顾南溪,走到半岛别墅的大门口时,突然间刹住脚。 尾随而来的黑曜差点撞上去,看着顾南溪举棋不定的背影,黑曜被搞的一头雾水,小声地问道:“怎么?又决定不去了?” 顾南溪顿了顿身,歪着脑袋,抬头看着头顶上有些苍白的光,转身紧紧地盯着二楼卧房的方向。咬了咬牙,恨自己不中用的狠狠地跺了一脚,对着身后的黑曜说:“你别跟着我了,上去看看他吧!我刚刚下楼时,发现他好像有点发烧!” 黑曜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诧异地问道:“发烧!?谁!?” 顾南溪敛了敛眼,低着头,语气闷闷地说:“应该是发了一夜的高烧呢!” “发……发看一夜的高烧!?”黑曜一听,顿时结结巴巴起来,然后语气中带着些谴责,大声地说:“南溪,你怎么能现在才说!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黑曜着急的跺了跺脚,疾风般往大厅跑去,大声地吩咐着半岛别墅的佣人,“你,快点准备冰块和毛巾跟我上楼……你,快点打电话联系沈少,请他尽快赶过来……赶紧的,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顾南溪站在门口,看着大厅里黑曜井井有条的吩咐安排着下人。心想,不愧是有权有势,这么多人争先恐后的围绕他照顾,应该不需要自己吧! 想到这里,顾南溪并未再多做犹豫,转身迈着步子往外走去。 皇家医院内,陆西顾躺在vvip病房内,身边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李晨光按例巡视,发现陆西顾的身体逐渐在恢复正常。 此刻的陆西顾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她的脸上有些许轻微的划伤,零零碎碎将皮肤划破。 此时,清晨窗外白色的光透过来,照在她的脸上,形成一道漂亮的光圈,将她脸上细软的汗毛变得金光闪闪。 李晨光的半个人生都用在追求陆西顾,却从未得到过她的认可。她永远是那般,坚持着自己的认知,而自己只是这般,站在最近的位置陪伴。 她原本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却在最灿烂的人生里,逐步走向衰败、凋残。 他身为医生,帮她保守着秘密,动用自己所学去将她延续,却抵不过造化弄人。 她用哮喘作为借口,欺骗了很多人。 李晨光不知道,临近生命消逝的那一刻,她是怎样憋闷着,忍受那份剧痛。</ p> 顾南溪赶到皇家医院病房时,远远的就看见门口坐着的人。 顾律川左脚缠着绷带,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少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平添一份捉摸不透的哀伤。 顾南溪突然想到,彼时在美国无意间看到陆西顾随身携带的那个设计绘本,背后一页,一笔一划,规整娟秀的“律”字。 想一场暗恋的休止符,悲情弹奏。 如果说,那只是陆西顾自说自唱的暗恋,那么顾律川的出现,说明了什么呢? 守得云开见月明?! 想到这里,顾南溪快步的走到顾律川的面前,笑着说:“顾总,既然是来看病人,为何不进去呢?” 顾律川原本还在懊恼心中的奇怪情绪,被顾南溪这样一闹,立刻否决道:“看什么看!她受伤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刚好脚痛,在这里休息而已!” 他的理由有些牵强,让顾南溪不得不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一番。伸手轻轻的触到门锁,这才从玻璃窗口看清病房里李晨光的身影。顿时明白过来,看着旁边满脸懊恼的顾律川,挑了挑眉毛,调侃着说道:“那顾总你在这里慢慢休息!” 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顾南溪迈步进去,却并未及时的关上门,侧头余光看了看顾律川的动静,发现他正伸长脖子,企图看清病房的情况。 顾南溪心中暗自使坏,不准备让他得逞,快一步的将门合上,然后心情愉悦的往病床走去,询问道:“西顾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晨光回头,发现是顾南溪来访,立刻回到道:“抢救及时,目前已经控制住,就等她醒了!” 顾南溪皱着眉,满眼疑问,小声地说道:“晨光哥,怎么简单的哮喘,会变得这么严重呢?” 李晨光看着床上的陆西顾,脸色微变,沉思半天后,说道:“嗯!如果是一般的哮喘病发恢复倒是很快,不过昨日的火灾,她吸入过多的浓烟灰尘,加上长期的环境缺氧,导致她有些休克,所以情况稍微严重一点。” “怪不得,西顾姐到现在还没醒!”顾南溪满脸歉疚的看着陆西顾,转头又看着身着白色医师长袍的李晨光,夸赞道:“不过,晨光哥你真是厉害,不仅是心外科的权威大夫,连内科治疗也这么的得心应手!不愧是耶鲁大学的骄傲啊!” “那是你过奖了。”李晨光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谁又能明白他心里的苦,即使拥有最权威的医学知识与精密的手术操作,面对陆西顾,他依旧是这般束手无策。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顾南溪缠着绷带的手,问道:“对了,手背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顾南溪抚了抚那只满是绷带的右手,笑着说:“还好,除了涂抹在伤口的药有些刺痛感还有手指有些僵硬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刺痛感以及手指僵硬是正常反应,这些日子你最好静养,保证伤口的痊愈。”李晨光嘱咐着,随即又突然想到什么,大声说:“对了,冷诀今天有来电,他已经知道你受伤的事情,正准备飞过来,你看看怎么给他交代。” 这个消息立刻让顾南溪头痛起来,她皱着眉头,语气责备的说道:“他知道了?晨光哥,不是让你别告诉他吗?” 李晨光连连叫着愿望,无奈的说道:“我可没多嘴。不过他向来神通广大的,想知道你的消息还不是易如反掌,何须我?” 顾南溪不禁吸了口气,似乎在为冷诀的做法感到气恼。 李晨光“哧”地一声笑了,“能轻易让你情绪打倒如此饱满境界的,除了冷诀,应该不会有第二人了。你也别怪他,你的手机打不通,他着急也是很正常,再加上让你治手,你又不合作,他做出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多少也是情有可原。” 面对李晨光面不改色的偏袒,顾南溪懒得再辩解,拉开凳子,生闷气般的坐在陆西顾的床边。见顾南溪拒绝再进行交谈,李晨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动手术为借口,识趣地走了出去。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内心纠结 顾南溪靠着椅子,坐在安安静静地坐在病房里。 对面的陆西顾闭着眼,陷入沉睡当中。顾南溪有些疲惫的趴在床沿,下巴杵着手,目光静静的看着窗台上搁置绿萝。 绿萝的藤条是深深的褐色,而叶子肥沃硕大墨绿浓色。泛着油光的叶子,在苍白的眼光里,闪着明亮的光。 突然想到,火灾现场,他不顾生命危险冲过来救助自己时,那双明亮的眸子闪着的灼人的光芒。 病房刺鼻的消毒水味刺激着呼吸粘膜,顾南溪趴在床沿,皱了皱眉,脑中不断闪过清晨盛世皱眉的样子,想着他吃药时,皱眉抗拒的模样。 不知道,现在的他,情况到底怎么样了!霰? 到底伤势如何!?有没有退烧!?身体呢!?到底怎么样了!? 这些疑问不断的袭来,让顾南溪禁不住眉头皱得更紧。 这时,病床上的陆西顾已渐渐转醒,她微微的睁了睁眼,看着旁边单手杵着脑袋的顾南溪,眉心紧蹙,面色困扰。 陆西顾愣了愣,勉强地伸出手,拽着顾南溪的衣角,低声唤道:“南……南溪……” 神游天外的顾南溪老半天才惊觉过来,看着陆西顾转醒,高兴地说:“呀!你可算是醒了!?” 陆西顾动了动身,尝试着想坐起来,顾南溪见状立刻上前搭了把手,给她的后背垫了个枕头。 陆西顾靠着软绵绵的枕头,看着满脸心事的顾南溪,声音沙哑的问道:“刚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半天也没反应!” 顾南溪愣了一下,生怕被看穿心事,双眼瞪得圆圆的,极力澄清道:“没……没有呀!” 她的表现,无疑不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陆西顾灰心一笑,摇了摇头,也不再深究,拍了怕她的手,满脸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吓着你了。” 顾南溪瞪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你别这么说,该抱歉的是我才对,要是我听你的话,不去进行野外测绘,也不会陷入这场危机。” 陆西顾叹了口气,“天灾人祸,无可避免,幸好大家都安全逃了出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倒是心胸宽广。”顾南溪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的哮喘,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陆西顾顿时愣住,视线无意识的缥缈,随后支支吾吾地说道:“噢!这个啊!……那个已经多年不犯了,可能因为这次火灾,情况危急,不小心的引发了。” 顾南溪单手杵着下巴,心里惊魂甫定,愤愤地自我谴责,“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可是要内疚一辈子了。” 陆西顾笑着安慰道:“别再自责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顾南溪叹了叹气,抱着陆西顾的脚,闷闷地不说话。 陆西顾明白她心里的歉疚,但却并不想将也有些事摆出来,让她徒增烦恼。 但是,目前顾南溪低迷的状态,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却又让她心疼。 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开口问道:“对了,我记得昏迷前,好像看到盛总,是他救了我们?” 顾南溪的背脊顿时僵住,然后将脸往被子里捂了捂,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一颗心悬在半空,糟糕!盛世因为自己受伤,迟早会被陆西顾知道,到时候该如何解释? 牵扯的关系众多,要是陆西顾知道,自己为了进入“月光半岛”与盛世建立的交易,将自己陷入最不耻的境地,她肯定和自己翻脸。想想,这是让人头疼! 然而,陆西顾却并不打算追根究底,大抵是因为自己的秘密太多,所以潜意识的排斥对别人的深度挖掘。 因为有些秘密一旦打开,给对方的将是致命一击。 于是,她只是叹了口气,笑着说道:“又这样肯为员工出生入死的大boss,也是我们的福气!” 陆西顾的反应让顾南溪有些意外,她拉来被子,侧脸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发现异样。皱了皱眉,拽着白色的棉被,勉强的闷哼着点头表示同意。 天色逐渐变暗,陆西顾刚转醒,精力有限。和顾南溪吃过晚餐,打打闹闹,一番说笑后,便有些劳累,按照李晨光的吩咐,将花花绿绿的药片吞下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晨光安排的这件vvip病房,地处位置相当安静。为了保证陆西顾的得到更加优质的睡眠,顾南溪起身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让一点光线透进来。 当做完这一系列的事后,这才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发现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顾南溪拿起床头柜上的皮包,踮着脚尖,动作轻缓的往门外走去,再轻轻的将房门带上。 李晨光临时跟进了一场大型的心脏搭桥手术,于是,顾南溪只是对着值班的护士交代几句后,便悄然离开了 医院。 出来时,已经接近晚上七点。 此时的莲城,却并未完全黑下来,马路上的车辆依旧拥挤不堪。 这个城市,二十四小时都在忙碌的转动,人们忙里忙外,为生活四处奔波。 顾南溪并未在医院附近发现前来接她的车辆,这让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没想到黑曜也有玩忽职守,不把盛世的话放在眼里的时候。 这正合她意,至少可以让她此刻有喘息的空间。 顾南溪提着包,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穿过无数的人群,与陌生人打了照面,然后擦身而过。 环顾着四周,莲城近几年的变化,整个城市焕然一新。 她不断的省视着这个替换了新装的城市,竟然企图去寻找当年的一丝味道。 可是,浓重的水泥与柏油路面,让她根本无法凝聚出记忆中的样子。 她有些茫然,原本熟悉的一草一木,突然间陌生到仿佛她仅仅是个忙碌的旅人,打马而过。 没有根的人,只能如浮萍一般,到处飘荡,这便是她的结局罢了! 这时,人行道的红灯转绿灯!涌动的人群将她带着,往彼端而去。 其实,她也很茫然,不知该前往何处,只得随着人潮,脚步毫无方向的往挪。 莲城中心,大大的莲花广场里,花坛下坐满了出来玩耍的人。大大的黄角树上,挂满的彩灯,一闪一闪的,霎时好看。 树下团团的坐着些人,老人们相互间聊着天,或是护着怀里的孙辈玩耍。 年轻的少男少女,相伴着从人行道的尽头走来,穿梭在彩灯之下,嬉笑怒骂,相互追赶。 广场的小吃摊上,拍着长长的队伍,午饭过后的人,相携着过来购买小吃或者热饮,为这个逐渐转凉的莲城,储备些许热量。 不远处,穿着校服的女孩,背着一个墨绿色的画夹,单手被高大的父亲牵着,嘴角梨涡浅笑,蹦蹦跳跳地从远处走来。 经过身边时,顾南溪分明听到女孩人小鬼大地说道:“嘿!老李,你有没有开始存钱?万一我的画打入国际市场的,到时候第一幅,你必须支持我!” 高大的父亲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大手抚了抚女孩的脑袋,笑着说:“嘿嘿!当然,我抽烟的钱已经全部入了户头,准备随时支持!不过,有目标是不错的,但是前提是先把今天老师今天说的基础线条练好!” 两人说笑着从顾南溪身边走过,声音逐渐变小,跟着淹没在喧闹的人群之中。 顾南溪怔怔的望着前方,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碰撞着她的肩膀,她却并没有半点反应。 她的视线,有些空洞、飘远,仿佛穿过时空看向远方。 气急败坏的女孩,憋着一肚子的气,将手中的设计本扔在地上,语气失落地埋怨道:“南山,你来评评理!我的建筑设计有那么差吗?为什么没有人懂得欣赏呢?” 穿着白衬衣的中年男子,笑着调侃道:“噢!?谁这么大胆,敢抨击世界大师南溪的倾力巨作?” 女孩气闷得直跺脚,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嘟着嘴,委屈地说道:“我用了那么多心思,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结果我们教授竟然只给我打了个e,更可恶的是,居然还把我的设计当成设计院反面教材,好一顿洗刷,简直气死我了!” 中年男子捡起地上的画,笑着调侃道:“没想到,这才一学期,我们家南溪现在是莲城大学土木系的大红人了,实属难得啊!” 女孩满脸憋得通红,大声地吼道:“南山!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我现在说的可是很严肃的问题!你难道不觉得,作为知名设计师的你,将毕生所学传授的女儿,就这样被别人视作设计院的反面教材,对你很不敬吗?” 中年男子反复端详了一遍设计图,然后抬起头,满脸无辜的回道:“不觉得!” 女孩一听,立刻不依不饶,骄横的开始耍脾气,大声地吼道:“嗬!我严重怀疑你不是我的亲爹!我要离家出走!” “好了!好了!我错了!”中年男子见状,立刻将她拦腰抱住,讨好着道歉,见女孩依旧挣扎着要离开,遂又扶着下巴,略微沉思,语气低沉地说道:“南溪啊,这你也不能完全怪你们教授啊!”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勾起回忆 女孩顿时火冒三丈,双手叉腰,蛮横骄纵的吼:“嗬!南山,你居然这时候还在帮着别人说话!” 女孩气愤难平,站起身就要走,却被男子眼疾手快的拦住,指着设计稿语气讨好着说道:“你看你的建筑布局结构设计,确定房屋能安全可靠的承受施工阶段和使用阶段的各种作用?而且这些设计规范真的满足了在使用条件下所产生的挠度、裂缝、振幅不超过限度?” 女孩皱着眉,面色凝重的看着中年男子,语气闷闷地说:“我只是刚刚步入建筑界初学者,设计精美漂亮大气就够,哪里需要考量这么多东西?” 南山看着手中的设计图,嘴角上挑地笑了笑,摆了摆头,语气带着惯有的耐心,缓缓地说:“南溪,你要记住!身为一名建筑设计师,在你需要进行成品建设时,首先必须要考量它的安全系数,再在允许的范围内去考虑增设它的浮华的外表。好的建筑师,并不是追求建筑的华美,而是在于加防它的稳固结实。你的设计本身,固然奢华漂亮,将各国建筑的特色也是灵活运用,尽管如此,它还是欠缺了最基础的特点。询” 女孩听着他的话,眉心蹙得更紧,有些泄气得叹道:“可是,大学的工程数学与工程力学都太难,我根本学不会如何处理数据,更别提计算这些必要参数!南山,我是不是很糟糕?” 南山坐在沙发上,轻轻的往她的方向挪了挪,大大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怎么会糟糕?!如果你把各项参数与布局结构设计做到尽善尽美,再和这些设计图充分融合,必定所向披靡。到时候,我们南溪肯定是建筑设计界无人可及的高手。” 女孩半信半疑,“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南山搂着她的肩,看着手中的设计图,笑着说道:“不过你必须记住一个设计师的初心,要正直,无贪念,所有的建筑必须以安全作为首要考量。到时候,我们父女强强联手,建造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建筑。霰” 女孩被激发起斗志,暗自在心里鼓气。 正直,无贪婪。这五个字,就像人生的方向标,指引着她迈进正确的航道。 就在顾南溪神游天外时,莲花广场中心巨大的led屏幕里,立刻***晚间新闻熟悉的音乐声。 主持人身着剪裁适宜的工装,发型一丝不苟,端坐在主持台上,微笑着开始进入今日的新闻热题。 “一天一夜的经历扑救,莲城消防官兵与言氏集团团队终于齐心协力,将“月光半岛”满山的火势扑灭。根据调查,引起这场火灾的地点是位于山脚的一处废墟,令人惊奇的事,这处废墟是五年前引发莲城最大一起施工事故的地点,当时由于工程负责人兼设计师偷工减料造成建筑体坍塌,造成当时至少二十人死亡,三人受伤。现在,言氏集团刚对外宣布开展“月光半岛”项目,就开始面临火宅事故,两起事故中间的时间差距,刚好五年,不多不少,这让很多人相当费解,不少人甚至迷信的认为“月光半岛”这块地大凶,不宜发展。面对各方舆论,言氏集团首席言易山近期发表声明……” 顾南溪抬起头,双目怔怔地看着前方,巨大的led屏幕上,满是灭火后的漆黑凌乱,“月光半岛”上的树木已经严重受损,树干被烧成炭黑,枝叶焦黄枯败,路面上纵横错落的坍落着掉下来的枝条,有些已经燃烧殆尽,呈现出灰白的颜色。 一群身着制服的人在对废墟进行采样调查,屏幕里,能很清晰的看到断裂的水泥板、倾树落下的砖块,杂乱的铺了一地。 顾南溪静静的看着屏幕,视线紧紧地盯着前方,一条粗大的树干躺在地,半身掩藏在堆砌的瓦砾之中。 那是盛世扑身而来,救助她的地方。他曾不顾一切的替她挡住,这些从天而降的灾难。 她本该对他投以感恩,可是那堆乱石之下掩藏的东西,却夺取自己全部心神。 乱石的菱角逐渐在屏幕中扩宽、放大,如一帧帧悬疑的片角落入眼中,电闪雷鸣,心中顿时激起千层巨浪。 脑中不断的闪过记忆中,废墟间裸露出来的红色字体,巨大的金色额匾里,雕刻出来的“阑”字,无形对她招手暗示。 那些用五年时间压抑下来的怨怼、愤恨,在这一刻撅起蓬勃。 一帧帧嬉笑温情的画面从眼前闪过,如快播键般飞速,最后狂乱的交替,变成一滩猩红的血液,壮观的大楼土崩瓦解,整个世界天翻地覆,医院病房推出来的病床上,那具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 白色的被单下,双眼紧闭、棱角分明,却失去血色的熟悉面孔。 世界天旋地转,蹲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泣的自己,向来优雅柔弱的母亲面对围追堵截的债主,趁着天黑月白冷夜秋寒,从高高的楼顶飞身坠落。 黑色的柏油路上,被摔得粉碎的身体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血色玫瑰,瞬间绽放,血液冲出身体,沿着路面斑驳陆离的痕迹蔓延、凝固。 仿佛是一场噩梦,将整个世界笼罩得不见一丝阳光。 顾南溪站在原地,被记忆里的梦魇吓住,身体倾斜,条件性的扶住人行道中的树干。 烈的记忆冲突耗损着精力,将原本平静的内心搅得混乱不堪。 她单手扶着树干,将全身的力气靠在上面,像极了午夜醉酒的女郎,虚软的喘着粗气。 树下黑,她的影子在脚下形成一圈黑色的团团,像极了那些乌黑猩红的血液。 顾南溪紧紧地盯着地面,身体不住的颤抖,她甚至能真实的感受到,当时光着的脚,脚心处传来的温度,由炙热逐渐冷却,最后变成刺骨的寒凉。 这一切,足够令一个原本内心单纯阳光的女子失去心神,也能让一位久病成灾的身体变得崩溃。 她反射性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蜷缩着身体颤抖。 夜晚,路边闲散休息的人顿时发现异常,纷纷将她团团围住,指手画脚。 黑暗下,五彩的灯光落在他们脸上,将整个氛围显得更加的诡异渗人。 巨大的led屏幕上,新闻主持人继续播报着新闻。 “五年前“月光半岛”这块地皮出事后,为补偿死亡员工的赔偿款项,最后不得不放弃这块风水宝地,而原本该地皮版主南山禁不住舆论谴责的压力心脏病突发而亡,经由言氏集团总裁盛总把握时机,先发制人,将此地以高额的费用一举夺下。此次“月光半岛”的开发,言氏集团的负责人盛世在微博上发表声明,不相信风水,也不会在乎舆论压力,会继续对此地进行合理规划与开发……” 顾南溪抬起头,漆黑明亮的双眸死死盯住屏幕上盛世的照片,衣冠楚楚、身姿伟岸,迷乱了无数少女的心。然而,这一切落在顾南溪的眼里,确是无尽的嘲讽。 顾南溪捂着耳朵,紧紧地咬住嘴唇,复杂的内心交替不断。 她的内心原本如一块雕琢精美,打磨完好的玉石,却被那颠沛流离的五年,磨得棱角尖锐,锋利无比。 盛世对她而言,曾是自己愿意赴汤蹈火、掏心掏肺之人,她怨、她恨,却又不忍心与他直面对峙。 所以,她就像一只脆弱的蜗牛,背负着种种的枷锁,漂洋过海,去逃避惨烈的现实。 她已经卑微到这种地步,却并未得到任何的垂怜,生活将她赶尽杀绝,掏光生命中血脉里所有与她相关的人。 从此,她成了一个个体,一个苟延残喘的个体,受尽他人的怜悯与爱护,却始终如浮萍般漂泊无依。 她忘却,不断的忘却。所有的爱恨情仇,统统被她抛之脑后,她只想完成一个梦想,然后便是尘归尘,土归土。 然而,上天却突然将这些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让她直视无法逃避。 那些尘封已久的东西被别人翻出来,将原本对盛世的那一丁点好感,击得粉碎。 他夺取了自己美好得不可方物的曾今,夺取她用以生存的右手,却在你遍体鳞伤时,突然丢过来一个糖果。 顾南溪此刻的心,已经完全变得扭曲。她想,与其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不如原本带利地还击。 那么,要如何才能让你恨的人痛不欲生呢? 特别是盛世这样,只手遮天,呼风唤雨之人。 此时,夜色已经更浓了。 半岛别墅的山脊,绵延不绝,处处亮着昏黄的路灯。 顾南溪提着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远远的看着山腰上的半岛别墅,此时已是灯火通明,像是一轮明月悬挂。 她挪着步子,慢慢的走着,长风贯入,将她的发丝撩起。冰冷的寒风刮着,让她时刻保持着冷静与清醒。 当她的脚因为夜晚的寒凉,已经有些僵住时,半岛别墅便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门口的侍卫见状,立刻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弯腰视礼,“南溪小姐,你可算回来!” 顾南溪有些疲倦,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鼻腔里轻轻地哼出一声“嗯”!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心存怨恨 门口的侍卫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敢再多加叨扰,只得礼貌的鞠了一躬。 顾南溪提着包,沿着半岛别墅的林荫道往里走。 半岛别墅的花园非常的大,到处种满颜色各异的花卉植被,平坦的花园里,铺上一层厚厚的草皮。 秋日已过,此时的草坪早已褪去春来夏日的碧绿生机,现在已是枯败残叶。经过园林修建师的处理,整个地面,像铺上一层薄薄的毛毡。 冬青树并未应着时节交替,一如往常般青春苍翠,硕壮的躯干延伸开,撑起一簇簇蓬伞。它的旁边,一排排红枫整齐排列,在光亮的灯光照射下,透出橙红眼里的颜色,将整个世界染得熟识透红询。 花圃里,种满了初冬来临时开得极其漂亮的翻瓣莲,而选取的也是花势开得最旺品种,白色的花瓣上,尖端被染上一点略微深色的粉,像极点了壁画上婀娜多姿的青葱少女,迎风飘来淡淡的暗香。 中央处有个偌大的欧式喷泉,雕琢精致,纹理舒缓,水渍清澈冰凉。喷泉的旁边,加入一点技巧的设计,半弧形的花坛里,松动的土壤里种着宝石花,叶瓣肥硕,有些是晶莹的蓝,有些是嫩黄的躯体,尖头点缀一抹暖暖的粉,多种颜色交替搭配,将整个喷泉变得温情而富有格调霰。 顾南溪站在喷泉旁,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半岛别墅。 漆黑的夜色里,各处的灯光照耀交替,将它的轮廓精准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这也是顾南溪首次,开始打量它,或者说是认真省视。 第一次来到半岛别墅时,那夜醉眼迷蒙的她,觉得这座设计乖张不按常理出牌的建筑相当熟悉,却因为酒精的迷醉,并未将它认出来。 后来,她的出入皆是由黑曜掌控,并未有机会一睹它的真容。 顾南溪盯着面前的半岛别墅,黑色的世界里,它带着金灿灿的光突兀的矗立,以最桀骜不驯的姿势,独守空寥寂静。 主体构架为欧式风,房屋的外墙用规整的褐色鹅卵石镶嵌,仿佛落入魔幻肃穆的世界。黑暗里,多年前那张绘本上灵活勾动的设计,瞬间跃入眼前。 顾南溪不得不在心里佩服,那位借着绘本修筑半岛别墅的工程师,竟然将将一副完全没有详细数据的房子建造出来,并且运用周围得当的采光,将半岛别墅变得如此鲜活。 她欣慰,半岛别墅的成功建造,却又怨恨,它就是血淋淋的标识,无处不彰显当年自己的愚笨天真。 盛世抛出的糖果,可以成功收拢那颗稚嫩的心,不管是火中不顾一切的相救,还是半岛别墅的完成。如今的顾南溪,被五年前掴来的耳光闪得太过剧烈,久久无法痊愈。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只有戒掉盛世给的糖果,才能杜绝他掴来的耳光。 闭上眼睛,狠狠地吸了口气,然后提着包,大步跨入半岛别墅。 顾南溪一进门,便看见大厅里聚集的言氏集团的三只妖孽,这里面她只与顾律川打过交道,她有些惊异,唤了声,“顾总!” 中午被当众羞辱,再加上目前的紧急情况,顾律川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双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撇过头,视而不见。 倒是旁边的霍琰热络起来,微笑着站起来对顾南溪说道:“二嫂,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鄙人霍琰,你可以跟二哥一样,叫我霍小四。” 二嫂!? 霍琰的称呼让顾南溪有些难看,她皱了皱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语气不善的说道:“霍总,幸会!你还是称呼我南溪比较好。” 她极力的划清与盛世的界限,这让霍琰来了兴致。要是换做其他人,听到他一声“二嫂”立马扬眉吐气、趾高气昂,反倒是这个顾南溪有些例外。 黑曜听到楼下有动静,立刻下了楼,看到顾南溪安全回来时,顿时长吁了口气,快步走过来,“南溪,你可算回来了!” 顾南溪点了点头,原本想开口问这些人怎么聚集在这里时,黑曜立刻擦眼观色,立刻开口说道:“盛少的伤口发炎,高烧从今早发现到现在还没退。出于担忧,几位爷这才过来看看。” 高烧还没退!?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什么时候这么的弱不禁风了?或者是苦肉计!? 顾南溪皱了皱眉,疑问重重,内心的怨怼还未平息,现在的她冷血无情,只是简简单单的噢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黑曜看了一眼顾南溪,连忙建议道:“南溪,要不你上去看看盛少吧?今天发烧时还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呢!” 顾南溪冷着脸,面色沉稳地拒绝道:“不用了,他的事和我没有关系。另外安排人帮我准备客房,今晚我住那里。” 说完,顾南溪提着包,提步准备往楼上走去。 原本一声不吭的顾律川这下坐 不住了,医院被洗涮嘲笑,加上此时顾南溪的目中无人,让他有些上火,语气冷冷地说道:“好一句没关系!顾南溪,二哥的伤,可是因为救你而受的,你竟然无情到这种地步,你还有没有心?” 顾南溪收回迈出去的脚,转头看着顾律川,挑着眉,调侃着回敬道:“噢!看来顾总不关是来探病,还是来谴责问罪的?” 顾律川瘸着腿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面色寒凉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你的伤势,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回半岛别墅,你在他发高烧情况危急时,竟然不管不顾,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女人?” 他的话,像一把利刀,直直地刺入自己的心脏。 顾南溪抬起头,眼神毫无畏惧的瞪着他,嘴唇上挑,不屑地说道:“怎么,难道每个救助过我的人,我都该对他感恩戴德,以身相许?如果我没记错,他最后救的人是你吧!?谁能保证,他不是在救你的时候受的伤。你是想要推卸责任,让我当这个替罪羔羊?” 顾南溪的牙尖利齿将顾律川气得不行,他有些愤怒的说道:“二哥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会牢记于心,不用你来提醒我!但是,作为救命恩人,他现在需要你时,我希望你拿出一点该有的感恩态度。” 顾律川昂起下巴,冷冷地哼了一句,“态度?!什么态度?!我的命就放在这里,让他什么时候想要了,随时来取。” “你!你……你……”顾律川被气得差点吐血,单手指着顾南溪,最后又无比气愤地收回手,嘴里骂骂咧咧的吼:“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顾南溪一直背对着大厅里的人,所以她的表情也无人可见。她冷着脸,并未在估计顾律川的火冒三丈,快步往楼梯口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就发现主卧的房门虚掩着。从门缝里依稀能看清,里面有六七个医护人员,为首的的男子颇为年轻,穿着一身西装,拿着听诊器在检查着。顾南溪皱了皱眉,没想到替盛世看病的,居然是言氏集团的另一位股东沈凉城。 这个沈凉城在顾南溪心中的印象及其不好,第一次见面就见识了他的油嘴滑舌、胡搅蛮缠。 按照顾律川的说法,盛世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很严重。既然严重到让他们几位亲自驾临守候的地步,又为什么会让沈凉城去帮盛世看病? 沈凉城的名号,并未出现在任何的新闻媒体,可见并不是什么专科大夫。熟悉言氏集团的老百姓都知道,他是言氏集团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顶着言氏的名号,过着风流的生活,几乎每月都会出现在娱乐版头条。 放任这样的人去给盛世看病,难道不是在草菅人命? 顾南溪皱了皱眉头,眼里莫名的有些担忧,脚步顿了顿,视线再次看了看房内的情况。 因为距离相隔太远,看不清里面的细节,但是旁边护士端着的医药盘上,红色的纱布条却是格外醒目,映衬着盛世的脸,显得更加的苍白。 顾南溪的心,没来由的有些波动。强压着上前一探究竟的好奇,她克制着收回视线,脚步快速的往旁边的客房跑去。 黑曜为她安排的客房,就在主卧的旁边。佣人们用赶紧的被单床褥,很快将卧具准备妥当。 顾南溪进去后,命令佣人前去主卧将她的设计工具搬过来,便门关上。 半岛别墅的房屋隔音出奇的好,就连站在靠近主卧位置的落地窗前,也听不到隔壁一丝一毫的动静。 关上房门的客房内,格外的安静。顾南溪光着脚,踩在白色的长毛地毯上,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窗注视着窗外的夜色。 此刻,她的心,就像是外面看似安静的夜色般,透着些微杂音。 翻看着从言氏待会来的绘本,上面全是天马行空的设计,不伦不类的搭配。稚嫩的手笔勾勒,让她有些怀念曾今单纯善良的顾南溪。 那时候,阳光正暖,日子正好。 现在的她,不再为任何小小的感动而泪如雨下,反倒是有些铁石心肠。顾律川说得没错,她没心没肺,是个狠心的女人。 可是,谁又知道,这一切都是拜他们言氏的几位所赐,让她变得面目全非。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救治盛世 客房门外,整个半岛别墅的人都在紧罗密布的忙碌着。 厨房里,佣人们按照沈凉城的吩咐,开始着手替盛世熬煮补品与白粥。 随行的医护人员也是井然有序,带着口罩和医用手套,帮助沈凉城换药、准备干净的纱布、还有测量体温等等。 盛世的高烧很严重,整个人目前已经完全陷入深程度的昏迷。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往外溢,很快将被单浸湿浸透,体力出现严重的透支缺水状态。 盛世的背部嵌入的铁皮,因为剧烈的运动,加上烈火的烧灼,伤口的情况很严重,昨日他不顾一切的回来,想必睡觉时又着了凉,将身体健康的技能损耗过重。 退烧针已经按照正常的计量与时间隔断,给他接连打了两针,依旧不见效,这让沈凉城有些着急霰。 盛世又向来不愿意吃药,医务人员用了一切办法,哪知道药片刚递他嘴边,浓烈苦涩的味道便将他惊醒,然后瞪大双眼,将众人员吓得不敢近他身。 他强烈排斥抵制的态度,这病情恢复变得更加困难。 无奈,沈凉城只得为他输液,抑制情况的恶化。 盛世虽在昏迷,嘴里却零星的吐着碎语。霍琰好奇心作祟,侧耳去听,听到的全是重复不断的两个字,“南溪!” 霍琰摇了摇头,无奈的啧啧两声,“二哥,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为红颜下火海,红颜却毫不领情,想你堂堂言氏总裁,享受万人爱戴,怎么就选了这么棵歪脖子树呢?!” 言易山瞪了他一眼,抬头看着旁边的沈凉城,语气有些低沉地问道:“怎么回事,盛世的烧怎么到现在还没退?” 沈凉城挠了挠头,有些伤脑筋地说:“已经连续打了两针退烧针,没有多大的效果。二哥又不愿意吃药,问题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言易山皱着眉,眯起眼睛,“这样烧下去不是办法,小五,你想想办法。” 沈凉城也是着急万分,哑着嗓子说道:“办法就是立刻把这些消炎和退烧药吃下去,就迎刃而解了。可是问题是吃药这个问题,我们几个谁解决?” 霍琰闲散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咂咂嘴,“你看看你们,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把搬去客房的那位请过来,就算给二哥一堆毒药,我想他也会眼也不眨的全部吞下去。” 沈凉城一听,立马吼起来,“谁?!还能比我们更有面子?” 霍琰笑了笑,“顾南溪呀!你看看二哥,烧得这么糊涂还不忘她,顾南溪必定是副良药。” 沈凉城一听,顿时激动起来,“那还等什么!把顾南溪叫过来,软磨硬泡劝二哥把药吃下去,也不枉我忙活一阵。” 霍琰瘫在沙发上,瞅着病床上满嘴胡话的盛世,语气别扭的调侃道:“得了吧,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二哥这绝代落花,算是遇到无情流水了。” 沈凉城皱了皱眉,满脸疑问地叹道:“不能啊!咱二哥可是因为救她受的伤,而且就凭他们俩的特殊关系,人都已经住进了半岛别墅,情谊在此,怎么着她也会过来尽点绵薄之力吧。” 霍琰摆了摆头,对着沈凉城撸了撸下巴,挑着眉说:“那你去请,看人家把不把你直接轰出来!” 沈凉城不依,叫苦连天的反驳道:“嘿!我这一天手忙脚乱的帮二哥降温治疗,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霍琰晃了晃交叠着的腿,单手杵着闹到,语气不善的说道:“反正我不去,腆着脸被女人轰,不是我性格!” 沈凉城见不得他这副样子,抬脚往他大腿猛踢,语气气愤地说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让二哥烧着?万一出个什么事,你负责?” 重心不稳,霍琰差点摔个狗吃屎,好在手脚灵活的扶住沙发上的扶手,这才幸免于难。他揉着腿,龇牙喊痛,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沈凉城,低沉吼道:“这里就我一人吗?你为什么不叫大哥和老三当炮灰?” 沈凉城看了看旁边沉默寡言的言易山,周围自带降温系统,冻得他小心肝直颤。他哆嗦着离他再远半步,转脸对着霍琰据理力争,“你觉得大哥适合当炮灰吗?再说三哥不是腿脚不便吗?作为祖国大好青年,你的道德观在哪里,不知道尊老爱幼,爱护残疾人士?” 霍琰才不管,咬紧牙关抵死不从,“总之我不去,我和顾南溪总共见过两次面,说的话还不如你上次在“暮色”调戏她的多!” “调戏!?”沈凉城双眼怒瞪着他,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威胁道:“你再给我乱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 两人你拉我扯中,原本冷静自持的言易山实在忍不了,对着旁边同样沉默不语的顾律川,语气冷冷地说道:“老三,你去。务必让顾南溪过来,劝盛世把药先吃下去。” 被点到名的顾律川,在听到言易山的命令后,顿时全身竖满了刺,扬声说道:“凭什么让我去!?” 言易山淡淡地回道:“我们这里,就数你和顾南溪熟悉一些, 有些事沟通起来方便。” 顾律川欲哭无泪,大声辩解道:“我和她哪里熟了!” 沙发上与沈凉城扭打成一团的霍琰守住手,侧着脑袋笑着说道:“嘿!我说老三,你别这个时候置身事外。刚才在楼下,你与顾南溪两人唇枪舌剑相互呛嘴,我们可是看在眼里。” 顾律川皱着眉,嚷嚷道:“我那是因为她在二哥受伤时不管不顾,而说的气话!二哥因为救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结果她竟然撇下他出去一整天,回来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这样做,你们难道不觉得很过分?” 霍琰见他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模样,顿时大力推开沈凉城,扯了扯衣服的下摆,挑着眉毛,戏谑着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和顾南溪有新仇旧恨啊,说话的语气都带着腥风血雨啊!” 顾律川扯了扯嘴角,瞪了他一眼,怒道:“瞎说什么!” 言易山踱着步子,优雅高贵的往门外走,刚到门口,又顿住脚,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闹完了就赶紧去,顺便替你自己,问一问西顾的病情。” 霍琰顿时唇角挑笑,瞬间顿悟,拉着不明所以的沈凉城,随着言易山往门外走。 很快,主卧里顿时变得有些安静。顾律川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盛世,想着方才言易山临走时,嘴角不怀好意的笑。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见证了盛世对顾南溪的倾其所有,不顾一切。也明白的将自己内心的薄纱掀开,看清隐藏在不安之心之所向之人。 他疾言厉色的抨击顾南溪,说她狠心、没心没肺,何尝不是在说自己的不敢面对。 顾律川皱了皱眉头,拖着那只受伤的左腿,一步步挪向房门。 顾南溪从进入到客房后,就一直懒懒地靠着窗沿,静静的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以为是佣人进来有什么事,顾南溪也并未想太多,只是无意识地回了句,“请进!” 房门被轻轻的打开又关上,身后传来细不可闻的声音,顾南溪心不在焉地说道:“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身后却传来不合时宜的男声,“我想和你谈谈!” 顾南溪的背脊一僵,快速转身,看到顾律川时微微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说道:“顾总,你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ok!”顾律川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粉饰太平的说道:“刚才是我太激动,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情,我道歉。” 顾律川的态度转换得让人有些意外,顾南溪摸不清他的出牌。 她有些犯难,怎么看也觉得顾律川不是什么好主。凭她对陆西顾多年的了解,再加上近几日的多方面观察,已经完全将那个陆西顾宝贝的绘本里的“律”与顾律川本人无偏差性匹配。 能让精明的陆西顾丢盔弃甲远走他乡,又能让她放弃毕生钟爱的事业为己所用,顾律川必定是目的性极强的人。 那么,他此时的举动,是在为下一步的何事找话题台阶?! 顾南溪皱了皱眉,小心谨慎地问道:“顾总,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你说得隐忍勉强,我听着也难受。” 顾律川被她气得面色酱紫,霎时难看至极,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冷冷地说:“你应该知道我前来找你,所谓何事!” 他的话一出口,顾南溪顿时猜准了他的企图,双眼与他直视,语气淡淡的说:“如果是关于盛世的病情,我想你是找错人了。我并不是医生,他发烧我也无能为力。” 顾律川看着面前的顾南溪,有些愤怒,不明白她怎么会如此冷漠无情,咬牙隐忍着说道:“医生并不是万能的,在发挥他的最大极限作用时,也需要相关病患的配合。” 顾南溪听得有些茫然,方才路过主卧门口时,她清楚的看到盛世昏迷着躺在床上,默认医生护士对他为所欲为,这般光景下,怎么会有不配合一说!? 她皱了皱眉,看着顾律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出手救助 顾律川淡淡地说:“顾南溪,我不知道你与盛世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自从你回来,他变得很不一样。你出事时,他的方寸大乱,我都看在眼里。他从一个冷冰冰的工作狂,变得温软。我不知道你与他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等了你整整五年,其间清心寡欲的在莲城里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或许,他动用的强硬手段将你占为己有,让你觉得是种羞辱,但是我要告诉你,他也是因为长久的得不到,才会做出这些令你生厌的事。现在他因为你病了,我并非强迫你非得怎么样,但是请你至少过去看看,毕竟他为你不顾一切的付出过,你们之间的事,或许可以缓一缓,等他的伤势好转再解决。” 顾南溪面色一凝,皱着眉头,半响后,低声问了句,“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顾律川看着她,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只是想请你去劝劝试试,让他把药吃了。” 顾南溪挑了挑眉,语气平缓地说道:“就这么简单?霰” 顾律川摇了摇头,面色犯难的说道:“这事可不简单,整个半岛别墅的人都已经劝了一天,也没见他劝说动。” 顾南溪冷冷一笑,调侃着说道:“你们这么多张嘴都没说动他,你确定我去就可以?!” 顾律川解释道:“他目前陷入昏迷中,嘴里念叨的全是你的名字,我想光凭这一点,你就完胜所有人。” 顾南溪的心没来由的有些烦躁,她拧了拧眉,视线反复丈量着他话里的真实性询。 但心里却一点点赞同顾律川所说,她与盛世之间的事,或许该等他伤势好转后,再慢慢周旋。 毕竟,自己的命是他救的,这个时候她的付出,似乎应该是理所当然。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面色沉静地说:“我答应你前去劝劝,但是结果我不保证。” 顾律川见她已经同意,立刻点了点头。 顾南溪也不再逗留,连忙将手中的水杯搁置在桌面上,快步往房门走去,刚走出两步,身后顾律川突然支支吾吾的叫住了她,“那个……南溪……” “嗯!?”刚才还叫自己全名,现在怎么就改叫南溪了!?顾南溪顿住脚,不明所以的转过身,诧异地问道:“还有事?!” 顾律川有些尴尬,沉默了一秒,满脸犹豫地问道:“陆……陆西顾怎么样了?” 他含糊不清的吐词,以及有些别扭的神态,让顾南溪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起来。她没想到,向来玩世不恭、游荡在花花世界里的顾律川,竟然会因为陆西顾而变得如此的局促不安。但是,她不明白,如果两人相互间存在爱恋,为什么陆西顾会远走他乡这么多年,而两人平日里的相处模式,一个横眉冷对,一个忍气吞声。陆西顾对顾律川的执念太深,为他付出的东西太多,却只得到这个男人模棱两可的态度,这让顾南溪相当气愤。 她挑了挑眉,冷笑着调侃道:“顾总想要知道,何不亲自去医院,推开病房门一探究竟?噢!对了,顾总还是不要现在去为妙。现在是晨光哥的下班时间,想必此时应该与西顾姐花前月下,难舍难分,你前去打扰,着实不太妙。” 顾律川被她的话气得七窍生烟,原本今日早晨准备趁李晨光不在,陆西顾又昏迷时进去查看情况,却没想到一到病房门口,隔着透明的玻璃窗,远远地看见李晨光一身白色的医师长袍,束手而立,含情脉脉地盯着床上的陆西顾,他即刻觉得自己仿佛局外人般,茫然无措。 现在顾南溪又说这些话来刺激他,他顿时觉得整个人体内的引线被人点燃,随时可能爆炸。 顾南溪成功的看到顾律川挫败的表情,顿时心情大好,憋住笑,不在理会他,转身跨出了房门。 顾南溪走到主卧门口时,正好佣人拿着完全融化的冰块走了出来。没想到盛世烧得这么严重,高烧竟然已融化了三个冰袋。她的内心顿时有些烦躁,对着旁边的佣人吩咐,让她们再送几个赶紧冰袋、毛巾、还有热开水。 吩咐完这一切,顾南溪便快一步的往主卧走了进去。 主卧的灯光被调试得较暗,生怕影响盛世的睡眠,顾南溪也不敢开灯,只得借着微弱的光,脚步轻缓地往里走。 她光着脚,踩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软绵绵的向大床走去。 慢慢的靠近,接着昏暗的光线,她这才看清盛世俊朗坚毅的轮廓。 他的脸,部分隐藏在黑暗里,正因为如此,整体的轮廓才让人觉察出他的脆弱。或许是因为高烧的难受,他的眉心紧蹙,在中间聚拢成一簇小小的山峰。 顾南溪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盛世。 她整个人忽然有些恍惚,她与盛世之间的孽缘,多年前亲密无间、相爱相依,甚至在心里暗许长相厮守。却没想到,因为他的盛气凌人、手法狠戾,将彼此推得老远。 他让她学会了成长,学会逆境中 的坚强,却并未告诉他,今后的人生中,会在同一处地方,为她伏埋同样的坎。迈与不迈,选择权却并不由她。 这种爱与恨的交织,焦灼磨砺着内心,尽管如此,你仍旧需要选择一条认为对的路来走。 顾南溪已经学乖,再也不会感性的去分析这个议题。她巨大的人生版图里,已经永远将盛世驱逐,并且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 如果,那个必然与你白头偕老的人不是他,那独自终老又有何不可? 只是,既是他,又不能是他,这才是让她最痛苦的事。 顾南溪呆呆愣愣地看了他十几分钟,最后在盛世轻哼出声的呼唤声唤回神,原以为他已经转醒,定睛一看,却发现他只是闭着眼,嗓音沙哑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南溪!……南溪!……” 顾南溪俯下身,替他掖了掖被角,伸手戳了戳结实的手臂,低低地说:“盛世……盛世,你醒醒!盛世……” “嗯!?”盛世的鼻腔里很配合地哼出一个音节,大抵是她的声音奏了效,他有些意识地动了动手,胡乱的晃了晃,嗅着顾南溪身上独有的味,准确无误地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被吓得重心前倾,为避免压倒他的伤口,顾南溪快速地伸出左手,抵着床面将身体支起。差点酿成灾祸,以为盛世使坏趁机占自己的便宜,顾南溪顿时火冒三丈,伏在盛世耳边大声嚷嚷,“盛世,你给我放开!再不放开的话,我就不客气!” “……”谁知道,箍住自己腰身的手并未松开,又加紧了几分。 顾南溪隐忍着,咬牙切齿地吼道:“盛世,你听到没有!” “……” 她的一再隐忍,并未得到盛世的半点回应与退缩。顾南溪干脆一咬牙,抬起身,左手握拳,对着他的胸膛快速抡过去一拳。 沉重的拳头敲击,崩坏了背部的伤口,盛世闭着眼睛,胸腔里闷哼一声,却依然并未转醒。 顾南溪皱了皱眉,掌心贴着他的胸膛。 因为发烧的缘故,整个身子被汗水浸湿,他胸口缠着的纱布被打湿,潮润的感觉从手心处传来,混着体内散发出来的热气,将顾南溪整个人烘得顿时周身炎热。没想到,盛世真的是病得不清。 别扭的姿势让顾南溪的腰腹酸痛,她用手推了推盛世的胸膛,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盛世……盛世……” 此时的盛世,眉锋紧皱,额头上挂满豆大的汗珠。意识处在一场浓得化不开的迷雾里,昏暗难辨。 不多时,深空处突然传来,轻微的呼唤声,久远熟悉的声音,盈盈绕绕。划破深邃的苍空,盘旋着贯入耳膜。 “盛世……盛世…….” 这声呼唤里,逐渐变得急切、慌张。盛世下意识的辨识出,这是顾南溪特有的声音。 处在迷雾中的盛世顿时醒了过来,拼命的拨开云层,沿着声音的源头不断前行。 不多时,便看着彼岸尽头,顾南溪静静的站在那里,用一双别有深意的双眼注视着他。见他就要走进,突然嘴角别有深意的笑了笑,转身,提着裙摆再次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南溪!…..”伴随着伸出去抓握的手,盛世大声疾呼,猛地睁开双眼。 顾南溪俯身摇晃着盛世,左手突然被他抓握拽紧,双眸不期然地与他相对。 盛世的眼神里,传递出无限的慌张与恐惧,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流逝时,那种惋惜痛恨。顾南溪被他漆黑深邃的双眸吸引住,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有些意外,从盛世眼里读到的东西。向来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的盛世,竟然会有这般脆弱得方寸大乱的时候。 盛世到底又在预谋上演怎么样的戏码? 满身虚脱的盛世,终于转醒,看到床边坐着的顾南溪时,方才明白刚才不过是梦一场,突然心情安定下来,嘴角笑了笑,声音暗哑低沉地唤了句:“南溪!” 正文 第七十章 暧昧气息 盛世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明的雀跃,他握着顾南溪的手,微微有些用力。略微的疼痛让过顾南溪禁不住皱了皱眉,整个人僵住,半响之后,她定了定神,语气平淡地问道:“醒了!?” 盛世躺在,缓缓地睁开双眼,然后怔怔地看着她,低低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躺在那里,整个身子隐藏在昏暗的灯光里,一双眸子浩如星海,安静地注视着顾南溪。 顾南溪微微一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挣扎着企图撤回被他紧握的左手,眼神飘忽地吼道:“快给我放手!” 这时,主卧的门被叩响,顾南溪一听,快速收回手心,扬着声音说:“进!” 穿着整齐的佣人站在门口,小心地推门,规矩地说道:“南溪小姐,你吩咐的东西已经备齐。” 顾南溪如释重负地站起来,对着佣人说:“全部都端进来吧!” 佣人将脚步放得很轻,低着头关注脚下,麻利的端进来两个餐盘。刚走到床边,发现盛世已转醒,顿时吓得愣住,双腿直打哆嗦,畏畏缩缩的叫了句“盛少”。 被打断好事的盛世面色僵硬难看,忽而眼尖的瞄准其中一个佣人手中白花花的药片时,更加变笨加来,愤怒地睁着双眼,瞪着卑躬屈膝的佣人大吼,“谁让你们端进来的,是不是都不想活了!?赶快给我端出去!” 佣人们本就胆小,被他这样恐吓,哆嗦得更加厉害,手中得餐盘差点晃落,双腿发软,求救似的看着顾南溪。 顾南溪没想到盛世真的这样反感吃药,皱了皱眉,不想再为难这些佣人,无视掉盛世的怒气,指着旁边的柜子,对着佣人说:“把东西放在这里就出去吧。” 佣人感激的看了顾南溪一眼,快速上前,刚准备把手中的餐盘放下时,的盛世眸光一闪,扯着嗓子嚷嚷道:“谁敢不听我的话,就给我滚出半岛别墅!霰” 刚准备放下餐盘的双手顿时僵住,佣人为难的看着盛世,不敢触怒他。 顾南溪撇了撇嘴,翻了翻白眼,转过头,耐心全无的说:“好啊!那就连我一起赶出去好了,这些都是我吩咐让他们准备的!” 没想到自己这一生病,顾南溪居然变得这般嚣张跋扈。盛世看着她仰着下巴,趾高气昂的模样,心里憋着一口暖气,假装盛怒地瞪了她一眼,撇过头不再看她。 顾南溪有些表示有些受不了的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的佣人说道:“没你们什么事了,全都出去吧。” 佣人们看着被顾南溪堵得不说一语的盛世,心里感慨万分,这个名叫顾南溪的女子,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将向来不容辩解的盛世硬生生地妥协了! 见佣人们还未离开,的盛世憋不住的内伤突然爆发起来,火气危及旁人,对着她们一通咆哮,“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统统给我滚!” 众人被吓得,顿作鸟兽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时间,房间里突然就剩下顾南溪与盛世两人。 这里,但凡盛世出现的夜晚,顾南溪都会变得格外紧张痛苦,因为这里有太多让她难堪的记忆。 空间中飘荡的空气分子仿佛被丢进的热锅里,瞬间活跃起来,带着盛世身上专有的气息,直逼进鼻腔,将她整个人撩得恍惚不已。 顾南溪极力的克制内心的燥欲,快步上前,拿起欧式柜上的药片,递给旁边的盛世,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威慑,淡淡地说:“喏,把这个吃了!” 她的手心里,放着一把花花绿绿的药片,里面有两片白色的大药丸子,这一眼,便让盛世的整个口腔泛起浓浓的苦涩味。他皱了皱眉,双眼静静地盯着那堆西药,顿了顿,又抬头看着顾南溪,牙切齿地吼道:“顾南溪!你把这个给我拿开!快点!” 顾南溪看了他一眼,揶揄着说道:“堂堂的言氏总裁盛世,天不怕地不怕,居然被几颗小药丸吓得不知所措,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盛世被她的话嘲讽得面子有些挂不住,打断她说:“谁!谁说我怕了!” 顾南溪一听,顿时顺着他的话,将手中的药往他鼻息间杵了杵,带着命令似的口吻说道:“不怕那就全部给我全部吞下去!” 浓浓的药味全部贯入鼻腔,让盛世顿时觉得有些窒息,顾南溪的话却莫名地吼得他通体舒畅。他见状愠怒地皱了皱眉,双眼怔怔地盯着顾南溪,声音悠悠地说道:“顾南溪,谁给你的胆子命令我!?” 顾南溪这才意识到方才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过分。她抿了抿嘴,突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一想到过来这里,又并非自己本意,她又有些懊恼,反正都已经得寸进尺了,也不怕再胆大妄为一下。 顾南溪牙一狠心,趁盛世说话的关头,上前将手中的药塞进他的嘴里。 盛世满嘴被苦涩的药物堵得上气不接下气时,顾南溪又灵活快速的拿过旁边的温水,往他的嘴里猛地灌了下去。 盛世被呛得满脸通红, 喘着气地咳嗽不停。他被顾南溪的一系列行为弄得够呛,抬手指着她的,一边咳嗽,一边愤怒的吼:“顾……顾南溪!你……” 你!……简直胆大包天……但是,他此刻却是爱惨了这只小老虎!…… “你!?……你什么你……”顾南溪却并那个心情听他的废话,立刻打断他,端起旁边已经凉得差不多得白粥,“快,把这个给喝下去!” 盛世看着面前的白粥,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双眼紧紧地盯着她,嗓子里还带着方才咳嗽的沙哑,低沉地说:“顾南溪!你在关心我!” 他的眼神,带着明锐的省视,仿佛能洞察一切。咄咄逼人的话让顾南溪的心有些闪神,极力控制住内心的不安,她的眼神飘向其他地方,换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将手中的白粥搁置在床边的柜子上,冷冷地说:“别想太多,我不过是迫于言氏几位股东的压力,前来完成他们交代的任务。既然你已经将药吃下去,我想我的任务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她极力撇清自己的感情,这让盛世很是气恼,克制不住地吼道:“顾南溪,你说谎!” 顾南溪因为他不留情面的剖析而有些无地自容,身体有些僵冷,但依旧辩驳着说道:“你凭什么这样自以为是!” 盛世失笑,拽着她的手,慢慢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盛世的步步紧逼,已经快让自己溃不成军,顾南溪皱了皱眉,想要快速地摆掉,“你快给我放手!” 盛世早已察觉她的打算,硬是拽着她的手不放。 顾南溪左手得空,右手绑着绷带无法上力,她有些无奈的甩了甩手,却始终无法摆他的束缚。 这简直让她更是气恼得不行,心里不住的咒骂着这个瞬间变身流氓的病患,简直就是无赖到了极致! 盛世的眼神,带着几分灼热,直视着顾南溪的背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关心就是关心,顾南溪,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他说话的语气,严肃而认真,贯入顾南溪的耳中,让她的心勉不了小小地搐了一下,转身,准备双眼怒目地瞪他一眼,却意外的看到他的表情带着期望与陈恳。 在鹅黄色灯光的照耀下,他的面部轮廓温软柔和,甚至有些多情。 就在两人出神相视时,主卧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沈凉城并未观察形势,径直往里面走。 随行的霍琰敏锐度极高,瞬间发现里面潺潺流水的情愫,想拦住沈凉城已来不及,于是急中生智,脚底抹油的遁逃。 沈凉城在言氏的几位爷中排行最小,平时在几位哥哥面前早已放肆惯了,一进门,嚷着嗓子就问:“怎么样,怎么样?我二哥有没有把药吞下去!?” 里面原本空气里飘洒的暧昧气息瞬间消散,顾南溪有些着急的拔着自己的手,盛世将他握了握紧,对着门外兴冲冲赶来的沈凉城破口大骂,“进来不知道敲门吗?” 平时二哥对自己的态度,那可是极其的纵容,没想到他居然吼自己。沈凉城这下挂不住了,指着的盛世开始痛诉,“你见过哪个医生进病人房间需要敲门的!?二哥,你这过河拆桥也太快了点啊!” “谁让你这庸医看的!扎了那么多针,也没见效果!”盛世丝毫不留情面的控诉他。 “庸医!”沈凉城被气得直磨牙,又开始不计后果的放肆起来,“不见效果,也只能怪你这个病患不配合!你赶紧把药给我全吃下去,不然我又给你扎针!” 顾南溪从没讲过这般控制不住情绪的医生,竟然威胁病人吃药,对沈凉城的靠谱程度,她真是越来越怀疑。 顾南溪皱了皱眉头,好心的提醒道:“那个……盛世刚才已经把药吃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瓮中鳖 沈凉城有些慌神,生怕自己听错了一般,掏了掏耳朵,半眯着眼看着顾南溪,不可置信地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躲过一劫的霍琰不忍心看着自己兄弟惨死,痛定思痛的冲进来,眼尖的看到盛世躺在床上,满脸凶神恶煞,准备随时扑上去将沈凉城撕成碎片。他一咬牙,快速搂过沈凉城的脖子。沈凉城不知危险,支支吾吾的扬声反抗,霍琰担惊受怕,抡着重拳袭向他的小腹,咬牙切齿地骂警告沈凉城,“不想明天被流放在外,你就给我赶紧闭嘴!” 他在沈凉城耳边的碎语很管用,立刻就让他冷静了下来询。 霍琰见他老实了,转眼对着面色冷静的盛世,视线精准的锁定那双紧握的手。虽然顾南溪可以掩藏,但是还是逃不过他的法眼。 没想到沈凉城这家伙,不仅仅打破了二哥与美娇娘独处的机会,甚至还扰乱了两人暧昧的温存,早知道自己会引火上身,就不该舍命上来救他! 霍琰又看了看盛世,脸上堆着笑,讨好着说道:“二哥……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盛世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地回道:“死不了!” “嘿嘿!二哥身体精壮,杠杠地好!”霍琰拍着马屁,心里不住地吐槽:开玩笑,你还没祸害完全世界,怎么可能甘心这么轻易死掉! 盛世半躺在床上,面色清冷黢黑,薄唇不怒自威地吐出一句话:“少给我在这里贫嘴!立刻给我滚出去!霰” 荣获赦免,霍琰看了看顾南溪,见她已经劝盛世将药服下,后面的事只能静观其变。为了留自己和沈凉城一个全尸,他还是决定先撤为妙。 霍琰点了点头,一边往外退,一边笑着说:“二哥,你早些休息,我先走!” 说完,脚底抹油,一溜烟地不见了。 沈凉城打着医生的旗帜进来,然并无卵用!根本连基本的望闻问切都没实行,就被盛世怒气冲冲地撵了出去。 顾南溪看着这群不靠谱的人,调侃着说道:“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有多强悍的忍耐力,居然允许这两对活宝加入言氏团队。” 盛世挑了挑眉,笑着说:“噢!?看来你对他们两个的评价不是很好啊!” 顾南溪也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撇了撇嘴,不留情面的评价道:“吊儿郎当和半斤半两,极佳搭配!” 盛世被她逗得当场破宫,忽然轻声笑出声,看着顾南溪,笑着说:“你还是老样子,识人完全凭借自己的第一印象。其实有些人,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个样子,如果深究的话,答案往往会让你跌破眼镜。” 顾南溪的鼻息间冷哼一声,眼眸变得有些晦暗不明,她嘲弄地说道:“这句话确实说得在理,人心隔肚皮,谁都猜不到里面到底包的是颗什么心。我已经在你身上,全部领教到了。” 阴阳怪气的说辞让盛世惊觉她的突变的情绪,他的表情转冷,语气有些隐忍地说道:“顾南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南溪也不再怕他,抬头与他直视,失笑地耸了耸肩,“能有什么意思,我不过是顺着你的话,有感而发而已。怎么?难道是我一不小心剖析到了你的内心?” 盛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眸子里泛着冷光,语气森冷地说道:“你这是在指桑骂槐!?” 顾南溪早已认命的当了砧板上的鱼,躲不过任人宰割,难道还不准她任意妄为的垂死挣扎一下?她笑了笑,挑衅地看着床上的盛世,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难道你也认为自己是做了什么让人想磨刀挫骨的事,才会逼着我说出这样的话?” 兴许是心里憋屈许久,当痛快道尽那口废气时,顾南溪整个人顿时舒爽许多。不计后果强行蛮敢的结局,便是畏头畏脑的面对盛世的逼视。 原本斗志昂扬的顾南溪在慷慨陈词之后,发现周围的空气冷凝渗人时,后知后觉到为时已晚。盛世的周围,自动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凉气,不断的蔓延而来,将顾南溪团团围住。 寒凉的气息带着些微的恐惧,盛世皱着眉,双眼漆黑深邃,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顾南溪吸引吞噬。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顾南溪被逼得差点投降。 脑回路中转控制着为数不多的理智,严重警告她快速离开灾难现场。 顾南溪被吓得一个激灵,浑身不住地抖了抖,拍了拍盛世的手臂,假装云淡风轻地说道:“算了,今天说的话够多的了。你还是赶快把这碗粥喝了吧,时间不早了,你也该早点就寝。” 盛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人,冷着脸,语气冷冰冰地说道:“不得不承认,我现在依然想对你做那些令你想磨刀挫骨的事,所以,月黑风高,确实是个极佳的杀人夜!” 什么!?月黑风高杀人夜,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白花花的刀光在脑中闪过,顾南溪被吓得惊恐不已,连脚也有些虚软,他到底要做什么!?</p > 盛世看着她瞬间变得紧张的脸,握着她的手,慢条斯理的抚摸,语气慵懒地问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顾南溪禁不住缩了缩脑袋,不住的往嗓子里咽气,佯装镇定是说道:“盛世,不会小气到,因为我的出言不逊就大开杀戒吧!?再说,杀人是犯罪行为,你这样不值得!” 盛世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嘴硬的顾南溪,顿时忍俊不禁,玩着她的左手,语气缥缈地说道:“犯罪行为!?顾南溪,你以为在莲城,谁会谋杀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建筑设计师,前来开于罪我?值得与不值得,你说的都不算。” 顾南溪皱着眉,一时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依照她对盛世的了解,往往杀人于无形,就算是出事,他也有能力全身而退。 虽然不知道隐藏在他身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范围有多广,人口有多少,但是能集结人群,一夜之间将“月光半岛”的火全数扑灭,不管是从装备还是办事效率多方面观察,无疑不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势力。 越是这样想下去,顾南溪的心越是忐忑,感觉自己跳入的这个坑,不仅仅是乱石贼窟居多,甚至淤泥沼泽,她随时会被吞噬得面目全非。 她紧紧地咬着牙,皱着眉,依然佯装镇定地说道:“我是看你生病,所以大发慈悲懒得和你计较,现在天色已晚,请你放开我的手,我要立刻回客房睡觉!” 盛世看着她,语气不山地说道:“客房!?谁允许你可以去其他房间睡觉了!?” “不然呢?难道你认为,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想对我予取予求?”顾南溪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戏谑着说道:“况且依你目前的身体,吃得消?也不怕瘫在床上,下辈子行动不便!” 顾南溪的话,不外乎***裸的挑衅,盛世的脸色变得阴沉,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大声地说:“顾南溪,别企图挑战一个男人,也别小看一个人的体力,我随时可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龙精猛虎。” 顾南溪皱着眉,双眼瞪大着看着盛世,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你是精虫上脑!” 盛世的表情逐渐变得冷冽,大拇指扶着顾南溪的虎口,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还真是,越来越喜欢惹怒我了!” 顾南溪头脑发昏地继续与他抬杠,狠狠地回敬道:“那也是因为你太得寸进尺!” 顾南溪被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吓了一跳,惊觉挣扎着想要摆脱,却不料被盛世拽着手用力一拉。 顾南溪的身体,因为盛世的用力而重心不稳,直直的往床上倒去。迎面直扑向盛世的怀里,强力的撞击磕痛了顾南溪的额头,而她身下重伤的盛世被她猛地一压,背后传来的疼痛直接冲上天灵盖,只让人眼冒金星。 顾南溪用左手撑着身体想要起来,岂料盛世强有力的双手包抄而来,将她紧紧地困在怀里,动弹不得。 顾南溪的脸碰到他的的胸口,温热的气息将她的脸烘烤得通红。顾南溪真是气极了,沉下脸大声吼:“盛世,你这个无赖!你再这样乱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盛世抱着顾南溪,感受到她的换乱以及自己内心的满足,轻声哼笑着说道:“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要对我怎么不客气!” 顾南溪为了摆脱他的束缚,已经毫无下限的专攻盛世的受伤部位,碍于此时两人女上男下的尴尬姿势,她攻击的力道不够精准,往往适得其反。女人与男人之间力量的拔河,胜负明显,顾南溪最后败下阵来,满脸震得通红,吵吵嚷嚷地吼:“无赖!你快放开我!” 盛世钳住不安分的顾南溪,将她作乱的手控制住,语气戏谑地说道:“你现在作为是我的瓮中鳖,要不要谈谈此刻的想法?” 受到人身攻击,顾南溪依然不放弃反抗,嘴里骂骂咧咧地吼:“你才是鳖!你全家都是鳖!”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被欺负 临危无惧的顾南溪洪亮的嗓音乱入,折磨着盛世的神经突突地疼,蜷住她身体的手倏地下滑,稳稳地落在圆润的臀上,接着重重几个巴掌,语气冷冷地吓唬着顾南溪,“还嘴硬!今天我非收拾得你服服帖帖不可!询” 顾南溪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屁股,屈辱感油然而生,她咬着唇瓣,红着眼,拼命的挣扎,嘴里依然不讨好地吼:“居然欺负女人,盛世你这个伪君子!” “还犟嘴!还犟不犟嘴!?”盛世被她搅得动了真,抡着手狠狠地几个巴掌下去,“啪啪啪”几声巨响。 向来要强且独立自主的顾南溪被这重重的几个巴掌,挥打得有些蒙圈,屁股上突如其来的痛感更加令她慌神。 盛世的束缚让她无法挣脱,只得硬生生的接住这份惩罚。 盛世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被激怒得忘了本意,发觉时已为时已晚。更诡异的事,原本挣扎撒泼的顾南溪突然趴在他的胸口,变得安静异常。 不多时,胸口隐隐滴下来几滴咸腻的泪水,沿着坚硬的胸膛曲线,流向左心房。原本澎湃跳动的心脏突然变得紧蹙,骤停。 糟糕!顾南溪哭了! 这次轮到盛世不知所措起来,忍着肩膀的疼痛起身,企图将伏在自己胸膛的顾南溪扶起,来。 岂料他伸手去抚顾南溪时,她却将头低得很低,长长的头发将整张脸遮住。 稀疏的发丝搭下来,透过隐隐昏暗的光,顾南溪的脸上挂满泪珠。她有些固执的不愿意屈服,嘴里狠狠地咬蜷曲的左手食指霰。 盛世见状,立刻上前截住她的动作,从她手里拖出手指。借着明暗不明的光,那只青葱的指节上,一排整齐的粉色牙印。盛世顿时恼羞成怒,对着顾南溪就是一顿吼:“你非得这么犟,妥协认错会怎么样!” 她的眼眶里,还有些潮润的湿意,隐隐的泛着些微水光。那模样,让盛世心生懊恼,闷闷地疼。 也许是两人好强争吵将心力消磨,盛世顿感疲累,抬手将顾南溪一把拥在华丽,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脊,以示安慰。 盛世的下巴搁置在顾南溪的肩窝,温热的鼻息涌出,低缓地说道:“顾南溪,我们能不能和睦相处!” 是的,和睦相处!不是针锋相对、一点即着的焦灼对碰。 他太累了,累的不止是身体,还有那颗永久等待的心。他认定顾南溪是自己的归宿,在经历过五年的空窗后,才明白得来不易的道理。哪怕此刻怀里的顾南溪,与多年前想比,相去甚远,两人的关系也是如履薄冰,但他依旧不后悔自己强硬的手段。 生活只要有她,才叫生活。那苍白无力的五年,就像他脑中断片的记忆,苦痛难堪,却因为她的回归而荡然无存。 莲城初冬的夜晚,风霜浓雾更加的重,整个世界陷入安静黑暗。 顾南溪碍于病患的威逼利诱,最后妥协的留宿在主卧。 此时的顾南溪,乖巧得让人直想咬上一口。 她枕着柔软的枕头,身子蜷曲侧躺着。团成婴儿般自我保护的姿势,小小的窝在盛世的怀里。 鹅暖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温情柔软。 盛世倾身看着她,熟悉的面部轮廓,温热的有血有肉的顾南溪,是他多年来在梦里肖想温存多少遍的场景,今天竟然实现了。 他的胸口猛地一震,就好像有人穿进他的胸膛,拿着鼓棒擂鼓棒猛烈地敲击,震醒五脏六腑,打通堵塞已久的任督二脉。 他突然有种强烈的归属感,似乎人生真的可以如此圆满。 越是这般想,他环住顾南溪的手臂便是越加的收紧。夜色浓重里,他像得到糖果的孩子,唇角上挑,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白昼更替,时间与空间的循序渐进,伴随着天际腾起的一抹亮色,黎明的黑暗瞬间隐退,迎来朝露白光。 煦暖的日光从浑浊迷雾的换日线爬上来,伴随着公转自转的频率,光线越变越强烈,从海天之间迅速扩大范围。柔软和煦的光快速攻占黑夜,将整个世界变得光华灼灼。 时间静静的流淌,暖光罩住典雅别致半岛别墅,温软的光线爬上雕镂的阳台,悄悄地挪步偏移。和煦的光缓缓爬上窗台,穿过透明的玻璃窗照进去,轻轻的将房间点亮。 没有硝烟的清晨,难得的安静和谐。顾南溪黑色如瀑般的长发披散在耳侧,她的脸贴着盛世的胸膛,被窝里温热的气息烘烤,她的脸有些噗噗的红。 清朗的光线扰乱她的清梦,向来浅眠的顾南溪朦朦胧胧地转醒。轻微的动了动四肢,却因为身前的肉墙堵住。 她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的人,有些微微的慌神。 盛世侧躺在她身边,身上盖着被子的一角,其余的大部分被她卷在了身上。 明亮温暖的阳光里,他紧闭着双眼, 呼吸匀称。 似乎在做着美丽的梦,此刻的他嘴角微微有些上扬。 顾南溪皱了皱眉,伸手去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掌心并未感知到烫手的余温,突然胸口长舒了口气,幸好,烧已经退了。 顾南溪顿时心安不少,小心翼翼的将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移开,动作轻微的从床上下来。她习惯性的不穿鞋,还好地上铺着长毛地毯,所以她并未感到有任何的不适。 成功着陆的顾南溪正准备拔腿就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收住动作,好心的将被子捋了捋,轻轻的往旁边拉,将盛世盖住。 然后便垫着脚,轻巧地往门外走去。 主卧的房门刚阖上,那张巨大的kingsize床上原本睡意沉沉的人突然睁开双眼。 盛世盯着身旁空缺的位置,上面还残她的余温。 身上的被子软轰轰的,闭上眼,依稀能感受她俯身为自己盖上的气息,将那颗冰冷的心搅得粉碎。 漫漫长夜,他无心睡眠,生怕一个不注意,顾南溪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可是现在,他分明感受到她的关切与紧张,整颗心突然间安定下来。 盛世裹着那张带有顾南溪余温的蚕丝被,在太阳日升梢头时,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上一觉了。 顾南溪被折腾了一夜,睡眠并未达到理想状态。但作为上班族,她也不得不早起出发,去向言氏集团证明她对“月光半岛”项目的忠心。 总不能因为自己受伤,主动放弃项目首席设计师的比赛吧,那该是多不值得。 所以顾南溪按照正常的生物钟起床,收拾妥当后,便快速的下了楼。 昨夜因为担心盛世病情而留宿半岛别墅的沈凉城与霍琰,两人正翘着二郎腿,一副金贵高雅的姿态品尝早餐。 这两人在顾南溪心中的好印象几乎为零,眼神轻飘飘的掠过他们俩,抬步就往外走。 黑曜见状,立刻准备跟上,却被顾南溪拦住,“安排车送我去上班就是,你留下来照顾盛世。” 她突然的吩咐让黑曜有些愣神,怎么几日前还对盛少不屑一顾的顾南溪,怎么突然一反常态的关心起对方了!? 看来,盛少这次铤而走险,救顾南溪于危难中,受点伤,还是值得的。 顾南溪临走时的脸色并不好看,眼窝里隐隐的两个黑眼圈。霍琰原本准备上前热络一番,岂料对方直接将自己忽略掉。 开玩笑,他堂堂言氏集团的霍少,花丛中名号响亮,居然被顾南溪给直接无视! 霍琰皱了皱眉,伸长脖子,看着沈凉尘,语气低沉地问道:“告诉我,这是怎么个情况!?是我没有魅力,还是她眼瞎,居然无视我!” 已经早昨夜被普及完盛世与顾南溪的纠葛后,沈凉城可谓是大彻大悟,咬了一口手中的法式面包,语气调侃着说道:“二嫂要是不无视你,你就该倒大霉了!” 霍琰双眼警惕地盯着他,眉心皱了皱,满眼疑惑地说:“所以,以后我们都要忍受她的臭脸!?” 沈凉城品着盛世的极品咖啡,唇角上挑,高深莫测地说道:“纵欲过度和欲求不满,一般都会造成这个结果。忍受不忍受二嫂的臭脸,关键在于二哥!” 霍琰一听,顿时觉悟,竖起大拇指,啧啧称道:“小五,不错啊!一晚上被打通任督二脉,分析得头头是道。” 沈凉城与霍琰两人,你来我往相互恭维,半岛别墅四周安静待命的佣人们着实忍受不了,纷纷以各种生理缘由,请求替换工作岗位。 盛世出事受伤的事,言氏集团上下将消息封锁得相当严密。 顾南溪刚跨进言氏集团的大厅,便被身后赶来的欧阳婷婷叫住,“南溪!等等!……” 欧阳婷婷穿着一身翠绿的碎花短裙,裙摆飞扬,横肉抖颠而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欧阳婷婷跑过来,拿出员工证,在上班时间想起的前半分钟成功打卡,随后拽着顾南溪的手,不顾形象的嚷嚷道:“哎哟,我去!顾南溪,你还活着啊!” 什么叫还活着!?难道她不该活着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顾南溪的心中顿时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正文 第七十三章 赶鸭上架 顾南溪双眼含着严肃的光瞪着欧阳婷婷,单手叉腰,佯装生气地说道:“欧阳婷婷,你要不要现在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我还活着!?你就这么不能容忍我的存在!?” 感受到冤枉的欧阳婷婷镇不住,咆哮着喊冤,“唉!我去!南溪,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啊!” 顾南溪假装非常在意,噘着嘴,不满地吐槽道:“你的语气和直上不下的二声音调,让我不得不曲解误会啊!询” 欧阳婷婷顿时有些抓狂,跳在她前面拦住去路,赶紧解释道:“南溪,天地良心啊!我第一时间知道“月光半岛”出现险情时,可是第一时间上报的叶特助,告诉他你和陆总在那里的。” 见欧阳婷婷极力辩解的样子,别提有多逗人,顾南溪轻轻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我不逗你了。这次多亏有你,不然我也不知道火灾现场,身临其境会遭遇些什么事!” 欧阳婷婷撸了撸嘴,双手重重地搭在顾南溪的双肩上,视线上下打量一番后,关心的问道:“你没有怎么样吧!?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 顾南溪为免欧阳婷婷担忧,仰着手转了个圈,笑着说道:“你看,全身上下保证原厂包装并且完好无损,放心吧!” “你可不知道,当时知道发生火灾时,你的手机又打不通,都快吓死我了!”欧阳婷婷上下扫射一番,这才抚了抚胸口,感叹着说道:“不过,现在感觉身为言氏集团的员工,特别的骄傲自豪!” 顾南溪看了她一眼,半眯着眼睛,“噢!?为什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叹!?霰” 欧阳婷婷望着顾南溪的手,挪着步子往前走,头微微上抬,一副憧憬的模样,语气柔软地说道:“我们集团的领导者,竟然能将员工的生死看得如此重要。我的脑中现在还回荡着盛总伟岸的身子,在听到员工面临火灾时,急切仓促的步子,如疾风般冲出去,英姿飒爽到了极致。” 对着欧阳婷婷满脸花痴状,顾南溪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泼她冷水地说道:“有没有那么夸张!?” “一点也不夸张好吧!你当时不在场,盛总从十三楼的会议室冲下来,直接开着超跑,飞似的冲了出去。”欧阳婷婷滔滔不绝的说着,突然间想到什么,顿住脚,拉住顾南溪的手,圆润的双眼明亮逛街,伴随着一阵疾呼,“对呀,盛总前去救的不就是你和陆总嘛!你应该更能明白这种老板对员工的爱护吧!” “额……”顾南溪顿时有些词穷,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我是消防官兵救的!” “别给我瞎扯,电视新闻上到处播放着你被抬上直升机那一幕,”欧阳婷婷不留情面地揭穿她,笑着说:“那个背对着镜头的西装男士,就是我们的盛总没错吧!?别想狡辩,我可是有一双火眼金睛。” 顾南溪被逼问得有些头疼,摇了摇头表示不想继续交流下去。 欧阳婷婷哪里肯放过她,缠着闹着喋喋不休地问道:“和盛总零距离接触是什么感觉!?” “有没有感到很害羞!?” “看盛总抱你的姿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俩关系匪浅呢!?” “唉……南溪……你别跑啊!” “唉……等等我…….你慢一点…….” 现在是北京时间九点十分,言氏集团的员工各安其职,紧罗密布的开始一天的工作。 目前“月光半岛”项目组,由于陆西顾目前处于身体的恢复阶段,需要一段时间调理。 于是,原本井然有序的项目组,因为群龙无首而变得有些乌烟瘴气。 顾南溪刚踏进部门,就感受从各个设计师那里传来不友善的眼神,众人见她进来,自动摒开分散。 只有被欧阳婷婷折磨得面目全非得李明阳,对自己的态度依旧如昨,快步走过来,担忧地问道:“南溪,身体怎么样!?” “放心,没事!”顾南溪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然后挑了挑眉,看着四周,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氛围这么奇怪!” 李明阳与欧阳婷婷相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顾南溪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谁!?” 欧阳婷婷热心肠地加入,用手戳了戳顾南溪的手臂,挑着眉毛想他示意。顾南溪有些好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诧异地说:“乔树!?” 欧阳婷婷点了点头,翻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白眼,满腔怒火地说道:“对呀,就是在上次会议室上和你呛嘴的那个!带着副眼镜假装内敛有涵养,长得人魔狗样,尽干些禽兽不如的事!” 欧阳婷婷的用词让顾南溪浮想联翩,更加茫然地看着她,“啊!?” 话题展开,欧阳婷婷顿时挽袖叉腰,伏在顾南溪的办公桌上,嚼舌根,“你是不知道,陆总不在的这几天,整个项目组的人就跟脱缰了的野马似的。特别是那个乔树,仗着自己有些斤两,便大言不惭的说 这次的首席设计师席位非他莫属,将项目组内一众设计师的作品批评得一无是处。而且我告诉你啊,现在他已经拉拢在座大部分设计师,保证只要他夺下首席的位置,往后项目启动时会让他们参与设计,你说他是不是特别的阴险狡诈!?” 顾南溪皱着眉,视线带着些考究,穿过厚厚的人群,径直落在远处的乔树身上。 大抵是她的目光太多炽热,乔树很快感应到,转过身,眼神带着戏谑与顾南溪交汇。 他从始至终都未将顾南溪放在共同的水平上,所以他凭借自己的威望与国内建筑界的成就,很快将认为危险性极高的几个人pk收拢。 现在他认为在场的各位,无人能与他媲美,现在他只需完成手中的初步规划,然后将那个毫无资历却敢与自己呛嘴的顾南溪狠狠地碾碎在地上! 他要给顾南溪一记沉痛的重击,让她懂得识趣,别这么不知好歹。 顾南溪从乔树的眼中感受到强大的逼视与气势,丢掉daisy的华丽光圈,自己不过是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但是,好的建筑作品,并不是靠名号声望的堆叠,而是在于它真材实料的能力与才华。 顾南溪并不畏惧,她独立自主,面对困难迎头而上,从不在乎撞得头破血流。 她在乎自己的每一位对手,不管是全球著名的设计师,还是面前这个国内荣获殊荣的乔树,顾南溪永远把他们放在比自己高的位置,只有这样,她才会更加拼命往前走,而不是后退。 顾南溪回以同样的笑,算是给乔树下了一记战帖。 “月光半岛”的测绘数据并未完成,身为一名建筑设计师,顾南溪也不可能为了完成比赛而录用那份出现问题的数据,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测绘完成数据。 陆西顾因为与自己野外测绘,目前还躺在医院,是万万不可再为难她。 “月光半岛”出现火灾险情,现在肯定是被警察拉了警戒线,想要进去可谓是难上加难。她现在需要找一位极具权威,并未能让莲城警察大方放行的人。 “月光半岛”是属于言氏集团的领地,能让莲城警察卖面子的,那必然就要是言氏集团的人,而且一定要身居高位的人。 那么,找谁呢!? 言易山!?no!她根本连接近八十楼的机会都没! 盛世!?想起昨天他对着自己臀部狠狠落下去的两掌,心里更是呕血,想要打人,所以他绝对不行! 顾律川!?嗯!……昨天不识好歹将他嘲讽得面色铁青,现在去求他,那不等于是自取其辱!? 所以,现在就剩下言氏集团的最后两位,霍琰与沈凉城!……这两人好像、大概、也许是拥有一点权利的吧!?而且,感觉脑回路有点短,以项目部为借口请求他们放心,似乎是可行的吧!? 就在顾南溪冥思苦想,盘算要怎么去求那两尊大佛帮忙时,沈凉城恰好踩着步子,衣冠楚楚走进了她所在的项目部。 她有些意外,沈凉城向来不过问工程建筑类的事,今天是走错部门了!? 其实,沈凉城也颇为苦恼,他原本管理医用药品研发那块,如鱼得水,却在今日离开半岛别墅时,被盛世委以重任,在陆西顾痊愈之前接管“月光半岛”项目。天杀的,他就对病菌肿瘤抑制了感兴趣,这些钢筋水泥,他哪有心思分管! 临走时,霍琰不怀好意的笑,告诉他这是顾南溪所在的部门,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二哥那里就等着被大卸八块。 工程建筑项目的利润颇丰,但也是个烫手山芋,言易山以诸事烦多为由推脱,顾老三受伤腿脚不便,霍琰现在已身处万米高空逃之夭夭,于是,最终他就这样无情地被赶鸭子上了架! 霍琰那混蛋肯定准备着一锅热水,随时准备拔他的毛,以此取乐! 沈凉城憋着一口恶气,面色黢黑,由助理指引到了“月光半岛”项目。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斗智斗勇 “来——“月光半岛”项目的各位设计师过来一下,”随行的助理走进来,拍了拍手,对着设计部几十名设计师喊道。 大家面面相觑,在看到沈凉城时纷纷有些错愕,丢下手边的工作,快速聚拢过去。 欧阳婷婷看着顾南溪坐在那里发呆,着急的将她拽起来,“还愣着干什么,没见到沈少下来了,还不快过去!?” 顾南溪软着四肢,斜眼看着打了鸡血的欧阳婷婷,调侃道:“欧阳婷婷,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兴奋呢!?询” 欧阳婷婷拽着她的手,鼻息粗重,跳着眉,笑得好不渗人,“言氏集团花美男到场,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顾南溪头疼不已,无声感叹道:“这都是些什么事!” 一群设计师很快聚拢,助理用收势提醒他们降低音调,随后指着旁边的沈凉城为大家介绍:“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是我们言氏集团的沈总,由于项目负责人陆总私事繁多,近期将有沈总直接代劳管理,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沈总。” 说完,助理鞠了鞠躬,礼貌的退下,腾出位置给沈凉城说话霰。 沈凉城私下里实属不安定的主,花名在外,绯闻满天飞,但是工作状态还是有板有眼。他穿着一声深蓝色的西装,内搭白色衬衣,从上到下一丝不苟。 顾南溪站在后面,从人与人透出的缝隙里能清楚的看到,他在面临下属时,脸上严肃的表情,眉心处微皱,目光冷冽。 他是个善于掌控全场气氛的人,用冷冽的眼神将前排的所有人扫视一边,随后清了清嗓子,冷着嗓子,“在我管辖的范围,不允许任何不严谨的细节,我只看结果,不问过程。我不知道陆西顾的要求准则,但是只要我在一天,就不允许你们懈怠、放松。言氏集团的员工,力求尽其所能做到最好,比更好还要好!” 沈凉城说话的态度、表情,不经意就将人带进一个紧张的氛围。乔树那群人,原本还交头接耳,这次被他的气势深深折服,各个噤若寒蝉。 顾南溪站在最后,皱了皱眉,开始用一副崭新的眼光的看面前的沈凉城。 突然想到昨晚,盛世说的那句话:有些人,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个样子,如果深究的话,答案往往会让你跌破眼镜。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看人作评论时都太过主观,眼前的沈凉城与记忆中玩世不恭、油嘴滑舌、半斤八两的样子,相去甚远。 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人,不论贵贱,都有各式各样的面具,去掩藏他原本的面目。 顾南溪还沉浸在生命的悖论里时,身旁的欧阳婷婷有手肘杵了杵她,小声地提醒她,“南溪,这么快就被沈少英姿飒爽、风流倜傥折服了?别花痴了,你遇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顾南溪讶异地看着她,表情茫然的问道:“什么事!?” 欧阳婷婷扶着额,表示头痛伤神,用一副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她,“你到底都听了些什么啊!?难道刚才让你们上缴初稿这么重要的信息,你都没有听到!?” 顾南溪皱了皱眉,“交初稿!?离评比不是还有一周时间吗?” 欧阳婷婷有些耐不住的吼道:“现在不是时间不时间的问题,关键是你的初稿到现在还没有下笔动手啊!?” 顾南溪有些茫然的盯着她,全然没有丝毫紧张,更加的不发一语。 欧阳婷婷看着顾南溪,眼睛眨了眨,抓着她胳膊的手紧了紧,“大难临头了,你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顾南溪宽慰的“婷婷,你别说得这么恐怖好吗!?他只是让上交初稿,又没说评比时间提前,不用这么紧张。” 欧阳婷婷可没有她那份淡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能不紧张吗?你看看在坐的这些设计师,哪个不是已经有了初稿,再不济的也已经有了初步规划。而你呢,现在数据、规划、草图,统统没有啊!拿什么交给沈总啊!?” 顾南溪往办公桌的方向走去,随口说道:“没有,就不交呗。” 欧阳婷婷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搞得更加慌神,嚷嚷着说:“不行!我现在就去给你整理言氏内部提供的测绘数据、模拟3d图,你快点赶制一份出来。” 顾南溪瞪了她一眼,伸手将蓄势待发即将冲出去的欧阳婷婷截住,语重心长地说:“婷婷,不用了。我做设计,不是为了应付谁。我做事的原则,就是凡是亲身接触体验,然后再进行设计。所以,你不用花心思整理公司原有的测绘数据,模拟3d图,因为我都不会采用。” 欧阳婷婷跺了跺脚,咬着牙齿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乖!现在可不是犯浑的时候!” 这时,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李明阳跑过来,满脸愁苦地说:“南溪,沈总让你去趟办公室。” 该来的,总会来。顾南溪向来秉持这一颗随遇而安的心,在欧阳婷婷如临大敌的眼神里,脚步规律沉稳地走了进去。 沈凉城并未坐陆西顾的位置,反倒是威仪严肃 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指着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顾南溪也不忸怩,大大方方的就着位置坐下。 沈凉城随行的助理快速地端了杯水放在顾南溪面前,出于礼貌,顾南溪微笑着向他点头表示感谢。 沈凉城靠着真皮沙发,双腿交叠,气质卓华,高贵冷艳。他指着茶几上堆叠的设计稿,语气公式化地说道:“顾小姐,为什么这里没有你的初稿设计!?” 顾南溪看了看桌上堆叠工整,密封严实的图稿,抬眼云淡风轻地说道:“不奇怪,因为我没有测绘数据,所以并没有开始进行初稿设计。” “测绘数据!?”沈凉城看着她,漆黑的双眼透出丝丝肃穆,语气冰冷地说:“言氏集团想要开发工程项目,每次都会让专业人士进行实地的数据测量,绘制存档。顾小姐你的托辞好像并不高明!” 这样直面的质问,顾南溪向来毫无畏惧,她抬起头,目光坚毅的看着沈凉城,“面对这样的质疑,我必须要阐明的态度。首先,我是名设计师,在我的专业领域要求我对数据保持严谨端正的态度;其次,我有自己的做事方式,针对场地的实际考察和数据测绘,都喜欢亲力亲为。所以,我没办法沿用言氏集团提供的数据进行初稿设计。” 沈凉城早已知晓,顾南溪是daisy的身份,但面对她的说辞依然噗之以鼻,嘲笑着说道:“没办法沿用言氏集团提供的数据?!所以顾小姐就亲自前往“月光半岛”,顺便引发一场惊天大火灾?自己完好无损躲过大劫,反倒折损言氏集团高层两员大将,你这个初稿,还真是价值连城!” 沈凉城说话夹枪带棒,明显就是再公报私仇。面对这样的人,顾南溪向来是睚眦必报,定然让对方呕血。她并未动怒,反倒是看着沈凉城,嘴角上挑,笑着说:“是否价值连城,当然需要人慧眼识珠。沈总,你说对吗?” 沈凉城不傻,下一秒就明白她是在给自己挖坑设陷阱,如果自己否定她,也就间接承认自己眼拙不识泰山。 面对顾南溪的反唇相讥,沈凉城虽然面不改色,心里却真是闷出了一口恶血。 他突然很好奇,在面对顾南溪的牙尖嘴利时,向来冷静自持、言辞犀利的盛世,又是怎样的反应,想想就让人激动。 沈凉城看了眼表面平和,眼神却斗志昂扬的顾南溪,不免心生怯意。立刻端正身为高层的架势,食指敲了敲桌面,声音严肃地说道:“我不管你的自我感觉有多好,但是作为一个即将开启的项目工程,没有一套齐全完美的规划图,怎么开工?按照公司规定,规定时间内交不出设计稿,那就是毫无价值。” 顾南溪并未将他的威胁看在眼里,淡淡地说道:“沈总恕我直言,离原定的交稿日期,还有一周时间。” 沈凉城笑了笑,调侃着说道:“看来你是相当自信,确信自己能在一周之内,完成这项几十亿美金的项目的初稿规划!?” 顾南溪的耸了耸肩,云淡风轻地说道:“有何不可!?” 她的眼眸灿若星辰,银亮的光芒里闪出一丝自信,花了沈凉城的眼睛,他微微皱了皱眉,“那我就拭目以待。” 顾南溪耸了耸肩,表示迎战,随后正色道:“当然,作为言氏集团的员工,出于对设计规划的考量,我需要寻求沈总的帮忙。” “帮忙!?”沈凉城有些意外,第一次碰到求人也是这副绝不屈就的态度,挑了挑眉毛,沉声说道:“先说说看!” 不得不说,这正中自己下怀,滚南溪也不再客气,客气是说道:“我想恳请沈总批准,让警方容许我再次前往“月光半岛”进行实地测量与观测。” 只要得到他的一句首肯,事情变可以顺理成章,然而顾南溪棋差一招,忘了在这件事上,主导者到底是谁。 听到她又要去“月光半岛”,沈凉城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打断她,“这个坚决不行!”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漂亮花房 被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完全超出顾南溪的设想。她有些愣了愣,随后佯装淡定,生硬地问道:“为什么不行!?出于对项目的考量,我想我的要求并不过分!” 沈凉城看了她一眼,从齿缝里憋出一句话:“这还叫不过分!你这摆明是在为难我!!!” 顾南溪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你我都是站在公司的利益考虑,怎么叫我在为难你!?沈总,你这样说让我很难堪。询” 沈凉城揉了揉有些紧绷的脑神经,看了她一眼,语气低沉地说:“现在谈论公司利益还为时过早,你的设计未必能满足言氏集团的要求。另外,从私人层面来说,你在“月光半岛”遭遇火灾,二哥已经命令禁止你的一切擅自行动,如今你再这样要求我,不是在为难为是在做什么!?” 沈凉城的话一出,顾南溪顿时觉得自己的周围绕着重重叠叠的眼线与高墙,逼仄得让她没有办法呼吸。她的鼻息里哼出一丝嘲弄,“如果沈总觉得为难,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至于“月光半岛”的实地测绘,我还是非去不可!” 沈凉城看着有些强压怒火的顾南溪,假装善意地提醒道:“没有言氏集团的授权,现在无人可以靠近“月光半岛”。如若你执意如此,我倒是可以为你指点迷津。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二哥默认你可以去,那我也是绝不阻拦的。”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要去求盛世,一想到昨晚他在自己臀部上的那几个巴掌,就气不打一处来。顾南溪皱了皱眉,看着旁边如释重负的沈凉城,顿时心生歹意,下定决定要给他不痛快,于是抬眼,眉眼带着些鄙夷的小眼神,戏谑着说:“我原以为言氏集团的五位大股东,名声大震,怎么也该是手握实权之人,却没想到沈总不过是挂着高高在上的头衔,徒有虚名罢了。” 沈凉城不傻,当然听得出她的暗嘲讥讽。换做其他人,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肯定已经被他当场扼杀灭口。但是对方是顾南溪,是盛世舍己保护的顾南溪。他要是敢出手伤她一根毫毛,后果必定死无全尸。沈凉城努力克制压抑着胸口憋闷的一口热血,表情佯装着淡定地说道:“随便你如何取笑,但凡涉及你外出的事情,无人会再私自放行。如果你非要出去,那就自己找二哥报备。” 顾南溪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的站起来,语气极度缺乏耐心地说:“既然与沈总没什么再需要交涉的,我就先行一步了。霰” 不等沈凉城的下文,顾南溪转身,铿锵有力地踱着步子,拉开办公室门,“嘭”地一声,快速直接的消失。 这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这么不留情面,当着自己的面直截了当的摔门。沈凉城气得差点背晕过去,一脚用力地踢了踢面前的茶几,上面原本摆放完好的设计稿,因为惯性作用,“嗖嗖嗖”地悉数落了满地。 沈凉城却并不解气,嘴里嘟嘟嚷嚷地吐槽:“盛世这脑子是有病吧!怎么会喜欢这种奇奇怪怪又牙尖嘴利的女人!” 眼见着交稿期限日渐临近,顾南溪的设计却丝毫没有进展,这让她平生第一次感到了焦虑。从沈凉城办公室出来后,她就一直困顿在办公桌前,电脑上千奇百怪的数据与3d剖析图,扰得心情更是烦躁。 哪怕是全球炙手可热的建筑设计师,在没有测绘数据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设计出完美的建筑。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顾南溪越想左手越是握紧成拳,重重地落在办公桌上,“嘭”地一声,吓得前面在图纸上标注尺码的欧阳婷婷立刻弹跳起来,扶着蓬勃雄伟的凶器大吼,“顾南溪,你疯啦!” 设计部的各位同胞立刻停下手边的工作,眼神讽刺地看着顾南溪,纷纷面露不屑。 顾南溪盯着那只插在笔筒里的绘画铅笔,眉头皱了皱,心里暗暗下了决定,随后抓起旁边的包,绝尘而去。 被吓得肝胆俱裂的欧阳婷婷拿着记号笔,站在原地,被眼前这突兀的事件搞得莫名其妙。 顾南溪看得清现在的形式,也是行动派。既然求沈凉城没用,按照言氏集团几位成员沆瀣一气的特征,在其他人面前,就算自己卑躬屈膝,也只能得到同样的回复。 既然盛世下达这个指令,摆明就是让她妥协。 彼此之间缔结了不可告人的契约,他像位恩客,她像个廉价的商人,用自己去交涉了让人不屑一顾的东西。 顾南溪一路火急火燎地奔回半岛别墅,初冬的半岛别墅,今日笼罩在一层晌午暖暖的日光里。 她踩着有些仓促的步子,快速的冲进大门。 大厅里佣人按照要求,搬动着笨重的花瓶,被顾南溪突如其来的搅合,顿时乱作一团。 顾南溪急着往里走,佣人们生怕手中的花瓶打碎,慌不择路地移向一边,企图让路。 结果顾南溪向左,那两名手抬花瓶的佣人也跟着向左,她往右,她们也跟着往右。这一来二去,将顾南溪的耐心磨完,干脆一跺脚,单手对着花瓶一挥。 “嘭… …哐当……”花瓶应声而落,摔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那两位佣人吓得花容失色,捂着嘴不敢出声。 “出了什么事!?”呵斥声从走廊回响而来,不多时,黑曜便出现在了事发地点。 佣人吓得双腿直打哆嗦,立刻跪在地上,委屈地直呼饶命。 顾南溪看着地上吓得不知所措的佣人,作为始作俑者,不该让她们来承担这些后果。于是,顾南溪踮着脚,快步走到黑曜面前,“花瓶是我打碎的,别怪她们。” 说完,不等黑曜后文,对着地上的佣人说道:“你们两快下去吧,记得拿扫帚来把碎片清理干净。” 佣人如获赦免,立刻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低着头,感激地说了声,“谢谢顾小姐,谢谢顾小姐!” 佣人离开后,黑曜双手环于胸前,看着顾南溪,调侃着说:“南溪,你知不知道这只花瓶值多少钱?” 顾南溪用脚拨了拨地上的青花瓷,不屑地说道:“摆设次品而已,能值几个钱!” 黑曜将她的不屑看在眼里,很不给面子的说道:“盛少的眼里容不得次品,半岛别墅里里外外的所有饰品,全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 顾南溪最受不了别人那种歧视穷苦大众的小眼神,当下跨过那堆碎片,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们盛少有的是钱,摔一个两个也无所谓。” 黑曜被堵得当即说不出话,只是看着一地的碎片扼腕,全世界仅此一只的花瓶,就这么被草草了结。 顾南溪四下看了看,开口问道:“你们盛少还没起来!?” 黑曜挑了挑眉,为她的主动感到有些意外,指着外面说:“盛少现在在花房。” 这么有闲情逸致!顾南溪挑了挑眉,抬步往他指的方向走去。 推开侧门,迎面而来的阳光将照得舒暖许多。 偌大的花园,在柔亮的光线下,颜色多变、纷繁有序,视野瞬间开阔。 顾南溪踩着松软的草皮,漫步向前。 她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说出自己的请求后,盛世下一步会对自己提出多么可怕的要求。 可是,距离“月光半岛”的收稿时间已为数不多,她至少需要五天的时间进行闭关创作,现在盛世是解决这项问题的关键。如果她能在两天内完成数据测绘,那么她就能如期的交上初稿规划。 顾南溪怔怔地看着那个玻璃花房,咬了咬牙,正如那次在“暮色”的大门口一样,她知道所有事情的发展,却仍旧选择万劫不复。 将那颗脆弱的心包裹整理,安顿在最不易察觉的地方,顾南溪裹上层层盔甲,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玻璃门。 这座盛世花重金打造的花房,别有洞天,里面分门别类的培育着一年四季的花草,以一种极其匀称的颜色搭配,层层叠叠的对垒排列。 顾南溪站在门口,眼里全是一簇繁花似锦,像步入春暖花开的春季,四处生机盎然、鸟语花香。 平底鞋踩着木质的地板,脚步缓慢的向前进,柔软的花枝拂过她的发丝,绕着淡淡的花香。 头顶上的光越渐明亮起来,顾南溪这才发觉走到了玻璃花房的正中央。以鸟笼为原型打造的玻璃花房,顶棚的玻璃是特质材料,能将辐射过滤,并且能中和过分灼烈的光线。 静谧的花房里,没有一点声响。顶棚上洒落的光束里,朦朦胧胧的蕴色里细微的灰尘在不规则地摆动、飞舞。 光圈里,一只藤条编织的秋千躺椅轻微地孤单摆动,依稀能听到旋轴处摩擦的声音,“吱嘎……吱嘎……” 不远处有些晦暗的光影里,摆放着一台长条的双人沙发。盛世坐在那里,借着头顶上柔和的光线,翻看一本厚厚的书籍。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北山回忆1 头顶的光,团成金色的团团,从上空洒落下来。染晕开的鹅暖色绒边,笼罩在盛世的身上,勾勒出他冷艳孤傲的姿态。 他原本冷冽高冷的气质,衬托出些许柔软长情。修长的双腿交叠,质感极佳的牛皮色书本搁置于腿上,他低着头翻看的神情,专注凝聚。 空寂的花房里,悬挂的秋千躺椅轻微摆动,伴随着光影薄雾里纸张细微规律的翻动声询。 顾南溪单手截着一枝娇艳欲滴的花,猛地收住脚,静静的看着不远的光影明亮处。 原本平静的心,仿佛突然被扼紧,让她闷痛起来。 脑中不断闪过一些记忆碎片,时隔多年,她依然很清楚的记得,那个飘满白雪的冬季。 彼时的顾南溪清纯干净得如那片苍茫白雪,画着精致的妆,长发永远是漂染的咖啡色,弯曲成妩媚蜷曲的姿势。 那是她与盛世相恋后的第一个生日,那时的她任意妄为,软磨硬泡,耍尽各种小手段,任性地将被并购案折磨得焦头烂额的盛世拉出来,并趁着暴风雪来临前,刁蛮任性地要求他与自己赶往莲城北山处的温泉度假村。 按照自己的计划,他们抵达的当晚就会迎来巨大的暴风雪,温泉度假村地处北山顶,路途蜿蜒崎岖,一旦风雪降临,势必会导致道路封堵霰。 下山的路一旦封锁,起码要两天的时间才能畅通,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盛世留在北山温泉度假村。然后孤男寡女共度两晚,***,熊熊燃烧。 为了这次行动,顾南溪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去谋划。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途中一路畅通无阻,俨然尽在掌握之中。 自得其乐的顾南溪,却没想到如此缜密的计划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女人的脸,阴晴不定的天,都是说变就变。 气象预告凌晨会到的暴风雪,突破规定时间,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那年的莲城,初冬虽冷,平日的风清冷却也柔和。 渐渐阴霾的天气,黑色的云彩滚滚而来,快速聚集在北山山头。冷冽的风以狂肆的姿态席卷而来,呼呼撼动着沉寂萧条的冬季,匆忙赶走时下已为数不多的温暖。 急速的风,摇晃着树梢,抖动着枯干的枝干,发出“哗哗哗”的声音。 顾南溪坐在副驾驶,双手趴在窗口,漆黑明亮的双眸里映射出风卷残云的世界,心更是激动起来。 没想到上天如此趁人之美,提前过来替她加油助威。 她微微的偏了偏头,用余光瞄了一眼被自己计划要拆吃腹中的盛世,奸计得逞的笑立刻爬上眼角眉梢。 她的那份得意刚爬上眉梢,还未抵达心底,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整个车身顿时突突地上下颠簸。 顾南溪被吓了一跳,双眼惊恐地看着盛世,紧张地问道:“怎……怎么了!?” 盛世闻言面色冷静,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声音低沉地说:“没事,车出了点问题。你乖乖坐在里面,我先出去看看。” 听到他要离开,顾南溪看着窗外逐渐暗沉的天,内心突然害怕起来,拽着他的手,语气有些后怕地说:“别走,我有点怕。” 昏黄的车顶里,盛世倾身,长臂一揽地将她拥在怀里,低头伏在她耳边,声音冷静沉着地给她打气,“南溪,我很快回来。乖乖在这里等我,你是个勇敢的女孩,对吗?” 这样近的距离,盛世的拥抱还有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像一副安定剂,让原本有些慌乱的顾南溪突然平静下来。她伏在盛世的胸口,鼻尖嗅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猛力地吸了几口,暗自做好心理防护,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闷闷地说:“注意安全,快点回来!” 盛世闻言,低头,用手指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抬了抬嘴角,“我保证!” 说完,盛世抚了抚她的背以示安慰,随即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北山的风更加狂肆,带着冰寒之地刺骨的冷冽,从车门打开阖闭瞬间灌了进来,顾南溪被这冷风一撩,哆嗦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车头灯明晃晃地打开,如两道凌厉的光束,将前方的景物照得清楚明了。席卷而来的风将地上的树叶灰尘卷起,在明亮的车灯下飞逝而过。 盛世裹着厚厚的风衣,迎风站立,寒凉呼啸的风将他的衣摆刮得胡乱飞舞,但他的姿态却是坚毅有力,未有半点不稳。 盛世面色凝重地检查着,发现前轮胎已经爆胎,而罪魁祸首就是地上的玻璃碎片。 依照车胎损坏的程度,勉强还可以行使一段,但是却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 加之现在天气情况逐渐恶劣,顾南溪还与自己随行,他不可能带她去冒这个险。 现在他们身处半山腰,上山或下山,这着实有点让人骑虎难下。 盛世裹着满身风雪,满脸郁沉地走了回去。 刚坐进车里,顾南溪就着急的 抓着他的手,“是不是车出问题了!?” 盛世的双手搭在顾南溪的肩上,示意她镇定,“南溪,别怕,你听我说,我们的车是出现了一点小问题,目前无法再行驶。现在我们只能步行,要么上山,要么下山。” “啊!?”顾南溪一听步行,双眼紧张地看了看外面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树枝,有些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回过神来,五官皱了皱,期待的看着他,“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顾南溪的不安太过明显,盛世立刻就察觉到,搭在她的肩上手轻轻地拍了拍,语气沉稳地说道:“南溪,别怕!现在听我的说,现在我们的位置在山腰处,上山或下山的路途差不多。目前暴风雪即将来临,出于安全考虑,我想我们现在必须立刻下山。” “要下山啊!?”计划泡汤,顾南溪的声音相当低落,带着浓浓的不甘,嘟着嘴,表情委屈,“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回去。” 盛世抬手,将挡住她脸蛋的头发往后撩了撩,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顾南溪内心惆怅,喃喃自语:“我们已经有一周没有见面,明天还是我的生日,想要和你一同在北山温泉度假村度过,盛世……我……” 她的话并未说完,突如其来的风刮过耳际,盛世伸手将她一把揽在怀里。 “南溪,对不起。”这些天的忙碌,让自己疏远了她,甚至连她多日明里暗地的示意都未察觉,她对生日的希冀。 他居然让这个自己疼在心尖的女孩这般委屈,盛世的心闷闷地疼,强有力的双手将她搂紧,声音低沉的说道:“我失职了!” 南溪,对不起,我失职了! 他的话是很短的,却直直的撞进顾南溪的心坎,攻破多日来被冷落的委屈,酸涩的感觉席涌而上,将那双浩若星辰般的双眸变得莹亮闪烁。 那时的顾南溪到底是脆弱的,被这席卷而来的情绪带动,伏在盛世的胸口,竟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那一刻的盛世,方才觉悟,自己给这个生来乐观的女孩,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内心的负罪感渐浓,他竟然抛去往日冷艳高贵的气场,拥着她,轻声安慰。 顾南溪的哭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小脑袋伏在盛世的胸口,高高低低地起伏。就在她即将妥协、任命的答应回程计划时,头顶却突然传来异常笃定的声音,“别哭,我们现在就上山。” 窝在盛世怀里的娇小身躯猛地一僵,顾南溪脸上挂着泪,猝不及防地抬起头。 “嘭”地一声,盛世的下巴被撞了个正着,疼得他龇牙咧嘴。 原本煽情的气氛,被顾南溪突然而至的袭击,吓得荡然无存。 顾南溪看着脸色铁青的盛世,心顿时凉了半截,想着刚才答应自己的上山,肯定泡汤了。 就在她万念俱灰时,盛世却快一步拉开车门,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顾南溪当下怨念十足,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暗暗嫌弃自己:眼看着大鱼已上钩,你没事抬什么头!猪吗!?你是猪吗!? 盛世绕过车身,来到副驾驶。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他看见顾南溪坐在昏黄的灯光里,低着头,嘴里碎碎短语,满脸懊恼悔恨不已,当即觉得可爱至极。 抬手,摸了摸方才差点被撞得差点脱臼的下巴,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那只下傻瓜还窝在里面自暴自弃,盛世当下决定解救,扬手敲了敲玻璃窗,示意她下来。 顾南溪侧脸,看着早已立在车边盛世,他的神情冷峻看不出情绪。顾南溪嘟了嘟嘴,将他的面无表情归结为小气,深深地往肺里吸了口气,狠狠地推开车门,憋着闷气,长筒靴有力的踩在地面上。 盛世摇了摇头,表示无奈,上前拥着她,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冰凉的唇瓣贴合着她的皮肤,仿佛电流扫过,乱了顾南溪的心神,顿时瞪大双眼,木讷的站在那里。 她的表情成功取悦了盛世,他抬起手拉住顾南溪,淡淡地说道:“小傻子,走吧!再不走,我们被冻成冰雕,供万人瞻仰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北山回忆2 原本以为他会因为自己的莽撞生气,收回上山的决定,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履行承诺,上北山温泉度假村。 为了照顾反应迟缓的顾南溪,盛世刻意放缓了步子,沿着马路一步步稳稳地前行。 顾南溪的手被他紧握着,指尖因为冷飕飕的寒风变凉,盛世很快意识到,便顺手将她往身边拉了拉,抓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询。 这份细小微至的动作,让身后的顾南溪突然间双颊害羞的变得通红。 此时,从天际吹来的风夹杂着白色的雪,从山顶的凹口刮来。 顾南溪抬起头,漆黑明亮的双眸映射漫天飘飞的白雪,感受着它们扑面而来的曼妙,缱绻的发丝飘荡出绵长柔情。 白色的雪花,如鼓风机吹动的纸屑,迎面飞絮般飘扬而来,很快,将整个莲城充满。 盛世和顾南溪站在迎风口,两人掌心相握,掌纹相贴携着此生最爱。 感受山河巍峨壮大,迎接初冬的第一场厚雪,是件多么令人艳羡的事呐霰! 盛世取下自己的素色围脖,在顾南溪的脖子上缠了几圈,又将她身上的羽绒服拉链拉上,嘴里呵着白气,“快走吧!趁雪大之前,我们必须到达北山温泉度假村。” 说完,牵起顾南溪的手,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马路蜿蜒上行,路面还算平坦。只是从侧面贯过来的长风,让人有些举步维艰。顾南溪有些重心不稳,每走一步都感到吃力。 冰冷的寒风从打底裤的缝隙里穿过,如细小锋利的针尖戳着肌肤,细细密密的撼动神经末梢。 她被这冰凉的刺痛弄得有些难受,却咬着牙闷不吭声,生怕一不小心改变盛世好不容易妥协上山的决定。 头顶上的雪逐渐变大,飘飘扬扬,如飞絮般落了下来,落到发梢,又快速融化。 不多时,顾南溪一抬头,看见前面的盛世,黑色的大衣上面,落满一层纯白色的飘雪。原本一丝不苟的发丝,如今因为冰雪的融会而有些湿润,上面还零星的挂着些雪花,仿佛一夜之间,苍白了头。 顾南溪拽着盛世慢步跑上前,双手从大衣的缝隙里穿过,紧紧地环住他温热的腰,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语气带着些娇嗔,咯咯笑着轻唤他的名字,“盛世……”瞬间又抬起头,一双剪瞳明亮如水,看着他落满白雪的头发,古灵精怪地说:“看,我们好像老爷爷老奶奶……” 盛世低头看她,晃神便被那双漆黑明亮的双眼摄住心魂,眉锋一颤,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声音清冽柔和,“顾南溪,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让你陪我白头偕老走下去!你愿意不愿意!?” 他的语气,柔情似水、蛊惑人心。 大抵是自己突如其来的告白,乱了顾南溪的心神,她整个人落入盛世漆黑的瞳孔里,原本呆滞的双颊迸射着无限的惊喜。 长久未得到答案,向来心高气傲的盛世心里难免气恼,绕开她气冲冲地往上走。 顾南溪愣愣地被留在原地,还处在灵魂被击得粉碎无法凝聚当中。 刚才盛世向她告白了!? 那个向来傲娇且目中无人的盛世,竟然轻声软语地向自己告白了!? 顾南溪仍旧不可置信,勉强的抽出一只手,对着自己的大腿一拧。 瞬间,天寒地冻里集聚的力道让她痛得在原地打转,龇牙咧嘴地直哼哼。 突如降临的幸福感,充盈了内心,让她的双眼顿时含满热泪。看着因为害羞而走远的盛世,顾南溪顿时秉着一腔孤勇,拔腿就跑,撒娇卖萌地唤,“盛世…..” 细小的呼唤因为狂风肆虐而变得微不可闻,但是盛世依旧敏锐地捕捉到顾南溪独有的嗓音。 内心的羞怯让他微微一震,心里的那股傲娇并不允许他再多做妥协,硬是僵直了背不肯回头,然而逐渐放慢的脚步泄露了他此刻的心绪。 从远处山口吹来的风逐渐变大,周围的温度也变得更低,腕表中分针走了一圈又一圈,遵循他的计划,顾南溪疾驰而来,然后投怀送抱,环住自己的脖子,感激淋涕,胡乱的送上香吻一枚。 眼下,顾南溪却并未遵循他的计划出现。 盛世顿时有些气恼,挠了挠头,心里气得牙痒痒,赌气似的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回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分针又绕着表盘不疾不徐走完一圈后,盛世的耐心已经全部用完。 他皱着眉,有些气愤地转过头,准备对着身后步履蹒跚的顾南溪一顿奚落时,却发现身后竟然空空如也。 瞬间,他感到一种强烈的失重感,心脏仿佛被人瞬间拽紧,疼得人不知所措。 脸色瞬息万变,迅速迈开步子,盛世夺路回跑,声音里带着浓烈的惧怕,声线不稳的大声呼唤,“南溪!你在哪里!……顾南溪!……” 如此浓重的雪夜,到处是“沙沙沙”的声音,盛世踩着路面上的石子,脚步仓促踉跄,呼 吸浓重。 忽然,前方地面上有一处异样,盛世眼疾手快的用手电去照,发现顾南溪坐在地上。 手电里白色光落在她身上,盛世看到她那双明亮的双眼里,含着热泪与委屈,原本舒缓的胸口一滞。 迈开修长的步子,盛世跑过去,声音颤抖的问道:“顾南溪,你怎么了!?” 顾南溪坐在地上,单手捂着脚,抬头看着面前的盛世。从她仰视的角度,看到盛世冷毅的下巴,脸色沉郁,像极盛怒的前兆。 顾南溪的心肝被吓得抖了抖,双眼顿时盈满了泪,瘪着嘴,低着头委屈的说道:“盛世,你别骂我!我不在耍小孩子脾气,我只是一不小心崴到了脚……” 我不是在耍小孩子脾气,我只是一不小心崴到了脚…… 这声低诉,让盛世不免心生疼惜。万万没想到,向来恃宠而骄的顾南溪,在自己面前,竟然会卑微如此。 他们之间,自己向来高贵冷艳,而她温软如水,他的内心筑着高墙,她为此撞得头破血流,却也乐此不疲。 她害怕自己,时时将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可是,难免会有委屈的时候,就如现在低头无声流泪的样子。 盛世蹲下身,单手抚去她头上落满的雪花,语气温和地说道:“抱歉,我来晚了。告诉我,哪只脚受伤了!?” 盛世这软声细语的话让顾南溪更是委屈,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突然哗哗哗地流了出来。她溪抬起头,一脸泪水,轻轻地抽泣几声,指了指右脚,嗓音有些嘶哑地说:“这只。” 盛世看着面前的女子,在冷冽的寒风里,显得格外的柔弱。他抬手,轻轻地拭干她脸上的泪水,声音低沉地说:“南溪,别哭,也别怕,有我在!” 如一记强心针,让顾南溪顿时安静下来。 顾南溪穿的是长筒靴,让检查伤势的难度变得更大。为今之计,就是要立刻赶往温泉度假村。 目前情况不明,谨慎起见,盛世立刻将顾南溪扶起来,让她将重心靠着自己。 见她冻着唇色青紫,立刻脱下自己的黑色大衣,将她套了进去。 盛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他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制,现在这款加长版大衣穿在一米六出头的顾南溪身上,简直让人忍俊不禁。 盛世将她领口的围脖拢了拢,再替她把帽子带上。确认无误后,盛世这才蹲下来,拍了拍肩,对着身后的顾南溪说:“来,我背你。” 盛世蹲下的姿势,莫名的让她觉得心安、平静。那一刻,她觉得所有的事,都可以稳妥的交付给这个男人。 她静静的环住盛世的脖子,伏在他的背上,感受到他粗重且稳定的呼吸。 他的侧脸轮廓,坚毅钢韧,让她莫名的感到心安。 那是一个安静又极其美妙的雪夜。 顾南溪伏在盛世的肩上,就那么轻易地将此生托付给他,因为她坚信,有如此伟岸肩膀的人,定能替她抵御风霜雨雪,陪她春暖花开。 终于到达山顶,当看到北山温泉度假村时,顾南溪的双眼都亮了。 工作人员在替他们办理入住手续时,贴心的请了医生前来为顾南溪诊治。 情况还算乐观,只是简单的贴了点药。 得到医生的赦免,顾南溪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光着脚在房间里上串下跳。 当晚,因为风雪加大,下山危险,所以留宿度假村的客人较多,房屋很是紧缺。 迫于盛世的身份,度假村的经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们腾出一间豪华房。 虽然顾南溪早已有所预谋,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天时地利人和,当即血液上涌,烧得她满脸通红。 顾南溪揣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坐在地上盘算着待会要如何将盛世扑倒时,却不知盛世早已察觉,却按兵不动等候时机。 北山温泉度假村的位置极好,位于北山顶,这里有自然的温泉。 度假村是偏日式的装潢与格局,顾南溪所在的豪华房,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北山有名的自然温泉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北山回忆3 一潭水波清澈的温泉,缭绕着氤氲的水汽,岸边的石块呈现自然的灰。从上空落下的雪花,飞絮般簌簌而落,慢慢地将整个世界披上一层银装。 温泉旁血红色的梅花,花朵开得正旺,配着枝条上积压的雪花,更是极佳亮眼,勾人心魄。 窗外的景致被一层厚厚的玻璃窗阻隔,氤氲的水汽仿佛人间仙境。顾南溪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外面,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询。 她的这份小心思,却难逃盛世的法眼。 两人在风雪里走了快两个小时,如果不及时驱寒,很可能引起重感冒。 客房服务人员送来两套浴巾、刚才拆封且消毒好的泳衣以及一份年度极佳的红酒。 盛世将搁置在房间内的茶几上,抬头看着趴在窗户前的顾南溪,她藏不住心事的脸,颜色绯红。 房间里有地暖,盛世光着脚,轻轻地走了过去,双手从后面环住她的细腰,下巴抵着她削瘦的肩,唇瓣付着她耳边呵着热气,开口缓缓地说道:“想不想和我一起泡温泉!?” 他的突然靠近让顾南溪紧张到不行,敏感的耳朵被那份热气撩得通红霰。 邪魅的话蛊惑般的邀请声贯入耳中,击荡着她略微错乱的心神。 顾南溪张了张嘴,却因为太过紧张而发不出半点声音。 圈住她腰肢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似乎在无形中暗示着,你要是敢拒绝,我就在这里把你办了! “不想!?”盛世声音更加魅惑的问了句,突然张口咬住那只红得发亮的小巧耳垂,声音带着些隐隐的暗哑,“顾南溪,扑倒我的计划,难道你准备半途而废?!” 被发现了!? “啊!?”顾南溪被他的话吓得打了个激灵,心神大震,转头双眼茫然无辜的放大。 圈住她腰肢的手更紧的收紧,盛世舔了舔她的耳垂,再她心神方落定时又突然一口咬住,单纯的顾南溪哪里敌得过他这个弄情高手,三两下就败下阵来。 最后,顾南溪在一种被蛊惑心神,茫然无措的状态下,被打发去换早已准备好的泳衣。 从更衣室出来时,顾南溪还有些拘谨,可放眼没发现盛世的身影时却又突然心生焦虑。 她拉了拉身上的浴袍,光着脚往室外走去。 慢慢地推开门,顾南溪看到坐在温泉里的盛世,上身不着寸缕,靠着光滑的石块,正手执一杯绛红色的葡萄酒,闭眼品酒。 青石板的台面上,落满细碎的雪花,顾南溪赤脚站在那里发呆。脚心的温度将细薄的雪花融化,在地上形成一滩浅浅的水渍。 水波清澈的温泉,蒸汽缭绕,徐徐升起,如轻烟薄雾般在盛世周围盘旋。 英俊潇洒的身姿,雕刻深邃的面庞若隐若现,顾南溪被眼前的美色勾得食欲大震,不住的往嗓子里做吞咽状。 顾南溪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会在今生与盛世相遇。 浸在温泉里享受的盛世,抬眼,漆黑的眼眸准确攫住不远处发呆的顾南溪。 及腰的长发被她挽起,如花苞般绑在头顶,娇小的面颊,脂粉未施。 粉红色浴袍长至膝盖,将一双修长白净的小腿露了出来。 她光着脚步踩在雪地里,或许因为冰雪刺激着裸露的皮肤,粉红色的脚趾头有些局促的扭了扭。 盛世抿了抿手中的酒,语气带着些厚重感,缓缓地问道:“准备一直站在上面,看我泡温泉!” 顾南溪吓了一跳,“啊!?我这个就来!”说完这句话后,顾南溪差点想咬舌自尽。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就带着一股饿狼扑羊的欢雀感。 顾南溪抬了抬眼,小心地看了看温泉里的盛世,发现他并无异样。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潮湿的水汽混着冬日的寒凉,贯入鼻腔,让人精神抖擞。顾南溪往下拽了拽浴袍,然后鼓足勇气迈出了步子。 温泉岸边的石头,铺满一层细密的雪花,踩上去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南溪这下真是后悔,出门没有穿鞋子,那些冰渣不断的撩着脚心,冻得她浑身颤抖。 离开盛世不到五米的距离,顿时让人犹如在走万里长征。未免多受折磨,她干脆拔腿跑了过去。 温泉旁的石块并不规整,全是由大小不一的石块,根据几何原理构架而成。 顾南溪一路小跑而来,在离盛世不到一米的地方,一路掠过风雪折磨被冻得发红的小赤脚,突然踩住一块松动的石块。 松动的石块与平衡感极差的顾南溪,会造成酿成的惨岸!? 只见顾南溪堆了一脸害羞样,对着盛世欢呼雀跃一拥而上,嘴里脆生生地唤着,“盛……”后面那个词便被一长串的“唉……唉……啊……”给全数吞没。 被那块小石子带着偏离既定轨道,顾南溪有些后怕的张开双臂,大鹏展翅胡乱挥舞,企图找到平 衡点,在池边“唉唉啊啊”几声后,如一块巨石,“嘭”地一声,砸向了盛世面前的温泉。 顾南溪惊恐万分地“呀”了一声,将北山温泉度假村的温泉,砸出了海啸巨浪的即视。 原本怡然自得享受的盛世,被这巨浪拍得面无表情。 顾南溪顶着凌乱的造型,湿哒哒的从水里冒出来,却不料脑袋顶到一个托盘,方才在泛起的滔滔巨浪里幸免于难品色极佳、味醇甘甜、浓稠郁香的红酒,终究难逃一劫,瓶底咕噜噜转了一大圈,最后在顾南溪暗叫不妙的惊觉里,“咚”地一声栽了下去。 空间里的万物瞬间变得安静,只听见一声闷闷的“咚”,随即,碧波清水里咕噜噜冒出几个泡泡,一滩红色的液体从水下逐渐漫上来,在顾南溪的身边四散开。 顿时,氤氲的水汽里,一股浓浓的葡萄酒味刺激着人的嗅觉,让人迷醉翩然。 顾南溪顿时方寸大乱,抬眼看了看旁边黑着脸,沉默不语的盛世,立刻低下头,不安地咬着手指头,委屈慌乱地说:“对不起,我好想有犯错了。” 这样的对话,盛世早习以为常。他靠着身后光滑的按摩板,深邃的双眸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顾南溪。 池水适宜的温度,缭绕着的水汽,将原本吹弹可破的肌肤浸透得白里透红,水润多汁,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她的睫毛,因为方才的落水,而挂着几滴水珠,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动人。 顾南溪低着头,漆黑的双眼滴溜溜一转,寻思如何为自己寻找托辞时,对面沉默不语的盛世却突然窜到了她面前,攫住了她的下巴。 顾南溪下了一跳,双眼瞪大地看着他,哆嗦着往后退,“你……你要干嘛!?” “你打翻了我的酒,你说我要干嘛!”盛世攫住她的下巴,微微一挑,邪魅的看着她,嘴唇微微上翘,贴着她的耳窝,魅惑地吐出几个字,“当然是要干你。” 顾南溪的心仿佛瞬间被人拽紧,然后整个人便热了起来。盛世的个子很高,哪怕他现在半个身子掩藏在水里,修长的上身亦如一堵厚实的墙,投下的阴影将顾南溪纳入其中。 他强势的气魄逼得顾南溪夺路而逃,双手扑腾着水花准备溜之大吉。 盛世早已洞穿她的企图,长臂一伸,一拉,就将她柔软的身子纳入怀里。 挣扎中,原本穿在顾南溪身上的粉色浴袍早已凌乱不堪,浸过水湿哒哒的贴着身子,将柔美的身体曲线勾勒的妖娆动人。 浸水后的浴袍略微有些沉重,加上方才顾南溪胡乱的挣扎,前襟早已岌岌可危,露出里面白色的裹胸泳衣。 那是一套作风大胆、性感到人神共愤的泳衣。 顾南溪在更衣室看到时,当下死的心都有了。 心里愤愤地吐槽:这又不是在海面,弄得这么暴露,勾引谁呢!挂名的温泉度假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不良场所,居然提供这么性感的衣物引人犯罪。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这套泳衣的选择人,就是面前这个如狼似虎的人。 盛世的目光灼灼,紧紧地锁住浴袍敞开处的那一抹亮色,顿时感到喉头发紧。 双眼变得愈发的幽深漆黑,他一把将顾南溪拉近,咬着那只红得娇艳欲滴的耳垂,“跑什么?穿成这样,是想让我从哪里下嘴!?” 顾南溪被他撩得后劲发痒,哆哆嗦嗦寻找借口:“我…….那个我感觉有点冷,想要回去……” 眼前的盛世,完全是处于妖神狼变状态。 顾南溪虽然有那个贼胆,计划着将盛世生扑撂倒,但却没料到居然角色兑换,自己竟成了那只肥妹小白兔。 当下双手拉住浴袍拽紧领口,表情视死如归地看着他。 对于头脑简单的顾南溪来说,这一切的变化,快得她的脑回路已经完全不够用,为今之计就是逃之夭夭。 到嘴的肉,岂有放弃一说。 在盛世的认知里,能当即吃下的东西,绝不能放在明天。 如果放在明天,不仅会影响它的口感,也会让他当晚垂涎欲滴地睡不安生。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北山回忆4 盛世咬着顾南溪的耳垂,单手扶住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的身上揽了揽,声音低哑地说道:“既然冷,我就勉为其难亲自让你热起来。” 顾南溪内心的小鹿迷路乱撞,磕磕碰碰,吓得她果断地闭眼,扭头,表情视死如归。 盛世顺着她的姿势,用力回旋转身,将她抵在方才自己靠着的按摩板上,低头迅速攫住她颤抖的唇询。 盛世的唇冰凉冷冽,顾南溪的唇温润柔软,这冰与火的相逢,便是光芒万丈且激情四射。 盛世的吻相当狂肆凌虐,并未给顾南溪留下半点的反应,便带着噬咬的凌虐攻城略地。 顾南溪被他此刻的狼变化吓得不知所措,抵着胸口的手颤抖的推拒,却无丝毫撼动。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心里擂鼓般的响声,以及不住颤抖的双唇。 盛世环住顾南溪细腰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反复碾磨着顾南溪,像是一场惩罚,又像是自我的救赎,仔仔细细,不落丝毫的亲吻。 顾南溪沉溺在他这种慢条斯理的深吻中,被沉沉的灌醉,甚至忘记了呼吸换气。 她憋红着脸,双眼圆润的看着伏在身上的盛世,模样娇俏可爱,让盛世狠不下心再去惩罚,反倒是单手支起身子,俯首与她对视,鼻息相抵,语气低沉地说:“教了这么多遍,还没学会换气!?霰” 顾南溪斜躺在那块按摩板上,半身陷入水里,荡漾的水波将她托起,失重感将内心变得不安。 她看着眼前的盛世,他的唇瓣贴合着自己的,两人呼吸相闻,鼻息相抵,迅速融为一体。他那声邪魅的问话,让她内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盛世看着怀里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的女人,轻易被他征服,瞬间整个人心情大好。 他盛世,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此生阅人无数,却在在意单纯得如白纸般女子的所有感受。 然而,他未能未卜先知,他们之间,拉锯输赢,最后妥协是谁。 既然自己已然任命,那不如提前行使自己的权利。 想到这里,盛世俯下身,轻轻的在顾南溪的眉眼上落下一吻,然后打横抱起她,凭借着惊人的臂力,从温泉里走了出来。 从温泉出来的瞬间,周围的冷空气袭来,蜷缩在盛世怀里的顾南溪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反射性往他怀里靠了靠。 盛世抱着娇小的顾南溪,顿感拥着整个世界,脚下如疾风般快速。 温泉离房间的距离并不远,加上盛世的一双大长腿,很快就将顾南溪从寒凉的室外抱进暖烘烘的室内。 地暖缭缭而起的温度,将空气瞬间点燃,顾南溪顿时觉得嗓子有些干哑。 盛世的随后而来的猛扑更是将她的心提到嗓子眼,猝不及防的吻更让她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从原本顾南溪苦苦谋划的狩猎,逆转的将她变成了那只供人宰割的小白兔。 盛世搂着受宠若惊的顾南溪,停下深吻的动作,伏在她的耳边,热气直扑敏感的耳窝。 顾南溪的脸蛋绯红,全身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啃噬,滋痒难耐,她张着嘴,狠狠地吸着潮润的空气。 盛世抚着她柔软地头发,低头声音暗哑地说:“顾南溪,我问你。在计划这场盛宴时,你是否真的心甘情愿!?” 被当年戳穿却并未让顾南溪觉得难堪,她只知道,自己爱这个男人,并且深爱。 如果前方注定万劫不复,那她甘之如饴。 她是这样简单又果敢的女子,茫茫人海里与之相遇,对她来说是多么不容易。 既然已迈出这一步,那就昂首挺胸走下去。 顾南溪将内心的羞怯收敛,撇过头,星辰璀璨的双眸注视着盛世,双手上抬起搂住盛世的肩,语气笃定地说:“心甘情愿,且永不后悔!” 那双坚定的眼神撞进盛世的胸膛,再也无所顾忌,盛世俯身开始攻城略地。 夜深人静的北山头,奢华宽敞的温泉度假村。 盈盈的光落入温泉水里,借着镜面反射穿透玻璃,将漆黑的房屋隐隐地方亮。 铺着地暖的房内,长毛地毯上,缠绵情潮的两人,将深夜拉入湿润热浓的爱恋里。 窗外碧波清水的温泉,云烟缭绕、雾气腾飞,白色的雪花簌簌而落,静静地堆叠装点,冬日的莲城。 痴缠的人,加上夜晚疲累的奔波,在情潮的拉锯战里,饶是向来金钢铁骨的盛世,终究搂着温香软玉,沉沉睡了过去。 顾南溪躺在盛世的旁边,却迟迟无法入眠。 单手杵着脑袋,静静的看着躺在面前的盛世,抬手轻轻抚了抚有些紧蹙的眉锋。 商业场上尔虞我诈,步步陷阱、处处危机,他需要抢占先机,步步为营,长久的思考让他养成了皱眉的习惯,眉心处便渐渐的出现这些细微的皱褶。 那时,盛世是言氏集团掌权人的身份还比较隐秘,顾南溪也仅仅知道他从商, 且身份地位颇高。 自己能力有限,无法在他需要的时候出手相助,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乖乖的待在他身边,不掀风不起浪。 葱白的指尖轻轻地抚了抚他的眉眼,俊挺的鼻梁,柔软的薄唇。 指尖在那双薄唇上停了停,想起方才意乱情迷、提杆进洞,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时,他咬着自己的唇呵气低喘的话,“顾南溪,跟了我就是一辈子,永远不许后悔。” 伴随着一记钝痛,顾南溪才觉醒,自己卑微的爱情,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别开生面的绽放。 爱情改变很多人,将向来胡作非为、恃宠而骄的自己变得卑微,也让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盛世变得妥协。 一个萝卜一个坑,一匹好马一副鞍,也许就是长久的相处磨合,让原本悖逆的两人变得如此契合。 她很荣幸,在卑微到尘埃时,爱情终于开出了花,得到了盛世的回应。 爱而得之的兴奋让顾南溪辗转反侧,长夜未眠,最后裹着床边柔软的浴袍坐了起来。 蹑手蹑脚的从包里摸出自己的设计绘本,坐在长毛地毯上,回头看看床上熟睡的盛世,顿觉心安。 随后靠着床垫,拿起绘笔,开始细细地描摹。 极静的雪夜,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安静的房屋内,传来铅笔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有人沉迷在暗夜缠绵后的余味,有人执着在来日方长的遐想,生活给予他们的宽宥,在黑暗之后便知真晓。 长夜的急速描图上色,拿捏尺寸,终于在天际泛白时大功告成。 原本沉睡的盛世早已清醒,单手抚了抚手边的位置,空旷冰冷得让人心慌。 就在他准备翻身一跃时,视线却看到地上坐着的人。 他轻微的放下动作,倾身前看,发现顾南溪不知何时已经起床,此时正裸身裹着他的浴袍,蜷着双腿,借着昏暗的床头灯,一笔一划的描摹。 她的动作,异常的认真、温柔,侧面看去,能清楚的看到她柔美的面部轮廓,从鬓角处垂下的发丝,随着她绘画时轻微的动作而频频摆动。 她俯身的姿势,正好将光洁的颈部露了出来。长长的脖子,略微的下弯,仿佛天鹅湖里姿态蹁跹的白色天鹅。 盛世掀开被子,下床,与她肩并肩同坐,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画的是什么!?” 顾南溪被吓了一跳,转头看了看他,将手中的绘本递到他面前,献宝似的说:“怎么样,这个花房是不是很棒!?” 盛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鼻尖轻轻地嗅了嗅她身上独有的那人青草味,嘟囔着不满地说道,“不怎么样。” “啊!?”被当面否定的感觉,着实让人不痛快,顾南溪嘟了嘟,喃喃地说:“真的那么不好吗!?” 见这小傻子不开心,盛世再有起床气,也得耐着性子宽慰,搂着她的肩,小声地问:能告诉我,为什么不睡觉起来画这个玻璃房吗!?” 顾南溪靠着他的肩,声音软软糯糯地说:“我见外面的红梅好看,雪花漂亮,就想要一个大大的花房,装下我们的一年四季。” 盛世挑了挑眉,笑着说:“一年四季!?” 顾南溪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与他面对面,表情严肃、态度陈恳地说:“所以盛世,你愿意陪我,度过往后年月里,所以的四季吗!?” 盛世的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嗯……顾南溪,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那容我先好好想想。” 顾南溪顿时有些蒙圈,瞪大的双眼,在盛世起身之前,快一步拽住他的胳膊。 盛世盯着她略微紧张的脸,长臂一伸,将她从地上拖起来,丢进柔软的床里。 修长高大的身躯将顾南溪压住,强势地入侵,撩得她全身一阵阵的颠,最后放弃挣扎的轻微呼喘。 匍匐的盛世荡出了一身薄汗,额头上的汗珠“咚”地一声滴在顾南溪的左肩,仿佛一枚烙印。 盛世伏在她耳边,咬着那枚潮红圆润的耳垂,低喃着说道:“顾南溪,以后我的四季就圈养在你的花房,且唯你所有。” 正文 第八十章 温水煮青蛙 “顾南溪,以后我的四季就圈养在你的花房,且唯你所有” 记忆的绒波里,此起彼伏地重复着这句话,将那段缠绵悱恻的爱情勾勒得如火如荼。 那一刻,年轻的顾南溪不顾一切地爱着盛世,傲娇的盛世也在顾南溪的自欺欺人里爱着自己。 她承受着一***的云雨巫山,以为双手攀附的是毕生所爱,却没料到他却成了助推自己苦难生涯的魔手。 因为她深爱着盛世,所以无法接受他的任何欺骗询。 整个世界土崩瓦解、支离破碎时,她站在时光的尽头,手足无措,却终究还是恨极了他,所以多年之后,她不愿意再与他多做纠缠。 上天的不公,将她的固执与他的执拗绑缚,剑拔弩张的两两对峙霰。 他们之间,靠着一张无形的契约缔结关系,换来一场你来我往,乐此不疲的痛击对殴。 她从原本简单乐观的女子,变成今日走南闯北、无坚不摧的顾南溪。 他从原本目空一切的男子,变成今日呼风唤雨、傲慢无礼的盛世。 时间空间的更迭,让他们冲破,变得面目全非。 他们就像站在时光隧道里的雕塑,经过烈日烘烤、长风昼夜,风化的面目与内心,最后变成光阴里捉摸不定的细碎尘埃。 经年之后,他在莲城漂亮的山脉,精琢细雕地堆垒起她的第一幅设计——半岛别墅,也在后花园草坪里筑好敞亮的玻璃花房。 按照约定,将他的四季圈养在精致温暖的花房,却同时施技将她禁锢在了这一方城池。 明明最后终究要分开,为什么要让对方过得这么辛苦。 如此敞亮的玻璃房,处处繁花似锦、暗语花香,藤条的秋千,双人的沙发,全是那个雪夜,她窝在盛世怀里,软软糯糯的吐词遐想。 却没想,如今竟这般真实的摆在面前。 她为此感动得热泪盈眶,简直是可笑至极。 顾南溪,看看当年得你,是有多么的愚蠢。 他为你捏造虚幻的童话,你为他的虚妄竟双手供奉了全世界。 如果不能戒不掉糖果的甘甜,就无法杜绝他掴来的巴掌。 顾南溪,那些甩来的巴掌,真是足够让你清醒了! 双人沙发里,盛世姿态高贵,动作优雅地翻看着那叠厚厚得书卷,低头淡淡地说:“你还准备在那里偷看多久!?” 果真,没逃得过他明锐的察觉,就这样被抓了现行。 顾南溪被吓了一跳,执着花枝的手微微用力,柔弱的枝条就这样被她折断。 她低头,看着手中断枝的紫玫瑰有些愣神,随意又精神抖擞,打死不承认地回敬道:“谁!谁说我在偷看!?” 盛世抬了抬眼,修长的手指扶着书页,挑了挑眉,眼眸深邃地看着她,“噢!?那我是冤枉你了!?” 顾南溪斜睨了他一眼,仰起下巴,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我刚才明显是明目张胆地看。” 盛世将她刻意撩起的火势无视,漫不经心地说:“那我是不是该表扬你偷窥行为的精进!?” 偷窥!!!亏他想得出来,他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顾南溪!? 顾南溪被这两个字痛击内心防线,撩着小白牙,呀呀切齿,准备顺势扑上去,与他酣畅淋漓地对撕一番。 盛世将手中的书阖上,抬了抬腿,神情明朗地迈出脚步,高贵优雅地向她靠近。 当顾南溪意识到危险贴近时,早已为时过晚。 她就像任人宰割的小绵延,被盛世高大逼危的身躯吓得浑身颤抖。 盛世居高临下,轻易抓住她眼里的慌乱,深邃的眼眸逼视,嘴唇上挑,语气冷厉地说:“以后不准偷窥其他男人,也不准流露出刚才那种表情,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后果。” 盛世说话的表情,带着一种不怒自威。 带着一如往常的强势、不可侵犯。 顾南溪被他逼得向后退,背部“咚”地一声撞到身后的花架。 见已无路可逃,心里难免有些慌乱。 这种时候自乱阵脚,就等于在变相的认输,顾南溪咬了咬牙,抬起头瞪着他,反击道:“表情!?如丧考妣!?放心,我向来以礼待人,不会对除你以外的人,露出那副表情。” 顾南溪的几句话,成功将盛世堵得面色铁青。 “有胆子!对你才放宽松几天,就开始上房揭瓦。”盛世的眼神有些凌厉,面色冷峻,抬手抚了抚她垂落的发丝,冷冷一笑,“但是你别忘记,冲动行事之前,你做事的初中。如果有求于人,最好还是先放低自己的身份。吃了那么多亏,怎么还是没见长进呢!?” 顾南溪顿时感到脑袋里一根筋蹦着疼,她在盛世面前无数次的莽撞、愤怒、张牙舞爪,他便本着睚眦必报的本性,最后必定在自己身上讨个连本带利。 自己 不是他的对手,从始至终,都是被生吞活剥的那一个。 意识到这一点,顾南溪立刻收敛起自己的恣意妄为,耐着性子对盛世说:“看来盛总真的很有把握,我会过来求你办事。” 盛世也是相当坦荡毫无回避遮掩,语气低沉地道出事实,““月光半岛”的数据你没有亲自测绘得到,是不可能放弃的。而你做事值得让人肯定的,便是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所以,你就在我初稿的紧急关头,命人封锁了“月光半岛”?”顾南溪克制愤怒的冲动,镇定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商人的城府,果真是深沉得令人生厌。” 盛世却并为在意她的控诉,挑着眉,鼻尖哼出一丝不屑,“命令!?你觉得封锁警戒这等小事,何须我去浪费唇舌。莲城警方,不过是按照正常程序进行,而他们面对的又是言氏集团,当然势必要拼尽全力,封锁现场,进行探查。” 顾南溪才不会相信他的说辞,仰着下巴,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默认封锁“月关半岛”时,没有存留一点私心!?” 盛世看着倔强的顾南溪,禁不住笑道:“不愧是与我夜夜同床共枕之人,这么快摸清我的做事方式。” 同床共枕! 这四个字,像一道枷锁,让顾南溪有些喘不过气。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相恋的夫妻才配得上,而他们之间,不过是肉体的交易。 这种不纯净的关系,揭示着屈辱与羞耻。 顾南溪咬了咬牙,不想再浪费唇舌,开门见山地说:“盛总不用拐弯抹角,说说看,你这次又要借着莲城警方的手,要与我达成什么协议!?” 协议!? 这是盛世最不愿与顾南溪提及的两个字,但凡它的出现,必定将两人的感情推向万劫不复。 他爱她,这很明显。 他求的并不多,只要她如多年前那般,轻言软语地求求自己,他的世界便立刻为她打开。 可是,她太过固执。 宁愿与自己缔结那般不堪的关系,也不愿接纳自己的感情,甚至他这个人。 心里的气闷、窝火,烧及内脏、憋出内伤。 盛世面色黢黑,冷着一张脸,嘲讽地说道:“协议!?连你这个人,现在都是我的,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的!?” 顾南溪的境地颇为尴尬,盛世的讽刺,像一把无形的利刀,凌迟着她的内心。 她顿感自己的卑微下贱,如果这就是他打压所求的结果,那成全他也成全自己。 顾南溪抬眼与他对视,笑着说道:“盛总说得是,不过是副臭皮囊,给谁不是给,睡谁不是睡,没有多高尚。我想在盛总没有玩腻这个游戏前,我都有让你选择的理由。或许不如说,盛总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不过是副臭皮囊,给谁不是给,睡谁不是睡,没有多高尚! 这句话成功惹恼了盛世,如果今天,手握“月光半岛”所有权的并非他,顾南溪为达目的,是不是也会答应那些无理要求。 越想下去,盛世越是恼怒。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肌肉收紧拉扯,扯痛背后的伤痛,让他不禁皱了皱眉,额头浸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感激这份身体的疼痛。让他差点丢掉的理智回神。 那些胸口撩起愤怒的火焰顿时偃旗息鼓,他不断地在心里劝告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 就像黑曜说的,他与顾南溪之间,需要的时间。 时间可以磨合很多东西,包括人与人之间尖锐的棱角。 如果她不愿意改变,那么就由他来。 爱情里谁更爱谁,谁就更愿意为了对方改变。 多年前,顾南溪爱他,爱得卑微到尘埃。 虽然不明白为何她会不告而别,也不清楚五年之间她的改变,但是他胸腔里跳动的内心,还能因为她而升级强壮地跳动。 他爱她,是长时间的固守城池、望一人白首的执拗,这份认知的根深蒂固,让他容不得其他外人的进驻。 蛮狠的手法,只会让她越逃越远。 温水煮青蛙,他要慢慢的点燃木材,小火温热,再慢慢的熬煮,最后吃点顾南溪那只瞪着眼睛、白嫩嫩的小青蛙。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盛世改变 昏沉的光线里,盛世的眼珠漆黑灼亮,快速闪出一记精明的白光。 旁边的顾南溪顿时被他的眼刀一刺,感觉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好起来。 那种眼光,就像匍匐的猎豹觅食发现猎物时的精准、凌厉与迅速。 她有些后怕的往后靠了靠,却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异常被动,让人进退维谷。 危险的步步降临,让她下意识的紧闭上双眼,准备接纳盛世更进一步的攻击时,周围盛气凌人的冷气却突然消散飞逝,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询。 盛世抬起手,对着空旷的玻璃花房轻轻地拍了拍掌。 强有力的两声击掌后,玻璃花房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霰。 暗格处,微小的灯泡通电,闪着适宜植物光合作用的温暖色光线。 各处原本被植物遮挡的地方,瞬间亮堂了起来。 顾南溪蜷在逼仄的空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景致,眨了眨眼,不禁感叹一声,“好漂亮!” 仅仅是这份无心的慨叹,便让盛世神情舒爽了。 方才剑拔弩张,你来我往,相互对戳攻击的人,被美景扰了心智。 黑曜礼貌地敲了敲玻璃门,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说:“盛少,午餐已准备妥当,需要现在端进来吗?” “端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一众统一着装的佣人端着餐盘,盖着金属钟罩,步履平缓规整地走了进来。 顾南溪这才发现,在一排紫色玫瑰的背后,放着一张漂亮的餐桌。 佣人手法娴熟地铺好餐布,摆好餐具,最后将餐盘、甜点、红酒还有水果摆上。 将这一切做到尽善尽美,佣人便低着头,不露声色的站在旁边,等候发落。 黑曜身着西装,规整地站在旁边,态度谦卑,“盛少,请慢用。” 黑曜对盛世的崇敬敬仰,顾南溪至始没有明白。 在她看来,盛世不过是享有言氏的绝对权力,而黑曜效命于他,两人之间不外乎雇佣关系。 介于此等关系,她便为黑曜这种恭卑谦逊的态度所不齿。 黑曜再荣获盛世赦免,便带着佣人退下。 经过顾南溪旁边时,不断用眼神示意她在盛世面前端正态度,少吃亏时,顾南溪不识好人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极度不客气地送了他三个字,“狗腿子!” 从牙缝里憋出的声音不小,盛世听得很清楚,看了看面色土灰的黑曜,低头睨了顾南溪一眼,笑着说:“既然对黑曜这么有意见,为什么不求我帮你收拾他!?” 刚走到门口的黑曜一听,背脊顿时满脸黑线。 盛少,你为了博得美人心,不用这么坑手下吧!?好歹我为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见色忘义的吗? 顾南溪被盛世的一句玩笑话吓得不轻,机警地回绝道:“为了收拾一个狗腿子,代价是把自己搭进去。你是觉得我有多傻,明明知道有陷阱,还不顾一切的往里跳。” “那你现在呢!?”盛世挑了挑眉,打趣着说道:“难道不是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盛世的话,终于兜兜转转地回到正题。 顾南溪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愚蠢,明知道他刻意的为难,最后还是抵不过***二字,卑躬屈膝前来求助。 盛世看着顾南溪,脸色如调色板上的油彩,一层层变化。 顾南溪皱着眉,生着闷气的样子,着实让他觉得富有生机、活力。 盛世双手环胸,表情高深莫测,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可以让你进“月光半岛”如入无人之境。” 顾南溪噢了一声后,抬头看着面前高冷傲慢的盛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不妨盛总先说说有什么要求。” 顾南溪又是那副整装待发的样子,盛世将她的戒备看在眼里,但他却刻意忽略她,只是转过身,迈开步子往餐桌的方向走去,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我的要求,只是让你陪我吃顿饭,会意外吗?” 顾南溪一听,顿时有些愣神。 在她的认知里,睚眦必报的盛世,向来最喜欢捉人的软肋,攻人的弱点。 如果他要刻意为难你,必定会使尽卑劣手段,玩弄得对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是,他今天却说,他的要求,只是吃一顿饭。 意外吗!? 废话,谁能不意外!? 顾南溪甚至怀疑,他的脑门是不是被驴给踢了,才让他今天变得这么反常。 顾南溪被吓得六神无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在和我开玩笑?” 盛世早已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餐桌前,拉开厚重的椅子坐下,神情倨傲地看着她说道:“我从不开玩笑。一顿午饭,换一张“月光半岛”的通行证。” 顾南溪皱了皱眉,机警地考量着其中的真实性。 < p>盛世却洞穿她的心思,唇角微微上挑,半眯着眼睛,邪魅地说道:“你有五秒的时间考虑。从现在开始计时……” “五……” “四……” 这就像是玩一场心理战,短短的时间内,考察这人的定力与观察力。 对与顾南溪来说,这场交易固然好,不用付出其他东西。 但是,谁又能保证,盛世不会另有打算。 见她依然在犹豫不决,盛世挑了挑眉,丝毫不留情面的继续数道:“三……” 时间的逼迫,顾南溪感觉脑袋有些恍惚。 其实,她自己知道,哪怕现在盛世提出再恶劣的条件,为了完成“月光半岛”,她也会毫不犹疑地妥协。 所以,现在她犹豫什么呢!? “二……” 当盛世正准备收回盯着腕表的视线,对面突然传来顾南溪铿锵有力的答案,“我同意!” “……” 盛世看着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随即端着在餐桌旁,拿起旁边赶紧锋利的餐具,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贵气,干脆利落地切开面前七成熟的神户牛排,一边低声说道:“如果你再不过来,我就当你是弃权。”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厚重,仿佛是平淡无奇的一句对话,停在顾南溪的耳中,却是一种变相的威胁。 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顾南溪坐了下来。 但是,现在问题来。 她一个右手连餐具都拿不好的人,吃西餐牛排,无疑不是困难至极。 右手的问题,她遮遮掩掩许多年。 她不喜欢被人揭开伤疤,其实内心更是抵触,手残的事实被盛世知道。 她低头抚了抚,那只备受波折,前几日又受伤的右手。 算不算是因祸得福,现在她可以顺理成章地拒绝这顿午餐。 想到这里,顾南溪顿时笑了起来,“盛总,容我先声明,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我着实手脚不灵,吃牛排不太方便。” 言外之意,这顿午餐也许要泡汤了。 顾南溪亮着一双眸子,等着他心烦意乱将自己打发。 然而,盛世却只是停下手边的刀叉,抬眼,眸光幽深地看着她,语气低沉暧昧地说:“所以,你现在是祈求我帮你!?” 什……什么!? 顾南溪当即感到脑子当机,这是什么情况? 唉这眼眸幽深、语气暧昧的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南溪仿佛失心疯一般,在那种暧昧流转的眼波里,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轻微地“嗯”了一声。 看着被自己蛊惑的顾南溪,盛世顿时邪魅地勾了勾唇角,手法娴熟、动作酣畅痛快的将那块牛排切割,逆着纹路规整切条。 手起刀落后,完整的牛排就在他精湛的刀工下,被切割得规整漂亮。 盛世擦了擦手,端起面前的牛排,与顾南溪的叫唤,干脆利落地说:“这是今早刚从日本空运来的神户牛排,请的还是以前你最喜欢的那名厨师烹饪,尝尝味道如何!?” 顾南溪盯着面前的牛排,有些不明所以。 面前的盛世,有些让她摸不着头脑。 最开始,两人针锋相对、视死而归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她对他恨之入骨,他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咬牙切齿。 他的步步紧逼,自己的节节败退,相交恶战,遍体鳞伤。 她还能记得他气急之下,扼住自己脖子,那种生命流逝崩溃的后怕,能将背脊翻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经过长久的相互折磨,他的改变,更是让人方寸大乱。 你能适应,一个杀伐狠绝的刽子手,突然某日抱着玫瑰对你喜笑宴宴? 谁能看透,欢笑的表面下,他到底怀揣着一颗怎样的心? 受骗上当、血淋淋的教训已经太多,顾南溪对这些已经有了条件性的反射。 在她看来,所有不正常的改变,都是狂风暴雨的前奏。 所以,她机警的打量着盛世,想从他的身上寻找一丝端倪。 对面的盛世,端着她的那份牛排,动作优雅的切着牛排。表情恬淡,并无风雨。 抬眼,眸光如深潭般幽深澄澈,紧紧地抓住顾南溪不安的心。 他端起红酒杯,对着顾南溪示意,低声说道:“一起喝一杯?庆祝我们终于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吃顿午餐。” 顾南溪顿时皱眉,呆呆地看着盛世举起的酒杯,随即拿起旁边的杯子,轻轻地碰了碰。 正文 第八十二章 让我抱抱 漂亮的高脚杯,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杯口相抵,“砰”地一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清亮的声音,余波回荡,频率起伏交迭,让这一切变得真实又虚幻。 盛世的这一连串行为,让顾南溪愈发的看不懂。 这种令人抓狂的感觉,逼得她差点夺路而逃询。 但是,如果她现在打扰盛世突然而起的兴致,想必后果自己也无力承担。 顾南溪不断地自我暗示,忍一忍,再忍一忍。 而唯一的发泄口,就是闷不啃声,不断的往嘴里塞牛排。 她将心底憋闷的怨气,全数发泄在牛排上,发力地狠狠嚼霰。 肉质极好的牛排,咯着牙齿,考验着她的腮帮子。 不多时,运动过度,腮帮子顿时涌上一股无力的酸涩感。 这块牛肉让顾南溪味同爵蜡,真是想不明白,当年为了迎和盛世的口味,她居然会这么没底线,说这牛排好吃。 好吃什么好吃!不仅没有味道,还又硬又难嚼。 顾南溪本着速战速决,荣获赦免的初衷,极力在与牛排厮缠奋斗。 盛世坐在对面,面色如常,姿态优雅品着酒,余光幽幽的锁定顾南溪。 她坐在自己面前,却无法如昨日那般,畅快聊天,任性滋挠。 似乎,他的爱情发现得太晚,总是迟了那么一小步,才造成如今两两相厌的地步。 这些年,他一直在问自己到底什么是爱情!? 爱情是不是,在你迷途知返时,发现我依然还站在原地等你。 他用了五年时间,独守莲城做着诠释,才真正领悟过来。 有人说,重拾旧爱的概率,因人而异。有人或许在模棱两可的概率里,完败。 盛世向来傲慢无礼,眼里容不得任何的失败。 他爱顾南溪,是那种不能割舍的爱。 现在,她坐在自己面前,两人不到半米的距离,却让心隔了千山万水。 他执拗,但努力不去强势。 盛世的妥协,是努力放低姿态,寻求两个人的平衡点。 顾南溪,如果你不愿意跨过那一步,没关系,站着不要动,他自己翻越千山万水过来找你。 盛世看着面前的顾南溪,神情在一瞬间变得笃定坚毅。 这顿饭,真的是吃的顾南溪食之无味。 她瞪着餐盘里还剩下一半的牛排,脆弱的胃因为粗糙的肉质而微微的疼。 哪怕面前是价值几百美金的神户牛排,顾南溪也着实没有勇气再拿刀叉。 盛世端着酒,轻轻地抿了抿,抬着嘴角,“怎么,不合胃口!?” “嗯!”顾南溪愣了愣,正准备言辞犀利的抨击这块牛排时,灵活的脑袋立刻勒紧缰绳,抑制住这份冲动。 顾南溪抬了抬眸,勘探盛世的脸色,搜肠刮肚地寻思托辞,支支吾吾是说:“那……那个……早饭吃得有点多,没怎么饿!” 余光早已瞥见那只因为紧张而不断搅着桌布的手,盛世不动声色的收回眼光,朝他她看了一眼,说:“走吧,我送你去“月光半岛”。” 说话间,顺势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一听盛世要与自己同去,顾南溪顿时觉得头疼,立刻紧张地说:“不……不用……我自己可以去!” 盛世顿住脚,整个人颀长高大的站在她面前,挑着眉,调侃着说道:“顾南溪,你这是准备过河拆桥!?” 顾南溪愣了愣,一时没明白他的控诉,谄媚地说道:“怎么会,您是大忙人,我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 他们之间明明只是一顿陪吃饭的交易,现在饭也吃完了,怎么叫她过河拆桥了!? 刚准备据理力争,盛世却突然俯身下来,以双手为支撑,将她困在桌椅之间。 顾南溪暗叫失策,擒手做防卫状,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盛世俯身的动作,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迎面扑来的热气,将顾南溪的脸浇得滚烫,仿佛瞬间就要裂开一般。 盛世的身子高大,无形的压迫显得顾南溪格外渺小。 他看着怀里的顾南溪,视线灼灼,压低着嗓音,缓缓道来,“我再给你五秒钟考虑,要不要我送你!” 这还需要想吗? 和他待在一起,连空气顾南溪都不想吸。 不再多做考虑,顾南溪抬手,刚准备扬声表示自己的态度时,上方的盛世却突然出声打断,语气带着徐徐诱导,“我劝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免得自己后悔。” 顾南溪顿时惊觉,盛世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他会这样说,必定又让自己后悔的理由。 但凡碰到“月光半岛”的问题,顾南溪都不可能任性胡来,所以她很明知地冷静下来,抬眼看着他,“ 如果我同意,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是学乖了!”盛世抬起手,抚了抚她垂落下来的发丝,笑着说道:““月光半岛”的通行证就是我这张脸,如果不是我亲自过去,任何人不得放行,这个答案你满不满意?” 顾南溪顿时感到脑袋里某跟神经开始突突地疼,这都是些什么事!? 盛总,你是无赖吗? 你是多有自信,拿脸当通行证? 如果有poss机,是不是也可以拿你的脸去刷一刷?! 这傲娇不要脸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向来高冷、目中无人的盛世去了哪里? 难道是火灾重创后,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所以真相告诉我们,但凡有病,得立刻治! 面对这样无耻的行为,饶是满肚子吐槽的顾南溪也不得不妥协,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往车库走去。 顾南溪向来能离盛世多远,就有闪多远,坐车也不例外。 盛世受伤,不可能亲自驾车,两人并肩齐驱地坐在后车座里。 原本指望黑曜上来缓解尴尬,却没想到他竟然誓死效忠,早早的躲进身后的随行车俩。 于是,这辆车里,除了面无表情、少言少于的司机,就只剩下盛世与顾南溪。 顾南溪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生怕盛世心却来潮,对着自己又是一个猛扑。 原本宽敞的宾利,今日却给人一种拥挤逼仄的感觉,让顾南溪透不过气。 她本着强烈的防护意识,不时的往门边靠。 盛世的伤势其实很重,金属片的嵌入,加上背顾南溪时负重施压,差点将整个胸膛刺穿。 强烈的高烧,将他的体力透支得厉害。 加上昨日与顾南溪的拳脚之争,施力将她困顿在自己的怀里。 害怕她中途离开,自己整夜未曾阖眼。 好不容易在清晨时分,裹着带有顾南溪余热的被角沉睡,又被沈凉城这挨千刀的电话吵醒。 连日的疲惫,加上顾南溪在就身边的安定,终究让这个倔强别扭的男人服软,心无城府地闭眼睡了过去。 顾南溪靠着靠垫,视线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突然感到肩头一重。 她回过头,发现是盛世的脑袋靠了过来。 顾南溪以为他又要对自己使坏,于是恨恨地磨牙,捏着拳头,抖了抖肩,咬牙切齿地说:“盛世,你别太过分了……喂……” 略微提高了自己的嗓音,却发现盛世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顾南溪皱了皱眉,抬手准备不留情面地将他推开时,掌心不经意摸到盛世的额头,上面隐隐的热度让她惊觉。 糟糕!好像有些发烧!…… 顾南溪有些慌神,用肩膀动了动盛世,小声地唤道:“盛世……盛世……” 被人惊扰的盛世有些烦躁,一把抓着顾南溪的手,另一只手顺势搂着她的要,脸埋进她的颈窝,抵着皮质的靠椅,语气低沉地嘟囔道:“顾南溪,别吵!让我抱着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他说话的低喃,没来由的让顾南溪心下一软。 鬼神神差,她竟然拍了拍司机的椅背,示意他将车速放缓,尽量保持车身稳定。 盛世拥着她,鼻息间传来的热气撩着颈窝,顾南溪顿时感觉整个人莫名其妙的热起来。 她克制着尖叫的冲动,规整木讷地坐在那里。 盛世的司机都是从隐藏势力里挑选的精英人士,车技也是万里挑一。 危险解除的顾南溪,就在这种高超的车技里,摇摇晃晃跟着熟睡过去。 从半岛别墅到“月光半岛”,行程大概要四十五分钟,介于顾南溪的要求降低车速,硬是将时长拖到一个多小时才到。 车辆刚在“月光半岛”山脚停驻时,盛世便惊觉着,瞬间睁眼醒了过来。 司机将车停稳,转过头低声问道:“盛少,到了。需要现在叫醒顾小姐吗?” 盛世看了看靠着睡意满满的顾南溪,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她身上,对着司机摆了摆手,压低嗓音说道:“让她睡会儿,别吵醒她,你先下去告诉黑曜,安排其他人做好准备。” 说完,盛世以自己为靠垫,让顾南溪靠了靠,随后将她身上的衣服掖了掖,防止感冒。 黑曜和言氏的隐秘部队尾随其后,得到盛世的授命,命人扛起测绘工具躲开视线绕上山头。 “月光半岛”因为前几日的火灾,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很爱很爱 莲城警方为了调查这一火灾事故,早已拉好警界线全线封堵,防止外人进去破坏现场。 一众记者端着长枪短炮,挨着蹲守在山脚,与警方进行交涉,想要获得第一手的新闻资料,却没想到调查结果没有得到,却意外见到了言氏集团盛总的座驾出现在事故现场。 当下记者脑中马达声四起,纷纷激动起来,一拥而上,摄像头对着豪华宾利“咔擦”几声,狂按键拍照。 众记者拿着话筒,在车窗外七嘴八舌地开始发问,“盛总,请问今天您是亲自来“月光半岛”调查情况吗?” “盛总,此次的火灾,对言氏集团有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影响!?询” “盛总,介于此时事故,言氏集团是否会终止“月光半岛”项目?” “盛总,关于“月光半岛”的最后决议,到底是要以住宅为主打,还是以营利的娱乐城作为首推?霰” “盛总,此次“月光半岛”遭遇火灾,传言是有人从中作梗!?针对这种恶意挑衅,言氏集团又将采取怎样的措施呢?” “盛总,说几句吧……” “盛总……” “盛总……” 镁光灯强烈的光线从窗户边闪过,窗外人声鼎沸,嘈嘈杂杂的声音直穿透车门,扰人午梦。 原本睡得正浓的顾南溪被打扰,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嘟囔几声,盛世顿时如临大敌,僵住身子一动不动。 被滋扰的顾南溪并未转醒,只是略微动了动脑袋,找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单手环住盛世的脖子,又继续睡了过去。 盛世见状,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看着环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没来由的心情变好。 外面嘈嘈嚷嚷的声音此起彼伏,盛世微微皱眉,有些动怒,拿出手机拨号,语气一场冰冷地命令,“清理现场,我不想再看到一个闲杂人等。” 说完,“砰”地一声将手机扔在皮质软坐上,抬手温柔地抚了抚顾南溪的脑袋,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这些动作温柔娴熟,是他在梦里无数回味过的姿势。 光影浅浅的后车座里,盛世颔首相看、小心翼翼地呵护,史无前例的温柔。 饶是向来强势凌厉的盛世,也落进温柔如水的蜜糖罐。 “铃铃铃……”顾南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系统刻板的闹铃声响彻整个车厢。 顾南溪睡得有些迷糊,找不着东西南北,闭着眼,抬手胡乱地上下摸索起来。 柔软的掌心,从盛世的肩头摸索向下,划过平坦厚实的胸膛,紧接着不紧不慢地向下滑行。 盛世被她不经意的动作撩得喉头发紧,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快速截住那只即将闯祸的小手。 处于迷糊期的顾南溪有些嘟囔,浑身松散地直了直身,耷拉着肩膀,双眼微睁地看了看四周。 这一眼,顿时吓碎了她的三魂六魄,瞬间睡意全无。 只见她盖着盛世的外套,整个人还挂在他身上,更让她当场石化的是,那只被擒获的手,正蓄势待发地袭向盛世的小腹。 顾南溪的脸如调色盘一般,由原本的自然红润,逐渐变成血红,最后变成酱紫色。 郁闷与窘迫相互交替,顾南溪羞愧难当,僵在原地不敢乱动。 在盛世看来,顾南溪的模样,简直是可爱至极。 见她实在尴尬得无法自处,心底使坏想要再逗一逗她。 盛世的眼底闪过一丝邪魅,嘴角微微上挑,“顾南溪,虽然我是真的秀色可餐,你这样饿虎扑食的行为,也显得太不矜持了点。” 羞愧难当的顾南溪窘迫万分,被盛世这顿嬉闹,顿时心生恶气,抬起头,磨牙嚯嚯看着面前的盛世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就算你现在脱光了躺床上,我也绝不稀罕!” 盛世挑了挑眉,握住顾南溪的手又紧了紧,慢慢地俯下身,近距离与她对视,笑着说道:“顾南溪,肩膀你靠了,胸你袭了,现在来撇清关系,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他也会用这个词!? 自己可是被他欺了一遍又一遍! 顾南溪顿觉胸腔气闷,双眼直直地瞪着他。 没想到盛世居然不将她的怒气当回事,反倒是逐渐的逼近自己,逐渐靠拢的距离让顾南溪有些慌乱,吓得她心肝直颤,巴不得立刻摆脱他的束缚。 盛世早已洞穿她的意图,硬是运用巧劲与之纠缠不休。 顾南溪见无法摆脱,被逼得有些着急,甩着手,恼怒地对着他吼:“你到底想要怎样?” 生气的顾南溪,面色涌上一丝红色,斜挂在脸颊。 那双明亮的眼睛,由于方才的午睡醒来的迷茫爬上一丝生气,莹亮润泽,真是可爱至极。 盛世真是爱惨了她撩着小白牙的模样,得寸进尺的用手戳了戳那张因为生气而微微鼓起的脸,笑着说道:“这样就生 气了!?如果我非逼得你负责到底,你会不会是气晕过去!?” 盛世成功地踩住了顾南溪的尾巴,正自得其乐时,却被她一脚踢住腿心,“美的你,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未料想她会出这招,疼痛让他大意放手,顾南溪便成功摆脱束缚,迅速推开车门,逃也似的跑了下去。 盛世并没有出逮人,反倒是坐在车厢里,静静的看着顾南溪遁逃的背影。 此时的天空,光线有些苍白,毫无活力。 “月光半岛”的山脚,经过几日前的火灾事故,如今处处萧条无比。 顾南溪穿着颜色有些暗沉的冬裙,裹着同样颜色暗沉的厚外套,她的脚上踩着双平底鞋。 毫无形象负担,顾南溪异常随意,动作灵活地爬山对面矮小的山丘,放远视线眺望远方。 她的长发,柔软直顺地披散下来,随着清风轻柔摆动。 同样的姿态与五年前交叠,却又突兀得让人不可置信。 以前,盛世只要一闭眼,脑袋里都会清楚的闪过关于顾南溪年少时的一颦一笑。 他能很清楚地记得,她及腰的头发是漂染的咖啡色,蜷曲着妩媚的波浪卷永远活力四射。 那时的她,会花很多时间去捯饬精致的妆容,细微到每根睫毛,每个指甲,容不得半丝瑕疵。 她每天变换着穿颜色各异的长裙,永远有匹配适宜的高跟鞋与手包。 那时候,她格外爱笑,爱撒娇,爱幻想,爱做梦。 最主要的,是那时候的她足够爱盛世。 然而五年后,她看自己的视线变得冷漠,针锋相对的言语,钝痛他的心。 他一直症结这些年,顾南溪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她的所有资料,一夜之间全部被洗劫一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销声匿迹。 他动用了财力、物力,却始终查询不到任何半点迹象。 时间转瞬即逝,他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奔走各大洲的商业谈判,也不再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而她却从一无是处的顾南溪,摇身变成万人敬仰的daisy。 年岁里,有太多让他捉摸不透的问题。 她不爱红妆,却爱上了武装。 现在的盛世,对五年前顾南溪的模样淡化,反倒是更加清晰的记得,面前脂粉未施,身着朴质的人。 她略微的一个皱眉,就会让自己寻思琢磨许久。 事实证明,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始终爱着这个名唤顾南溪的女人。 哪怕一再被她伤害、拒绝,还是很爱很爱,爱到不可自拔。 顾南溪没想到,盛世会将她的这个野外测绘安排得如此妥当。 所有的野外测绘工具一应俱全,随行的人员分配也是相当合理到位。 原本还担心两天时间不够时间完成数据测绘,这下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顾南溪做事并不拖沓,立刻着手开始进行。 对于建筑的所有标识、基点,顾南溪可谓是过目不忘。 很快便找准前几日定好的基点,开始安排人进行定点测绘。 不得不说,盛世安排的人,测绘技能水准和悟性都相当的高,只要顾南溪确定好方位与基点,他们就能很快的进行测绘,并录入观测表。 他们的专业知识技能,让顾南溪一度怀疑他们就是建筑设计师。 顾南溪紧罗密布的着手工作,为免中途出现技术差错,保守起见都是安排人进行多组测绘,防备偏差问题。 “月光半岛”位于莲城西海边,不时便会有海风刮来。 腥咸的海风迎面刮来,带起山上浓浓的烟尘,呛得人直打喷嚏。 原本草木丛生的山头,一场大火屠尽,现在处处是炭黑的残渣与木桩,萧索至极。 这份萧索夹着初冬的风,裹走身上为数不多的温度,给人一种莫名的森寒。 顾南溪站在迎风口,端出专业的态度与工作人员交流讨论。 此刻的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都市女人的知性,娓娓道来的专业知识更让人折服。 她能很精准的找出方位的缺失,并指引着工作人员进行改正。 顾南溪一直秉持南山的告诫,建筑的测绘数据容不得半点失误,所以她在这方面的把控也是相当严格。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怕你走丢 盛世从车上下来,不紧不慢地跟在顾南溪后面。 当进行一个定点的测绘时,盛世负手而立,始终站在离她不远的距离,静静的陪伴着全情投入工作的顾南溪。 这是盛世多年来第一次亲临现场观看顾南溪工作,也是第一次慨叹她的改变。 当年能将建筑设计图当油画随便涂抹的顾南溪,竟然真的变成了严谨的建筑设计师。 盛世不敢想象,她是如何征服那些,令她深恶痛绝的结构力学与大学数学。 改头换面,或者像是浴火重生霰。 烈火的炙烤,褪去包裹的蝉衣凡胎。 到底是怎样的改变,让她洗尽铅华、脱胎换骨 盛世甚至开始计较,那些他未曾参与的五年。 因为不曾知道,所以才会懊恼、悔恨、怨怼。 从海面刮来的风越来越大,带着磅礴的气势,踩着水面,滚滚而来。 顾南溪顶着猛烈的寒风,抬手稳住测绘仪,岂料一个不留神,脚底踩了个空。 再加上狂风推波助澜地刮,顾南溪整个人歪歪扭扭,直向地面扑去。 地上满是乱石树枝,情急之下,顾南溪干脆咬牙闭眼,准备迎来冲击的钝痛时,落地却撞进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盛世已疾风般快速奔来,顾不得背脊处伤口的疼痛,长臂一伸,护住顾南溪。 两人双双卧倒时,盛世又滚动卧倒,心甘情愿地充当了靠垫。 负伤累累的背碰到尖锐的石块,加上两人的负重施加,伤口很快撕裂开,强烈的钝痛让盛世禁不住闷哼一声。 顾南溪伏在他的胸口,惊魂甫定。 那声略微沉重的闷哼,让她暗叫不妙,立刻支起身,慌忙上前观察情况, 盛世躺在那里,或许是伤口扯裂得过于严重,他得额头浸满大量的汗珠。 他隐忍着,眉锋紧蹙。 顾不得两人的恩恩怨怨,顾南溪抓着他的手臂,面色焦灼地说:“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顾南溪脸上毫不掩饰的焦急与紧张,虽然一闪而逝,但仍旧没有逃过盛世的双眼。 盛世忍着痛,正怡怡然享受顾南溪此刻的在意。 旁边的黑曜等人见盛世出事,立刻丢开手中工作,一窝蜂地跑拉过来,着急地喊,“盛少……” 外人的突然介入,顾南溪立刻收回抓住盛世手臂的手,迅速将内心的担忧收敛,脸色刻板僵硬。 盛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慌忙收回的小手,顿时面色黢黑。 原本酝酿得极好的氛围,顾南溪好不容易露出对自己的紧张,就被这群凑热闹的家伙打破。 盛世冷着脸,恼怒万分,对着黑曜等人吼道:“你们都给我滚下去。立刻!马上!” 黑曜见盛世的脸色不对,看了看旁边的略微尴尬的顾南溪,差点捶胸顿足,奉上自己的项上人头以此谢罪。 盛世的眼神锐利阴沉,巴不得将黑曜大卸八块,凌迟处死。 黑曜深知自己不识时务,捧着颗血淋淋的小心脏,带着众人迅速闪身撤离。 顾南溪当然不知道盛世的那点心思,在他莫名其妙一通脾气后,当即瞪了他一眼。 在她看来,盛世简直不知好歹,不知感恩。 既然他已经开口命人滚蛋,那自己也该识趣地离开。 想到这里,顾南溪也不再逗留,冷冷地说道:“我先滚了!你好自为之。” “唉……谁让你走了!”一听她要走,盛世可不同意,撒泼似地拽着顾南溪的腿,仰着声音找茬,“你这是什么态度,小时候老师没教过你要知恩图报吗?” 顾南溪动了动腿,想要脱身,却不料盛世的手抓得更加紧。 顾南溪挣扎里几下,最后果断放弃,略微皱了皱眉,狠狠地瞪着他,语气冷冰冰地说:“刚才不是你让我滚的吗?我不过是在奉命行事。” 被甩脸色的盛世当即黑脸,扯着嗓门吼:“我什么时候让你滚了!?我是叫他们,叫他们!” 盛世躺在乱石上,并没有起来的打算。 两人拉拉扯扯始终无果,顾南溪真是愈发的有些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深呼吸一口气,低头看着盛世,隐忍怒气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事?能不能起来?” 盛世忍着背脊被牵扯的疼痛,抬手置于半空,语气低沉地说:“顾南溪,我需要你,借我只手。” 向来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盛世,竟然在某一天,语气低沉柔软的向自己发出请求。 他说,顾南溪,我需要你借我只手。 顾南溪,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 不长不短的一句话,在顾南溪的脑中盘旋回荡,最后便剩下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需要你”。 向来平 稳的脉搏瞬间突突地跳动,左心房如注入滚滚热血,瞬间欢脱跳动。 仿佛是长空破浪闪出的利箭,“嗖”地一声,精准地射住她的心脏。 脑中如断片般,一片空白。 仿佛中蛊般,顾南溪竟不由分说地向盛世伸出了手。 那只手,葱白柔软,在白亮的光芒里,无声邀请。 置于盛世的面前,就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让他看到希望。 那只手置于半空足足五秒之久,却不见盛世有任何动向。 顾南溪顿觉恼怒,以为盛世又借着自己的天真戏耍人,刚准备收回时,手心却在下一秒被人紧紧握住。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兀,顾南溪转过头,略微错愕的盯着那双手,一刹那,她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到底是问什么?! 这短短的五秒钟,像是一场无声得命题选择,或者永远失去,或者永远得到。 她竟然在那一刻,期待盛世握住自己的手,就像握住一个沉甸甸的明天。 她居然对盛世还存有念想! 这个认知让顾南溪彻底傻了眼! 盛世拽住那只手,不动声色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其实,他并没有柔弱到需要别人的搀扶,不过是存着私心,想多制造一些两人的互动。 好不容易牵到手,盛世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开。 此时,天色已晚,夜色渐浓。 测绘工作未完结,不得不中途手工,明天再继续。 底下的人在盛世嫌弃的眼神里,灰头土脸的迅速离开。 下山的路并不平坦,处处是石子、树枝。 盛世拽着顾南溪的手,一步步的试探着路,再拉着顾南溪稳健地踏过去。 原本出于对盛世救助自己而受伤的关切,却没想到他竟然得寸进尺,抓着手就不放。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耍流氓行为。 顾南溪气恼自己的好心做坏事,让盛世以知恩图报是美德为借口,成全他做着恶耍流氓的坏事。 不断向黑曜投以求救的目光,结果均被无情的忽视。 为免受波折,黑曜带领队伍探路,成功脱困。 顾南溪磨着牙,凌厉的眼神如飞镖般“嚯嚯”飞出,将黑曜的背影射得满目疮痍。 左手被盛世牵着,顾南溪不情愿地跟着他的步伐。 如若往日,这般温情的动作必定迷倒众人。 此刻的顾南溪,早已过了少女怀春的年纪,盛世的强势冷硬让她感到窒息与压迫。 越想越是心堵,索性跺了跺脚,停下来,顾南溪甩了甩手,双眼愤怒的瞪着盛世,语气不善地说道:“我说,你能不能放开我,让我自己走。” 换做平日,控制顾南溪对于盛世来说轻而易举。 但他现在重伤在身,被顾南溪急促的动作拉扯几下,伤口顿时火辣辣地疼。 盛世用力控住她想挣脱的手,强忍着伤口的痛,眼眸深邃地看着她,面色沉着,严肃地说:“别闹,荒郊野外,万一你走丢了怎么办?” 顾南溪有些抓狂,气闷地看着他,立刻反驳道:“回去的路,我早已烂熟于心,不可能走丢。” 盛世静静地看着她,深吸了口气,“回去的路如果你真的已经烂熟于心,那么又是怎么走丢了整整五年!?” 无意间道出的控诉,在这一刻被震得顾南溪的心神,支离破碎。 她怔怔地看着盛世,他皱着眉,说话的表情,含混着一丝沉重。 两人相隔的距离很近,视线焦灼,那只紧握的手,清晰地传递着对方的情绪。 顾南溪有些不知错所,低着头,别开视线,拒绝再与他交谈。 两人之间,无形中又筑起一道高大的围墙。 无意间撩起的过往,仿佛惊雷撼动,将沉醉梦中的人惊醒。 盛世极力掩藏的情绪,不经意的流露,都在控诉自己对这没有她的在意。 他们之间的争吵、互动,盛世参与着顾南溪现在的生活,甚至有那么一刻让她忘却了伤痛与时间。 时间是能治百病的庸医,它并没有药到病除,只是让人学会了掩藏。 经年之后,不碰亦不痛,动则伤筋动骨。 回去的路,在哪里!? 盛世有他的固执,顾南溪有自己的坚守。 回不去的都是曾经,他们都曾在脑中描绘过所有归途的路线,却终究在人海里走失长长的五年。 盛世的话,将彼此打回原形。 他们都需要给彼此一点时间,去冷静冷静。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恍如昨日 回去的路,盛世特意吩咐走莲城海路。 这条路线是莲城的一道自然风景,马路沿着海修筑,市民可以通过车窗,一路观海远行。 走这条路,无疑绕城走远路。 但是面对盛世的命令,黑曜向来秉持内部方针,不质疑,坚决执行。 莲城的海,在逐渐浓密的夜色里,隐隐褪色变得漆黑深邃。 冰凉的风从遇见黑暗的深海吹来,刮走莲城为数不多的温度霰。 城市颜色各异的霓虹,沿着敞亮的弧形路面,在晚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瞬间点亮。 如金蛇狂舞,顺着环形的公路,盘旋绵长。 路边五颜六色的灯光,静静的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原本沉静的海面顿时变得热情、奔放。 顾南溪的左手一直被盛世扣住,迟迟得到纾解。 面对这种无赖,顾南溪最后不得不放弃挣扎。 两人静静的坐在车里,仍然处于方才话题引出的冷场,相互之间并无交流。 内心的抵触感依然健在,顾南溪刻意往车门边倚了倚。 懒懒的靠着皮质的靠垫,伸长脖子保持远眺的姿势,刻意将注意力集中在窗外的风景, 拒绝与盛世进行交流。 整个车厢的氛围异常冷凝,如掉入冰窖般深寒。 豪华的宾利,穿过莲城蜿蜒的海岸线,华美的流线鬼魅滑行,最后绕进四通八达的中央马路,优雅地绕进繁华的市区。 原本静谧浓黑的夜色瞬间霓虹满天,错杂的街道拥堵着潺潺人群。 喧嚣四起的莲城,城市里四处沸沸扬扬。 灯红酒绿,魅影重重,乱入人眼。 不多时,随着车辆的前行,面前的景致又突兀的发生变化。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顾南溪却能很清晰的辨认出这条街道。 不知是光线昏暗的缘故,还是这几日的精神不济,她的脑袋顿时有些昏沉。 连带着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脑海里更是迷迷糊糊,思绪混乱。 盛世双腿交叠,姿态高雅的坐在旁边,单手抚了抚车门的扶手,在不断交替变换的明暗光线里,冷冷地说道:“停车!” 话音刚落,宾利立刻顿住,纹理清晰的轮胎与粗糙的地面摩擦,发出“吱”的声音。 寒凉的冬风刮来,卷起地上枯黄的灰尘与树叶,悄然的绕过轮胎。 顾南溪不明白盛世的举动,略微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双眼怔怔地看着他,“来这里干什么?” 盛世抬眼,漆黑的双眸与他对视,眼底神色坚定,良久后开口,语气沉稳地说道:“陪我下去走走。” 顾南溪皱了皱眉,满眼戒备,心理抵触地想摆脱他的束缚。 盛世冷着脸,重重地握住她的手,脚步优雅地迈出车门。 顾南溪本不乐意,但是碍于盛世拖拽的姿势,不得不跟着下了车。 几次挣扎着想要摆脱盛世的控制,最终都被他无情的遏制住。 略微有些气恼,顾南溪喘着粗气,抬眼看着面前的盛世:“你到底要干什么!” 盛世并未搭理她,反倒是紧了紧握住她的那只手,抬步往前走去。 顾南溪就这样被他拉着,脚步不情愿的向前挪。 他们面前,是一条宽阔幽静的柏油马路。 这条名唤梧桐街的道路,直接通往不远处的莲城大学。 为了学生安全,机动车辆必须在路口停车,想要往里走就只能骑脚踏车或步行。 此时的梧桐街,经过岁月的洗礼,赋予了莲城极其浓厚的旧日气息。 路面极其宽阔,两旁的梧桐树也已是年过百岁。 繁茂的枝叶撑开,将整个路面上方覆盖,在灯光的照耀下,到处光影点点剪影斑斑。 熟悉的场景,让顾南溪顿觉恍如昨日。 只见扶着粗糙的树干,抬头满眼的光影入眼。 一阵清风拂过树梢,枯黄的梧桐叶簌簌而落,发出“沙沙沙”细微的声音。 抬手,一片干枯的树叶纷繁而落,轻飘飞舞地落在那只绑住绷带的右手掌心。 顾南溪低头,静静的看着它。 余光瞟向长街的尽头,薄暮渐起,光芒晕开处,记忆中茫茫人群里那个颀长俊朗的身影。 身着俊挺的西装,负手而立,姿态高冷孤傲,站在灯光明暗里,静静等候。 她甚至还能清晰的记得,那时年轻俊逸的侧脸,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在心坎之上清楚的摹刻。 一阵寒风萧索而过,缓缓地拂过手心,静悄悄地卷走余温。 残存的温度消失殆尽,连着记忆也逐渐消逝。 脚步徐徐地迈进,顾南溪抬头,仰望的姿势,正好看到盛世漂亮的侧脸。 大抵是路灯昏 暗的缘故,他的轮廓不再是往日的冰冷坚硬,反倒柔和不少。 他还是记忆里的样子,依旧俊朗潇洒。 只是五年的时间,将他磨砺得更加的深邃而富有内涵。 他们之间隔着洪荒的五年,终究演绎了一场分离。 不论曾今爱或者不爱,淹没在人群里,最后变成路人。 哪怕是她不愿再提及,现在故地重游,过去的一切仍就像是长了风,呼呼地灌进她的脑海。 寒风让她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路边忽闪而过的脚踏车,相互嬉闹的学生快速地踩着踏板,轮胎旋转生风而行。 路上笑闹着的学生,脚踏车龙头歪歪扭扭而来,下一秒即将与顾南溪亲密接触时,前方猛力地一个拖拉狠拽。 “咚”地一声,狠狠地落入一个怀抱。 顾南溪被这结实的肉墙撞得眼冒金星,龇牙咧嘴起来。 耳朵贴近对方的胸膛,顾南溪清晰的听到对方闷闷地憋笑声。 鹅黄色的灯光下,盛世浅浅地底下头,深邃漆黑的双眸里突然有了些许笑意,抬手将顾南溪搂紧,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笑着说:“顾南溪,这才像真的你!” 顾南溪当即愣住,“什么?” 明暗的光影里,盛世借那点微弱的光,抬手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尖,声音低沉地说道:“一如既往的迷糊!” 熟悉的气息迅速笼罩过来,顾南溪有些慌神,心如擂鼓般莫名地喧嚣起来。 顾南溪有些错愕的往后退,小小的挪步,却被盛世一把死死扣住。 “你!……”顾南溪抬起头,气恼地瞪着他,咬着后槽牙恨恨地吼:“盛世,你别太过分!” 盛世看着眼前这只炸毛的兔子,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良久后,抬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前走,语气不咸不淡地说:“走吧,一起吃饭。” 顾南溪被他拖拽着往前走,似乎还没从这种变化中转换过来。 拖拖拽拽间,盛世终于将顾南溪绑到了莲城大学门口的一家火锅店。 此时,天色已晚,寒夜的天空如幕布般墨色浓黑,静谧浑然。 时隔多年,莲城大学门口的火锅店依然健在,甚至连名字、装潢都没有改变。 店内,散出一股浓郁的火锅味,在雾气蒙蒙的店面内,香气四溢。 火锅店的女老板忙着招呼客人,盛世的出现让她立刻迎了上来,礼貌地笑着说道:“盛先生,老啦!还是老位置!?” 盛世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女老板会意过来,引着路往二楼带窗的雅间带,一边还笑着说:“这边请,位置一直给您留着,每天也吩咐服务员收拾着的。” 对于陌生人,盛世向来高冷孤傲惯了,冷着脸,并未搭理他。 女老板顿时有些尴尬,抬头,这才看到盛世身后的顾南溪。 女老板有些愣怔,这是五年以来,第一次见盛世带人过来吃饭。 她看着顾南溪,表情若头所思,半响后抬手指着她,表情迟疑地说道:“唉……我记得你呢!…..” 顾南溪诧异地看着她,反手指着自己,“我!?……你说我吗?……” 女老板咧着嘴,声音浑厚地笑了笑,“对,就是你!你以前是连城大学的学生吧?那时候和盛先生可没少来我店里吃火锅呢!” 顾南溪没想到,自己当年来这家店的频率,已经多到让老板对自己记忆深刻。 她礼貌地点了点头,笑着问候道:“老板娘,你好。” 女老板上下打量着她,笑呵呵地夸耀道:“姑娘还是这么漂亮,到哪里都让人过目不忘。” 顾南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谢谢。” 女老板也是识时务的人,拉开盛世对面的位置,安排顾南溪坐下。又抬起头,对着旁边的盛世确认似的问道:“盛先生,你们今天还是老样子吗?配菜、肉类每样一份,鲜鸭肠和方竹笋多加一份?” 什么老样子!? 顾南溪有些奇怪地看着老板,满眼疑惑。 旁边的盛世被老板娘的絮絮叨叨弄得有些烦躁,冷冷地敲了敲桌面,冷冷地嗯了一声。 老板见盛世有些不耐烦,识趣的闭嘴,点了点头,安排服务员沏上大麦茶后便退了出去。 很快,师傅端上来一锅新鲜熬制的火锅底料,上面铺着一层亮晶晶的牛油,红彤彤的辣椒漂浮在上面,混着各种香料,勾人馋虫。 服务员快速上菜,各色菜式各异,很快摆满整张桌子。 顾南溪看着面前的这些菜式,眉心蹙得更紧。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谁先妥协 面前的菜式,从肉食到配菜,全是自己曾今最喜欢的。 热汤在黑色的铁锅里咕咕地沸腾,白色的水汽上浮,让一切变得虚幻起来。 一双木质的长筷夹着新鲜的粉色鸭肠,横七竖八的涮烫,然后越过浓浓的白雾,伸向面前的油底。 盛世的声音,低沉轻微地扬起,“尝尝看,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顾南溪看着碗里涮好的鸭肠,整个人有些愣怔询。 这样的场景,似乎是太久远的事情了。 她拿起筷子,闷不吭声地吃着霰。 抬起头,隔着云烟白雾看着面前的盛世。 他依然如让日那般,俊逸非常。 兴许早已习惯他的倨傲孤冷、霸气威仪,突然的柔情似水、儒雅谦逊反倒让她不知所措。 火锅浓郁的香气飘散在房间内,将满身的衣服串上刺鼻的味道。 盛世向来不喜味重的食物,对辣椒、花椒之类的东西唯恐避之不及。 现在,他居然主动要求过来吃火锅,烫涮的知识也是异常娴熟。 他脱下西装外套,露出一声洁白的西装。 衣袖上挽,交叠着推至手臂,手执筷子,动作熟练的往锅里添加食物。 抓准时机,将肉片、鸭肠适时捞出,全数堆放进顾南溪的碗里。 顾南溪见状,本想拒绝,结果张了张嘴,却迟迟发不出半点声音。 被逼无奈,最后只得默不作声地全然接受。 这些年来顾南溪清淡的健康饮食习惯,已无法接受麻辣火锅的劲道。 这才吃两口,火辣的味道就直冲脑门,顾南溪顿时满头大汗。 盛世见她吃得很少,那只不断烫涮的手顿住,隔着一层白茫茫的水汽问道:“以前不是很喜欢吗?怎么不吃!?” 顾南溪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双眼镇定地与他直视,“现在不喜欢了!” 温馨的画面突然变得尴尬,顾南溪正琢磨要如何解释时,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解救了她。 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管是谁,都应该感谢他,替自己解了围。 “我先接个电话。”顾南溪说完,接起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顾南溪压低声音说道:“什么事?” 冷诀被顾南溪刻意压低的嗓音,以及不满的语气搞得心里纷纷,拿着电话强调怪异地开始侃,“嘿!还真是天高皇帝远,翅膀硬了,连和我说话都这么不耐烦了!” 顾南溪顿时满脸黑线,看了看对面此刻面色铁青的盛世,沉着声音威胁道:“不说正事我就挂了!” “喂!你敢!顾南溪你敢挂电话试试!”好不容易腾出时间与她通话,这才说上两句话就要挂,冷诀心里气闷,对着电话威胁地吼道:“不准挂!顾南溪,不准挂!” 顾南溪手握电话,脑中恶补冷诀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嘴角不经意地上翘。 这份莫名的微笑,浑然天成,隔着薄薄白雾,清晰的落入盛世的眼中,放在桌上的手顿时紧握成拳。 顾南溪对周遭骤然降低的温度丝毫未察觉,反倒继续与电话那头的冷诀贫嘴,“长话短说,今日又唱的哪一出!?” 冷诀的声音,带着些调侃的意味,打趣着说道:“唉!友爱之情滔滔不绝,特发此电,确认你有没有被莲城的一把大火烧成灰烬!” 顾南溪有些无奈,笑了笑,跟着他独特的腔调反问,“现在既然确认,结果有没有令你失望呢?” 冷诀翘着二郎腿,靠着沙发,望着天花板,语气刻意轻快地回到:“失望,当然!顾南溪,我在想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没有我,你怎么可能全身而退。说实话,危机时刻,我没在身边有没有害怕?” 顾南溪很不给面子,连想也没想地回答道:“那倒是真没有!” 并未得到预期的答案,冷诀顿时有些不依,立刻坐直身子,对着电话吼道:“嘿!顾南溪,你怎么这么蠢,难道听不出来,我这是在放宽政策,让你借时对我撒娇吗?” 顾南溪耸了耸肩膀,云淡风轻地开着玩笑,“嘚放宽你的政策普度众生吧,我这里就不劳烦您操碎心了。” 虽是玩笑话,在冷诀看来却是格外刺耳。 懊恼地踢了一脚置于腿边的桌角,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低吼:“顾南溪,你就是个榆木脑袋!……” 被撩起了战斗欲,顾南溪也不示弱,仰着嗓子回道:“这是要吵架吗?” “啊!气死我了……”远远超出这次打电话的目的,感情被刻意的忽略,加上话题的迂转,冷诀当即气得不行,对着电话一通吼:“等我脱身,倒时候再收拾你这蠢女人!” 说完,很是刻意地挂断顾南溪的电话。 在冷诀看来,顾南溪真是蠢到极致! 像他这样俊朗优质的男人,独霸欧美黑手界,有权 有势有外表,她怎么就无动于衷了!? 虽然自己在她面前装了五年的清白商人,但是凭借他中美混血高颜值,儒雅高贵的气质,迷倒少女少妇千千万万,怎么就没能入了她的眼!? 越是往下想,冷诀越是觉得顾南溪蠢,愚蠢至极! 可是,他却偏偏对这个蠢货情有独钟,心痒难耐! 人呐!到底都是这样作死的吧! 远在太平洋彼端的蠢货顾南溪,望着手中被挂断的电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准备将电话收回时,对面出来传来阴阳怪气的问话:“他就是你现在不喜欢这一切的原因!?” 顾南溪抬起头,隔着氤氲的白色水汽看着盛世,一时没明白他说这话的意义。 但是直觉告诉她,盛世似乎误会了什么。 顾南溪皱了皱眉,等着他爆发,说出更让自己无地自容的话。 这一次,盛世却一反常态的冷静,不动声色地坐在对面,视线深邃悠远的看着她,陷入冗长的沉默。 良久,他拿起搭在靠椅上的大衣外套,姿态冷冽地站起来,周身带着隐忍的浑厚戾气,绕过桌椅,语气冰冷地说道:“走吧!” 说完,不等顾南溪点头,便迈开步子,兀自往楼下走去。 顾南溪被他的情绪搞得莫名其妙,她皱了皱眉,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不过是接了个电话,怎么感觉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 她没有说谎,自己的胃经过五年艰难困苦,有一餐没一顿的磨砺,早已承受不起火锅炙辣的摧残。 然而,顾南溪却并不知道。 她的一句,“现在不喜欢”,对于盛世,是多么致命的打击。 盛世在脑中依然自我症结归句,就像顾南溪曾今很喜欢自己一样,那个喜欢也可以被不喜欢替代。 那么,就顺理成章的变成——顾南溪曾今喜欢盛世,只是现在不喜欢了。 盛世耿耿于怀她的那句“现在不喜欢”,心里的火苗,被那通电话再度泼上一记热油,烧得如火如荼。 顾南溪与自己的相处模式,五年后变得充满戒备、抵触、唇枪舌箭、相互挖苦攻击。 除此之外,他们从未有过正常人的交流与相处。 盛世的耳朵,能很敏锐的洞察声音。 所以,在电话接听的瞬间,他便已然辨认出对方的性别。 他耐着性子,看顾南溪与对方拌嘴、自然的巧笑嫣然。 电话那头的人对顾南溪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甚至巴不得立刻将对方拖出来,狠狠地胖揍一顿。 但是,却又不能。 他与顾南溪的关系危在旦夕,现在好不容易缓和,不能因为别人功亏一篑。 他隐忍着,快步离席,否者满腔怒火,会因为顾南溪的一举一动随时爆发。 从火锅店出来,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梧桐街慢慢的走。 盛世双手置于大衣口袋,面色冷峻的走在前面。 他的双腿修长,脚步优雅。 顾南溪裹着厚厚的长款毛衣,保持与盛世两米的距离,脚步不紧不慢地跟着。 初冬的莲城,空气中透着寒凉,贯入鼻腔,大有提神静气的效果。 两人相互间没有交流,就遮掩沿着梧桐街,慢悠悠地往前走。 马路两旁光鲜亮丽的便利店,学生三三两两结伴,相互嬉闹着从他们身边跑过。 长风贯入夜,卷起地上的树叶,呼呼地吹,撩起细长柔软的发丝。 突然,路边的led屏幕里,音乐声徐徐而起,闪出一则广告。 圣诞华丽的圆舞曲,落单的漂亮女孩,手持冰淇淋的骑士男孩横空出现,广告词温情展现,“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你带来一份最细致体贴的关怀……” 盛世与顾南溪的位置,一人在屏幕的最前端,一人停在屏幕的最后端。 两人在同一时间驻脚,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落向屏幕,静默着久久不说话。 屏幕里明亮的光线打落,将他们的身影定格在黑夜里。 他们静静的伫立,隔着几步之遥。 不断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或缓或急。 像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我们赌,最后到底谁会先妥协。 冷风过境,掀起地上的灰尘,萧索而过。 盛世收回了腿,双脚站立,转过头,看着经年后的顾南溪,语气平淡地问道:“要不要吃冰淇淋?”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含笑萃心 冬冷薄凉的长风入夜,如穿过深邃的隧道,呼呼作响。 顾南溪顿住脚,抬起头,眼眸诧异地盯着前面的盛世,一时无从作答。 多年前的梧桐街,夜半时分相携的男女,沿着宽阔的马路散步。 骄纵任性的顾南溪,长发披肩,娇俏可爱,她蹦蹦跳跳的拽着对方的西装衣袖,单手指着不远处的连锁店,声音软软糯糯地说:“盛世……盛世……我想要吃冰淇淋……” 衣袖因为顾南溪粗劣的动作拉扯,而变得有些皱着。盛世皱着眉,享受着她的撒娇,面上不动声色,冷言拒绝她,“你才刚吃完火锅,再吃冰淇淋,容易伤胃!询” 顾南溪不依不饶,拇指抵着食指的关节,俏皮的闭着一只眼,晃到他面前,比划着祈求到:“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 盛世冷眼看着她,为了她的健康,依旧板着脸,不容的说道:“一点点也不行!……霰” 盛世的面色严肃以及毫不犹豫的拒绝,彻底将顾南溪惹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丢开他的手,双手叉腰,跺脚,鼓着腮帮子,闷闷地说:“嗬!看来你真是不爱我!” 盛世盯着那只被她甩开的右手,皱了皱眉,就要去逮她,结果顾南溪却生气的往后退了退,拒绝他的靠近。 盛世跟着也恼了,拧着眉,狠狠地瞪着她,语气不善地说道:“瞎闹什么!?赶紧过来……” 别扭的顾南溪直直的往后退,指着旁边巨大的广告横幅,语气委屈地说:“我哪里有瞎闹!你看,广告里都说: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你不让我吃,就是不爱我……” “……”盛世被她的天真气得差点吐血,站在离她半米的距离,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她。 长久的沉默更是加重了顾南溪内心的委屈,瘪嘴,眼眶的泪水就要决堤。 “唉……”盛世适时的长叹一声,在顾南溪即将泪奔时,胸腔里因着妥协而沉重地说道:“要吃什么味道的!?” 顾南溪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轻轻地发出一个音节:“欸!?” 盛世皱了皱眉,面色暗沉,表情变化莫测,许久,才赌气地说道:“不是要吃冰淇淋!?” 他的妥协让顾南溪顿时一怔,良久,顿时雀跃地跳起来,猛地冲进盛世怀里,声音软软糯糯地撒娇,“我就知道,盛世你是爱我的!” 那夜,快步在前的盛世,身后跟着只笨蛋顾南溪,正拿着木勺一口口舀着冰淇淋。 草莓冰淇淋太过甜美,让她脸上堆满了笑容,而前面被蹩脚理由挑战完威信的盛世,正满脸不爽。 两人一前一后的距离拉长,盛世终于憋不住,铮亮的皮鞋铿锵有力地站立,转过头,面色铁青的看着贪吃的顾南溪,毛毛躁躁地吼:“顾南溪,冰淇淋也同意你吃了,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下吗?” 沉浸在冰淇淋甜美味道中的顾南溪,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慢半拍的快步上前,双眸黑亮夺目,垫着脚,轻轻地送上香吻一枚。 一吻完毕,顾南溪仰着头,郑重其事地说:“盛世,如果某一天我们注定分离。再相见时,如果你还爱,请务必记得问我要不要吃冰欺凌,以此来证明感情的坚贞。” 那是第一次,顾南溪以那般严肃的表情,道出他们之间的约定。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某一天注定分离”竟然会一语中的。 她以为的感情,并非一直存在蜜糖罐。 而他们,终究走散在汹涌的人群里。 led屏幕的广告很快闪过,画面切换,灯影转向,陷入回忆中的顾南溪终于回过神来。 顾南溪抬起头,眼眸漆黑明亮,怔怔地看着离自己两米来远的盛世,语调平静无波地回答道:“我已经,不喜欢冰淇淋了。” 她的话,如巨石般,猛地砸向平静的湖面。 只是寻常简单的回答,盛世却感到心脏“砰”地一声,裂成碎片。 盛世按耐不住心里的怒火,长腿疾风般迈出,一把拽住顾南溪的领口。 两人身高的差距,盛世的盛怒,将顾南溪从地上提了起来。 她垫着脚,仰着头,漆黑的双眸沉静地与他对视。 又是这副表情,行尸走肉般没有生气。 盛世更加愤怒,用力钳住她,语气愤愤地吼:“不喜欢!?为什么会不喜欢!?顾南溪,你到底是不喜欢这些东西,还是不喜欢与我有牵扯的所有记忆?”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与风卷残云般的盛怒,顾南溪反倒平静许多。 她不断提醒自己,冗长的磨砺里的劫后余生,虽不及浴火凤凰那般璀璨夺目,但至少不能重蹈覆辙。 关于盛世的所有记忆,就像蜜糖罐,太过甜腻温暖,容易让人泥足深陷。 她已经没有那份孤勇,去再次承受生活变迁的苦情,以及别离的苦痛。 所谓的成长,就是永远回不到过去。 她不愿去回忆,因为回忆里,除了盛世带给自己的欢乐,还有无尽的痛苦。 饮鸩止渴,却也含笑萃心。 她不敢爱他,但更不想恨他。 顾南溪仰着头,双眼与她对视,语气异常平静地说:“盛世,你又何必再自取其辱?精明的你难道还没明白过来吗,我顾南溪打从无声消失的那天起,就铁了心要与你划清界限,现在又怎么可能,喜欢与你有关的所有东西。” 她的话,气得盛世胸口急促起伏,连气息也变得***急切。 顾南溪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心下一冷,真好,露出本性了。 现在,终于可以撕开他企图重归于好蓝。 他们之间不过是契约关系,本不该出现哪些莫须有的感情。 “以后,请务必收起企图唤醒过往回忆的手段,别想用这些伎俩让我对你改观。”顾南溪冷冷一笑,接着添油加醋地说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现在不喜欢吃牛排,不喜欢吃火锅,不喜欢吃冰淇淋,更加不喜欢的,就是你!” 话音刚落,顾南溪顿觉拽住领口的力道收紧,令她发不出半点声响。 盛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棱角分明的脸,在明暗的光线里,变得阴森恐怖。 眉锋收紧,眉眼凌厉,满脸肃杀之气。 他被顾南溪的刻意挑拨,成功的激怒。 “我就是活该,才心甘情愿捧着重归于好的决心,任由你糟践!”原本满脸肃杀的脸,瞬间扯出一丝残忍的笑,盛世揪住她,语气狠戾阴冷地说:“顾南溪,你真该死!” 说完,一把将顾南溪推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南溪被盛世推开,急速退后的脚步踩住地上的石子,踉跄几步后,“咚”地一声坐在了地上。 顾南溪怔怔地坐在地上,整个人微微有些失神。 抬头,看着暮色里盛世远走消逝的背影,干涩的眼眶瞬间噙满泪水,簌簌而落。 所有的未完待续都只是开始,而一切其如其分的开始却隐喻着匆匆结束。 顾南溪,你真该死! 真是该死! 为什么会痛心,会难过!? 顾南溪,还没有学乖吗? 竟然会替那个令自己家族消亡的男人男人,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感! 顾南溪整理好情绪,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向路口。 黑曜早已等候多时,见她过来,立刻迎上前,说道:“应几位爷的邀请,盛总去了“暮色”,让我先送你回半岛别墅。” 一听盛世不在,顾南溪的心突然变得放松起来,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迈进了后车座。 方才盛世回来时,面色铁青,对着旁边粗大的梧桐树狠狠抡过去几拳。 黑曜跟随盛世多年,深知盛世的喜怒无色,但也能很好的控制情绪。 能让他举止失常的,大抵也是有顾南溪有这个本事。 两人奇怪的相处模式,时好时坏的情况让他头疼,却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黑曜皱了皱眉,一边费脑的琢磨事,一边神情专注的开着车。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道路上的车辆逐渐减少,道路也变得通畅不少。 顾南溪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霓虹,错落交织的灯火景观,万家灯火,却无一处是自己的家,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黑曜通过后视镜,将她眼底的失落看在眼里,适时的开口问道:“怎么没精打采的?” 顾南溪双眼放空,侧脸看着窗外,淡淡地回道:“想替他来问什么?” 黑曜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叹气,“南溪,我这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顾南溪瘪了瘪嘴,丝毫不留情面地回道:“什么朋友!你是他的狗腿子,不是我朋友。” 狗腿子!? 黑曜被这个评价气得有些黑脸,却拿她无可奈何,只得憋住内伤,继续问道:“南溪,你有没有想过,你悄无声息的消失五年,为什么回来还可以理直气壮、恣意妄为的践踏盛少的感情?” 顾南溪转过头,挑衅着说道:“你又有什么好的忠告?” 自动被归为对立面,黑曜也实属无奈,妥协地说道:“我哪有资格说忠告,只是想提醒你,别仰仗着盛世对你念旧,太过度的透支,伤他一千,你自毁八百。真的值吗?”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各自心事 回到半岛别墅,时间刚好十点。 佣人殷勤的拿来拖鞋,顾南溪点了点头换上。 刚往里走两步,余光正好瞥见佣人打开的鞋柜,里面那双同款的男士拖鞋,正规整的摆放在里面。 佣人机警的发现顾南溪对着盛少的鞋子发呆,立刻说道:“盛少还没有回来。” 顾南溪看着那双鞋,略微皱了皱眉,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往屋内走去。 今天的半岛别墅格少了盛世冷冽的气场,气氛反倒是不那么紧凑龊。 下午山头的风,吹得她有些头疼。 半岛别墅的空调温度又开得适宜,温热的气息烘烤下,她逐渐感到一丝疲倦。 洗完澡,她穿着棉质的睡衣,刚走到床边,便仰着大字将自己摔进床里。 她睁着眼,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眼前一帧帧掠过,方才在梧桐街的每一幕。 她的话是真的很伤人,才会让盛世隐忍得极好得脾气,瞬间爆发。 他咄咄逼人的质问、阴沉肃杀的面色,全然失去方寸。 她对盛世的这次钝挫,本该是美妙而值得庆贺的事,结局却与设想的背道而驰。 现在闭眼,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失控时,脸上的伤痛悲切。 “我就是活该,才心甘情愿捧着重归于好的决心,任由你糟践!” 这句话像魔咒,在她耳边久久回荡,却迟迟不肯停歇。 顾南溪在床上反复翻身,觉得心口闷闷的难受。 抱着软软的棉被,却始终无法入眠。 她侧过头,看着旁边空荡荡的枕头,赌气的抓过,狠狠地摔在床下。 良久,缩在被窝里蠕动的身影依旧迟迟无法入眠。 顾南溪有些烦躁的坐起来,衣衫拖沓,发丝缭乱。 看了看趴在地毯上的枕头,更是烦躁的用手挠了挠头,俯身将它提起,塞进棉被抱着,再以蝉蛹似的方式卷过被子,露出脑袋,睡了过去。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黑曜问过顾南溪,到底值不值得。 当时的顾南溪哑口无言,但现在她莫名的有些后悔。 虽然不想承认,但盛世失控的时,她除了心生快感外,竟有一丝隐隐的舍不得。 这种违背初心的情绪,搅得睡意全无。 与此同时,金碧辉煌的“暮色”内,摸着手牌的沈凉城抬头,看了看吧台边喝闷酒的盛世,对着桌上其余三人说:“这是什么情况?气氛不太对啊!……” 霍琰看着面前清一色的自摸牌,摩拳擦掌,漫不经心地说:“哪里不对,气氛刚刚好,正好差一炮!” 顾律川斜睨了他一眼,鄙视地说:“能不能有点悬念,瞧你那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胡牌!看不清形势,小心待会吃不了,兜着走。” 霍琰这才收起自己的沾沾自喜,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盛世,然后对着沈凉城挑眉,语气戏谑地说:“小五,你不是说今天定让二哥坐享南溪投怀送抱?怎么就拖哥几个来借酒消愁了?” 沈凉城双眼紧锁盛世,随手摸了一张牌,换牌出牌,动作准确娴熟。 沈凉城抚了抚下巴,略作思索,语气沉闷地说:“奇怪,怎么没有按照计划走呢!?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霍琰很不给面子的鄙视道:“我看你哪个环节都是问题!” 沈凉城扶着下巴,眉心紧皱,啧啧几声,“不妙!情况很不妙啊!” 旁边的婀娜多姿剥好皮,殷勤地递过来,霍琰眼神暧昧,调笑着一口吞下,听到沈凉城的啧啧声,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沈凉城的视线紧紧地落在盛世的身上,连看也不看的摸牌、出牌。 然后对着霍琰说:“咱们二哥不是向来生人勿近,过着苦行僧的生活吗?今日怎么被打通任督二脉,喝酒还让女人来作陪了?”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霍琰顿时激动起来,丢来怀里的婀娜多姿,扶紧桌角,瞪着眼睛,激动地吼:“靠,我就说画风哪里不对,原来是二哥旁边多出了个妖精!” 顾律川保持着丢牌的动作,神情怔住,这才看清,明暗光线的交汇处,盛世的旁边,坐着位身着黑色紧身长裙的女子。 更确信的是那名女子的长相,根本不是顾南溪! 三只妖孽顿时炸开了锅,簇拥这最为淡定的大妖孽解惑,“大哥,你不是说二哥等了顾南溪五年。怎么现在美人刚回来,还未获得美人心,怎么就跑出来觅野食,他也不像那种游戏人间的人啊?!” 言易山皱了皱眉,看了看靠在阴影里的盛世,转眼看着面前蠢蠢欲动的三只小妖孽,抬眼,语气森冷地说:“这次你们三谁去?” 顾律川反应最快,指着旁边的霍琰,声音果断地说道:“老四!” “不行,上次没沟通好,被二哥算计丢 意大利改造三个月,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是我。”霍琰一听,顿时炸毛,死活不从,防止引火上身,推推嚷嚷着说道:“换小五去。” “嘿!我也不行,才因为不小心撞破二哥与顾南溪***,这才给我增加个“月光半岛”的担子,我还想多活几年。”烫手山芋跑过来,沈凉城当即头脑飞速旋转,拿着近期的事当箭牌,又开始往回踢皮球,指着顾律川说:“这次,换三哥去!” 原本庆幸自己心思敏捷、动作迅速的顾律川这次彻底傻了,他没想到三个人来来回回的转,烫手的山芋最后竟落到自己的脚上。 顾律川扯了扯嘴角,愤慨不已。 目前,只有言易山没有当过盛世的炮灰。 可是,他要是有那个胆子敢让言易山去当炮灰,隔天他就会被践踏成一滩白生生的骨灰!这觉得毋庸置疑。 顾律川板着脸,瞪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两只小妖孽,心里盘算着回去要怎么收拾他们。 端起预备好的壮行酒,顾律川犹豫再三,最后踩着步子,悻悻然想盛世走去。 休息区内,柔软的地毯上,歪歪扭扭的躺着五六个空酒瓶。 盛世半躺在沙发里,外套早已褪去,单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口上挽,整个人慵懒无比。 旁边的女子,身材凹凸有致,面孔白皙姣好,正媚着眼,捎首弄姿,企图得到垂怜。 但是,盛世生人勿近的警告依旧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在离他最进的位置坐下,陪着他喝酒。 顾律川对着那名女子扬了扬下巴,语气冰冷地说:“下去吧。” “暮色”的女子,但凡稍微识时务,都懂得,只要言氏的这几位爷下逐客令,就要立刻消失,否则将会死无全尸。 这名女子也是听话,立刻站起来,对盛世礼貌地鞠了一躬,低着头,快速离开。 顾律川拿起旁边的酒瓶看了看,打趣着说:“二哥好酒量,82年的lafite跟喝白开水一样。” 盛世并没有理睬他,反倒是又往嗓子里灌了口酒。 面对盛世的无视,顾律川已经见怪不怪。 厚着脸皮坐下,靠着沙发,跟着也闷闷地喝了口酒,淡淡地叹了口气,“唉……” 盛世自顾自的喝酒,并未答话,“……” 顾律川被这段沉默弄得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端着酒狠狠地灌了一口。 盛世看着手中的酒杯,绛红色的酒水,浓稠透亮,声音低沉暗讽地说道:“世上最难琢磨不过女人心,无情起来,甚至连与你有关的所有记忆,都想一并拭去。” 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顾律川抿了抿酒,不解的看着盛世,缓缓说道:“二哥是觉得,她不愿与你的过去未来有太多的牵扯?那么二哥你对南溪,不对是daisy了解多少?” 盛世皱了皱眉,面色更加难看,语气不善地说道:“我说过,以后不准任何人再提daisy!” 顾律川耸了耸肩,继续说:“我只是想让你客观的评价一下她的作品,这对我后面说的话至关重要。” 他的不厌其烦让盛世有些气恼,但依旧耐着性子说:“有温度,有故事。” 顾律川晃着手中的酒杯,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想不想知道我第一天面试南溪时了解的东西?” 盛世皱了皱眉,觉得他的挑衅行为简直是欠揍,但碍于顾南溪的原因而并没有发作,冷着嗓子说:“别给你垫颜色就开染坊,有话说,有屁放。” 顾律川被盛世的怒气波及,啧啧几声表示不认同。 现在有顾南溪这张免死金牌,他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双腿交叠,靠着沙发,顾律川替自己斟了杯酒,淡淡地说:“我记得顾南溪曾说过,她做建筑必须兼备三个层面,一是处理土地现在面对的问题,二是处理过去的回忆,三是给予生活情趣与希望。所有的建筑都应该有段故事,所以她在考虑它的空间时,也将类型和原型纳入参考,因为原型与记忆中的事物有关。” 盛世并没有将来他的话遁入心口,脑中不断回响起顾南溪今夜不留情面的狠话,心口当下一拧,面色阴暗,“所以,你想要引出什么结论?” 正文 第八十九章 狠不下心 顾律川看着他,语气高深莫测,“建筑的原型要与记忆有关,这句话恰如其分的否定你说的世上最难琢磨的女人心,无情起来,甚至连与你有关的所有记忆,都想一并拭去。件” 盛世皱了皱眉,抿了抿嘴,斜睨了他一眼,森冷地说道:“继续。” 顾律川撇了撇嘴,靠着厚实的皮质沙发,慵懒地说道:“我对顾南溪不是很熟悉,但是从她对建筑设计的热忱,对旧物的拿捏,换句话说,莲城对于她来说,有无法抹掉的记忆。” 盛世听着他的话,仰头往嗓子里猛地灌了口酒,鼻尖哼出一丝气息,内心暗自嘲讽,顾南溪,是不是因为记忆无法抹去,所以你才会这般痛苦。 顾律川并未察觉到盛世的变化,继续兀自说道:“她是苛求建筑故事温度的人,怎么可能抛弃灵感的源泉,恰恰回忆的源泉里又有你,所以……” 这句话,听在盛世的耳中却变了味,心更加郁结难受。 恰恰回忆的源泉里又有你!…… 所以恨不得封存那段与自己有关的记忆,是吗?…… 盛世的心情低落,仰头大口饮下杯中的酒水。 她不再喜欢牛排,不喜欢火锅,不喜欢冰淇淋,更加不喜欢的,是自己! 这一巴掌,她甩得真响龊! 盛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她摆明态度时,依然死心塌地爱着她。 顾南溪……顾南溪……这就像是一个魔怔,干扰着他的理智,让他变得失控。 酒精猛烈的刺激,让他感到整个人有些恍惚。 顾律川坐在旁边,看着盛世一杯接一杯的灌,红酒瓶很快见了底。 视线瞥见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手机,脑中顿时灵光一闪。 趁盛世不注意,顾律川拿起旁边的手机,解锁,快速地拨号。 半岛别墅内,夜深人静。 二楼的主卧室,顾南溪怀抱着软枕,卷着软绵绵的被子,在空调暖气的熏陶下,睡意深沉。 卧房内,鹅黄色的壁灯发出微弱的光,落在她身上,映出深深浅浅的剪影。 床头柜上的手机泛着黄色的荧光,系统的铃声不厌其烦的隆隆作响。 顾南溪被铃声吵醒,往被子里缩了缩,心里有些烦闷,不知是谁,半夜三更扰人清梦。 整个人缩进被窝,态度坚决,最后却抵不过对方的执着。 半眯着眼睛,胡乱地摸了一通,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屏幕。 发现屏幕上盛世的名字时,顾南溪顿时愣住,就在她犹豫时,铃声突然间中断。 顾南溪皱了皱眉,刚准备将电话放回原处然后继续睡觉时,手机铃声又开始欢脱的吵闹起来。 顾南溪拿着手机,顿时心里火气味十足。 她不明白,盛世这是发什么疯,大半夜不回家,打电话扰人清梦,是闹什么脾气! 手机铃声断了又响起,来来回回好几次。 顾南溪盯着面前时明时暗的屏幕,黑着脸,快速地按下接听键,丝毫不顾形象地大吼:“盛世你还有完没完了?” 她的话音刚落,对面顿时安静下来,就在顾南溪扬言要挂断时,对方这才发出一丝抽气的声音,随后镇定地答道:“我是顾律川!” 顾南溪当即愣住,看了看手机屏幕,皱着眉,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不耐烦地说道:“请问有什么指示?” 顾律川瞥眼看了看旁边神态哀沉,独自喝酒的盛世,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道:“你们什么仇什么怨,非要闹到这个地步?” 顾南溪从床上坐起来,拿着手机,语气冷漠地回道:“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顾南溪的口气不是太好,有浓浓的烟火味。 顾律川当即分辨出,防止引火上身,立刻正经地说道:“当然,我只是出于旁观者的身份,奉劝你见好就收。” “噢,是嘛!那还真是感谢顾总的好心。”被叫醒的顾南溪全身上下满是起床气,加上今日与盛世的交战摊牌,顾律川的出现无疑是撞正了枪口,鉴于对他的偏见,顾南溪的口气也不甚完好,阴阳怪气地说:“那我也以同样的身份,奉劝你好自为之。” 顾律川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开口问道:“顾南溪,我好像没有得罪你,为什么却总感觉你对我很敌对。” 顾南溪冷冷一哼,笑着说道:“恭喜,你的感觉很到位。” 顾律川皱了皱眉,百思不得其解,“我好像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难道我们之间……” 顾南溪硬生生打断他的话,冷着嗓子说:“那你倒是想多了,我宁愿削发为尼,也不会与你有任何瓜葛!” 顾律川哪里受过女人这般冷言冷语地讽刺,立刻火了起来,“顾南溪,你别以为有二哥撑腰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当然,凭借言氏几位的卑劣手段,想让我求 生不能,求死不得,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倒是见识过。”想到五年前,商业场上的那场言氏掀起的血雨腥风,顾南溪讽刺地笑了笑,不想再继续交流,冷着声音说道:“时间不早了,如果你只是想与我说些无关痛痒的事,那我就恕不奉陪了。” “等等……”见顾南溪要挂电话,顾律川立刻呵住,忙着说道正事,“二哥在“暮色”已经醉过去。” 顾南溪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说:“噢!是嘛!和我有什么关系?” 又是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顾律川真是愈来愈搞不懂两人的问题,“顾南溪,别给我说你不知道,为什么盛世会出现在这里。” “毋庸置疑,知道又如何?”顾南溪也不回避,无赖到底地说:“怎么,顾总又想以怎样的说辞,让我过去。” “过来与否,是你的事。”顾律川看了看旁边的盛世,添油加醋地说道:“他已经独自喝掉七瓶啤酒,如果你有心,最好自己过来看看。”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故事听完,我想我该睡觉了。”顾南溪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现在并不是与盛世单独相处的好时机。再说以为盛世的身份,醉酒总会有人送他回来,想到这里,顾南溪更是不想再多聊,对着手机懒懒地说道:“顾总,再见。” 说完,立刻将电话掐断。 顾律川被气得不行,看着早已暗下的屏幕,没想到顾南溪居然这么的冷血无情。 半岛别墅内,顾南溪将手机“咚”地扔在床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主卧内,壁灯微光浅浅,将整个房间营造得温馨宁静。 顾南溪抱着软着,将脸捂在被子里,保持着方才渗沉睡的姿势。 良久,她蹬了蹬,慢慢地翻了个身。 不多时,又开始轻轻浅浅的翻来覆去。 来回几次后,顾南溪终于一把踢开棉被,露出被捂得通红的脸。 她仰躺着,双眼静静地盯着天花板,眉心紧蹙。 眼前一帧帧地闪过,那条经过岁月洗礼的梧桐街,暗夜里两人相携的手,高高低低的身影,熟悉的火锅店,经久不变的菜式。 他刻意重复的过往,小心翼翼的维护,卑微隐忍的态度。 哪怕是他微微的一个蹙眉,现在都是无比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该死! 顾南溪恼怒地用腿踢了踢被子,懊恼万分。 然后仰头坐起来,用手挠了挠头,恨铁不成钢地吼道:顾南溪,我看你真是疯了! 说完,顾南溪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从衣柜里拿了件白色的厚外套,便踩着步子走了出去。 顾南溪光着脚从主卧跑出来,踩着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很快,半岛别墅内的其他的人被惊醒。 黑曜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到玄关处光着脚步,神情仓促的顾南溪。 准备上前询问时,突然想起半小时前顾律川的来电,那只刚迈出的脚步有突地收了回来。 顾南溪眼尖的发现旁边的黑曜,一边换鞋,一边说道:“开车去“暮色”。” 黑曜穿着整齐,原本蹲守静待顾南溪上钩。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多少有些心灰意冷,准备向顾律川报告计谋失败时,却见顾南溪从房间跑出来,指明要去“暮色”。 黑曜立刻行动,快速地冲向车库,动作娴熟的开出一辆宾利,稳稳地停在半岛别墅门口。 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担心,顾南溪连袜子也没有穿,随意穿了双短靴,便迈进了车内。 黑曜酷炫的车技,在宾利精美的转弯冲刺中,得到完美的展示。 不多时,宾利贵气十足的身形,“嗖”地停在“暮色”的门口。 黑衣人立刻辨认出车牌号,快步上前拉开车门。 看到出来的顾南溪时,众人并没有阻拦,反倒是将她引向几位爷的专属电梯。 他们早已得到上头通知,见到黑曜带来的女子时,道路务必保持畅通无阻,谁要是敢拦,就准备自己的项上人头。 原以为此次黑曜此次护送的人,定会是国内外的哪位商业权威同谋,万万没想到竟是曾今大闹“暮色”九楼,扬言要见盛少的女人。 正文 第九十章 不准不爱 此时的“暮色”九楼,司南推开厚重的房门,快步走到顾律川面前,躬了躬身,“顾少,刚收到通知,顾南溪与黑曜已到楼下。件” 没想刚才撂下电话,说了一通狠话的顾南溪,到底还是心软了。 顾律川抿了抿杯中的红酒,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对着司南说:“吩咐下去,放行!” 霍琰往嘴里丢了颗葡萄,含糊不清地说道:“行啊!顾老三,长本事了,连二哥也敢算计。” 顾律川斜睨了他一眼,鄙夷地说道:“我这是成人之美,你懂什么。” 霍琰不屑地啧啧一声,“那你最好祈求,不会如小五这般,将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 这边沈凉城不高兴,撸着衣袖大喊道:“嘿!我说霍老四,什么叫被我弄得越来越糟糕,你给我说清楚!” 霍琰撸了撸嘴巴,“还需要我拆你台子?你今天广发消息,说为二哥与顾南溪制造机会,结果就是这样?” 被成功鄙视到的沈凉城立刻瞪着他,吱吱唔唔地解释说:“我!……那是……” 旁边的言易山抬手,看了看腕表,抬眼冷冷地说道:“散了吧,给盛世腾地方。“ 原本打闹的一群人顿时噤声,面面相觑,擎着抹不怀好意的笑,挑了挑眉,顿作鸟兽散龊。 顾南溪抵达“暮色”九楼时,门口的黑衣人纷纷一字排开,为她闪出一条道。 因为太过着急,顾南溪并未察觉其中的问题,大步流星的往里面走去。 原本以为进入定然会被顾律川取笑,结果推门一看,“暮色”的九楼竟然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整个房间,水晶灯明亮晃眼,中央棋牌室里,牌桌上散乱着一堆麻将,音乐声还悠悠的播放着。 顾南溪皱了皱眉,四下巡视,并没有发现顾律川等人的身影。 被戏弄了!? 顾南溪面色一沉,往里面走了走,这才发现包房里,有面玻璃挡板。 慢着步子往里走了走,昏暗的灯光下,让隔间的位置变得更加晦暗。 此处的装潢,以黑色为主,给人一种冷厉森冷的贵气。 环形的皮质沙发,雍容华丽。 光影明暗的阴影里,隐约有个人影。 顾南溪晃了晃神,顿住步子,静静的看着他。 盛世一派冷艳高贵十足的坐在那里,杯中绛红色的酒妖艳魅丽。 他的脸,如雕塑般刚毅冷然,如今端坐在那里,神情镇定的品酒。 如鹰隼般的眸子,静静的锁定顾南溪。 顾南溪站在不远的距离,隔着宽大的大理石茶几以及零零散散的酒瓶,静静的与他对视。 良久,她这才瘪了瘪嘴,面色不好地走上前,看着沙发里姿态贵气的盛世,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到底和顾律川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会让他心甘情愿地替你撒谎?” 她居然这么傻,轻易就被欺骗了! 盛世抿了口酒,默不作声,抬眼,静静的看着她。 他晃着手中的酒杯,整个人沉在隐秘的暗色里,表情若有所思。 感觉被戏耍的顾南溪,当下心里来了气。 自己竟然因为顾律川几句话的挑拨,就不顾一切的跑了过来。 她怎么会这么傻! 顾南溪狠狠地瞪了盛世一眼,转身就要走。 原本镇静安静的盛世突然开口,语气清冷地开口说道:“顾南溪,你为什么来?” 顾南溪当即顿住,身形一愣。 她回过头,只见盛世从皮质的沙发里缓缓地站起来,头顶上的水晶灯光线璀璨。 他整个人,带着雍容华贵之气,踱着步子,贵气高雅地走了过来。 他的逼近,带着些不怒自威的压迫,让顾南溪晃神着弱弱地往后挪步。 盛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眼紧紧的将她锁定,再度开口问道:“顾南溪,你为什么来?” 顾南溪抿着唇,低着头,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急着逃避,顾南溪转身,大跨步着往外走去。 盛世却并不如她的意,长臂一伸,拦住她的去路,挑衅地说道:“被戳中要处,所以怒火中烧,急着逃跑?” 顾南溪顿时火气上头,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逃?我为什么要逃?” 盛世看着面前佯装若无其事的女子,他放纵顾律川的任性胡为,不过是给彼此最后的机会。 今日她的倔强,任性将自己从她的记忆里抹去。 她说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 因为她的这句话,所以他赌上了彼此的明天。 如果今晚她来,那么他将赔上所有也要与她绑缚在一起。 如果她不来,那么……他甚至不敢往下去想。 她的到来,让所有否定得到否定 ,感情更是昭然若揭,他的心顿时如朗月般清亮明镜。 盛世看着顾南溪,双眸漆黑深邃,终于开口,“顾南溪,只有胆小被人戳穿心事的人,才会急着逃走。” 顾南溪皱了皱眉,不想再继续纠缠,控制住内心紊乱的心跳,开口冷冷地回绝道:“我没时间和你废话,我要回去了。” 盛世偏不让她如意,手臂再次将她拦住。 顾南溪顿脚,抬头,刚准备开口防抗时,头顶上便传来盛世一字一句的问话,“是不是真的不再爱了?!” 没想到他依然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在梧桐街时自己已经用尽所有的勇气,将这些年的苦痛化作长串的怨怼与拒绝。 沉积已久的怨气已出,现在倒是心绪平静,斗志也少了许多。 突然有种无力感,顾南溪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头,双眼空洞的看着盛世,语气懒懒地说道:“是的,再也不会有爱了。” 原以为这一次,盛世又要失控的发怒,露出狰狞的样子。 却没想到,他竟然一反常态的冷静,双眼锁住顾南溪,沉着声音说道:“顾南溪,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多久?” 仿佛是经历过几番波折,他的声音竟然变得冷静自持。 顾南溪抬起头,疲惫的视线投向他。 盛世看着面前渺小的顾南溪,漆黑的瞳孔里大有窥视一切的神韵。 顾南溪被他看得有些心虚,隐隐的往后挪了挪步子,正准备趁机逃走时,头顶又传来盛世的声音,“如果不爱,为什么会记得当年的所有东西,不喜欢牛排,不喜欢火锅,不喜欢冰淇淋,你统统的不喜欢,难道不是因为在它们在你记忆里太过根深蒂固。顾南溪,为什么不承认,你爱,并且深爱。” 爱,并且深爱。 突然,心口仿佛有一把利刀,轻轻划开堵塞在左心房的伤疤,浓烈的感情从伤口稳稳地迸射出来,滚烫、焦灼。 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全,顾南溪仰着下巴,故作无所谓地说道:“那不过是你主端的臆想,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那我也不怕和你识破脸。盛世,我不爱你,永不会再爱你。” 盛世将她所有的故作镇静看在眼里,抬手钳住她的双肩,拉近。 高大的身躯前倾,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顾南溪,那我告诉你,我不准!你的爱,不准停止!因为我不准!” 大片阴影罩下来,稳稳的将她盖住。 带着浓烈酒精的气息袭来,全数贯入鼻腔,顾南溪正准备大声疾呼时,强势凌厉的吻重重的落了下来。 顾南溪吓了一跳,有些失神的瞪大着眼。 她仰着头,满眼落满璀璨的水晶光,明明暗暗,世界也跟着旋转不停。 “顾南溪,我不准!你听见没有!”盛世搂着她,伏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强调宣示:“你不能不爱啊,因为我不允许!” 面前的盛世,不再是往日的冰冷深沉,反倒更像平日里的普通男子,大胆示爱。 面对他这样类似告白的强势宣示,顾南溪心湖潮水短暂的翻腾,现在反倒是冷静许多。 她固执地仰着头,冷静地接受盛世的深吻,却并不做回应。 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张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这一刻,她却突然心情变得格外的好。 这种好,不是多年前在得到他一个眼神回应的好,反倒是一种更加大快人心的好。 逃不过的,叫宿命。 她的心,百转千回,在酣畅淋漓的笑过之后,便是隐隐的痛。 她不是没心没肺之人,这个男人,她爱上便是很多年,很多很多年。 哪怕是最后,她逼不得已去往美国,惨绝人寰的遭遇,在得知所有真相时,对他的爱却是远远超过恨。 是的,她恨不起来。 哪怕是针锋相对、言辞犀利的相互抨击,也不过是她隐藏真实感情的渠道。 她恨,不过是在怨恨自己的不争气。 所有铁铮铮的事实摆在面前,她依旧没办法对他全心全意的恨。 “顾南溪,我不准!你听见没有!” “你不能不爱啊,因为我不允许!” 他终于说了出来,只是时间不对。 经年之后,她与他因为重重阻隔,将永不复存在。 莲城的夜晚,冬日的寒风狠狠地刮,将整个城市的温度拉低。 过不了几日,便要迎来一场暴风雪。 冬日的盛大,银装素裹,将城市的一草一木变成冰雕,封存。 但是请别忘记,冬天已到,春天还会远吗? 那么盛世,你是否会一直坚持,等到顾南溪封存那段苦难。 一起等候春日暖阳,冰雪消融。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藏于心底 隔日清晨,顾南溪很准时地醒了过来。 整晚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整条手臂都有些僵。 昨晚盛世借着酒劲,对她变本加厉的索取,现在她的身体很是乏力。 她轻轻地转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躺在身边的盛世。 房间内,昏暗的灯光里,他的睡颜始终俊朗冷逸,轮廓分明。 昨夜里他的飞扬跋扈、强势凌厉,让她避无可避龊。 强悍的宣示,就像标属所属物一般,不容置疑。 她也知道,自己的反抗不过是逞一时之能,最后还是不得屈就于他的权威。 顾南溪看着他挺拔的鼻梁,突然有些晃神,生活的变迁充满太多的未知,人与人之间,从陌生到熟悉,在从熟悉到陌路,需要撞出多少火花与摩擦。 她与盛世之间,介乎于熟悉与陌生之间,琢磨不清的地带。 也许,在“月光半岛”完成后,他们的位置将会相对明确。 她不知前路将会如何,但是她知道,即使现在阻碍重重,她也必须咬牙坚持完成所有的事。 顾南溪看着盛世的侧脸,良久,最后小心翼翼将那只箍住自己腰际的手挪开,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旁边盛世。 午夜魅色下的纠缠,透支着为数不多的体力,她赤脚踩着柔软的长毛地毯,脚步缓慢的走向衣柜。 从那只老旧的皮箱里翻找衣裙,其实从搬到半岛别墅后,盛世就已经安排人,按照她的尺寸,将旁边的衣橱塞满。 贵气十足的衣橱里,挂着各式各样,由巴黎顶级设计师设计的颜色鲜亮的衣裙。 旁边的储物架上,规整地摆放着形态各异,设计独到的皮包与高跟鞋。 加上梳妆台上,璀璨夺目的首饰,更是令人眼花缭乱。 所有总总,在外人看来该死无上荣宠。 可是,顾南溪却并未在意,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 这些华美的物质,对于她来说不外乎是一种羞辱。 在她看来,自己与盛世的关系,止乎于契约,他得到他所想,自己获得所要。 除此之外,他们不该有更多牵扯。 顾南溪爱这只陈迹斑斑的皮箱,它陪自己漂洋过海,经历风霜雨雪。 她总穿长裙,不论四季。 不似曾今有多爱,紧紧是因为方便不费力。 她看了看那只绑着绷带的右手,有些落寞地扯了扯嘴角,拿起皮箱里颜色暗沉的衣裙,麻利地穿上。 抬脚往门外走,刚走不到几步,身后的盛世突然轻轻地唤了声,“南溪……” 顾南溪顿时僵住,站住脚,缓缓地回头。 此时,朦朦胧胧的光亮透过窗帘,隐隐的有些亮堂。 盛世依然保持着方才侧卧的姿势,单手搂住棉被,紧了紧,闭着眼,轻声低喃。 顾南溪皱了皱眉,张了张嘴,轻声地说道:“盛世,早上好!” 说完,顾南溪便收敛住笑容,转过身,径直往门外走去。 有些人,不能爱。 有些话,不能说。 有些情,不能言说,藏于心底。 黑曜知道顾南溪今天的行程,早早便安排妥当。 顾南溪快速地吃完早餐,便匆忙的外出。 到达“月光半岛”时,天已经完全放亮。 随行人员陆陆续续将测绘仪器搬下来,按照顾南溪的指示确定基点方位,开始着手测绘。 顾南溪一边指挥着工作人员,一边着手记录数据。 随着方位的移动,最后大家来到上次火灾的起火地点。 经历过火灾的烤炙,这里一片萧索。 加上无数坍塌的瓦砾碎屑,更是让人感到荒凉。 脑中快速闪出那块金色牌匾上,亮红色字体“阑”,强烈的记忆冲突,在脑中叫嚣。 她皱了皱眉,鬼使神差地往废墟里走。 黑曜一直在等顾南溪确认测绘基点,却见她双眼死死地盯住一个方向,并未说话。 黑曜走过去,拍了拍顾南溪的肩膀,开口唤了声,“南溪!” 顾南溪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叫了一声,“啊!……” 她的声音极大,并且带着些惧怕,引起在场各位的注意力。 黑曜见她的脸色不好,立刻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顾南溪愣了愣神,看着他,眨了眨眼,摇了摇头,迷迷糊糊地说道:“没……没怎么……找我什么事吗?” 黑曜发现她有些走神,又不好多说什么,于是转移话题,开口说道:“我们这一步的测绘从哪里开始?” 顾南溪“噢”了一声,看了看各项数据,再对比目前的位置,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平地,“从那边开始吧。” 黑曜点了点头,便吩咐底下的人开始测绘。 趁黑曜不在,顾南溪便往废墟里走了过去。 今天的她,仿佛被蛊惑一般,对这片断壁残垣来了兴趣。 她绕着中间的那栋高楼,用手轻轻敲了敲四周的墙壁。 从指节与墙板敲击发出的声音可以判断,靠着海面方向的墙,真材实料,并且加固防潮的各项措施做得极好,从“笃笃笃”的声响可以判断,内部的钢筋也比一般墙体密集。 既然能做到缜密的设计与防害考量,能付诸于实际产业,想必开发商当年是有意做好这些建筑。 哪怕是偷工减料,也不该拿事故开玩笑。 其他两面的砖砾和水泥板,全部是极度劣质的建筑材料。 根据这些建筑群坍塌的情况来看,大多数是从靠山方位的墙面坍塌,迎风的方位倒是完好无损。 哪怕是再黑心的开发商,在谋取暴利时,偷工减料的过程也会适可而止,最起码会保证让房体完工并且交房多年后才出现问题。 但是这些建筑群,却并不是如此,更像开发商的任性而为。 用哪种参杂树屑的水泥板,水泥石沙严重失衡的配比,无疑是在等房屋起建后的坍塌。 这个世界,哪里有白白砸钱筑房,不赚钱,等着坍塌的开发商? 顾南溪靠着墙面,真是越想越不明白。 就在此时,岌岌可危的残体墙上,悬挂一块巨大的水泥石板,正迎着海风,微微晃动。 顾南溪的注意力被纷纷扰扰的疑问滋扰,并未注意这些危险。 黑曜埋头检查底下人的数据,抬头去找顾南溪,在看到离她两米高的位置有块微微晃动的巨大水泥板时,当即吓得忘了呼吸。 此时,海面传来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随即寒风刮来。 悬挂的水泥板微微的晃动,不多时便传来“吱嘎”的声响。 黑曜暗叫不妙,就在这千钧一发时,拖着那只残了的右腿,快速冲过去,猛地将顾南溪拉了出来。 顾南溪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黑着脸,正准备吼人时,头顶的水泥板“轰”地一声,瞬间砸在脚边,扬起层层灰尘。 那块水泥板,正中方才自己站立的位置。 顾南溪被眼前的一幕吓住,顿时瞪大着双眼,说不出半句话。 黑曜也是枪林弹雨走过来的人,也很清楚生死不过一线之间。 他有些气恼地对着顾南溪吼:“你刚才都在干什么?不知道很危险!?” 顾南溪被从天而降的巨石吓得失神,又被黑曜这么一吼,内心更是后怕。 怔怔地看着那块水泥板,顾南溪抚了抚心口,发现心脏“突突”地狂跳。 黑曜见她被吓得不轻,于是低着声音说:“去那边坐一坐。” 这一次,顾南溪没再拒绝,反倒是很顺从由他带着,往更为空旷的地方去。 顾南溪坐在地上,单手扶着胸口,双眼紧紧地锁定那片废墟。 刚才的那一幕,让她心惊胆战。 她甚至能感到,楼梯坍塌时的天崩地裂。 脑中不断回想起多年前的报纸,上面细细密密的文字,红色的字体,“阑珊苑楼群坍塌……导致二十八人死亡,三人重伤……” 一帧帧,不断的记忆重现。 跪在地上哭泣的人,怒吼、嘶鸣、叫嚣……声音一重重,跌宕起伏,低沉哀鸣。 更让她心悸的,是轰然坍塌的楼群,灰蒙蒙的世界,掩埋在废墟里的工人,被钢筋水泥砸坏刺穿的身体,狰狞的面孔,无数画面,更加丰富血腥的出现。 冬日的风,从背面吹过来,森冷的爬上背脊。 顾南溪顿时感到冷,浅浅静静的缩起身,紧紧的搂住自己的双膝。 她盯着那片废墟,某个醒目的位置,上次盛世救她时,自己不小心发现的金色牌匾。 她使劲地摇了摇头,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她认为,在“月光半岛”这片山体上,应该会有另外的“阑珊苑”,而这里不会是真正的“阑珊苑”。 今日的到来,她原本是想搬开那些碎石找到牌匾,证实自己的猜测。 可是,她现在宁愿自己从没来过。 她万万不会相信,那个以身作则,以“正直,无贪念”为做人准则的南山,会经不起金钱的诱惑,建造这样的建筑。 或者说,她更不愿意去相信。 当年为了争夺“月光半岛”这块黄金地段,浮出水面的言氏集团决裁人——盛世,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所谓的真相都太过赤/裸,让你无所遁形。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盛老太爷 黑曜拿着测绘完全的数据,远远的看见顾南溪的情绪有些不对。 他急忙反应过来,立刻冲了过去,着急的问道:“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顾南溪不说话,摇了摇头,更加有力的抱住双膝。 黑曜见状,皱了皱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叹了口气,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顾南溪的脸色很差,仿佛是受到极大的刺激。 黑曜以为是方才的事故吓到了她,于是笑着打趣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禁不住吓,还是怀念以前的顾南溪啊,敢在盛少头上拔毛。龊” 顾南溪怔了怔,苦笑出声,“要是早知道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我何苦会去招惹。” 黑曜捡了根地上的树枝,戳了戳脚边的泥土,这才抬起头,“怎么,后悔了?” 顾南溪双手环住双膝,下巴抵着膝盖,视线落在山下蔚蓝色的海面,语调哀伤,“后悔了,能怎么办?我没有时光机,回不到过去。” 黑曜看着面前的泥土说:“就算有时光机,你回去又能做什么?” 顾南溪看着蓝湛湛的海面,迎着清冷的风,淡淡的说:“回去阻止不该发生的事,阻止遇见不该遇见的人。” 黑曜愣了愣,随即认真的说道:“南溪,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回去,那些你认为不该发生的事照样发生,不想遇见的人,终究还是会遇见。” 黑曜的话,无形中将顾南溪打入地牢。 不该发生的事照样发生,不想遇见的人,终究还是会遇见。 轮回循环,所谓的回去,不过是将所有的灾难重新上演,而她依旧会在机场里与盛世遇见。 世间总总无奈,让她隐叹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冬日的风,冷冷的刮,顾南溪的鼻尖顿时被吹得通红。 她紧了紧抱住双膝的手,对着苍茫的天色,淡淡的说:“你倒比我豁达许多。” 霍琰转过头,看着顾南溪的侧脸,笑着说道:“你倒比我记忆中感性很多。” 顾南溪勉强扯了扯嘴角,用极其平和的语气说:“经历多了,自然感触多。” 黑曜笑了笑,打趣着说道:“那我倒是很好奇,这些年到底有怎样的经历,居然向来没心没肺的顾南溪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顾南溪嘴角含笑,很不给面子的说道:“黑曜,你不用拐弯抹角的问,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黑曜挑了挑眉毛,“为什么?” 顾南溪不客气地说道:“因为你是他的狗腿子。” 当面受到人身攻击,黑曜顿时感到内伤加重,捂着受伤的小心脏,小声地问:“如果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呢?” 顾南溪仰着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低声说道:“朋友懂得适可而止,不会刻意揭人伤疤。” 黑曜很是无奈,耸了耸肩,“好吧,我不问。” 两人沉默地并肩坐着,静静的感受寒凉冬风的吹刮。 顾南溪晃了晃脚,看着远方,语气淡淡地说:“黑曜,你有没有很浓烈的爱过?” 黑曜皱了皱眉,想起每每午夜时分,闯入梦境的那张稚嫩的脸,微微有些愣神,鼻息间轻轻地哼了声,“嗯!” 顾南溪抬头,看了看天际白花花的太阳光,继续淡淡的问道:“深入骨髓的恨,有过吗?” 黑曜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顾南溪从辱不惊,撩了撩耳边的发丝,笑着说:“最近有同事追看狗血烂剧,感情主线是你爱所之人,恰恰是使你家破人亡的操控手,问问看,如果是你要怎么选择呢?” 黑曜扯了扯嘴角,很是无语,抚了抚额头,没好气地说道:“如果真那么想知道,就直接点看最后一集,经过万千狗血情节丰满的大结局定能说明所有。” 顾南溪坦然一笑,淡淡地问道:“如果没有结局可参考呢?或者说是在真实生活中遇到,你又会怎么办?” 黑曜愣了愣,没想到顾南溪竟然这么较真,他皱了皱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顾南溪也不再为难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悠悠地站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静静的站在风口,仰面迎着冬日寒风的吹刮,淡淡地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才是现实。” 黑曜抬起头,身边的顾南溪茕茕孑立,长发飞舞,裙摆飞扬。 如若曾今的她是温室里娇艳欲滴的百合,那现在便雪虐风号愈凛然,气节最高坚的红梅。 黑曜皱了皱眉,顾南溪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想,变得愈加的捉摸不定。 她消失的那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从她嘴里主动说出,看来是不可能了。 越想下去,黑曜越觉得糟心。 …… 与此同时,半岛别墅内,宿醉加纵欲过度的盛世方才转醒。 反射性的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发现空空如也,左心房倏地抖了抖,原本睡意朦胧的盛世立刻睁开眼。 猛地坐起来,双眼怔怔地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余温早已褪去。 内心暗叫不妙,那一刻,盛世脑中立刻想到,顾南溪逃跑了。 这个想法出现,顿时内心百感交集,掀开被子,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冲冲跑下来,大声吼:“来人!” 听到动静的钟妈出来,看到火急火燎的盛世,立刻上前问道:“盛少,有什么吩咐!?” 盛世看了她一眼,立刻大声地吼道:“让黑曜来见我!” 钟妈有些愣神,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盛世最反感做事手脚慢的人,见钟妈还杵在那里,顿时火气上扬,大声吼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通知黑曜来见我!” 钟妈被他的怒气吓得站不住脚,“咚”地一声跪了下去,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盛……盛少,黑管家一早陪同南溪小姐去了“月光半岛”,现在……” 盛世打断她的话,“黑曜和南溪一起的?” 钟妈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道:“是……是的……” 幸好,是去了“月光半岛”,不是逃走! 不是逃走就好! 这一刻,盛世莫名地长长地舒了口气,对着钟妈扬了扬手,“下去吧。” 如获赦免,钟妈立刻站起来,讨好着鞠了鞠躬,踩着细碎的步子退下。 佣人们退下后,整个大厅变得愈加的清净。 盛世皱了皱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拿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抚着额头,沉默不语,慢慢地吐出一串串烟圈。 表面看来平静无波,内心却是频率紊乱。 他失控了…… 盛世微微眯了眯眼,空气里混着呛人的烟味,空气也变得烦闷燥热。 猛地再吸了口烟,大抵是因为吸得太猛,辛辣的烟火呛住喉咙,让他顿时咳嗽起来。 “咳咳咳……”呛人的烟火刺激着呼吸道,他咳得更加猛烈,加上背部的创伤,顿时整个人火急火燎的难受起来。 盛世喘着粗气,单手扣住沙发的扶手,隔了许久才渐渐止住。 他皱了皱眉,一把将手中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掐灭。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便向后靠着沙发,长长地吐了口气,原本俊朗的脸上满是倦容。 目前的他,伤势未痊,方才急促的奔跑、动怒,加上烟火呛人的突袭,耗费了他许多体力。 盛世向后靠着,双眼空洞的盯着大厅一角。 紊乱的内心,经过方才的各种折腾后,反倒是平静许多。 叶辰抵达半岛别墅时,正好看见盛世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顿住脚,规矩地鞠了一躬,谦逊地唤了一声:“盛少”。 盛世立刻换上一副生人勿近、漠然的表情,语气冰冷地说道:“什么事?” 叶辰毕恭毕敬地说:“盛老太爷明天来莲城。” 盛世拧着眉,表情困顿地说道:“爷爷过来做什么?” 叶辰答道:“过几天是李家老太爷八十大寿,他们是多年故交,所以……” “两人互掐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消停!”盛世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头,很是无奈,继续吩咐道:“安排人将西边的那处宅子收拾妥当,安排爷爷住下。” 叶辰点了点头,犹豫了半响后,说道:“盛少,此次维乙安小姐将会陪老太爷一同过来。” 盛世皱了皱眉,语气不善地问道:“那个维乙安?” 叶辰顿时不敢吭声,心想,维乙安,还有哪个维乙安!当然是你的未婚妻维乙安! 盛少,难道你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记得? 叶辰顿了顿,小声地提醒道:“如果不作安排,老爷子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盛世深知自己爷爷的脾气,要是不顺着他意,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想着他手里的龙头棍,头更加的疼了起来,皱了皱眉,对着叶辰说:“安排言氏旗下的酒店,准备总统套房。” 叶辰在旁边顿时瀑布汗狂流不止,嘴角抽了抽,内心咆哮,开什么玩笑,盛少你房产那么多,居然安排自己的未婚妻住酒店!且不说传出去多难听,老太爷要是知道,非得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想到盛家老太爷那张脸,以及那根檀木雕刻的龙头棍,叶辰的内心跟着直犯怵。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乔树找茬 对于盛世的决定,叶辰深表无奈,却又不得不去执行。 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盛少,李家老太爷的寿宴,您是否出行?” 盛世皱了皱眉,想着上次情况紧急,自己带人将皇家医院搅得人心惶惶,丝毫不留情面狠揍李晨光的几拳。 他站起身,踱步着走向旁边的落地窗。 半岛别墅靠着花园的墙,是整块厚实的真空玻璃件。 盛世束手而立,视线穿透而过,静静的看着花园里的景致。 半岛别墅之于他,是个只能容忍顾南溪存在的地方龊。 他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他们之间感情的绊脚石。 盛世凝神注视着窗外的景致,语气冷冷地说道:“开始对外封锁顾南溪的消息,切记不可让爷爷的人知道她的存在。另外,新的并购会议延后一天,李家老太爷哪里必须走上一遭。” 叶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次的寿宴,需要安排维乙安小姐做女伴吗?” 盛世皱了皱眉,语气不耐烦地说道:“别和我提她!” 叶辰被吼得当场愣住,抬眼,看着盛世不怒自威的背影,到底还是不敢噤声。 ...... 野外测绘完毕,顾南溪着急处理数据,于是直接去了言氏集团。 “月光半岛”设计组的全体成员,已经在为规划作品进行最后的完善。 欧阳婷婷穿着紧身的花色短裙,不断在人群里上串下跳,见顾南溪进来,立刻蹦到她面前,大声地说道:“顾南溪,你怎么一天到晚神龙见数不见尾,跑哪里去了?” “唉!累死了!”晃了晃头,顾南溪神情疲倦地说:“让我先坐一坐,喝口水。” “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欧阳婷婷看了看她略微有些紫青色的眼袋,挑了挑眉,打趣着说:“是不是昨晚纵欲过度了?” “噗……”被点名要害,顾南溪被吓了一跳,猛地喷了欧阳婷婷一脸水。 迎面重击,欧阳婷婷顿时花容失色,双眼瞪大,扯着嗓门,咬牙切齿地吼道:“顾!南!溪!” 顾南溪见势不妙,立刻站起身,拔腿就跑。 欧阳婷婷气势汹汹,肉感十足的脚狠狠地踩着地板,大有地动山摇之势。 顾南溪看着欧阳婷婷,满脸堆笑,讨好地笑,试图转移话题:“那个……婷婷,你的新衣服真的很好看……” 欧阳婷婷不为所动,铁了心的要收拾她。 顾南溪向后退了几步,腰部不小心触到身后的工作台,瞬间厚厚的设计图“哗哗哗”地落了下来。 完蛋,闯祸了! 顾南溪看着地上散落的画纸,一时有些无法言语。 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图纸。 余光瞥到手中的图纸,瞬间引起她的注意。 这是对“月光半岛”进行的总体规划,各处海拔的位置控制,楼群的建立都相当完美。 就在顾南溪对着图纸赞叹连连时,面前突然停住一双皮鞋。 乔树端着杯热咖啡,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地上的顾南溪,语气嘲讽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少真本事,没想到拿不出设计就狗急跳墙,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顾南溪站起身,双眼怒视着他,语气不善地说道:“乔设计师,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乔树不屑地哼了一声,“过分!?你侵犯我的权利,我适时维护,哪里过分?” 顾南溪扬了扬手中的图纸,轻蔑地笑了笑,“我倒是觉得你在无中生有。” 乔树冷着脸,“你偷窥的行径,在场的大家都已经看到,我可没有冤枉你。” 欧阳婷婷一听,脸色大变,扯着嗓子大吼,“人家南溪好心帮你捡图纸,你倒好,居然反过来冤枉人。” “捡图纸?”乔树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嘲笑着说道:“谁会相信?这个节骨眼上,在位的各位的规划图都已经出来,唯独顾南溪没有。” 顾南溪抬起头看着他,眉头紧蹙,等着他的后话。 既然已经撕破脸,乔树也不再顾忌,冷笑着说道:“所以我有权利怀疑,你是在坐等成品,再剽窃加工。” 欧阳婷婷气不过,大声地吼道:“乔树,你这简直是诬赖!” 顾南溪目光一凛,看着他直接斥道,“想不到堂堂的乔设计师,脑子里竟会有如此多的肮脏想法。看你说得头头是道,我差点以为你曾今这样做过。” 乔树被反将一军,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她说:“你,简直含血喷人。” 顾南溪却并不输阵,仰起头,目光凛然地看着他,“那你,未尝不是无中生有,造谣生事。” 两人剑拔弩张,锋芒毕露。 乔树怒着脸,没想 到这个名不经传的顾南溪,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自己叫板。 他的身份威望受到严重的轻视,这是万万不能被原谅的。 要想击倒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万众瞩目的pk台,将她一击即中,永无翻身之日。 想到这里,乔树的脑中灵光闪现,眼神阴冷的看着她,语气冷冷地说道:“顾南溪,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当上“月光半岛”的首席。” 顾南溪收起笑容,仰起头,淡淡地说道:“乔先生是在向我宣战吗?” 乔树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冷冷一哼,轻蔑地说道:“宣战?顾南溪,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吗?” 顾南溪并不示弱,眯起眼睛:“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比赛的结果自见分晓。” 乔树怒着脸,放下狠话,“咱们走着瞧,我一定会夺得“月光半岛”首席设计师的位置,然后你就永远给我滚蛋!” 顾南溪被他的狂妄逗得笑了起来,“我也很期待。” 说完,顾南溪便昂首挺胸的离开,刚走几步突然顿住脚,拿起桌上的测绘数据表扔过去,漫不经心地说:“诺!友情提供,新鲜出炉,如果你真有作为设计师的认知,必定知道它的用处。” 话已至此,顾南溪便不再多言。 她已经被琐事拖慢了进度,昨日与盛世之间的纠葛、纷纷扰扰,加之乔树刻意的挑衅,让她感到脑袋突突地疼。 她也想抗议、大吼、发脾气,但最终都强忍了下来。 旁边的人指指点点、污言秽语,碎嘴污蔑她剽窃与不自量力,所有恶俗的行径言语之下,她反倒是平静许多。 她看着面前的测绘数据,突然想起在美国的第二年。 集体上交建筑设计作品,却没想到她与一名叫做molly的美国女孩作品风格如出一辙,甚至连基础的材料配比都是一模一样。 她清楚的记得,在上交作品的前一周,molly曾今来宿舍找过自己,并且再三请求想看看自己的设计。 出于同学的友爱之情,她并未多想,便答应下来。 却没料到,竟然造成如此大的剽窃风暴。 molly做事谨慎,早已与其他人串通好,合伙污蔑自己。 那时的顾南溪进退无门,只能平静的忍受着来自各国学生的嘲讽,“剽窃犯!无耻!不要脸!……” 公道自在人心,yale建筑院名师jeolsers的介入,最终证明了她的清白。 此后,她也因祸得福,成了jeolsers的关门弟子。 从此以后,面对别人的质疑和不怀好意,顾南溪向来不予理睬。 因为她知道,与其强力的辩解,不如沉默的寻找更好的良方,永远堵住他们的嘴。 欧阳婷婷赌气似的坐在座位上,伏在隔板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南溪,你傻啊!辛辛苦苦弄到的测绘数据,干嘛要给他?” 顾南溪一边在计算机里编辑数据与公式,一边说道:“只是为了比赛的公平,况且,我也不屑那些耍手段的小伎俩。” 欧阳婷婷肯定是支持顾南溪,但是面前敌人来势汹汹,让她不得不有些畏缩,“你就在这里故作高深吧!我看到时候有你哭的。” 顾南溪敲了敲键盘,抬眼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对我有点信心好吗?” 欧阳婷婷愤愤地拍了拍桌面,苦笑着说道:“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乔树的实力太强。” 顾南溪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那也不尽然吧!” 欧阳婷婷被她那副不自量力的模样气得不行,敲了敲桌面,“啧啧啧……南溪,你这是什么口气!你以为你是我的偶像神手daisy,大手随便一挥就一举夺下pritzker建筑奖?你要看清楚现状,别拿着鸡蛋碰石头。要是没拿下首席的位置,难道你真的要离开言氏集团?” 顾南溪处理着手中的数据,一边有意无意地回到道:“如果乔树的实力确实能让我信服,离开又有何不可?” 欧阳婷婷顿时暴怒道:“有何不可!?你是不是疯啦,你知不知道言氏集团是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来的?你倒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 顾南溪停下手边的工作,看着她,语气郑重地说道:“婷婷,我从始至终就没说过会离开。” 欧阳婷婷两只胖乎乎的手,一把捧住顾南溪的脸,愤愤地说道:“还需要你说!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你和乔树的赌局,本身就是死路,你知道不知道?” 正文 第九十四章 众矢之的 顾南溪真的感到有些头疼,她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如欧阳婷婷这般,先入为主。 总认为凡是在业界获得荣誉声望的人,设计的作品就一定是极致完好。 这无疑是一种盲目的追崇,难道建筑设计本身的价值,只取决与设计师业界的地位? 想到这里,顾南溪突然有些感激与盛世的约定,抛开身为daisy的华丽外衣,安静潜伏,心无旁骛的完成设计。 乔树的来势汹汹并未吓到她,反倒是让她更懂得抓紧时间,乘胜追击件。 眼下,离“月光半岛”规划图交稿日已为数不多,为今之计,是要抓紧时间完成规划图。 顾南溪一门心思在测绘数据上,视线不断的从电脑屏幕与纸张上来回穿梭,手指快速精确的录入数据龊。 电脑的计算精准快速,经过半天的忙碌,数据终于处理完毕。 顾南溪看着电脑屏幕,核实完最后的准确度,这才觉得有些头脑眩晕,视线跟着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事情繁杂紧迫,她今日并没有时间吃午饭。 欧阳婷婷出门前给她留的菠萝包,现在还原封不动的摆在办公桌上。 顾南溪看了眼那个金黄色的菠萝包,颜色品相都是极好,表面还泛着一层明晃晃的油光。 胃里空空荡荡,菠萝包的香味贯入鼻腔,勾起食欲,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看来还真是有点饿了。 顾南溪揉了揉酸痛的肩,快速将处理好的数据存入u盘,拿起旁边的菠萝包,准备去茶水间加热。 站起来的姿势过快,她还未站住脚,眼前便一片漆黑,脑中隐隐的开始眩晕旋转。 双手为寻找支撑慌忙的胡乱摸索,桌面上的东西被弄得一塌糊涂,稀稀拉拉的摔了一地。 忍住脑中强烈的眩晕感,顾南溪用手猛地扣住桌角,这才稳住了身体。 设计部里几十名设计师,见到这种情况,竟无一人上前关心问候,各个稳坐在电脑桌前,冷眼看着这一切,表情冷漠无比。 双手用力撑住身体,顾南溪低着头双眼紧闭,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等低血糖的症状得到缓解后,她这才慢慢的蹲下身,去捡地上摔落的文件。 欧阳婷婷与李明阳因故外出,无人上前伸出援手,顾南溪有些孤立无援,默默承受周围人的嘲笑、冷漠、幸灾乐祸。 她却并不在意,反倒是面色无波的蹲在地上,静静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对于她来说,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人,做的也是让她漠不关心的事,自己也不屑他们的帮忙。 忙完这些琐事,顾南溪斜靠着办公椅,脑中仍然觉得有些头晕。 她揉了揉眉心,顺手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罐红糖,准备去茶水间冲泡一杯,应应急。 生怕再度跌倒,她倒是格外小心,脚步放缓,慢悠悠的走过去。 刚走到茶水间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时,里面传来的声音却让她立刻顿住脚。 茶水间内,传出女子尖酸刻薄的挖苦,“我看那顾南溪就是不自量力,竟敢和我们乔树乔大设计师宣战。” 一个女声立刻附和着说道:“就是,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掂量掂量,简直是丢人现眼。” 从她们的声线语调,顾南溪很轻易的分辨出她们的身份。 语调尖酸刻薄的人,名叫张雯芳;另外一名,叫孙靖。 顾南溪之所以知道她们,全是欧阳婷婷所赐。 据说这两人同时进入言氏集团,因为喜欢娱乐吐槽八卦而一拍即合,平日里在设计部最喜欢碎嘴聊是非。 那时候,被她们当做餐后笑料的欧阳婷婷在顾南溪面前气得牙痒痒,扬言要胖揍她们一顿,被自己好一通劝阻后,才终于放弃。 顾南溪万万没想到,自己某一天竟会成为这两个妖魔孽障的碎嘴主角。 张雯芳喝了口热咖啡,满眼疑惑的看着张靖,开口说道:“唉!你说这顾南溪,临到现在还没拿出规划图,到底在搞什么鬼?” 孙靖看了看四周,发现无人,压低着嗓音说道:“别人有的是后台,不怕到时候交不出规划图呗!” 她的语气,阴阳怪气,立刻引发张雯芳脑中对八卦的敏感,挑了挑眉毛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靖靠着流理台,双手环胸,开始逐层分析,“但凡进入“月光半岛”项目的人,谁不是有点真本事的?就连组内资历最低的李明阳,起码也在国内有些名望的。但是这个顾南溪,据说只是莲城大学本科毕业,没有代表作,又一事无成。你想想看,像这样的人,言氏集团怎么可能会录取。” 张雯芳用手杵了杵她的手臂,语气急切地说道:“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内幕,别卖关子,赶快说说看。” 孙靖见她颇有兴趣,于是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你看啊, 前来言氏集团面试的设计师,首先经过的是顾总的亲自甄选,再由内部人员进行身份核实,这样重重把关,是不可能有漏网之鱼。据楼下的接待人员爆料,顾南溪曾在初试后的第二天前来言氏,并且由五十六楼的叶特助亲自接待。” “叶特助!?”张雯芳挑了挑眉,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感叹道:“我的天,看不出来啊,这个顾南溪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孙婧跟着加油添火,拉长声线,“还不止呢,前几日在一楼大厅,可是好多人看到,顾南溪与我们盛总***,当着众人眉来眼去。” 张雯芳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难怪顾南溪不把乔大设计师看在眼里,原来早已经有了大靠山啊!” 孙婧啧啧几声,撇了撇嘴,跟着感叹道:“所以啊,设计师手上功夫不好不要紧,关键要床上功夫了得才行。这顾南溪……” 她的话音未落,房门“砰”地一声被打开。 被打断话,孙婧当即恼怒起来,仰着声音大喊,“谁......” 孙婧看向房门,谩骂的话立刻卡在嗓子里。 只见顾南溪黑着脸,面色愠怒,赫然威武的立在门口。 张雯芳也被这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看清楚门口的人后,也跟着噤住了声。 此时的顾南溪,大有风雨欲来,不怒自威的气势。 张雯芳与孙婧见状,慌了慌神,假装若无其事的喝着咖啡。 顾南溪冷冷的看着她们,抬步走过去,一边在热水器下面接水,一边言语冰凉冻人地说道:“都说女人是碎嘴的三八,没想到这里竟然住了两个极品中的极品。” 她直言不讳、好不拐弯抹角的辱骂,立刻窜起张雯芳的火气,她立刻走过去,推了推顾南溪的肩,气势汹汹地吼:“你说谁呢?!” 她的手劲有些大,推得顾南溪往后踉跄了几步,水杯中刚接好的热水晃了出来,灼伤着手部皮肤。 疼痛难忍,水杯“咚”地一声砸在地上,滚烫的热水立刻溅了出来。 张雯芳与孙婧相视一眼,暗中勾结,先发制人,抢先一步扭转形式。 顾南溪冷艳看着坐在地上的张雯芳,哭得梨花带雨,旁边的孙婧更是低声安慰,两人一唱一和,演技进展到无可匹敌。 设计组听到动静,立刻聚集而来,纷纷涌在门口。 张雯芳见机行事,亮开嗓子歇斯底里的大哭,演技真是精湛至极。 旁边的孙婧一边安慰她,一边指着旁边的顾南溪,大声吼道:“雯芳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人家乔树乔大设计师的能力确实比你强,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居然就用这么滚烫的热水泼她!” 她的话音一落,所有围观的人顿时一阵抽气,对着顾南溪指手画脚,“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怎么能狠心做出这样的事!” “快送雯芳去医务室看看吧!” “……” 张雯芳的委屈柔弱,成功吸引在场的各位男士,纷纷出来“见义勇为”,搂抱着将她送往楼下的医务室。 顾南溪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张雯芳在自己面前游刃有余的耍尽心机,却始终未发一语。 张雯芳蜷在男同事的怀里,脸上还挂着收放自如的泪水,在众人不可察的间隙,对着旁边的顾南溪,挑了挑嘴角,高深莫测的笑。 她的将计就计,成功为自己搬回局面,挽回颜面,更获得众人的关切,又顺便教训了顾南溪,简直一举多得。 顾南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视线冰冷幽暗,鱼贯而入的人推推攘攘,让她不由自主的踉跄几步。 围观的人快速聚众而来,指指点点一番后,见没戏可看,顿时又快速散开。 这个世界的喧嚣纷扰,如一场狂肆的海啸,汹涌迅猛而来,将原本平静无波的世界摧毁得支离破碎,最后又踩着时间的尾巴,迅速消散。 徒留灾后的现场,狼藉一片。 顾南溪很是无奈,内心因为这样的重创太多,现在反倒愈加平静。 论人脉,她不及乔树;论心计,她玩不过张雯芳。 今日连番的事故,已经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正文 第九十五章 不白之冤 顾南溪咬了咬牙,轻轻挪步上前,徒手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扔向不远处的蓝色垃圾桶。 转身,打开水龙头,水声顿时“哗哗”作响。 就着温热的清水,简简单单的冲了冲手。 她在做这一系列事时,脸上的表情始终风轻云淡,平静无波件。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问道:“作为今日事故的大红人,你有没有什么感言?” 顾南溪一愣,回过头,发现乔树不知何时出现在茶水间门口,他的脸上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顾南溪收回视线,敛着眼,并不看他,擦着手,淡淡地回应道:“感言没有,不过倒是长了不少记性,以后得离小人再远一点。” 乔树斜靠着门口,打趣着说道:“忍气吞声,蒙受不白之冤却不叫屈,这可不像你顾南溪的处事方式!龊” 要不是因为上午乔树污蔑自己“剽窃”作品,闹得沸沸扬扬,只怕现在也不会闹出这些事。 顾南溪本就对他的人品很是质疑,两人既然已经相互交恶,便不用再嘴下留情。 她轻蔑的冷哼了一声,抬眼,目光如炬,语气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煽风点火、恶语伤人,倒是比较符合乔设计师的行为作风。” 今日顾南溪的不识抬举,胆敢当着众人的面与自己呛嘴,乔树早就对她怀恨在心,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准备落进下石。 结果没想到,羊肉没吃到,反惹了一身***。 顾南溪向来楚河汉界分明,也并不是他人认为的那样柔弱易欺负,对于胆敢逾越进犯的人,也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乔树的逾越造弄,后果便是被扎得遍体鳞伤。 顾南溪的礼尚往来,让他一口恶血上涌,积压在胸,顿时怨念极深。 乔树心绪大乱,黑着脸,语气冷冷地说:“你的恶语相向,只会让你在“月光半岛”设计组举步维艰。” 顾南溪顿觉可笑,抬眼,目光淡然,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宁愿孤立无援,也不会摇尾乞怜。如果你是来向我示威的,那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你倒还有点韧性!”乔树斜睨了她一眼,戏谑着说道:“不过,张雯芳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你焦头烂额,你哪里还有时间去完成你的规划图?别到时候交不出东西,让我不战而胜就太不好了。” “公道自在人心,我不会为无中生有的事情费心。”顾南溪冷着脸,表情静默,语气不高不低,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你担心的事也不会发生,我肯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交出规划图,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乔树冷冷一笑,轻蔑的说道:“你有这份自信我也不意外,毕竟张雯芳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莲城上下都知晓,“月光半岛”的封锁严密,要想进去简直比登天还难,而你又是如何得到的这些测绘数据?答案不言而喻。” 顾南溪抬起头,眉峰微皱,双目冰冷的看着乔树,她的口气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差,她愠怒着说道:“关于测绘数据,我如何得到,怎样得到,那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我之间的比赛竞技,毫无关系。” 乔树失笑,不屑的看着顾南溪,淡淡地说道:“毫无关系?顾南溪,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在关键时刻搬出你背后浑厚的靠山?” “我以为我给你的测绘数据,就足以证明比赛的公平。”顾南溪瞟了他一眼,唇角上跳,戏谑着问道:“你这样反复声明确认,难道不是在害怕会输给我?” 乔树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不屑的白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怕输?开什么玩笑!” 顾南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高深莫测地说道:“是与不是,于我也没那么重要。” 乔树被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弄得很是气闷,咬牙切齿地说道:“希望不久后的首席位的确认后,你依然能够保持这份冷静自持。” 顾南溪倒是不恼,语气平淡地说道:“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高手对决,谁先动怒谁就输了。 两人之间硝烟弥漫,整片原野以燎火之势迅猛蔓延。 顾南溪不动声色的迈开腿,昂首挺胸的从他身边绕出去,刚走出几步又突然顿住脚,回头看了眼乔树,笑着淡淡地说道:“对了,给你最后一点良心建议,规划图的布置,或许可以不用如此密集,减少部分楼梯面积,适当增加一点全民健身设施。噢,还有!你的公路布局真的是太过混乱,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说完,顾南溪耸了耸肩,转身,步履稳健的离开。 乔树如被人当头棒喝,气息一滞,猛地抬起头,双眼怔怔的看着顾南溪的背影。 乔树的脸上惊诧不已,楼群密集、公路布局混乱,这些问题,他已经通过各种办法修补完善而达到极致,这个顾南溪却只是匆匆一瞥就一语道破其中的问题所在。 如果不是有独到的见解,和高人一等的眼界,是很难发现其中 的隐患。 那么,她到底是谁!? 乔树眯了眯眼,面色愈发的幽深。 此次“月光半岛”首席之位,他势在必得,谁也不能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下午戏剧性的冲突很快在言氏集团上下传开,众人更是议论纷纷,暗地里指指点点。 顾南溪一直处在这样明里暗地的讽刺,脸上始终保持着异乎寻常平静,安静的处理手边的工作。 张雯芳由孙婧等人搀扶着从医务室回来后,便一直对着各位看客忸怩作态,娇嗔着委屈哭诉。 孙婧跟着声泪俱下,添油加醋的控诉顾南溪的不是。 孙婧当着众人的面,刻意拉高声音,安慰着说道:“真是替你感到委屈,一句公道话就惹了这么一身伤。” 张雯芳坐在办公椅上,低着头,表情委屈,“我也没有说错,设计部的谁都可能成为“月光半岛”的首席,招谁惹谁了。” 孙婧眼神飘向不远处的顾南溪,声调意有所指的说道:“别人自我感觉良好,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张雯芳苦着脸,感叹道:“没想到,我们经过多年的实际操练,获得无数的荣誉,到这里却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小设计师贬低得一文不值。” 孙婧直翻白眼,拐弯抹角地说道:“全楼上下谁不知道那点花边新闻,别人有的是靠山,当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顾南溪处理着手边的工作,耳中不断传来两人一唱一和的怪腔论调,翘着键盘的手顿了顿。。 她压抑着着心口的怨气,一遍一遍地反复告诫自己,冷静,要冷静,顾南溪你要冷静。 很快,在张雯芳与孙婧精彩绝伦自编自导的二人转说唱里,原本芝麻大点的小事立刻被升华到顾南溪背后莫名的浑厚靠山,以及对设计部所有人的轻视。 设计部的人都是很有实力,自我优越感强烈,容不得别人的半点小觑。 加上顾南溪身上被张雯芳等人神化的靠山,设计部顿时炸开了锅,众人更是满腔愤慨,吵炒嚷嚷的开始议论。 顾南溪懒得理会,将电脑中的东西发送到打印机,自己则站起身,准备过去取东西。 她的冷然漠视,却成功激怒了在场的人。 孙婧气不过,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把拦住顾南溪的去路,仰着头,毫无礼貌地大声吼道:“往哪里走,你难道不该当着众人的面,向我们雯芳道个歉吗?” 顾南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推开她的手,语气凛然地说道:“给我让开!” 孙婧被她吼得怒火攻心,大吼道:“你横什么横,做错了事,还这么理直气壮,你到底凭什么?凭你身后的靠山?” 顾南溪抬头,目光森冷地看着她,“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孙婧,凡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否则不好收场,事情到底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不要逼着我拆穿。” 顾南溪并不想和这样无理取闹的人继续拉扯,她撇了撇嘴,绕开她就要往前走。 孙婧被她的警告弄得有些慌神,视线跟着闪躲。 但是现在她与张雯芳掌控着时局,怎么可能容许顾南溪放肆。 孙婧咬了咬牙,怒气汹汹,想也不想的伸出手,一把拽住顾南溪,语气愤愤地说道:“你给我站住!” 她抓的是顾南溪的右手,强烈的痛感突袭,顾南溪出于本能的快速甩手,结果哪里知道,孙婧因为重心不稳,踉跄着被甩了开,连连退后几步,长腿绊住桌椅,“咚”地一声摔了下去。 顾南溪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她也被眼前的闹剧弄得有些愣了愣。 婧当下被摔得不轻,恼羞成怒地从地上爬起来,快速冲上前,用力向顾南溪推了过去,大声嚷嚷道:“顾南溪,我跟你没完!!” 她的动作非常快速,顾南溪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这样被直接推倒,踉跄着退后几步,便向后倒了下去。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善恶有报 沈凉城从助理那里得知了顾南溪今日的各种事迹后,顿时来了兴致。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他立刻跑开手边的工作,赶了下来。 言氏上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都说顾南溪不识抬举,竟公然向“月光半岛”潜力设计师乔树下达战帖,邀约谁拿到“月光半岛”首席,另一位就必须离开言氏集团。 当众人倒戈鄙夷她的不识时务时,顾南溪倒是没有反驳,漫不经心,听之任之。 沈凉城是为数不多知道顾南溪真实身份的人,也明白她有那份淡然的自信。 但是外人不明真相,谩骂之词不堪入耳龊。 沈凉城倒是好奇,如果盛世知道,隐藏顾南溪是daisy的身份,会给她造成这样的后果,他会不会肠子都毁青了。 一想到即将看到盛世暴怒的样子,沈凉城的内心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极致快感。 沈凉城冷眼旁观底下人的斗恶,心里冷冷一笑。 现在他们附加在顾南溪身上的痛苦有多重,将来会有人用千万倍的力道悉数奉还。 相较这般暴力的行为,他倒是更期待,当有一天他们知道顾南溪真实的身份时,又会露出怎样一种呆若木鸡的表情。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件事,他不会出手干预,他等顾南溪露出真正的实力,再脆生生的甩给那些人巴掌。 如此酣畅淋漓、痛快至极的报复,想必盛世也是极其赞成的。 只是目前牵扯的另外一起“泼热水”事件,徒生的莫须有控诉,如果他再不出现一探究竟,让顾南溪受了委屈,想必下来肯定被盛世修理得人畜不分。 沈凉城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装,身姿颀长挺拔,脚步修长稳健,在助理的陪同下,不紧不慢的来到“月光半岛”设计部。 他赶到的时候,“月光半岛”设计部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松散的内部成员全数聚集,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 透过玻璃墙,他很清楚的看到人群里顾南溪与一名女员工正在相互拉扯。 顾南溪的右手受袭,无意识的甩手,将对方一把甩到了地上。 屋内顿时炸开了锅,桌椅板凳悉数翻倒。 沈凉城见状,立刻顿足,静观战局。 “暮色”那一次,因为他无意的调戏,顾南溪可是相当狠戾的给了自己一个掌推。 那次他可是摔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挑了挑嘴角,万分期待顾南溪这次又会做出些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岂料他抱定好事者看热闹的心态,却迟迟未等到好戏上场。 那个被摔在地上的女人立刻爬了起来,面目狰狞,穷凶极恶的冲上前。 此时的顾南溪还傻愣愣的杵在那里,并未机警的意识到危险逼近。 沈凉城眉心一蹙,暗叫不妙,在助理丝毫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猛地冲了出去。 孙婧气焰嚣张,猛扑过来,发狠的推力,顾南溪被她强悍的力道推得直往后退。 身后聚众的同事见状,立刻散开,生怕一不小心碰到自己,导致误伤。 其间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起了歹心,伸出了条腿横在中间,在顾南溪即将要稳住身子时,将她绊倒。 沈凉城就在此时英勇挺身,快速冲了过来,长臂一伸,一把接住了顾南溪。 因为惯性作用,两人依旧向后退了退。 未免顾南溪受伤,沈凉城护住她,自己反而活生生地当了回软垫,“咚”地一声撞到身后的打印机上。 大抵是撞到重要部位,沈凉城当即痛得闷哼一声,眉心蹙得更紧。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众人,因为沈凉城的突然出现,立刻噤声不敢言语。 沈凉城的心情相当恶劣,表情阴晴不定,扶着撞痛的腰,对着在场的人大吼道:“谁闹的事,给我滚出来!” 当下人人自保,谁也不肯强出头。 张雯芳与孙婧两人相视一眼,相互挑了挑眉,暗中会意,准备给顾南溪迎头痛击再使一计。 事情既然闹到这个地步,为了自保,也休怪她们不顾同事情谊。 孙婧站出来,表面上唯唯诺诺地指控道:“报告沈总,顾南溪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我们不过是要她给个说法,并不是在闹事。” 沈凉城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光从孙婧眼里的算计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货色。 枪打出头鸟,孙婧招惹了顾南溪,按照盛世的指令,罪当诛杀! “是吗!?”沈凉城也是个行动派,冷笑着向她走了过来。 今天的沈凉城,不往日的温文尔雅,反倒是全身上下带着股邪气,阴森森的。 孙婧被吓住了,旁边的张雯芳向她使了使颜色,立刻让她有了些勇气,抬眼,对着沈凉城点了点头。 沈凉城看了她一眼,嘴角挂上一抹残忍的笑,下一秒,倏地伸出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用力提到自己面前。 他的面色阴沉,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眸锁住她,语气阴冷地说道:“收起你的花花肠子,没人敢在我的地盘上滋事闹事,你这样只是自寻死路。” 说完,沈凉城黑着脸,单手用力一甩。 只听见孙婧凄厉地惨叫一声,如垃圾一般被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办公桌的挡板上。 猛烈的撞击声“砰砰”直响,孙婧被撞得五脏六腑俱损,最后又“咚”地一声滚落在地面上。 孙婧蜷在地板上,疼痛难忍,却迟迟不敢出声,咬着牙闷哼shen吟。 沈凉城抬起头,双眼里含着盛怒,将众人逼退得直往挪步。 大家不明白他突然的震怒,面前的一切让他们大惊失色,口齿不清地说道:“沈总,这……” 沈凉城用眼神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语气不佳地命令道:“这次只是小以惩戒,以后还有谁敢在言氏闹事的,就是这种下场。” 在场的各位更是不明白,明明犯错闹事的是顾南溪,为什么到头来惩罚的是孙婧? 难道!?……真的如张雯芳所说,顾南溪身后有靠山!? 沈凉城又这般维护她,难道!? 众人的眼神由最开始的疑惑,渐变成揣测,最后汇成浓浓的惊叹! 乔树站在人群里,双眼犀利的看着顾南溪,鼻尖里哼出一长串的不屑,心里暗讽:顾南溪,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搬出自己的靠山,到处扬武扬威! 顾南溪抬头,正好对上乔树戏谑的眼神,当即皱了皱眉。 看来,现在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顾南溪顿时觉得有些头痛,沈凉城的施以援手为她造成极大的困扰,在场的各位虽然忌惮他的势力,但也无不在内心对她多加鄙视。 沈凉城回过头,双眼紧紧的盯着顾南溪看,顾南溪的脸上满是对他的不满,好像觉得他是闲饭吃多了,到处多管闲事。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沈凉城立刻黑脸,觉得这顾南溪简直是不知好歹,活该被人欺负! 心里倒是怨念极深,但他也是能分得清形式的人。 顾南溪进入言氏集团,本就是隐去光环的人,再加上盛世与她之间那段缠绵悱恻、纠缠不清的感情。 流言蜚语可怕,要是因为这件事,众人将他与顾南溪牵扯不清,传入盛世的耳中,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阴谋家盛世肯定又会耍尽手段,将他流放在外,再以各种拓展业务为由,困他几年不准回国。 想想当年霍琰被丢去意大利改造三个月,被累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简直惨绝人寰、天人共愤。 越想越觉得后怕,明哲保身,沈凉城立刻黑脸,对着身边的顾南溪训斥道:“来言氏就要安守本分,如果做不到自律,就马上滚蛋!特别是你,顾南溪!到现在还没交出规划图,五天后再交不出来,你就直接给我走人!” 当着众人的面,顾南溪被当场呵斥。 这正中自己下怀,顾南溪低着头,“请沈总放心,我一定会在规定时间内交出规划图的。” 没想到她会这样配合,沈凉城挑了挑眉,看来她也是怕麻烦,极力和自己划分楚河汉界。 沈凉城不再看她,反倒是抬眼,看着在场的众人,语气冰冷森寒地说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言氏集团自会调查清楚。在此之前,我不想再听到任何的流言蜚语,否则,一律逐出言氏。” 说完,沈凉城的双眼,精准凌厉的锁定还趴在地上的孙婧。 孙婧被他凌迟的眼神吓得六神无主,背脊直打哆嗦。 沈凉城走后,众人识趣的也跟着散开。 孙婧被张雯芳搀扶着爬了起来,身上的创伤疼得她龇牙咧嘴。 经过顾南溪身边时,她的脚步稍微顿了顿,视线极其怨恨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顾南溪,算你今天走运!管好你的嘴,否则我让你今后不得安生!” 顾南溪抬头,目光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向来不喜欢痛打落水狗,劝你今后还是好自为之,别无中生有,造谣生事。” 没想到顾南溪竟然这么得意忘形,孙婧气不过,抬手指着她,“你!……” 顾南溪适时打断她,推开她的手,警告着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想再遭此一劫,你可以再继续放肆!” 刚才被甩出去的那阵疼,孙婧至今还处于惊魂未定,气恼的瞪了瞪她,狠狠地甩了句,“我们走着瞧”,便一瘸一拐的和张雯芳往门外走去。 顾南溪冷眼看着他们,心想她们两人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夹肌沦髓 黑曜过来接顾南溪下班时,她正踮着脚,踩着别扭的步子,慢慢地从言氏大厦走出来。 黑曜立刻惊觉,快步上前迎她。 下班时间,言氏集团的员工三三两两结伴,陆陆续续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顾南溪时,眼神里带着些许戏谑、鄙夷,旁人顿时指指点点,开始小声地碎嘴件。 相隔的距离太远,黑曜虽并未听清她们说的话,却还是从她们停留在顾南溪身上的眼神,看出端倪。 黑曜略微皱了皱眉,面色微沉,上前接过顾南溪手中的包,淡淡地问道:“今天上班的情况如何?累不累!?” 顾南溪的脸色不太好,抬了抬头,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回道:“还好!” 见她没有与自己交谈的打算,黑曜识时务的拉开车门,说道:“你的手该换药了,昨天已经和李晨光约好时间,我们先去皇家医院,随后再回半岛别墅。龊” 顾南溪抚了抚有些发痛的太阳穴,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靠着车椅背,淡淡地说:“顺路去趟花店,待会去看看西顾。” 黑曜收到指示,点了点头,便集中精力开车。 今日无端的事故让顾南溪很是疲惫,她垂着眉,敛着眼,一语不发的坐在后车座里。 冬日的莲城,夜色来得较晚。 墨黑色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轮廓,满脸苍白,一点也没有平日的神采。 最近几日的纠葛,让她有些混乱。 先是与盛世之间纠缠不清的问题,他向来强势鲁莽、蛮不讲理,折腾得她死去活来。两人针锋相对、锋芒毕露之时,他又突然旧事重提,开始上演深情款款的真情戏码。 原本冷冻封存的内心,竟然会因为他三言两语的引导,以及故地重游的事件重现,而 扬起些许波澜。 同事之间,因为对建筑的看法各执己见,又被打入牢笼。 乔树仰仗自己在国内外的威望,对她刻意为难,甚至已经到了你死我活、两者取其一的地步。 张雯芳与孙婧的碎嘴,反咬自己一口,将原本简单的事情放大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带着有色眼镜的看官,将她视作异类,归为城府极深的心机女,没人打抱不平,关键时刻施以援手。 她突然有些怀念在美国的日子,那些纷纷扰扰、夹肌沦髓的痛苦,在大彻大悟后的空然释放。 那时候的她,活在一层无形的钟罩里,被妥善保护、细心安放。 陆西顾、李晨光还有冷诀,这些人陪她走出了那段黑压压的人生低谷。 只是,时间与空间的扭转,终究禁不住现实的淘沙搁浅,狂风一吹便各自消散。 顾南溪揉了揉太阳穴,那头痛的情况得到些微缓解。 回国的这些日子,李晨光的医院因为自己而闹得鸡犬不宁,陆西顾也备受牵扯,如今 还躺在医院。 所有的这一切,全部昭示着自己的不成熟,因为无法独当一面,所以才会连累身边这么多人。 皇家医院是莲城数一数二的私家医院,占地面积广阔,医院内的设施也是顶级豪华,科室的医生全是国内外的有名的专科大夫。 拥有如此高端的设备及医疗团队,当然也会有很多慕名而来的病人。 据报道,皇家医院每天的人流量计算,都是用万次为单位。 这样人口繁多的地方,想必交通也相当的拥堵。 黑曜开着车,在皇家医院的地下车库连续兜转了三圈后,终于找到了车位。 车停好,两人双双下车,坐了电梯,直达陆西顾所在楼层。 陆西顾所住的片区,属于皇家医院最顶级的豪华病房。 这里相对前面普通病房而言,环境要安静许多,内部设施也更完整舒适。 顾南溪抱着一束马蹄莲,踮着右脚,深深浅浅地往前走。 黑曜提着包,面色沉静地走在她的后面,两人始终保持着一米来远的距离。 墨镜下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顾南溪的脚。虽然她刻意在掩饰,但还是没能逃过黑曜雷达般的眼睛。 顾南溪低着头,慢悠悠的挪着步子,一边在调整着心态,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数隐退,不留一丝痕迹。 走到陆西顾的病房门口,抬手刚准备敲门,不料却看到病房里站着个男人。 那个人背对着房门站立,看不清面目。 他们似乎在交谈着什么,隔着厚厚的门始终听不真切。 不知道怎么样承重的话题,原本冷静的陆西顾神情突然变得哀伤,眼神恍惚,摇了摇头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背影看着冷静自持的男人却突然上前,伸手扼住陆西顾的喉咙,硬生生的将她提了起来。 顾南溪被下了一跳,抬手刚准备推门而入,就被人用力的拦住了。 < p>“黑曜,你做什么!?”顾南溪顿时火了起来,扭打着就要往里冲。 黑曜将她控住,拖到旁边,语气低沉地说道:“南溪,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 顾南溪有些着急,使劲的掰黑曜的手,企图挣脱,气恼地吼道:“你快给我放手,没看到西顾在里面有危险吗?” 黑曜抬手用力稳住她,小声地说道:“放心,她不会有事。顾少知道轻重缓急,会适时收手。” 顾南溪一听,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黑曜,声音高八度地说:“顾少?!顾律川!?” 黑曜看了她,点了点头以示回答。 他的默认仿佛给顾南溪当头一棒,震得她目瞪口呆。 她忘记了挣扎,直直的愣在那里,僵硬的转过脸,视线盯着房门上小小的玻璃窗口,看着里面的人。 此时的陆西顾,被顾律川掐着,一直保持着仰首的姿势。 她穿着蓝色竖条纹的病号服,酒红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垂落在瘦弱纤细的腰际。 本就过于单薄的身子,现在看来更加的脆弱不堪、柔弱无骨。 冬日惨白的光线从窗外照了进来,夹带着些微薄的冷色,将整个病房烘托得更加寒凉。 陆西顾整个人陷入这样迷乱森冷的光芒里,她仰头看着顾律川,目光温情灼灼,表情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顾南溪站在门外,怔怔的看着她,两人明明距离这么近,却感觉那么遥远。 两人从认识开始,陆西顾总是率性而为、不拘小节,办事更是雷厉风行,何时会如此卑微、柔弱。 她出神的站在那里,瞪大着双眼,挺翘的睫毛微微地颤了颤。 就在此时,病房内顾律川气势凌人的看着陆西顾,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手腕的力道跟着加重。 直到陆西顾的脸色变成酱紫,这才惊觉,懊恼的一把将她扔开。 他的动作有些粗野,陆西顾不备,硬生生的被扔到地上,额头“砰”地一声撞到床脚。 陆西顾被折腾得顿时蜷缩在地上,捂住头,憋着伤,硬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她的沉默、隐忍却如刺般扎在顾律川的心坎,稳住内心的不适,他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寒凉地说道:“你要是死在当年,就不至于受这些罪!陆西顾,这是你该受的惩罚!” 顾律川从心肺里发出这样的怒吼,成功的让趴在地上的陆西顾身体一僵。 成功看到她的反应,顾律川顿时嘴角上扬,残忍一笑,迈开步子,优雅无比离开。 房门打开,顾南溪的出现却让顾律川微微慌神。 顾南溪冷着脸,没有说话,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陆西顾,生怕被她发现,小一秒立刻弹开,往走廊的方向移了移步。 陆西顾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维护她的尊严。 顾律川挑了挑眉,回头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陆西顾,眉头皱了皱,顺手带上了房门。 此时的顾律川,眉目深邃,依旧是平日里,令言氏上下所有女员工心花怒放的俊朗模样。 这样的他,却让顾南溪觉得更加的混蛋! 顾南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道:“顾总,方便和我聊几句吗?”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将手中的花递给黑曜,一声不吭的往走廊尽头走去。 她的态度生硬,不容拒绝,这种直接又强悍的方式,像极了女版的盛世。 顾律川眼神愈发的深沉,皱了皱眉毛,抬腿跟了上去。 走廊的光亮处,顾南溪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顾律川在她身后一米左右的位置顿住脚,语气生硬地问道:“想要聊什么?” 顾南溪冷然地站立,垂在大腿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却迟迟未发出半点声音。 顾律川皱了皱眉,再次开口唤道:“顾南溪!?” 顾南溪回过头,双眼狠狠地瞪着他,声音带着怒意说道:“顾律川!我不知道你与西顾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想去探究,也不愿意过问。她的感情很良善、很纯粹,就算你不爱他,你可以拒绝,犯得着下这么狠的手吗?” 顾律川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鼻息里哼着戏谑的声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淡漠地说道:“良善!?纯粹!?顾南溪,你居然用这些词去评判一个罪该万死的恶魔,我该说你天真还是傻!?”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她却爱他 顾律川的话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戳进顾南溪的心脏。 她抬起头,不可思议地顾律川,冷冷地说道:“顾律川,买卖不在仁义在,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顾律川将她的怒意看在眼里,语气轻蔑地说道:“在事情没搞清楚前,你最好别这么急着盖棺定论!” 顾南溪想不通,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事,能让他对陆西顾下此狠手。 想到方才陆西顾卑微承受的模样,顾南溪心里更怒,火气一簇簇地向上窜,大声吼道:“我有眼睛,我懂得看!” 在顾律川看来,她简直是在无理取闹謦。 顾律川被气得憋出内伤,淤血积压在胸。她要是有眼睛看,盛世就该谢天谢地了! 心里窝着火气,他黑着一张惨绝人寰的脸,怒不可遏地说:“你这样维护她,那是不是陆西顾做了杀人放火的事,你也要当睁眼瞎?” “我拒绝回答你这些无凭无据的指控!”顾南溪仰起头,双眼愤愤地瞪着他,“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要是有心,你就给我好好待她!” 这些话从顾南溪的嘴巴里蹦出来,更让顾律川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 “说到付出,二哥这些年对你的付出,可谓是有目共睹,而你又为何迟迟不肯接受,反倒避他如蛇蝎?顾南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顾南溪被他说得一愣,竟不知如何回绝。 顾律川见状,冷冷一笑,板着脸,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南溪站在走廊的路口,看着顾律川大步流星的离开,颀长的身影在冬日苍白的光芒里逐渐消逝。 想起他方才的话,内心顿时翻江倒海。 他说的没错,连她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能苛责别人呢! 顾南溪顿了顿,这些问题都太过糟心,简直让她头痛欲裂。 手机被捏出了汗,湿润滚烫,点开屏幕看了看时间,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电话簿,“陆西顾”三个字赫然显现。 顾南溪皱了皱眉,想着方才病房里陆西顾被折磨的样子,毫无反抗,仰着头任人宰割。 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利和方式,她不过选择了最卑微的那种。 将自己低到尘埃里,任人践踏。 可她还是记忆中那个倔强、率真的顾南溪,她向来傲慢惯了,大抵是不愿意让自己狼狈的一面让自己看到。 既然如此,便遂了她的意 顾南溪深深地吸了口气,食指点了点陆西顾的名字。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才接通,“喂,南溪!” 听筒里的声音,亦如寻常,根本听不出半点情绪变化。 顾南溪想,她到底是隐忍了多少年,才练就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迟迟未得到回应,电话那头的陆西顾佯装威胁的说道:“顾南溪,你哑巴了?要是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 顾南溪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我马上到医院了,待会过来找你……” “你来医院了?”电话那头,陆西顾的声音一惊,高八度地吼了起来,瞬又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说道:“南溪……我想吃医院对面冯记粥铺的虾仁粥,你能不能顺便帮我买一份带上来呢!?” 顾南溪沉默,良久,才哑着嗓音说了句,“好,等我。” 顾南溪看着挂断的电话,心情略微的沉重起来。 陆西顾自尊心极强,她确实需要更多的时间,却整理仪容,更换心情。 这个世界,人人都有很多张面具,去面对内心不同层次的朋友。 因为在乎,才会掩饰;因为不安,才会躲藏。 医院对面的这家粥店,因为材料正宗、味道好,而饱受周围人的追捧。 打包的人排成了长龙,终于轮到顾南溪时,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小时。 黑曜很好奇顾南溪的举动,明明知道陆西顾在撒谎,为什么还要装着没事人一般,陪她一起演戏。 黑曜一手捧着马蹄莲,一首提着粥,紧紧的跟在顾南溪身后。 刚过斑马线,他实在忍不住,便开口说道:“南溪,你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顾南溪顿住脚,并未回头看他,只是语气异常的沉着:“每个人都有不想被揭穿的秘密,又何必要去揭穿。与其痛苦,不如在编织谎言里活得幸福。” 黑曜怔了怔,神色变得晦暗不清。 他隐隐的感觉,顾南溪说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 兜兜转转后,顾南溪再次来到了病房前。 这一次她却并不是那么急切的去推房门,反倒是踟蹰半天,长长的吸了口气,这才伸手开门。 她俏皮的假扮起外卖小妹,单手举着粥,不见其人, 先闻其声,“铛铛铛铛……冯记粥铺虾仁粥送到……” 陆西顾早已从内到外的将一切收拾稳妥,跟着玩笑的说道:“送粥时间晚了五分钟,这粥我不要了……” 顾南溪提着粥,跨步走进病房,笑着说道:“本店粥品一旦送出,概不退货!” 气氛的缓和,让陆西顾跟着心情舒畅起来,跟着调侃道:“嗬!黑心商贩搞强卖,小心我去消费者协议告你!” 南溪见她面色缓和,接着继续说到哦:“这位顾客,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提,本店绝对一律照办,万万不可随意投诉啊!” 今日的顾南溪,真是让黑曜大开眼界。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这两个女人,明明内心都藏掖着心事,为了照顾对方的情绪,却能带着面具相互调笑,不愧是高人中的高人。 难怪言氏集团的两大男神,均双双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 一物降一物,看来是有道理的。 陆西顾坐在病床上,被她夸张的表情逗得呵呵直笑,挥了挥手,打住:“好了,好了,不闹了!” 顾南溪这才收敛起方才的顽皮,将粥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语气漫不经心地问道:“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陆西顾笑了笑,“生龙活虎,也快出院了。” 顾南溪就着旁边的椅子坐下,将打包好的粥递过去,笑着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否则你要出点什么事,我可成千古罪人了。” “哇,好香!”陆西顾接过她手里的粥,闻了闻,惊叹一声,拿着勺子吃上一口,顿时整个人神清气爽,这才笑着看向顾南溪,“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规划图弄好了?” 一说到规划图,顾南溪立刻变了脸色,单手杵着下巴,叹了口气,“好什么好,我到现在还没动笔呢!” “噗……”陆西顾吓了一跳,惊觉地横了她一眼,“还没动笔?顾南溪,你知不知道离评比时间还有多久吗?” 顾南溪杵着下巴,没精打采地回答道:“知道啊!还有五天嘛……” 陆西顾将手中的勺子扔下,抬眼看了看旁边愁眉苦脸的顾南溪,恨铁不成钢的给了她一个爆栗,大吼道:“不是还有,是只有五天!顾南溪,你到底有没有时间观念,快给我滚回去画图!要是拿不到首席资格,就别说认识我!” 顾南溪被她吼得,耳朵里嗡嗡直叫。 抬手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满地埋怨道:“西顾姐,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你这说话的声音和动作,能不能幅度小点了?再说,这是医院,拿出点素质来好吗?” 陆西顾睁大双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磨牙嚯嚯,准备耳提面命时,病房外却传来了一阵儒雅的男声,“刚收到一堆投诉,说我们医院环境喧闹,没想到罪魁祸首在这里啊。” 李晨光穿着一身白色的医师长袍,带着一副镜框眼镜,温润儒雅地走了进来。 顾南溪连忙冲他挥了挥手,笑着打招呼:“晨光哥。” 李晨光微笑着看向顾南溪,“最近手的恢复情况怎么样?” 顾南溪看了看手,笑着说道:“还好,不过待会还得麻烦你帮我换个药。” “没问题,待会跟着我去诊疗室。”李晨光交代完毕,余光瞟向病床上的陆西顾,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冲上前,扶着她的额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手指有些冰凉,扶着额头淤青的位置,疼得陆西顾龇牙咧嘴,抽着冷气直呼痛,“喂,李晨光,很痛唉!” 李晨光皱了皱眉,语气不善地问道:“怎么弄的!?” 他的声音有些严肃,混着些许怒意,顾南溪被吓了一跳,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她看了看陆西顾额头上的淤青,应该是方才顾律川的推攘时撞到床脚所致。 陆西顾刻意的隐藏,将刘海弄下来遮掩,却还是抵不过李晨光精明的双眼。 陆西顾最怕的就是李晨光的大惊小怪,因为自己身体情况特殊,他又是医生,所以总喜欢将问题看得很严重。 为此,她躲了许多年,却还是抵不过命运的玩弄。 顾南溪站在旁边,见证着陆西顾与李晨光,两人你追我赶、闪烁其词的戏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他爱她,她却爱他。 永远的死循环,到不了彼岸。 她突然想到自己和盛世,明明各取所取,交易而已,却非得要牵扯前尘往事,将彼此陷入泥潭,在劫难逃。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溃不成军 顾南溪觉得有些伤神,近日的多愁善感,让她情不自禁联想到盛世。 她最近,似乎想他次数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但凡有些微的感触,也是莫名其妙与他相连。 这时的顾南溪满脸愁容,还浑然不知,她对盛世情感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晨光动作娴熟的替陆西顾处理额上的淤青,药膏冰凉温润,混着他指腹细腻润滑的肌肤,表面上看去柔情似水,实则痛入心扉件。 陆西顾疼得龇牙咧嘴,背上冷汗直流,冷不丁地冲着李晨光吼道:“痛死了,你在谋杀吗?” 李晨光瞪了她一眼,覆在她额头的手力道却跟着减弱几分龊。 他皱了皱眉,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开口说道:“不撞南墙不死心,陆西顾你的执迷不悟,迟早有一天会让你万劫不复的!” 陆西顾一滞,抬头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口气傲慢无礼地吼道:“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心甘情愿。” 李晨光失笑,他缓缓地收回手,负手站在旁边,目光疏离的看着她,语气缓缓地问道:“当别人的替身,你真的就这么乐此不疲?” 陆西顾成功被激怒,匆匆抬起头,双眼因为生气而生出一股怒意。 大抵是因为气愤,她浑身上下都在不停地颤抖。 恼怒地将面前的虾仁粥一把推开,暴怒着吼道:“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出去!你给我出去!” 盛粥的瓷碗应声而落,“砰”地一声裂成大小不规整的碎片。 滚烫的虾仁粥四处溅开,乳白色汤水溅在了李晨光的皮鞋与裤腿上。 顾南溪还在脑补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眼前急速转变的画风就吓了她一跳。 李晨光的表情渐渐冷凝,静默地看着陆西顾,良久后,他才沉了沉气,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转过头,语气平缓无波是说道:“有什么事叫护士,我先走了。” 说完,对着顾南溪点了点头,示意她随自己出去。 顾南溪愣了愣,看了看病床上神情哀伤的陆西顾,立刻会意会意过来,踮着脚,慢慢地跟了出去。 皇家医院的病房,走廊宽敞又安静。 头顶上明晃晃的灯光洒下来,亮色的地板上顿时星光闪烁。 陆西顾的一意孤行,让两人不欢而散,而李晨光的失望更是显而易见。 他们三人的纠葛,是旁人读不懂的悲哀。 顾南溪能切身体会,那种蚀骨的疼痛,她皱着眉,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步步跟在李晨光的身后。 李晨光慢慢的走着,身上白色的医师长袍轻轻摆动,铮亮的皮鞋与光洁的地面碰撞,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午夜时分浑厚的男低音,哼唱着一首哀情的蓝调。 顾南溪跟在身后,静静地,并不作声。 隔着短短一两米的距离,只觉得李晨光整个人无比的忧郁伤情。 只是一个浅浅低头的动作,竟然让顾南溪想到了盛世。 每次在冷言冷语的伤害时,他的眼里总是泛起深邃的哀痛。 顾南溪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每次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时,晦暗的光线里,他失落的表情,微皱着眉头,浅浅的低头,隐忍着转身离去。 顾南溪的心坎,泛起浓浓的酸涩,滚烫压抑。 眼眶,竟跟着毫无征兆地红了。 抬手,覆住左心房的位置,隐隐的扯痛让她愣住,顿时呼吸一滞。 她居然在为那个曾今恨入骨髓、现在用尽手段困住自己的男人,而感到痛心! 顾南溪当即慌了神,脚步跟着快了些,一不留神,猛地撞到了前面不知何时刹住车的人。 受到突袭的李晨光立刻惊觉,转身,看到身后扶着额头懊恼不已的顾南溪,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顾南溪当即糗得不行,恨不能变成穿山甲,快速挖土刨坑,然后再将自己麻利地埋进去。 李晨光笑了几声,打趣道:“看来走你前面,确实是一件颇具风险的事情。” 顾南溪揉了揉发痛的额头,撇了撇嘴,皱着眉,很是无奈。 回想起当年在美国yale,她与李晨光的相识,就是因为走路不留神,硬是撞出的缘分。 李晨光看着她,淡淡地问道:“想什么这么出神?” 顾南溪抬头,扬了扬那只缠着绷带的右手,狭促地说道:“我在想,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这个病人!” 李晨光看着她摇晃的右手,这才反应过来,前几日约好时间替她换药的。 拿出他作为医生该有的态度,立刻正经起来,将她带到诊疗室,命护士准备好东西后,便开始替顾南溪的手换药。 此时的莲城,早已陷入冬日暗沉的夜色里。 冷风过境, 将整个夜空变得薄凉寒冷。 换药完毕,李晨光一边取下医用手套,一边说道:“伤口痊愈有些慢,不过整体情况还算不错。” 顾南溪低头嗯了一声,顺手将右手的袖口往下拉了拉,“知道了。” 李晨光看着她,突然问道:“对了,这周末晚上,你有没有约?” “嗯,应该不忙吧!”顾南溪想了想,这周末正好是交稿的截止期,晚上应该也就没什么事了。她抬起头,随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李晨光也不拐弯抹角,从医师长袍里摸出一张烫金邀请函放在她面前,“我能不能荣幸请你当我的女伴?” 顾南溪拿起面前的邀请函,打开一看,顿时皱了皱眉,正准备找托辞拒绝时,对面的李晨光却开口了,“周末是我爷爷的八十大寿,到场的都是些亲戚朋友,很好相处。” 顾南溪看着面前材质精致的邀请函,饶有趣味地看了看,打趣道:“我想,这张邀请函本是给西顾姐准备的吧?” 被说中心思,李晨光更是无奈,摇了摇头,“别取笑我了,她的选择,从来就不是我。” 顾南溪看着他,眼神里尽是悲悯,鼓足勇气说道:“既然早已明白,为何又要苦苦坚守,你是在固执那份折磨还是宽慰?” 李晨光扯了扯嘴角,语气淡淡地说道:“南溪,那么你呢?莲城之于你,到底是哪一种?为什么在美国拼了命的向上攀爬,站稳了脚跟,为什么又毫无留恋的抛弃所有而回来?表面固若金汤,内心却溃不成军,说来说去,不过是份执念而已。”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两个可怜虫罢了。 舍得,舍不得。舍了,就会一无所有。 顾南溪的脑中轰隆一声,头也跟着晕乎乎的。 她有些怅惘,皱了皱眉,神色更是晦暗难辨。 她盯着面前的邀请函,长长地吁了口气,晃了晃那只缠着绷带的右手,勉强地笑了笑,“如果你不介意别人笑话你的女伴,我倒是可以陪同。” 见她答应下来,李晨光顿时如释重负,笑了笑,“南溪,谢谢你。” 顾南溪眉没多说什么,耸了耸肩,将邀请函塞进提包,便转身离开了。 莲城的夜晚温度变得更低,窗外黑压压的一片。 顾南溪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外面凄凉的夜色,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她始终没有去正视过自己的执拗,她曾不断的自我告诫,回来,不过是完成年少时的梦,与他人无尤。 甚至这些年,她很少这样放空的去纠结自己逝去的爱情。 她与盛世的分开,中间包含太多腥风血雨,爱恨情仇。 那段黑色的时间,她自暴自弃,甚至狠戾的希望抹去那段记忆。 可是,那般怨恨,却终究抵不过内心的执念。 她回来,用层层盔甲包裹自己,披荆斩棘,言辞犀利,将盛世杀得措手不及。 饶是如此,忸怩造作,不过是给他人演绎的戏码。 内心的痛处,只有自己知道。 表面固若金汤,内心溃不成军。 盛世的步步紧逼,她的节节败退,她终究还是有了软肋。 顾南溪看着漆黑苍寂的夜空,扯了扯嘴角,终究还是没有笑出来。 她很难过,莫名的难过。 难过前路的困顿,更难自己的丢盔弃甲。 因为无法做法放弃爱,更无法抹掉怨恨,所以她注定要这样赤脚,行走在锋芒钝痛之间。 顾南溪回到半岛别墅时,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钟妈第一时间过来迎接她,看到她有些疲惫的脸色,立刻紧张地问道:“南溪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顾南溪摆了摆手,面色苍白地说道:“有点累,我先上去休息一下。” 钟妈看她状态不好,也不敢多问,只得看着她扶着楼梯扶手,慢悠悠的往楼上走去。 黑曜一进门,立刻吩咐道:“钟妈,晚餐准备些清淡的食物,多准备些汤水。” “好的,我立刻下去准备。”钟妈得到授命,立刻退下,安排佣人张罗着准备。 关上主卧的门,手中的提包便应声而落。 顾南溪踮着脚,慢慢的往沙发的方向挪去,今天的连番波折,她真的有些累了。 倒在沙发里,实在不愿再动弹。 她抱着软枕头,微闭着眼,身子缩成一团,浅浅地开始睡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章 盛世盛怒1 由于今日与纽约的合作商有洽谈项目,盛世作为言氏代表,不得不负伤参加。 对方的战力部署相当缜密,集齐华尔街的精英谈判手,严阵以待,企图拿到更多的盈利份额。 盛世神情自若,并未将他们的阵势看在眼里,在关键时刻舌战群儒,以一敌十,发挥自身强势的判辨组织能力,撂倒一众华尔街有名的商务谈判人员,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作为东道主,盛世理应宴请合作方,却因为急于回半岛别墅,不得已搬出言易山这座大山出来作挡箭牌。 言易山在言氏集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样的安排也是合情合理,没人敢有微词件。 叶辰快步跑出来,拉开车门,低着头,谦逊地问道:“盛少,需不需要先去用餐?” 盛世面色暗沉地坐进车里,眉心一凝,冷冷地说了句,“先回去再说。龊” 叶辰不敢怠慢,立刻关上车门,开着车直奔半岛别墅的方向去。 盛世靠着皮质的靠垫,冷着脸孔,如深潭般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前方。 他的心很是急切,急切之处在于清晨开始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顾南溪。 他的内心更是惶恐不安,生怕昨晚自己的鲁莽,强势的表明心境,会硬生生的吓坏了她。 大抵是他终于直言道出自己的感情,表明自己的态度,在看到顾南溪的震惊与妥协时,踏实安心得让他足够好眠。 他甚至想,如若当初顾南溪回国时,他握有“月光半岛”筹码,逼进的契约交涉,换做自己的真情流露,结局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只是那时,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想控住企图逃离的她。 他的愤怒在于,顾南溪在作为daisy光鲜亮丽时,自己却被苦情磨难折磨得面目全非,他向来冷艳傲慢,容不得半点欺瞒。 再加上两人相见时,唇枪舌剑,她杀伐果决狠狠地重戳自己的伤痛点,将他逼至维谷,疯狂得忘了分寸。 她一再的挑衅,倔强不服输的性子令他动怒不已。 那时候,他过分在乎过去,过分纠结她一声不吭的消失,过分在乎五年来自己苦行僧般的生活,这么多的“过分”才导致现在两难的结局。 他怨恨,也恼怒,却并不后悔。 如若时光倒流,在面临那般扼腕痛心的光景里,他依然会采取极端的方式,强制留住那个企图再次从自己身边逃离的女人。 他怨不得造化弄人,也不怪她的埋怨哭诉,所有的磨难也诚然接受。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病症,蛰伏在内心的角落里,蠢蠢欲动。 盛世说不清昨晚,在自己道尽心中万般情感时,为何顾南溪会有那般苦痛的表情。 甚至她的唇也不再有年少时的灼灼温度,反倒是冰凉沁人。 莲城的夜色,影影绰绰,闪烁的霓虹,迅速从窗前掠过。 疾驰的宾利,载着颗归家的心,汇入长长的车流。 很快,宾利就驶到了半岛别墅。 盛世从车里走下来,举手投足间竟是高贵儒雅。 他穿着剪裁适宜的西装,外搭着黑色大衣,身形挺拔俊朗。 他站在半岛别墅的门前,整个人掩在浓黑的夜幕里静静地伫立。 抬头,视线怔怔地看着二楼主卧的位置。 欧式古朴的阳台,窗帘紧闭,漆黑一片,未透出半点的光晕。 这个时间点,往日她都应该坐在主卧的长毛地毯上画设计图,今日怎么没有在!? 难道她在躲自己!? 这份疑惑让他眉心蹙了蹙,隐藏在浓烈阴影里的脸更难藏失落。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微颤地喃喃自语,“顾南溪,我该拿你怎么办……” 抬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慢慢往半岛别墅内走去。 黑曜早已在门口等候,见盛世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雍容华贵的半岛别墅,灯光璀璨,将整个大厅变得明亮刺眼。 盛世跨步进来,视线在大厅里巡视一周,却并没有发现顾南溪的身影。 他的心口一凉,不知道是冬日冷风过境的缘故还是因为没见到顾南溪而产生的浓烈失望。 内心的不安很快将他圈禁在情绪里,黑着脸,眼神凌乱狂肆,大有风雨欲来的气势。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冷,佣人警觉的感到危险逼近,立刻站在墙角,噤若寒蝉。 黑曜跟随盛世多年,早已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从方才进门开始,他的视线就在半岛别墅内四处逡巡,应该是在寻找顾南溪。 黑曜抱着赴死的心,生怕不留神才到雷点,只得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南溪今天喊累,回来就直接上楼休息了。” 盛世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却不似方才的凌厉盛人,倒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克制着内心的冲动,盛世收回怒视汹汹的眼神,踩着步子,轻手轻脚的往楼上走去。 轻轻推开主卧的房门,暖气迎面扑来。 房间内,并没有开大灯,只有房门口亮着一盏壁灯。 壁灯的光线很微弱,隐隐的照亮半个房间。 顾南溪躺在沙发里,怀抱着软枕,整个身子团成一团。 暖气将她的脸烘得通红,隐在黑亮的发丝下面,像极了贪睡的猫。 盛世站在旁边,嘴角竟浅浅的笑了起来。 睡得有些沉,或许是梦见与盛世拳脚相加、大战三百回合,顾南溪踢了踢脚,大吼一声,“盛世,我和你拼了!” 怒吼完毕,下一秒就传来“啊”的一声惊呼,在梦里跌出的狗吃屎,让顾南溪瞬间清醒过来。 好歹地板上铺着长毛地毯,让她的身体得到些缓冲,否则指不定又要摔得遍体鳞伤。 顾南溪抚着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哪只气还未吐到一般,漆黑的房间内突然传出一声戏谑的声音,“我是不是该高兴,你梦里都在叫我的名字!?” 啊!…… 这突然传出的声音把顾南溪吓了一跳,回头,这才发现昏暗的光线里,盛世不知何时站在旁边。 顾南溪皱了皱眉,想着昨夜两人纠葛后的缠绵,禁不住脸颊发烫,她低着头,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盛世打开卧室的灯,打趣着说道:“我的家,我的房间,我怎么不能回来?” “砰”地一声,卧室的灯被点亮。 长久处于暗色光线里的顾南溪,被这明亮的光线晃了眼,抬手一挡。 良久,这才慢慢适应过来。 刚准备收回手,却不料被盛世一把抓住。 顾南溪顿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抵触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盛世将她的抗拒看在眼里,却依旧神情镇定,挑了挑眉,笑道:“那要看你期待我对你干些什么了!” 顾南溪被他不正经的话气得不行,愤愤地瞪着他,怒吼道:“你别太过分!” 还真是只喜欢炸毛的猫啊! 盛世很是无奈,摇了摇头,手腕处施力,“起来吧,地上坐着凉!” 他温柔说话的样子,顾南溪倒是有些愣住。 呆呆傻傻地被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脚步施力,刚撑住身体,顾南溪便皱了皱眉,“嘶”地抽气一声,就着旁边的沙发坐了下去。 盛世神色一变,立刻着急地蹲下来,扶着她的腿,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里了?” 顾南溪愣愣地看着面前神情紧张的盛世,她有些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摔到了脑子,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奇怪! 见她愣在那里,盛世更是着急,扶着她的肩膀晃了晃,“顾南溪,我在问你话,是不是摔倒哪里了?” 顾南溪被他晃得回了神,指着腿,含糊地说道:“没……没什么事。就是脚有点痛。” 盛世皱了皱眉,立刻问道:“脚?那只脚?” 顾南溪被今日反常的盛世搞得有些错愕,抗拒推攘说道:“我没事!” 盛世却不依,冷着脸,眼底瞬息万变,怒气冲冲地吼:“到底哪只脚!?” 顾南溪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脑中一片空白,双眼无辜眨了眨,哆嗦着手,指了指右腿,声音颤巍巍地说道:“这……这只……” 盛世蹲在她面前,将那只右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抬手揉脚踝。 岂料手刚覆到脚背,顾南溪就痛得抖了起来,抽气着直呼痛。 盛世皱了皱眉,神情冷凝,抬手轻轻的替她将踩脚裤袜撩起。 他的动作很轻,却无法减缓天鹅绒的裤袜和脚背分离时的痛。 顾南溪坐在沙发上,被这种撕裂的痛折磨得背脊直冒冷汗。 明晃晃得光线下,撩开的裤袜下,顾南溪的脚背竟是通红一片。 红肿的伤口已经破皮,水泡中的组织液冒了出来,将天鹅绒的裤袜打湿渗透后,又覆在了伤口上。 顾南溪被吓了一跳,先前与张雯芳等人在茶水间拉扯时,整杯热水泼了出来,当时情况转变过快,她只感到脚背一疼。 还没来得及查看,就被张雯芳倒打一耙,引来设计部全体同事的谴责。 到后来,她就将这件事忘了个干干净净,没想到,竟然会这样严重。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盛世盛怒2 伤口很明显,是烫伤。 表皮因为行走时裤袜的磨损,已经严重的破皮,现在裸露在外的,尽是血红色的真皮。 仿佛瞬间被人扇了一耳光,盛世浑身上下的血都凝固了,脸色瞬间黑云笼罩,凶神恶煞。 他凝着眉,面色冷峻,捏着顾南溪的脚,咬牙切齿地问道:“谁弄的?” 顾南溪被他周遭迅速聚拢的冷气吓得直哆嗦,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见她咬着唇不肯开口,盛世额上的青筋直暴,怒吼道:“还不说!是不是要我亲自去查?!龊” 顾南溪被他愤怒的表情怔住,想着上次因为自己拒绝吃早餐,牵连半岛别墅的所有人被撤职换人。 现在要是让盛世知道,自己是因为张雯芳等人受的伤,依照他的脾气,不知道会采取什么手段。 自己虽然厌恶张雯芳与孙婧无中生有的人品作风,但也不想给她们带来灭顶之灾。 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以盛世在言氏集团的威望,要是让公司上下知道他替自己出头,那自己就真的要坐实“空降兵”的罪名。 自己与乔树的比拼,将会因此带上不公平的虚帽。 哪怕最后自己靠着实力赢得首席之位,也会落人口实,被人指指点点。 想到这里,顾南溪咬了咬唇,漆黑的眼珠一转,顿时开口说道:“今天不小心,在公司茶水间洒的。其实没事,擦点药就好了!” 她将语气变得轻快,企图缓和当前紧张的气氛。 盛世被她这副企图息事宁人的态度气得几欲噬人,立刻黑着脸,冲着她吼道:“你给我闭嘴!” 顾南溪被盛世吼得莫名其妙,气得牙痒痒,双眼狠狠地瞪着他,心里一个劲地吐槽。 这人简直就是阴晴不定! 她是眼瞎了才会觉得他刚才变得比往日温柔! 越想越可气,顾南溪憋着火,挣扎着就要离开。 脚背伤成这样还不安分,还企图着要逃开。 盛世快被这个磨人的女人彻底惹毛了,心头火气旺。 也不顾不得先前告诫自己要收敛脾气,大手一把将顾南溪的肩膀按住,牢牢制住她。 单手捏着她那只伤残腿,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不想一日三餐加夜宵的被我收拾,就给我老实点坐着!” 顾南溪简直怒火攻心,气得只想破口大骂。 残存的理智克制住内心的冲动,身体气得直发抖,双眼愤愤地瞪着他。 盛世见她终于安静下来,这才从包里摸出手机,点开电话簿,拨了个号出去。 此时,远在酒会上的沈凉城,与一位午夜玫瑰正打得火热,两人你来我往好不惬意。 修长的手指顺着丝滑的曲线,从大腿慢慢滑至挺翘的臀部,掌心托了托任性十足柔软,挑逗着袭上腰肢。 紧致魅惑的黑色晚礼服下,一方软雪勾人食欲,沈凉城看得龙心大悦,正准备一逞兽能时,口袋里面的手机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 好不容易窜起的***瞬间被浇熄,沈凉城顿时满脸怒色,誓要让这个打扰他好事的人,生不如死。 单手搂着那只午夜玫瑰,一只手摸出包里的手机,连看也不看的接通,扯开嗓子吼:“谁啊!敢打扰你沈五爷的好事,不想活了是不是?”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冰冷低沉地声音,“给我立刻滚来半岛别墅。” 沈凉城那双灵敏的耳朵立刻辨识出盛世的声音,当即被吓得愣住,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看,反复确认后,顿时感觉自己大祸将至。 沈凉城以为他知道了顾南溪的事情,而前来兴师问罪,立刻谨慎起来。 为了死得舒坦点,他准备坦白从宽。 甩手用力将靠在怀里的午夜玫瑰扔开,沈凉城转过身,对着电话谄媚地说道:“那个二哥,咱二嫂在公司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得妥当了,你看这大半夜的,我就不用过去了吧!?” 盛世原本只是想让他过来替顾南溪治脚伤,却不料因为沈凉城为明哲保身引出的事件,当即变了脸色。 他抬眼看了看沙发上神情紧张的顾南溪,当下心情一凛,面色更加难看,语气冰冷地说道:“二选一,要么滚过来,要么明天打包滚去阿拉伯三个月。” 沈凉城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得魂飞魄散,颤颤巍巍地对着电话说:“滚!滚!滚!我马上滚过来!……” 电话挂断,沈凉城捧着颗细碎的小心肝,泪流满面。 他突然觉得,盛世已经被顾南溪那小妖精给魔化了,不分白天黑夜的差遣他! 他怎么就这么苦命,被这对冤家呼来喝去,还不敢有半点怨言。 盛世挂完电话,看了眼沙发上生着闷气的顾南溪。 她的脚伤从何而来,沈凉城只是陈述事件,却并未告知他过多的细枝末节,包括事件的人物、起因 、经过。 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只是这样血淋淋的结果,她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明明知道自己有能力,可以为她讨回公道,但是她却执拗不与自己分清界限,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要是以前,但凡有些磕碰,不论对错,她定会哭着闹着让自己为他主持公道。 她现在倒是一种息事宁人的态度,反倒让他更看不懂。 她完全可以不用隐忍,只要她开口,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替她去闯。 是什么改变了她?是那几年风雨历练的成长? 狗屁成长!盛世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起来。 但凡有他在,便可徒手为她撑起一片天,她只需要负责没心没肺的当个小傻子就好。 她既然不想说,盛世也不愿再勉强。 沈凉城开着极限超跑,踩着油门,一路飙了过来。 刚进门半岛别墅的大门,正准备负荆请罪时,盛世便黑着脸,将他揣进了主卧。 沈凉城被他拖拽踹的手法凌迟得毫无颜面,心里肝胆俱颤,不知盛世拖自己来他房间意欲何为。 正准备挣扎求饶时,门一打开,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顾南溪。 沈凉城像发现救命稻草般,挥了挥手,谄媚地说道:“嘿嘿,南溪!” 顾南溪板着腰,规整地坐在沙发里,面色愁苦的看了他一眼,又了无兴趣地收回视线。 被直接无视的沈凉城顿感颜面无存,想自己好歹也是言氏集团赫赫有名的沈五爷,被盛世欺压也就算了,竟然被一个女人如此忽视,当下心里更是不太平了。 牙齿磨得咯咯直响,沈凉城正准备甩开袖子,不要命的挑战盛世权威时,从天而降落下一个巨大的医药箱。 沈凉城搂着这个庞然大物,向后踉跄几步,龇牙咧嘴地抗议道:“二哥,你搞谋杀啊!” 盛世的脸色黢黑,眼神更是凌厉万分,声音森冷地说道:“先处理完伤口,我待会再慢慢收拾你!” 沈凉城在他逼视的威慑下,这才发现顾南溪的腿伤。 咋一看,吓得他倒抽一口气,蹲下来,大声地问道:“怎么搞的,烫成这样?” 快速去除医药箱中的医用棉签,快速用碘酒浸染,进行消毒。 迫于盛世的淫威,沈凉城的手还有点抖,一不留神棉签就触到破皮的部位。 疼痛感顿时袭来,顾南溪疼得倒抽一口气,忍不住轻轻地“嘶”了一声。 顾南溪的呻吟还余音未落,沈凉城立刻感到衣领被人一把抓住,随后整个人被揪了起来。 沈凉城被勒得差点透不过气,俊逸儒雅的脸跟着变成酱紫色。一手拿着面前,一手举着碘酒,表情痛苦的看着盛世,“唉……唉唉唉……二哥,冷静!冷静啊!……” 盛世拽着他,面色愠怒,大吼道:“你就不知道轻点?!” 沈凉城被他的怒气吓得六神无主,口齿不清地讨饶着说道:“轻……轻……我保证轻点……二哥,你先放开我……” 盛世气得想要吃人,碍于顾南溪受伤,沈凉城暂时还有点用处,不然他非得扒下他里里外外皮不可。 盛世等了他一眼,威胁着说道:“你敢让她再痛一次,就连夜给我滚去阿拉伯,永远别再回来!” 说完,一把将沈凉城扔在地上,用脚踢了踢他,语气恶狠狠地说道:“她要是留一点疤痕,我让你全身上下全是疤!” 沈凉城坐在地上,感觉自己就是这两个冤家的出气筒,越想越觉得生无可恋! 虽然心里把盛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但行动上依旧不敢怠慢,沈凉城知道他的手段,向来做事干脆利落,不容置疑。 捧着颗碎得一塌糊涂的小心脏,沈凉尘颤颤巍巍的开始给顾南溪的脚背消毒。 伤口的面积很宽,几乎覆盖了整只脚背。 加上水泡被蹭破,组织液渗出,干涸后将打底裤贴到了肉里,伤口的情况简直触目惊心。 上药的过程中,偶尔会出现些许不适,顾南溪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直咬着下嘴唇,眉心紧蹙。 她还真是能够忍耐,一点也不像那些矫情的女人,遇到些微的痛,就龇牙咧嘴的请求安慰。 此刻他不得不承认,盛世看上的女人,确实有些不同。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盛世盛怒3 顾南溪万万没想到,向来养尊处优、拈花惹草的沈凉城动作竟如此娴熟,很快就将右脚的烫伤包扎好。 沈凉城取下手套,拍了拍手,长长地舒了口气,“大功告成!” 顾南溪看了看包扎得完好的右腿,到了声谢,刚准备起身就被盛世给按了回去,“坐好!” 顾南溪跌回沙发,当即气得不行。 抬眼愤怒的瞪着盛世,语气不耐烦地吼道:“你到底想要怎样?难道现在连行动自由也要限制了?件” 盛世被她吼得直皱眉,但依旧克制着内心的火气,低沉是说道:“脚伤成这样还往哪里跑?需要什么就说,我可以帮你代劳。” 盛世的阴晴不定,以及没完没了的限制,让顾南溪气得直发抖龊。 一把推开他按住自己肩膀的手,抬起头,目光嘲讽地看着他,“那我要去上厕所,盛总也要代劳吗?” 盛世被她呛得心里一突,额头上顿时青筋暴起,面色瞬间黑了下来。 荣获全胜,顾南溪心情大好。 动作麻利的在盛世面前站起来,虽然身高处于劣势。但顾南溪并没有输了气场,反倒目光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昂首挺胸地从他面前走了出去。 盛世咬着后槽牙,双手紧握成拳,极力的忍着上前逮她,再扔上床狠狠教训一番的冲动。 沈凉城哪里见过盛世这般憋屈的模样,没留神,“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暴怒之下的盛世立刻惊觉,白花花的眼刀齐刷刷地射向他,将幸灾乐祸的沈凉城吓得肝胆俱裂。 沈凉城抱着颗颤抖的小心脏,正准备娇弱地卖萌求饶时,盛世早已快步闪身到他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给他一记左勾拳。 沈凉城未及反应,高挺的鼻梁硬生生的受住这记重击,当即“啊”地一声疾呼。 沈凉城倒在地上,捂着红肿***的鼻头,鬼哭狼嚎,大声控诉道:“二哥,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盛世拿起桌上白色的消毒帕,对着他的脸砸过去,语气森冷地说道:“你有十分钟的时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给我交代清楚!” 事!?什么事? 沈凉城被揍得脑袋有些短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方才电话里嘴贱的提到顾南溪的事情,难道她脚上的烫伤是在公司受的伤? 我去,这顾南溪,二哥是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精贵得要命。 现在自己居然让她在眼皮子底下受了伤害,难怪他不问缘由直接给了自己一拳。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沈凉城顿觉内心忐忑,嚷嚷着说道:“天地良心,我当时不在场,事情到底如何我也不知道啊?” 盛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吼着说道:“那就给我把知道事情经过的人全部绑过来,一个一个给我说清楚!” 沈凉城顿时感到脑中一片黑线,谄媚地说道:“二哥,我已经替你教训过那两个人了,这大晚上的就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了吧?!” 盛世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胆敢伤害我盛世的女人,我会让她后悔来这个世上走这一遭!” 说完,对着门外吼道:“黑曜……” 黑曜早已守在门口,听到盛世冷硬的声音,立刻走了进去,在离他一米左右的距离听了下来,恭敬地说道:“盛少,涉事之人的行踪已经锁定,随时听后您的发落。” 其实,黑曜在言氏大楼门口迎接顾南溪时,就已经从周围紧张的气氛中察觉。 顾南溪走路时的姿势,加上言氏员工有意无意间的眼神,总总迹象让他留了心。 上次“月光半岛”火灾事件,顾南溪差点葬身火海,盛世为此可是大发雷霆,扬言要是再让顾南溪出事,就让他提前退下,并永不再录用。 自此后,黑曜便处处留心顾南溪的事情。 今日为了盛老太爷的安全,他将全部精力用于布局别墅的安全警卫,对顾南溪确实是疏忽大意。 等到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顾南溪受伤已成事实。 黑曜跟随盛世多年,对他的脾性多有熟悉,于是趁顾南溪在医院与陆西顾见面聊天,暗地里安排人展开调查,最后成功锁定涉事人。 盛世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到顾南溪在张雯芳与孙婧的刻意刁难下吃了苦头,当下更是怒火攻心。 顾南溪这个傻女人! 平日在自己面前飞扬跋扈,如逆鳞的猫,咋咋呼呼,时不时亮着一排小白牙狠咬自己一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这股子泼辣狠戾劲,怎么碰到那些故意挑事、搬到是非的外人,瞬间气焰全无,还硬生生的惹了一身的伤。 真是越想越来气,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盛世的眼底酝酿起浓浓的愠色,那些让她受到的伤害,他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悉数奉还。 此时,莲城的夜,北风猎猎,静萧索 ,整个城市陷入一场冬日的薄凉酷寒。 热闹的繁华都市,酒吧里音乐阵阵如电流激荡,扭腰摆腿的红男绿女,在闪烁舞动的光线里魅影重叠。 张雯芳与孙婧二人,早已混入人群,释放着天性,随着舞曲的浪头,酣畅淋漓的跳了起来。 紧贴而来的男性躯体,密不透风的缠绵,姿态魅惑诱人,骄奢淫逸到了极点。 一曲完毕,众人消散,向方才的舞伴抛了抛媚眼,便扭着腰臀往吧台走去。 要了两瓶夜啤,两人大大咧咧地坐在吧台边,碰了碰杯,仰头大喝起来。 酒吧里俗劣的电子音乐规律性地大响,张雯芳跟着节拍晃动起身子,转过头看着孙婧,扬了扬下巴,大声说道:“唉,你说顾南溪那贱人,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会不会将我们一军啊!?” 孙婧往嗓子里灌了口啤酒,鼻息里哼出一丝不屑,冷冷地说道:“就凭她那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今天那个场面,有的是机会让她辩解控诉,她还不是屁都没敢放一个。” 张雯芳单手杵着吧台,一只手玩着酒瓶,皱了皱眉,满脸疑惑,“不过依照她今天面对乔树的态度,一针一枪补得精准到位,怎么看也不像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人啊!怎么在我们面前受了那么大的冤屈,居然一声不吭,真是奇了怪了!” 孙婧不以为然,冷哼几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也别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她不过是个心机女,抓准时机像使了一招苦肉计,坐等着最后沈总为她出头,好杀我们个回马枪。” 张雯芳吃惊地看着她,大声说道:“沈总?不会吧,外界不是传闻她和盛总!而且沈总的那个态度,也不像是和她有多少交情的啊!?” 孙婧笑了笑,眼角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盛总?别搞笑了。最后她与沈总上演领导怒斥下属的一幕,不过是掩人耳目。此地无银三百两,说他们两没关系,鬼才相信。” 这分析得头头是道,张雯芳跟着也警觉过来,凑近些说道:“依你这样说,那顾南溪这不是攀着沈总的高枝了?” 孙婧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美着吧!也不看看她什么模样,清汤挂面,不懂得打扮收拾,沈总怎么可能看上她?” 听她这样一说,张雯芳顿时眉心舒展,心跟着放松下来。 孙婧玩着手中的啤酒瓶,淡淡地说道:“放心吧,顾南溪在言氏集团也待不了几天,搞不出什么幺蛾子。” “嗯!?”张雯芳转头看着她,满脸疑惑,“这话怎么说?” 孙婧摇了摇头,解释道:“她与乔树的赌注,言氏上下有目共睹。乔树的实力众所周知,荣获过国内外几项大奖,已经有人盛传此次“月光半岛”首席非他莫属。而顾南溪,不过是莲城大学建筑系毕业的本科学生,出入社会几年又毫无造化。鸡蛋碰石头,胜负已是昭然若揭。” 张雯芳一听,顿时笑逐颜开,挑着嘴角,单手举着酒瓶与孙婧的轻轻一碰。 “砰……”玻璃瓶清脆的撞击声在起伏跌宕的音浪里响起,两人仰着头,开始疯狂畅饮。 dj拿着话筒高喊一声“areyouready!”. 语音未落,便帅气十足的将音浪推向最***,瞬间整个酒吧开始沸腾,众人的双手举过头顶,欢呼雀跃,***舞动。 此时的莲城,正逐渐笼罩上一层漆黑森冷的浓雾。 宽阔的马路,车流量渐渐减少,直至没有任何车辆出现。 空寂的路面,夜风席卷而来,撩起地上的尘埃,浅浅的旋转着萧索隐去。 两旁造型复古的路灯,发出鹅暖色的光芒,将笼罩着迷雾的街道变得神秘恐怖。 不多时,从远处传来引擎喧闹的轰隆声,嗡嗡嗡地震颤人心。 浓雾里的声音渐渐开始放大,“嗖”地一声,一台高大威猛的骑士十五世装甲车从雾色里冲了出来,车身稳如泰山,行动迅猛快捷。 短短十秒内,陆陆续续出现八辆骑士十五世,轮胎继续旋转、倒弯,在相隔十来米的位置,规整有序的包围住酒吧。 车门迅速打开,从上面跳下一群肌肤健美、体态健硕的黑衣人。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车旁,双手握拳置于身后,神情严肃,似乎在恭候什么大人物降临。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盛世盛怒4 此时,街道的尽头闪过一记强光,穿过层层浓雾,缭绕蕴色的亮光直晃人眼球。 一辆全球限量,纯手工打造的劳斯莱斯如一桩艺术品,步履雍容、气派十足而来。 原本气势威武的黑衣人立刻聚拢,井然有序的排成两队,双腿跨立,抬头挺胸,目光如炬。 劳斯莱斯奢华的车体流线猛地冲出暗夜浓雾,稳稳地停在酒吧门口件。 黑曜神色严谨,丝毫不敢怠慢地跑过去,对着后车座里鞠了鞠躬,低着头,态度谦逊地说:“盛少,到了!” 车窗映出男人的剪影,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抬了抬手,语气森冷地道出一个短句:“无关人员,驱逐!” 一声令下,原本并排站立的黑衣人挪步,迅速隐遁,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不多时,电子音乐跌宕渲染的酒吧氛围陡转骤停,一群黑衣人破门而入,迅猛地守住各个逃生出口龊。 张雯芳与孙婧两人坐在吧台边,把酒吹捧,那叫一个得意忘形。 突然骤停的音乐让酒吧的氛围变得紧张,孙婧回头看了看,发现出口把手的黑衣人,立刻怕了拍张雯芳的肩,激动地说:“喂,快看!这架势,一看就是有大人物来,我们有福了!” 张雯芳已经有些醉意,仰着头喝了口酒,推开孙婧的手,笑了笑,“别逗了!大人物都是去“暮色”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这种酒吧,能来什么样的大人物!” 孙婧皱了皱眉,指着门口的黑衣人说:“唉,你看看,看看啊!这气势,这排场,能是一般人吗?” 张雯芳不以为然,斜着眼不情不愿的转过头,这一眼愣是将她吓得不轻,一群黑衣人带着黑色墨镜,笔挺这胸膛,正威风八面的挡住门口。 人群里也混入不少黑衣人,气势凌人的驱赶着酒吧的顾客。 场内人人自危,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不敢噤声,纷纷按着黑衣人的指示想门口走去。 个别爱出风头的男士叫嚣着不配合,才刚冒出头,就被黑衣人几下撂倒,拖拽着直接扔了出去。 张雯芳见状,心里顿时一惊,抓着孙婧的手臂,紧张地说道:“这架势像是地下党啊,我们也跟着人群走吧,不然被牵连其中就完了。” 孙婧闻言,也跟着紧张起来。 近日各大新闻网站,都在出现黑社会群殴的现象。 他们的手法残忍,均携带管制刀具或者枪支弹药,引发了一系列的伤残现象。 孙婧将手中的啤酒搁在吧台上,对着张雯芳点了点头,“行,我们也走。” 两人拿着皮包,猫着腰,脚尖刚沾地,就被突然而至的黑色阴影笼罩。 心倏然一紧,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被黑衣人包围。 黑压压的气势压迫,吓得两人直退,纷纷直往嗓子里做着吞咽状。 张雯芳吓得双腿打哆嗦,直往孙婧的背后躲。 孙婧倒是淡定不少,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黑衣人,鼓足勇气,企图从中间的缝隙里逃走。 她刚抬脚,面前立刻横过来一条粗壮漆黑的手臂,将她的去路堵死。 孙婧这下傻眼了,抬眼看着对方,口齿不清地说道:“几……几位大哥,我们可没得罪你们,放我们走吧……” 黑衣人并未搭理她,只是冷着脸,森寒地站在那里。 他们的身上,散发出暗夜修罗的气势,仿佛可以轻易而举地夺取她们的性命。 在场的所有顾客、服务员全数被驱逐,由后门的通道放行出去。 众人走向街道口,正准备抗议叫嚣,却发现酒吧被一群装备精密、气势宏伟的装甲车团团围住时,瞬间偃旗息鼓,大气也不敢出。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从这方的架势就可以看出,对方在莲城一定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种人最好敬而远之,万万不可招惹,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大家识趣的避而远之,默不作声地逃离现场。 顿时,原本热闹的街道又变得安静起来,北风呼呼地吹来,将空旷的街道吹得更加的森冷可怖。 门口的黑衣人对着黑曜点了点头,暗语报告一切已经处理妥当。 黑曜收到报告,转身对着车窗,躬着腰,语气恭敬地说:“盛少,事情已经处理妥当。” 劳斯莱斯的后车座里,男人的声音带着阴沉沉地“嗯”了一声。 车门打开,盛世坐在里面,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面色沉凉如水,周身散着出王者的气势。 他抚了抚外套的袖扣,转眼看着车门口的黑曜,眼神凌厉的扫射了他一眼。 黑曜立刻会意,他眼神里因为顾南溪受伤的责难。 黑曜当即将身子弯得更低,请求他的训斥。 盛世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多说,迈开长腿,从车内跨了出来。 他站起来的姿势,大有雷霆万钧之势,铮亮的皮鞋踏着水泥路面,冷冽凌人。 盛世阴沉着脸,脚步优雅森冷,卷着冬日冰凉的寒风,径直往酒吧里走去。 门口的黑衣人见状,立刻抬手将笨重的房门推开,为盛世清理门前所有的障碍。 巨大的动静让张雯芳与孙婧二人心惊,相互搂抱着,双眼怔怔地看向大门口。 绕着冬日缭绕薄雾的门口,出现一个身材颀长,轮廓俊挺的男人,修长的双腿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定睛一看,认出对方身份,孙婧瞬间松了口气,扯着身后胆小如鼠的张雯芳就要上前。 哪知道刚做出跑的姿势,立刻被身边的黑衣人一记猛擒按倒在地。 黑衣人板着脸,怒斥道:“盛少面前竟敢放肆!老实点!” 孙婧被摔得够呛,疼得眼泪直飙。 最近都在盛传言氏集团盛世爱护底下员工,在这个节骨眼上,孙婧唯有一搏,看着不远处的盛世,娇弱地呼道:“盛少救我!我是言氏的员工,盛少救我!” 盛世坐在沙发里,冲着黑衣人扬了扬手。 对方立刻会意过来,大手擒住张雯芳与孙婧的的手臂,将他们拖拽到盛世面前。 “砰”地一声,黑衣人并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将两人狠狠地扔在地上。 肉体与地板结实的碰撞,疼得孙婧二人直皱眉头。 张雯芳趴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盛世,语带哭腔地说道:“盛少救命,盛少救命……” “救命!?”盛世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抬了抬眼,高深莫测地问道:“你们是言氏的员工!?” 张雯芳见盛世问话,以为抓住一线生机,立刻回到道:“是!是……我们是言氏“月光半岛”项目的新晋设计师。” 盛世冷着脸,语气森冷地说道:“噢!“月光半岛”设计部的?” 张雯芳心下紊乱,也没顾忌他语气的变化,只是一味的回答道:“是的。” 盛世把玩着手中瑞士军刀,沉下声音问道:““月光半岛”设计部的顾南溪,你可认识?” 张雯芳被吓了一跳,声音哆哆嗦嗦地说道:“顾……顾南溪!?” 瑞士军刀的刀口“嗖”地一声弹出,锋利的刺人的白光划过张雯芳的眼,明晃晃的吓破人胆。 孙婧见事不对,暗地里拉了拉张雯芳的手,立刻倾身改口说道:“我们和顾南溪不熟。” 拇指抚了抚刀口,眉心一拧,眼神急速掠过。 下一秒,瑞士军刀飞出,“砰”地一声直直地落定在孙婧撑住身体的指缝里。 孙婧看着插在地板上面的瑞士军刀,整张脸苍白如纸。 盛世并不是手法不准,而是在给她一种威慑性地警告。 “管好你的嘴巴!”盛世的目光冰冷的看了眼孙婧,转而对着旁边吓得六神无主的张雯芳,语气冰冷地说道:“那么由你来说说,顾南溪脚上的烫伤,怎么来的?要一字一句,详细到所有细节!” 糟糕! 难道顾南溪和盛少?! 这份认知让张雯芳顿时慌了神,回头看了看旁边,同样被这当头一棒敲得呆若木鸡的孙婧,心下顿时凉了半截。 她张了张嘴企图解释,却迟迟发不出半点声音。 孙婧向来懂得知进退,识时务,为了不惹祸上身,关键时刻也可以六亲不认。 她抓准时机,指着张雯芳控诉道,“是她,顾南溪身上的烫伤是因她而起的。” 张雯芳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孙婧。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自己进入言氏集团掏心掏肺交好的朋友,竟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卖自己。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张雯芳瞪着她,满脸的愤恨,怒道:“要不是你造谣滋事,说顾南溪与盛总有染,她会一气之下过来和我们争辩,然后摔坏水杯?” 孙婧没想到,方才胆小如鼠的张雯芳,竟然开始反咬自己一口,当下气得不行,“你简直血口喷人。” 张雯芳算是豁出去了,这个节骨眼为了自保,她已经无暇顾及情谊,指着旁边的孙婧控诉道:“设计师手上功夫不好不要紧,关键要床上功夫了得才行。你敢说这句话不是你说的?”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盛世盛怒5 黑衣人对着流浪汉撇了撇头,示意他们站在旁边等候发落。 盛世瞄了眼旁边的流浪汉,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孙婧,语气戏谑着说道:“怎么样?让他们见识一下你所谓的床shang功夫,如何?” 孙婧虽然嘴贱,平时为人不好,但好歹也是清清白白的身子,怎么能被这群流浪汉糟蹋。 盛世的话一出,孙婧当即被吓得愣住,双眼恐惧地看着盛世,摇着摇头,趴在地上不断地求饶,“不要……盛总……不要,我求求你……” 盛世冷着脸并未搭理,反倒是抬了抬手,示意旁边的人行动。 那群流浪汉,向来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更别说满足肉欲雠。 从进门开始,他们就被那个跪在光影里的长腿丰ru、楚楚可怜的模样勾得神魂颠倒,巴不得扑上去一逞兽能。 这下终于得到赦免可以大饱口福,怎能不抢占先机,一亲芳泽。 孙婧见盛世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又不想被这群浑身恶臭的流浪汉糟蹋,立刻着急的连退后几步,企图寻找逃生轨迹。 很快,她发现不远处黑衣人站得较为松散,立刻拔腿就往那里跑。 这群黑人可是受到过相当严苛的军事训练,任何的风吹到动都能被轻易察觉。 孙婧才刚迈出去两步,就被迅速靠拢而来的黑衣人拦住去路。 对方丝毫不怜香惜玉,壮硕的手臂将她擒住,掰着她有些纤细的手臂反剪身后。 肌肉被拧住,拉扯得生疼,孙婧疼痛难忍,瞬间凄厉地痛呼起来,“啊!……痛……” 她的这声凄惨的疾呼,并没有得到丝毫的垂怜,黑衣人板着脸,顺手押住她,手臂用力一提。 孙婧立刻脚尖离地,又猛地被扔进酒吧舞池的中央。 “砰”地一声闷响,孙婧被结实地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遭到重创,疼得差点灵魂出窍。 孙婧趴在地上,双眼擎着泪,身体因为害怕而剧烈地颤抖。 这副脆弱可怜的模样,更是撩起流浪汉内心更深层的***。 他们的视线贪婪地流连在孙婧的身上,修长的长腿,杨柳腰不盈而握,蕾丝上衣遮掩下若隐若现的青丘软雪,脸上的妆容更是姣好精致。 她趴在酒吧舞池的中央,头顶上的聚光灯齐刷刷地落下来,让人垂涎三尺。 流浪汉的眼底,因为浑厚的***勾挑,渐渐泛起一层浓浓的绿光。 年轻气盛的流浪汉,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瘙痒,快一步上前,撕开孙婧轻薄浅透的蕾丝上衣。 “嘶”地一声,布料被狠狠地撕开,孙婧如临大敌,护着前胸,满眼凄苦,坐在地上,双脚蹭着地面,逐渐往后挪开。 年轻的流浪汉被她的闪躲弄得耐心全无,漆黑的手臂伸出,快一步捉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扯,猛地将她拉回了原地。 流浪汉长居地下道或者天桥下,身上的异味浓重,皮肤上污垢层叠很是脏腻,孙婧原本白皙的脚踝上,立刻留下一个乌黑的指印。 孙婧被这一切吓得方寸大乱,拼了命地挣扎,惊叫着,“放开,你放开我!” 她已经有些失控,晃着身子,手脚并用地开始挣扎。 修长地指甲划过流浪汉的脸颊,上面漆黑油腻的污垢刮下厚厚一层,全数嵌入涂抹着亮彩的指甲缝里。 这种肮脏、恶臭,对孙婧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羞辱,她蛮力地推开面前的流浪汉,咒骂着吼道:“你这要饭的,你给我滚开!滚开!” 流浪汉每日在城市里翻垃圾箱讨要饭餐时,会遭受到许多人如此的谩骂嘲讽。 他们的社会地位卑微,为了苟延残喘地存活,只得忍气吞声。 长久以来的压抑,让他们内心的不满与怒火更甚,面前的女人口无遮拦的谩骂,无疑是引燃了那个导火线,让流浪汉内心的愤怒立即爆炸。 方才那群黑衣人找到他们,告诉他们,只要按照要求去做,他们不仅可以品尝肉欲,更可以得到一笔巨额的报酬。 所有的风险与后果,他们更是无须顾虑。 有了多方面的保证,流浪汉就不再有后顾之忧,更加肆无忌惮的放肆。 孙婧的恶语相向让他顿时恼羞成怒,漆黑的手一把捉住她胡乱抓挠的手,另一只手掌心撑开,“啪”地一声甩在了她的脸上,“臭女人!骂你爷爷,我让你骂!贱人!” 孙婧被这一耳光甩得眼冒金星,耳朵更是嗡嗡地直叫。 白皙的脸颊上,瞬间冒出一个通红的掌印。 耳光清脆的声音响彻在空旷沉寂的酒吧里,孙婧被打得失了魂,长发垂下来,倒是显得格外的羸弱。 流浪汉见状,内心的***爆棚,脑中更加残忍肆虐,抬起孙婧的头,挥着手,再狠狠地给她几个响亮地耳光。 流浪汉往她身上唾了一口泡沫,狠戾地攫住她的下巴 ,张着满口黄牙的嘴,恶臭扑面而来,狠狠地说道:“吼啊!骂啊!你这不知死活的臭biao子!” 孙婧的双颊被扇得通红,嘴角更是浸出了血渍。 流浪汉满嘴的臭气,熏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一个就已经让孙婧无法忍受,更别说旁边还站着六七个蠢蠢欲动的流浪汉。 孙婧甚至不敢往下想,自己待会的遭遇将会有多不堪。 她更是无法忍受,自己成为这群衣衫褴褛、浑身恶臭的流浪汉的玩物。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羞辱。 孙婧咬着唇,趁流浪汉不注意,猛地踢中他的要害,立刻爬起来往盛世的方向跑去。 流浪汉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原本勃发的部位遭受重击,疼得他立刻倒地,捧着小腹原地打滚,嘴里顿时哇哇大叫。 孙婧拼尽全力冲向盛世,正当她的指尖即将碰到盛世的衣服下摆时,旁边的黑曜已快一步出拳,狠狠地击中她的腰腹。 孙婧顿时满脸沉痛,捂着肚子不甘心地看着盛世,然后“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盛世冷着脸,单手抚了抚西装的袖口,不发一语。 旁边的黑衣人立刻上前,拳打脚踢的开始招呼孙婧,语气恶狠狠地说道:“竟敢冒犯盛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孙婧被这阵势吓得,匐在地上不住地倒退,“不是……饶命……” 盛世抬了抬手,示意他们暂停。 黑衣人得到命令,快速收手。 孙婧以为盛世是在赦免自己,立刻感恩戴德,从地上爬起来,跪着连连磕头,语气不断地说道:“谢谢盛总,谢谢盛总饶命。” “饶命!?”盛世被她的天真逗得冷笑起来,唇角微微上挑,语气森冷地说道:“在招惹她之后,你还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孙婧如被人当头一击,抬头,惶恐地看着他。 盛世冷笑一声,对着旁边的黑曜说道:“告诉那几个人,尽情玩,别伤了脸。我要她明天当着言氏所有人的脸,给我好好的笑,腆着脸请求南溪原谅!” 盛世的话,冷厉残忍,无疑是给孙婧判了死刑。 流浪汉得到大boss的首肯,纷纷摩拳擦掌,开始步步逼近。 孙婧很快被流浪汉层层包围,浑恶的臭熏得她一阵干呕。 聚拢而来的流浪汉,各个面露猥琐,淫笑声音渐起,头顶上明晃晃的灯光落在他们头顶,罩下一层阴影,仿佛暗夜里的魑魅,洞吓人心。 无数只漆黑油腻的手贴合着她的肌肤,勾起她一连串的恶心反胃。 她极力的推开这些手,企图从人群里爬出来,谁料那些罪恶的手竟狠狠地拽着她,控住她的动向。 空旷的舞池内,不断传来布料被撕碎的声音,以及浑厚残忍的猥琐声。 地板很是光滑,孙婧刚爬出来一点,又被人狠狠地拽了回去。 她的指尖狠狠地抠着光洁的地面,却无奈抵不过身后那群枯廋如柴的男人的力气。 她凄惨地哭喊着,企图唤起盛世的怜悯,“盛总……盛总……我求你……求你放过我……盛总……” “怪只怪,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盛世的面色沉凉如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再次发号施令,“将过程全部记录下来,刻成光盘,送给她长长记性!” 黑曜收到命令,立刻躬了躬声,大声应道:“是!” 瞬间,整个酒吧的聚光灯全数打落在酒吧的舞池中央,将那团乱七八糟的人变成焦点。 孙婧被人压在地板上,身上的衣物早已不知所踪。 原本妩媚的卷发如今已是一团杂乱,精致的妆容晕开,黑色的眼线晕染到眼窝,看着格外的凄惨。 她咬着唇,拼命的挣扎,却抵不过身上男人的撩拨。 头顶的灯光晃眼,她下意识地侧了侧脸,这才看到不远处架着的录像机,镜头对准自己,录制时的提示灯一闪一闪。 她没想到摇了摇头,更是凄厉吼道:“不要!不要录像!不要!……” 她的拒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反倒更激起流浪汉的征服欲,将她托起来,对着镜头,叠成各种不堪的形状。 孙婧顿时心如死灰,双眼恶狠狠地看着镜头,咬牙切齿地低吼:“顾南溪!顾南溪!……我恨你……今日你附加在我身上的罪孽,我定会一点点讨回来……啊!……”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盛世盛怒6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暗夜心事 莲城的夜晚,冬日的寒风狂肆袭来,卷走温良如许的余暖,整个城市陷入一场突如其来的冰寒。 盛世冷着脸,姿态俊挺,脚步优雅地从酒吧里走了出来。 司机早已守候在车旁,对着他鞠了一躬,毕恭毕敬的上前一步,伸出手拉开房门。 顿住脚,单手抚了抚西装的袖扣,抬头,看着天际浓黑的夜,眼前突然闪过顾南溪的脸紧。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伤口有没有很痛,是否已经安然入睡。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立刻回到半岛别墅,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盛世忍着内心的躁欲,皱了皱眉,跨步钻进车内,对着司机说:“加速,回半岛别墅。” 半岛别墅内,钟妈替顾南溪炖了补品,好说歹说地让她喝了几口雠。 今日引发的事件,早已透支掉她为数不多的精力,此刻的顾南溪被折磨得精神疲惫,满眼无神。 脚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滋扰,百爪挠心,却让她更是无法入眠。 困顿的折磨下,想着几天后“月光半岛”的首席之位,自己的作品还未完成,让她更是心烦意乱。 盛世已经离开,现在的她顿感自由。 索性关上房门,一个人惬意地窝在沙发里,拿出从公司带出来的数据和三维图,开始进行粗略的规划。 按照言氏集团原定的建筑规划,顾南溪计算着建筑面积,分配好住宅、商业、健身区域的面积后,这才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不管她如何搭配布局安排,得到的结果始终不尽如人意。 交通道路的布局与宽度,繁杂曲折,如果运用到实际,和乔树的设计一般,势必引起很大的交通隐患。 如此看来,缩减建筑面积将是必行之事。 只是缩减建筑面积,扩宽环保绿化和交通路段,这对以盈利为主的言氏而言,想必又会出现极大的冲突。 顾南溪有些犯难,皱了皱眉,思虑着如何权衡其中的利弊。 她设计过许多建筑,音乐厅、图书馆、博物馆等等,在业界内均受到好评。 这些天马行空的设计,对于艺术而言,确实相当精辟、震撼人心。 但是,现在她面临的,是高楼住宅。 首先考量的,不再是如何将极度丰富的想象运用于实际,而是该考虑如何使入住者的生活变得更加舒适。 生活有别于艺术,大抵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就在顾南溪万分苦恼时,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多时,便听到楼下佣人的声音,恭恭敬敬地唤了声,“盛少。” 夜深人静时,别墅里任何的响动都听得异常清楚。 顾南溪竖起耳朵。听见下面隐隐传来盛世略微低沉地声音,小声地问着佣人:“她怎么样?睡了没有?” 楼道里,钟妈的声音很轻,立刻回答道:“晚饭勉强喝了点汤,就一直留在主卧,方才见着还在忙工作。” 盛世的音调压得有些低,不冷不热地打发道:“嗯!你先下去吧!” 顾南溪没想到他竟然会回来,方才他离开时面色并不是很好,好像被谁踩着了尾巴,脸色阴沉可怖。 她自以为是的认为,是自己方才不留情面的呛嘴,招惹了他。让他气得连招呼也没打,便带着黑曜迅速离开。 她甚至暗自松了口气,可以几日不用面对他。 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半夜又折了回来,真是让人有些恼怒啊! 环形的楼道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地走近。 主卧的门锁突然传来“咔”地一声响动,顾南溪内心一惊,竟慌忙地闭上眼睛,装睡。 房门被推开,又轻轻地阖上。 室内拖鞋踩在地毯上,发出细微柔软的声音。 紧闭着双眼,四周的一切变得神秘难测。 在这种情况下,顾南溪神经特别的敏感,细微的毛孔因为盛世的突然靠近而竖立起来。 黑色的阴影罩在她的脸上,无形中带来强势的压迫,让顾南溪的心有些慌乱。 她突然有些懊恼,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装睡!? 她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害怕被人发现,真是多此一举! 但是事已至此,现在要是暴露,倒显得自己是做贼心虚。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假寐演绎到底。 盛世刚进门,便发现顾南溪窝在沙发里,茶几、沙发和地上,铺满了测绘数据和“月光半岛”的三维图。 大大小小不同规格的图纸,散乱一团。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停在沙发旁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顾南溪。 这样的顾南溪,安静得不像话,少了平日里面对着自己时唇枪舌剑的气势,反倒更多了些许恬适淡然。 头顶的水晶灯璀璨夺目,明亮的光线洒下来。 自然柔顺的挺翘睫毛,在眼窝里罩下半弧扇形的阴影。 她睡得很沉,呼吸浅浅,好像在做着美梦。 她的身上,还凌乱地搁着几页设计图纸。 她似乎老是这样,画着画着,便窝在一堆马克笔和画纸中毫无形象地睡了过去。 盛世万万没想到,曾今事事挑剔,万事绝不将就的顾南溪,竟然会变得这般随性、不拘小节。 倾身,抬手理了理她额角的碎发。 光影里,眉眼还是记忆那副眉眼,落在盛世的眼里,却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五年前的顾南溪,随时随地保持肌肤的水嫩弹性,年轻又有朝气;现在的顾南溪,不再过分注重外表,脸颊干净却没有丝毫香芬的味道,成熟却又惆怅。 惆怅!? 是的,惆怅! 多日来,盛世看到她,就像看到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惆怅。 她的眉心,仿佛从未真正地舒展开,似乎有许多糟心的事情,郁结难舒。 盛世顿了顿,心里仿佛中了可怕的魔咒,极不舒坦。 到底还是没有走入她的内心,才会在此时感到束手无策。 盛世叹了口气,抬手碰了碰她的眉心,他突然很渴望,将这里的愁绪冲淡,让她再度展演欢笑。 看着那只被烫伤的右脚,盛世的眉心跟着蹙了起来。 方才从张雯芳与孙婧对撕的言语里,倒是听出了整件事的导火线。 顾南溪不在乎别人抨击她的实力,仅仅是在计较,流言蜚语里与自己牵扯上的关系。 他并不后悔剥夺她作为daisy,享誉全球、万人赞叹的身份;也不后悔,让她遭受到他人无端的非议。 但是,他却很难过。 难过之处在于,顾南溪宁愿受到诽谤,也不愿意与自己有所牵扯;宁愿被人伤害,也不愿搬出自己作为救兵。 他们之间,明明被莫名其妙抛弃的是自己;该怨恨该报复的也该是自己,为什么到头来,恬不知耻想要挽回对方的人,竟然还是自己。 择一池终老,遇一人白首。 他到底是受到了这般诅咒,所有才会死心塌地,非她不可。 五年行尸走肉,苦行僧般的生活,也该到头了吧! 盛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刮了刮顾南溪的鼻尖,“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才会不动声色地夺走了我的心。” 盛世搂着她,仿佛搂着整个世界。 “没人可以欺负你,否则就是与我为敌。乖乖待在我的世界,让我护你一世安稳。” 这般冗长的夜,漆黑、空寂、宁谧。 男人暗地里的叹息宣誓,如一记强心针,猛地植入顾南溪的内心。 她维持表面平静,内心却如擂鼓般震响不已。 他娓娓道来的情话,换回她的内心忐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 也许只有此刻,一人痴缠,一人装傻,才得以使两颗心毫无城府地沉沦。 他以为她无情,认为她薄性,却不能明白,她心中凄风苦雨里无法言说的苦痛。 她的爱情比他早,却绞痛得自己肝肠寸断。 更为苦痛得,却是明知不可为,却又再次动了情。 黑暗里,她睁开了眼,轻轻地翻了个身。 莲城的初冬,冷风屡屡吹动,从微微开启的窗缝里灌了进来。 顾南溪觉得有些冷,往被窝里躲了躲,翻身钻进盛世的怀里。 甚连她自己都未察觉,无意的靠近,代表的依托交付,有多么难解! 生物钟有规律地敲响,顾南溪醒来时恰好七点三十分。 抬手揉了揉有些沉的脑袋,裹着被子翻了翻身。 侧头,这才发现旁边的位置空空荡荡,甚至连余温都没有,冷冷清清。 盛世呢!? 想着昨夜耳边响起那段抑扬顿挫,低诉婉转的话:“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才会不动声色地夺走了我的心。” “没人可以欺负你,否则就是与我为敌。乖乖待在我的世界,让我护你一世安稳。” 仿佛不过梦一场,清晨醒来,一切遁化成空。 心里莫名的有些空荡,仿佛被人一下子掏空了似的,很是难受。 她有些愣怔,看着旁边的位置,眉心皱了皱。 瘪了瘪嘴,心里有些泛酸…… 不受控制的情绪导向,让人变得不安。 顾南溪一把将被子拉起来,捂住脑袋,将自己蜷缩成蝉蛹,双腿狠狠地蹬了蹬,心里怨念四起。 顾南 溪,我看你真是疯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收拾贱人1 匆忙将自己收拾好,顾南溪这才垫着脚一瘸一拐的往楼下走去。 别墅的佣人,正紧罗密布的开始进行每天日常的工作。 钟妈早已静候在房门口,见顾南溪开门,立刻恭敬地鞠了一躬,笑着说道:“南溪小姐,早安!” 顾南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住,捂着胸口,疾声说道:“钟妈!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钟妈立刻解释着说道:“你的脚受了伤,盛少临走时特意吩咐,让我贴身照看你。” 顾南溪皱了皱眉,面色有些暗沉。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淡淡地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还没有那么脆弱到那种地步。雠” 钟妈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反倒笑呵呵的上前,扶住她的手,转移话题说道:“今天特意早起给你熬了红枣莲子小米粥,我们赶紧下去试试吧?” 顾南溪有些无奈,又不好驳了她的好意,只得点了点,挪着步,慢慢往楼下走去。 右脚背的伤口,隐隐的带着些微扯痛,让她走得有些辛苦,最后好不容易来到了大厅。 半岛别墅的大厅内,佣人们井然有序,将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顾南溪站在楼梯口,顿住了脚,视线有意无意的往四周寻了寻,似乎在找什么。 余光绕过大厅的各处角落,从皮质的沙发滑入欧式的餐厅,却迟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说不出这份突然的挫堵,她顿时皱了皱眉。 钟妈伺候人多年,早已懂得察言观色,很快便从顾南溪失望的视线里读出深意。 她扶着顾南溪的手,忍不住“噗”地笑了出声,打探着问道:“南溪小姐是在找盛少吗?” 被戳中心事,顾南溪瞬间满脸通红,“啊”了一声,然后有些慌张地别开脸,别扭地说道:“我!……我没有!” 见她面露羞涩,钟妈心里了然如明镜,也不去刻意戳穿,反倒是扶着她往餐厅的方向走,有意无意地开口说道:“盛少今日一早便离开了半岛别墅,因为不放心你,临走时刻意交代我,务必要关注你的饮食。我可从来没见过,盛少对谁这么用心过呢!……” 听得出钟妈是在替盛世说话,顾南溪皱了皱眉,坐在餐桌前,闻了闻面前的红枣莲子小米粥,打断她,立刻转移话题说道:“粥很香,下次可以教我做吗?” “啊!?”钟妈当即顿住,明白她并不愿多谈,于是点了点头,“南溪小姐要是喜欢,下次再给你做。” 顾南溪点了点头,低头品着面前的粥,沉默不语。 钟妈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黑曜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餐厅里的顾南溪,缓步走了进来。 他的身上,依然穿着昨日的衣服,衣服的下摆略微有些褶皱。 眉宇间,带着挂着些熬夜后的疲惫,却没能使周身的戾气减弱分毫。 顾南溪抬头,将黑曜有些暗沉的脸色看在眼里,加上晨起时的起床气,语气颇为不好地说道:“昨晚又替他去做缺德事了?!” 黑曜当即黑脸,嘴角忍不住抽搐:顾南溪这个女人,仗着盛少的宠爱,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心里虽是吐槽,黑曜还是不敢惹怒她。 昨晚那两个女人的下场,他可是亲自监督执行,手法狠戾,结局更是惨不忍睹。 盛世对于他的照顾不周已是颇有微词,让他按言氏暗底的惩罚方式自行领罚。 他知道,这已是盛世对自己的最大宽容。 黑曜的内心有些忐忑,生怕被放逐,然后永远离开言氏。 他皱了皱眉,将内心的不安隐住,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首饰盒放在顾南溪面前,“这个给你。” 顾南溪敛了敛眉,看了眼那个蓝色的首饰盒,里面妥帖地放着只镶嵌着碎钻的粉色手链,成色极其漂亮耀眼。 顾南溪抬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撇了撇嘴,打趣着说道:“这是你昨晚熬夜的成果?!言氏什么时候开始让你们暗里偷鸡摸狗了?” 黑曜满脸黑线,忍着被她气得吐血的情绪,淡淡地说:“这条手链是盛少亲自挑选,让我交给你的。” 顾南溪一听,面色一冷,斩钉截铁地说了声,“拿走!” 就知道她会如此干脆不留情面的拒绝,黑曜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稳住情绪,淡淡地说道:“我只负责转交,而如何处理,由你自己决定。” “那你可别后悔!”顾南溪挑了挑眉,内心倔强的因子波动,抓过那只首饰盒,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抬手狠狠地对着不远处的窗台掷过去。 蓝色的首饰盒划过一条浅浅的弧线,从黑曜的面前“嗖”地一声掷了出去。 黑曜并无意外,顾南溪的脾气他多年前已经见识过,曾今飞扬跋扈,刁蛮任性,现在更是固执傲慢、目中无人。 < p>黑曜看着那个被摔落在草坪里的首饰盒,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地问道:“为什么我感觉你是在生闷气?” 顾南溪当即脸色一变,她似乎也在恼怒,从早晨起床发现盛世不在时,内心莫名其妙的情绪。 她握着白色的陶瓷勺子,拨了拨碗里的小米粥,面无表情地讽刺道:“想不到你除了是尽职的狗腿,还业余客串神棍,不过掐指卜算的技术太差,让人不敢苟同。” 黑曜站在旁边,眼神平静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那你方才的举动是因为什么?” 顾南溪喝了口软糯温软的小米粥,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简单的讨厌,够不够明白?” 黑曜并不想戳穿她,耸了耸肩膀,随口说道:“如果你是在因为盛少而生闷气,那最近几日你倒是可以不用这般情绪化。” 原本喝着粥的顾南溪,握住勺子的手立刻僵住,眉心皱了皱。 盛世将这些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细微的挑了挑,云淡风轻地说道:“不好奇盛少的动向?” 顾南溪僵着脸,喝着碗里的粥,面无表情地说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不在,我反倒更加自由。” 这句话刚落,顾南溪却没有感到内心有多舒坦,反倒是莫名的犯堵。 原本香糯软甜的小米粥,突然有些索然无味。 她微微蹙眉,将手中的勺子扔掉,站起来,对着旁边的黑曜,语气冷冷地说道:“走吧,去上班!” 来言氏集团的路上,顾南溪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昨日与张雯芳、孙婧的那一出闹剧,足够她成为众矢之的。 面对流言蜚语,她向来不喜爱辩驳,所以现在只能默默忍受别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从进入大厅到乘坐电梯,各路同事的眼光里,满是鄙夷不屑。 欧阳婷婷是来到公司后才得知昨日的消息,当即气得爆炸。 张雯芳、孙婧二人,与她的交恶的次数,已经无法用手指脚指数清楚。 她切身体会过两人处心积虑、狼狈为奸的算计,将她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没想到现在,她们居然把矛头指向顾南溪,双双演了场苦情好戏,倒打一耙。 欧阳婷婷越想越气,撸着肥大的肉膀子,扬言替顾南溪讨回公道。 哪知道推开设计部的门,里里外外找了三圈,也没有发现张雯芳与孙婧的身影。 心里的那口气闷吞吞的燃烧,憋得她实在难受,跺了跺脚,干脆拉着李明阳,一起蹲在门口,守株待贱人。 李明阳被她毫无收敛的力气拽住,手中的热咖啡荡了出来。 滚烫的热度灼痛着肌肤,李明阳痛得满脸纠结,龇牙咧嘴地吼,“唉……唉……欧阳婷婷……放手!你快给我放手!……欧阳婷婷……” 李明阳身材瘦弱,性格脾性温良,与欧阳婷婷共事几年,永远处于被剥夺受欺负,却又怒不敢言。 欧阳婷婷现在心情火爆,拖着他的手直往外拽,咆哮着说道:“你给我在这里堵着,千万别让那两个贱女人跑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她们!” 李明阳甩开她的手,抬了抬脸上的黑框眼镜,看了看四周,咬着牙,小声地说道:“欧阳婷婷,够了!你还嫌事情不够大吗?人沈总都已经说了,这件事上头会调查,你来瞎参合什么,不想在言氏待了?” 欧阳婷婷瞪着他,撸着袖子扬言,满脸不爽地吼:“李明阳,你说什么呢!?你没听到言氏上下的流言,说的话有多难听吗?” 李明阳拦住她,扶着额头,满口恶气,“那你这样上去打一架,就能解决事情了吗?欧阳婷婷,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你说我幼稚!?”没得到支持,反而得到指责,欧阳婷婷当即炸毛,双手叉腰,怒道:“李明阳,你是在挑战权威吗?今天这忙,你帮也得帮,不帮我打得你帮!” 李明阳看着欧阳婷婷满脸怒气,立刻惊觉,拔腿就跑。 欧阳婷婷可不是吃素的,胖手一伸,立刻捉住他的衣领,猛地拉住,一把摔向地面。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收拾贱人2 顾南溪刚下电梯,就看到光可鉴人的走廊里,欧阳婷婷尽情撒泼,大腿劈开,生猛地骑在李明阳身上,扯着他的头发,威胁逼宫紧。 李明阳扑倒在地,龇牙咧嘴地投降求饶:“唉……唉……轻点!轻点……” 欧阳婷婷气势汹汹,擒住李明阳一只胳膊,大声说道:“还说不说我幼稚了?还说不说了!?” 李明阳被她这蛮狠的手劲疼得哇哇直叫,躺在地上扑腾着呻吟,“不说了……不说了……” 欧阳婷婷骑在他身上,晃着只小短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有些缓和地说道:“那你说,要不要帮我的忙?” 李明阳被压得面色铁青,气喘吁吁地说道:“帮……帮帮帮!必须帮,一定帮,绝对帮……” 得到他的允诺,欧阳婷婷顿时龙心大悦,胡乱地揉了揉他的短发,笑着说道:“小样儿!我看你就是欠儿!” 李明阳趴在地上,正准备求饶让欧阳婷婷起来时,光亮的走廊上,突然传来轻柔的女声,笑着说道:“你们两大清早在这里秀恩爱,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呢!?” 欧阳婷婷抬头,看到从电梯口走过来的顾南溪,立刻出手扔掉李明阳,站起来,大声说道:“南溪,你来了?!” 李明阳趴在地上,再被欧阳婷婷那不知分寸的一摔,整张脸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鼻尖更撞击得疼痛钻心。 他抬起头,满脸辛酸泪,眼镜更是歪歪扭扭得挂在鼻梁上,看着真是狼狈至极雠。 顾南溪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婷婷,你的温柔淑女范,一见着李明阳就破功了呢?!” 欧阳婷婷瞥了一眼地上的李明阳,哼了一声,转身揽着顾南溪,满脸郁色,“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开我玩笑?!难道那些传闻都是骗人的!?” 顾南溪皱了皱眉,“什么传闻!?” 欧阳婷婷扯了扯她的手臂,大声地说道:“装什么傻!就是你昨天和张雯芳、孙婧那俩小贱人对撕的事!” 顾南溪皱了皱眉,无奈地说道:“这有什么值得再去深究的!?” “我去!”欧阳婷婷被她这副软弱的模样气得不行,差点背过气去,恨铁不成高地吼道:“人都欺负你到这份上了,你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 顾南溪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立刻打断她,说道:“行了吧,这事已经翻篇,别去计较了。” 欧阳婷婷这下正在气头上,撸着袖子吼,“翻篇!?翻什么篇!她们欺负你,就等于欺负了我,这笔账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顾南溪看着她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讨!?你怎么讨!?用你这粉嫩嫩的小拳头!?” 拳头能解决多少事,除了能让人的皮肉感到痛处外,于事无补。 被顾南溪这软言软语一堵,欧阳婷婷顿时有些无奈,张着嘴,口齿不清地说道:“我……” 顾南溪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交涉这些事,拍了拍欧阳婷婷的肩膀,安慰着说道:“好啦婷婷,你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一辈子!但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再去招惹麻烦,你懂吗?” 昨日沈凉城临走时的一方话,像是无声地警告,让原本肆无忌惮的人开始变得收敛。 虽然内心对顾南溪万分抵触鄙夷,但却不敢太过放肆,维持着一种无声的表面和平。 “月光半岛”设计部的成员,各自忙碌着手边的事。 顾南溪进去时,顿感气氛诡异。 然而,向来喜欢在设计部里叽叽喳喳、谈论八卦的张雯芳与孙婧,竟鬼使神差的没有出没。 办公桌上一团糟乱,还维持着昨日临走的凌乱模样。 欧阳婷婷走了过来,用手肘杵了杵顾南溪的胳膊,憋着嘴,愤愤是说道:“这俩人,不知道又躲在哪里密谋整人,到这个点还没有出现!” 顾南溪拍了拍欧阳婷婷的肩膀,笑着说道:“管好你自己,赶紧回去工作吧!” 欧阳婷婷黑着脸,语气不佳地说道:“我哪里还有心情工作!想到与张雯芳、孙婧共处一室,心里就毛毛躁躁!” 顾南溪摇了摇头,挥手驱赶她,语气急匆匆地说道:“好啦!快回座位工作吧!” 欧阳婷婷体内的火气还未消散,内心不爽,不满地看着顾南溪,大声地说道:“你怎么还有心情工作!?” 顾南溪低头看着手边的数据,语气淡淡地说道:“不然呢!?评定赛临近,我的规划图还没有出,再不工作,我可真的要卷铺盖走人了!” 欧阳婷婷斜睨了她一眼,语调阴阳怪气地说道:“你现在知道着急了!?也不是道当初不知死活的接乔树战帖的人,是谁!” “是我!是我行了吧!”顾南溪有些脑袋发疼,直求饶命,“请问婷婷姐,可不可以给我一份安静的空间!?我需要静下心来完成规划图!” 被无情驱赶的欧阳 婷婷顿时有些不开心,撇着眼,懒懒地看了她一眼,“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顾南溪耸了耸肩,摊开双手,笑着说:“暂时还没有。” 知道顾南溪时间紧迫,欧阳婷婷也不再去打扰。 她端着自己那只大号的马克杯坐回原位,余光凶狠地看着对面张雯芳和孙婧的位置,咬着唇,准备随时扑上去对撕! 良久,早已过了上班打卡的时间,却迟迟未见张雯芳与孙婧两人。 欧阳婷婷等得很是焦躁,粉拳紧握,跺着脚,双眉紧蹙。 她满眼疑惑,虽然张雯芳与孙婧两人向来跋扈,爱搬弄是非,但是却从未这般挑战过言氏集团的原则。 迟到早退,这在言氏集团是一项禁忌。 纵人恪守纪律,为保住这份令人艳羡不已的工作,向来准时,更别说翘班。 今天张雯芳与孙婧,居然不把言氏集团的原则放在眼里,这种举动倒是让欧阳婷婷啧啧称赞。 就在欧阳婷婷百思不得其解时,整个言氏集团却突然出现一丝***乱。 一楼大厅开始传来沸沸扬扬的声音,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欧阳婷婷脑中的预警铃开始呼呼的转,以为是张雯芳和孙婧合谋的后续好戏,处于保护顾南溪的意图,立刻快速冲了出去。 她刚跑到门口,就被走廊涌过来的人群吓得顿住,抬着步子,慌里慌张地缩了回去。 沈凉城带着一群黑衣人,快步走了过来。 她们的身后,张雯芳与孙婧俩人,面色苍白、脚步踉跄。 好事看戏的人集聚而来,保持着安全距离,亦步亦趋的紧跟其后。 欧阳婷婷立刻撤回来,扑向顾南溪,趴在她的桌面上,单手指着门外,语气急切地说道:“南溪,南溪!前方敌军阵势强大,你要不要先撤退到安全防线!?” 顾南溪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她,语气隐忍地说道:“婷婷,能不能别这么咋咋呼呼的!?” 欧阳婷婷哪里还能继续淡定,见她没有离开的打算,立刻上前,蛮力的拉动滚动椅,企图将她拖到安全的地方,“赶紧走吧!去其他地方暂时躲一躲!” 顾南溪手握着绘笔,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欧阳婷婷拖走,顿时满脸黑线,面色愠怒地说道:“婷婷,你不是刚才还雄赳气昂,扬言要与她们大战三百回合吗?怎么这么快就怂了!?” “怂!?我还会怕她们!”欧阳婷婷被这一激,立刻顿住脚,撸着袖子,甩开大膀子,气势汹汹,“看姐姐待会怎么去收拾她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灭一对!” 顾南溪汗颜,扶着额头,拒绝和这个女汉子交谈! 九楼的走廊上,动静变得越来越大,玻璃墙壁映出黑漆漆的人群。 沈凉城姿态潇洒,气质儒雅地走进来,看了眼远处的顾南溪以及她旁边的那堵肉墙,被这奇怪的搭配逗得心里直乐。 欧阳婷婷被沈凉城别有深意的眼神吓得腿软,“砰”地一声扶住顾南溪的靠椅,哆嗦着嗓音在顾南溪耳边言语,“糟糕!沈总是不是要找我们的麻烦!?” 顾南溪皱着眉,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我们又没犯错,没事的!” 沈凉城很快回归正题,转过身,看着身后披头散发,姿态畏畏缩缩的两个女人,语调寒凉地说道:“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那两个人被沈凉城的声音吓得直打哆嗦,往后退了一步,身姿软得更低。 顾南溪看着那两个始终低垂着头的女人,眉心紧蹙。 似乎感受她的视线,其中一名女子倏地抬起头,打理得柔顺完好的发丝下,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眸。 顾南溪看着孙婧,内心却被她的眼神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有些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看着自己。 她的眼神里,带着视死如归的怨恨,仿佛巴不得将自己剥骨饮血般。 更让顾南溪感到奇怪的是,向来喜爱喜欢将自己精致的打扮梳理的孙婧,今日怎么会这般光景。 发型和衣服的搭配几近完好,就是那张脸上,似乎妆彩过于浓重,粉扑太多,让整个人有些失真。 即使这般浓重的手笔下,依然无法完全遮掩,她有些微肿的脸颊。 似乎哪里不对,顾南溪皱了皱眉,被迷雾弄得更加糊涂。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收拾贱人3 孙婧捻了捻头发,垂落的发丝将脸挡住。她迈出的脚步有些犹豫,半响后才踉跄着挪开。 顾南溪皱了皱眉,准备随时迎战她的恶意挑衅。 孙婧歪歪扭扭的往前一步,突然“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顾南溪当即懵住,不明白她的举动,往后退了一步,“这次又想玩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原本低着头看不清面目的张雯芳,软着身子跟着跪趴在地,匐在地上,哭丧着声音求饶道:“南溪,对不起!紧” 顾南溪皱了皱眉,并未回应。反倒是旁边的欧阳婷婷站了出来,单手叉腰,嘲讽地说道:“哟嗬!我们的“言氏影后”,您这又是在演哪一出呢?” 张雯芳何时受到过这般侮辱,如若以往,她必然腾起奋力反击雠。 但今日却有不同,她只是略微顿了顿身,强行忍住欧阳婷婷的讽刺,委着身,将来头垂得更低。 她的手已经严重碎裂,手掌几乎被碾碎,想着昨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以及盛世黑脸愤怒的警告,吓得她背脊直发抖。 盛世在莲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没人敢去轻易挑战,因为得罪他的后果,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顾南溪与盛世之间的关系微妙,让她眼拙地忘了分寸,竟然公然而然得罪了顾南溪。 盛世的手法狠戾,直接废了她的右手,断送掉她作为建筑设计师的未来。 她心里虽然有些怨怼,但是依然庆幸昨日的那种状况下,自己还能保住性命,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张雯芳很是恐惧,当今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委着身子开始求饶,“是我不对,我不该污蔑你用热水泼我,也不该造谣你没把大家放在眼里,是我不对,我不该挑拨你与同事之间的关系,我知道错了,请求你原谅我!”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指手画脚起来。 顾南溪有些意外张雯芳突如其来的道歉,她向来喜欢争强好胜,面子观念极重,但今日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了自己的台。 到底是什么让她改变!? 顾南溪看了看旁边的沈凉城,眼里竟是疑惑。 难道是沈凉城从中做了什么!? 昨夜他被盛世招来半岛别墅时,不过是匆忙替自己包扎了伤口,并未提及这件事情。 顾南溪皱了皱眉,突然想到昨晚,盛世似乎中途离开过半岛别墅,回来后的反常。 她那时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盛世的话里,带着些微的心疼。 “没人可以欺负你,否则就是与我为敌。乖乖待在我的世界,让我护你一世安稳。” 这句话顿时让她惊醒,难道…… 顾南溪抬起头,满眼愣怔地看着不远处的沈凉城。 沈凉城感受到她的眼光,对着旁边的孙婧,立刻佯装着咳了几声。 旁边的孙婧闻言,立刻背脊僵直,垂在大腿两侧的手紧握成拳,紧接着“咚”地一声也跪了下去。 她的背脊挺得僵直,双眼愤愤地看着顾南溪,咬着唇,“是我和张雯芳不知好歹,挑战了言氏集团的权威,只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顾南溪并不喜欢出风头,但现在却成了舆论的风头,在众人的议论纷纷里,有些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说道:“你们起来吧!” 得到她的原谅,两人却并没有起来,只是单纯的低头跪着,语气低低地呼道:“沈总!?” 沈凉城嘴角挑了挑,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们一眼。 今日助理一早便向自己报备过,昨日盛世的手法,让他更是意外。 他没想到,盛世会以这样的手法,连本带利地还了回去。 谁伤顾南溪一分,他真是千倍万倍的返回。 张雯芳与孙婧两人,一个因为误伤顾南溪,而完全断送了建筑设计师的大好前程;一人因为出言不逊伤害顾南溪,而失去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并且拥有活在阴影底下。 想着盛世的手段,沈凉城顿感背脊发毛。 稳住内心的不适,沈凉城冷冷地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抬头对着各位看戏的言氏成员说道:“昨天的事,我们言氏集团已经让专人进行调查。公道自在人心,言氏绝对不允许成员之间争强好胜,为了自身利益而诬陷他人。针对张雯芳与孙婧,情况恶劣,竞争手段下作,将永远开除言氏集团呢。” “啊!……开除?……” “呵呵,张雯芳与孙婧这两个贱人,终于有人来收拾了!” “真是天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言氏集团闹事,不知死活。” “恶有恶报,我看她们也是活该!没事就喜欢欺负弱小,这顾南溪也是可怜……” “这次的事件有这么严重?闹得要永远开除这样严重……” “我看不是这么简单,如果只是昨天单纯的矛盾, 也不至于让他们下跪求饶吧!……” “向来目中无人、喜欢嚼人耳根,搬弄是非,能有什么好结果……” “……” 在场的所有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幸灾乐祸的看着张雯芳与孙婧。 沈凉城冷着脸,束手而立,双眼冷冷地扫了一遍在场的人,语气如冰窖般寒凉地说道:“你们都给我记住,言氏集团不是你们搬弄是非、无中生有的地方,想要安稳的待在这里,就给我安安稳稳的做人!这不过是个警告,如果再有人犯,后果可就不是逐出言氏这么简单。” 众人噤声,被沈凉城的气势吓住。 他们都清楚,被言氏集团逐出的员工,将意味着在莲城乃至整个亚洲片区无法再找寻到工作。 因为没人会聘请一名被逐出标榜的员工,也没有任何的集团会因为一名员工而与言氏集团为敌。 沈凉城面色严肃地继续说道:“这是我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的警告,想要挑战言氏权威的人,大可尽情的放肆!” 众人一听,立刻缩了缩肩,不敢有半点异议。 顾南溪看着沈凉城,眼神里带着一丝晦暗不明的探视。 他的一席话,精准的将她摒除在事件外,归为弱势群体,同时也树立了言氏的威仪。 那些原本对她还满是鄙夷不屑的员工,瞬间态度大转,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昨日的事件牵扯。 沈凉城薄怒的态度,成功引起员工的关注,纷纷开始自我反省,怕触及苗头而别驱逐出境。 沈凉城见话的效果已经达到,也不再多说什么,冷着一张脸,对着地上的人说道:“立刻从言氏集团消失!” 两人闻言,立刻快手快脚的从地上爬起来。 张雯芳倒还好,虽然姿势有些扭曲,但还是站了起来。 孙婧却是有些困难,昨日被六七个流浪汉折腾,她的双腿早已经脱力开始打颤,根本抓不住重心。 手臂施力,刚爬起来一点,哪知双脚酸软,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踉跄着直往前扑。 众人生怕惹祸上身,立刻快步弹开。 顾南溪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见孙婧即将摔倒,鬼使神差地竟然伸手,快一步接住了她。 孙婧虽然纤弱,但毕竟是成年人,还是颇有些体重。 她这重重一摔,顾南溪扶搂的手因为撞击,顿时伤口浸血,强烈的疼痛让她蹙眉。 孙婧软着身,双手拽着顾南溪的胳膊,伏在她的肩头。 两人是错位的姿势,顾南溪的发丝正好挡住孙婧的脸,众人以为这时两人在握手言和。 结果哪里知道,孙婧抓住顾南溪的手臂,嘴唇贴近她的耳旁,语气阴沉地说道:“顾南溪,我不会放过你!今日从你身上得到的羞辱,来日我必将全数奉还!” 顾南溪看着周围的人,佯装着笑了笑,对着孙婧的耳朵说道:“看来,这些教训还不足够你长记性!” 孙婧双眼狠戾地看着远方,语气不屑地说道:“哼!顾南溪,你不过是仰仗着一位男人的撑腰,才能这般为所欲为。如若那个男人不要你,你或许也不过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别得意太早!” 顾南溪不想和她再多做任何纠缠,语气冷冷地说道:“感谢你的提醒,不过你现在还是先顾着自己,毕竟你的状态并不是太好!” 孙婧哼着气,不屑地说道:“哼!……顾南溪,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给我好好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顾南溪皱了皱眉,缓缓地说道:“孙婧,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你能早点参悟,井水不犯河水,也不至于闹到这步田地。” 孙婧冷冷地笑了笑,语气带着些许狠戾地说道:“别用你那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教训我,得饶人处且饶人,说得轻松!顾南溪,你又何尝放过我!” 顾南溪皱了皱眉,语气淡淡地说道:“放过!?从来都是你咬住我不放,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何尝不是你咎由自取!?” 孙婧的眼神变得恐怖,怔怔地看着顾南溪的侧脸,在她耳边语气森冷地说道:“那你可要好好的记住,今天的你和今天的我,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尝咎由自取的滋味!”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收拾贱人4 在顾南溪看来,孙婧与张雯芳会如此低声下气的向自己道歉,无外乎是沈凉城查询了事情真相,按照言氏集团的准则进行妥当处理。 只是她并不清楚,他们处理的手法到底是有多血腥,多残忍。 孙婧与张雯芳对她的恨,远远不止于当众认错丢脸这么简单。 孙婧离开时,看她的眼神,带着千刀万剐的极恨紧。 顾南溪向来不喜察言观色,当即更是将她的怨恨无视了彻底。 她的这种潇洒风轻,让孙婧更是心里堵了气。 这件事,很快便告一段落。 张雯芳与孙婧两人,在言氏上下全体员工的自责、咒骂下,灰头土脸的被驱逐出了言氏集团雠。 原本成为众矢之的的顾南溪,一夜之间翻身,让昨日无数鄙夷她的人感到羞愧难当。 欧阳婷婷在一旁欢呼雀跃,兴奋得高呼,“沈总真是英明神武,帅气得一塌糊涂。” 沈凉城依然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旁边的顾南溪,抬脚往门外走去。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替顾南溪挽回面子,再次树立言氏集团的威严,又替盛世掩住暗地里的动作。 现在想想盛世的手段,他的背脊都在发凉。 盛世向来淡漠、手法狠戾毒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却偏偏去招惹了顾南溪。 沈凉城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盛世动怒,更别提他亲自出入现场监督执行。 昨夜被急忙召唤去半岛别墅,盛世得知顾南溪的伤是出自设计部时,当即给了他一记铁拳,痛得他满地找牙。 现在右边的腮帮子,还在隐隐作痛。 电梯门渐渐阖上,沈凉城用舌头顶了顶右脸颊,那股钻心的疼痛让他经不住痛呼出声,心里一个劲地碎语盛世的见色忘义! ...... “月光半岛”设计部内,开始因为方才张雯芳与孙婧突如其来的致歉开始议论纷纷。 这次是沈凉城亲自出面,处理了两人作弄的女人。 但这层层跌宕的关系,更是让人起了疑心。 八卦版本从顾南溪与盛世之间暧昧二三事,开始转向沈凉城为顾南溪亲惩恶人。 碍于沈凉城临走时的警告,大家之间的聊天也是异常谨慎。 及时在这种高度警惕惊觉的状况下,风吹草动依然刮进了欧阳婷婷的耳中。 午饭时,顾南溪坐在言氏的餐厅里,开始细尝一条清蒸鲈鱼。 鲈鱼的肉质细腻,酱料也是甜咸适宜,让人胃口大开。 顾南溪埋头正吃得欢畅时,对面的欧阳婷婷突然伸过头,看着她,语气愤愤地说道:“南溪,快给我老实交代,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顾南溪挑了一口鲜美白嫩的鲈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欧阳婷婷看了看四周,双手撑着桌面,靠近她,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和我们沈总呀!?” 顾南溪有些诧异,略微皱了皱眉,问道:“沈总!?我和沈总怎么了!?” 欧阳婷婷看着她无辜的样子,心里愤愤然,胖乎乎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佯装盛怒地吼道:“别给我装傻,快说!你和我们沈总进行到哪种地步了!?” 顾南溪满脸黑线,抬手挪开欧阳婷婷的手心,嗔怒道:“吃饭,别瞎说!” 欧阳婷婷忍不住,大声说道:“你说我瞎说!?现在言氏集团上上下下都在传,说你和我们沈总关系匪浅,都被称作言氏的绯闻男女主角了!” 顾南溪皱了皱眉,没想到又莫名其妙的被人挂在嘴边,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内心虽然不舒坦,但她还是隐忍着,淡淡地说道:“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清者自清!” 欧阳婷婷撸了撸嘴,抬手戳了戳顾南溪的手臂,声音放低地问道:“南溪,你就和我说说,你和沈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吧!我保证不对外宣传……真的……” 顾南溪看着欧阳婷婷幼稚的做着发誓动作,撇了撇嘴,挑起一片鲈鱼往嘴里塞,连眼睛都没抬,淡淡地说道:“纯碎的上下级关系。” 欧阳婷婷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为顾南溪的隐瞒而略带不满,嘟着嘴巴,愤愤地说道:“你糊弄小孩呢!要是纯碎的上下级关系,沈总能为你去强出头?能隔天帮你处理事件危机,挽回颜面!?” 顾南溪很是无奈,只得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交叉置于桌面,目光平静,言语严肃地分析道:“首先,项目部出现问题,领导首先出面,这很正常!其次,言氏集团解决内部矛盾,如何处理,下达的处理结果也是由直属领导执行,这两者之间并无冲突!你们就是喜欢将事情扩大,添转砌瓦,润色加料,非要 莫名其妙让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绯闻满天飞!面对这种指控,我无话可说。” 欧阳婷婷听她这头头是道的分析征服,点了点头,表情缓和着说道:“这也不能怪我们多想,楼上几位大神,从未亲自过问督查员工内部矛盾。这次沈总三番两次亲自出面替你解决问题,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顾南溪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地说道:“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其他的也懒得管。” 欧阳婷婷叹了口气,双手托腮,“就是因为你这种不爱辩解的处事方式,才会遭到更多人的猜忌。我觉得,适当的时候,你还是需要向外界发表自己的声明。” 顾南溪撇了撇嘴,云淡风轻地说道:“堵不住悠悠众口,就只有自己先闭嘴,问题丢给觉得自惹麻烦的人去解决。” 顾南溪说出这句话时,却不想言氏集团五十六楼,正在上演一出好戏。 沈凉城莫名其妙被盛世勾拳袭中腹部,再不留神地被他扼住手臂,狠狠地来了个过肩摔。 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三只静看好戏,袖手旁观的妖兽,见场面血腥,纷纷拍手叫好。 沈凉城趴在地上,气不打一处出,捂着胸口,佯装痛苦地打滚,抱怨着说道:“二哥,你真是见色忘义啊!我帮你解决事情,你就给我送上这样一份“大礼”,惨无人道啊!” 盛世傲慢的站在那里,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霍琰按耐不住,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踱了几步,站在沈凉城的面前,蹲下身,单手扶住他的下巴,细细一看,不免啧啧几声后感慨道:“二哥,你这下手真是越来越凶残,越来越不近人情,看看这张颠倒众生的小脸,啧啧啧……肿得跟猪头一般!……” 沈凉城顿觉受到人身攻击,抬着有些阵痛的腿,疾风一过,狠戾地向霍琰的重要部位袭去,语气更是恼怒地吼道:“霍小四,你别给我在这里叽叽歪歪,滚边上去!” 霍琰可不是吃素的料,立刻惊觉着弹跳而起,翻过两周后,稳稳地落在离沈凉城两步之遥的距离停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哟嗬!二哥,看来你这下手还是手下留情了。你看看这小子精力旺盛,杀意四起,求你再重重加赏他几个拳头,让他满地找牙!” 沈凉城一听,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沙发上,眼光阴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堆着一脸谄媚的笑,看着盛世说道:“二哥,饶小弟一命!你再给我一脚,我真的要提前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盛世并未搭理他,反倒是阴沉着脸,心情不爽。 霍琰立刻退到一边,坐在沙发上,二郎腿一翘起,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继续笑着说:“小五,你会不会太天真了点!现在言氏集团上上下下,全都在传你英雄救美,为顾南溪出头除去恶的事情!你倒是既做了善人,又得了追捧,让顾南溪对你感恩戴德。而二哥却丝毫未得半句真言,你能活到现在,已是万事大吉了!” 沈凉城火大,撸着膀子撒泼,“你能不能别在这里煽风点火!?霍小四,看着我受苦你怎么就这么开心!?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心理扭曲!” 霍琰翘着二郎腿,不屑地睨了他一眼,讨打地说道:“嗬!也不想想当年我被二哥流放时,你幸灾乐祸的损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哥也是记仇的人!” 沈凉城瞪着他,心里万分憋屈。 霍琰如此陷兄弟于危难,也不过是为了抚定内心的不平,想当年他因为得罪盛世,被发配边疆,苦行僧般得过且过三个月。 那时候沈凉城可是在旁边出言不逊、幸灾乐祸,把他痛苦的经历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想想就来气。 现在终于等到他被恶惩的一天,内心的报复因子立刻叫嚣,群起攻之,对他落进下石。 沈凉城窝在角落期期艾艾,细数盛世的冷漠无情。 言易山被搞得有些头大,顺手将手中的资料往桌上一放,抬头,目光清冷地看着对面脸色不佳的盛世,语气淡淡地说道:“盛老爷子今天到莲城,你准备怎么办?”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李家寿宴 盛世皱了皱眉,抿着唇,语气平静地说道:“按兵不动!” 言易山端着现磨的咖啡抿了一口,挑了挑眉,低沉地说道:“盛老爷子可不是那么糊弄,这次既然已经安排维乙安随行,想必是准备打持久仗,逼你就范。” 盛世面色冷凝,语气冰冷地说道:“只要我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律川双腿交叠,雍容贵气的坐在沙发里。听到盛世的决心,这才抬手抚了抚额头,语气淡淡地问道:“那顾南溪你准备怎么安排?如果盛老先生知道她的存在,想必会采取相当极端的方法让她离开。” 盛世冷着脸,双眉紧蹙,表情更是冷峻严肃,“我不会让他那么做!紧” 顾律川见他表情肃穆,于是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实际的计策,比如让顾南溪暂时离开?!” 盛世一听,眉心立刻顿住,抬眼,目光凶狠地看着他,大声地呵斥道:“不可能!我绝不会让她再离开我半步!雠” 顾律川见他现在剑走极端,继续劝慰道:“但是目前的形势严峻,保守起见,还是......” “我自有定夺!”盛世立刻打断他的话,冷着眼冰冷地看着他,“如果在同样的情况下,你会放她走吗?” 没想到引火自焚,顾律川当即被愣住,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霍琰精准的抓住盛世嘴里蹦出的“她”,抬手抚了抚下巴,无声感叹:真是腹黑难过美人关,这俩大小腹黑齐刷刷地摔进了两个大坑,简直大快人心! 谈论陷入僵局,言易山慢条斯理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语气平静无波地说道:“只要不让盛老太爷知道顾南溪的存在,便可迎刃而解。” “噢!?”旁边的沈凉城按耐不住,跟着参与话题,挑着眉,笑了笑,说道:“看来大哥你是有什么张良计!?” 言易山看着手中的文件,低沉地说道:“算不得什么好计策,不过是让盛世牺牲点色相,上演一出郎情妾意的好戏。” 这确实算不得什么好计谋,盛世听在耳中,眉心蹙得更紧。 虽不算好,但却能解决燃眉之急。 一场好戏,至少可以放松盛老太爷暂时逼宫,又可以保护顾南溪的安全。 如此上下权衡,却还是不错的选择。 盛世拧着眉,并未再过多言语。 他现在说不清内心的燥郁,一个顾南溪已经让他焦头烂额,现在又多出来盛老太爷以及维乙安。 他真是感到有些举步维艰,自己与顾南溪之间的问题迟迟未得到解决和改善。 方才黑曜报告,顾南溪大清早开始发火,将自己送给她的手链扔了出去。 真是让人有些头痛,他更是越来越弄不明白,顾南溪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排挤自己。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不爱,所以便嫉恶如仇?! 那么良善的人,为何偏偏喜欢往他的内心戳针插刀。 他急于得到答案,却又不得不止步于此,迅速收拢手里所有的势力,否则要是被盛老太爷的眼线发现蛛丝马迹,那后果真是不堪想象。 如若换成其他任何人,他大可毫无惧怕,只是盛老太爷是自己的亲爷爷,从小到大严苛肃穆。 对于自己来说,盛老太爷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加上现在年事已高,也不便与他争吵。 当自己莫名其妙夹在挚爱与亲情之间时,那种难以割舍的感觉顿时袭来,将他迎头痛击。 为了不辜负其中的任何一个,言易山的计策,亮出的善意谎言,或许可以让他的奢望得到成全。 只是,苦了他,要违背自己的心智,去做自己认为最可耻的事情。 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那个堂堂在上,万人敬仰的言氏集团总裁盛世,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引人这般废寝忘食、失去自我。 或许,现在谁也不知道。 得到真理的人,必定是享受过爱情路途中所有的辛酸苦辣,最后才酝酿出最美的琼浆玉液。 ...... 此时,太平洋彼端,夜晚最是黑暗,浓密的云层高高悬挂,将整个天空渲染成低压暗沉。 纽约富人区的欧式别墅区,整齐的灌木丛中,到处蛰伏着警卫,高精狙对准每一个观察点,严阵以待。 不多时,一群黑衣人牵着警犬,动用手中的精密仪器,开始定为搜索。 潜伏在楼群角落里的狙击手,正准备扣下扳机时,“砰”地一声,子弹突然而至,猛地穿过他的右手。 狙击手痛得不行,捂着手立刻爬起来,企图立刻逃跑。 哪知道这才刚站起来,身后突然一跃而起四只警犬,穷凶极恶地咬住他的四肢,将他一把撂倒在地。 黑衣人迅速上前 ,精壮的手臂立刻将其擒住,毫不留情地将他拖向别墅。 别墅内,冷诀正交叠着双腿,雍容华贵地坐在沙发里。 珀西走进来,对着他毕恭毕敬地躬了躬身,语气严肃地说道:“boss,暗杀的狙击手已经被我们擒获。从他手中得知了买凶的人,是死对头declan。” 被擒获的狙击手见到黑面阎王冷诀时,吓得腿直打哆嗦,猛地跪在地上,请求道:“求求你,放了我。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冷诀残忍一笑,拿起旁边的金色手枪,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消音手枪的扳机,语气残忍地说道:“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留着你也没多大用处!” 对方被吓住,张了张嘴,企图说话时。 扣住扳机的手猛地扣下,“噗”地一声穿过肉体。 狙击手的眼神带着些痛处,随即瞳孔放大,倒了下去。 瞬间,红色的液体汩汩流下。 珀西上前,递上一块干净的毛巾,看了眼被黑衣人拖走的尸体,语气恭敬地说道:“boss,下一步该怎么做?” 冷诀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擦了擦手心,语气冰冷地说道:“珀西,中国有句古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declan敢派人暗杀我,那我们就摧毁他目前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珀西立刻明白过来,开口说道:“declan为扩大势力正在努力储备资金,现已安排操盘手暗箱操作,暗地里洗刷黑钱。你看我们……” 冷诀拧了拧眉,目光清冷地看着窗外的夜色,语气寒凉地说道:“想要东山再起,确实需要一条巨大的资金补给!安排人下去,将他暗地里操控的资金链条全数掏空,我要让他光着屁股,东躲西藏!” “是的!”珀西得到命令,当即点了点头,随即将一份邀请函递上去,态度恭敬地说道:“boss,这是方才从中国发来的邀请函!” “邀请函!?”冷诀皱了皱眉,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不是什么必要的场合,全都推掉。” 珀西并没有立刻离开,反倒是继续说道:“这是李晨光发来的邀请函,诚邀您去参加李老太爷的八十大寿庆贺晚宴。” 冷诀皱了皱眉,表情肃穆,抬手接过珀西手中的邀请函。 他倒是有些奇怪,自己与李晨光的私人关系虽然较好,但参加对方举办的宴会次数屈指可数。 一来是距离尚远,自己的时间排布太满,而来则是两人黑白分明,他不愿意给他造成生活上的困扰。 这样一来二去,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思,宴会的邀请也逐渐淡去。 不过这次倒是让他意外,李晨光居然专门给他寄来邀请函。 直觉是有什么事,冷诀立刻发开那张烫金的邀请函。 邀请函的正文倒是中规中矩,不外乎是邀请某某某参加李家老太爷的八十大寿,倒是印烫的雏菊纹路让他有了兴致。 暗地的花纹,是一朵漂亮的雏菊。 雏菊,daisy。 冷诀扶着上面有些深浅不一的纹路,心里如明镜般亮堂。 daisy,南溪!南溪……南溪…… 想着好几个月未见到的人,冷诀的内心变得有些焦躁,声音更是有些不稳地说道:“安排一下,这周周末去中国,我们去拜访拜访李家老太爷。” 这周周末!? 珀西皱了皱眉,小声地提醒道:“boss,这周周末你与西部的tomas有密谈,恐怕……” 冷诀看着窗外的夜色,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推掉!” tomas是美国西部软性武器的大商家,脾气性子古怪。 珀西考虑再三,壮着胆子企图上前劝阻,“可是tomas他……” “我说推掉!”冷诀并不听劝,转身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打断他即将说出的话,语气暴怒着说道:“珀西,你别以为在我什么边待得久,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珀西被吓住,立刻躬身认错,态度诚恳地说道:“属下不敢!” 冷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严肃地说道:“安排下去,挪出周末的所有时间,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我!” 珀西也不敢再过多妄言,只得点了点头,立刻出去安排事情。 偌大的欧式别墅内,冷诀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冬季的来临,将整个世界变得冰寒冷冻。 他突然很想念,那个在自己濒临死亡时,施手援助的女人。 顾南溪,我真的很期待,见到你。 你过得好吗?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家寿宴2 整天,顾南溪都徘徊在忙碌的工作与八卦绯闻的云团里,她向来个性冷僻,对这些置身事外,今日倒是愈发有些烦躁。 张雯芳与孙婧当众承认对自己的污蔑行为,替她解决了很大的麻烦。 至少现在,同事们看的眼神开始变化,言语中也不再是昨日的鄙夷紧。 顾南溪将电脑里拟定的草图存档,舒了口气,往后被椅上靠了靠。 抬手轻轻地将发丝撩到耳后,端起手边的热水抿了一口。 温热的水汽氤氲,缭绕在眼前。 想到今日事件的转机,她略微有些皱眉。 在所有人歌功颂德沈凉城的为民请命时,她想到的却是盛世。 她与沈凉城的几面之缘,还不至于让他这个万众瞩目的言氏副总裁出面解围雠。 想着昨晚发现自己脚背烫伤时,盛世阴晴不定的脸,随时准备杀人灭口。 沈凉城被急招回半岛别墅替自己包扎,半途因为触及伤口令她疾呼,当即被盛世不留情面的一记勾拳,打得在地上哇哇直叫。 盛怒的暴怒,夜半时离开半岛别墅,回来时恰是雾重霜寒,他的身上还有并未隐去戾气。 那时心慌意乱的假寐,她真实的感受到,盛世怀抱着自己时的那份珍视。 他的叹息,暗夜里隐藏的心事娓娓道来,如一记强心针,猛地植入自己的内心。 顾南溪不明白他为何情绪会如此波动,但今日张雯芳与孙婧两人的事情,让她很确定,出击的人肯定是盛世。 虽然此刻内心有些怨怼他的多管闲事,但面对同事间对她的示好,还是不免对他抱有感激。 只是她不明白,盛世既然做了这些事,为什么要让沈凉城出面,以此隐去自己的行踪。 以他目前企图破冰两人关系的企图,这正是个笼络人心的极佳时机,却又为何如此呢!? 顾南溪皱了皱眉,觉得更加的疑惑。 就在她愁眉不展时,沈凉城的特别助理路靳走了进来,对着在坐“月光半岛”设计部的全体成员说道:“本周五将收交“月光半岛”的规划图,为保证各位作品的私密性,总裁办决定将由各位自行安排设计场所。作品的真实性将由各位自己负责,比赛过程我们将进行严格排查对比。” 首席位置许多人虎视眈眈,中间不乏有抄袭偷窥的行为。 言氏集团的决议,无外乎是在杜绝这种现象。 设计场所自行安排,也就是说大家可以不用过来上班,窝在家里安排设计。 顾南溪反倒有些开心,可以不用花费时间上班,不用被流言蜚语所困扰,更可以随心所欲的进行设计。 这个决定正中她下怀,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心无旁骛的设计了。 快速将所需要的资料整理收集,放入包中,在下班时间到达的下一秒,快速离开。 走出言氏集团的大门,却迟迟未见黑曜的身影,顾南溪有些意外,拿出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听,顾南溪哑着嗓音,毫不留情地问了句,“狗腿子,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黑曜当即黑脸,对着旁边的黑衣人安排,半响后才说道:“我在外面办事!” 顾南溪皱了皱眉,语气不佳地说道:“又在帮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黑曜扶着额,对她表示无语,声音低沉地说道:“盛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顾南溪撇了撇嘴,看着不远处喷出莹亮水线的喷泉,语气淡淡地说道:“你们对张雯芳和孙婧做了什么!?能让她们不顾脸面,当着众人的面,不顾形象的认错?!” 电话那头陷入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昨日盛世已经严重警告过他,不能讲事情的经过告诉顾南溪。 盛少因为气愤,对张雯芳和孙婧的惩罚方式狠戾无比。但他却并不想让顾南溪了解这样的自己,黑曜明白盛世的苦心。 良久后,黑曜看着远处布局严谨的黑衣人,这才对着电话说道:“南溪,不管是什么样的方式,你都该懂得,盛少是为了你好。” 顾南溪不屑地哼了一声,语气轻蔑地说道:“黑曜,你真的很适合当狗腿子!” 黑曜被她冷言冷语的话说得有些无奈,抚了抚额,不去与她计较。 没得到他的回应,顾南溪也知道损人的话说得差不多,这才语气淡淡地说道:“既然你有事忙,那我就先回去了。” “南溪!”见电话即将挂断,黑曜立刻叫住她,声音低沉严肃地说道:“这几天你最好待在半岛别墅,哪里也别去,什么也别看,什么也别听,安安心心的完成“月光半岛”的整体规划图。” 顾南溪觉得今天黑曜的话很是奇怪,略微皱了皱眉,却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如若以往,黑曜必定会在言氏大厦门口准时出现,今日却莫名其妙的消失。 顾南溪 知道,黑曜的出现,不过是盛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监控器。 他到底想从自己身上探寻什么,得到什么,这些让她从最开始便警惕对方。 与盛世之间多年前的纠葛,就像是嵌入肌肉的芒刺,随时撩着神经让她紧张疼痛。 她有自己的瑕疵,更不愿与人多说。或者是不允许,这样用这样残缺的自己,面对盛世。 如今,身边的监控防线突然被扯掉。 她自由了,却隐隐的有些不安。 掐掉手机,抬眼看了看萧索的广场。 黑曜的突然消失,让她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那种被人长久监视的感觉瞬间消失殆尽。 冷冽的寒风呼呼而过,刮过树梢,扬落片片凋零的树叶。 她紧了紧身上的厚外套,垫着有些发痛的脚,慢悠悠的走入人群。 对于纷纷扰扰,自己早已置身事外,她没有太多的想法,不过是想,快一步完成“月关半岛”,然后形单影只的离开。 顾南溪随着人群走入街道,冬日的夜来得快,很快将街道渲染得漆黑一片。 路人裹着厚厚的外衣,顶着寒风快速疾跑。 顾南溪慢悠悠的走着,看着忙碌的人群,一时间有些茫然。 她并不如常人般步履匆匆,在涌动匆忙的人群里,自己的漫步无声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莲城的冬,夜晚变得更加薄凉,顾南溪走在风浪里,内心却激不起半点波澜。 现在她,靠着daisy的身份,拥有一笔巨额存款,却在繁华的都市里,没有一处真正安心的落脚地。 她抬起头,看了看重重楼群里逐渐亮起的黄色灯盏,半寸方尺里的光影绰绰,撩起内心对家的渴望。 现在,已经再没有一个人,会挽着白色的衣袖,提前在客厅的壁炉里为自己生火;也不会再有一个人,会围着花边的围裙,在厨房里烹饪让人垂涎三尺的美食。 顾南溪站在人行道上,抬头,怔怔地看着楼群里密密麻麻的暖光。 一声急切的刹车声唤醒她的意识,她惊觉着回神,这才发现面前停着一辆加长豪车。 车头灯光明晃晃的照来,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抬手挡住强烈的光线,她有些歉疚的点了点头,表示抱歉,看了看马路上的车辆,沿着斑马线匆忙跑了过去。 车身突然停住,隔板后面传来一阵严肃苍老的声音,呵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停车!?” 司机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人,恭敬地说道:“盛老不好意思,方才有些意外,我们现在就离开!” 身后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声音低沉地说道:“嗯!开车,直接去西苑别墅!” 司机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发动车辆。 加长的豪华车内,盛老爷子面色严肃地坐着,他的旁边,坐着一位端庄乖巧的女子。 女子搓了搓衣角,敛着眼,有些胆怯地说道:“爷爷,盛世待会见到我,会不会不高兴!?毕竟,他只给我安排了酒店……” 盛老爷子双手拄着檀木雕刻的龙头拐杖,愠怒道:“他敢!看我不收拾他!……” 女子瞟了眼旁边的盛老爷子,皱着眉,擎着满脸委屈的泪,弱弱地说道:“可是……” 盛老爷子看着旁边的女子,拍了拍她的手背,慈祥地说道:“乙安你放心,有爷爷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盛世那混小子要是胆敢违抗,我揍他一顿不可!……” 维乙安听到盛老爷子愠怒的语气,抬头,满眼紧张地说道:“爷爷……别……” 盛老爷子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笑呵呵地打趣着说:“怎么,这就心痛了!?” 维乙安有些害羞的低了低头,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我没……” 盛老爷子看出她的心事,当里眉开眼笑,乐着一张脸,叹道:“我家那混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乙安啊!让你受委屈了……” 维乙安摇了摇头,咬着唇瓣,软软地说道:“不委屈,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 维乙安在说这句话时,抬起头,余光看见窗外的景致。 昏暗的街道上,人群快速地涌动,却有一抹不疾不徐的身影,猛地撞进她的双眸。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李家寿宴3 脑中如雷击电劈般“哗”地闪过一记白光,将维乙安的心神震得粉碎。 顾南溪!? 维乙安的身体已经没有自主意识,视线流转锁定逐渐后退的景致。 宽阔的步行街,暗夜里昏暗的路灯光影晦暗,将女子的身影塑得孤清萧索。 她有一头漆黑顺长的直发,随意的披散才双肩。 浑厚的暗色外套,配搭着漆黑的棉质长裙,素然却又毫无生气雠。 相隔太远,她的身形让维乙安产生错觉,这个人,像顾南溪,却又似乎不是顾南溪。 她印象里的顾南溪,身上是不可能有这样诡异的颜色搭配。 虽然两人交恶多年,但她却不得不在内心承认,顾南溪对颜色敏感度,色彩的搭配感,确实很有品位。 她印象里的顾南溪,发型永远一丝不苟,蜷曲妖娆,搭配着极致的咖啡色,妩媚动人。 顾南溪会在一年四季里,勾画着不同的精致庄容,穿搭不同色彩花系的漂亮衣裙,每天如一只色彩斑斓的花花蝴蝶,游弋在众人惊叹的目光里。 维乙安讨厌如此光芒四射,轻易夺走她为数不多的关注度的顾南溪。 也许是因为那时候极度的讨厌,所以才会将她一点一滴的细节记得这般详细清楚。 可是,那个方才逐渐消逝在车后的身影,除了身形和顾南溪本人有些相同外,其他的和记忆里的她似乎又毫无共同点。 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维乙安皱了皱眉,内心突然多了些许疑虑。 盛老爷子见维乙安的神色有些恍惚,立刻扬声问道:“乙安,你在看什么呢!?” 维乙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回过神,立刻收回视线,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说道:“没……没什么……” 盛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背,满脸慈祥地问道:“是不是因为马上要见到盛世,所以紧张了!?” “啊!?”维乙安愣了愣,随即慌神着点了点头,吱吱唔唔地说道:“我……有一点点……” 盛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别紧张,有爷爷在!” 受到盛老爷子的鼓励,维乙安立刻眉开眼笑,弯着眼角笑了起来。 眉角眼梢的笑意里,隐隐的暗地处,掩藏住浓烈冷冽的凶光。 她用力地咬着牙,视线不经意地瞥向后车窗,看着黑暗里一排排昏黄的路灯,内心喃喃低语:无论是谁,哪怕她真的是顾南溪!这一次,她也要用尽全力,拢住盛世的身心。 “烤红薯,烤红薯唷!有没有人要烤红薯!……”突然传来一阵吆喝,伴着浓浓的木材燃烧的烟火味,从街边的转角处隐隐出来。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一丝隐隐的馨甜,勾人食欲,嗅觉引得味蕾处泌出淡淡的唾液。 孤清的游走在街道上的顾南溪,被这声吆喝声引得顿住脚。 转头,发现街边的转角处,立着一个大大的铁桶,旁边坐着一位老人,拿着破烂的蒲扇,对着通风口轻轻地扇风,一边语带唱调地吆喝揽客。 或许是今日温度骤降的缘故,街上的人行色匆匆,没有一人前去光顾。 老人胡子花白,衣着单薄,带着一顶厚实的雷锋帽,他佝偻着身子,让人心神怜悯。 顾南溪抬着腿,慢慢的往他走了过去。 老人见有顾客光临,皱纹错杂的脸上堆着笑,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买个红薯吧,保证又甜又香……” 顾南溪看着大铁桶上整齐摆放的红薯,因为热火的烤制,形态变得有些柔软。 眼前突然闪过一帧记忆的片段,多年前的冬季,那时的莲城还飘着鹅毛大雪。 从北山温泉回来的她,终于得偿所愿,完满地度过了生日,并且将自己彻底的交托给盛世。 那时的她,开心得忘乎所以,下山后便拉着盛世要去庆祝。 恣意奔跑在堆满积雪的街道上,结果因为得意忘形而“噗”地一声摔进雪地里。 厚厚的白雪卡住腿,扭伤了筋骨,那份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哭花了脸。 盛世踩着厚雪,踉跄着冲上来,伸手一把将她从雪里拽出来。 顾南溪的模样很是狼狈,全身上下挂满雪花,看着让人忍俊不禁。 被摔痛的恨让顾南溪火大,撒泼着吼道:“我要把这里铲平!!!” 盛世被她撒娇耍气的俊俏模样逗得呵呵直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你自己不小心,关地什么事!?” “你这个坏蛋!”他说的话听在顾南溪的耳中更是气闷,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再一把将他推开,瘸着腿,踉跄着跑开,“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顾 南溪虽然人笨,但手脚还算灵便,三两下便跑得不见了人影。 盛世见她横冲直撞地跨过马路,当即吓得魂都掉了。 急忙追过去,却发现人早已跑远。 那时,下着雪的夜晚格外漆黑,出于安全考虑,盛世立刻开始寻找。 顾南溪的有意躲藏,让盛世迟迟寻不到踪影。 越是如此,越是着急。 雪地里深浅不一的脚印,被路人踩踏着失去踪影,早就失去了寻找的线索。 顾南溪有意躲藏,连电话也拒绝接听。 盛世很是无奈,只得站在路边,寻找穿着同样色系衣服的人,一遍遍的确认,结果却是让人失望。 良久,手机突然响起,盛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顾南溪的来电。 迅速地接听,盛世的耐心早已全无,语气更是冷冽地说道:“顾南溪!你再耍小性子,我就不要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手机对面却传来隐隐的哭泣声,“盛……盛世救我……” 她的哭声立刻吓住盛世,他捏着手机,急切地问道:“南溪,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 顾南溪内心委屈,并未开口回答,只是憋着嘴,一个劲地哭泣,“呜呜呜……” 她这样毫无缘由的哭泣,让盛世更是六神无主,生怕她是出了什么事,一遍又一遍地说道:“南溪……南溪不哭……告诉我,你在哪里!?……” 顾南溪在那边狠狠地抽泣,鼻音浓重地说道:“在中央广场的街角,你快来救我……” 盛世有些着急,立刻说道:“你乖乖的站着,别动……我马上就来……” 保持着电话畅通,盛世拔腿就跑,沿着街道的环线,快步跑向中央广场。 盛世绕开人群,走到街角,发现顾南溪蹲在街边,坐在台阶上,满脸委屈的抱着双膝。 那模样,柔弱娇小,让人想要一并揽入怀中。 盛世踩着厚厚的积雪,脚底发出细微地“沙沙”声,很快走到顾南溪的面前。 原本抱着双膝满眼委屈的顾南溪,面前白茫茫的雪地里,突然出现一双铮亮的皮鞋。 抬起头,顺着修长的双腿看去,一眼便认清暮色里盛世俊朗的脸。 盛世蹲下盛,视线与她持平,双眼愠怒地瞪着她,语气佯装凶狠地说道:“顾南溪,你能不能别这么鲁莽!?再这样下去,看谁还敢要你!” 顾南溪抽气着,眼里擎着热泪,委屈地看着他,伸出右手摊开,唯唯诺诺地说道:“你待会再骂我吧!先给我一点钱!” 盛世皱了皱眉,语气低沉地说道:“又闯什么祸了!?” 顾南溪咬着唇,迟迟不肯开口。 旁边烤红薯的老人看不过去,立刻上前询问道:“先生,你认识这位姑娘!?” 盛世向来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特别是这种处于生活底层的人,更是避而远之,当即就黑了脸,狠戾地说道:“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老人也是经过些许年月见识的人,从盛世的衣着便可看出他并非旁人。 他不过是普普通通以卖烤红薯谋生的人,可不敢得罪这些权势金贵。 看到盛世的态度,老人立刻软了身子,哆嗦着说道:“我哪敢啊!这位小姐吃了我的红薯,却没有付钱。我原本想就算了,谁知道她就坐在这里哭了起来……” 盛世皱了皱眉,看着旁边哭得梨花带雨的顾南溪,并不相信老人所说,站起来就要掀他的摊子。 这个烤红薯摊,是老人的唯一经济来源,要是被掀翻,那对于他来说无疑不是晴天霹雳。 老人吓住,当即就要抵抗。 盛世刚站起身,准备上前行动时,裤腿却被人突然拽住。 盛世立刻顿住,低头,发现是一只不肯吱声的顾南溪。 顾南溪拉了拉他的裤腿,鼻音浓重地说道:“我是真的欠老爷爷的红薯钱,我不是想给你找麻烦,我只是见红薯香甜,情不自禁吃了一个。” 盛世赧然,蹲下身,扶着顾南溪的头,低声问道:“那为什么哭!?” 顾南溪抱着双膝,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满是泪水,语气软软糯糯地说道:“我不是故意闯祸给你添麻烦的,盛世,你别不要我……” 盛世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竟轻易地伤了她的心。 内心顿时如翻江倒海般,格外难受。 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笑着说道:“那你以后要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别到处乱跑,我肯定不会不要你!好吗!?”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李家寿宴4 顾南溪略微有些委屈,憋着满眼的泪,弱弱地点了点头。 冬季的夜晚,刮来一阵冰凉的风,清冷萧肃地撩起顾南溪肩头的发丝,将她的身影竖得孤寒娇弱。 盛世的内心隐隐沉痛,皱了皱眉,立刻蹲下身,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语气低沉地说道:“南溪乖,别哭了!” 盛世的手掌,轻柔地搁在顾南溪的头顶,掌心处灼灼的温度隐隐传来,瞬间让她止住了哭声。 顾南溪抬头,怔怔地与他对视,双眼盈着热泪,咬着唇,默默地“嗯”了一声瞬。 盛世见她应允,立刻将手中的黄色纸袋递给她,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喏,拿着!” 顾南溪盯着面前的黄色纸袋,眼里挂着泪,抬手抚了抚眼角,鼻音浓重地问道:“这是什么?!鱿” 盛世将纸袋塞进顾南溪的怀里,视线悠悠地转向一边,尴尬地咳嗽两声,语气有些别扭地说道:“烤红薯!” 顾南溪当即愣住,怀里捧着热烘烘的烤红薯,双眼无辜地看着盛世。 盛世梗着脖子,视线僵直地看向远方,清了清嗓音,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盛世的女人,居然没钱吃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说出去,都怕人笑掉大牙!” 顾南溪瘪了瘪嘴,委屈地低着头,自我反省地说道:“我以后再也不生气嘴馋了!” 盛世撩了撩她耳际的发丝,笑着说道:“嘴馋不要紧,但是你要记住,往后的任何时候你都要和我在一起,不准再这样莽撞地跑开!” 顾南溪抬起头,双眼擎着泪花,淡淡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的双眸,带着漆黑莹润的光芒,单纯得让盛世蛰了心防。 盛世背对着顾南溪,将她从雪地背起来,趁着风雪狂肆的咆哮,言语淡淡地说道:“因为你将来的生活,将有我全权包揽。” 漫漫冬夜,宽阔的街道堆满厚厚的白色积雪,猎猎的北风袭来,从街道的风口出贯入,呼呼作响。 盛世淡淡的低喃,被狂肆的冬风急速吹散。 然而,抑扬顿挫,高高低低的落音却毫无遗落地贯入顾南溪的耳中。 她轻轻的伏在盛世的肩头,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小腿轻悠悠地来回晃动。 冬季飘雪,长长的街道上,男子一身笔挺的西装,外搭黑色长款风衣,他的背上,伏着一位身着白色外套的女子。 男子踩着厚厚的白雪,脚步慢慢的往街道的尽头走去。 他的身后,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顾南溪环着盛世的脖子,回头看了看那串长长的脚印,眼眶竟毫无征兆地红了。 她有些哽咽地唤了声,“盛世……” 盛世皱了皱眉,淡淡地回了她一句,“嗯!?” 顾南溪用力环住他的脖子,下巴抵着他的颈窝,暖暖地说道:“以后不管你是富裕还是贫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最后一无所有,落魄到只有烤红薯可以吃,我也会对你不离不弃。” 茫茫雪夜里,盛世的身形微微地晃了晃,瞬间又稳住,怒着脸,大声吼道:“顾南溪,你快给我松手,出不了气了!” 顾南溪耍赖地将他的脖子环得更紧,肆无忌惮地撒娇卖萌,“不松,不松,就不松!这辈子,我绝对不松开你!” 顾南溪毫无章法地乱扭瞎晃,让盛世重心不稳,猛地倒栽跟头,“砰”地摔进雪地里。 盛世正面趴在雪地里,“心甘情愿”地当了肉垫。 他半个身子隐在雪里,头发和黑色的外套上落满雪花,整个人看上去狼狈至极。 盛世当即恼怒,翻身爬起来,抓着顾南溪的四肢,反复检查,开口询问道:“有没有哪里摔伤!?手呢!?脚呢!?痛不痛!?” 顾南溪看着面前神情紧张的盛世,突然心情大好,黑漆漆的双眼盯着他,情不自禁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盛世看着面前傻笑的顾南溪,顿时确认她并无大碍。 这时,内心的愤怒因子开始愈发的叫嚣。 盛世抓着顾南溪的胳膊,双眼瞪着他,佯装生气地大吼道:“顾南溪!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顾南溪一动不动地坐在雪地里,眉眼浅笑地看着他,言语里带着些笑意,试探着问道:“盛世,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盛世瞪了她一眼,皱了皱眉,愠怒地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 顾南溪抬手,戳了戳盛世的脸颊,笑着询问道:“咦!那你怎么脸红了……” 她的指尖,带着些许冰凉,却莫名其妙地让盛世的脸变得滚烫起来。 盛世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掌轻轻地拍开她的手,咬牙切齿地吼道:“顾!南!溪!……” 说完,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往前走去。 顾南溪见他傲娇的模样,顿时开心得不行。 厚 着脸皮,快速从雪地里爬起来,踉跄着步子,对着前面的盛世吼道:“唉,别急着走呀!盛世,你等等我……” 盛世的内心犯堵,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不点调戏。 两人的互动虽让自己开心不已,但向来高姿态,孤傲惯了的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重了她的道。 盛世沉着脸,踏着雪地,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慢,“……” 顾南溪死缠烂打,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指着盛世的耳朵喋喋不休地问道:“盛世,盛世!你的耳朵怎么也红了呢!?是不是因为害羞,是不是!?……” 被这样当中戳穿,盛世相当没有面子,当即瞪了她一眼,生着闷气,大步而去,“……” 刚被追上,就又被甩开,顾南溪有些气闷。 在原地跺了跺脚,指着盛世地背影,声音着急地喊:“唉唉唉……盛世,跑这么快干什么……等等我……我错了……你等等我……” 她的声音有些急切,甚至带着些许疲累的粗喘。 盛世大跨步走出几米远后,依旧狠不下心,立刻刹住脚,“……” 后面极力奔跑,企图追上来的顾南溪,正低头看着雪地,卯足了劲的快步冲刺。 不看前方的后果就是,“咚”地一声与前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原本在雪地站立的盛世,单手插在黑色大衣口袋里,神情肃然,身姿潇洒,如一尊冰雕般令人惊叹。 却不料,好事者顾南溪的闯入,瞬间破坏了这处美景。 盛世被顾南溪卯足劲的冲刺,“咚”地撞到后腰,毫无章法地往前踉跄几步。 他原本的俊逸潇洒,稳重怡然,瞬间毁于一旦。 盛世当即震怒,转过身,双眼促燃着火苗,愣是直直地看着身后闯祸的女人。 顾南溪被强烈的撞击弄得反弹,稳妥地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盛世的怒气袭来,经过雪夜冬风的吹拂,加上顾南溪本身开启的自我屏蔽功能,瞬间便偃旗息鼓。 顾南溪抬眼,看着面前盛怒之下的盛世,竟乖巧地坐在雪地里,痴痴地笑了起来。 盛世对顾南溪这种无赖到底的行为彻底无语,叹了口气,抬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 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弯腰,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身上的雪花,语气闷闷地说道:“顾南溪,你怎么会这么笨!……” 他的语气虽然气闷狠戾,但动作确很温柔。 顾南溪抬头,看着面前神情复杂的盛世,抬手,环住他的脖子。 脸窝在他的胸膛,撒娇卖萌地说道:“傻你也必须喜欢,傻你也必须爱!知道吗?!” 盛世很是无奈,拍了怕她身上的积雪,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拽着她的手往前走,“你脸皮厚,又傻,我却非你不可!” 那个记忆里的场景,仿佛是眼前倒退的缩影,让顾南溪瞬间乱了心神。 “你脸皮厚,又傻,我却非你不可!” 这份毫无预警的誓言,不断在脑中盘旋,让人隐隐的红了眼眶。 非你不可吗!? 情有几多真假,她伤得太多,身心俱疲。 原以为苛责的内心,早已如死海般毫无波澜,却没想到,至此为止,却因为简简单单的回忆,撩拨内心翻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美国的那段时日,因为看不见,得不到,所以才会心如止水,安安静静的生活。 在莲城,夜夜与盛世同床共眠,自己的冷嘲热讽,恶语相向,不过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内心。却没想到,四下无人时,却能将所有的细枝末节与他牵扯。 记忆是个强大的东西,它包裹着爱恨情仇,将顾南溪防伪得当的黄金盔甲,摧毁得一无是处。 路边卖烤红薯的老人见她有些愣神,堆着满脸的笑,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买个红薯吧!不贵,保证甜得很!” 他的声音有些苍老,带着岁月的沉淀,将顾南溪的心神拉了回来。 顾南溪的双眼有些失神,现在的她,抵触关于盛世所有的东西,甚至连自己钟爱的食物、酷爱的衣服,也摒弃得干干净净。 她看着老人,略微歉意地摇了摇头,转身举步往前走。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李家寿宴5 老人见她要走,立刻上前拉住她的衣角,祈求着说道:“姑娘,我今天一个红薯也没卖出去,你就可怜可怜我,买一个吧!我家老伴,等着我赚钱买药治病呢!瞬” 顾南溪顿住脚,看了看那只拉住自己衣服下摆的手。 老人的手背上爬满深深浅浅的皱纹,因为长期干重体力活,手背上甚有几处受伤留下的疤痕。 原本苍老且爬满沟壑皱纹的手,因为烤红薯的关系,现在爬满了暗色的灰尘。 老人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立刻放开手。 然而,他方才抓握的衣服下摆,却硬生生地落了几个指印。 弄脏了别人的衣服,自己现在又身无分文,老人立刻紧张得有些腿软,搓着手背,声音胆颤地说道:“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人的态度很卑微,看着让人心寒。 顾南溪看着他,突然想到当年自己孤身在美国时,为求温饱,也是这般卑微。 老人自知自己的冲动惹了祸,本性纯良的他立刻道歉,哭着嗓子说道:“姑娘,这衣服,我会赔给你!我……” 大抵是感同身受,顾南溪反倒没有生气,立刻打断他说道:“老人家,给我捡两个刚烤好的红薯吧!鱿” 老人家诧异地看着她,“姑娘,这……” 顾南溪笑了笑,淡淡地说:“我也很久没吃烤红薯了,给我拿两个吧!” 老人拍了拍手,激动地走回自己的摊位,急切地说道:“好叻!我这就给你拿。” 很快,老人从铁桶里掏出两个大大的烤红薯,拿出预备好的纸袋,包好。 然后,快速地走到顾南溪的面前,递给她,笑呵呵地说道:“喏,姑娘,刚出炉的,可甜了!” 顾南溪伸手接过老人手里的烤红薯,靠近鼻尖轻轻地吻了吻,甜腻的味道混着烤制的焦香浓烈袭来,让她顿时心花怒放,“嗯,还是原来那个味道!” 老人见她喜欢,接着继续说道:“我这个红薯啊,可是我和老板亲手种的,绝对不添加任何的农药,你放心的吃。” 顾南溪笑了笑,抬眼看着他,语气亲和地说道:“谢谢你!老人家,这一共多少钱!?”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出身,看着她衣服下摆的污点,立刻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请你吃。只是这衣服……” 顾南溪看了看衣服的下摆,黑点确实比较明显。 但她向来不是喜欢为难别人的人,立刻从包里摸出一张红色的rmb,递给卖烤红薯的老人,语气淡淡地说道:“衣服脏了可以洗,你不用担心。你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不能占这个便宜。” 老人看着看着面前红色的rmb,面色有些犯难,吱吱唔唔地说道:“不……不要钱!真的不要钱……” 顾南溪皱了皱眉,这还真是奇怪,做成了生意,还有不收钱的道理!? 她满眼疑惑地看着老人,语气严肃地说道:“老人家,这钱如果你不要,这烤红薯,我可不敢拿走!” 她说话的表情很认真,老人立刻有些慌神,头低得更低,半响后才说道:“我……我不是不收钱,只……只是,我没有钱可以补给你!……” 顾南溪看出他的为难,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穷困到如此地步。 他说的是没有钱,不是没有零钱,加上他衣衫褴褛,面色枯槁,顾南溪当下便明白他贫困的地步。 顾南溪并不想去拆穿别人难以启齿的遭遇,于是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红色rmb放在老人的手中,淡淡地说道:“老人家,这不用补了!” 老人握着那张红色的百元大钞,却是不敢接受,怯懦地企图拒绝,“可是……” 顾南溪看着他,声音低沉地说道:“老奶奶在家里不是等着买药治病吗!?你就别和我推迟了,大不了以后您再免费多请吃我几次烤红薯!?” 老人家听后,立刻弯腰,对着顾南溪说道:“姑娘,谢谢你!谢谢你!” 让一位老人对着自己行如此大礼,确实有些折寿,顾南溪立刻将他扶起,并未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前走去。 刚走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身后突然传来老人苍老的声音,“姑娘!姑娘!姑娘等等……” 顾南溪顿住脚,回头,发现那位老人正跛着脚,快步向自己跑过来。 顾南溪往回走了几步,看着有些气喘的老人,问道:“老人家,还有什么事吗!?” 老人喘着粗气,从怀里摸出一个黄色纸袋,递到她面前,声音沧桑的说道:“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只有这些烤红薯,希望你别介意。” 顾南溪看着面前包装得完好的烤红薯,有些无奈,正准备拒绝。 老人抚了抚额头的汗,咧开嘴,朴质地微笑着说道:“烤红薯香甜软糯,姑娘带几个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希望你和你先生,能如这烤红薯一般,甜甜蜜蜜。 ” “我……”顾南溪张了张嘴,去只发出一个短短的音节,看着老人朴素真挚的面孔,一时间却不知如何拒绝,只得伸手将他手里的烤红薯接过来,对他说了声,“谢谢!” 顾南溪坐着地铁,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了半岛别墅。 今日的半岛别墅,安静得有些诡异。 顾南溪皱了皱眉,抱着两包还有些余热的烤红薯,从铁门外走了进去。 往日的半岛别墅,花圃里会聚集一堆修建花草,布置园林的佣人,今日却寥落得毫无人影。 唯有半岛别墅的大堂里亮着的灯光,昭示着此刻还有人存在。 顾南溪走了进入,早已等候在门口的钟妈立刻发现她,笑吟吟地走过来,“南溪小姐,回来了!?” 顾南溪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嗯!” 钟妈结果她手中的黄色纸袋,发现里面竟然温温热热的,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怎么还热乎着呢!” 顾南溪换着室内拖鞋,一边打趣着说道:“烤红薯,买多了,问问其他人,谁要是喜欢,可以拿去吃。” 钟妈捧着烤红薯,面色有些尴尬地说道:“整个半岛别墅现在就只剩下我和门口的门卫小田,没有其他人了。” 顾南溪顿住脚,环视了一圈大厅,发现这个点本应该在布置餐厅的佣人没了踪影。 她看着钟妈,满眼疑惑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钟妈将烤红薯放在流理台上,一边替顾南溪倒热水,一边回答道:“不知道,今早你刚上班,黑曜就开始安排人员进行撤离,让我和小田留下来照看你。” 顾南溪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是黑曜撤离的人!?” “是的!”钟妈看了看顾南溪,生怕她误会,于是开口说道:“盛先生让黑曜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别放在心上。” 顾南溪看着钟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疲惫地制止道:“钟妈!以后有我在的地方,请你避免提到他!……” 他!? 这个他很明显,钟妈来半岛别墅的时日也不少,顾南溪与盛世两人之间的纠葛也是略知一二。 盛世对顾南溪的死心塌地、掏心掏肺,她全部看在眼里。 只是,她弄不明白,能轻易收复盛世孤傲冷清的顾南溪,怎么就会对他这般抵触呢!? 外界那么多女人,无一不是耍尽心机,企图与盛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然后麻雀变凤凰,攀上高枝,享受荣华富贵。 顾南溪,却与她们相反。硬是目中无人,从来不懂得在盛少面前卖弄风情,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他。 钟妈看不懂她,但却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得妥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好的,我记住了!” 半岛别墅仿佛瞬间被掏空,整个世界从内到外无不安静异常。 这对创作需要灵感的顾南溪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 晚饭时,她啃了一个烤红薯,再随便吃了点钟妈准备的菜肴,便匆匆忙忙上了楼,手脚麻利的将自己设计所需的资料全数摆了出来。 她盘着腿,坐在长毛地毯上,面前放着一张不高的放心设计桌,整个地板上杂乱地放着她的数据资料。 现在时间对她来说,太过仓促。 想要对“月光半岛”这块地的规划图进行完美,就必须将所做的功课,利弊摆开,权衡设计。 昨夜已经将所有的建筑面积进行计算,并且将错杂的道路进行最理想化的分析,发现建筑楼群过于密集。 若要对“月光半岛”进行如此高密度的开发,必将对整片森林进行过度开采。 虽然“月光半岛”遭遇大火洗礼,山体植被已完全损伤,但如果将整片山进行楼群建筑,而放弃对自然元素的规划,那么很可能“月光半岛”会在多年后,出现严重的山体滑坡和泥石流。 到时候造成的损失和危害,却是无人能够偿还的。 顾南溪是个设计怪才,不光是才艺,行事方面也是如此。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李家寿宴6 既然否定了言氏集团原定的建筑楼群数量,她便毫无顾忌的开始减量设计。 人人都说daisy的设计向来随心洒脱,却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明白,她如此这般的行为之下,不过是将自己当成顾客和住客,对周遭生活吹毛求疵,对理想生活的心生向往;更或者,她是出于对所有入住者人身安全的考量。 因为考量过很多因素,她笔下的设计才会这般自如洒脱,随性坚韧,更能发出最灿烂耀眼的光芒。 顾南溪将“月光半岛”的整体布局开始设计时,以绿色生态为主要导向,还原最舒适的居住的环境,力求制造天然氧吧。 “月光半岛”面积非常大,按照言氏集团的计划,将在这里形成一个体系的生活圈,为了入住者的便捷,生活超市、商场、娱乐场所等等,均要一应俱全。 顾南溪按照测绘时勘探的环路情况,首先将主干道公路布局以最恰当舒适的安全方式进行描制,再恰当适宜的将活动区规划鱿。 环海的位置,她规划了一条宽阔的主干道,并在靠“月光半岛”山的一边设计生活超市和商场。山体的公路按照几何效应,根据测绘的数据计算,很快勾勒出一条最为恰当的上坡路线。 既然已经减掉楼群数量,顾南溪对房屋的朝向便更加苛刻。 确定在山腰的位置开始建造高层楼房,紧密度、已经房屋的朝向便是问题的关键。 言氏集团投资几十亿美金开发这个项目,在各方面必定会力求完美,几尽苛求。 按照最后缩减的最佳楼群数量,顾南溪初步拟定,将房屋尽量控制到南北通透,个别无法满足的楼群,她也通过精密的计算,力保将光照控制在最适合的角度。 整晚,顾南溪盘腿坐在白色的长毛地毯上,嘴上咬着支记号笔,伏着身子,单手一笔一划的勾画着规划图。 她的模样很专注 漆黑的长发随意的挽着个花苞头,耷拉在脑后,些许乌黑的发丝落了下来,软软地落在原本娇小白皙的脸颊。 她低着头,后劲微微弯曲,在光洁的灯光下,完成一道温柔缠绵的曲线。 工作时的顾南溪,表情专注、认真,微微有些蹙眉。 一切计划井然有序,中途并未有半点差池。 手稿的初步拟定,让顾南溪禁不住松了口气。 画质有些粗糙杂乱的规划图,包含着她所有缜密的心思,大抵还是满意的,顾南溪的唇角难免挂起一丝微笑。 别墅里强烈的暖气烘烤下,让人的嗓子有些干燥。 顾南溪一边考虑运用规划图里“月光半岛”的山顶空出的位置,一边伸手去拿不远处的水杯。 她低着头,神情专注的思考着,白色的陶瓷杯端起,轻轻放在唇边轻啜,结果却并未喝到半滴水。 顾南溪抬了抬眉眼,略微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手中的水杯。 这才惊觉,白色瓷杯里的水不知何时已经被自己喝光。 无奈的耸了耸肩,将手中的规划图放下,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脖子,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长久圈坐的缘故,站起来时,她的整只脚有些发麻,微微有些刺痛。 赤脚站在长毛地毯上,略微踮了踮脚,企图让那种酸麻感得到些微缓和。 良久后,似乎好了许多,顾南溪这才拿起水杯,拖着昨日受伤的右腿,慢慢往楼下走去。 走廊处亮着昏黄的壁灯,合着大厅里漂亮的夜灯,显得格外温馨。 顾南溪光着脚,扶着走廊上的雕花围栏,一点点往楼下走去。 钟妈早已睡下,整个大厅倒是显得寥落不少。 顾南溪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去打扰钟妈,自己慢着步子,一点点往厨房的方向挪去。 她需要冲一点蜂蜜,去润润喉咙。 接着些微昏黄的灯光,顾南溪很快摸索到厨房的冰箱。 拉开冰箱门,内里的指示灯瞬间点亮,顾南溪一眼便找出了旁边的蜂蜜。 舀出一勺明黄透亮的蜂蜜,刚准备将蜂蜜罐放进冰箱时,却不小心看到放在暗角处的黄色纸袋。 顾南溪怔了怔,突然想起临走时,自己问卖烤红薯的老人一句话,“老爷爷,天寒地冻的,值得吗?” 听到她的话,老人的脸上铺满落寞,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苍老地说道:“我家老太婆没有文化,却傻傻地跟着我这槽老头一辈子,任劳任怨。我啊……虽给不起她奢华昂贵的物质生活,现在就想赚一点钱,让她多活一天是一天。” 有人说,等待是最长情的告白。 用在他们身上,或许最适合不过。 那位老人用他的行动宣誓: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遥马亡,我依然会陪着你相伴到老。 这份无声的感情沉淀,比炽热的告白更让人感动。 流理台上的蜂蜜水,在鹅黄 色的灯光下,水汽升腾,雾气缭绕,轻缓地徐徐向上。 顾南溪看着窗外浓浓的夜色,四处的景致模糊不清,冬日冷冽的寒风扬起,呼呼的刮着庭院里的树梢,“沙沙”作响。 她静静的看着落地窗上,与里面那个面色寂寥的自己对视。 半岛别墅里的探照灯闪过,明晃晃的照着外面的草坪。 一记明亮的光芒,闪着多面棱角的璀璨,闪过她的眼眸。 她反射性地皱了皱眉,半眯着眼睛,伸长脖子往外看了看,草坪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 带着好奇心,顾南溪轻手轻脚的走向侧门,轻轻地推来。 这时,冬日冰寒的气息猛地贯过来,将身上的热气瞬间席卷,顾南溪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环抱着双手,光着脚,快步冲向不远处的闪着点点璀璨光芒的地方。 冬日地表的温度极其冰冷,光着的脚心被冻得生疼,右脚因为快速的奔跑而有些细微的疼。 花园里的灯光并不亮堂,顾南溪跑步过去时,脚却不小心踩到地上的东西,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她疼着直呼,捧着脚心在原地直跳。 不多时,那份疼痛感消失后,顾南溪才蹲下身,将地上发着亮光的东西捡了起来。 借着别墅里明明暗暗的灯光,顾南溪这才发现,这是昨日清晨在餐厅里,黑曜替盛世送过来的那条手链。 当时,自己起床后未见到盛世时,莫名其妙的产生了怒意,将它硬生生地从窗户扔了出来。 顾南溪蹲在地上,摊开手心,这才开始打量那条手链。 手链的设计极其复杂,做功也是异常讲究,上面密密麻麻镶嵌着细碎的粉色钻石,将整条手链搭建得极其奢华而富有年轻朝气。 这种款式的手链,放在市场必定让当下许多的少女心生艳羡,如若她还是当年的顾南溪,必定也会如此这般。 只是,她已不是她,过去已经过去,未来却很未来。 盛世送她这条手链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这几日,他所有反常的行为举止,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条手链的目的昭然若揭,他似乎记得当年的所有事,一点一滴,所有细节。 她曾今死缠烂打的追求,得到全是他淡漠的回应。 她曾失落过,认为盛世不在乎自己,却在自我暗示后,再次鼓起勇气,堆着笑脸贴上去。 那时候的年月,他是高高在上,孤清冷傲的盛世;她是那个梨涡浅笑,没心没肺的顾南溪。 莲城的大街小巷,到处流窜着他们的身影。 那时,孤清冷面的盛世,总是一身剪裁合宜的西装,迈着修长的步子;那时,赔着满脸笑容的顾南溪,总是穿着颜色各异的漂亮长裙,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的追逐。 她以为,爱情的过程里,只有自己品尝到背后的辛酸苦楚、甜蜜温暖;她以为,只有自己清晰的记得,那些不多的日子里,每分每秒里面的喜怒哀乐。 爱情里,她永远是那个卑微的人,卑微的追逐,卑微的供奉,最后再卑微的被伤害。 始终未料想到,多年以后,那些连她自己都已快忘却的细枝末节,盛世却记得这般清晰明朗。 他记得自己的所有爱好;记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记得自己曾今那颗对粉色钟爱的少女心。 顾南溪感觉自己越来越泥足深陷,似乎整颗心口最坚硬的外墙在土崩瓦解。 或许是夜色的浓重,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去安安静静的自我解读。 岁月里遗留的感情,到底是折磨人的东西,让原本打算铁石心肠的人,瞬间变得柔软多情。 顾南溪怔怔地盯着手心里的手链,内心波涛汹涌。 突然,从别墅里照过来一记明晃晃的灯光,直直地打在顾南溪的身上。 顾南溪反手抬起,挡住这束强烈的光。 对面突然传来钟妈试探询问声,“南溪小姐,是你吗?!” 顾南溪摆了摆手,大声地回应道:“是的。” 说完,顾南溪站起身,光着脚,踩着冰冷的草坪,快步往屋内跑去。 钟妈在门口迎着她,等顾南溪冲进屋子时,立刻将来房门阖上。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李家寿宴7 别墅内的暖气十足,顾南溪身上却迟迟没有回温度,依旧被冻得有些僵硬,她抬着脚在原地跳了下。 钟妈关好门,转过身,这才发现顾南溪竟然只穿着薄薄的棉质睡衣,脚上连只拖鞋也没穿,就这样跑了出去。 钟妈被吓了一跳,立刻跑去拿了厚拖鞋和羊毛毯,快速将她裹住,惊呼着说道:“南溪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跑出去,万一出个什么事,让我怎么和盛少交代呢!” 顾南溪见钟妈的表情有些焦急,皱着眉,活像每个家庭里操碎心的妈妈,内心突然一暖,竟莫名地笑了起来瞬。 钟妈将顾南溪的身子围住,见她咯咯地笑,立刻板着脸说道:“还好意思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很容易生病的!女孩子在外,要多顾惜自己的身体!” 顾南溪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钟妈,谢谢你。” 钟妈拍了拍她的头发,“你要真是感谢我,下次可别再做这种事,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大晚上跑出去干什么?!” “额……我……”被问及这个问题,顾南溪立刻将那条手链捏紧,左手快速隐在羊毛毯里,慌慌张张地往衣兜里塞,吱吱唔唔地说道:“我……我画图累了,出去吹吹凉风,醒醒脑!……鱿” 这是一个极佳的借口,但她的小动作却并没有逃过钟妈的眼睛。 钟妈一眼便认出她手中的东西,当即了然与心,唇角莫名的擎着一丝笑意。 钟妈却并未拆穿顾南溪,反倒从冰箱里拿出蜂蜜,重新替她冲了一杯蜂蜜水,放在她面前,笑着说道:“喝点热蜂蜜水暖一暖,工作是要紧,可是也要多注意休息。你这么年轻,被把身体累垮了。” 顾南溪裹着羊毛毯,双脚耷拉着坐在流理台边,看着面前氤氲着水汽的蜂蜜水,淡淡地笑了笑,“谢谢。” 此时,大厅里的欧式的落地钟表,秒表极其精准规律的走着,透过有些昏暗的光影,能看清楚现在的时间,不多时,落地钟发出轻微的敲击声,竟然已是凌晨三点。 顾南溪看了看时间,眉心微微蹙了蹙。 钟妈站在旁边,陪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南溪小姐,是不是在想盛少呢!?” “啊!?”顾南溪有些愣怔,看着她,面色有些尴尬,口齿不清地说道:“谁……我想他做什么!……” 钟妈抿了抿嘴,禁不住失笑,摇了摇头,对她的口是心非表示无奈。 顾南溪捧着白色的骨瓷杯,手心里逐渐有了暖意,她清了清嗓子,企图寻找话题,尴尬地开口问道:“那个……他什么时候回来!?……” 钟妈满眼笑意,掩住嘴,随即问道:“南溪小姐问的是盛少吗?” 顾南溪的唇瓣贴着骨瓷杯,水汽缭绕着将她的脸熏得通红,鼻音浓重,尴尬地“嗯”了一声。 钟妈觉得她这副羞赧的模样简直有趣极了,清了嗓音说道:“我不过是个下人,怎么可能知道盛少的行踪,如果南溪小姐有兴趣,何不给盛少打个电话,一问便知。” 感觉到自己被钟妈善意地取笑了,顾南溪的脸色更加通红,闷着声音说道:“我不过是问问,对他的行踪一点也没有兴趣。” 钟妈点了点头,添油加醋地说道:“盛少这一走可能是好些天,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哪天回来!?” 顾南溪被钟妈这一逗,感觉整个人开始发热,仿佛被戳中什么心事,莫名地有些恼怒,大口将骨瓷杯中的水饮尽,推开杯子,站起身,愤愤地说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与我无关,我根本没有半点兴趣!” 说完,顾南溪皱着眉,生怕钟妈再多说一句话,逃也似地离开现场,直奔二楼主卧而去。 钟妈看着她夺路奔跑的模样,似乎生怕自己再戳中她的心事。 钟妈会意地笑了笑,拿起旁边的水杯往水槽去,将它们洗干净。 推开主卧的门,顾南溪将身上的羊毛毯丢在一边,双脚将室内拖鞋狠狠地踢开,东一只,西一只,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隔间的休闲区,地上到处摆放着自己的测绘数据表、稿纸、工具尺以及规划图,原本准备喝完水就上来继续完成规划图,现在却因为钟妈几句话,瞬间没了半点兴趣。 索性拖着腿,往大床的方向走去。 拉开松软的被子,顾南溪将自己裹了进去。 凌晨的这个时间点,是最适合人入眠的时刻。 抬手将房间内的灯关掉,整个房间陷入深深的黑暗里,顾南溪裹着松软的棉被,闭着眼,准备随时进入梦乡。 十分钟后,她却突然翻了翻身,从仰躺到侧躺,再侧躺,再仰躺,如此反复,却迟迟不见入眠。 懊恼的抓过被子,一把将自己的脑袋蒙上,几分钟后,又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叹了口气。 她盯着旁边空空荡荡的位置,眉心愈是紧蹙。 她到底中了什么魔咒,竟然会因为盛世不在身边, 睡不着了! 单手摸进口袋,指间触到方才着急时放入的手链。 顾南溪靠着大床皮质的靠垫上,单手扶着手链冰凉的棱角。 她在一点点回忆,自己与盛世之间,荒诞的重逢。 言氏集团的首次碰面,他的惊慌失措、喜出望外,俨然不是向来威风八面、冷静自持的莲城风云人物盛世。 自己疏离漠视的态度,让他备受打击,那时她甚至感觉,那种报复的快感简直大快人心。 随后,便是他动用权利逼自己就范,以“月光半岛”为威胁,让原本固执冷静的自己节节败退,最后妥协。 他们之间荒诞的关系,嫉恶如仇到痴缠无间的床伴。 他向来狠戾,简直禽兽不如,用这种自己最不耻的方式,将自己的尊严践踏得体无完肤。 她恨他,那段时日,但凡抓住任何的时机,必定唇枪舌剑,拨往痛处,直戳他的伤口。 曾今温顺的她,终究开始亮起了她的獠牙,开始一口口噬咬他逐渐交付的真心。 她被伤害过一次又一次,所以内心的防卫愈发的重。 她拒绝盛世往后的所有示好,在他一步步放低自己的身份,祈求和解原谅时,她的刻意为之,残忍拒绝。 虽然让他的内心血溅当场,却也让自己每每午夜梦回时,追悔莫及。 她到底还是心软,明知与盛世之间,那份血海深仇永远无法磨灭,但是内心的天平却莫名的开始偏向他。 她害怕事情变得糟糕,恐惧自己变得不明善恶,更追悔自己盲目的内心。 她好像将自己绕了进去,形成了爱与恨的一场死劫。 恨时,深入骨髓。 爱时,倾尽所有。 陷入冰火两重天的她,站在漆黑一片的盲道里,不知所措。 同在莲城另一边的盛世,也陷入一场内心的拔河。 他抓着言氏集团的几只妖孽,陪着自己喝酒到凌晨,却不得不面临回去受审的结局。 早死晚死,他选择备受折磨,也不愿意回去面对爷爷的逼迫就范。 他不能违抗爷爷,因为在这个世上,他是自己的唯一亲人。 从小到大,盛老爷子总是给他最好的,无微不至。 在盛家陷入危机时,久日不出商界的盛老爷子,硬是为了他重新扛起盛家大旗。 他任性,不愿接管盛家祖业,看好沿海市,硬是徒手南走。 当时,盛家所有的股东开始叫嚣抗议时,盛老爷子再次挺身而出,为他挡住所有的言语,放任他的野心与自由。 盛世在整个亚洲片区,有着举足重轻的地位,在盛老爷子面前,却永远不敢放肆。 同维乙安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无外乎是因为盛老爷子与维家祖母之间的约定,两人无法相守到老,便由后代结成连理。 谁料想,他们的后代全是男子,无法达成这个心愿。 于是,这个重担便落在了盛世与维乙安身上。 盛世与维乙安之间被指腹为婚,让这一切陷入僵局。 五年前,盛世为了顾南溪,曾反抗过一次,却被盛老爷子以“不和维乙安结婚,就不认他这个爷爷”作为威胁,逼得盛世不敢再提。 这些年,为了躲避盛老爷子的逼婚,他想尽办法的躲避,但凡与盛老爷子有团聚的时日,必定在一顿饭后安排一场跨过会议。 这样因为公事的问题,盛老爷子虽然恼怒,却不得不妥协。 只是没想到,这次因为李家老太爷寿宴的事,爷爷竟然带着维乙安过来莲城。 盛老爷子做事的狠戾,比盛世更甚。 他的眼里,容不得外人的半点质疑和抗议,否则必定让人生不如死。 盛世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生怕被爷爷发现顾南溪,然后对她狠下杀意。 他与顾南溪之间的感情,就像一盘杂乱的散棋,他这才刚明白自己的心意,起步趁胜追击,却没想到中间杀出来维乙安。 他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为什么顾南溪当年莫名其妙,一声不吭地离开。 回来后,又变得冷漠疏离。 自己的兵行险招,原本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却没想到将自己彻底地摔进了大坑。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李家寿宴8 他用了让她最痛恨的方式挽留,困顿,倾尽所有的示好,却得不到顾南溪半点善意的回应。 向来在商业场上游刃有余的盛世,感情里却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 他正懊恼顾南溪所有的排斥,悔恨自己的任性冲动酿成大祸时,盛老爷子与维乙安却凭空出现,将整件事情推到复杂的极致***。 盛世用手挠了挠脑袋,宣泄着内心的烦躁瞬。 叶辰坐在驾驶座,打开手机看了看短信,这才抬头,透过后视镜看到身后满脸郁结的盛世。 良久后,这才对着盛世说道:“盛少,西苑别墅内的人报告,老爷子现在还没睡,扬言要亲自等您!” 盛世黑着脸,沉沉地哼了一声,“嗯”! 叶辰见盛世满脸不情愿,于是壮着胆,试探着说道:“盛老爷子年纪大了,这大半夜还不睡觉,容易伤身体!盛少,要不我们先过去!?鱿” 盛世揉了揉眉心,企图驱赶内心的燥郁,抬手拉开车门,跨步走了出去。 叶辰顿时傻眼,不明白盛世的行为,跟着也快步跑了下来。 盛世立在车边,后背抵着车门,摸出口袋里的香烟衔在嘴边,质感极佳的打火机“砰”地一声,伴随着一簇灼灼明亮的火苗点燃。 白色的香烟很快被引燃,星火在浓重雾气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明亮。 叶辰站在一米来远的距离,静静的打量着眼前的盛世。 这些年,跟着盛世风里来雨里去,叶辰早已习惯他的冷静自持、孤清冷漠,见识过他在商场上杀得敌人片甲不留的果断决绝。 在他的认知里,所有的问题摆在盛世面前,便是迎刃而解,不攻自破的事。 可是,如今在这冬日萧索寒凉的夜晚,那只烟头燃烧中时明时暗的光线映照里,盛世那张肃穆疏离的脸上,似乎多了些许难掩的苦楚。 叶辰顿了顿,不多时,便鼓起勇气地唤了声,“盛少!……..” 盛世拧了拧眉,抬手截住烟头,贴着嘴唇,狠狠地吸了一口。 浓烈的烟火进入口腔,在随着他吞云吐雾的从容里,散开在清冷的空气里。 烟火缭绕里,盛世将那只燃着火星的烟头一把扔向地面,抬脚狠狠地撵了撵那丝星火,这才收住身,抬眼,目光清朗疏离地说道:“你先把车开回去,我走回去。” 叶辰被吓了一跳,哪有让特助坐豪车,大boss走路的道理,他瞪大着双眼,看着盛世,语气惊恐地说道:“啊!?盛少,这……” 盛世向来说一不二,立刻板着张脸,绕过叶辰,大跨步往西苑别墅的方向走去。 或许人都是这般,即使知道结果不可变,仍会捧着一颗不情愿的内心,将时间拖得更加漫长。 盛世踱着步,一点点往西苑别墅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异常的缓慢,带着些许不甘,生硬挪步。 冬日的寒风冷冽刺骨,从裤腿里贯了进来,很快便将他身上的温度夺走。 盛世感受着凌晨冬日的冰凉,抬头看了看苍茫的夜空,突然想念起顾南溪。 他没有回半岛别墅,对她而言,是不是件好事!? 她是不是终于得偿所愿,摆脱他的生活,怡然自得。 这个点,她到底是盘腿坐在主卧休憩室的长毛地毯上描摹设计图,还是已经早早睡下。 若是在画设计图,待会不小心睡着,感冒了怎么办!? 若是已经睡下,夜半时踢被子,又怎么办!? 该死! …… 越是这样想,盛世的内心便是越来越烦躁。 不过是离开她的第一晚,他竟然如此会如此想念。 她的一颦一笑,皱眉哭闹,便是这般轻易地夺走盛世的心。 顺着黑漆漆的马路,盛世饶是不情愿,最后还是走到了西苑别墅。 黑曜早已站在大门口等候,见到盛世步行而来时,当即震惊,立刻迎上去,唤了句,“盛少!” 盛世皱了皱眉,抬手看了看手中的腕表,语气冰冷地说道:“爷爷还没睡觉!?” 黑曜谨慎是看了看四周,确认并无眼线后,这才低着嗓音说道:“没有。盛老将维乙安小姐一并安排进了西苑别墅,两人正在里面聊天!” 盛世一听,当即震怒,双眼愤愤地瞪着黑曜,语气薄怒地吼道:“谁允许她进来住的!?” 黑曜被吓了一跳,低着头,态度恭敬地说道:“盛老执意如此,我也不敢违抗。” 盛世皱了皱眉,知道这也不能责怪黑曜,以爷爷的脾气与威望,怕是没有几个人敢不从。 他无奈的摆了摆手,语气淡淡地说道:“随时准备将她给我扔出去!”< /p> 黑曜当然知道盛世说的“她”是谁,当即了然于心,点了点头说道:“好,我马上让人安排。” 盛世点了点头,“嗯!” 一边说着,盛世一边跨进了别墅的大门。 此时的西苑别墅,里里外外灯火通明。 别墅里,不断老人苍老的声音,伴随着女子咯咯咯地笑声。 这串笑声异常刺耳,传入盛世的耳中,更是然他极其不舒坦,内心郁结,眉头蹙得更紧。 门口佣人早已恭候多时,在看到盛世的那一刹那,立刻恭敬地弯腰,毕恭毕敬地喊了声,“盛少!” 盛世并未搭理他们,反倒是面色刻板,举步往里走去。 佣人的唤声无疑是一个暗号,让别墅大厅里的人立刻噤声。 随后,便传来急促的奔跑声,维乙安的反应异常迅速,踩着十几寸的高跟鞋,快步冲了过去,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盛世时,立刻从方才毫无形象的急切换上一脸的羞赧,矫情地唤了声,“盛……盛世!” 盛世看到维乙安,内心莫名地窜起了火气,双眼愤怒地看着她,语气恶狠狠地吼道:“你就这么不知轻重,大晚上,你还拖着爷爷说笑。不知道爷爷需要休息吗?” 见到自己,盛世的脸上却并无半点笑意,维乙安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没想到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又被他当头呵斥,维乙安这下变得忐忑起来,一双涂抹着各种妆彩的双眸委屈地看着盛世,哆哆嗦嗦地说了声,“对不起!” 坐在沙发中间,仪态万方,威风凛凛的盛老爷子看不过去了,手中檀木雕刻的龙头棍对着大理石的地面狠狠一击,浑厚的嗓音跟着大吼道:“你这混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盛世收回瞪着维乙安的双眼,看着面前的盛老爷子,立刻软下身,语气低低地叫了声,“爷爷!” “乙安,你过来坐我身边!”盛老爷子对着旁边吓得直打哆嗦的维乙安说了一声,抬手目光严肃地盯着站在面前身材挺拔的盛世,亮着嗓子说道:“别怪人乙安,是我非要等你,拉着她给我解闷!” 维乙安听到盛老爷子的叫唤,立刻像荣获赦免一边,拔腿就往里跑。 盛世最见不得她那种狗腿的样子,立刻板着脸,目光冰冷地瞪了她一眼。 好不容易收到大树庇佑的维乙安,在收到盛世眼里的警告时,变得坐立难安。 盛世皱了皱眉,看着盛老爷子,语气严肃地说道:“爷爷,你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怎么能跟着她这么没分寸的胡闹!” 盛老爷子当即被激怒,面色愠怒,大吼道:“胡闹!?你要是不和我打太极,搞什么拖延术,我还用得着大晚上不睡觉,蹲守在这里等你吗!?” 盛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累地说道:“现在我已经回来了,您老就早点回屋睡觉吧!” 盛老爷子见他一副疏离淡漠的表情,顿时来气,大吼着说道:“睡什么睡!你难道不该解释解释,为什么躲着爷爷吗?” 盛世扶着眉,语气低沉地说道:“爷爷,你想多了。我今天公司有应酬,脱不开身。” 盛老爷子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精明的眼光早已洞察所有,语气更是严肃地说道:“你这堂堂言氏集团的总裁,亚洲片区经济的掌舵者,还有谁有这么大面子,能让你脱不开身?!” 盛世并不想与他争辩,只是简简单单地回到道:“总有些事,避无可避。” 精明如盛老爷子,早已听出盛世的话外之音。 既然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他也好不拐弯抹角,清了清嗓音说道:“工作上的事情我不管,但是我要先给你声明,生活中你想避开的一些事,我绝对不会同意。乙安毕竟是陪我来的莲城,所以这阵子她将会住在西苑别墅!” 维乙安听到盛老爷子这么一说,内心突然高兴得不行,脸上立刻浮出一丝笑容,扶着盛老爷子的手,撒娇卖萌地喊了声,“爷爷!……” 盛老爷子本就对她喜欢得不行,见她撒娇,立刻喜笑颜开。 哪只祖孙俩并未开心过两秒,旁边冷着脸的盛世想也没想,立刻果决地说了句:“不行!她必须搬出去!” 盛老爷子当下彻底被气怒了,猛地站起来,举着檀木的龙头拐杖,对着盛世就是几棒子,嘴里吼道:“你这混小子,你倒是涨能耐了,看我不揍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李家寿宴9 说时迟,那时快,盛老爷子抡着檀木龙头杖,气势汹汹地向盛世劈砍过去。 盛世沉着脸,静静的站在那里,硬生生地接住这一重击。 盛老爷子年轻时可是北城黑白两道令人闻风丧胆的传奇人物,现虽在已是耄耋之年,但身子骨还很硬朗,出手与年轻时相比毫不逊色。 盛老爷子这一杖落在盛世的背部,准确的击中不久前贸然进入火场时荣获重伤的位置瞬。 黑曜见状,扬声准备上前劝阻,却被盛世扬起的手硬生生制止住。 盛世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承受着盛老爷子的怒气。 龙头杖的重击,将愈合的伤口撕裂开,伤口的位置开始翻开,血液立刻流出,背部更是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盛世向来倔强,硬是脸眉头也没皱一下鱿。 盛老爷子见他还是一副不妥协的样子,立刻来了气,举着龙头杖又要上前。 维乙安见状,立刻上前劝阻,拦着盛老爷子,着急地说道:“爷爷!爷爷……爷爷别打了……” 盛老爷子安慰着维乙安,沉着声音说道:“乙安,你放手,让我要去修理这个混小子!” 维乙安看了看旁边沉默不语的盛世,又看了看盛老爷子满脸的怒气,红着眼眶,声音委屈地说道:“爷爷,你别再打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出现在这里,我……我这就回酒店……你别打盛世了……” 维乙安的楚楚可怜,让盛老爷子顿时心软,更加认为她是盛家孙媳的不二人选。 盛世将维乙安在爷爷面前卖弄乖巧、假装善解人意的心思看在眼里,当即冷下脸,语气不善地吼道:“知道不该出现在这里,你还不快滚!” “啊!?……”维乙安被盛世毫不留情的驱赶愣住,一时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 盛世丝毫不留情面,黑着脸,盛怒地吼道:“还不快滚啊!” 维乙安被盛世满眼的愤怒吓住,当即慌了神,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几步。 盛老爷子见状,立刻将维乙安护在身后,单手举着龙头杖狠狠地跺了跺地板,语气震怒地说道:“哪里也不许去!乙安今天就住在这里!” 盛世皱了皱眉,语气隐忍地说道:“我说不行!……” 没想到盛世居然和自己呛声,盛老爷子被气得不行,扶着龙头杖,瞪着盛世,狠狠地训斥:“你这混小子,翅膀硬了是吧!?是不是连我也管不住你了?” 盛世见爷爷的脸因为愤怒而有些潮红,生怕他的高血压气翻,于是皱了皱眉,语气尽量克制着说道:“她住在这里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盛老爷子杵着龙头杖,一手扶着维乙安,语气严肃地说道:“乙安是你的未婚妻,是我盛家未过门的孙媳,住在我们这里,我看方便得很!” 饶是盛世再反对,也知道以爷爷的脾气,坚持的事情,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 他的反对,不过是探寻一下爷爷的心思,结果没想到,自己这几年的极力反抗,却并未让他在这件事上有丝毫的松怠。 盛世皱了皱眉,侧头对着身后的黑曜,语气沉闷地说道:“让人安排一间房间。” 盛老爷子原本想让维乙安与盛世住一起,但是方才他强烈的抵触,让他不敢妄加动作。现在见他态度稍有缓和,于是趁热打铁地说道:“我看你卧室旁边的那间客房就很不错,安排乙安住那里吧!” 维乙安一听,顿时内心激动起来,紧张的看着盛世,希望得到他的应允。 盛世对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心里格外抵触。 皱了皱眉,忍着内心的不满,沉默着。 他知道,如果现在自己再过分的反抗爷爷,一定引起他的怀疑与猜忌。 盛老爷子的手段,他曾见识过,当年自己为反抗他的安排,游走过万花丛,结果周围所有的国色天香、妖娆妩媚均在一夜时间消失殆尽,毫无痕迹。 以前,他是无所顾忌,就算盛老爷子处理掉周遭所有的莺莺燕燕,自己也不会动一下眉毛。 现在不同,他有了顾虑和软肋,容不得他人的半点摧毁挟持。 他站在亲情与爱情的路口,面对两难的境界,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掩人耳目,尽量降低对顾南溪的在意,费尽心力去zhou旋盛老爷子,让他放松警惕。 盛世蹙着眉,面色凝重,良久之后,对着旁边的黑曜,语气冰冷的说道:“按照爷爷说的去办吧!” 黑曜明白盛世的隐忍,也不再多言,躬了躬身,带着佣人开始着手准备。 维乙安早已习惯盛世的无情拒绝,以往就算有盛老爷子撑腰,他也照样不留情面的轰击自己,将自己驱赶出他的世界。 她向来习惯腆着脸,死缠烂打,却没想到这一次盛世竟然直接应允下来,让她顿时受宠若惊。 维乙安追随盛世许多年,因为得不到,内心的 ***便更加强烈。 这一次前来莲城,她是做好了十万分的准备。 不管是从外形还是能力,她都已经达到一个极致,去迎合盛世的身份。 维乙安带着雀跃的心情,看着盛世,激动地说道:“盛世,谢谢你!我……” 听到他的声音,盛世立刻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维乙安被他的眼神吓住,立刻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旁边的盛老爷子感受到她的紧张,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乙安,别怕!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 维乙安有些怯懦,躲开盛世愤愤的眼神,乖巧的点了点头,弱弱地“嗯”了一声。 西苑别墅的佣人手脚非常麻利,很快便将主卧旁的客房收拾出来。 盛老爷子双手搭在龙头杖上,吩咐维乙安先上去休息。 维乙安看了看旁边的盛世,知道盛老爷子这是特意支开自己,既然现在自己已成功入住西苑别墅,她也不再多做计较,点了点头,随着佣人的指引,往楼上走去。 维乙安看了看旁边带着白色花边围裙的佣人,笑着点了点头。 她的笑容,温和柔软,让人如沐春风,佣人的内心当即被感化,那一刻便在内心定义维乙安是个温柔的主。 佣人礼貌的引着维乙安往楼上走,顺着环形的白色雕栏,转角处,闪身,维乙安瞬间顿足。 佣人有些诧异,小声地吩咐道:“乙安小姐,这边请!” 哪知道,她的这句话,并未得到维乙安温柔的笑,反倒被一记恶狠狠的眼神凌迟。 维乙安靠着大理石的柱子,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多嘴的佣人,语气狠狠地低吼道:“你给我闭嘴!滚!……” 精湛无比的演技,让佣人当即愣神。 佣人愣在旁边,目标性太大,维乙安内心很是不满,皱了皱眉,眼神愈加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再次驱逐着说道:“滚啊!……” 她的这声震怒彻底震醒佣人,佣人立刻端正态度,躬了躬身,踱着碎步,转身离开。 佣人离开时的脚步,异常急切,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一般。 或许,对于她来说,如此阴晴不定的主子,比洪水猛兽来得更让她措手不及。 早已知道豪门里的女人,都是内心复杂,善于卖弄阴谋手段。 没想到,自己才来西苑别墅的第一天,遇见的主子便是这样极品中的极品。 维乙安藏在大理石柱的后面,短暂时刻,才小心翼翼的撇过头,从石柱的侧面露出一双眼眸,静静地锁定一楼大厅的位置。 此时的西苑大厅内,盛老太爷双手搭在檀木龙头杖上,一派威仪的坐在沙发的正中央。 盛世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端起茶几上的茶壶,姿态随意洒脱地斟了一杯茶。 上好的景德镇瓷器,白色的瓷杯里,顶级茶叶悬浮,因为热水的冲泡,瞬间散出香气,隐隐地将茶水浸染成天然的绿色。 盛世将茶杯往盛老爷子面前挪了挪,语气淡淡地说道:“新鲜的大红袍,爷爷您尝尝!” 盛老爷子老早就闻到了味,眼神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盛世递来的茶,清了清嗓子,拉长着脸,低声愠怒着吼道:“你小子安的什么心,大晚上让我喝茶,成心的是不是!?” 盛世端起茶,轻轻地嗅了嗅,鼻腔里顿时被茶叶清香浓郁的味道贯入,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 盛世沉着声音,淡淡地回答道:“茶有提神醒脑的作用,不然,我怎么能明白待会您话里的别有深意!” 盛老爷子抬眼,纷纷地瞪了盛世一眼,语气更加不善地吼道:“既然你早已明白我的心思,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 盛世端着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抬眼,目光如炬地看着他,“那爷爷你呢,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又为什么非要将那些我不喜欢的强加给我呢!?” 盛老爷子有些火气,抡起龙头杖,一把将盛世手中的茶杯打翻,语气大吼道:“什么叫不喜欢!?怎么就不喜欢了!?人家乙安不论是从家世、人品还有才气,哪一点入不了你的眼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李家寿宴10 盛世并没有因为盛老爷子的盛怒而有所慌乱,反倒保持着方才手握茶杯的姿势,冷静自持。 盛世沉着脸,良久,语气平静地说道:“难道在爷爷心中,感情都是拿这些东西来衡量的吗?” 因为盛世突然而至的话,盛老爷子有些微微晃神,扶着龙头杖的手紧了紧,他蹙着眉,语气恼怒地说道:“难道在你心中,爷爷就是这样迂腐的吗?作为盛家的接班人,你难道还不明白,最后能与你匹配的人,必须是像乙安这样身份与地位的人。” 盛世摇了摇头,语气漫不经心的反问道:“你的这种思想还不够迂腐?盛家还需要靠我去联姻稳定地位吗?有我言氏集团的做后盾,谁敢进犯它?” 盛老爷子被当场激怒,抓着龙头杖,狠狠地往地上跺了跺,语气暴露道:“放肆!你这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瞬” 盛世见他动了怒,立刻收敛了清楚,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十指交叉,唇瓣紧抿成线。 良久,盛老爷子双手扶着龙头杖,叹了叹气,语气低沉地说道:“你与乙安的婚约,那是老早便定下来的。你们平日的接触太少,才让你如此抵触这份感情。日久生情,那都是需要一定过程的。鱿” 盛世拧着眉,十指交叉,语气冰冷地说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日子长久,也不会有半分真感情。爷爷,你真的希望我拥有的是这样的婚姻!?……” 躲在大理石柱后面的维乙安听到盛世的这句话,经不住眉心紧蹙,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 盛世的话,仿佛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戳进她的内心。 这些年,她所有的围绕、曲意迎合,在盛世看来,似乎都是一场打扰。 她以为自己的努力可以让他得到改变,却没想到最后不过换来他的一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日子长久,也不会有半分真感情。” 盛世厌恶与自己的婚姻,厌恶与自己存在的关系。 她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好,始终入不了盛世的眼。 她是维家的掌上明珠,拥有精致姣好的容颜,具备所有名媛的气质修养,甚至拥有别人无可比拟的才华。 可是,为什么,始终还是无法让盛世接纳自己。 如果说,多年前的盛世,内心被顾南溪填满,没有给自己存留丝毫的位置。 那么现在呢!? 顾南溪莫名其妙的消失后,他连那颗心也一起关闭了吗?! 她不允许!从开始,就不允许! 顾南溪的闯入是一场意外,她不会再让悲剧再次发生。 盛世是她的,谁也别想拆散他们。 这次,她可是抱着必胜的信心前来,势必要拿下盛世。 维乙安眯了眯眼,在心里暗自忖度着新的计划。 日久生情!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留在这里,留在盛世身边。 楼下,盛老爷子冷着脸,双眼愤怒地看着他,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这是准备要和我抗争到底了!?” 盛世敛了敛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没打算和您抗争,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盛老爷子听到这句话,顿时眉开眼笑,这次前来莲城,原本想采取强压政策逼供盛世,却没想到他竟然一反常态的开始妥协了。 盛老爷子的脸色稍微缓和,双手搭在龙头杖上,语气低沉地说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已经想得很清楚。我希望你到时候,别太让我失望。” 盛世轻轻地“嗯”了一声,这才站起身,对着盛老爷子点了点头,语气淡淡地说道:“那您早点去休息!” 他在隐忍、逃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生怕中间再意气用事,被盛老爷子看出端倪。 盛老爷子今日的精神倒是好,快凌晨四点依旧毫无睡意。 跟随他多年的特助飞尘,也一并相陪。 盛老爷子品了品手中冲泡好的大红袍,浓郁的茶香贯入鼻腔,让他顿时身心舒畅。 飞尘见盛老爷子面色缓和,低着声音,轻轻地说道:“少爷已经开始妥协,您老终于不用在为他与乙安小姐的婚事担心了。” 盛老爷子坐在沙发里,满脸无奈,叹了口气,语气苍老地说道:“怎么会不担心!没见到他最后与乙安结婚,我就没法不担心!” 飞尘站在旁边,毕恭毕敬地说道:“少爷向来孝顺,答应您的事,倒是从未食言。” “感情的事不可与其他相提并论。”盛老爷子眉头紧蹙,满眼的疑惑,到处内心的猜忌,“他抵触这件事这么多年,现在突然开窍,倒是让我觉得哪里不对劲。” 飞尘笑了笑,打趣着说道:“您老每年起码威逼利诱几十遍,饶是向来抵触反抗的少爷,也不得不被您的热心蛰伏。” 盛老爷子抬头,立刻瞪了他一眼,佯装盛怒地吼道:“什么威逼利诱!?我那还是为他好,三十几岁 的人了,到现在还没结婚生子,我能不着急吗!?” “是是是!你是为他好!”飞尘立刻陪着笑,开口说道:“少爷这不是态度已经缓和,与乙安小姐结婚的事也怕是不远了。” 盛老爷子将茶杯搁置在桌面上,叹着语气说道:“唉!他那股子倔脾气,希望中间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飞尘将手中的大衣外套搭在盛老爷子的肩上,语气平静地说道:“有您在这里坐镇,妖魔鬼怪早就逃之夭夭,谁还敢从中搅局。” 盛老爷子轻轻咳嗽两声,拿起桌上的茶水又喝了一口,这才坐直身子,对着飞尘说道:“明天记得通知底下的人,开始密切跟踪盛世,特别是他私底下与异性的交往。” 飞尘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突然间让他查盛少枕边的女人。他的语气有些迟疑,“这……” 盛老爷子叹了口气,这才解开他的疑惑,“我不允许任何人打乱盛世与乙安结婚的节奏,所以必须早一步查询是否有漏网之鱼,及时处理,以绝后患。你让人多多注意盛世和黑曜,看他们日常接触的有哪些人,再进一步细致调查。” 飞尘明白盛老爷子的意图,无外乎是将危险降到最低,这才立刻应允下来,“是……” 大抵是太晚,肺部的能量不是很好,盛老爷子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这才言语沙哑地说道:“记住,万不可被盛世发现!……” 飞尘点了点头,“遵命!……” 西苑别墅的书房内,鹅黄色的灯光影影绰绰,将落地窗前束手而立背影雕镂得异常冷峻。 盛世站在窗前,静静的打量窗外昏暗的夜晚。 突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双铮亮的皮鞋踩着松软的长毛地毯,慢慢走了进来。 随着房门“咔”地一声,身后的人突然站立,对着盛世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地说道:“盛少!” 盛世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语气平静地说道:“别墅的人都睡下了!?” 黑曜点了点头,立刻回答道:“已经确认无误,全部已经睡着!” 玻璃窗上隐隐的映射出盛世清冷的身姿,冷冷地说道:“都查到些什么!?” 黑曜沉着脸,回答道:“那边传来消息,老爷子这次过来,私底下调动了几个北城的影子队伍。” “影子!?”盛世眉心顿时紧蹙,面色不善,没想到这次爷爷动了真格,竟然连北城盛家的精英队伍派遣出来,他到底要做什么!?越想,盛世的眉峰蹙得越紧,薄唇抿了抿,语气冷凝地说道:“马上派人跟踪飞尘,看看爷爷到底要做什么!” 黑曜有些不明所以,似乎不可置信地问道:“跟踪飞尘!?” 盛世的面部肌肉拉紧,双眸深邃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语气淡淡地说道:“他是第一个接收指令的人,此人做事行为继承老爷子一贯的狠戾,你必须在他有所发现之前,解除一切怀疑。” 黑曜皱了皱眉,开口问道:“您的意思是!?” 盛世皱了皱眉,语气冰冷地说道:“撤掉顾南溪身边的所有眼线,断掉与半岛别墅的联系,平日的行为处事全部转向言氏集团,不能留给飞尘任何的蛛丝马迹。” 盛世如此避嫌,想必是怕给顾南溪带去麻烦。 以盛老爷子的脾气,若是发现她的存在,从而扰乱盛少与维乙安之间的关系,想定会大发雷霆,不择手段让她从莲城消失。 黑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盛世抚了抚西装的袖口,语气隐忍平静地说道:“最近都注意自己的举动,从这一刻开始,你的行踪、与人交往,想必已在老爷子的掌控之下。切记避开南溪,万万不可留下把柄。” 黑曜被盛世莫名的画风弄得有些紧张,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盛少放心,我会尽全力护住南溪,不让老爷子发现她的存在。” 莲城的夜晚,黑夜笼罩着整个城市,将夜空镀上暗夜的黑尘。 黎明前,四处黑暗阴沉,看不见隐喻之下所有的暗地行动。 卧房里,暖气呼呼地吹,将辗转反侧后终于沉沉入睡的梦变得平和、温暖。 浑然不觉的某人,便在这场破晓前的黑暗里,猛地被拉入一场暗夜争斗,权衡庇佑的战争。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李家寿宴11 辗转反侧后的沉睡,莲城冬日的夜很快便隐退,清晨微弱的光从山头渐渐爬了上来,很快整个世界开始变得清晰明亮。 饶是顾南溪昨夜睡得晚,生物钟依然准时准点的响了起来。 睁开眼的瞬间,顾南溪便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光,转头看了看身侧的枕头。 旁边的位置,枕套赶紧整洁,没有丝毫的痕迹瞬。 伸手抚了抚那个空位,掌心顿时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内心有些隐隐的发闷,顾南溪皱了皱眉,愈加的烦躁难安。 踢了踢腿,一把将被子掀开,索性爬了起来,踮着脚,慢悠悠的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她习惯性光着脚,踩着白色的长毛地毯,越过休息室满地的“重重障碍”鱿。 拿起盥洗台上的发箍,将有些凌乱的头发别在后面,这才挤出牙膏,慵懒地开始刷牙。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顾南溪的动作规整有序,眼神漂浮无神,还处在清晨清醒时的朦胧之中。 视线无意瞥见盥洗台的位置,整洁干净的台面上,一只白色的男士电动牙刷安静的搁置在那里。 刷牙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顾南溪怔怔地看着那只白色的男士电动牙刷,内心更是郁结难受。 她皱了皱眉,一时不明白这些莫名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 大抵是太过烦躁,顾南溪刷牙的动作开始变得有些急促,发出“突突”的声音。 奇怪的情绪牵扯,将顾南溪饶得相当不适,拿起旁边的马克杯接了慢慢一杯的清水,轻轻地涮了涮口。 脑袋里依然昏昏沉沉,打开水龙头,干净清凉的水“哗哗”地泄了出来。 捧了一捧洗脸池中的水,对着睡眼惺忪的脸,轻轻地拍了几下水。 清凉的水贴合着肌肤,将原本松弛的毛孔刺激得瞬间耸立起来。 扑腾的水花溅起,将额前的发丝打湿,顾南溪抬起头,漆黑明亮的双眸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发丝上挂着些溅出来的水珠,娇小的脸颊上擎着清凉的水花。 这样的自己看着有些狼狈,内心的郁结让她有些烦闷,拿起手边的毛巾擦了擦水。 刚准备将毛巾挂在架子上时,视线正好瞥见盥洗台上的那只白色的电动牙刷,她顿了顿,眉心蹙得更紧,捏了捏已经沾湿的毛巾。 随手用力将毛巾一甩,精准的摔向电动牙刷的方向,白色的毛巾张开,稳稳地将它覆盖住。 将头上的发箍扯下,一把摔在盥洗台上,顾南溪带着满心的郁结,踮着脚,晃出了主卧。 扶着楼梯扶手,顾南溪这才晃晃悠悠的走到别墅大厅。 钟妈早早就起了床,如今围着白色花边围裙,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揭开锅盖,白色的蒸汽瞬间缭缭而起,钟妈用手挥了挥,这才拿着旁边的金属汤勺,在锅里拉来回回的搅拌。 顾南溪慢慢地走了过去,扶着流理台边的凳子坐下。 她伏在流理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钟妈,早!” 钟妈一边忙着手边的事情,一边回头笑着说道:“南溪小姐,你也早。” 将火势调小,钟妈将手洗干净,手脚灵活地取出消毒柜里的杯子,将早已水浴温热好的牛奶倒了出来,这才踱着步子,稳稳地向顾南溪走去。 钟妈将来牛奶放在顾南溪的面前,语气温和地说道:“南溪小姐,先喝杯热牛奶垫垫胃,我马上为你准备餐点。” 顾南溪扶着流理台,单手杵着脑袋,弱弱地“嗯”了一声。 她的声音有些气弱,钟妈这才发现顾南溪面色不佳,这才担忧地问道:“怎么这么没精神,昨晚没休息好吗!?” “没什么,挺好的!…….”顾南溪敛了敛眉,叹了口气,伸手握住牛奶杯,隔着玻璃,感受着内里传递的煦和温度。 钟妈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也跟着拉开流理台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满眼关切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有什么心事吗?” “嗯!?”顾南溪当即愣住,随后又摆了摆头,随即澄清道:“没什么事!真的!” 钟妈见她认真回答的表情,顿时笑了出来。 顾南溪被她灰心的一笑弄得耳朵根发热,呼呼的烧着烫,仿佛被人洞穿了心事,隐隐的感到些别扭。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不多时,便听到雨水拍打屋檐的声音,淅淅沥沥。 枯燥的树叶被风浪卷起,摔落在泥泞的路面上,屋檐下汇聚的水洼,溅起清浅的水渍。 冬日的清晨,原本草木繁多的半岛别墅,顿时被一场浓密的水雾掩盖,隐隐的透出些神秘。 热气腾腾的早餐摆在面前,绕着徐徐白雾,将安静的半岛别墅大厅,凸显得愈加的冷清寒凉。 顾南溪身上搭着件披风,坐在白色的餐椅上,有些索然无味。 撇过脸,静静的看着窗外风云变化的世界,不过是隔着一层玻璃,外面的天寒地冻,风雨交加,室内却是热汤暖食,暖气徐徐。 可是,如此衬托之下,锦衣华服的生活,却让她的内心感到格外的孤寂。 她曾在无数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食不果腹的日子,祈祷天光明亮,日月升腾,却从想到如今置身在温润富足的生活,却突然变得有些罔神。 或许,对于她来说,这份温润无波的生活享受,得到的方式太卑劣,过程太心酸,结果太不尽人意。 她的心,变得越来越不坚毅,变得越来越浮躁不安。 钟妈从厨房里收拾完东西,出来时见到顾南溪靠着椅子,隔着厚厚的真空玻璃,看着外面发呆。 钟妈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站在顾南溪的旁边,看着餐桌上仅动了几口的早餐,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今日的早餐不合胃口,怎么才吃这么一点!?” 钟妈的询问声将顾南溪从迷惘中拉回,转过头看了看她,表情歉疚地说道:“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吃不了太多东西。” 钟妈一听,立刻着了急,慌张地问道:“不舒服!?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顾南溪摇了摇头,抬手抚了抚太阳穴,语气疲累地说道:“不用了,我就是有点痛,可能是昨晚熬夜太多的缘故。” 钟妈禁不住叹了叹,着急地说道:“哎呀!南溪小姐,你可千万别太折腾自己,要是你生病了,我可怎么向盛少交代呢!” 听到盛世的名字,顾南溪顿时皱了皱眉,内心突然变得有些烦躁,索性站起来,慢着步子往楼上走。 钟妈生怕顾南溪身体不适,立刻追上去,再三询问道:“南溪小姐,要不要我给盛少打个电话,让他请沈少爷过来给您看看!?” 顾南溪顿住脚,面色不佳,立刻制住她,语气尽量隐忍着说道:“不用了,我真没什么事!我先上楼去忙事,如果没什么事,请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顾南溪扶着楼梯扶手,抬腿,慢悠悠地往楼上走去。 钟妈有些不明白她的情绪,想着待会自己要出门买菜,立刻叫住顾南溪,轻声说道:“那您先忙,我待会要出门买菜,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 顾南溪慢慢上楼,一边语气平淡地说道:“没有!” 此时,别墅外的雨落得更大,噼里啪啦地敲击着玻璃幕墙,错落的声音铿锵有力,听得有些骇人。 顾南溪看了看窗外豆大的雨幕,突然想到昨日买烤红薯的老人,不知他今天有没有出来卖烤红薯。 顾南溪顿了顿脚,扶着楼梯的扶手,对着楼下的钟妈问道:“钟妈!?你待会去哪里买菜?!” 钟妈抬头看着顾南溪,愣了愣,不明白她问这些做什么。 虽然好奇,但钟妈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去山下的有机蔬菜超市,顾小姐要一起去吗!?” 顾南溪抿了抿嘴,似乎在权衡思考着什么,良久后,才说道:“我要去一趟莲花广场,不知道顺不顺路?” 钟妈听她要出去,看了看窗外的大雨,盛世临走时交代过她,务必要保证顾南溪的安全,如果出行,尽量要与她结伴。 钟妈当即了断地说道:“正好,我也要去那边办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与我同行。” 顾南溪点了点头,“那你等等我,我换件衣服就下来。” 半岛别墅的佣人全部撤走后,所留下的人除了门口的守卫,家里就只有钟妈和顾南溪。 整个房子太过于冷清,钟妈以为是这个缘故,所以顾南溪这才准备出门与朋友约玩。 盛世出发前特意交代,要密切关注顾南溪接触的各种人,及时向他汇报。 只是她没想到,盛少才走一天,顾南溪便有了动向。 带着紧张的心情等候,结果顾南溪下楼时,却只是穿着简单的一群,外面搭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 周身漆黑单调的颜色,发丝披散下来,脸上更是脂粉未施,一点也不像出门约会的样子。 钟妈愣了愣,看来盛少的担心真是太过多余。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李家寿宴12 出行是由钟妈开的车,因为下雨的缘故,车的速度控制得极慢,行驶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到达莲花广场。 车刚到,顾南溪便不由分说的推门下车,踩着深深浅浅的步子,冲进雨幕,奔着拐角处的方向而去。 钟妈在后面拦截无果,只得快速停好车,抓起车上的伞,跟着快步追了上去。 顾南溪并未走多远,匆匆几步后,便在广场的拐角处停了下来褴。 今日萧索寒凉的天气,北风呼呼地吹,细雨绵绵,整个世界陷入一场天寒地冻。 转角处的屋檐下,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仍旧穿着昨日的破旧棉袄,手持一把叶面碎裂的蒲扇,声音苍老的吆喝着:“烤红薯唷!卖烤红薯……又香又甜的烤红薯……” 寒凉的冷风并未让他退缩,他狗搂着身子,披着厚厚的雨幕,对着过往匆匆的行人招呼,“先生……小姐……买个烤红薯吧!又香又甜……买一个吧……” 一对衣着光鲜亮丽的情侣,男子西装革履,面色冷漠,女子身着皮草,姿态妖娆,两人手挽着手相携而来,见到卖烤红薯的老人前来叫卖时,女子冷不丁黑了脸,对着他大吼,“哪里来的乞丐,给我滚开!鲎” 老人被年轻女子的吼骂顿住,脸色有些尴尬,手里握着只烤红薯,皮色干瘪暗红。他往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认命的往后挪了挪脚,卑贱的佝偻着腰,转过头,对着其他的行人叫卖,“烤红薯……这位小姐,买一个烤红薯吧!……” 女子瞪了老人一眼,嗔怪地对着身边的男人抱怨道:“怎么还有卖这种东西的,又脏又臭,看着真是碍眼!” “碍眼的东西就别看,免得污了眼睛。”男子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我待会给你买条项链,开心开心?” 女子一听,当即开心起来,挽着男子的手,笑呵呵地往远处走去。 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有些人,还在为愁苦温饱问题,苦恼无钱看医治病时,有些人,却能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红颜一笑。 顾南溪看着那个背影卑贱的老人,他虽然生活窘迫,却还是坚强的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谋取一星半点的生存机会。 或许是感同身受,顾南溪在美国的那几年,感受过太多的人情冷暖,所以此刻内心的感触更是无以复加。 她明白,这份窘境里,需要保持尊严的底线,又要保证温饱问题的两难。 雨幕里无数流转在人群里推销烤红薯的老人,他的背影,像极了那个年少时从云端跌落的自己,孤寂冷清,游离在冷漠的人群。 嗓子里莫名的有些干涩,她往里做着吞咽状,这才挪着步子,慢慢地往前走去。 不长的距离,顾南溪却从老人无数次热忱的推销,又无数次被拒绝的眼神里,看到一闪而逝的希望,与随即而来的浓浓失落。 加快了脚步,顾南溪走上前,语气轻快地说道:“老板,给我来两个烤红薯!” 忙于推销吆喝的老人听到这句话,眼里顿时蹦出一丝希望,满脸堆着笑容,大声吼道:“好叻,来了!” 刚转过身,见到是顾南溪,老人的眼角更是往上弯了弯,沧桑的脸上皱纹龟裂,惊诧地说道:“唉!姑娘,是你呀!” 顾南溪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认得自己,笑着说道:“老爷爷您每天要见这么多人,没想到记忆这么好,居然能一眼认出我!” “姑娘长得这么漂亮,不记得才难!”老人看着顾南溪,脸上堆着笑容,“何况,你还是我昨天的第一位顾客。” 说完,老人看了看顾南溪,探寻着问道:“我的烤红薯这么好吃?今天冒雨过来买!?” 老人的眼里带着些期盼,希望能得到她的认可。 不得不说,昨日的烤红薯确实香甜,但也不至于让人欲罢不能的地步。 顾南溪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立刻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对呀,真是太好吃了,所以今天还想买来吃。” 得到认可,老人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打开铁桶,拿着铁钳开始扒烤红薯,笑着说道:“那你等着,我给你挑两个大的。” 顾南溪点了点头,开玩笑着说道:“要又大又甜哟!” 很快,老人便迅速从一堆烤红薯里找出两个,个大切甜,闻着味便让人食欲大增。 老人动作灵活的将烤红薯仿佛厚厚的纸袋,包好,递给顾南溪,笑着说道:“姑娘,烤红薯好了!” 顾南溪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红色的rmb递过去,老人却推攘着始终不肯接。 老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推攘着说道:“姑娘,你这可使不得,这两个烤红薯哪里值得这么钱。” 顾南溪直截了当地说道:“可是我没有零钱。” 老人笑了笑,扶着头上的帽子,说道:“不要钱,我请你吃。” 顾南溪有些无奈 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烤红薯放在铁桶上,语气严肃地说道:“如果你不收钱,那这个烤红薯我也不要了!” 老人有些为难,看着顾南溪,语气着急地说道:“姑娘,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昨天的零钱我还没补给你,今天你这……” 顾南溪笑了笑,淡淡地说道:“那些零钱不用找,在我这里,你的烤红薯值这个价,它勾起我许多回忆,也让我懂得忆苦思甜的道理。我反倒要感谢你,让我认清楚自己……” 老人虽然没有多大的文化水平,虽然顾南溪的话说得感人肺腑,但他也明白,几个低贱的烤红薯,怎么可能卖出这样高廉的价格。 他明白,这个年轻女子不过是对自己的眷顾怜惜,对弱势群体的体贴关怀。 顾南溪看着老人,明白他在为自己的自尊博取最后的剩余。 生活的窘境已经让他有些分身乏术,或许,自己该为他留一点点退路。 顾南溪的脑中快速运转,这才看着老人,语气轻缓地说道:“我没有贬低您的意思,我买烤红薯,只是因为喜欢;我付这么多钱,只是因为它在我心中有这个价值。” 老人被顾南溪的话折服,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哆嗦着收起顾南溪递来的那张红色的rmb。 顾南溪也不再多犹豫,拿起那个包裹好的纸袋,嗅了嗅,这才抬起头看着老人,笑着说道:“烤红薯真的很香,希望以后能经常吃到您做的烤红薯。” 顾南溪的笑容很纯,带着些满足感,让老人真以为自己的烤红薯胜过美食珍馐,当即点了点头,笑呵呵地说道:“我长期在这里摆摊,如果你喜欢,欢迎常来。” 顾南溪点了点头,应允道:“一定的。” 钟妈打着伞,这才匆忙走了过来。 隔着浓浓的雨幕,一眼便望见广场的转角处,滴着雨水的路沿下,顾南溪抱着一个纸袋,对着老人态度温和的微笑。 此时,逐渐厚重的雨幕落下来,很快便将顾南溪的头发和外套打湿。 钟妈见状,撑着伞,快速跑了过去。 三步并作两步,钟妈很快便跑到顾南溪身边,将手中的伞撑道顾南溪的头上,急切的说道:“南溪小姐,你看看你,全身都打湿了!” 顾南溪见钟妈满脸的焦急,安慰着说道:“我没事,回去擦擦就好。” 钟妈看了看顾南溪怀里抱着的黄色纸袋,探寻着问道:“这是!?” 顾南溪扬了扬那个黄色纸袋,梨涡浅笑,声音清甜地说道:“今天中午加菜!” “唉!?”钟妈有些意外,看了看旁边衣衫褴褛的老人,又看了看旁边那只全身漆黑的铁桶,一时没明白过来,只得对着冲进雨幕往回走的顾南溪吼,“唉……南溪小姐,等等我……等等我……” 钟妈一边叫喊着,一边撑伞追过去。 冬天的寒风果真厉害,顾南溪坐回车里时,外套与头发已经淋得全湿,湿哒哒的开始滴水。 钟妈一边念叨她不顾惜身体,一边打开车内的暖气,将车内的温度升得极高。 顾南溪看了看广场的转角处,依旧死守阵地,叫卖着烤红薯的老人,对着钟妈说道:“把伞送过去吧!” 钟妈有些诧异,看着顾南溪,小心翼翼地问道:“南溪小姐认识那位老人!?” 顾南溪撇了撇嘴,语气淡淡地说道:“不认识!” “不认识!?”钟妈有些意外,随即问道:“不过是个路人,为何对他这般好?!” 顾南溪深呼吸了一口,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语气淡淡地说道:“这样的窘境,大抵是感同身受吧!你别问那么多,把伞送过去就是。” 她说话的样子,眼神里有些凄苦,还有些岁月的叹惋。 钟妈不知道,为何这个年纪轻轻个的女子,眼神里竟有如岁月沉淀的深邃,让人捉摸不透,又莫名的心疼。 顾南溪的举手投足,拥有所有名媛该有的独特气质,却并未有半点的骄纵无理。甚至相对当下衣裙翩翩,妆容精致的名媛,更多了份岁月薄厚的沉淀。 她就像一个谜,让人愈来愈看不懂。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李家寿宴13 这场冬雨越下越大,厚重的雨幕将整个街道变得模糊不清。 顾南溪坐在副驾驶,隔着玻璃窗,静静的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老人依旧步履蹒跚,佝偻着身子,徘徊在雨幕里,轻声吆喝,招呼客人。 他曾说过,是为了老伴赚取医药费延续生命,年事已高,却不得已在此卖烤红薯。 或许,是他的这份坚持,亦或者是他与老伴白首不相离的感情触动顾南溪,她看着远处晃悠悠的背影,突然薄唇轻启,漫不经心地说道:“钟妈,以后麻烦你每天多跑一趟,在方才那个摊位上买两个烤红薯。” 钟妈有些诧异,转过头看着她,轻声问道:“南溪小姐是认识那位老人吗?鲎” 顾南溪依旧保持看向窗外的姿势,淡淡地说道:“不认识!” 钟妈顿时明白,顾南溪的这项举动,无外乎是在变相的接济那位老人。 在她心里,更是觉得顾南溪善良温和。 钟妈单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开始点火发动车,微笑着说道:“这个年代,像南溪小姐这般善良的人,可真是太少了!” 顾南溪抬起手,抚了抚那只被绷带缠绕着的右手,听着钟妈的啧啧称道,嘴角却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她以为自己是在悲天悯人,乐于助人,其实她不过是在感同身受。 那时年少的她,拥有着异于常人的黄色皮肤,游走在美国的大街小巷。 携着这只彻底被摧毁的右手,冰天雪地里,忍受众人的排挤与戏谑。 那时的她万念俱灰,却在一心寻死之际,被他人千钧一发时救起。 生命差点便消失殆尽,她也在那一刻洗尽铅华,亦如重生。 命理终有劫数,她熬过那段清苦薄凉的日子,对人生便也大彻大悟。 曾今的顾南溪,不知人间疾苦,不懂爱恨情仇;现在的她,虽然爱已毁灭,内心多了些悲天悯人。 因为自己备受过那份生活的苛责,所以才会这般心胸开阔,愿意对弱势群体施以援手。 她大抵,还是有了变化。 顾南溪的外套,因为方才淋雨的缘故有些湿润,在钟妈的再三要求下,她还是被安排在了最近的咖啡屋里。 咖啡屋离钟妈采购的地方相隔不远,服务员替顾南溪安排了一个靠窗的雅座,这才拿着她的外套过去烘干。 方才淋了些雨,右手的手筋一直处于绷直的状态,刺撩着开始疼。 顾南溪皱了皱眉,隐忍着这份不适。 咖啡屋内的暖气十足,逐渐的烘烤传热,冷热交替之下,右手背上的手筋愈加的开始作怪,将疼痛再次升级。 顾南溪静静的坐在雅座里,眉心蹙了蹙,咬着唇,等候着疼痛缓和。 哪里知道,这次手筋的挑动扯痛,却是愈加的厉害,绷直着更是突突的疼。 前阵子李晨光特意交给自己的止疼药,出门时没有带在身上,远水止不了近渴,这份疼痛让她实在无法忍耐到回半岛别墅,索性站了起来,叫服务员将自己的外套拿来。 顾南溪的动作有些急切,迅速将手臂穿过袖口,连拉链也没拉,便推开门快步冲进了雨幕里。 她的步子有些仓促,踩着地上泥泞的水洼,“噗”地一声溅开一大滩的水渍。 混着泥土灰尘的水渍将裙摆打湿,她却毫无顾忌,倒是较快速度,沿着街边开始寻找药店。 终于,在她快跑完整条街道时,终于在通往十字路口的转角处发现一家药店。 玻璃门刚推开,药店里穿着蓝色制服的导购便热情的迎了上来,刚开口问道:“请问需要买什么药!?……” 她刚准备迎上来询问症状时,顾南溪捂着手,手肘置于玻璃柜台,语气急切地说道:“一盒zohydro!” 导购立刻怔住,没反应过来,询问着说道:“什么!?” 手背上的疼痛更加剧烈,顾南溪皱着眉,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咬着唇瓣,大声吼道:“给我一盒zohydro!” 导购不太懂这种国外刚被批准上市的新型药物,当即哑住。 旁边穿着白衣大褂的医师见状,立刻走了过来,拍了拍导购示意她离开,这才抬起头看着旁边的顾南溪,礼貌地说道:“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出售zohydro,能不能给我说说你的症状,兴许我可以为你推荐几款止痛药。” 听到此店并无销售,顾南溪当即皱了皱眉,捂的手紧了紧,语气闷闷地说道:“算了,不用了!” 语毕,转身就走。 那位白衣医师倒是个热心肠的人,立刻追了上来,语气中肯地说道:“这位小姐,请等等!你听我说zohydro这样的新型药物,是属于鸦片类的药 物,长期服用会让人产生依耐性。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服用。” 右手背上的手筋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并未有半点的缓和。 这让顾南溪有些遭罪,手背上火辣辣的疼,撩拨着神经,更是让人有些烦躁,这位医师又在面前聒噪的说教,让她的情绪瞬间降至谷底。 即使再好的教养,在面临割肉拉筋的疼痛时,也难免会有爆发的时候。 顾南溪皱了皱眉,对着白衣医师怒斥道:“关你什么事!让开!” 顾南溪不愿与他交流,踱着步子就往外走。 医师正准备上前阻拦时,身边的导购立刻伸手将他拦住,小声地说道:“人家爱怎样就怎么样,我们开门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位医师有些着急,推开导购的手心,吼道:“那怎么行,即使要战胜病痛,也不该那以后的人生开玩笑。疼痛是一时的,但依赖性过强的药物却是影响一个人的整个人生!” 他的话,让顾南溪顿了顿。 最终,还是推开门,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zohydro对身体的影响,早些年李晨光已经严重警告过自己。 那时的她,因为每日病痛的折磨,瞒着所有人,吞食zohydro驱解疼痛。 zohydro含有大量的二氢可待因酮,能让人上瘾,确实麻痹神经的极好药物。 长年累月的吞食,让她逐渐忘却手背的病痛,向来坚定的心,却被药物控制了心神,如暗夜里吸食致幻剂和迷药的人,彻底被征服。 那段时间,她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像是躲在地底苟延残喘的魔鬼,见不得半点刺眼的光。 整个人,像是被掏光了五脏六腑,瘦弱不堪。 顾南溪沿着街边疯狂的奔跑,茫茫的雨幕里,她仿佛看到那时面色晦暗、发丝拂乱的自己。 眼里清楚地闪过,每日夜里,她借着浴室微薄的光,从浴室的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形如枯槁,像是一朵开败的花,再不复往日的青春活力。 她抵抗、排挤,最后却仍旧躲不过疼痛的折磨,一次次拜倒在zohydro下。 它就像是暮晚无限扩大的暗色,将她整个璀璨的青春笼罩在阴影里。 顾南溪奋力的奔跑,穿过无数的长街,脚步生风。 她极力快速的逃窜,或许魔鬼在追逐,或许是太想寻找到内心那丝微弱的光亮。 突然,顾南溪立刻刹住了脚步,她怔怔地盯着马路对面。 迷茫的雨幕里,能清晰的看到对面五星级酒店里,簇拥着走出的人。 酒店的门口,用大理石雕刻的台柱,顶着富丽堂皇的灯饰吊顶,将门口显得气派撩人。 一群黑衣人整装待发,举着黑伞,整齐地排成两排。 大厅的门猛地被拉开,金灿灿的光线漏了出来,将男子高大俊朗的身体凸显得犹如神祗。 隔着人海雨幕,顾南溪还是一眼辨认出,那人便是无声消失,扬言处理要事的盛世。 顾南溪站在街角,不知是大厅里漏出的光的缘故,还是因为那份想念的渴望,内心那丝微弱的光亮瞬间变得明亮光洁。 她整个人,分外明朗。 这一刻,她才明白,饶是这些年身边围绕着无数示好的男子,却始终无人能点亮自己内心的火苗,而唯独这个叫盛世的男子,不过是仓促的一眼,便让自己热血沸腾。 手背上的筋骨拉扯,让她更加渴望得到一丝温暖。 内心的血液滚滚流淌,这一刻,或许可以放纵自己的内心! 顾南溪这样想,脚步竟先于思想,硬是迈出了步子。 抬脚,刚要越出路边的台阶,下一秒,却突然顿住,默默收回。 顾南溪盯着雨幕里的人,原本闪着粼粼波光的眼眸瞬间熄灭,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随着盛世的出现,身后突然出现一道柔亮的倩影,如一把利刺,狠狠地戳进顾南溪的内心。 顾南溪怔怔地盯着对面,薄薄的雨幕落下来,挂在有些弯曲柔软的睫毛上面。 瞳孔有些放大,睫毛微微地眨了眨。 她没想到,时隔多年,往事竟然重新上演。 偌大的莲城,为何这般戏剧化的玩弄着自己。 那个身着裸色大衣,围着貂皮围领的女人,曾今以为这辈子将永不相见。 却没想到,竟又这般鬼使神差的交错。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李家寿宴14 维乙安因为黑曜的话,立刻顿住了脚。 抬头看了看面色冷峻的盛世,维乙安原本还想争取的心瞬间熄灭。 饶是极度不甘心,最后还是瘪着嘴,不情愿地跟着上了车。 司机得到命令,立刻开车离开。 维乙安有些着急,趴在窗口,眼神无辜委屈地看着盛世,瘪着嘴角轻轻地唤着,“盛世……盛……” 盛世负手而立,眼神孤冷地看向远方,却并未留恋她一眼鲎。 维乙安见状,面伤难掩失落,随着车辆徐徐往远处走去。 她的离开,让黑曜顿时身心舒畅,终于请走了这尊大佛。 反观盛世,面色倒是平静许多。 黑曜走过去,小心谨慎地问道:“盛少,现在是回言氏吗?” 盛世黑着脸,皱了皱眉,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豪华的宾利车,在浓浓的雨幕里滑行,稳稳当当的驶入主干道。 盛世坐在后车座里,面色黢黑冷峻,周围无形中散开一团冷冽的气息,将整个车厢变得阴森恐怖。 司机与黑曜两人均目视前方,不敢妄自出声,生怕被当场击毙。 盛世靠着皮质的靠垫,抬手揉了揉眉心。 昨夜与盛老爷子的zhou旋,让他多少有些疲累。 原本心情就不甚良好,维乙安的出现更是让他的心情跌倒谷底。 胸口沉沉闷闷,极度需要发泄。 盛世的面部轮廓冷硬,视线薄凉的看着窗外。 突然,拐角处闪过一抹背影,飞速转头的姿势,让原本靓丽漆黑的长发如瀑般飞散。 盛世的眼眸突然一紧,觉得那人似乎有些像顾南溪。 他倏地坐直身子,视线热烈的盯着那个位置,却无奈十字路口的转角,与他前往定向背道而驰。 原本想立刻叫停车,迅速追过去看看时,眼眸里余光突然瞥见身后跟随的车辆,盛世皱了皱眉,懊恼地坐会原位,满脸郁色。 宾利沿着主干道,畅通无阻地行驶。 盛世一身威仪,双腿交叠着坐在车内,突然薄唇轻启,语气冰冷地说道:““月光半岛”项目组的进展如何了!?” 黑曜当下明白盛世话外音,于是转过身,看着盛世,礼貌地回答道:“按照昨日的安排,“月光半岛”设计组的全体设计师今日无一人到场打卡,想必现在都坚守着完成规划图。” 世皱了皱眉,想到顾南溪未完成的规划图,不出意外,现在的她应该是在半岛别墅里矛头苦干,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顾南溪,盛世的心便更是难耐。 昨夜在西苑别墅,枕边少了她的味道,自己着实有些难安。 辗转反侧,却迟迟无法入眠。 不知道她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伤口有没有发炎,会不会很疼,还有,她时不时还在责怪自己。 黑曜昨日像自己汇报,那串手链她到底还是没有接纳。 他甚至在想,顾南溪在扔掉那条手链时,抱着怎么样的心态,是不是因为对自己最近粗暴无耻行为的怨恨,所以全盘否定。 可是,为什么自己能从顾南溪的眼神里,看到些微难以割舍。 他的感情掉入那五年的迷茫空洞之后,变得更加的患得患失。 顾南溪对自己的排斥,有时候不得不让盛世产生错觉,曾今熠熠生辉的情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那时,她到底为何会不留只言片语的离开,明明两人处在热浪席卷的蜜恋,怎么瞬间世界就土崩瓦解到毫无音讯。 他追寻着答案,却掉进有一场谜一般的浓雾。 这场拉锯战,他抱着志在必得的勇气,却又带着怕她受伤的不忍心。 明明所有的指向都在好转,一步之遥的希望,却被维乙安的闯入突然中断。 盛世倒不是有多恨维乙安,两人的关系毕竟逼不得已。 曾今的他可以忍耐,忍耐维乙安仗着盛老爷子而任性妄为。 可是,这一次,他却没办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将严重影响到他与顾南溪的关系。 莲城之于他,是由他守候的一方城池。 他等候顾南溪五年,不是等相聚后外人活生生的拆散。 他已无法忍耐与顾南溪分开的每分每秒,又会如何股息维乙安这枚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 最多几天,只要盛老爷子回去北城,他便将开始动用一切所能,将维乙安永远驱逐出莲城。 他需要时间,不忤逆爷爷,所以必须昧着良心,去做迎合一些自己最不齿的事。 面对爱情的成全,饶是莲城高高在上的盛世,也不得不纡尊降贵,忍气吞声。 盛世在这边精密筹划时,却并不知,阴绵潮湿的莲城之下,顾南溪的心却下着浓浓的雨。 顾南溪的离开,转身的姿势,仓促又悲凉。 那头转身时飞散的漆黑长发,在冰凉的空气里,掩不住冷冽萧寒,沿着半弧的曲线,最后湿哒哒地摔在脸上。 冬日肃冷的空气,连发丝也变得冷硬锐利,割刮着面颊,顿时火辣辣的疼。 转身的瞬间,仿佛在抽离这个世界。 顾南溪感觉,整个胸腔瞬间***芒刺,千疮百孔,疼痛难忍。 漆黑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将她的脸藏在阴影里。她穿着厚厚的黑色长裙,外搭一件白色的大衣,踩着简单的雪地靴,双手自然垂落,从长长的大衣袖口里露了出来。 她僵着背脊,挪着脚,艰难的往前行走。 昏暗的雨幕里,她的背影,落成一帧细碎的剪影,凄苍、萧寒。 冷风贯入街口,从她的身后刮来,撩着她的背脊。 明亮漆黑的双眸毫无焦距,怔怔地看着前方。 此时,顾南溪的视野里,不在有任何的风景。 瞬间上涌的泪花盈满眼眶,七彩缤纷的莲城,此刻突然掩上一层薄薄的迷雾。 顾南溪挪着脚步,一点点往前挪。 眼泪顺着眼眶冒了出来,如绝提的河流,汩汩而落。 寒风而来,迅速卷走泪水里残存不多的余温,不多时,脸上便传来一丝干裂的疼痛。 回到莲城已有些时日,她与盛世之间琢磨不清的关系,恶化到良善的改变。 她一次次被盛世的强势威逼气得直痒痒,却又一次次落入他惊蛰后的温柔漩涡。 也就在昨日,她还不顾夜晚的寒凉,衣衫单薄的跑去花园,将那条被自己一气之下抛出的手链捡起。 顾南溪甚至以为,自己捡起的不仅仅是一条手链,更多的是自己与盛世的感情。 她甚至在犹豫,要不要忘记那段腥风血雨里的仇恨,装疯卖傻,尝试与盛世重新开始。 可是,她的奢望,在今日变成了绝望。 正如五年前的自己,被抛到云端,见证爱情里的柔软甜蜜,又瞬间被无情拽落,品尝世间天人永隔的苦痛结果。 岁月到底对她不宽宏,时隔五年,又再次让她亲眼见证,爱情的可笑。 亏她痴心妄想,心软难耐,对盛世念念不忘,上帝果真有心,让她迎头一棒。 这场闷痛让她彻底清醒,自己压根就不该对盛世抱有任何的幻想与奢望,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只会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最后大义凛然,强行闯入自己的生活,到处宣扬自己的大爱无疆。 爱情!真可笑! 顾南溪!你真可悲! 顾南溪抬手,静静的看着那只包裹完好,内里却已是枯槁残缺的右手身,嘴角不经意地上挑,无声地嘲笑。 这只手,是虚妄的见证。 她差点被毁掉的人生,在终于回到正轨之时,有人却想再给自己致命一击,彻底将她断送。 顾南溪无声地笑了笑,鼻腔里传来一丝不屑的声音。 她冰结住心口,从今以后,别想有人在她的心湖里撩起一丝波纹。 爱与恨同样重要,既然能放下那些浃肌沦髓的恨,同样也可以熄灭方才撩起的仓促火苗。 这一次,或许她终于看透,人心的善变与可怕。 此刻的顾南溪,内心突然变得很平静。 除了最开始看到那一幕时急速上涌的血液,胸口抑制不住的上下起伏,现在的她,因为这场冬风的刺撩,渐渐冷静。 整个世界霜寒地冻,她的心也愈加平静。 渐渐的,她又回到在美国时的那个顾南溪,藏起五彩缤纷的内心,变得冷漠又疏离。 钟妈采购出来,将物品全数放进后车厢,这才仓促的赶往与顾南溪约定的咖啡厅。 里里外外找了三遍,迟迟未见顾南溪的人影,这下可极坏了钟妈。 咖啡厅的服务员见状,立刻上前询问情况。 这你来我往,兜兜转转后,钟妈才知道顾南溪早已离开了咖啡厅。 从服务员的描述看,顾南溪离开时很急,这让钟妈暗叫不妙,万一顾南溪出了什么事,自己要如何向盛世交代。 一筹莫展时,顾南溪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街口。 钟妈的心顿时放进了肚子,这才手忙脚乱地拉开咖啡厅的门,跟着跑了出去。 此时的天空,雨水突然变大,细细密密地落在地上,形成一滩浅浅的水洼。 钟妈这才注意到人群中的顾南溪,竟然连伞也不打,眼神茫然地游荡在人群里,仿佛走失的天鹅,孤独失落。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家寿宴15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李家寿宴16 钟妈立刻打开伞,快速跑了过去,将手中的伞置于顾南溪的头顶,颤颤巍巍地唤了句,“南溪小姐!……” 顾南溪满眼失神的看着前方,瞳孔里竟是漆黑一片,似乎并未听到她的呼唤,挪着脚步,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她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一般,有些失神褴。 钟妈见她并未回应,更是有些焦急,慌忙上前,再次轻声唤了唤,“南溪小姐……南溪小姐……” 顾南溪一双漆黑的双眸空洞无声,侧脸看了看旁边的钟妈,眼睑颤了颤,并未多说一句,只是挪着脚步往前走。 钟妈被顾南溪茫然无措的表情吓得愣住,内心一度揣测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钟妈愣了愣,打着伞,快速跟了上去,指着超市的停车场,小声说道:“南溪小姐,你往哪里走,车在这边!……” 顾南溪充耳不闻,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钟妈见状,内心顿觉不好。看了看停车的方向,跺了跺脚,迈着脚,追了上去鲎。 一路上,钟妈开始絮絮叨叨,嘘寒问暖,想要探寻顾南溪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谁知顾南溪也是个倔脾气,闷不吭声,死活不愿多说,只是沿着马路,自顾自的往前走。 莲城的雨,愈渐剧烈,绵柔的雨幕浓密细稠,渐渐的汇成厚重的雨滴,悉数落了下来。 行人脚步匆匆,撑着颜色各异的伞,交错行走,擦肩而过。 也是这样仓促的场景里,忙忙碌碌的人群里,顾南溪的行径便更加的诡谲异常。 她步履缓慢,衣着单薄,默默地承受着寒冬里雨水的冲刷。 来往的人,眼神里憋不住好奇,纷纷向她投来。 一个不留神,便撞了个满怀。 撑着伞的路人,禁不住点头哈腰的道歉,踩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快速逃离现场。 钟妈一个劲的在后面追赶,一手吃力的举着伞,防止顾南溪被淋湿感冒。 路口的斑马线上,差别短短的几秒,便是路灯转红灯。 众人立刻顿住,等候着下一时段的绿灯。 钟妈站在路口,单手插着腰,以为终于可以得到半分的喘气时间,岂料顾南溪并未有任何停顿,跨出脚步往对面走去。 钟妈见状,心脏顿时跳到了嗓子眼,打着伞,快速的跑过去,急切地喊道:“南溪小姐,南溪小姐!红灯啊!……” 顾南溪的默不住声,让钟妈跟着着急。 这时,指示灯突然从路灯转向红灯,一众车辆开始发动,鸣笛声四起,在雨幕里喧闹滋扰。 钟妈被身边突然骤响的汽笛声吓住,内心跟着抖了抖,惊慌失措地拉着顾南溪,防止她再往前走一步。 幸亏钟妈出手够快,顾南溪被拉回来时,一辆疾驰的跑车从她的脚边一闪而过,看得人禁不住捏了一把汗。 车窗突然打开,带着墨镜的不良青年对着顾南溪吐了口唾沫,语气凶恶地吼道:“神经病!找死啊!” 顾南溪这才微微缓神,眼睑轻轻地颤了颤,眼前的场景,顿时让她有些无措。 耳边不断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顾南溪方才惊觉,此刻自己正身处十字路口的正中央。 喧闹的声音此起彼伏,顾南溪一时间不知该往前走还是往后退,刚准备迈出一小步,却被咆哮而来的汽车声吓得缩了回去。 钟妈看了看对面的指示灯,抬手拉着顾南溪,语气尽量温和地说道:“南溪小姐,您别动,马上就要转绿灯了!您别着急……” 顾南溪顿了顿,转过头,看了看旁边面色焦虑的钟妈。 此时的钟妈,单手撑着伞,高高地举置顾南溪的头顶,让她自己完全暴露在冰凉的雨幕里。 长久的风吹雨淋,将她整个人从上到下淋了透湿。 加之时至冬日,天气寒凉,钟妈的整张脸被冻得酱紫。 自己的任意胡为,连带着周围人也跟着一起受了罪。 顾南溪的内心歉疚万分,抬了抬手,将伞往钟妈的头顶上推了推,张了张嘴,哑着嗓子说道:“钟妈,对不起!” 此时,斑马线的指示灯开始跳换成绿灯,所有的车辆开始刹车,顿停。 钟妈抬手拉着顾南溪,快速往路边走去。 终于走出马路,钟妈的心这才彻底放进了肚子里,拍着胸脯喘着粗气。 良久,她这才抬头看了看旁边的顾南溪,小心翼翼地问道:“南溪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刚才我一直叫你,你都没有应我!害得我以为你中邪了……” “啊!?”顾南溪顿了顿,看着钟妈,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淡淡地说道:“我没事!东西卖完,我就回去吧!” 钟妈一听,也不再多言。 现在两人都是衣服尽湿,要是再不赶回半岛别墅,想必迟早会重感冒。 她皮糙肉厚厚 ,生个小病小灾倒没什么,要是顾南溪有个三长两短,盛少哪里她可不好交代。 回程的路上,两人并未交谈。 或许应该说,全程都是钟妈一人在自说自话。 顾南溪一直坐在后车座里,靠着皮质的车座靠垫,静静地看着窗外。 原本被冻得僵硬的身体,因为车内十足的暖气逐渐缓和。 烘烤良久后,顾南溪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 时间差不多快到中午,此时的莲城中心,马路开始忙忙碌碌的拥堵。 车身摇摇晃晃,很快便将人揽入睡梦。 顾南溪斜靠着,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多年前,她们还很年少,那时她们还是莲城大学里,风光无限的少女。 女孩之间的友谊,无外乎是兴趣相投走在一起;女孩之间的仇视,也无异于争宠夺爱而分离。 顾南溪与维乙安,原本就相看两厌。 一位光鲜靓丽,璀璨夺魁,备受众男生追捧爱戴;一位太过浓妆艳抹,花枝招展,拥有姣好的资本,却矫揉造作得总让对她心神向往的男孩失望透顶。 那时的维乙安,每日浓妆艳抹,花枝招展,虽身为富家千金,却拥有令人望尘莫及的建筑设计天赋。 那时的顾南溪,每日碌碌无为,无知单纯,备受各位男士的追捧爱戴,却让整个土木建筑系教授人人闻之色变,纷纷摇头的叹息她天马行空,毫无天分的设计才能。 原本在班级里毫无交集的两人,莫名地被人搬出来比较。 那时的顾南溪,看不惯中规中矩的设计,每每作品评比,总会忍不住吐槽那些获奖作品的毫无新颖。 维乙安的作品备受众位教授的好评,却被顾南溪嫌弃得一无是处。 两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 每日必在建筑必修课上,大战三百回合,两败俱伤后,才会罢休。 那时的顾南溪,古灵精怪,舌灿莲花,必定往维乙安的痛处狠戳,气得她直牙痒痒。 在莲城大学的那几年,顾南溪以轻微的优势,压倒性地战胜维乙安。 只是,好景不长,在顾南溪沉浸在爱情的池海无可自拔时,维乙安却向她猛地发出致命一击。 犹记得,那是一个星光漫天的夜晚。 顾南溪在校门口甜蜜挥别盛世,趁着黑夜,踩着满地星光,脚步轻快地学校蹦跶而去。 那时的莲城大学校园内,宽阔的林荫道两旁种满了高大的香樟树。 树下徘徊着相拥的年轻恋人,牵着手,慢慢悠悠地散步。 三三两两的脚踏车,踩着清脆的银铃声,脆生生地从街头传来,很快便向街尾消逝。 吱吱呀呀的蝉鸣,混淆着交互辉映,仿佛是清脆爱恋的交响曲。 顾南溪穿着夏日里的碎花长裙,踩着漂亮的高跟鞋,扶着脸颊,甜甜地微笑。 她还在回味,方才离开时,盛世低头落在额角温润的亲吻。 薄凉的唇瓣,带着些温润的厚重,将她的脸颊撩拨得深红。 顾南溪的心,突突地跳,连带踏着树影光斑的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 她的这份甜蜜,映衬着林荫道里你侬我侬的蜜恋,显得自然而不突兀。 就在顾南溪高兴得忘乎所以时,却在街角的尽头,见到了大触霉头的人。 街角处,维乙安双手环抱于胸,从隐藏的树灌木影里趾高气昂地走出来。 昏黄的路灯下,她的影子被拉得极长,映在地面,被错综的路纹勾勒得妖媚张狂。 顾南溪眼下正内心甜蜜,并不想被她坏了心情,草草地白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准备往另一边的道路走去。 维乙安早已看出她的动向,快速地跨步上前,伸手挡住她的去路。 她的恶意挑衅,让顾南溪禁不住皱了皱眉。 顾南溪顿住脚,抬头,瞪着她,语气不耐烦地说道:“想打架!?” 维乙安瞥了她一眼,鼻腔里发出一丝不屑的声音,嘲讽着说道:“顾南溪,我才不会像你这样粗俗!” 顾南溪冷冷地看了她的妆一眼,毫不留情地回道:“说得像你有多高贵似的!每天把自己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以为自己能好到哪里去!?” 维乙安被气得不行,伸出手,食指对着顾南溪,气得口齿不清,愤愤地说道:“顾南溪,你!你给我闭嘴……”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李家寿宴17 “闭嘴!?……”顾南溪学着她说话,抬手推开她指着自己的手指,不屑地说道:“别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这嘴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管!不!着!……” 顾南溪仰着下巴,冲着维乙安做着鬼脸,气得她差点当场***。 垂在两侧的手不住的握紧,维乙安的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她抬起头,双眼愤愤地瞪着顾南溪,咬牙切齿的愠怒,“顾南溪!褴” 维乙安的嗓音有些尖锐,刺激着耳膜,隐隐的发出些微的疼痛。 顾南溪皱了皱眉,抬手掏了掏耳朵,抬眼,不屑地看着维乙安,语气懒懒的说道:“别扯着嗓子一惊一乍,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闹!” 顾南溪白了她一眼,踩着高跟鞋,绕过她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维乙安气不过,仰着声音说道:“被别人当成玩具,呼来喝去,逢场作戏,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顾南溪微微一怔,皱了皱眉,继而转过身,瞪着维乙安,语气轻蔑地说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随你怎么说,我乐见其成!” 听到顾南溪的话,维乙安反倒是撇了撇嘴,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鼻息里哼出一丝不屑,“插足了别人的感情,有必要如此洋洋得意!?顾南溪,看不出来,你倒是有身为狐媚子的潜质。鲎” 顾南溪皱了皱眉毛,因为维乙安恶意的挑衅有些愤怒,语气低怒不满地说道:“你今晚是准备找打吗?” 说着,顾南溪立刻将手中的小提包扔在地上,揉着手腕随时开战。 论耍浑无赖,维乙安必是顾南溪的手下败将。 换做往日,维乙安见顾南溪起势,早早便推脱理由,迅速逃离现场。 今日的维乙安倒是反常,并没有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反倒跟着丢开手中的提包,开始大开杀戒。 顾南溪被维乙安这莫名其妙的挑衅点燃了战火,将手指头掰得啪啪直响,拽着她的头发,语气蛮狠地说道:“我今天非得撕烂你的嘴不可!” 战火一触即发,维乙安也不可示弱,反手抓着顾南溪的衣领,亮着指甲开始往对方脸上挠。 两人你来我往,用力撕扯着对方。 顾南溪向来喜欢上蹿下跳,手脚相当灵活,很快便将维乙安钳制住,长脚一挥,抡着膀子将她一把撂倒。 维乙安被摔得满身伤痕,编得精致的长发散乱不堪。 顾南溪也没得到什么好果子,全身上下,被挠出一排排错乱的指痕。 顾南溪将维乙安的狼狈看在眼里,低下头,一把拽住维乙安的衣领,眼神愤怒地看着她,威胁道:“你嘴巴再这么不知收敛,下次我就让你在全校面前颜面尽失!” 说完,顾南溪一把将她扔回地上,拍了拍手心,拾起地上的提包就要往回走。 维乙安狼狈地坐在地上,气恼地踢了踢脚上的高跟鞋,抬手将杂乱的头发往后一撩,爬起来,对着顾南溪的背影大吼道:“我和盛世早有婚约,你凭什么从中来插一脚!?顾南溪,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颜面!?” 顾南溪被她的吼声怔住,小一秒,脚下生风,快速挪步到她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眼眸狠戾地瞪着她,语气愤愤地说道:“维乙安,你还真是什么谎都敢撒啊!” 维乙安也不示弱,抬头,双眼恨恨地瞪着她,挑了挑嘴角,戏谑地说道:“我和盛世的婚约,那可是打小就定下来的!如果你有胆量,大可放胆问他!” 顾南溪看着她,眼里带着万分的笃定,语气坚定地说道:“你说的话,我一字半句也不会相信!” 维乙安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芒,嘴角却擎上一丝嘲笑,一把将她推开,语气轻蔑地说道:“顾南溪,我觉得你真是可怜!连感情,都是带着欺瞒。” 顾南溪皱了皱眉,脸上被抓挠的伤口,泛着火辣辣的疼痛。 可是,那时天真的顾南溪,笃定自己与盛世的感情,清澈透明,没有丝毫的杂质。 顾南溪总认为,那不过是维乙安的恶意挑衅,是见不得自己爱情甜蜜。 她并未将维乙安说的话放在心里,并且将感情看得纯粹澄澈,相信一个人,那便是毫无保留地全数信服。 所以那时的她,竟没有半点的犹豫和怀疑。 …… 很久后,不止是她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她顾南溪真是愚蠢到底,可怜至极吧!? 美满幸福的家,瞬间悉数崩离,一场意外的连带效应,让她从天堂跌到谷底。 她原本生活在金灿灿的金丝笼里,暖风日照,锦衣华服。 风云变幻的蜕变,褪掉襁褓与保护,将温室里的她丢入疾风浪雨,恶意冲刷。 她翻山越岭,冲破重重障碍,拼尽全力寻到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港湾,却不想,见到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那个夏转秋凉的 季节,生命从翠绿走向枯黄,莲城的整个世界,陷入一场落入的金黄。 成片的树叶簌簌而落,伴着秋日迟迟而来的雨水漫步。 寻常百姓感受着秋意渐浓,煮茶聊天,晨昏盖被,温温入睡时,顾南溪却赤脚奔走在莲城的大街小巷。 她衣着单薄,光着脚,穿过无数的长街小巷。 披散在腰间的长发,从原本光亮润泽的颜色,变得有些暗淡无光。 不多时,阴柔的雨水落了下来,细细绒绒地挂在发丝里。 “嗬……嗬……嗬……” 过度的奔跑,从肺里不断发出喘息的声音,吞吐着,缓和着内心的急切。 不断有汽车从她身边驶过,打着车头灯,明晃晃地一闪而逝,扬起路面上的雨水,淅沥沥地打落在顾南溪身上。 她承受着秋日雨水的冲刷,却依旧不放弃的往前奔跑。 终于,准时到达机场。 虽然已是半夜,但莲城机场,依旧是灯火通明。 透着明亮的玻璃窗,依然能很清楚地看到里面推着行李车的旅客。 大抵是跑得太累,嗓子里有些干哑,顾南溪憋着气,往嗓子里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这才抬脚,准备往里走去。 她的脚步有些急切,或许那一刻,灯火通明的莲城机场,对于她来说就仿佛是通往希望的光明之路。 顾南溪看着机场门口,迈步,准备横穿马路过去。 一辆大卡车迎面冲来,打着车头灯,带着熊熊气势,疾驰而来。 顾南溪被吓得愣住,不知如何闪躲,只是略微抬起手,挡住刺眼的光。 载着货物的大卡车,鸣笛声刺耳,差点将顾南溪的心神震碎。 呼啸而来的卡车,终究只是扬起地上厚厚的水潭,从顾南溪的脚边驶了过去。 混着污泥的水渍溅出来,全数泼在了顾南溪的身上,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冰凉的雨水浸透着肌肤,加上方才卡车凌厉的气势,让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抬手抚了抚脸上的雨水,抬眼,余光瞥见从机场门口出来的人。 这一眼过后,顾南溪内心堆叠的整个美好青春,瞬间土崩瓦解!…… 灯光闪烁明亮的莲城机场,门口立着一群打着上午伞的黑衣人,个个衣装整齐,表情肃穆。 视线从他们的身上,直入内里。 透过厚厚的玻璃幕墙,顾南溪清晰地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男子,正单手挽着一位妙龄少女,两人默契十足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名女子,身着一条亮丽的长裙,一件黑色的外套,娇俏着与他同行。 两人走到门口时,女子竟突然顿住脚,抬手,双手环住男子的脖子,轻轻地送上一枚热吻。 精准的错位,男子背对着自己,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顾南溪依然能从女子的脸上,读出一丝欣喜与得意。 顾南溪万万没想到,那个得意洋洋,嘴角带笑的女子,竟然会是维乙安。 她挽着的男子,竟然会是与自己私定终身,白首偕老的盛世。 她突然想到几个月前,维乙安的发难,临走时,面带鄙夷的一句话,“顾南溪,我觉得你真是可怜!连感情,都是带着欺瞒。” 她以为,那不过是她无事生非,无中生有。 她以为,那不过是她的挑拨离间,胡言乱语。 却没想到,竟然是铁铮铮的事实。 顾南溪晃了晃头,顿觉想笑,扯了扯嘴角,却突然嚎啕大哭。 她所有的信仰、依赖,瞬间变成了欺骗与背叛,前方的路瞬间漆黑一片。 顾南溪站在最黑暗的角落,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郎情妾意,眼里静静地留着眼泪。 当整条漆黑华贵的车辆从机场消失时,顾南溪看着那排车尾闪着红灯的车辆,顶着厚厚的雨水,张了张嘴,语气沙哑地说道:“顾南溪,你被整个世界遗弃,还有什么值得去相信!”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猛地蹲下身,哭得歇斯底里。 “南溪小姐……南溪小姐……” 顾南溪恍惚地睁开眼,入眼的皆是熟悉的风景,她呆了呆,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半岛别墅。 车已停在大门口,钟妈正猫着腰轻轻地推她。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李家寿宴18 顾南溪坐直身子,侧脸看着她,压着嗓音说道:“到啦!?” “南……”钟妈的话瞬间顿住,张着嘴,望着顾南溪的脸,神色讶异。 此时的天空,阴沉黑暗。 钟妈举着伞站在车门边,半岛别墅门廊亮着的微光从四面八方照了过来,影影绰绰地打在顾南溪的脸上,将她脸上的泪花映得水光清冽。 顾南溪睁开眼,漆黑的双眸里,蒙着一层缭缭白白的水雾,将里面蕴含的饱满情绪瞬间化成绕指柔褴。 长长的睫毛有些沾湿,清风一吹,禁不住微微地颤了颤,深黑色双瞳如深潭漩涡,瞬间便让人陷入了进去。 这份情绪的感染,让钟妈顿时心神一震,胸口隐隐突兀地开始作痛鲎。 顾南溪察觉到钟妈脸色的变化,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抬手,攫着钟妈的衣角,沿着头,小声地问道:“钟妈,你怎么了!?……” 顾南溪坐在车厢里,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抬头的姿势,更让那双漆黑的双眸展露无遗。 脸上未干的莹莹水光泛起,看在眼里,让钟妈更是心疼。 钟妈举着伞,不想因为这份情绪的泄露而让对方尴尬,只得看了一眼她脸上的水光,低着头,默不作声。 “嗯!?”钟妈的眼神让顾南溪有些愣神,下意识抬手抚了抚面颊,掌心里湿润的触感这才让她惊觉,自己竟淌了满脸的泪水。 飞快地转过头,抬手捂住脸,将脸上的泪水抹去。 钟妈知道她的难为情,却不知如何开口询问,权衡良久后,将手中的伞轻轻地搁置在车边,自己淋着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半岛别墅。 终于跑到别墅的屋檐下,钟妈这才顿住脚,转头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这才踱着步子往里面走去。 …… 冬日的这场雨下得愈加的狂野,落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顾南溪掩住脸,伸手拭掉眼眶里的泪水,微微闭眼。 脑中不断重复方才那帧梦,男女痴缠的亲吻,她站在岁月的洪荒处,内心下着雨。 记忆强悍的进驻,席卷整个内心。 不过是嗅到轻微的熟悉味道,便自动投放出与之相关的影像片段,甚至挑最极端冲撞的画面,将过去剪辑得惊心动魄。 顾南溪一跃而起,从车上跳了下来,往半岛别墅狂奔。 钟妈一早进去,便开始熬煮热茶姜汤,见顾南溪一进来,立刻伸长脖子,仰着声音唤道:“南溪小姐……” 因为她的呼唤,顾南溪瞬间顿住了脚。 钟妈这才放下手中的汤勺,走过来,笑呵呵地说道:“南溪小姐,我熬了点姜汤,你先上去把湿衣服换下来,然后再下来喝。” 顾南溪看着钟妈,点了点头,这才拖着脚步,慢悠悠的往楼上走去。 她习惯性的光着脚,踩着冰凉的大理石地板,单手扶着扶梯,有气无力的往楼上走去。 半岛别墅内,到处是璀璨的灯光,将整个视野变得透明清晰。 她身处在这片明亮的光芒里,内心却是阴霾一天,那个屹立在心口苍穹之巅的世界,经过一场经久不变的狂风席卷,开始风崩离析,变成宇宙尘埃。 到底是因为奢望,渐变成了绝望。 顾南溪冷着脸,扶着冰凉的扶手,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她的心,从原本的热烈滚烫,如今在重创里平息,渐渐的冷硬幽暗。 抬手,轻轻地推开主卧的房门,暖气扑面而来。 打开那只装满岁月尘埃的老旧皮箱,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 她双目无神地站在穿衣镜前,抬手,吃力的将身上的衣裙一件件褪去。 白色的厚质外套,保暖的长裙,加绒的打底裤,一层层的剥离,被随手扔在地上。 不多时,顾南溪竟然将自己剥得干干净净,只穿着棉质的内衣裤。 主卧的吊灯,水晶散出颜色各异的光束,冰冷地照在她的身上。 抬眼,顾南溪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些年,岁月在她身上落下诸多痕迹。 原本活力充沛、温补滋养过的身体,如今却已枯廋如柴、斑斑伤痕。 那只被缠着几层绷带的右手,手背上筋骨错杂,如今正如火如荼的疼痛。 时光的残忍,将她恶意的拉入深渊,万劫不复。 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 身上的伤口,便是血淋淋的教训,可是,她偏偏在同一个地方,犯了同样的错误。 简直就是愚蠢! 愚蠢至极! 胸口里的怨气瞬间爆发,抬手抓起旁边的花瓶,对着穿衣镜,狠狠地砸了过去。 “哐”地一声巨响,欧式的落地穿衣镜应声而落,摔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瞬间裂成碎片。 钟妈被 楼上的动静吓住,立刻关火,快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边脱着围裙,一边马不停蹄地往楼上跑。 “南溪小姐,南溪小姐……”钟妈一边敲着门,一边急切的呼唤着。 就在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破门而入时,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拉开。 顾南溪穿着一身棉质的睡裙,拉开房门,面色平静地看着她,语气淡淡地说道:“什么事!?” “额……”钟妈顿住,见顾南溪完好无损,有些诧异地说道:“我刚才在楼下听到响声,想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噢!没什么大事……”顾南溪侧开身让钟妈进来,指着主卧内的衣帽间,语气平静无波地说道:“我刚才不小心,把衣帽间的穿衣镜打碎了!” 钟妈当场愣住,扯着嗓子,哆哆嗦嗦地问道:“碎!……碎了!?” 顾南溪神色无常,默默地点了点头。 钟妈看着她,有些焦虑地问道:“您有没有伤到哪里!?” 顾南溪躲开钟妈的触碰,往后挪了一步,声音冰冷地回道:“没有!” 她的刻意疏离冷漠,让钟妈更为奇怪。 明明这几日与顾南溪的相处融洽,两人偶尔还会聊些有的没的。 倒是今日出门后,顾南溪一系列的失常行为,让她有些犯难。 也许,她心里是有什么事,需要一些时间与空间去调和。 钟妈不再多言,请顾南溪下楼享受午餐,自己则忙前忙后的收拾衣帽间。 当钟妈看到衣帽间裂成碎片的穿衣镜时,有些被愣住。 盛少卧房的衣帽间,穿衣镜是贴合着墙壁设计,不可能会莫名的自己倒下来碎裂。 钟妈琢磨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余光突然瞥见衣帽间的角落里,这才发现一只被摔得粉碎的古董花瓶。 依照镜面墙体裂开的情况来看,是这古董花瓶撞击形成。 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才让顾南溪这般气愤恼怒,做出这样冲动的行为。 钟妈皱着眉头,始终不得其解。 只得带着手套,猫着腰,开始着手清理碎片。 这已是这一个月以来,碎的第二只古董花瓶。 上次的意外,因为顾南溪的原因,将一只刚好空运过来的花瓶砸碎。 当时,在场的所有佣人以为自己大难临头,必将被驱逐出半岛别墅,各个满脸愁容,哭天抢地。 然而,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 盛少并未发火惩罚底下的人,反倒是嘴角别着抹笑,对着众人命令道:“往后但凡顾南溪喜欢,愿意砸多少是多少。” 这下价值连城的摆件,哪怕一件,都够底下人吃上几辈子。 盛少却就这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命人重新布置,务必放在顾南溪顺手的地方。 钟妈从开始照顾盛少的日常起居时,便觉得这个莲城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男子,冷漠孤傲到令人生畏。 这些年,她从未见他对异性有过半点的兴趣,甚至连晚宴出席,别人携伴带侣,他却依旧孤身一人。 这般高傲冷漠的男子,让人不禁联想,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女子来俘获。 每个人的心里,描摹过无数的丽影,从上层名媛,到演艺新贵,却无人设想过,会是顾南溪这样平淡无奇的样子。 她以为,盛少不过是孤冷太久,需要温存,所以才与顾南溪有了交集。 这样的关系,一般的相处时间,会随兴趣之间淡化。 可是,这段时间的观察,却发现盛少似乎付出了真心。 在此之前,钟妈从未见过,这个冷漠无情的男子有过任何的情绪波动,哪怕是言氏集团处于风雨飘摇,他也可以屹立不倒,威仪俊挺。 可是这样的男子,却为顾南溪一次次打破常规,惊慌失措。 钟妈已无数次见过,午夜时分,盛少裹着外面冰冷萧寒的气息而回,进门的第一时间便开口询问顾南溪的情况。 他的小心翼翼,步步维艰,将顾南溪捧在怀里,如珍宝般重视维护。 钟妈见过无数次,刮着寒风的夜晚,盛少将顾南溪从沙发上抱起的样子,让她由衷的感到欣慰。 这般高高在上的男子,或许除了坐拥无人匹敌的财富权势,终究迎来了爱情。 哪怕这段感情里,顾南溪的恶意挑衅,蛮狠无理,他放低自己的身份,刻意迎合。 “大抵,这才是有血有肉的盛少吧!” 钟妈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一边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家寿宴19 餐厅里,已经摆好钟妈精心准备的各项菜式。 顾南溪坐下来,开始安静的吃饭。 整个半岛别墅,陷入一场冷风过境后的死寂。 顾南溪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吃着午餐,钟妈站在旁边,不时为她加汤添饭。 钟妈的手艺极好,菜式搭配营养美味,顾南溪却只是草草的吃了几口,便有些索然无味。 她换上一贯冷漠的神情,放下勺子,离开席位鲎。 钟妈看了看碗里还剩过半的米饭,略微的不赞同,“南溪小姐,再多吃一点吧!” 顾南溪看了看满桌的饭菜,又看了看钟妈,语气平静无波地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没什么胃口。” 钟妈有些犯难,这人一旦没有胃口,身体就会差,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她要如何交代呢! 钟妈看着一桌几乎为动过的饭菜,脸色尴尬地问道:“是不是我做的饭菜,不和您的胃口!?” 顾南溪的心情差到极点,虽然现在对盛世有万般的怨气,但也不能把怨气附加在他人身上。 她收敛起内心的怨气,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你的菜很好吃,不过以后不用准备这么多,太浪费,简简单单的饭菜就可以。” “好!都听你的!”钟妈点了点头,一边抬手卷起衣袖,转身从厨房端出一碗姜汤,搁置在她面前,笑了笑,“刚才淋了雨,喝点姜汤,驱驱寒吧!” “嗯!谢谢!”顾南溪点了点头,转眼静静的看着那碗熬煮得成色极佳的姜汤。 一时间,餐厅又陷入长久的安静。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门铃的声音。 钟妈迈着步子走了过去,一边用围裙擦了擦手中的水渍。 钟妈打开门,发现是门口的警卫,两人在门廊处寒暄几句后,那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钟妈,嘱咐几句后,便离开了。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小,断断续续,倒也听不真切。 钟妈送别对方,看了看怀里的东西,眉眼舒展地笑了笑,这才关上门,往屋内走来。 顾南溪坐在餐桌前,拿着汤勺,正一点一点喝着钟妈熬制的姜汤。 钟妈走过来,将东西递到顾南溪面前,笑呵呵地说道:“南溪小姐,这是盛少方才托人送过来。” 听到盛世的名字时,拿着汤勺的手瞬间在半空中僵住。 顾南溪抬眼,轻轻地瞥了一眼钟妈递过来的东西,是一束漂亮的蓝色妖姬,包扎得极其精美。 打开卡片,材质极佳的纸张里,留下一串刚劲有力的笔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钟妈留意着顾南溪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却并未有半点的欣喜。 钟妈抱着手上的蓝色妖姬,笑了笑,盯着顾南溪的眼睛,说道:“南溪小姐可真是幸福,盛少对您可真是用心,虽是出差,但心里还是惦念着你。” 顾南溪听到钟妈的话,内心突然更觉悲凉。 出差!? 这些蹩脚的谎言,早已不攻自破。 她不表明真相,大家就小心翼翼地配合盛世撒这弥天大谎。 拿着卡片的手不自觉握紧,闭上眼,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 良久,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顾南溪睁开眼,扯了扯嘴角,笑得万分勉强,“……是啊!真幸福!……” 钟妈会心一笑,立刻乘胜追击,急忙说道:“那我这就去把这束花插进花瓶,待会放进你的房间?” “不用了!”顾南溪立刻叫住她,神色一凛,语气冰凉地说道:“扔掉吧!” 钟妈这下有些为难,在原地踟蹰着说道:“南溪小姐,这……” 顾南溪看出钟妈的为难,可是内心的那股子气咽不下,立刻站起来,拿起那束蓝色妖姬,就着最近的垃圾桶,毫不留情地扔了进去。 她的动作并不粗鲁,但钟妈却感到一股无名的怒火。 往后退了一小步,抬头看了看顾南溪的表情,平静的脸上却并未有半丝的异样。 顾南溪斜眼看了看垃圾桶的花,静静地看了一会,这才抬起头,对着钟妈说道:“以后但凡他送来的东西,麻烦您直接帮我处理掉!我有点累,就先上去休息了!” 不等钟妈多言,她便踩着步子往楼上走了去。 这一天,她确实有些过于疲累了! 顾南溪的手里一直拽着那张卡片,内心不断地重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把利刀,狠狠地戳住她的痛处。 胸腔里隐隐地嗤笑,原本对盛世存留一星半点的念想,在亲眼见证今日的所有后,终究被掏了个空。 顾南溪被抵着墙,渐渐地往下滑,“咚”地一声坐在地上。 卧房里巨大的落地窗里,映出她毫无血色的面孔,灵魂被掏空后,失魂 落魄的模样。 她没有开灯,所以整个卧房内漆黑一片,只有外面隐隐的光影照进来。 顾南溪双眼怔怔地看着窗外,整个莲城阴雨绵绵,亦如她的内心,阴霾一片。 她一遍遍的问自己,往后在半岛别墅里将如何自处。 似乎从多年前开始,她便活在用谎言编织的梦里。 因为不自知,所以开到靡荼。 她甚至突然能体会,当年获知真相的维乙安,冷眼旁观取笑自己无知天真时的快感,到最后她用一记真相将自己拉近万丈深渊的酣畅淋漓。 一失足成千古恨! 可悲的是,被摔得体无完肤、千疮百孔的自己,居然好了伤疤忘了痛,再次折服在盛世的甜言蜜语、温柔以待。 这些年,她始终在逃避这个真相。 哪怕是怨念极深的多年之后,她与盛世之间非正常的关系,她也没敢主动出击,询问他与维乙安的过往! 她并未不在乎,更多的是不敢! 她等候最佳的契机,却等来了血淋淋的真相。 这让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事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终究无法违心的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梦会醒,爱成真。 可是,做梦的,始终是她自己。 她怨不得谁,只怨自己太天真,玩不过盛世的游刃有余。 顾南溪环住双膝,静静地坐在地上,沉默得如同一尊雕像。 她一直在想自己与盛世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从多年前开始,在他心里,这座如金丝笼般的半岛别墅,就是她的归宿。 他们之间,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情深。 所有的互动爱恋,不过是她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从始至终,他不过是配合自己演出而已。 这些天的倾诉情深,或许只是他的意乱情迷、无所事事。 越是这样想,顾南溪便越是觉得自己愚蠢。 渐渐收敛起自己的内心,小心包裹好情绪,再稳稳地搁置在最不起眼的位置。 既然最开始的立场已经设定,她又何须再妄负深情。 他夺取他想要的,她终结自己的事,最后大抵桥归桥,路归路,从此相逢是路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真是讽刺! 与其满身伤痕的哭,倒不如心如止水的笑。 有些人,有些事,对于她来说,将永远不再有意义。 冬日的寒风呼呼地吹来,将一团漆黑的乌云笼罩在莲城的上端。 瞬间,整个世界陷入一场无边的黑暗里。 无数的情绪在黑夜里滋生,遍布莲城的各个角落里,有人因为今日的摔跤而大发雷霆;有人悲戚着谎言欺骗,心如止水;也有人束手而立,静静地俯视着莲城大地,开始想念那张梨涡浅笑的面孔。 这场隐喻下的拉锯战,等待破晓的光线,伺机而动。 …… 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好后,顾南溪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交稿日期节节逼近,让她的时间变得更加的紧张。 右手的疼痛感强烈,她一连吞了好几颗李晨光给的止痛药,这才坐在一堆设计稿纸里,埋头苦干。 外面的世界冰寒地冻,每日北风呼啸,霜重露寒,冰凉的雨滴不住地拍打着玻璃,形成一串规整的音符。 钟妈每日会上楼几次,原本还嘘寒问暖,后来见顾南溪实在太忙,也不敢多做打扰,只得替她换上热茶,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其间盛少派人送来许多东西,均被顾南溪无视。 顾南溪几乎几夜未合过眼,按着最精密的计算,以及现场拍下来的图片,开始进行细致的排布。 她注重生态还原,也注重入住者的生活品质,根据“月光半岛”的地理位置,在靠海的那一侧,规划了一个大大的光景平台。 虽然顾南溪以daisy的身份享誉全球,但“月光半岛”对她来说,依旧很有挑战性。 对于“月光半岛”的设计,她不仅是在完成自己的设计,更是在遵循南山的遗愿。 顾南溪整日整夜的忙着设计对比,发挥她极其专业的设计水准,将“月光半岛”的设计完成。 顾南溪喜欢用铅笔绘制建筑图,她的手法相当的精准,按照比例,她很快变将整体图形绘制。 看着面前上色极位置选取毫无错误后,顾南溪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时,天也逐渐亮堂起来。 她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将稿纸做了阴影备份,这才快速地冲进浴室,将自己里里外外收拾好。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李家寿宴20 昨夜的冷风过境,将莲城变换成一座冰窖。 急速骤降的温度,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加霜寒冰冷。 浮在上层的云朵浑厚,黑沉沉的一片,看样子就要下雪了。 这突如其来的温度骤变,寒冷冷冷地一刮,让顾南溪忍不住直打哆嗦。 寒风猎猎,穿透厚厚的纱布,刺激着手部神经,一时间,整只手背的筋骨绷直开始突突地疼。 这份疼痛让顾南溪直抽了口冷气,咬住牙关,眉心蹙得更紧鲎。 这些天,她靠着李晨光给的止痛药缓解手部疼痛,但效果毕竟不如zohydro来得显著。 指间失温而有些冰凉,她搓了搓手,方才唇边,轻轻地呵了几口热气。 热气在这冰寒的气温里,变成一团白色的水雾,缭绕着逐渐淡化消失。 顾南溪站在清冷的广场里,抬手,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言氏大厦。 这座矗立在莲城门户的巨大冰晶,已然是标志性的建筑。 它靠着自身雄厚的实力和财力,征服了全球所有建筑设计者的心,让众人的拼尽全力想要进来。 如今,顾南溪的进军,不光是要征服它,更需要的是征服屹立在苍穹之巅的那几位决裁人。 她怔怔地看着这座用玻璃幕墙堆砌的巨大楼宇,紧了紧背在身后的画筒,深吸了口气,这才迈开步子,往大门口走去。 顾南溪这才刚进言氏集团,远远就听到欧阳婷婷响亮的喊声,“喂,南溪!南溪,这里……” 随着她的呼唤,原本各自聊着天的众人,立刻将眼神落在顾南溪身上。 几日前的事已将顾南溪推到风口浪尖,虽然最后在张雯芳与孙婧供认不讳,不顾形象祈求原谅而告一段落。 张雯芳与孙婧的突然消失,加之沈凉城的出面,更将顾南溪的身份变得神秘难测。 一时间,言氏集团的舆论谈资开始以顾南溪为中心展开。 从人事处得到言氏成员信息进行比较,顾南溪不论是出生还是社会阅历,与乔树之间都形成巨大的差距。 这场“月光半岛”首席设计师的争夺,乔树的硬件实力与顾南溪的靠山软实力交锋,众人皆在猜测,最后的首席到底花落谁家。 顾南溪原本打算默默无闻的前往设计部,没想到计划却被欧阳婷婷给打破。 大家眼中的戏谑她已知晓,却不以为意。 南山曾告诉过她,想让别人信服自己的唯一准则,便是实力。 她不想去辩驳,但她会动用实力,让所有的人心服口服。 顾南溪无视所有人的不怀好意,看着欧阳婷婷,一脸的无奈。 今天的欧阳婷婷,倒是穿得正式许多。 顾南溪正准备打趣她时,却不想被顾南溪拽住手臂,蛮力似地拖向了人烟罕至的大厅角落。 顾南溪被她拽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挣扎,“婷婷!婷婷,你这是干嘛!唉……快放手……” 欧阳婷婷的体态壮硕,顾南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开,在原地喘着粗气,“婷婷,你这是干嘛啊!……” 欧阳婷婷看了看周围,立刻将顾南溪拉到柱子后面,压抑着嗓音,小声地问道:“南溪,你怎么来了!?” 顾南溪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皱了皱眉,拍了拍画筒的肩带,语气淡淡地说道:“我过来交规划图啊!” 欧阳婷婷一听,立刻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迅速拉着顾南溪的手,急切地说道:“交图,还交图什么图纸,趁现在还没有多少人,你快赶紧走吧!” “走!?”顾南溪惊叹一声,皱了皱眉,满眼疑惑地看着欧阳婷婷,语气高了半调地问道:“我为什么要走!?” 欧阳婷婷被顾南溪的这声疾呼吓住,慌忙抬手捂住她的嘴巴,小声呵斥道:“你给我小声点!你不走干嘛!?还真等着被撵出去言氏啊!?” “唔唔唔……”被捂住嘴巴的顾南溪咕哝几声,眼神示意欧阳婷婷放手,喘了口气,抬头懒懒地说道:“我为什么会被撵出言氏!?” “我说你装什么傻啊!?”欧阳婷婷满眼无语地瞪了顾南溪一眼,抬手戳了戳她的手臂,危言耸听地说道:“乔树的实力,众人皆知。你要是真被扫地出门,以后还要不要在建筑间混了!?” 顾南溪有些无奈,怎么这还没开始评比,大家就觉得她一定会输呢! 她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婷婷,这结果还没出来,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会输呢!?” 欧阳婷婷见顾南溪执意如此,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脚,看了看周围地人,随即附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道:“南溪你可不知道,乔树刚才已经将规划图早已递交上去,听说上头几位boss看过后,都是一致好评!整个总裁秘书室的都在讨论,此次的首席位肯定非乔树莫属了。” 顾南溪皱了皱眉,没想到乔树 的规划图,竟然能受到楼上几位的赞誉。 她敛了敛眉,拍了拍欧阳婷婷的手,安慰道:“这仅仅是开始,别定论得这么早。” 欧阳婷婷可是耐不住,拽着她的手继续说道:“那你是不知道我们言氏几位大boss出了名的挑剔,能一眼相中的,必定是极品中的极品。我看你就别鸡蛋碰石头了,趁现在早点离开。” 顾南溪却不服输,语气淡淡地说道:“临阵脱逃可不是我的作风。” “我说你怎么这么拗呢!?”欧阳婷婷见顾南溪这般执着,开始一板一眼的说教,条条分析,“你要是真的输给乔树,然后被赶出言氏集团,以后哪个建筑公司还敢聘用你!?你别意气用事,冷静想想……” 顾南溪实在听不下去,立刻大喝一声,“婷婷!” 原本说得绘声绘色的欧阳婷婷,因为顾南溪着声震怒的吼声,立刻慌了神,抬眼无辜地看着她,“啊!?” 顾南溪推开欧阳婷婷拽着自己的手,面色严肃地看着她,语气是少有的严肃与镇静,“难道你和其他人一样,也觉得我没有实力去夺取设计首席吗?” “额……”欧阳婷婷被顾南溪严肃的表情吓得顿住,这才惊觉自己说的话,多少是有些伤人自尊。抬起头,挠了挠头发,口齿不清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顾南溪也并非在责怪她,不过是想表明自己坚决不退缩的立场。 抬手,拍了拍欧阳婷婷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婷婷,作为朋友,麻烦你给我一点信心好吗!?” “……”她的眼神里一反常态的坚毅,是欧阳婷婷少见的光芒。不过是几秒的眼神传递,原本打退堂鼓的欧阳婷婷立刻被收服,干脆一跺脚,挥了挥手,语气雄浑地说道:“我去!算了算了,你怎么疯就怎么疯吧!我懒得再多费唇舌!” 这场首席设计的评比,对于顾南溪来说,无外乎是通往“月光半岛”设计的入场券。 她急需这张券票,去完成她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东西。 现在顾南溪的毫无惧怕,不过是拥有这一腔孤勇。 这些时日的沉淀,包括她风尘冰冻下来的内心,莲城对于她,除了“月光半岛”这项惦念,再无其他意义。 搭乘员工电梯,顾南溪与欧阳婷婷一路往十二楼的会议室走去。 门口的工作台,言氏几位boss的特助,加上总裁办的机要秘书,全部衣着整齐,严阵以待的站在门口。 顾南溪草草地看了一眼,并未在其中发现叶辰的身影。 叶辰是盛世的随行特助,大小事务,但凡盛世在的地方,必定会有叶辰出现。 如今叶辰并未出席,顾南溪禁不住皱了皱眉,内心无端抑郁。 没想到盛世为了圆以出差为由撒的谎,竟然这般煞费苦心。 他以为的天衣无缝,早已被自己看穿。 顾南溪倒有些期待,他下一步要以怎样脸不红心不喘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此时,陆西顾正好从会议室出来,看到顾南溪时,立刻踩着十几寸的高跟鞋走了过来。 顾南溪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陆西顾竟然提前出院,并且带病出席这次的设计评选。 欧阳婷婷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陆西顾,当即想老鼠见了猫,躲在顾南溪的身后不敢出来。 她有些无奈,抬眼看着漫步走来的陆西顾,挑了挑眉,说道:“看来陆总对此次的设计评比真的很上心,枉顾身体还处于恢复期,如果这般在乎设计情况,为什么不亲自参与设计,过过瘾!?” 欧阳婷婷被顾南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吓住,正准备上前解围时,却见黑面煞神陆西顾扬声笑了起来。 顾南溪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劝说她回设计圈,陆西顾虽是内心向往,却只能望洋兴叹。 她双手环胸,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想设计的进度,我有必要跟进!如果我连设计的事情都还要负责,那言氏也就没有聘请你们的必要了!” 事已至此,顾南溪也无话可说。 陆西顾的态度已经表明态度,她也是多说无益。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李家寿宴21 陆西顾看了看腕表,抬头看着顾南溪,语气平静地说道:“今天只是初选,结果会随后公布。” 顾南溪点了点头,从肩上取下画筒递上去,淡淡地说了声,“好!” 陆西顾也不在迟疑,迅速转身往会议室走去。 眼看着规划图已经上交,顾南溪难免松了松气褴。 欧阳婷婷扯了扯她的衣角,关切地问道:“喂,你这是副什么表情啊!?” 顾南溪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时,突然插进来一道男声,语带嘲讽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敢来了呢!” 顾南溪皱了皱眉,抬头,发现乔树正面色戏谑地向她们走过来。 饶是顾南溪再迟钝,也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怀好意鲎。 顾南溪迎上去,仰着脖子,淡淡地说道:“冲着首席设计的位置,我不能不来!” 乔树被逗乐了,鼻腔里发出一丝不屑的声音,嘲讽着说道:“到这个节骨眼还在奢望!?顾南溪,你真不怕颜面扫地,最后被逐出言氏集团!?” 顾南溪并未动气,双眼怔怔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说道:“结果还没出来,或许是你先离开也未可知。” 乔树冷哼一声,语气带着鄙夷说道:“现在有了沈总这座靠山,你的底气倒是足了不少。” “靠山!?”顾南溪挑了挑眉,双眼毫无畏惧地看着他,“乔先生,你的这句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自己的不自信,所以危言耸听,给自己的失败寻找台阶呢!?” “我会失败!?”乔树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顿时大笑出声,“呵呵……顾南溪,你的口气倒是不小!” “是骡子是马,遛出来看看便知真假!”顾南溪也不示弱,仰着头,有板有眼地说道:“乔先生你也不用在这里对我进行心理攻击,我是不会退出这样评选的。” 乔树冷笑一声,挑着嘴角,淡淡地说道:“那我倒是要看看,你顾南溪到底能拿出一幅怎样的规划图,让全体上下信服。” 顾南溪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咱们拭目以待!” 乔树的冷笑凝固在嘴角,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撇了撇嘴,“希望别太让我们失望!” 顾南溪不想再与他浪费唇舌,淡淡地说了句:“一定……” 职场上无真友谊,特别是在竞聘对立之时,所有的人的暗示,都带着不坏好意。 近几日,盛世的行踪变得尤为神秘,让众一度揣测言氏集团是否又在密谋什么大型项目。 言氏的员工的小声嘀咕,或多或少传进了顾南溪的耳朵。 她向来对这些事情不上心,却唯独对近期盛世行踪的议论挂了心。 在顾南溪心中,此刻的盛世倒确实是有些手段,能瞒天过海躲过这么多人的眼睛。 他明明身处莲城,却给别人演了一出假的空城计。 想到那些不可饶恕的欺骗,顾南溪整个人顿时陷入一场阴霾。 此刻的言氏大厦,十二楼的会议室内,气氛一片深沉压抑。 言易山坐在首席位上,单手敲了敲原木的会议桌,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们对现在的这些规划图,有什么意见!?” 霍琰皱了皱眉,翻看着面前的规划图,面色难看地说道:“除了这个叫乔树的规划图稍微能看得过去以外,其他的,水准都不怎么样!” 沈凉城一听,立刻瘪了瘪,看着乔树的规划图,摇了摇头,跟着呛声说道:“我看这乔树的规划图也不怎么样,中规中矩,毫无新意。” 霍琰顿时来气,食指敲了敲桌面,语气不佳地说道:“那你说说看,还能从这里面挑出更好的!?” 沈凉尘白了他一眼,往后斜靠着会议室的软椅,双腿交叠着搭在桌面上,语气懒洋洋地说道:“全球顶级建筑设计师jeolsers不是已经承诺,只要言氏集团需要,他会全力以赴加入此次“月光半岛”的设计吗!?既然这样,我们还在这里开什么评比会议,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霍琰扯了扯嘴角,卷起旁边早已被他们枪毙的作品,向沈凉城抡过去,语气凶恶地说道:“我说你傻啊!“月光半岛”项目存在的意义,是为了顾南溪你能不知道!?” 沈凉城被霍琰的炮火堵得,说不出话,只得支支吾吾地说着:“我……” 言易山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至始至终,我好像还没见到顾南溪的作品,你们有没有看到!?” 霍琰与沈凉城面面相觑,惊异地叹道:“咦!对呀!……” 盛世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站在窗前,微微皱着眉头。 因为盛老爷子布下的各种眼线,为了保护顾南溪的行踪与安全,他已经有许久未见她。 今日是“月光半岛”首席设计师的评选,他却比任何人都要期待。 daisy的名号早已如雷贯耳,他甚至能想象,顾南溪身上金光闪闪的光晕。< /p> 陆西顾抱着顾南溪的画筒,轻轻地敲了敲门,得打应允后,便推门而入。 她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躬了躬身,语气平稳地说道:“这是顾南溪的作品。” 陆西顾说话的声音,带着些清冽干脆,却如一汪温泉,注入某人的内心。 打从今早陆西顾出现后,顾律川便当即黑了脸,一直抿着嘴,不肯多说一句。 不过是方才见到她踏进会议室时,脚步有些虚晃,顾律川顿时坐立不安,硬是想立刻上前将她挟持,狠狠地惩罚一番。 这个放肆的女人,明知道身体还未痊愈,竟然不顾医生劝阻执意出院,跑来上班! 两人相隔十几米的距离,陆西顾却从顾律川风云变化的脸上看出端倪。 她有些后怕地往后挪了一小步,慌张地别开视线,打开顾南溪的画筒,将绘制完好的规划图拿了出来,铺展在投影仪上。 厚重的画纸“哗”地一声展开,投影仪蓝色的灯头打开,瞬间,整个会议室,便安静下来。 品着黑咖啡的言易山漫不经心地抬眼,半秒的时间,立刻被僵住,眼眸里立刻闪出一丝明亮的白光。 原本翘着双腿的沈凉城也被征服,上半身立刻坐直,却不想被搁置在会议桌上的双腿阻碍,“砰”地一声被摔了出去。 只听见沈凉城的身体与地面发出一声闷哼,霍琰立刻从软椅上站了起来,轮着巴掌直拍,嘴里不住的夸耀,“好!不愧是daisy,瞬间拉高了这次设计作品的平均水平!” 原本观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气,在听到绘纸铺展的“哗哗”声时,盛世便情不自禁地转过了身。 他所处的位置,在会议室的角落。 为了达到投影的效果,会议室内的灯光便调整到暗色。 窗外的云层厚重,将大多数的白光遮掩,徒留少部分的光线漏了进来。 光线穿透巨大的玻璃幕墙,从他的右侧照了进来,将这个侧面的身姿投下阴影,稳稳地落在绒毛地毯上。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屏幕上的规划图,整个人从身到心彻底被震撼到。 “月光半岛”的规划,他用了五年时间,早已将其合理规划。 而这一次的安排,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去征服顾南溪。 却没想到,他的无意为之,竟然会有这般意外的收获。 顾南溪在设计规划图中的高瞻远瞩,让人眼前一亮。 盛世花费五年时间,密谋策划和规整,自己内心的完美之作,却不及眼前的万分之一。 投影中的规划图,清晰明了,房屋的合理安排,角度的配置,风景光泽的选取,全部都直抨人心。 连向来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言易山,都被震撼到,不得不连声夸赞。 陆西顾低头,怔怔地蓝色幽光下的规划图,整个人全身血液沸腾。 没想到,顾南溪的设计造诣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 她已经超越了寻常人对建筑的理解,将一切的布局规划做到更人性化,更健康。 阔别建筑界多年,陆西顾这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荒废了。 沈凉城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有些褶皱的外套,懊恼至极。 伸长脖子,仔细看了看投影上的规划图,抬手拍了拍旁边的霍琰,不可思议地感叹道:“看不出来啊,这顾南溪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柔柔弱弱,竟然会身怀异赋,能弄出这样一副规划图来!真是神啊!……” 霍琰被他拍得有些疼,气恼地推开他,语气不善地吼道:“给我挪开你的抓子,大惊小怪!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沈凉城被他这么一激,撸着袖子就准备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一时间,会议室的气氛又开始紧张起来。 顾律川端坐在位置上,单手扶着下巴,表情凝重,终于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地说道:“南溪的这副规划图,递减了原本设定的建筑数量,好像并未达到我们的要求。” 顾律川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成功引起在座所有人的注意。 言易山挑了挑眉,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盛世,声音低沉地问道:“你怎么看!?” 原本一直掩藏在黑暗中的盛世,双眸紧紧地锁定住投影上的规划图,良久,才踱着步子,慢慢地走进光影里。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李家寿宴22 陆西顾看了看腕表,抬头看着顾南溪,语气平静地说道:“今天只是初选,结果会随后公布。” 顾南溪点了点头,从肩上取下画筒递上去,淡淡地说了声,“好!” 陆西顾也不在迟疑,迅速转身往会议室走去。 眼看着规划图已经上交,顾南溪难免松了松气褴。 欧阳婷婷扯了扯她的衣角,关切地问道:“喂,你这是副什么表情啊!?” 顾南溪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时,突然插进来一道男声,语带嘲讽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敢来了呢!” 顾南溪皱了皱眉,抬头,发现乔树正面色戏谑地向她们走过来。 饶是顾南溪再迟钝,也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怀好意鲎。 顾南溪迎上去,仰着脖子,淡淡地说道:“冲着首席设计的位置,我不能不来!” 乔树被逗乐了,鼻腔里发出一丝不屑的声音,嘲讽着说道:“到这个节骨眼还在奢望!?顾南溪,你真不怕颜面扫地,最后被逐出言氏集团!?” 顾南溪并未动气,双眼怔怔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说道:“结果还没出来,或许是你先离开也未可知。” 乔树冷哼一声,语气带着鄙夷说道:“现在有了沈总这座靠山,你的底气倒是足了不少。” “靠山!?”顾南溪挑了挑眉,双眼毫无畏惧地看着他,“乔先生,你的这句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自己的不自信,所以危言耸听,给自己的失败寻找台阶呢!?” “我会失败!?”乔树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顿时大笑出声,“呵呵……顾南溪,你的口气倒是不小!” “是骡子是马,遛出来看看便知真假!”顾南溪也不示弱,仰着头,有板有眼地说道:“乔先生你也不用在这里对我进行心理攻击,我是不会退出这样评选的。” 乔树冷笑一声,挑着嘴角,淡淡地说道:“那我倒是要看看,你顾南溪到底能拿出一幅怎样的规划图,让全体上下信服。” 顾南溪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咱们拭目以待!” 乔树的冷笑凝固在嘴角,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撇了撇嘴,“希望别太让我们失望!” 顾南溪不想再与他浪费唇舌,淡淡地说了句:“一定……” 职场上无真友谊,特别是在竞聘对立之时,所有的人的暗示,都带着不坏好意。 近几日,盛世的行踪变得尤为神秘,让众一度揣测言氏集团是否又在密谋什么大型项目。 言氏的员工的小声嘀咕,或多或少传进了顾南溪的耳朵。 她向来对这些事情不上心,却唯独对近期盛世行踪的议论挂了心。 在顾南溪心中,此刻的盛世倒确实是有些手段,能瞒天过海躲过这么多人的眼睛。 他明明身处莲城,却给别人演了一出假的空城计。 想到那些不可饶恕的欺骗,顾南溪整个人顿时陷入一场阴霾。 此刻的言氏大厦,十二楼的会议室内,气氛一片深沉压抑。 言易山坐在首席位上,单手敲了敲原木的会议桌,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们对现在的这些规划图,有什么意见!?” 霍琰皱了皱眉,翻看着面前的规划图,面色难看地说道:“除了这个叫乔树的规划图稍微能看得过去以外,其他的,水准都不怎么样!” 沈凉城一听,立刻瘪了瘪,看着乔树的规划图,摇了摇头,跟着呛声说道:“我看这乔树的规划图也不怎么样,中规中矩,毫无新意。” 霍琰顿时来气,食指敲了敲桌面,语气不佳地说道:“那你说说看,还能从这里面挑出更好的!?” 沈凉尘白了他一眼,往后斜靠着会议室的软椅,双腿交叠着搭在桌面上,语气懒洋洋地说道:“全球顶级建筑设计师jeolsers不是已经承诺,只要言氏集团需要,他会全力以赴加入此次“月光半岛”的设计吗!?既然这样,我们还在这里开什么评比会议,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霍琰扯了扯嘴角,卷起旁边早已被他们枪毙的作品,向沈凉城抡过去,语气凶恶地说道:“我说你傻啊!“月光半岛”项目存在的意义,是为了顾南溪你能不知道!?” 沈凉城被霍琰的炮火堵得,说不出话,只得支支吾吾地说着:“我……” 言易山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至始至终,我好像还没见到顾南溪的作品,你们有没有看到!?” 霍琰与沈凉城面面相觑,惊异地叹道:“咦!对呀!……” 盛世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站在窗前,微微皱着眉头。 因为盛老爷子布下的各种眼线,为了保护顾南溪的行踪与安全,他已经有许久未见她。 今日是“月光半岛”首席设计师的评选,他却比任何人都要期待。 daisy的名号早已如雷贯耳,他甚至能想象,顾南溪身上金光闪闪的光晕。< /p> 陆西顾抱着顾南溪的画筒,轻轻地敲了敲门,得打应允后,便推门而入。 她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躬了躬身,语气平稳地说道:“这是顾南溪的作品。” 陆西顾说话的声音,带着些清冽干脆,却如一汪温泉,注入某人的内心。 打从今早陆西顾出现后,顾律川便当即黑了脸,一直抿着嘴,不肯多说一句。 不过是方才见到她踏进会议室时,脚步有些虚晃,顾律川顿时坐立不安,硬是想立刻上前将她挟持,狠狠地惩罚一番。 这个放肆的女人,明知道身体还未痊愈,竟然不顾医生劝阻执意出院,跑来上班! 两人相隔十几米的距离,陆西顾却从顾律川风云变化的脸上看出端倪。 她有些后怕地往后挪了一小步,慌张地别开视线,打开顾南溪的画筒,将绘制完好的规划图拿了出来,铺展在投影仪上。 厚重的画纸“哗”地一声展开,投影仪蓝色的灯头打开,瞬间,整个会议室,便安静下来。 品着黑咖啡的言易山漫不经心地抬眼,半秒的时间,立刻被僵住,眼眸里立刻闪出一丝明亮的白光。 原本翘着双腿的沈凉城也被征服,上半身立刻坐直,却不想被搁置在会议桌上的双腿阻碍,“砰”地一声被摔了出去。 只听见沈凉城的身体与地面发出一声闷哼,霍琰立刻从软椅上站了起来,轮着巴掌直拍,嘴里不住的夸耀,“好!不愧是daisy,瞬间拉高了这次设计作品的平均水平!” 原本观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气,在听到绘纸铺展的“哗哗”声时,盛世便情不自禁地转过了身。 他所处的位置,在会议室的角落。 为了达到投影的效果,会议室内的灯光便调整到暗色。 窗外的云层厚重,将大多数的白光遮掩,徒留少部分的光线漏了进来。 光线穿透巨大的玻璃幕墙,从他的右侧照了进来,将这个侧面的身姿投下阴影,稳稳地落在绒毛地毯上。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屏幕上的规划图,整个人从身到心彻底被震撼到。 “月光半岛”的规划,他用了五年时间,早已将其合理规划。 而这一次的安排,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去征服顾南溪。 却没想到,他的无意为之,竟然会有这般意外的收获。 顾南溪在设计规划图中的高瞻远瞩,让人眼前一亮。 盛世花费五年时间,密谋策划和规整,自己内心的完美之作,却不及眼前的万分之一。 投影中的规划图,清晰明了,房屋的合理安排,角度的配置,风景光泽的选取,全部都直抨人心。 连向来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言易山,都被震撼到,不得不连声夸赞。 陆西顾低头,怔怔地蓝色幽光下的规划图,整个人全身血液沸腾。 没想到,顾南溪的设计造诣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 她已经超越了寻常人对建筑的理解,将一切的布局规划做到更人性化,更健康。 阔别建筑界多年,陆西顾这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荒废了。 沈凉城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有些褶皱的外套,懊恼至极。 伸长脖子,仔细看了看投影上的规划图,抬手拍了拍旁边的霍琰,不可思议地感叹道:“看不出来啊,这顾南溪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柔柔弱弱,竟然会身怀异赋,能弄出这样一副规划图来!真是神啊!……” 霍琰被他拍得有些疼,气恼地推开他,语气不善地吼道:“给我挪开你的抓子,大惊小怪!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沈凉城被他这么一激,撸着袖子就准备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一时间,会议室的气氛又开始紧张起来。 顾律川端坐在位置上,单手扶着下巴,表情凝重,终于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地说道:“南溪的这副规划图,递减了原本设定的建筑数量,好像并未达到我们的要求。” 顾律川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成功引起在座所有人的注意。 言易山挑了挑眉,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盛世,声音低沉地问道:“你怎么看!?” 原本一直掩藏在黑暗中的盛世,双眸紧紧地锁定住投影上的规划图,良久,才踱着步子,慢慢地走进光影里。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李家寿宴23 陆西顾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底下的霍琰倒是抓住重点,皱了皱眉,嘴里嘀嘀咕咕地重复着说道:“yale……yale……” 沈凉城转头看着他,抓准时机打趣他,“嘿,霍小四你撞邪了!?嘴里一直在叨叨什么!?” 霍琰敲了敲桌,看着陆西顾,挑了挑嘴角,笑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daisy对外的公众信息也是好像也是yale大学毕业。看来西顾你与顾南溪之间的关系,匪浅啊!” “……”真是大意失荆州,顾南溪再三请求过自己,务必保密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想到竟然被霍琰看出端倪。陆西顾眉心紧蹙,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立刻开口说道:“霍总,不瞒你说,顾南溪确实是我在yale的学妹。但她进入言氏集团,靠的是真实力,这个毋庸置疑。褴” 霍琰挑了挑嘴角,眼里的眸光不经意地看向盛世,轻微地笑了笑,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对顾南溪的美国之行有些兴趣罢了。” “……”陆西顾不傻,立刻从霍琰微妙的眼神里发现端倪,眉头皱了皱,跟着他的视线看向旁边冷峻疏离的盛世鲎。 陆西顾的神色有些不安,她明白霍琰不过是看出盛世的心思,假借规划图拐弯抹角的探听顾南溪的过去。 到目前为止,顾南溪与盛世的关系,就像一场谜底,让人捉摸不透。 从种种境况看来,盛世对顾南溪似乎很在意,在意到容不得任何男人的靠近。 顾南溪回莲城的时间并不长,饶是她再费尽心力,也不可能把一贯行事作风冷漠疏离的盛世,变得具有如此强大的占有欲。 两人的纠葛,似乎是掩埋在地底多年的伏线。 陆西顾亲眼见证过,在美国的那几年,顾南溪生活在水深火热里,贫瘠苦痛。 看着她从绝望里消沉、荒废,最后的自暴自弃。 那样艰难困苦的日子里,盛世却从未出现,反倒是冷诀常年相伴,带着顾南溪悬崖勒马,最后疏导她成为一颗闪亮的明星。 陆西顾在医院见过两人的剑拔弩张,战火汹汹,顾南溪放弃daisy的身份进入言氏,想必与是盛世有关。 凭借daisy的名号,顾南溪完全有能力直接坐上“月光半岛”首席设计师的位置,却为何要接受难为的安排。 现在,他们又费尽心机的打探顾南溪美国的事情,到底意欲何为!? 陆西顾皱着眉,咬了咬唇,对着霍琰说道:“我与顾南溪之间,不过是有些校友情罢了!霍总实在对顾南溪在美国的事情有兴趣,不妨直接问她。” 没想到会被拒绝,霍琰倒是有些意外,对着旁边的盛世挑了挑眉,敲了敲桌面,笑着说道:“这么神秘,倒是有点意思!” 盛世抬眼,目光清亮冷冽地看着投影仪旁的陆西顾,眼神里带着些捉摸不定的幽深。 陆西顾在商业上穿梭,交涉,倒是遇到过不少狠角色,但每次应付得也是游刃有余。 今日被盛世这轻蔑的眼神一瞟,差点被吓得丢盔弃甲。 不知为何,盛世的眼神里,折射出的幽蓝色光,逼蛰得让人心怵。 陆西顾立刻低下头,看着面前的规划图,眼神慌乱。 顾律川坐在会议桌边,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陆西顾。 盛世不怒自威的气势,将她平日里肃杀的气息全数掩盖,徒留一声不安。 此时的陆西顾正低着头,下巴陷入阴影里,只有些微柔软的轮廓,在投影仪蓝色的灯光下,描摹得轻描淡雅。 她居然在别的男人面前,流露出这样脆弱娇俏的一面,简直就是该死! 该死! 顾律川体内突然升起一股无名大火,双手顿时紧握成拳,汹汹怒火汇聚。 抬眼,双眼恼怒地看着远处的陆西顾,语气不留情面地说道:“身为“月光半岛”负责人,竟然私自更改测绘数据,毫无纪律地带领旗下设计师进行野外测绘,引起的巨大火灾,给言氏集团带来巨大的损失。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顾律川莫名其妙的责骂让陆西顾有些慌乱,她抬头,目光怔怔地看着他,语气有些不稳地说道:“对……对不起……我一定会想办法挽回公司损失……” 顾律川面色一冷淡,语气冰冷地说道:“办法不是嘴上说说,要的是付出实际行动!” 陆西顾低着头,声音低低地说道:“我……” 顾律川有些懊恼,生怕盛世对陆西顾发难,语气态度更是不佳,冲着她吼道:“我什么我,还不快下去,将入围名单公布出去,顺便安排周一进行设计阐述!” 陆西顾点了点头,“是……我这就去……” 说完,收起旁边的资料,对着地下的众位妖孽点了点头,这才踩着虚软的步子,夺路而逃。 门外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陆西顾瞬间回神, 这才觉悟入围名单还未确定,自己拿什么对外公布!? 她在门口有些烦躁地跺了跺脚,想着里面面色冷冽的盛世,和阴晴不定的顾律川,心情更是跌倒谷底。 ……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时,霍琰这才敲了敲会议桌,对着旁边的顾律川说道:“喂,老三,我说你怎么回事!?西顾私自更改设计数据,肯定是有她的原因,你怎么问也不问一声,随便就冲着人发火呢!?” 从陆西顾遇到火灾住院后,接二连三的事情袭来,挑战着顾律川的忍耐极限。 不知为何,近日陆西顾的周围,总是会莫名的围绕着些许不怀好意的男人,李晨光已是顾律川的眼中钉,肉中刺。 顾律川被突如其来的情绪牵住鼻子,内心更是复杂难辩。 但凡近身陆西顾的男人,统统都被他视作敌人。 没想到,陆西顾这磨人的小妖精,竟然能让霍琰一而再再而三的替她说好话。 顾律川的内心更是燥郁,被霍琰烦得有些彻底,恼怒地抬头,双眼愤愤地看着他,语气不佳地吼道:“你给我闭嘴!” “……”霍琰被顾律川喷了一脸的口水,当即面黑,拿起旁边的签字笔扔过去,语气恼怒地说道:“你这臭德行!……” 首席位上的言易山向来沉默寡言,翻看着手中关于“月光半岛”的数据图,与自己平板内的数据进行对比,很快便发现其中的奥妙。 言易山禁不住啧啧称赞,“西顾更改原本的测绘数据,确实很高明,让我们需要的人才一目了然,这倒是应该给她记上一功。” 沈凉城鲜少见言易山夸赞过人,当下来了兴趣,跟着也看了看数据,满眼疑惑地问道:“哪里高明!?我怎么没看出来!?” 言易山笑了笑,对着盛世说道:“作为早就看穿一切动向的你,难道不该说上两句!?” 言易山的话音刚落,其他三人立刻噤声,目光纷纷投向盛世。 盛世皱了皱眉,拿着陆西顾更改过的测绘数据,语气低沉严肃地说道:“对于数据技巧性的更改,陆西顾确实做得很高明。但凡对建筑设计不谨慎的人,绝对无法发现其中的问题所在。如果按照陆西顾的数据投入实际规划设计,引起的各项坐标的偏差,会让建筑群极其不稳固,最后产生严重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顾律川一听,顿时眉心紧蹙。 “多米诺骨牌效应!?”沈凉城挑了挑眉,开口问道:“就是那个第一块骨牌倒下,带动全部的骨牌跟着连续不断倾倒的游戏!?” 盛世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沈凉城顿时觉得好笑,斜靠着软垫,双腿打在会议桌上,一副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的表情,不屑地说道:“切……二哥,你别逗!骨牌才多大一点,能和这钢筋水泥的建筑相比!?改了几个数据而已,您老别这么危言耸听。” 盛世扶着咖啡杯的杯壁,手指有意无意地轻抚,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多米诺骨牌效应的能量是按指数形式增长,若连续不断地制作骨牌,当第三十二章骨牌——高大415米,两倍于纽约帝国大厦,那么摩天大厦会在一指之力下被轰然推到。” 沈凉城一听,立刻感慨着说道:“看不出来,这个小小的骨牌,竟然能造成这么大的威慑力。不过这多米诺骨牌效应,到底和这次评比“月光半岛”首席有什么直接关系!?” 言易山端起手边的黑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开口说道:“陆西顾的用意很明显,能一眼看出问题所在,并且重新获取测绘数据并且完善规划图的人,就能获得“月光半岛”首席设计师的入围资格。” “嗬!既然这样的话,那好玩了!这次的入围赛,不就只有顾南溪一人了吗?!”沈凉城双手交叉置于脑后,懒洋洋哥地笑着说道:“这倒好,我们铁定成了徇私舞弊的同谋!” 言易山看着手中的数据,又看了看面前的规划图,语气淡淡地说道:“错,最终入围的有两位!” 沈凉城顿时来了兴趣,坐直身板,开口问道:“两位!?怎么可能,另一位是谁!?”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暗地之战 言易山翻看另一幅布局相对合理的规划图,瞄了一眼设计师名字,淡淡地说了声,“乔树!” “乔树!?”沈凉城有些惊叹,略微皱了皱眉毛,满眼疑惑地说道:“去“月光半岛”亲自测绘的,明明只有顾南溪和陆西顾,他哪里来的新的测绘数据?” 言易山放下手中的数据表,抬眼,语气低沉地说道:“很显然,他手中的正确数据,出自顾南溪之手。” 霍琰挑了挑眉,抚着下巴,满脸疑问,“乔树是其他人看好的首席设计师人选,光凭这份测绘数据,顾南溪完全可以不战而胜,为何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拉乔树一把!?褴” 沈凉城笑了笑,“难道顾南溪这时对乔树手下留情!?” 顾律川对比这面前的两幅规划图,语气低沉地说道:“我看不然!” 盛世坐在软椅上,皱了皱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顾律川拿起面前的两张规划图,面色沉稳,语气淡淡地说道:“两人不光是测绘数据相同,甚至连消减了建筑数群的想法也是如出一辙。顾南溪放宽乔树晋级,我想她不过是需要更大的平台,与乔树一决高下。鲎” 顾律川的话音刚落,霍琰与沈凉城相视一眼,这才慌忙翻看规划图,仔细观看。 言易山抬眼,看了看旁边沉默不语的盛世。 盛世依旧面不改色的坐在那里,冷静自持。 霍琰与沈凉城对比完规划图,面面相觑,一副好事者的表情。 沈凉城挑了挑眉,翘着二郎腿,打趣着说道:“没想到,南溪看着柔柔弱弱的,内心却争强好胜。抛开daisy这副蝉衣,竟手无寸铁的和乔树硬碰硬,倒是有些狂妄啊!” 霍琰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盛世,发现他依旧神情自若,冷漠疏离,于是立刻开口与沈凉城呛嘴,“贵为pritzker建筑奖的得主,肯定有她狂妄的理由。连我们言氏的冷漠帝都能轻易驯服,何况这不起眼的乔树。” 这时,会议室的门外传来一阵礼貌的敲门声。 被打断话的霍琰皱了皱眉,冷着声音说了声,“进来!” 叶辰走进来,神情有些焦虑。 他站在门口,对着众位大boss躬了躬身,这才犹豫着开口唤了声,“盛总!” 盛世抬了抬眼,眸光冷然冰寒地看着他,语气森冷地说道:“有什么事!?” 叶辰在原地踟蹰了半秒,走过来,将手中的画筒递到盛世面前,神情不安地说道:“这里还有一位设计师的设计作品。” 沈凉城挑了挑眉,打趣着说道:“叶助理,你这是不是没休息好!?“月光半岛”设计部总共五十名建筑设计师,作品全部都在这里,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位!?” 盛世早已有所察觉,面色郁沉,皱着眉,默不作声。 叶辰看着旁边情绪不稳,面色阴晴不定的盛世,当下眼一闭,面一沉,大声地说道:“这是盛老爷子方才托人送过来,维乙安小姐的规划图!” 叶辰的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长串的抽气声,整个会议室顿时陷入空前的死寂,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叶辰被吓住,顿感呼吸困难,久久不敢抬头。 霍琰一口咖啡呛住气管,憋得难受得直咳嗽,食指指着叶辰,不可思议的说道:“维……维乙安!?那个在北城,和二哥有婚约的维乙安!?” 叶辰不敢说话,用沉默回答他的疑虑。 霍琰咳得满脸通红,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早已脸色黢黑,盛怒不已的盛世,这才拍了拍桌面,粗鲁地吼了一声,“靠!” 自从维乙安抵达莲城这几日,盛世未免让顾南溪曝光受到威胁,已勉强自己在西苑别墅待过好几个晚上。 许多天未见到顾南溪,加之送过去的礼物全数被退回,他的心情本就郁结。 维乙安进入言氏,肯定是得到爷爷的纵容。 现在要是拒绝,想必肯定会引起爷爷的不满;但是如果让维乙安进入言氏,媒体捕风捉影,趁机散布两人的关系,那他与顾南溪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将瞬间灰飞烟灭。 盛世不禁皱眉,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沈凉城看了看满脸郁色的盛世,从叶辰一把拿过那只画筒,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这才一边取出画纸,一边说道:“我们言氏可不是通后台走关系的地方,先看看维乙安的设计再说,要是不达标,照样分分钟把她踢出局,到时候盛老爷子哪里也有理由说过去。” 沈凉城站起来,取出画纸,抓着一边,在半空中猛地一使劲,不屑一顾地说道:“这含着金汤钥匙出身的千金小姐,除了会玩些高雅的乐器,懂得点穿衣打扮,肯定设计不出些什么让人惊叹的东西,二哥,你放心好了!……” 画纸猛地展开,沈凉城并未看清上面的设计,便开始笑着抨击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不伦不类,不可能入围……” 他的 话还未说完,霍琰便立刻打住他,咬着牙,语气带着警告的味道说道:“你赶紧闭嘴吧!” “唉!我……”沈凉城不满地吼道,刚出生,就被霍琰不断传递来的眼神示意。他皱了皱眉,眼神不经意地瞥向会议桌上的设计图,表情顿时僵住,难忍地往嗓子里咽了咽气,开口企图化解尴尬,“这……” 铺展开的规划图,场景相当大气,雍容华贵。采用欧洲的华丽风格,将整个“月光半岛”焕然一新,俨然是缩小版的“北方雅典”爱丁堡。 沈凉城被惊叹得张着嘴,一时忘记合上。 盛世看着面前的规划图,眉峰蹙得更紧。 言易山抿了抿手中的咖啡,挑了挑嘴角,漫不经心地说道:“yale对剑桥,美国建筑设计后起之秀daisy对战英国欧式古堡设计大师agnes,“月光半岛”可以不用再进行任何宣传,便可备受世界瞩目!” 言易山的话,透露着些许坐看好戏的恶劣心态。 盛世抬眼,面色黑沉地瞪了他一眼。 顾律川翻看了顾南溪的规划图,两者进行比较,更是左右为难。他皱了皱眉,对着旁边的盛世说道:“二哥,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 这三个字,搅的盛世的脑仁生疼。 他的眼神微闪,神色一冷,“在商言商,维乙安的设计达到我们的要求,可以让她入围。” 顾律川有些意外,向来喜欢将一切威胁扼杀在摇篮里的盛世,居然没有将维乙安当场否决。 他有些弄不懂,这个天下第一腹黑大王,内心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如今,维乙安与顾南溪的出现,确实如言易山所说,能将“月光半岛”推到一个激烈的浪潮。 对外是荣誉的战争,对内又是关于男人的战争,倒是让人有些隐隐的期待。 只是依照目前的形式,对顾南溪似乎有些不公平。 她没有daisy的光环庇佑,已经在言氏被乔树压制,要是再来一个戾气精盛的维乙安,往后的日子,想必是更加的痛苦。 想到这里,顾律川抬了抬眼,对着盛世开口问道:“既然时局这样变动,是否要以daisy的名义进行对外宣传!?” 盛世竟丝毫未由于,语气生硬地说道:“不用!” 顾律川皱了皱眉,犹豫着说道:“可是,这对顾南溪不公平!……” 盛世黑着脸,语气冷冽地说道:“言氏选取的都是最优质的作品进行修建,只要能受到群众的喜爱,她就能得到相应的公平。” 没想到盛世突然大动干戈,顾律川有些出于状况,只得皱着眉,语气闷声低说道:“我倒是很好奇,二哥,你为什么拼了命地想要隐藏顾南溪是daisy的事实!?” 五十六楼的言氏大厦里,盛世单手插进裤袋,束手而立。 他怔怔地俯瞰着整个莲城,内心并不宽域,像极了风雪来临前,黑压压的气息。 到底为何这般极力地隐藏顾南溪是daisy的事实!? 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固执的想让一切回到原点。 他还是他,顾南溪依然是顾南溪,原原本本,不带任何的枷锁和修饰。 饶是剥夺她引以为傲,在人前可以趾高气昂的身份,看着她竭尽全力地往上攀爬,受到委屈与挑衅,哪怕是如此,他也不愿承认她是daisy。 他很固执,哪怕是此刻盛老爷子发难,维乙安得寸进尺,他也不愿妥协。 他向来不可一世,顾南溪却成了那块能伤及他内脏的软肋。 两人本就该是一体,所以保护她,也是在护自己的周全。 想到这里,盛世的眉眼更是幽深。 …… 临近下班时,“月光半岛”首席设计师入围名单开始公布。 大厅上巨大的led屏幕里,将名单打了出来。 结果着实令人惊叹,乔树众望所归,而向来不被人看好的顾南溪却跟着上了榜。 但更让人有些捉摸不定的,是第三位神秘入围者agnes。 这位从未露过面的入围者,却如空降兵般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场的所有人员,都开始在揣测她的身份与资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从未害怕 “唉,这个agnes是谁啊!?怎么无端地跑了出来!?” “这种人,要么就是后台空降,要么就是实力过人,不管哪一样,都不是我们这些小喽喽惹得起的!” “agnes……咦,会不会近日名声鹊起的英国欧式古堡设计大师agnes啊!?” “不会吧,她的实力,不用参加比赛,来言氏直接就可以稳坐“月光半岛”设计师首席,何必多此一举。”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是集团的营销造势,让“月光半岛”在同一时间受到最大程度的关注。” “那这anges出马,乔树和顾南溪两人的pk战,不就是只能站上pk台面,最后双双落败的残局?!鲎” “毋庸置疑!乔树虽是剑桥毕业,但也就在国内有一星半点的知名度,搬上更大的台面,倒真是不足为惧;顾南溪就更别说了,区区小角色,能当陪衬就已是祖上沾光。” “……” “……” “……” 众人小声的碎语,伴随着熙熙攘攘的嘲笑声,喧闹不停。 一直处在人群外围的欧阳婷婷,实在是忍不住,动作粗鲁地撸着袖子,脸色通红,扬言要上前理论。 顾南溪反倒面色平静,抬手拦住欧阳婷婷,淡淡地呵斥道:“婷婷,别去!” 欧阳婷婷被众人的话撩得很是气愤,鼓着腮帮子,跺了跺脚,冲着顾南溪说道:“你别拦我,今天我非得撕烂这些人的嘴不可!” 顾南溪摇了摇头,不赞同地看着她,镇静地说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就让她们去说呗!” “哎呀!”欧阳婷婷瞪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面色通红,气闷地说道:“我说南溪你怎么会这么软弱!” “……”顾南溪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这不是软弱,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态度与尊严。与其吵架,倒不如用实力来说话,不是更好!?” 欧阳婷婷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可是……” “没有可是!”顾南溪不想再多做争辩,立刻打断她,懒懒地说道:“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回去了!” 说罢,转身就往回头。 欧阳婷婷被她这漠不关心的态度气得牙痒痒,看了看周围依旧小声碎语的女人,又抬头看了看走远的顾南溪,索性一跺脚,袒着身体,从人群里淌了出去,冲着已经走远地人吼道:“唉……唉!那什么,你等等我!” 顾南溪顿住脚,嘴角擎着一抹淡淡地笑,左手抬在半空,轻轻地挥了挥,淡淡地说道:“自己快点!” 见她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欧阳婷婷内心气恼,瞪了她一眼,心里嘀咕半句:就知道欺负胖子! 很快,欧阳婷婷便拖着步子,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挽住顾南溪的手臂,小声地叨唠着:“南溪,你说这agnes真的是她们所说的那位英国欧式古堡设计大师吗?” 南溪被她晃着胳膊,慢慢地往前走,嘴里淡淡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欧阳婷婷的双眼漆黑明亮,灵活地转动,她紧了紧拽着顾南溪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是,你会不会很害怕!?” 顾南溪摇了摇头,淡定从容地说道:“我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怕这个字!” 这是许久以来,欧阳婷婷第一次从顾南溪的身上,读出关于建筑设计这件事的自信。 我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怕这个字! 当顾南溪说出这句话时,语调恳切,面色从容淡定,让周围的人,突然跟着安静了下来。 欧阳婷婷晃了晃神,因为内心莫名的感触有些震惊。 几秒后,她拉着顾南溪的胳膊,啧了啧舌,嗔怒道:“你还真是狂妄啊!?” 顾南溪看了她一眼,嘴角淡淡地笑,反问道:“为什么不呢!?” “哼……”欧阳婷婷昂着下巴,表情严肃地说道:“为了不给我丢脸,必须要狂妄到最后!” 顾南溪点了点头,笑着回应道:“遵命!”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 下午时分,陆西顾召开了一场简单的会议,将上头下达的比赛要求进行传达。 乔树对首席的位置势在必得,在获取所有的信息后,便早早地退了回去,开始着手准备。 顾南溪收拾完手中的资料,刚准备站起身离开便被陆西顾连名带姓地叫住。 顾南溪耸了耸肩,转身,直面陆西顾,笑着说道:“陆总有什么指示!?” 陆西顾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指着旁边的座位,说道:“坐下说。” 顾南溪依言行动,在她旁边坐下,一边开口说道:“不在医院静养,这么快回来做什么!?言氏又不是没有你就会倒闭!” 陆西顾给了她一个白眼,没 好气地说道:“我再不回来把关,就不知道你要给我再弄出多少事来!” 顾南溪有些纳闷,笑了笑,说道:“嘿!你这话说的,怎么就让人这么不爱听!” 陆西顾端起旁边的黑咖啡抿了一口,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道:“既然不爱听,那你还去做!?” 顾南溪更是捉摸不透,皱了皱眉,满眼疑惑地说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流露出这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陆西顾将咖啡杯搁置在一旁,抬眼瞪着她,愠怒道:“我问你,你和乔树到底怎么回事!?” “……”一提到乔树,顾南溪顿时内心了然。不知道谁这么嘴快,竟然传到久住病房的陆西顾耳中。 顾南溪心里犯嘀咕,抚了抚耳边的发丝,打着太极,“没什么事!不过,大概也是你知道的那个样子!” “我说你疯了是不是!?你和他赌什么!?”得到确认,陆西顾顿时忍不住,憋着的一腔怒火熊熊燃烧,呵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上面对你的规划图存在质疑,稍有差池,你随时可能离开言氏集团!” 顾南溪耳朵精准地切中要点,皱了皱眉,语气惊异地说道:“质疑!?什么质疑!?” 既然已经说道重点,陆西顾也不拐弯抹角,面色严肃地说道:“你的规划图,为什么没有按照公司给定的建筑群数量进行规划!?你知不知道,作为商业盈利考量,他们随时可能将你否定掉!” 顾南溪并没有她这般着急,反倒是安慰着说道:“这不是没有否定吗!?别这么杞人忧天!” 陆西顾有些焦虑,抬手敲了敲桌面,语气严肃地说道:“你能不能按常理出牌!知不知道因为你这突发奇想的变更,楼上的几位boss差点就将你直接淘汰掉!” “这最终不是没有淘汰吗!?”顾南溪堆着一脸的笑,拍了怕胸脯,保证着说道:“放心,下周周一的解说,我会让他们彻底信服!” 见顾南溪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陆西顾有些着急,语重心长地说道:“南溪!“月光半岛”有别于你的任何一次独立建筑设计,它追求的是生活和商圈,不是所谓的艺术,你不能任性地随意更改建筑群!” 顾南溪越听,面色越是难看。 她皱了皱眉,漆黑的双眸静静地看着陆西顾,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西顾姐,我很意外,从你的嘴里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陆西顾有些愣住,突然不知如何是好,“我……” “艺术的生活,这可是曾经你我追求建筑设计的最高境界。”顾南溪双眼直视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我更改建筑群数量,肯定有不得不去减量的原因,从整个的规划和运筹便可以看出来,我以为这些细节你会明白!” 陆西顾一边点头,一边极力地解释道:“南溪,你的规划图我看过,单从理想的建筑设计角度来说,它可以说是完美到极致。但从商业的角度,它却有些像鸡肋,让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鸡肋!? 陆西顾的话蹦出来,让顾南溪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双眼生疏地看着她,竟不发一语,“……” 陆西顾趁机开口说道:“你不能不考虑公司的盈利,而一味地去规整创作,我希望你好好考虑,适时做些调整。” 顾南溪并未接受她的好意,只是皱了皱眉,更加生疏地说道:“谢谢您的忠告!我想,我不会违背自己的初衷,去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 说道激动处,陆西顾干脆站了起来,语气更加严肃地驳斥道:“那你是否做好接受结果的惩罚!?如果有一天你的身份被暴露,传言daisy曾因设计失力被言氏集团拒绝并逐出公司,往后你的人生要怎么走下去!?这建筑界,你还要不要待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顾南溪用一种仿佛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语气淡漠地说道:“西顾姐,你以为我真的就这么在乎这些金钱名利吗!?” 见她依旧如此固执,陆西顾有些气恼,语气愤愤地说道:“你不在乎名利,但是你在乎“月光半岛”,要是你因为一张规划图而被驱逐,那你放弃美国的一切回来,就变得毫无意义!”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给她自由 “……”顾南溪怔怔地看着她,良久,语气幽深地说道:“西顾,我以为你懂我……” “……”陆西顾被顾南溪的这声怅惘触动心弦,抿了抿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我……” 顾南溪抬头,漆黑明亮的双眸与陆西顾直视,带着些苍凉与坚毅说道:“我为“月光半岛”回来,就如你为顾律川回来,都是倾其所有、不顾一切……” “……”当听到顾律川的名字时,陆西顾当即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瞬间底气不足,“你……你怎么会知道!?褴” “为什么知道,这很重要吗!?”顾南溪看着有些慌乱的陆西顾,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却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西顾,我问你,为他放弃建筑设计投身在商场的尔虞我诈,你有没有后悔过!?” 顾南溪说的话,直截了当,丝毫不拐弯抹角。 就是因为这般直面的质问,才让向来坦坦荡荡的陆西顾有了半丝慌神,吱吱唔唔地说不出半句话,“我……” 陆西顾当年果决的态度,早已证明一切鲎。 顾南溪看着她,眼神里尽是苍凉,语气淡淡地说道:“我们都是没有退路的人,不是吗!?” 或许是她语调里的伤感,让陆西顾的内心波动。 她摇了摇头,反驳道:“我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但你有的选,只要遵循公司利益,便可以随心所欲的完成“月光半岛”的设计,难道不好吗!?” 以遵循公司利益为前提!? 顾南溪万万没想到,那个曾经以设计本身为做事准则的陆西顾,居然会说出这样违背内心的话。 顾南溪无法接受,她看着陆西顾,仿佛是看陌生人一般,“不久前,你才告诉过我,所有的建筑之前,必须要学会对土地的感知。土地会说话,它们通过我们精密的测量仪,传达出自己的暗语。建筑设计师是在与它们缔结心灵契约后,垒建出令它们称心如意的建筑衣裙。难道只是说说而已吗?!……” 陆西顾没想到,她会将自己的话记得这般清楚,只是,现实毕竟是现实,当你的能力无法改变时,除了接受还能如何!? 她张了张嘴,企图让顾南溪面对现实,“南溪……” “你还是别说话了!”顾南溪快她一步,开口将她呵止住。她的眼神里,传递出一抹忧伤,静静的看着陆西顾,说道:“否则,我真的考虑要不要重新认识你了……” 顾南溪的眼神,传递着一份不被理解的痛处。 或许是不可思议,原本与自己并肩同行的人,突然背道而驰。 那种背叛,确实让人无法接受。 陆西顾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只得抿了抿嘴,一语不发,“……” 顾南溪看着面前的陆西顾,她们之间,都被团团迷雾笼罩。 陆西顾坠入情网却将自己彻底迷失,自己解脱情困却变得冷漠疏离。 顾南溪不想再去她的伤口撒盐,也不愿再过多争辩,只是站起身,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不会因为外界的任何条件而改变自己的初心,希望你也不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听到她的一席话,陆西顾当即愣住,低头看了看顾南溪的规划图,面色如常,只是那只隐在会议桌下的手,握拳的姿势,已让指节泛白。 刚走出会议室,顾南溪的电话便急不可耐的响了起来。 顾南溪皱了皱眉,拿起电话,发现屏幕里闪着李晨光的名字,略微有些疑惑,迅速接听,语气疲惫地问道:“晨光哥,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李晨光呵呵一笑,半开玩笑说:“南溪,你不会忘了答应过我的事吧!?” “嗯!?”顾南溪愣了半秒,这才想起来几日前答应陪他参加寿宴,连忙道歉着说道:“不好意思,最近有些忙,给忘了!” 李晨光闻言,立刻开口说道:“没事,你要实在忙的话,就不用勉强。” 顾南溪并不喜欢晚宴,但欠李晨光的人情实在太多,难得他今天有求于自己,又不好推脱,只得勉强地说道:“没事,我现在已经忙得差不多了。” 李晨光笑着打趣道:“这语气怎么听得那么勉强!” 顾南溪有些无奈,隔着电话,语调轻快地说道:“跟着你混吃混喝,倒是很难让人勉强啊。” 李晨光端起手边的热咖啡喝了一口,笑着问道:“怎么样,今天能不能提前脱岗!?” 顾南溪不想方才起伏的情绪影响李晨光,于是扯了扯嘴角,开始没正经地开起玩笑,“嗬!你这句话一问,足矣看出李院长不是位严于律己的好领导,竟然怂恿早退行为!” 李晨光跟着打趣道:“我没听错吧,向来随心所欲,自由洒脱的顾南溪,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规矩条款了!?” 顾南溪闻言,禁不住呵呵一笑,语气轻快地说道:“行了,告诉我在哪里见面,我现在过去。” 李晨光笑了笑,语气温柔的说道:“不用我过来接你!?” 上次因为李晨光的那罐糖果,自己与盛世之间升起的战火,已让她感受过罪责与痛苦。 加上在医院时,盛世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李晨光拳脚相加,只要一想,顾南溪就觉得头痛! 简直就是恶劣到了极致! 她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虽是疲惫,语气却轻快地打趣道:“算了吧!你要是在这言氏大厦门口潇洒俊朗的出现,肯定得天下大乱。” “你呀!怎么开始变得这么不正经了!”李晨光被她的话逗得有些乐,笑了笑便说道:“我们约在莲城的在水一方,怎么样!?” 顾南溪没什么意见,只得连身应允,“嗯,好的!” 李晨光再次确认着问道:“真的不用我开车去接你!?” 盛世在自己身边布的眼线何其多,顾南溪想也不想地拒绝道:“行了,真的不用!” 虽然出于绅士风度,李晨光理应过去,但由于远方来客即将到达,他必须要先一步做些安排。 李晨光笑了笑,对着电话说道:“行!那我们待会见!” 顾南溪应允着说道:“好的,待会见!” 既然答应好别人,理当履行承诺。 近日里内心太多让人郁结的事,烦闷得让她需要去换个心情。 顾南溪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深深地吸了口气,耸了耸肩,对着走廊上的的镜子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了笑,这才迈着步子,轻快地往电梯口走去。 电梯很快便达到一楼,电梯门打开的同时,顾南溪手脚快速地走了出去。 于此同时,旁边的总裁专属电梯也跟着到达底层。 顾南溪那身白色的外套,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嗖”地一闪而过。 侧脸柔软的线条,在顺直的长发里,稳稳地抓住电梯里盛世的视线。 盛世的心顿时漏了半拍,生怕被顾南溪发现,立刻抬手按住电梯的关门键。 叶辰被盛世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吓得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开口问道:“盛总,是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吗!?” 盛世皱了皱眉,并未说话,只是静等了五秒,这才抬手打开电梯门,长腿一迈,跨了出去。 叶辰顿时摸不着头脑,跟着也走了出去。 盛世站在大厅里,双眼怔怔地看着前方脚步轻快的背影,眉头蹙了蹙。 没有他在的这些天,顾南溪似乎,过得格外轻松自在! 饶是叶辰再反应迟钝,也察觉出了盛世的异常。 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那抹倏而转身,穿过言氏大厦玻璃门的倩影,不是顾南溪是谁! 叶辰顿了顿,随口说道:“这个点,顾小姐是要去哪里!?盛总,我们要不要送她一路!?” 盛世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些愠怒,低低地吼道:“多事!” 叶辰被他的吼声吓得胸口一跳,顿时噤声。 黑曜刚好到达言氏大厦门口,刚准备推门下车,就见顾南溪从对面走了过来。 黑曜相当机警,立刻俯身,将自己藏起来,生怕被顾南溪发现。 顾南溪倒并未在乎周围情况,只是走到马路边,随手招了辆出租车,便快速地离开了。 黑曜见她离开,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推开车门,往盛世的方向走去。 叶辰见黑曜过来,知道自己该立刻退下,于是对着盛世和黑曜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地往言氏大厦里走去。 黑曜在离盛世一米远的地方站立,躬了躬身,小声地问道:“盛少,要不要派人跟着南溪!?” 盛世抬眼,看了看顾南溪坐车消失的方向,略微皱了皱眉,良久,这才语调低沉地说道:“不用!给她点自由空间。” 既然盛世已经首肯,黑曜当然不能擅作主张,只得听命行事,立刻点了点头,“是!” 盛世迈修长的步子,一边往车停靠的方向走去,一边随口问道:“爷爷那边情况怎么样!?” 黑曜紧随其后,立刻开始汇报:“知道您让乙安小姐进入“月光半岛”首席入围赛,今天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女为悦己者容 盛世的眉心蹙了蹙,面色暗沉,语气严肃地说道:“爷爷的影子部队现在有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黑曜低着头,立刻回答道:“盛老爷子此次的警惕相当高,已经开始大面积的安插眼线。不过幸亏我们在半岛别墅的人员疏散得彻底,并没有让底下人有机会调查!” 盛世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低沉地说道:“半岛别墅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黑曜环视一圈,压低声音说道:“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暂且转入顾三少的名下,盛老爷子并没有对此有怀疑。” 盛世将手边的外套递给黑曜,单手扶着外套的袖口,表情平静褴。 此时,莲城薄凉的风簌簌刮来,贯入修长的西装裤管。 肌肤顿时感受到些微冰凉,盛世在跨入车内前顿住,看着黑曜,语气低沉地说道:“快下雪了,记得提醒钟妈从衣食住行多注意!鲎” 黑曜点了点头,拉着车门,在盛世跨入后车座时,轻轻将门带上。 为了保证顾南溪不被曝光,盛世被逼无奈入住西苑别墅。 善意的谎言维护,让他内心逼仄得苦闷难耐。 这些年,盛世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事业上,鲜少对他人有过多在乎。 顾南溪的影响确实非同凡响,或者说是在他内心中所占的巨大比重,已经将他所有的心神分散。 黑曜带上车门,快步走到副驾驶,转头看着盛世,礼貌地问道:“盛总,我们现在去那里呢!?” 盛世坐在后车座内,举止高贵典雅,或许是因为累,他的眼眸微微的闭着,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先回西苑别墅吧!” 黑曜点了点头,不再打扰盛世,转头对着旁边司机吩咐道:“回西苑别墅,路途尽量保持车身平稳。” 此时的西苑别墅,正是一片手忙脚乱。 寒风呼呼地吹刮,让整个山丘显得阴冷冰寒。 从早晨开始,陆续有豪华的大型车辆开进来。 佣人们在管家的直到下,不断的忙进忙出,轻手轻脚的将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 西苑别墅内,暖气正呼呼地吹着,将忙碌的气氛更烘托得热闹非凡。 穿着打扮异常诡异的造型师,对着随行助理指手画脚,让他们将东西搬到指定位置,并在黄金分割的模特身上穿搭匹配。 西苑别墅的二楼,雍容华贵的欧式装潢,在明晃晃的水晶灯照耀下,显得更加的精致辉煌。 十几个比例按照黄金分割的模特整齐排放,工作人员紧罗密布的配搭,很快各式各样的高端礼服闪亮登场,镂花蕾丝,长裙摆尾,搭配着珠光玉石,奢华极致。 做完spa的维乙安穿着绸丝的睡裙,拖着一双柔软的室内拖,慢着步子,闲适地走了过来,在正中央的单人欧式沙发上坐下。 长腿交叠,在头顶璀璨灯光的照耀下,凝脂白雪,美不胜收。 美甲师迅速过来,蹲在她的脚边,开始小心翼翼地替她绘甲,华贵莹亮的水钻一颗颗镶嵌,细致紧密,搭配得相得益彰。 造型师手忙脚乱的轻点完所有的衣裙,对比所有的配饰手包后,便对着一脸讨好的笑,快速走了过来。 这位造型师名叫christine,是法国鼎鼎有名的优雅教主,主打晚宴造型。 但凡大型的电影节,出走红地毯的各界明星,无不争先恐后的邀请她,替自己造型打扮,在红毯上艳压群芳。 随行的助理将搭配好的礼服和珠宝搬上来,christine走过来站在维乙安的面前,开始用一口纯正的法语解说道:“这套抹胸款皮草晚装,是lv今天刚发布的新款“黑皇后”,能出挑的勾勒出女性的线条曲线,肩带的与腰部镶嵌的18颗黑钻,与这套双链的珠宝项链搭配,更能凸显您华贵的气质。” 维乙安单手扶着下巴,略微抬了抬眼睛,抬手示意周围的人退下,这才扶着沙发的扶手,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她踱着步子,慢慢的向着晚礼服走过去。 christine不愧是业内知名的造型师,不论是品味,还是造型搭配,全都符合上层贵族的气质。 维乙安围着那身晚礼服走了一圈,抬手抚了抚衣服上的皮毛,眼里竟是欢喜。 christine毕竟也是业界人精,瞬间便从维乙安的双眸里捕捉到那抹惊异的亮色,当即内心一笑。 维乙安将视线收回,双手环抱于胸,踱着碎步,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好看终归是好看,只是不太合适,换下去吧!” 这条裙子,christine可是费了好多心力才拿下来,居然落得被直接否定的结果,她当下着了急,慌忙上前说道:“agnes,您今晚参加的莲城李家的寿宴,没有比这条裙子再适合的了!” “哼……”维乙安的鼻息里很是不屑地哼出一声,慢慢踱着步子,视线静静地落 在其他的礼服上。 很快,她的视线便落在角落被冷落的礼服上,皱了皱眉,抬手指着它,语气淡淡地说道:“就它吧!” christine一看那条长裙,当下急火攻心,气得差点吐血,慌忙上前劝说道:“这条“粉色蔷薇”虽然也是lv今年出的单品,但却不是主打。不管是引起的轰动,还是外形的华贵程度,远远不及“黑皇后”,agnes您要不要再重新考虑考虑!?” 维乙安抬了抬手,示意她住嘴。 她踱着步子,走向方才christine极力推荐的“黑皇后”,抬手抚了抚上面细软的皮草,语调轻淡地说道:“雍容华贵又如何?!集万千瞩目又如何!?饶是这富丽堂皇、精美华服,都比过他记忆里的粉色佳丽。女为悦己者容,这个道理懂吗!?” christine皱了皱眉,内心不免开始吐槽:没想到这agnes竟然是个情痴。 维乙安选中的晚礼服,是一条lv的蕾丝镂空带着花朵的粉色长裙。 做功倒是精致讲究,也够贴身体现曲线,只是相对方才那条“黑皇后”,确实少了那么些庄重典雅。 维乙安抬眼,又看了看那条缀满钻石的华贵长裙,内心忍不住滴血隐痛。 没办法,谁让盛世那么偏爱这些粉嫩的东西,为了迎合他的喜好,自己不得不放弃。 撇了撇嘴,抬眼,对着旁边的佣人说道:“去,把保险柜里的那条粉色项链拿出来。” 佣人收到命令,很快便将项链拿了过来。 那是一条极其漂亮的粉色项链,成色品相堪称极品,粉色的钻石让在场的各位看得眼神发直。 在佣人的帮衬下面,维乙安将礼服换上,那条带着花朵的晚礼服,因为那条天价的粉色项链,顿时显得大气许多。 驾驶维乙安高挑纤细的身材,更是将这声粉嫩展现得淋漓尽致。 christine按照设计图,替维乙安梳了个漂亮的发髻,用一条银色的水钻发簪固定,露出她饱满圆润的额头。 果粉色的妆容搭配,深浅相融,将维乙安塑造成一道青春靓丽的风景线。 当所有在惊叹维乙安的精致容颜时,她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镜子前,面色沉静。 她的内心,泛起一股子的酸涩,隐忍着内心的排斥,看着镜子里似曾相识的面容,内心烦闷不堪。 冬日寒风的搜刮,不断骤降着整个莲城的温度。 顾南溪到达在水一方时,整个天色开始变得更加暗沉。 匆忙付完钱,顾南溪裹着厚厚的外套,抓着包,快速跳下了车。 李晨光先她一步到达,这时正在里面和一位同样西装革履的男士聊天,余光无意识地往窗外看去,正好看见顾南溪匆忙的身影。 李晨光对着那位男士寒暄几句,便冲着门外走了过去。 顾南溪站在门口,看了看“在水一方”四个醒目的大字后,这才不慌不忙的抬手推门。 手刚触到门把,就见原本紧闭的仿佛“哗”地一声被拉开,顾南溪被吓了一跳,视野里瞬间出现李晨光颀长儒雅的身影。 顾南溪有些无奈,拍了拍胸口,惊魂甫定,“差点被你吓掉了魂!” 李晨光笑了笑,跟着半开玩笑地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有什么好怕的!?” 顾南溪瞪了他一眼,瘪着嘴反驳道:“你没听过,人吓人,吓死人吗!?何况你作为一名德高望重的医生,难道不知道这样吓人是会出问题的!?” “你可是大名鼎鼎、无坚不摧的顾南溪,哪里会这么容易被吓出好歹!”近日因为陆西顾而出现的阴霾,在与顾南溪之间你来我往的斗嘴里冲散。 李晨光胸口顿时畅通不少,上前接过顾南溪手中的包,笑着说道:“进来吧,外面凉,容易感冒!” 外面的寒风确实有些冷,贯入领口,懂得顾南溪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跺了跺脚,跟着李晨光的步子,快速往在水一方里走去。 在水一方的装潢极其雅致精细,颜色各异的暖色调搭配,让人顿时心生舒畅。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soulmate此生唯一 放眼望去,视野里尽是纯净无暇的白纱,点缀着华贵的珠宝,聚拢成形,变成一条条精妙至极的婚纱。 婚纱!? 所以这是个婚纱店!褴? 奇怪!李晨光带她来婚纱店做什么!? 撩起玻璃水晶做的垂帘,李晨光回过头,淡淡地笑着说道:“南溪快过来,我带你认识个人!” “啊!?噢……”顾南溪有些莫名其妙,皱了皱眉,跟着快步追了上去。 顾南溪跑到李晨光的身边,将发丝让耳后撩了撩,笑着说道:“晨光哥,这里可是婚纱店,别告诉我你这是转移占地目标,准备一步到位,让我提前认识你的soulmate。” 李晨光顿住脚,转身看着她,语气轻快柔和,笑道:“那你可是太天真了,我这么轴的人,就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至于soulmate此生只有唯一!” 他说话的表情,温和儒雅,深邃的双眸却透出一丝坚定鲎。 顾南溪有些发愣,她想:陆西顾到底算是李晨光的救赎还劫难。 这些纠缠繁复的感情,确实很伤脑筋。 “在说什么soulmate!?”这时,突然***一道声音,清脆温婉。 顾南溪抬头,只见一道清丽的身影从一间欧式的婚纱房里漫步而来,撩开水晶垂帘的姿势,优雅自然。 女子信步而来,在顾南溪的面前停下,如朗月般圆润的双眸打量着她,随即嘴角微微上挑,伸出手,礼貌地说道:“幸会,我叫苏挽歌,欢迎来在水一方。” 顾南溪有些愣怔,随即晃了晃自己包扎纱布的右手,笑着回应道:“你好,我是顾南溪!” 李晨光见两人这一来二往,不用自己介绍就自报家门,当下立刻插声,说道:“挽歌,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东西倒是准备好了!”苏挽歌看了看旁边的顾南溪,笑着说道:“不过,你怎么没告诉我,来的是这样一位倾世家人,我倒是有些担心,我准备的东西衬不上南溪的气质呢!” 李晨光笑了一下,跟着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可别唬弄我,你这设计刚在米兰引起全球轰动,现在说这句,倒是显得有些过分谦虚啊!” 顾南溪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开口弱弱地问道:“她是!?” “额……”李晨光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指着苏挽歌,解释道:“忘了说,她和你一样是设计师。唯一不同的,你做的是建筑设计,她做的是婚纱设计。你们俩倒是有些相似,在设计中都喜欢不按常理出牌,桀骜不驯,向往自由。” “看不出来,晨光哥你倒是挺注意我们的嘛!归结得字字在理!”苏挽歌挑了挑眉,对着顾南溪说道:“南溪小姐,要不我们先去试衣间试试衣服!?” “嗯……”这话锋的突然转变,让顾南溪有些呆住,然后点了点头,礼貌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苏挽歌虽是婚纱的设计名师,但对于晚礼服的理解,却也是相当到位。 宽大的欧式试衣间内,早已摆放着两套晚礼服。 苏挽歌指了指旁边那身冰蓝色的抹胸礼服,对着旁边的助理说道:“念念,你取把这套衣服取下来,帮南溪小姐换上!” “啊!?”那个叫做念念的女孩当场愣住,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挽歌姐,这套礼服不是……” 苏挽歌瞪了她一眼,语气恨恨地说道:“让你取就取,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念念被吼得不敢再吱声,只得点了点头,声音轻轻地说道:“对……对不起……我这就去取……” 顾南溪从念念欲言又止的表情里,瞬间读懂其中的深意,刚想开口拒绝时,旁边的苏挽歌却先一步打断她,笑着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身为设计者的你应该也明白,好的设计,应该赋予它更高洁的灵魂,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能赋予它生命的人。” 顾南溪明白苏挽歌的心意,话已至此,她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只得笑了笑,说道:“我想,我没理由拒绝你!” 念念见顾南溪右手缠着绷带,全程很是尽责的帮忙更衣。 那条冰蓝色的晚礼服的设计相当别致,上面是白色的抹胸收腰的设计,缀满极其细碎的水钻,外层再配上一层及其轻薄的冰蓝色,视觉上白色内里的颜色稀释,让那层冰蓝色显得更加的素淡纯净。 长裙的下摆,是及其轻的冰丝绸,混着浅浅的冰蓝色,用极其精妙的剪裁落尾。 腰间的环带,极其出挑,用金属色浓厚的麦穗装饰,在腰部左侧用精致的冰花扣住。 配搭着顾南溪那一头瀑布般的漆黑长发,顿时犹如误闯仙境的爱丽丝,美得令人惊叹。 念念没想到,这声礼服穿在顾南溪的身上,竟是这般的精彩夺目。 饶是这般美妙动人,却仍显美中不足。 这位 高挑纤细的美女,虽有精致如雕刻般的面孔,肌肤似雪,黑发如瀑,但缠着绷带的右手,却着实有些破坏美感! 当试衣间巨大的幕帘被拉开,乍现的风景让在外等候的人有一刹那的窒息。 苏挽歌全身的血液开始激动喷张,这是既那个岁月里走远的人之后,第二个激发她设计荣耀感的人。 苏挽歌拍了怕手,好不吝啬的赞美道:“简直就是艺术!” 顾南溪已有许多年没有穿过礼服,幕帘的突然拉开,当所有人的眼光齐齐落在她身上时,她变得有些局促不安,甚至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苏挽歌看出了她眼里的不适,笑了笑,走到她面前,抬手准备抓她的手时,却见顾南溪倏地将右手藏在了身后。 苏挽歌这才想起,方才握手时,顾南溪那只缠着绷带的右手,当下了然于心。 抬头,对着旁边心神大乱的李晨光说道:“擦干净你的口水,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李晨光皱了皱眉,满眼疑惑地看着她,无奈地笑着说道:“只要不嫌我手脚笨拙,欢迎差遣。” “放心,绝对不会手软!”苏挽歌笑着打趣着他,随后又对着旁边的念念吩咐道:“去我储藏室把医药箱拿过来!” 话音刚落,又拍了拍顾南溪的手臂,笑着说道:“南溪,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很快,三人便聚集在苏挽歌的办公室。 念念将医药箱拿过来放在茶几上,便站在旁边随时准备帮忙,结果却不想下一秒,便被李晨光给赶了出去。 苏挽歌有些意外,想着方才顾南溪右手回避的动作,当即皱了皱眉。 她并不是多事之人,每个人都有秘密,既然她不想被人知道,她便不会多问。 苏挽歌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李晨光说道:“减少她右手上的纱布,保证敷药的位置稳固,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李晨光笑了笑,打趣着说道:“作为医生,我想我不用你来提醒我吧!” 苏挽歌向来说话直截了当,甩了甩头发,笑着说道:“不!我是作为专业的时尚达人提醒你,别弄得太难看,影响整体美感!先出去了,弄完再叫我!” 说着,苏挽歌便迈着长腿,轻轻地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李晨光早已吸光苏挽歌的直率,禁不住嘴角一笑。 他转过头,正好看着沙发上看着右手发呆的顾南溪,顿时眉心蹙了蹙。 李晨光走过去,语气刻意轻缓地说道:“南溪,在想什么呢!?” 顾南溪愣了愣,看着他,语气吞吞吐吐地说道:“嗯,没……没什么!” 李晨光有些无奈,笑了笑说道:“作为我的女伴,有这么让你愁眉苦脸吗?” 顾南溪有些不明所以,满眼疑惑地看着他,“啊!?” 李晨光拍了拍她的头,无奈地说道:“你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顾南溪微微皱眉,低着头,良久,压低着嗓音,半开玩笑地说道:“今晚要跟着你锦衣华服,吃喝玩乐,我能有什么心事,高兴还来不及!” 她的笑容有些勉强,李晨光不好去戳穿她,只得拿起医用钳,说道:“那我们快点抓紧时间,把绷带的问题处理好,就即刻出发,吃香的喝辣的去!” 顾南溪也不再犹豫,点了点头,将右手搁置在沙发的扶手上,让李晨光开始替自己处理绷带。 按照方才苏挽歌的交代,李晨光将绷带全部解散,保留手背上的敷药,然后用干净的绷带,技术性地将伤口的药物固定好,既使用又美感。 一来二去,时间便匆忙过去。 李晨光将这一系列的事情完毕后,抬手看了看腕表,发现距离晚宴的时间已差不多,便交代顾南溪坐等片刻,他亲自去叫苏挽歌过来完善后续。 顾南溪留在办公室,长久的坐立让她的腰部有些发酸。 单手捶了锤腰,这才慢悠悠的站起来,细细的打量着苏挽歌的办公室。 余光从周围简洁大气的装潢到细致的一草一木,最后终于落在旁边的设计稿上。 白色光滑的图纸上,用极其流畅的线条勾勒,顾南溪一眼认出上面的裙子,就是自己身上穿着的这条。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末路挽歌 鬼使神差的凑近了点,抬手抚了抚画纸上极其出挑的轮廓,顾南溪微微有些微微的愣神。 指间轻轻的划过纸面,最后落在画稿右下角的位置。 白色的稿纸,用涌暗红色的彩色铅笔勾勒出清丽的汉字——“末路挽歌嘹亮”。 “末路挽歌嘹亮……”顾南溪的薄唇轻启,喃喃低语地重复着那句话。 她有些好奇,这名叫做苏挽歌的女子,设计的这款晚礼服,为何给定如此凄美壮丽的诠释峻。 门外被李晨光提拉过来的苏挽歌,怀里抱着一堆的宝贝,推开门,半个身子探进来,大声说道:“收拾好了吗!?我来了!” 顾南溪被苏挽歌突然嘹亮的声音吓住,当即愣在那里,又想到自己似乎窥探了别人的秘密,当下更是做贼心虚地起来,抚着稿纸的手倏地收了回去,心虚着说道:“我……不是故意的……鲫” 苏挽歌的视线瞄了一眼那幅设计图,眸光里暗哑涌动的情绪一闪而过。 她扯了扯嘴角,快速将情绪收拾稳妥,跟着迎上去,笑着说道:“没事,我也就是随便涂涂画画,你别介意就好。” 她这样一说,顾南溪倒是宽慰起来,笑了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衣服和设计稿一样,都很漂亮。” “你喜欢就好!”苏挽歌已经抛开刚才紊乱的情绪,将手中的小皮箱放在茶几上,拍了拍手中,对着顾南溪说道:“来,快给我看看你的手。” 顾南溪很是听话,乖乖的将右手伸出去,“嗯……” 苏挽歌托着她的右手,一边打量,一边嫌弃地说道:“啧啧啧……晨光哥的包扎手艺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差啊,毫无美感可言!” 在顾南溪看来,李晨光的包扎手艺已经相当完美。 除去原本繁复的绷带,将敷药固定住,贴合的位置将原本的伤疤掩饰得极其精妙。 顾南溪皱了皱眉,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呀!” 苏挽歌看了一眼顾南溪裹着绷带和敷药的右手,满脸更是嫌弃,撇了撇嘴,指着她右手背中心的凸起,反驳道:“这哪里好了,你看看,都没包扎匀称。” 顾南溪被苏挽歌的完美主义逗乐了,笑了笑,这才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手背的中央正是我手上的位置,这里敷的药相对会厚一点,所以……” 她的话很在理,苏挽歌虽心里明白,嘴里倒是不饶人。 朗月般的双眸轻轻一转,稳稳地落在顾南溪的身上,目光探究地看着她,挑着嘴角,笑着说道:“这么帮着他说话,你是不是和李晨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啊!?满足一下我的八卦吧!?” 顾南溪被苏挽歌这不断跳跃的话锋弄得很是无奈,笑了笑,高深莫测地说道:“既然你都说是不可告人的关系了,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呢!?” 居然这么直截了当! 苏挽歌挑了挑眉,顿时笑了起来,拍了拍手,说道:“嘿嘿,你这么直白又不奉承人的性格,倒是很合我口味。” 顾南溪也不甘示弱,眼眸沉浸,语态平稳直扑人心地说道:“你这表面阳光内心忧郁的气质,也让我很感兴趣!” 顾南溪仰着下巴,眼眸里自然流露的率真让她有些失神,仿佛又看到那个陪伴自己跨过青春岁月,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 苏挽歌的眼眶,莫名的泛起些湿润的潮意。 赶紧低下头,装作清理皮箱里的东西,很快将情绪隐藏好。 很快,苏挽歌抬起头,笑着说道:“行了吧,我们俩就别相互拆台了!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瞅瞅,看看怎么补救。” 她的动作水到渠成,让向来敏感的顾南溪并未有丝毫的察觉。 顾南溪挑了挑眉,看着一本正经的苏挽歌,笑着说道:“补救!?你除了设计师的身份外,还兼当外科医生!?” 苏挽歌抓着她的右手,反复打量着李晨光包扎的方式,一边随口说道:“……救死扶伤那是医生的工作,我只负责怎样让别人看起来更养眼一点。” 顾南溪倒是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疑惑地问道:“养眼!?” “嗯哼!……你很在意自己的右手吧!?”苏挽歌托着她的右手,抬眼看着她,眼神无比的坚毅,笑着说道:“放心,我会将你这只受伤的右手变成今晚最亮眼的武器。” 顾南溪皱了皱眉,无奈地说道:“不用亮眼,只要不吓着别人就好!” “……我向来说道做到……”苏挽歌桀骜地看着她,嘴角挂着笑,眨了眨眼,半开玩笑地说道:“不用太感谢我哟!” 顾南溪顿时感到脑仁发疼,反手捂着额头,满心无奈。 苏挽歌的手法确实令人称赞,不过是简单的处理,略微做上修饰,便将右手伤口的包扎变得极具艺术效果。 苏挽歌打开小皮箱,从里面拿出一套冰蓝色的蕾丝复古手套,打趣着说道:“这手套在我手 上待了这么多年,今日总算派上了用场!” 顾南溪曾今也见过不少上层人士的东西,对于珠宝钻石也是另有一番见解。 光从苏挽歌拿出的手套,上面精致的金色挑丝,纹路里镶嵌的碎钻,成色品相,可堪称上上品。 苏挽歌并没有犹豫,拿着手套就准备往顾南溪的手上带。 顾南溪被吓住,当下立刻收手,拒绝道:“这可不行!” 苏挽歌皱了皱眉,语气挑衅地说道:“怎么不行!?嫌样式老气!?我告诉你,这可是法国……” 顾南溪没想到会被误会,立刻打断她,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它太贵重了!万一带出去丢了怎么办!” “丢了就丢了呗!”苏挽歌笑了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拾起那只手套,拉开拉链直往顾南溪手上套,一边语气平淡地说道:“这副手套在我这里放着也是放着,今日终于等到良人,你就当善心大发,带着它出去露露面吧!” 苏挽歌这样说,让顾南溪一时不知如何拒绝,只得任由她替自己带上。 当后续的所有装扮配饰完毕时,莲城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 雪花从天际的山凹处吹来,伴着冷风,直面地扑撒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霓虹渐起,将鳞次栉比的莲城照耀得美妙动人。 这个寒冬酷冷的摩登城市,树立在簌簌白雪之间,闪亮着水晶光滑的一处场地,即将拉开纸醉金迷的盛世晚宴。 天际白雪飞腾,一架私人飞机冲破云层,带着若隐若现的呼啸,随着柳絮的飞雪,稳稳地落了下来。 卷起地上细碎的融雪,螺旋桨呼呼作响,将原本安静的雪景变得迅猛喧闹。 通往“寒碧山庄”的必经通道,此时亮着一排明亮的路灯。 一众身着统一制服的持枪警卫排开,警惕着周边情况。 随着夜色的落幕,路的尽头瞬间亮起一盏明晃晃的车灯。 铮亮的车头从暗夜里露出照面,加长的豪车缓慢地滑入璀璨光亮的路道里,在场的警卫立刻站直身体行礼。 盛世看了看窗外,压低嗓音说道:“爷爷,“寒碧山庄”马上就到了!” 盛老爷子坐在豪车内,双手搭着龙头杖,表情严肃地哼了一声。 维乙安坐在盛世旁边,一身华服长裙,模样端庄贤淑,好不容易等到开口机会,立刻开口说道:“没想到“寒碧山庄”居然有这么多的警卫!” 盛老爷子扶着拐杖,面色一沉,语气不佳地说道:“李玮韬这只纸老虎,一天就知道瞎显摆!装威武!” 盛世看着满脸怒气的盛老爷子,无奈地说道:“爷爷,你们这已经斗气几十年,还没消气!?” 盛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愠怒着吼道:“你懂什么!” 盛世很是无奈,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一词。 维乙安被眼前的这一幕愣住,看了看面色沉静的盛世,又看了看气得满脸通红的盛老爷子,立刻堆着满脸的笑,讨好着说道:“爷爷,盛世他就随便说说,您别往心里去!” 维乙安这软软糯糯的撒娇声让人舒畅,立刻将盛老爷子的情绪安抚过来。 “还是咱乙安嘴甜,会说话!”盛老爷子当下面色缓和,看了看维乙安身上的衣着,满意地点了点头,连连夸赞道:“咱乙安今天这么漂亮,不给咱们盛家丢脸!” 被盛老爷子这样一夸,维乙安当即红了脸,看了看旁边的盛世,整个人变得更加不好意思,低着头,娇柔地唤了声,“爷爷!……” 盛老爷子被维乙安这小女人的娇弱神态逗得直乐,跟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旁边的盛世敛着眉眼,眉峰黑沉,面色沉静,语气森冷地说道:“爷爷,你的记性似乎有些不好,她姓维,不姓盛!” 原本还满心欢喜的盛老爷子,因为盛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气得当场变脸,面色泛怒,拿起龙头杖往地面上使劲地跺了跺,语气狠怒地吼道:“你这混小子!想气死我是不是!啊!……”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斗嘴的盛老与李老 盛世顿了顿,语气平淡无波地说道:“我不过是说句实话,你用不着这样大动干戈!……” 盛老爷子被盛世的顶撞气得牙痒痒,抡起手中的龙杖就要打过去。 维乙安被吓了一跳,立刻用手抓住盛老爷子的手,转头看着盛世,语气期期艾艾地说道:“盛……盛世……你别和爷爷吵架,爷爷有高血压,不能动怒……” 虽然反感维乙安,但她说的话却有些道理。 盛世面色一沉,极其不爽地皱着眉,不再吭声峻。 黑曜坐在副驾驶,多少听到了些后面的动静,立刻转头,压低声音说道:“盛老,“寒碧山庄”到了!” 目的地已到,盛老爷子也不好再发火,立刻收起抡在半空中的龙头杖,狠狠地瞪了盛世一眼,鼻腔里气愤地哼出一声鲫。 维乙安夹在两人中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下见盛老爷子终于妥协,当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此时的“寒碧山庄”正是璀璨奢华,光彩夺目。 伴着上空飘落的飞雪,将整个山涧的光景变得如梦似幻。 山庄的雕栏铁门口,恭敬的站着一排衣着整齐、模样周正的侍者,在来访的嘉宾下车的同时,鞠躬行李。 原本由鹅卵石铺就的林荫路,早已铺上红色的地毯,满眼着直通“寒碧山庄”门口。 山庄内的中央喷泉,搭建着一处水晶的音乐台。 整整齐齐的八排乐手,在指挥棒挥动的瞬间,古典音乐声骤起,悠扬地拉开今晚盛宴的帷幕。 带着白色手套的侍者,快速拉开加长豪车的车门,盛老爷子在飞尘的搀扶下,威风八面的走了下来。 盛世跟着下车,站定在风雪里,抚了抚着袖口,抬眼,看着“寒碧山庄”几个大字,眉眼变得愈发的深沉。 盛老爷子看了看旁边礼数周全,训练有素的山庄侍者,面色沉了沉,皱了皱眉,刻意清了清嗓子,对着旁边的维乙安说道:“乙安,来,扶着爷爷!” 盛老爷子可是维乙安的免死金牌,维系她与盛世关系的桥梁,当然得时时刻刻恭维讨好。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维乙安当然不会放弃,当下便堆着满脸的笑,快步跑了上去,扶着盛老爷子的手,殷勤地说道:“爷爷,您小心点!” 盛老爷子扶着维乙安,对着旁边的飞尘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又仰着脖子,对着不远处的盛世,语气严肃地吼道:“你!还不快过来!” 盛老爷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无外乎是想借此机会,昭告盛世与维乙安的关系。 盛世将这一切看得极其很透彻,虽心不情愿,但也不敢反抗得太过明显,只得皱了皱眉,上前,扶住盛老爷子的另一只手。 此时,李家老爷子正坐着轮椅,由其长子李东霆推了出来。 周围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士,携着罗裙长衫,立刻围了上去,奉承着说道:“李老,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老,不愧是莲城神话,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啊!” “……” 轮椅上的李家老爷子面色极好,精神矍铄,能看得出身体保养得极好。 他在莲城有极大的威望,莲城的皇家医院由他一手创办,在全国可是数一数二。 因为医院和李家的其他产业,奠定了李家在莲城的地位,也是更多趋炎附势之人想要极力讨好的对象。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老爷子跟着也笑了笑,语气尽量缓和这与人打招呼。 就在李老爷子应付着这些势力之人时,程管家快步走了上来,在李东霆的耳边紧张地说道:“老爷不好了,北城的盛老来了!” “镇定点!”李东霆瞪了程管家一眼,皱了皱眉,闷闷地说道:“这盛老一来,可就热闹了!都是不不嫌事大的主!” 李东霆小声的嘀喃并没有逃过李家老爷子敏锐的耳朵,当下皱了皱眉,语气不怒自威地说道:“谁来了!?” 知道躲不过,李东霆也不再隐藏,只是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噢,爸,北城的盛老前来给您道贺了!” “那老顽固来了!?”李家老爷子一听,当下来了精神,拍了拍轮椅的扶手,命令这说道:“快扶我起来,我这就去会会他!” 李东霆被吓了一跳,立刻按住李家老爷子的手,试图阻止地说道:“爸,你这腿脚不好,坐着,我推你去!我推你过去!” “什么腿脚不好!你才腿脚不好!”一听腿脚不好,李家老爷子当即被戳中痛处!他向来不喜欢在人前示弱,更别说在交恶多年的盛老面前!李家老爷子当下怒了,吼道:“我说快扶我起来!听到没有!” “爸!你这……”李东霆有些为难,从小被父亲的严苛训斥长大,已让他习惯顺从。只是眼下老父亲的情况并不乐观,不能再放任他这般随心所欲,为今之计就是搬救兵,他立刻想到自己的儿子,于是转 头对着旁边的程管家说道:“快去叫少爷,让他过来劝劝老爷子……” 程管家有些为难,看了看他,吱吱唔唔是说道:“老……老爷……” 李东霆有些着急,立刻吼道:“快去叫少爷过来呀!” 程管家顿了顿,这才回答道:“少……少爷到现在还没来!” “什么!?”李东霆顿住,皱了皱眉,语气不佳地开始训斥道:“晨光怎么这么不知轻重,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赶紧给他打电话,现在只有他能劝住老爷子。” “打什么电话,叫谁来也一样!”李老正因盛老的到来而满腔热血,当下声音恢弘亮堂地吼道:“你扶不扶!不扶我自己起来!这时候,怎么能输了阵!” 李东霆有些无奈,立刻上前劝说:“爸……你这……和盛老都斗了这么些年,有什么意思!这人以和为贵……” 李家老爷子最不喜欢自己儿子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抬眼瞪了他一眼,满脸怒火地吼道:“你懂个屁!” 说罢,李老爷子一把将他推开,硬是扶着扶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李东霆见他站得有些不稳,正准备上前搀扶,却被他毫不客气地用力推开。 随后而来的盛老爷子见到这一幕,立刻顿住脚,双手搭在龙头杖上,面露嘲笑地说道:“站不起来就别勉强,这后辈也是为你好,万一闪了腰可就不是坐轮椅这么简单!只怕是要躺着半截身子入土了!” 盛老爷子的话带着些刻意的挑衅,让李家的人敢怒不敢言,李东霆当下黑了脸,企图上前反驳,“盛老,你这……” 李家老爷子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全身的战斗因子瞬间被点燃,硬是站直身,转过头,瞪着身后看好戏的盛老,语气满是怒意地说道:“你这该死的老顽固,你哪只眼睛见我勉强了!?我还能与你训练场上大战三百回合,要不要试试!?” 李东霆见着战火一触即发,生怕自家老父亲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立刻上前制止道:“爸!你这是闹什么!赶快坐下!” 李家老爷子正火上心头,冲着李东霆就是一顿大吼:“你给我滚一边去!” 盛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一幕,立刻摇了摇头,嘴里啧啧声起来,继续挑衅着说道:“啧啧啧……看看……看看看……这么大年纪火气还这么旺!万一气背过去,这不是忙活你家医院的急诊室吗?!” 李家老爷子被他的挑衅气得不行,联名道姓地吼道:“盛宸锋,你这是要过来找茬的!?” 盛老爷子看着李老气得满脸通红,内心开心不少,继续说道:“你这话说的,我从北城不远万里携孙带孙媳的前来想你贺寿,你这不识趣就算了,怎么还倒打一耙?难道这就是你们李家的待客之道!?” 李家老爷子不屑地瞄了他一眼,嘲笑着说道:“孙媳!?你何时有的孙媳!?名不正言不顺,八字还没一撇,你这也未免太急于求成!仪式没办,证件没取,你上哪里来的孙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家老爷子的一番话,让旁边的维乙安有些不适。 面色微微下沉,皱了皱眉,名正言顺对于她来说,成了一种奢望。 她看了看旁边沉默不语的盛世,内心更是翻江倒海,而那份想要占为己有的心,却是越来越强烈。 盛老爷子被这一堵,当下心里有了气,抬眼瞪了盛世一眼,继续说道:“这就不劳你费心!我们盛家与维家,那是老早定下的姻缘!这乙安进我盛家门,那也是迟早的事!” “是嘛!……”李家老爷子笑了笑,挑了挑嘴角,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老顽固还真是越来越严重,自己肖想却得不到的,硬是强加着往自己孙子身上扣!自己犯了糊涂,还硬拉着自己孙子垫背,你还真是国民好爷爷啊!” 盛世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在听到李家老爷子的一番话后,眉心禁不住蹙了蹙。 饶是被戳中内心伤处,盛老爷子的脸色顿时便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语气愤愤地说道:“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那宝贝孙子到现在还没给个定数,我看你是着急,胡言乱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惊艳出场 李家老爷子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先管好你自己,我孙子的事不劳烦你费心……” 盛老爷子怎么可能放过这样极佳反驳的机会,当即嘲笑着说道:“怎么不费心,这年头人都是说变就变,更何况这个人取向问题!要是真有些变数,那你不就是后继无人了!?” 盛老爷子的一番话,让李老气得不行,抬手指着他,愤怒道:“盛宸锋,你!……” 今日可是李老八十大寿晚宴,被盛老这样一搅,还是变得火药味浓。 维乙安看了看周围紧张的气氛,立刻出头着上前道歉,“李老,不好意思,我家爷爷不是这个意思…….峻” 维乙安这刚一说话,就被李老险恶的眼神瞪住,语气不善地说道:“哼!还没过门,嘴倒是改的快!我们老一辈人说话,哪里轮到你来插嘴了!?” 盛老爷子也皱了皱眉,为着维乙安的不知分寸,面色立刻僵住,压低着嗓音吼道:“乙安,退下!鲫” 维乙安的好意,不仅没有得到盛老的赞许,反倒是莫名的挨了顿训,当下有些不知错所,嘟着嘴,吱吱唔唔是说道:“我……我……” 李老瞪了一眼维乙安,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老顽固,看来你这孙媳还需要多调教一番,一点也不知礼数!连当年宁锦年的万分之一也比不上!” 一提到宁锦年的名字,盛老爷子当下脸色一黑,眼神顿时黑沉。 宁锦年是维乙安的奶奶,可是当年北城的第一名媛。 这样响亮的模范,让维乙安的人生相当的痛苦。 似乎在外人眼里,她不管做什么,永远都有奶奶这根标杆,而她似乎永远不那么完美。 她向来自尊心重,英国的那几年,她将自己的谈吐举止、礼仪爱好,统统按着皇爵的气质修养。 谁知道,如此充分完美的准备,竟然在回国出席的第一场晚宴,再次被人哪来与奶奶想比较,她的心瞬间跌至谷底,“……” 李家老爷子就喜欢捡别人愈合的伤口戳,见盛老面色黑沉,当下便决定乘胜追击,杀他个片甲不留。 李老笑了笑,刚准备添油加醋地反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儒雅的声音,“爷爷,这大好的晚宴,你怎么又和盛老较上劲了!?” 旁边的佣人立刻散开,对着来人恭敬地喊了声:“少爷!” 李晨光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这才踱着优雅的步子,往李家老爷子走去。 李东霆见自家儿子来得这么迟,立刻板着脸,呵斥着说道:“晨光,你跑哪里去了!?不知道今天是爷爷的寿宴吗!?……” 李晨光并没有与他斗嘴,反倒是走上去,对着旁边的盛老鞠了一躬,礼貌地叫了声,“盛老!晚上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盛老虽然此刻内心不爽,但是依旧按捺住情绪,清了清嗓音,“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李晨光抬眼,看了看旁边面色沉静,一语不发的盛世,略微地皱了皱眉,随即微微地点了点头。 盛世向来冷漠孤傲,但却把李晨光神色的变化看在眼里,当下眉心蹙得更紧。 他的眼神别有深意,仿佛在密谋着什么大事。 李晨光收回视线,上前,毕恭毕敬地说道:“爷爷,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家老爷子心里开心得不行,假装愠怒着说道:“你向来最守时懂礼节,今天怎么迟到了!?” 李晨光最懂老人心思,立刻陪着笑,“承蒙您老的面儿,这么大的宴会,我怎么着也得带位漂亮女伴圆圆您老的心愿啊!” 李家老爷子内心跟明镜似的,眼神瞄了一眼旁边的盛老,想着他怀疑自家孙子取向问题,这下终于抓准时机,立刻乐呵呵地说道:“你这圆我的心愿,不就是打了你盛爷爷的脸吗?!”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李晨光的手,附在他耳边咕哝道:“你给我带的女伴,不会又是陆家那丫头吧!?这次不会又是给我放的烟雾弹吧!?” 旁边的盛老撇了撇嘴,双手扶着龙头杖,清了清嗓门,语气带着些嘲讽地说道:“看来这后辈也不怎么懂得礼数啊!寿星就在这里,却迟迟不肯露面!” 自己方才说的话,被这样原封不动地丢了回来,李家老爷子的面子着实挂不住,敛了敛眉,正准备发作,李晨光立刻抬头,对着不远处的身影唤了声,“南溪,这里!……” 他的呼声,如砸开平静冰面的巨石,撞击着人的心神。 盛世原本冷漠疏离的眼神瞬间聚焦,化成一把利刃,回头,精准地锁定目标。 维乙安的心猛地一紧,原以为不过是重名叠姓的人,却突然感到身边盛世的身影僵住,这才暗叫不妙,顺着李晨光的视线看去,当发现来人时,整个人被震得粉碎。 顾南溪!? 她居然是顾南溪! 她怎么会在这里!? 维乙安有 些慌神,抬头看了看已经被夺取注意力的盛世,那只拿着手包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她咬着牙,恨恨地瞪着远处的顾南溪。 她曾是自己咬牙切齿的对象,也曾不知好歹夺过自己的所爱,但是这一次,维乙安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 维乙安的眼里,那股隐灭已久的火苗瞬间窜起,徐徐燃烧。 此时的顾南溪,一身冰蓝色的长裙,脚上踏着材质似水晶的高跟鞋,静静的站在缀满鲜花的花墙边。 她的长发被挽起,落成精巧美妙的发髻,稳稳地别在脑后。 乐队悠扬的声音四起,混着古朴典雅的音符,她仿佛是画里走出来的女子,轻易收拢住人心。 夜晚的光线并不如白日的强烈,加上此次飞舞的飘雪,顾南溪的视线不是太清晰,反倒是有些隐隐约约。 她认得李晨光那身银灰色的礼服,便冲着他的方向,轻轻地挥了挥手,提起裙摆,脚步清浅地迈了出去。 仿佛是被刻意放慢的尽头,逐渐拉近。 视线里,女子带着精致却不过分浓艳的妆容,简单的长发挽起,露出漂亮的五官和饱满的额头。 轻柔的冬日寒风,从远处轻轻地刮来,扬起细小的霜雪,落在柔软的发丝,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子步履轻缓优雅,仿佛踩住人的心尖,引得人滋养难耐。 盛老原本等着看好戏,随时挑刺讽刺李老,浑浊的双眼里在看到款款而来的顾南溪时,整个人不自主地开始发抖! 发抖!? 不!或者是激动! 维乙安感受到盛老爷子的激动,回过神,盯着有些站立不稳的盛老,皱了皱眉,眼色更是暗沉。 没想到顾南溪的出现,再一次引起周围人的轰动,她凭什么!? 维乙安想到这里,眼神更是凌厉,内心激战更是旺盛。 李老倒是镇定许多,余光瞄了一眼旁边有些不淡定的盛老,眼神里幽深一片。 他们都已活了这么些时日,内心原本是沉寂的,早已看透所有。 只是,当年目中无人、傲慢无礼,统领北城黑白两道的黑阎王——盛宸锋,终究还是没有过得去这个情劫! 李老看了看自家孙子,又看了看他旁边一直仰首期盼面色晦暗的盛世,当下眉心紧蹙,内心喃语。 红颜祸水,古人的话确实不无道理,因果循环,又落回下一代! 李晨光也是今日才知道顾南溪脚被烫伤,所以也分外小心,立刻迎了上去,扶着她的手,满怀歉意地说道:“南溪,不好意思,我爷爷让你过去!” 顾南溪有些无奈,挽着他的手,笑着说道:“晨光哥,你这样拉我当垫背,真的好吗?!” 李晨光笑了笑,没正经地说道:“有什么不好!?总比我一个人参加晚宴来得舒服吧!” 顾南溪看了看周围衣着华服,打扮精美的女人,眼神不时在李晨光身上游走,于是笑了笑,小声地说道:“这里名门闺秀,可没少人想前仆后继,你该多给别人机会,放我一条生路。” 李晨光扶着顾南溪,跟着小声地抬杠:“那怎么行,放你生路,不就是给我找死路?!作为你的救命恩人,这点小忙,你不帮可是不行的!” 顾南溪撇了撇嘴,笑着回嘴道:“说好的救死扶伤,我怎么突然感觉是上了贼船呢!?” 李晨光笑了笑,放慢着脚步,说道:“既然上来了,想要下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顾南溪提着裙摆,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慨叹道:“jian商!” 随着距离的拉近,李晨光突然顿住脚,看了看不远处的人,小声地唤了声:“南溪!” 顾南溪看着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嗯!?怎么?!……良心发现要放下屠刀了!?” 李晨光皱了皱眉,想着方才见到了盛世。 顾南溪未曾严明她与盛世之间的关系,但从上次医院的事情可以看出,两人之间似乎关系密切。 今日盛世的出行,携带着维乙安。 两人的婚约,他或多或少在爷爷口中听闻。 生怕伤害到顾南溪,李晨光内心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出口,“那个……言氏集团的盛世已经到了!……” 言氏集团! 盛世!? 顾南溪当下内心慌乱,心跳频率跟着混乱不堪,毫无章法。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风情万种 顾南溪立刻收住脚,抬眼,眼眸竟直直地盯着前方,不发一语。 李晨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刻低头看了看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南溪!?” 顾南溪并未回应他,只是愣在哪里,眼神静静地锁定光亮处的人,目光有些隐暗。 不远处,聚拢着几位上层颇具威望之人峻。 其中有两位白发老人,想必其中一人就是今日的主角。 然而,顾南溪关系的却并不是这些,她的双眼锁定的,确实旁边一对异常亮眼的男女。 那抹潜藏在西装革履里的粉色身影,挽着盛世的葱白手臂,仿佛一把利刺戳中胸口。 谎言即将被戳穿,隐喻的情绪不断的叫嚣,想要冲出重围鲫。 顾南溪的双眼里顿时迸发出一记白光,皱了皱眉,努力抑制住内心的冲动。 李晨光见她情绪有些不对,立刻开口说道:“南溪,如果你实在不方便,大可以……” 顾南溪摇了摇头,立刻打断他的后话,云淡风轻地说道:“放心,我没事,走吧!” 说罢,顾南溪咬了咬唇,提着裙摆,挽着李晨光的手臂,步履轻缓地走了上去。 此时的盛世站在光亮处,目光灼灼,稳稳地落在顾南溪的身上。 那双带着凌厉气势的眼眸,不断地流连在她与李晨光之间,最后恰如其分地落在那只不知死活挽住李晨光的手上。 眸光中锋利的刀光显现,“嗖嗖嗖”地飞刀而去。 盛世此刻的心,犹如蓄势待发的洪水,随时崩开紧闭的闸门,倾巢而出。 刚踏出软绵的草地,高跟鞋触到光滑的地板,顾南溪受伤的脚有些不适,走得相对迟缓许多。 这不短的路途,脚背的疼痛,加上无时无刻不感受到盛世冰冷凌厉的眼光,让顾南溪仿佛是行走在刀尖之上。 内心如擂鼓般闷闷直响,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胸口越是被扼扣得紧,挽住李晨光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在场的人各安心事,静静地看着由远而至的顾南溪,周遭的气氛跟着变得诡谲不堪。 两人相携着走近,李晨光对着顾南溪笑了笑,立刻上前打破沉寂,开口介绍着说道:“爷爷,这位是我今天的女伴——顾南溪!” “李老,您好!”顾南溪丝毫不怯场,嘴角挂上一抹恬淡的笑,抬眼,看了看旁边的盛世,把握有度地颔首说道:“盛总!好巧!” 她竟然敢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地和自己打招呼! 盛世黑着脸,咬着后槽牙,眼眸深邃地看着顾南溪。 两人的暗潮汹涌,没能逃过李家老爷子的眼光,他假装吃惊地说道:“顾小姐和盛世认识!?” 李老的眼神里带着探视,似乎对这些很有兴趣。 顾南溪问心无愧,轻轻地点了点头,平静地回答道:“我目前是言氏集团的员工。” 李老挑了挑眉,说道:“噢!想不到顾小姐年纪轻轻,竟能得到言氏集团的赏识,想必是才华过人啊!” “李老,您过奖了!”顾南溪礼貌地笑了笑,看着旁边黑着脸的盛世,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得归功言氏,愿意给我们这些新人机会!” 她游刃有余的回答,仿佛并未受到宴会的约束,也并未受到自己的影响,这点认知让盛世内心极度不爽,当场黑脸。 李老并未在意她与盛世之间的暗涌,反倒是看了看旁边一直盯着顾南溪出身的盛老,挑了挑嘴角,笑着问道:“顾小姐长得与我的一位故人有几分相像,不知令尊……” 提及父亲,顾南溪的眉心皱了皱,变得有些不自然。 李晨光认识顾南溪时,正巧她失去最后一位亲人。那些苦痛的经历过后,她似乎很怕别人提及亲人带来的内心冲突。 李晨光见她有些慌神,立刻扬声,打断李老的话,笑着说道:“爷爷,这天怪冷的,来宾也差不多到齐,不如我们先进大厅?!……” 旁边的盛老正等着后话,却不想被李晨光这样打断,面色有些隐隐的失落,略微皱了皱眉。 李老倒是人精,当下便笑了笑,并不再多问,对着旁边的盛老说道:“老顽固,你也一把老骨头了,别着凉了,里面坐会去!” 盛老缓了缓神,有些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立刻仰着声音说道:“你先照顾好自己吧!我用不着你操心!” 旁边的人见状,立刻开始帮忙,扶着两位老人。 两位老人拄着拐杖,漫步往“寒碧山庄”里走去。 一路上,飘飞的雪花落下,将两人的背影勾勒得坚挺而沧桑。 李家老爷子杵着拐,脚步晃悠悠的往前走,刚走几步,抬头看了看旁边的盛老,叹了口气,笑着说道:“唉!老顽固,你这眼睛怎么有点红啊!” 盛老的面色有些不自然,抬头看了看飘着的漫天飞絮,语气冷硬地说道:“风吹的! 李家老爷子挑了挑眉,心下了然,嘴角勾起一丝隐隐的笑容。 每个人都有软肋,只是没想到这个当年叱咤风云,掌控北城生死的硬汉,竟然会这样不堪一击。 顾南溪因为脚伤,走路的速度有些慢。 李晨光去扶李老,所以她只得在后面跟着。 她的速度太慢,很快便被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她提着裙摆,刚跨出去几步,在即将踏上“寒碧山庄”的台阶时,被一只手猛地拽住。 “你……”顾南溪的心顿时漏拍,快速抬头,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映入双眸,薄薄的嘴唇紧抿,似乎有无限的怒意在放大。 顾南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吓得大惊失色,长着嘴即将大吼时,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 顾南溪现在一点也不想与盛世独处,双眼瞪得极大,心里恼怒不堪,挥手挣扎着企图逃脱他的束缚,却不想他的手更加的收紧。 盛世见她极力的反抗,内心更是怒气升腾,懊恼的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拉着往山庄的后花园而去。 扶着盛家老爷子的维乙安警觉着盛世的消失,慌神地看了看周围,发现他并未在身边。这才顿住脚,扭头往回看。 就在她扭头的时候,一抹冰蓝色的身影“嗖”地从眼前掠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维乙安皱了皱眉,看了看李晨光的旁边,顾南溪也消失不见了。 糟糕! 维乙安的内心突然七上八下,生怕他们两人旧情复燃。 盛家老爷子见维乙安突然停了下来,这才柔着声音问道:“乙安,这是怎么了!?” 维乙安看了看盛老,吱吱唔唔地说道:“啊!?……噢!我……我没事……” 维乙安扶着盛老,漫步着往“寒碧山庄”走,一边不死心地看着身后,视线不住的在周围搜索。 …… “你放开!……给我放开!……”脚上穿着高跟鞋,让顾南溪走路有些不稳,只得踉跄着被盛世牵制住。 顾南溪满眼愤恨,想着他与维乙安联合起来对自己的欺骗,内心顿时如浇了一罐汽油,烧得好不旺盛。 五年前被戏耍的怨恨,统统袭来,将顾南溪的理智烧得几近全无。 已顾不得任何的形象,想极力摆脱束缚的顾南溪彻底的急了,抬起盛世的手臂立刻咬了一口。 这蛮狠的力道让盛世立刻顿住,扭头看着旁边炸毛的顾南溪,略微皱了皱眉,却始终不肯放手。 齿间的肉质有些硬,铬得牙龈生疼,带着些腥味的血液盈满口腔,带给人一种极度的不适感。 盛世低头,双眼冷冷地看着顾南溪,语气冰冷地说道:“没咬够,可以继续!” 顾南溪见他毫无反应,立刻放开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低吼道:“你这混蛋!快点放手!” 盛世被她的吼声激怒,漆黑的双眼瞪着她,暴怒道:“放什么手!让我放开,好成全你和李晨光到处秀恩爱!?顾南溪,你想都不要想!” 顾南溪喘着胸腔里的怒气,抬眼回瞪着他,语气冷冷地说道:“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盛少,你还真是自大又独裁啊!” 盛世看着满脸怒气,战火一触即发的顾南溪,狭长漂亮的眉眼里突然闪过一记白光,抬手抚了抚顾南溪的鬓角,挑着嘴角,说道:“顾南溪,我可以理解你现在莫名其妙的行为,是在吃醋吗?!” 顾南溪咬了咬牙,抬起头,目光与他对视,语气戏谑地说道:“吃醋!?真是笑话!盛少除了自大独裁,没想到还多了个特征,叫自恋!” 她在刻意的激怒自己,这点盛世看得很明白。 他沉默着,眉眼多了些温情,静静地打量着她,这才发现今日的顾南溪,美得让他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只是抹胸的冰蓝色长裙,领口处若隐若现的春光,以及翩飞的裙摆露出的小腿,让他顿时火大。 要是她这般光景的步入会场,肯定会引起到场男士的觊觎。 想到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盛世的眼底瞬息万变,控住顾南溪双臂的手禁不住用力,咬着后槽牙,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该死!谁允许你让穿成这样卖弄风情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竟连穿衣打扮都被判定得如此廉价。 指甲重重的嵌入掌心,带着一股浓浓潮湿的触感,顾南溪紧紧地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眼,眸光魅惑地看着盛世,唇角的弧度勾出一丝嘲讽,“我确实不如你的维乙安,如白莲花一样高洁靓丽。所以请你趁作呕前,离我远远的!” 内心积压的火气上涌,顾南溪仰着头,双眼毫不避讳地与盛世直视。 盛世的眸光里竟是深沉,他突然抬起手,将顾南溪困在狭小的空间里,低头,唇瓣轻贴她的耳边,轻轻地嗅了嗅,随即嗓音暗哑地说道:“嗯!南溪,我怎么闻到你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醋味!” 他如此不按常理出牌,恶意***,让顾南溪愤怒的气焰燃烧得更旺。 耳边缭绕的热气烘烤着耳廓,她整颗心开始变得有些慌乱,抬头正准备破口大骂,“你!……鲫” 然而,抬头侧脸的动作,却不经意的让两人的唇瓣猛地触碰相接,温润的香烟味贯入鼻腔,顾南溪顿时内心张惶。 她的退缩与挣扎被盛世看在眼里,向来掌控全局的他立刻抓住她作乱的手,反扣在墙上,整个人欺身而上,将蜻蜓点水的吻落得更加的火爆缠绵。 “唔……”顾南溪被盛世得寸进尺的动作气得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他,拳脚相加地开始挣扎。 男女力量的悬殊,顾南溪并未坚持太久,便开始速速落败,只得咬牙切齿,任盛世予取予求。 盛世丝毫不避开他的视线,两人唇齿相依。抬手,抚了抚顾南溪的发丝,他的眉眼里,竟是蛊惑妖媚,语气低沉地说道:“南溪,别仗着我对你的宠爱,就无法无天!你与李晨光之间的事,我会找你慢慢算清楚!” 抚了抚她有些潮红的脸,盛世再次闻了闻顾南溪的唇,轻轻地说道:“乖!别再次惹怒我!” 顾南溪被他的狂妄气得快要炸了,想也不想就要抬腿,攻击对方下盘,嘴里恶狠狠地吼道:“混蛋!……” 盛世的身体极其警惕,立刻闪身躲过一劫,并将她再次稳稳地压在墙上。 顾南溪这下有些晃神,被他环抱着束手束脚,当下气愤难当,干脆眼一闭,狠下心,对着盛世的唇狠狠地咬了一口。 盛世没想到顾南溪会来这一招,唇瓣被她一口咬住,戳着神经突突地疼。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盛世略微皱了皱眉,嘴里哼哼着出声,“嘶……” 顾南溪恼怒至极,快速用上美国学的急招防狼术,扑扑地直往盛世身上招呼。 膝盖猛地抬起,戳住盛世的重要部位,然后又如泥鳅一般从他的束缚中滑出,逃开。 “你不要脸,我还要!”顾南溪站在离盛世一米来远的距离,捋了捋有些杂乱的裙摆,抬眼,眸光冷漠地看着他,语气更是不屑一顾地说道:“正房还在身边,就到处拈花惹草!我真是后悔,当年认识了你,才让我的人生变得如此灰暗不堪!” “后悔!?”盛世站直了身,抬手抚了抚唇角的伤,双眼死死地锁定顾南溪,语气森冷地说道:“你在指控的时,扪心自问一下,当年是谁低三下四,死缠烂打。顾南溪,你凭什么在搅乱别人的心湖后,一声不吭地离开,最后还理所当然地指控别人!你凭什么说后悔!你别以为找李晨光作后盾,就可以变得这样理直气壮!?” 盛世的控诉,带着些微的咆哮,声音更是嘶哑难辨。 顾南溪看着这样的盛世,却只在内心感慨:真是演技精湛,相比之下,自己到底是道行尚浅。 顾南溪提着裙摆的手禁不住握拳,抬眼,眼底迸发出一丝嘲笑,嘲讽地说道:“盛世,你这倒打一耙的行为,真是完美到毫无破绽!我真是甘拜下风!” “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离开你吗?”顾南溪挑了挑嘴角,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因为我从未付出过真心!既然开始就未在乎,谁又会在乎结局,在乎别人的感受呢!” 盛世被她的话气面色黢黑,立刻拉下脸,眼神狠戾的瞪着她,“顾南溪!” 他总是这般,生气时喜欢叫她的全名,“是不是因为我最近的妥协与放纵,让你已经忘了自己是谁!所以才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忘记自己不过是被人玩弄于鼓掌间的chuang伴!” 他终于放出这把利箭,戳中顾南溪的胸口,气得她脸色瞬间发白。 盛世的动作出奇的快,扼住顾南溪的手腕,猛地将她摔向墙面,欺身而上,将她死死地抵在墙上。 两人身体相贴,鼻息相闻,盛世的脸上怒意升腾,“你已经彻底地惹怒了我!” 盛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情绪被逼至极点,他甚至动怒的抬手,扣住顾南溪的下颚,猛地将她往上提,满眼猩红愤怒地瞪着她,“惹怒男人的后果,你还没有尝够!?是不是?!” 已经承受过一次他的蛮狠无理,喜怒无常,这一次的顾南溪反倒平静许多。 是扬起的脖子上,白皙透彻的肌肤泛起深红的指印。 她的下颚被扣住,施加的力道让她有些难受,只得仰着头,承受盛世突如起来的怒气。 两人四目相接,鼻尖相抵,盛世身上的气息混着雪夜里冰凉的寒凉,全数贯入她的鼻腔。 薄凉的寒意驱走温暖,让她莫名的心生怵意。 盛世的眼眸愈加的幽深,仿佛是丛林里狩猎的狼,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将她撕得粉碎。 被逼至末路的顾南溪,仰着头,双眼与他逼视,她咬着唇,呼吸愈发的急促,胸口也跟着上下起伏。 穷途末路,饶是平日里柔顺的猎物,也会挥出爪牙,奋力一搏。 盛世的话,将她拉近现实。 交易的存在,将两人的关系变得如此不堪,更将自己变得如此的卑贱廉价。 明明不断告诫过自己,要收住自己的脾性与傲气,向来隐忍得当的她,也在这一刻开始爆发! “怎么?还想要再强迫我一次?!”顾南溪毫不避讳的扬起下巴,视线与盛世相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地说道:“你终究还是藏不住自己的虚伪,开始露出青面獠牙了?!” 顾南溪已经豁出去,毫不顾及盛世施加给自己的那份疼痛,更无视他突变阴翳的面色,笑着说道:“向来目中无人、冷傲孤清的莲城盛少,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你的手段还真是花样百出,令人啧啧叹服!从原本的不择手段,到最后的虚与委蛇,再到现在的强压逼迫,你可真是不让失望啊!” 盛世彻底被激怒,全身上下的温度骤变,散发出一股凌厉森冷的戾气。 顾南溪今天,颠倒是非,将所有恶毒的话统统掏了出来。 她喘了口粗气,顿时感到顺心舒畅许多。 但她的顺畅,却给盛世的内心添了大堵。 盛世掐住顾南溪的下颚,手中的力道倏而收紧。 顾南溪被吓了一跳,感到下颚突然而至的力道,感觉呼吸变得愈发的不顺畅,整张脸变得通红。 盛世看着在自己手中变得脆弱的顾南溪,眼眸收紧,视线愈发的深沉。 顾南溪与李晨光相携着出现在晚宴,加上她方才触怒自己,说出的那些伤人心肺的话,让他觉得自己今日忍辱负重做得一系列事,变成了笑话! 他等了这个女人五年,却将自己变成这世间令人捧腹大笑的笑话。 越想下去,盛世越是觉得自己好笑,鼻腔里发出一丝冷笑,手中的力道突然放开。 顾南溪感到身体突然失重,猛地往后跌,“砰”地一声撞到身后的墙面。 盛世看着抚了抚西装的袖口,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原本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立刻离开李晨光,离开晚宴,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他的声音低沉,慵懒,淡淡地吐语。 “但是,你好像还是没有学会顺从。既然你那么不想要恢复到以前的关系,那么我就成全你!到时候,别跪下来求我!” 说完,盛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迈开腿径直往“寒碧山庄”走去。 顾南溪蹲在地上,感受着雪夜里寒风的搜刮,将她裸露的柔肩冻得清寒。 她抬眼,看着盛世远走的背影,内心又一瞬间戳痛对方的快感,但很快被理智击垮。 方才自己的逞强好胜,逞一时嘴快,好像真的得罪他了。 他握有“月光半岛”的决定权,自己是傻了才去得罪他。 越是这样想,顾南溪越觉得头痛,静静地蹲在地上,悔恨怨怼。 突然,黑暗里传来一声清脆的脚步声,一听便知是高跟鞋,叩响地面的声音。 缀满水晶的礼服鞋,甩着裙尾,仪态万方,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面颊,从黑暗里,渐渐往光亮处显现。 维乙安一身粉色透视晚装,点缀着时下最流行的花朵裁剪,脸上一派嘲讽,静静地看着地上的顾南溪。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这一局,南溪胜 她双手环抱于胸,趾高气昂地看着山庄外忙碌的身影,挑着嘴角,不怀好意地嘲讽道:“顾南溪,当年的你一走了之,我以为你是多有骨气,没想到最后仍然恬不知耻的回来,最后竟然还沦为当下最不齿的wan物。” 顾南溪被这一语惊醒,抬头,竟然发现维乙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面前。 维乙安看着她紧蹙的眉头,禁不住笑了起来,嘲讽之意明显。拢了拢皮草的护肩,这才低下头,看着一脸挫败的顾南溪,“噗嗤”一笑,笑声尖锐刺耳,“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改掉狐媚的毛病,到处勾三搭四!” 她们之间的渊源已多年,竟还是这般相看两厌。 唇齿战争,向来是顾南溪口齿伶俐,句句占上风,现在也不会例外。 只是顾南溪现在内心烦躁,不想与她浪费唇舌,于是扶着墙站了起来,蹙着眉准备离开。 维乙安不知死活,硬是伸手将她拦住,尖酸刻薄的说道:“怎么,做了亏心事,准备逃之夭夭了?” 若是往日,顾南溪必定会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出口反击,只是那份孤勇,已被五年前铁铮铮的事实击得溃不成军。 她突然有些累了,不想与维乙安斗嘴逞能。 “维乙安,”顾南溪顿住脚,抬眼,目视远方,控制住情绪,语气冷淡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得到,又何必在此咄咄逼人!” 维乙安哼笑一声,双眼怔怔地看着顾南溪,情绪高涨,大声说道:“我咄咄逼人!?顾南溪,你倒是会推卸责任,如果不是当年你那么恬不知耻的插足,我会和盛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恬不知耻!鲫? 是的,恬不知耻! 当年顾南溪追求盛世时,真的已经到了恬不知耻、死缠烂打的地步,因为放下过尊严,所以现在她才会这般痛心疾首。 饶是当年自己如此下贱不懂自爱,虽然后悔,但却问心无愧。 顾南溪的容忍程度已经到达极限,面对维乙安的自寻死路,她向来喜欢成全。 当下,顾南溪立即抬头,眸光清澈地看着维乙安,唇瓣间勾起一丝弧度,冷冷地说道:“如果我能轻易地撼动你们之间的感情,那只能说明它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坚不可摧,或者说,盛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在乎你!” 顾南溪的一句话戳中要害,维乙安立即变脸,伸手指着她,语气愤愤地吼道:“顾南溪!你!……” 看到维乙安气急败坏的样子,顾南溪莫名的感到内心舒畅。 抬手,轻轻地推开维乙安的手指,顾南溪扯开嘴角,轻蔑地一笑,“维乙安,我本不想与你纠缠。但是你这样抓着我不放,真的让我很不开心!” 维乙安面色不佳,沉着脸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说话直戳你的伤处!”顾南溪冷眼看着看着维乙安,眼底竟是深寒,低头朝她靠近几分,压低嗓音挑衅着说道:“你们不过是存在有名无实的联姻关系,你纠缠这么多年,都没能动摇他。不知是你的魅力减弱,还是他对你压根提不起半点兴趣!?” 维乙安的脸色顿时清白交错,胸口因为气愤而不住地上下起伏。 她抬起头,狠狠地瞪着顾南溪,突然想到什么,眼眸一转,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到:“我想,从我来莲城的这些时日,盛世便与我同处一个屋檐,这些事实不知能不能解决你的疑问?!” 盛世从半岛别墅消失的日子,真的是与维乙安住在一起!? 顾南溪的眉心紧了紧,面色凝住,她瞬间想到在酒店门口见到的场景,心下更是一凉。 维乙安察觉到顾南溪神色的变化,嘴角微微上扬,指着身上的衣服,添油加醋地说道:“今日的这身礼服,可是由盛世亲自挑选,他说啊,这种纯真的粉色,能让人感到爱情的浪漫!” 顾南溪的眼睛锁定维乙安身上的礼服,眸光一点点变深,最后化成寒夜冬雪里漆黑的夜空。 粉红色,曾是她在盛世耳边絮絮叨叨夸赞的最钟爱的颜色! 没想到,他日竟然做了别人的嫁衣,成为盛世收拢美人心的手段。 “是吗?!”顾南溪的嘴角上挑,迈步往维乙安走去,不知是雪夜冰寒的缘故还是“寒碧山庄”昏黄的灯光,她眼眸里的戾气变得更加沉重。 顾南溪周身凌厉的气势,吓得维乙安节节败退,最后抵住墙面,退无可退。 维乙安被她的气势震住,咽了咽口水,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顾南溪在她面前停住,指间抚了抚维乙安肩上的衣服,嘴角一笑,声音拌着雪夜的薄凉,轻轻地说道:“维乙安,靠着别人的影子维持感情,你可真是卑微啊!” 被戳中心事,维乙安的眼神变得有些慌乱,禁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 顾南溪将这些小小的细节看在眼里,倏而笑得畅快,语气轻快地说道:“你的招摇过市,不过是在自 取其辱罢了!维乙安,人啊!到底是要活明白点好!” 顾南溪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嘲笑,说的维乙安无地自容。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不得不承认。 这些年,为了让盛世多看自己一眼,她想尽一切办法,去迎合他的爱好。 将自己,变成顾南溪的影子! 可是,她不甘心! 维乙安的脸色倏地一白,垂落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 成功挫败完维乙安,顾南溪带着满血恢复的心情,踱着步子,往“寒碧山庄”里迈去。 在此之前,顾南溪对李晨光的了解,大抵也就是医学世家,却不想竟然富贵权势到这种地步。 “寒碧山庄”的大厅极其宽敞,头顶上直径五米的环形水晶灯光线璀璨,将整个古朴的欧式建筑变得奢华贵气。 到场的来宾,西装革履、华服锦衣,旁边的女伴更是披金戴银,各色的钻石在光线的照耀下,折射处漂亮夺目的光彩。 来宾里,有许多张经常出现在国际财经新闻里的面孔,个别更是莲城内举足轻重的高官。 顾南溪皱了皱眉,没想到李晨光的家世竟然如此深不可测。 很明显,到场的人,大多以贺寿为目的,实际是谈论商务之辩。 顾南溪站在角落不到半刻钟,就已经听到不少人,推杯盏酒地开始谈论商场上的事,趁机牢笼合作伙伴。 上层人士的聚集,男人无外乎经济谈论,女人无外乎八卦闲聊,不管哪一种,似乎都不是顾南溪所喜爱的。 她有些无聊,却又找不到李晨光的身影,只得憋着一口闷气,在大厅的角落的走廊边站着。 顾南溪靠着雕刻得极其漂亮得柱子,静静地发着呆,旁边陆续有侍者端着酒水甜点经过,却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沉思,神游天外。 有些人,哪怕是什么也不做,站在那里便自成风景。 顾南溪的这份安静,加上她绝美的容颜,虽是身处角落,却很快被人所发现。 迟墨对这样的宴会也是兴致缺缺,加上旅途的疲累,让他更是无力应付。 正准备交代助理完善,自己提前退场时,却突然被角落那抹冰蓝色的身影吸引。 两人相隔甚远,加上大理石柱的遮挡,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对方低首露出的半个后脑勺,却让他莫名的心潮澎湃。 他端着酒,带着几分雀跃的心,脚步急促地往前走。 穿过重重叠叠的人影,迟墨眼眸里的人,轮廓愈发的清晰,渐渐与记忆里的人重叠交汇。 或许是这份惊喜来得太过直接,迟墨感到激动的同时,却又觉得仿佛是一场梦,让他分辨不真切! 大厅里的曲风突然变换,变得更加的绵长深沉,缓慢的乐调似乎将时间拖得缓慢起来。 迟墨站在那里,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吐出一个在记忆里呼唤过千万遍的称呼,“南溪!” 这声呼唤,带着些久远的味道,贯入顾南溪的耳中。 原本发呆的顾南溪仿佛被点住穴道,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良久,她才回神,真是身子,回眸,余光不经意地捕捉到不远处挺拔的身影。 顾南溪抬眼的瞬间,姣好的正面突击,将迟墨的心神撞碎,想也不想地冲上去,拽住顾南溪的手臂,激动的说道:“南溪!我是迟墨,我终于找到你了!……” 顾南溪愣住,原本自然的面部线条突然绷紧。 脑中如断片一般,闪过白花花的光景。 身体不知从哪里伸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顾南溪伸手,猛地将他推开。 迟墨有些不稳,被她推得往后踉跄几步。 迟墨皱了皱眉,看着她,着急地说道:“南溪,我是迟墨啊!你怎么……” 顾南溪拽着裙摆,低着头,语气冷冷地回绝道:“我想你认错人了!” 迟墨相信自己的眼睛,肯定没有看错,他上前想抓顾南溪的手臂,“不可能!南溪……” 顾南溪这下如惊弓之鸟,猛地弹跳开,提着裙摆,转身往“寒碧山庄”里面奔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冷诀出现 李晨光拿出主人的姿态,堆着一脸的和气,挡下前来向李老爷子贺寿的酒,礼貌地寒暄。 此时,“寒碧山庄”外,一辆全球限量版的豪车开进来,高大威武得车身显示出来者的尊贵。 副驾驶的车窗落下来,一位金发碧眼的人对着门口的警卫首领打了个手势,那人便指了指旁边的通道,立即放行。 限量的豪车在对方的指示下,悄无声息地拐进山庄旁的路口,消失在宁谧的夜色里峻。 警卫首领对着手下小声地吩咐几句后,立刻转身,踏着急切的脚步往“寒碧山庄”里走。 他的脚步稳健,却带着些微急切,似乎有大事发生。 “寒碧山庄”内,身着便衣的人警觉性极高,三八六十度无死角监控,生怕半点风吹草动破坏寿宴。 警卫从“寒碧山庄”的暗道走了进来,礼貌的行礼,奔上前,伏在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耳边小声耳语几句鲫。 原本沉着眼,面无表情的人,在听到警卫的回报后,铮亮光洁的镜片“嗖”地闪过一阵白光,目光顿时谨慎起来。 皱了皱眉,薄唇抿了抿,“务必照顾周到,别节外生枝,我去知会少爷!” 警卫收到命令,立刻低着头,稳健地答道:“是!” 黑衣人冲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前来交班,正了正身上的衣着,瞬间隐匿在黑暗里。 不多时,方才位于二楼机关要处的黑衣人出现在大厅内,未免引起他人的察觉,他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神情自若。 最后,稳稳地停在李晨光的身后,顿了顿,上前,低声唤了句,“少爷!……” 正与李家的几位合作伙伴攀谈融洽的李晨光惊觉,举杯的手僵在半空,余光瞄了一眼身后侧的人,眉心微微一蹙。 随后抬头,举杯,对着那几位客人客气着说道:“你们慢慢喝,我先失陪一下!” 几位交谈甚欢的客人并未察觉到异常,反倒是相当体恤,笑着说待会要与李晨光再共同畅谈发展大计。 李晨光堆着一脸笑,抱歉着离开。 从琐碎的事里脱身,李晨光径直往大厅人烟相对稀少的地方走去。 他手里端着一杯年份极好的红酒,看了看旁边的黑衣人,蹙着眉,语气平静地说道:“有什么事!?” 黑衣人相当机警,眉眼瞄了眼周,发现并未异常,这才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您邀请的贵客到了,目前已安排进入山庄后院。” 李晨光挑了挑眉,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他笑了笑,执起手中的红酒抿了抿,正准备吩咐黑衣人一些事宜时,身后突然闪过一抹仓促的身影。 绛红色的红酒,隔着透亮明镜的玻璃杯,映出一抹冰蓝色的娇俏身姿,李晨光眼眸一顿,立刻确认对方的身份。 顾南溪不知为何,突然在奔跑,而她的身后,迟墨正迈开步子穷追不舍。 现在是原因情况不明,顾南溪是由自己带过来的女伴,李晨光理所应当的是帮她解决困扰。 李晨光并未有任何的犹豫,眉眼不眨,对着旁边的黑衣人吩咐着说道:“立刻将他给我拦下来!” 黑衣人闻言,立刻那对着身上隐藏的通信设备,下令人即刻拦截。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追了上来,踢踢踏踏的,在空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恐惧与突兀。 皮鞋铬着地板的声音,急促得略微紊乱,但却还是让人感到它的逼迫。 声音的靠近,仿佛无形中伸出的手,猛地扼住人的心脏,令人慌神,魂不附体。 脚背的伤被皮鞋铬着,发出钻心的疼。 顾南溪有些着急,提着裙摆,用最大的力气往前奔跑,浑身的血液倒流,呼吸也跟着粗重急促。 眼前不断闪过,五年前最绝望最惨淡无光的日子,那些团聚而来的谩骂讨要,以及自己放弃尊卑的供奉。 那个扑向自己的肥硕身体,在几番挣扎后,失手错伤,鲜活生命的流逝。 “啊!……”突然,黑暗里猛地伸出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拽住,一把拖向走廊的转角。 顾南溪被吓得魂飞魄散,张开嘴拼命地尖叫,声音还未达腔体,就被一只厚实的手掌捂住了嘴。 这突然而至的压迫,吓得顾南溪全身发抖,她挣扎着不断地发出细软微弱的声音,“唔……” “寒碧山庄”的走廊,灯光相对较昏暗。 对方站在顾南溪面前,头顶逆着光,看不清具体面目。 越是不知对方底细,才越是让人心慌,顾南溪拼了命地挣扎,嘴里不断地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她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就在顾南溪准备再次动用自己的防狼术时,对方却突然倾身,一把将自己拥入环抱,附在她耳边,语气温和地说道:“南溪,别怕!是我!……” “咚”地一声,那颗 悬在嗓子眼的心,稳稳地落入了肚子里。 她仿佛被定住一般,忘了挣扎,抬眸,不可思议地看着黑暗里看不清面目的人。 她张了张嘴,不太确定地问道:“冷……冷诀!?……” 或许是她第一反应的精准,成功的取悦了对方,对方也不再故作神秘,从黑暗里慢慢地露出脸。 这场颠倒众人、冷酷无情、如雕刻般精致的中美混血脸,不是冷诀是谁!? 顾南溪静静的看着他,却迟迟不发一语。 冷诀绕到顾南溪面前,低头与她平视,望着她,嘴角上挑,魅惑人心,“怎么,又再次被我的帅气征服了!?” 顾南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猛地抬腿,出其不意的想他的胯下攻去,随后撞开他,抬腿就往走廊跑,“冷诀,你这混蛋!” “顾南溪,你这是发什么疯!……”被那双尖脚高跟鞋一击,冷诀痛得惨绝人寰,差点背过气,捂住伤口,快手将顾南溪拽住,狠狠地往走廊旁的暗道拖去。 …… 紧跟其后的迟墨刚踏进走廊,便被闻讯赶来的警卫人员拦住,“这位先生,很抱歉,这里是李家的私人场地,麻烦请您往回挪步!” “寒碧山庄”的外围大厅和休息室,今日特地空留出来供客人使用。 而这后面花园似的苑房,却是李家人的私人场所,不对外开放。 作为宴请而来的客人,必须要礼首主人的规矩,这个道理迟墨当然是明白的。 只是现在,他有不得不闯的理由。 迟墨皱了皱眉,打算与警卫zhou旋,开口说道:“我的一位朋友方才误入里面没有出来,我想进去找一下,麻烦你通融通融。” 见他执意不肯放弃,警卫人员立刻戒备,抬手拦住他,面色坚定,恪尽职守地说道:“后院的监控严密,是不可能允许外界人等入内。您还是请回吧!” “你!……”迟墨咬着牙,有些气急败坏。 无奈,顾南溪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内心有些顿挫,自己方才见到的,是顾南溪没错! 可是,她为什么要跑?! 而“寒碧山庄”为何要掩盖!? 仿佛是一团揭不开的迷雾,让迟墨变得困顿。 看来,想要找到南溪,还必须要从李家着手。 …… 被生拉活扯拽出暗道,很快便到了李家的私人场地。 顾南溪一路上发狠地挣扎,咬着冷诀的手背,企图让他放手。 冷诀吃痛,却只是略微地皱了皱眉,沉闷得承受她的任意胡为。 最后,大抵是累了,顾南溪干脆就瞪着他,一屁股坐在软垫上,咬牙切齿。 冷诀看着手背上整齐的一排红色压印,笑了笑,俯身问道:“咬够了!?” 顾南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语气烦闷地低吼道:“下次别那么无聊!快被你给吓死了!” 看着现在因为气愤而面颊通红的顾南溪,冷诀的心情莫名的好转,笑着打趣道:“噢!?被吓住了!?不会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顾南溪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直截了当地说道:“少废话!你来中国干什么!?” 冷诀笑得温柔无害,恬不知耻的在顾南溪身边坐下,长手一伸,搭在顾南溪身后的靠垫上,倾身上前,说道:“当然是特意来看你!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顾南溪斜睨了他一眼,抬手一掌,毫不客气地推开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能不能给我!正!经!点!” 再次被无情推开,冷诀虽然早有防范,但内心还是会有一丝酸楚,单手杵着脑袋,撇了撇嘴,说道:“好吧!我是过来给晨光爷爷贺寿的!” 顾南溪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贺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被顾南溪这冷言冷语、迂回婉转的抨击,冷诀内心不满,仰着声音说道:“喂!顾南溪,你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啊!夹枪带棒的,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顾南溪与冷诀聊天,向来就不会礼让,当下撇了撇嘴,嘟哝道:“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和你想聊的!” “喂,你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啊!”顾南溪的话成功激怒冷诀,当下开始控诉道:“我这千里迢迢赶来看你,你就这么嫌弃我!?”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抓狂的冷诀 “喂,你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啊!”顾南溪的话成功激怒冷诀,当下开始控诉道:“我这千里迢迢赶来看你,你就这么嫌弃我!?” 顾南溪别了他一眼,很不给面子的说道:“别说得像是我邀请你的一样!” “你!算了。冷诀被她“嫌弃”得没了脾气,扯了扯领带,坐瘫在沙发上,仰着头,深情慵懒的问道:“你刚才跑什么?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在恶意追你吗!?峻” 顾南溪白了他一眼,甩了甩方才被他拽痛的右手,阴阳怪气地说道:“除了你的阴魂不散,其他人都不能算作恶意。” 这嘴巴恶毒得,让冷诀不住得咋舌,“啧啧啧……你这嘴巴,回了国,倒是变本加厉了啊!鲫” 顾南溪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往沙发边挪了挪,反唇相讥,“彼此彼此,你的厚脸皮,不也是与日俱增。” 冷诀被气得直呕血,久别重逢,谁不是把酒言欢,激动得投怀送抱,而面前这个女人,居然竖着满身的刺,戳得自己遍体鳞伤。 冷诀得肺快被气炸,黑着脸瞪着她,咬牙切齿,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冷诀气愤难当,抿着薄唇不发一语,视线却毫不懈怠的开始打量起顾南溪。 这身冰蓝色的晚礼服,将她的体态勾勒得曼妙动人,仿佛是冰山雪域里走出的女王,典雅高贵。 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惊艳,在落向顾南溪的右手时,又变得黯淡无光。 那只被包扎得完好的手,带着一只白色的蕾丝手套,手背至腕处,用一只金色的鹿角状金属固定。 如果不是知情人,想必都以为那是一件时尚完美的礼服搭配。 冷诀皱了皱眉,抬手,将那只脱力许久的手放在掌心,温柔地摸了摸她的手背,闷闷地说道:“怎么样,手还好吗?!” 冷诀的突然靠近,加上话锋的突然转变,让顾南溪感到一丝尴尬,快速地缩回手置于膝盖,左手稳稳地覆在上面,勾了勾唇,云淡风轻地说道:“嗯,挺好的!” 冷诀皱了皱眉,面色有些冷凝,双目灼灼地看着顾南溪,语气冷硬地说道:“不要在我面前说谎,晨光已经告诉过我,你已经出现了手抖现象” 顾南溪耸了耸肩,抚了抚那只手上的右手,淡淡地说道:“johnson不是说过吗,五年后伤口情况会复发,一切既然早已预料,现在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冷诀最见不得她这副听天由命,毫无生气的模样,内心更是心疼起来,他坐直身,侧脸,眼眸深邃,静静的看着顾南溪,压低嗓音说道:“johnson已经忙完驻地医疗的事,现已回到美国。南溪,和我一切回去吧,我安排你进行治疗。” 扶着手背的指尖顿住,顾南溪低着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嗯,等我忙完莲城的事,就回去。” 冷诀皱了皱眉,或许是被拒绝,他的内心突然腾出一股火苗,语气相当不爽地说道:“莲城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值得你这样废寝忘食、不顾一切!?” 顾南溪被冷诀突然变得恶劣的语气弄得蹙眉,叹了口气,不想继续下去,“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 她将自己摒除在外,拒绝让他分担的态度,让冷诀的心顿时缩紧,当下心口腾起怒火,大声吼道:“对!我是不懂!我不懂你什么,要去原谅这个曾经带给你血腥恐怖经历,令你家破人亡,逼得你背井离乡的城市!” 冷诀的话说得有些重,气得顾南溪整个人直发抖。 双手禁不住紧握成拳,顾南溪咬着牙,佯装着盛怒的眼神“嗖”地一声扔过去,声音冷了几分,“你又不是我的谁,我没理由事事向你交代!” 顾南溪话说得无情,气得冷诀脸色风云变幻,黑沉幽暗,如暴风与来临时的飞沙走石。 他抿着唇,鼻息粗喘,强忍着内心的怒气,双眼凌厉地瞪着顾南溪,忽然暴怒,开口吼道:“是!我不是你的谁!但是fl将你委托给我,我就必须对你的安全负责!南溪,你要是出什么事,我该如何向fl交代!?” “你别老拿姑妈来压我!”顾南溪脸色一变,偏头瞪他,闷闷地说道:“如果姑妈还在,我想她会支持我的。” “……”冷诀皱了皱眉,其实内心知道,顾南溪做事向来很有主见,不会轻易受人蛊惑。冷诀的心变得有些浮躁,胸腔里憋着一股子火气,他的面色冷了冷,声音低沉地说道: “我虽不明白,你到底图什么,但还是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别太辛苦。” “辛苦不辛苦,值得与不值得,心里都知道。”顾南溪扯了扯嘴角,语速放缓,随后抬头,双眼迷惘地看着远方,淡淡地说道:“有些事,随心不随人。” 冷诀皱着眉,并不明白她此刻的心境。 但是她语气里传递的忧伤,如蝴蝶效应般,稳稳地勾起他的情绪。 此刻的气氛变得有些诡谲,冷诀坐在旁边,往鼻息里狠狠地吸了些冰冷的气息,一改方才的沉重,变得开始不正经起来,抬手杵了杵顾南溪的胳膊,笑着说道:“唉……分开这么久,你就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吗?” 明白他是在缓和气氛,于是也跟着没个正经,白了他一眼,调侃着说道:“还需要我过问吗?!环肥燕瘦、倾国倾城、性感妖姬……左拥右抱,日夜相陪,你已经连续上过多次国际娱乐头版!置于过得好与不好,已见分晓,何须劳我过问!?” 被当众揭穿,冷诀面子过不去,当下垮脸,愤愤地说道:“这些娱乐报的狗腿子报道不实,看我回去不把他们给踏平了!……” 顾南溪偏头,用一种险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嘲讽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不检点,还怪上别人报导的人了!……” “……!”冷诀气得嘴角直抖,瞄了一眼旁边满血复活的顾南溪,眸光里顿时闪过一记捉弄人的光泽,当下又开始没正经地说道:“哟嗬!顾南溪,你不会是嫉妒了吧!?喂,如果你稍微温柔得像个女人得话,说不定我可以慷慨的将怀抱留给你哟!” 顾南溪白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极其不留情面地说道:“嫉妒!?呵,我又不缺心眼,喜欢你这种游历花丛,视女人如粪土的男人!……” 她这把开玩笑的话,虽是无形,在有心人耳中,却变成了一把利刃,戳得人内心犯疼。 冷诀倒是刀枪不入,表情微微有些变化,很快便加入战局,继续调侃着说道:“喂,你怎么说话的,怎么能形容自己是粪土!?穿戴得这么有品位,说出来的话怎么一点也不文雅!” 这明显是欠揍的行为! 顾南溪瞪着双眼,瞪着他,咬牙切齿地吼道:“冷!诀!” 冷诀见她即将发火猛扑,机警的立刻起身,光束弹跳,闪到离顾南溪两米来远的距离,摊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笑得好不欠扁。 顾南溪见状,猛地从软垫上站了起来,作势要去揍他,刚迈出一步,却又突然僵住,双眼惊诧地盯着门口的人,唤了声,“珀西!” 原本嬉笑的冷诀立刻收敛,如变脸特技一般收住所有微表情,转眼又是平日里冷面疏离的模样。 珀西站在门口,对着顾南溪点了点头,礼貌地唤了声,“daisy小姐,好久不见!” 他的这声daisy,让顾南溪有些惊觉,惊惶地看了看周围,见四处无人后,莫名地长吁了口气。 冷诀将她紧绷又突然释然的表情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却并未深究,只是看着珀西,语气森冷地问道:“珀西,什么事!?” 珀西看了看冷诀,又转眼看了看顾南溪,却迟迟未吭声。 冷诀察觉到他的示意,于是转身,对着顾南溪说道:“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顾南溪瘪了瘪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爱走就走呗!” 这次,冷诀却并未和她斗嘴,只是略微皱了皱眉,抬脚往外面走去。 莲城的夜晚,温度骤降,整个世界飘着白色的雪花,将整个城市裹满银装。 冷诀站在回廊的黑暗处,单手插进裤袋,看着不远处盈盈的灯火,语气森冷地说道:“说吧,什么事!?” 珀西站在他身后,举止谦卑,态度恭顺,低着头,压低着声音说道:“boss,delcan也跟着来了莲城。” delcan!? 听到这个名字,冷诀的脸当场冷凝,皱着眉,面色极其沉静,“他来莲城做什么!?” 珀西低着头,立刻回答道:“同我们一样的借口,过来向李家老爷子贺寿!” “贺寿!?”冷诀当即皱了皱眉,声音有些捉摸不透地说道:“没听李晨光说过,李家与delcan 之间有什么关系!他这次打着贺寿的旗帜,肯定是另有所图。”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厚颜无耻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南溪,从此相见陌路 冷诀的脸上堆着一脸的笑,玩世不恭的回应道:“过奖!过奖!” 顾南溪有些气闷,白了他一眼,鼻息里竟是哼出不屑,瘪了瘪嘴,她用手肘杵了杵冷诀,语调有些含糊地说道:“我要以顾南溪的身份,在莲城待上一段时间,所以……” 冷诀心里一紧,皱了眉:“是准备要彻底抛弃daisy,从头再来了!?” 顾南溪被他灼灼的双眼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拿起桌上漂亮的茶杯,“daisy存在于美国,顾南溪存在于莲城,我不过是想活得明白一点而已!” 冷诀的双眼,清澈透亮,带着份逼视,静静地看着顾南溪,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正经,“你现在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顾南溪的身子顿住,良久后,抬头,眼神坚定地与他对视,“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鲫” 答案已昭然若揭,但执拗的冷诀仍就不愿意放弃,看着顾南溪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我问你,daisy之于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是破茧重生,还是你掩藏自己的保护罩!?” 冷诀的话,说得南溪当场一愣。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将自己与daisy界定得如此分明清晰。 顾南溪憋着嘴,吞吞吐吐地憋出一节尾音,“我……” 顾南溪吱吱唔唔地吐出些细碎的音节,生怕被再度质问,她心生怯意,站起来,迈开步子企图往门外跑。 顾南溪的晃神着急,并未注意裙摆被凳子压住,加上右脚还未痊愈的烫伤,几多坎坷交叠,让她重心不稳,刚迈步出去,便重心不稳的向着一边倒去。 离她最近的冷诀眼疾手快,长臂一伸,立即拽住顾南溪的手臂。 顾南溪惊慌失措,天旋地转后,稳稳地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这一幕荡气回肠的相拥,在玻璃房暖色的灯光里,显得更加的柔情蜜意,折煞多少旁人。 郎才女貌,深情款款,落入黑暗里闪着蓝色光芒的手机屏,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冷诀搂住顾南溪的腰肢,手臂微微缩紧,似乎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这份突如其来的压迫,令顾南溪有些不满,微微皱了皱眉,抬手企图挣脱。 哪知道,冷诀竟耍着流氓,将厚颜无耻进行到底,搂着她死活不肯松手。 顾南溪有些不快,扭着身子,像只被踩住尾巴的野猫一样暴跳如雷,“冷诀,别太过分,你快给我放手!” 饶是她费尽心力,却仍旧无法撼动冷诀半分。 冷诀将顾南溪搂住,下巴抵着她的肩头,深情哀怨,语调悲伤:“顾南溪,你有没有想过,抛弃daisy身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同时在抹去,我们共同度过的黑色惨淡的那五年。” “南溪,你真的就要执意如此,丝毫不眷恋回顾吗?!” 顾南溪被他这抑扬顿挫的话,说得内心一阵酸楚, 可是,她身不由己,又无能为力。 冷诀已经为自己付出太多,她不想再因为“月光半岛”,因为盛世而连累他。 顾南溪抿了抿唇,她不可能忘记惨淡黑暗的那五年,自己现在做的,不过是重生涅槃后的救赎。 她顿了顿,抬手拽着冷诀的衣角,平静地说道:“我想在莲城只是以顾南溪的身份存在,你能不能就成全我!?” 顾南溪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请求的意味,配着她特有的忧伤哀愁,瞬间便刻进了冷诀的心上。 冷诀抿了抿唇,面色黑沉,语气清冷疏离的说道:“我可以成全你!只是南溪,我们从此以后便是陌路人吧!” 顾南溪被他的冷情决绝吓住,抬头,满眼诧异地看着他,说不出半句话来,“……” 冷诀双手抓住顾南溪的手臂,让她与自己平视。 他的双眼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漠,语气冰冷地说道:“我只认识daisy,所以顾南溪你如果执意要走,那就走吧!去追寻你想要的东西,往后彼此再见面,请将我视若陌路之人。” 顾南溪张了张嘴,似乎企图挽留什么,“冷诀,我……” 冷诀不想再与她纠缠,面色森冷,指着玻璃房的门,大吼道:“滚啊!……” 顾南溪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强忍着憋住,悠悠地说道:“往后各自珍重!” 两人目前冰与火的交融,确实不再适合久待。 顾南溪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冷诀,提着裙摆,推开玻璃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她刚走出玻璃房,身后便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维乙安躲在暗处,虽然因为相隔甚远,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但从双方的拉锯中可以看出,顾南溪和这个拥有蓝色双眸的俊朗男子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要是将这些证据摆在盛世面前,不是盛世将 如何处置顾南溪。 想到盛世的暴怒,以及顾南溪被抛弃时的失魂落魄,维乙安的内心简直激动得要死。 既然这一切已经在自己得掌控当中,她也就趁着四下无人,快速闪身,摸索着最为黑暗的回廊,如无其事地回到宴会大厅。 此时的“寒碧山庄”私人别院,修筑在花园中的玻璃房内,鹅暖色的灯光明明暗暗。 备受暴风雨洗礼后的房内,狼藉一片。 内心有些气闷,冷诀硬是抡着拳头,对着木质的圆桌,狠狠地抡过去几拳。 拳法的冲击,让桌面上的茶具相碰,发出轻微碰撞的声音,一杯早已失温的茶水,余波荡漾,腾起一圈圈的波纹。 冷诀盯着那杯颜色已经有些暗褐的茶水,微微皱了皱眉,一把拿起,猛地灌了下去。 身后的玻璃门被拉开,李晨光抬脚走了进来,淡淡地说道:“不管是顾南溪还是daisy,你明明喜欢得要死,为什么要自掘坟墓,将她推得那么远!?” 冷诀抚了抚茶杯上细致的纹路,扯了扯嘴角,立刻反击道:“别五十步笑百步。你又何尝不是守了二十年,结果还是亲眼看见她为别的男人牵肠挂肚,喜笑颜开!” 被戳中心事,李晨光的脸色有些不稳,匆忙将视线转向其他地方,清了清嗓子,责问道:“delcan是你招来的,是不是该出去确认他是否扰乱我们李家的宴会!?” 冷诀扶着那只余温退却的茶杯,皱了皱眉,淡淡地问道:“他现在应该还没有什么大动作吧!?” 李晨光耸了耸肩,毫不避讳地说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既然人是你招来的,那就由你负责将他给我送回去。” 冷诀倒是没理由拒绝,说道:“放心,看在你诚邀我参加寿宴的份上,保证帮你妥妥帖帖。” 李晨光靠着玻璃门,双手环抱于胸,有些惆怅地说道:“delcan的到来,已经让我家老爷子暴怒,我真无法想象,要是你再一出现,他老人家会不会当场高血压发作。” 冷诀耸了耸肩,抬头,看着李晨光,笑着说道:“你不是已经安排这个医疗团队贴身守候,想必是早有准备。” 没想到冷诀的心思如此缜密,为了避免给顾南溪带来危险,早早的将周围的人调查了清楚。李晨光笑了笑,打趣着说道:“看来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冷诀摆弄着手中的茶杯,眸光暗沉,压低着嗓音说道:“delcan这次前来,肯定是有目的性的。你在美国上市的新型药物,配方最好是藏掖好了,免得不翼而飞。” 李晨光挑了挑眉,“如果是偷配方,delcan的行为未免太过明显了点。” 冷诀拧了拧眉,笑得高深莫测,“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他的最终目标,恐怕是今天宴会上最颇具声望的人物。” 李晨光沉着脸,若有所思,“你们的主战场,不会是要从纽约伸到莲城吧!?……” “你以为,纽约还会有delcan的立足之地吗?”冷诀笑了笑,站起来,看着窗外幽深的夜色,戏谑着说道:“他现在,就是只夹着尾巴落跑的野狼。到哪里,咬到哪里。” 李晨光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精妙,只是莲城,恐怕不是他能染指的吧!?……” 冷诀看着窗外的夜色,眸光暗沉,挑了挑嘴角,说道:“他不会傻得去以卵击石,带着全身家当,不过是为了投奔寻找靠山,而这个靠山,还必须要是我不能轻易撼动的。” 李晨光低头沉思,凝着眉,说道:“能让你不能撼动的,整个莲城上下,恐怕也只有言氏集团了吧。” 冷诀点了点头,语气清冷地说道:“没错!言氏集团上层的几位,才是他今天最大的目标。” “如果想握住言氏集团这座靠山,delcan的时机怕是没掌控得好啊!言氏集团目前只有“月光半岛”……”李晨光皱了皱眉,单手抚了抚下巴,突然眼眸一紧,怔怔地看着冷诀,“难道是“月光半岛”?!” 冷诀背对着他,面色暗沉,语气森冷地说道:“你猜的没错,“月光半岛”,是他这次寻找靠山的突破口。”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冷诀与Delcan “所以……”李晨光靠着玻璃墙,抬手扶了扶眼镜,裹着金色边框的镜片反射出一片白光,他挑了挑嘴角,“因为你和delcan的交战无可避免,所以才将南溪推得那么远,是吗?!峻” 李晨光笑了笑,回头看着窗外飘雪的美景,淡淡地开口说道:“冷诀,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畏首畏尾,这么不相信自己保驾护航的实力了?!” 冷诀周身一股冷厉的气息,面向着外面幽深的夜色,良久,他的唇瓣才轻轻地开启,语气阴沉地说道:“只要牵扯到她,我就不可能毫无顾忌,放开手脚去做事。” 李晨光背抵着冰冷的玻璃墙,挑了挑眉,说道:“你向来喜欢掌控全局,可是万一中途出现你始料未及的差池,有没有想过该如何收场!?” 冷诀转头,眉心紧蹙,语调清冷地说道:“差池!?你未免太小看我!?” 李晨光无奈地耸了耸肩,开口说道:“你别过太自信,现在南溪与盛……” “少爷!”李晨光的话刚到口中,身后便传来下人的声音。 李晨光皱了皱眉,立刻站直身子,看着身后的下人,严肃地说道:“什么事!?……” 来人低着头,卑微地说道:“老爷子请您现在过去!” 李晨光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冷诀,想着不久前顾南溪的请求:既然无以为报,就不要给他带去太多困扰。 顾南溪有她自己的考量,她与盛世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自己也无从得知,冷诀现在又处于最后的绝地反击,与delcan的战火势将言氏集团牵连其中鲫。 要是他现在知道顾南溪与盛世之间模糊不清的关系,想必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越想下去,李晨光的眉心蹙得更紧,最终熬不住地叹了口气,他还是决定将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不与他说明。 李晨光顿了顿,背对着冷诀,淡淡地说道:“我等着看你的好戏开场。” 说完,便由着下人带路,往李老爷子所在的位置去。 迟墨在宴会中蹲守多次,四处留意“寒碧山庄”的各个出口,想要守株待兔,等到顾南溪出场。 可是,直到临近宴会开场,他依旧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长久等候迎来的失落,让他禁不住怀疑自己,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在外等候的助理突然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迟墨当即脸色大变。 顾不得宴会开场,他对着助理吩咐道:“立即去医院。” 助理不敢怠慢,领着迟墨,绕道大厅外围,快速离开“寒碧山庄。” 他们前脚刚跨出大厅,宴会中的乐队突然扬起最高亢嘹亮的贺寿曲,将宴会的气氛引爆。 李老爷子杵着拐杖,在二楼宫廷式的阁楼站立。 李老爷子将身板站得顺直,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单手端着一杯酒,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对着在场的宾客说道:“李某人在此感谢今晚各位的到来,今日特在“寒碧山庄”设下宴席,若有怠慢,还请海涵。” 大厅里的所有人立刻止住声音,全体仰头,看着这个在莲城叱咤风云的老人,纷纷举杯,大声祝贺道:“祝李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在这片欢腾的祝贺声中,李家便陷入一派热闹之中。 贺词声过后,由李晨光的父亲李东霆作为代表,下楼与各位来宾敬酒。 这二楼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作为今晚受邀女伴,顾南溪一直紧在李晨光的旁边。 李晨光知道她的脚伤,出于医生的本能,对病人当然是会多加照顾。 李晨光的呵护有加,顾南溪附和着低眉浅笑,这你来我往的推攘,落入对面沉默不语盛世的眼中,便显得太过刺眼。 这越看,越觉得心里堵得慌,手中的力道有些过狠,旁边的维乙安抽气惊叫,“盛世……你捏痛我了!……” 维乙安的这声疾呼,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拉拢。 顾南溪顿住脚,抬头,便看见盛世手里握着的那只白皙的柔荑。 他身边的维乙安,惊呼喊痛,语调里更是娇弱无骨。 在外看来,不外乎是在打情骂俏。 顾南溪的右手搭在李晨光的手腕处,见到这一幕时,整个人有些微微的虚晃,将重心往他身上靠了靠,那只藏在裙摆里的左手,不禁攒成了拳头。 因为顾南溪的这张脸,盛老一直处于震慑中没有回神,并未留意周遭气氛的微妙变化。 李老虽和盛老一般略微失神,但这份熟悉的轮廓冲击却并未让他失去洞察的灵敏度,很快便从言氏几位微妙的表情变化里读出些东西。 李老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瞟向远处的盛世。 在场的人当中,除了言易山,盛世便是最能控住情绪变化的人,倒是得到不少盛宸锋的真传。 自己与盛宸锋认识多年,多少也能摸清楚他的脾性,越是沉着冷静,越是面无表情时,恰好正是他怒气最旺的时候,想来他的孙子也不例外。 不过更为有趣的是,盛世刻板着脸,狭长而深邃的双眸竟是盯着顾南溪的方向,这不免让人多了些揣测。 手腕处施加的疼痛,如刀绞似地剜着肉,维乙安被痛得脸色发白,哑着嗓音,“盛世……我疼……快放开!……” 盛家老爷子这下回了神,双手搭着龙头杖,咳了一声,呵斥道:“要打要闹,回去关着房门随便你们闹,这里是公众场合,别让人看了笑话!” 盛世抬眼,眸光幽深地看了一眼远处的顾南溪,眉心紧拧,一把扔开维乙安的手。 这时,一位黑衣人走了进来,在李家老爷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便见李老的眉心蹙了蹙,声音苍老地说道:“让他进来。” 飞尘抬手抚了抚耳机,随后俯身,在盛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盛老爷子一听,当下皱了皱眉,双手搭在龙头杖上,一派雍容,半开着玩笑说道:“看来你的影响力还是不减当年,居然有人不远千里前来向你道贺。” 李老瞄了一眼飞尘,语气听不出半点情绪地说道:“你倒是有些胆子,竟敢对我的防护系统进行监听。” 面对李老的问责,飞尘却是面不改色,冲着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如若不然,想必李老手下的精锐是很难发现防护系统的缺口进行及时补救。” 能当着李老爷子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不得不让人敬他是条汉子。 李老爷子被飞尘这理所当然的回答气得牙痒痒,脸上顿时没了好脸色,“那照你的意思,我还得感谢你了!?” 飞尘依旧云淡风轻,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李老又何必放在心上?!” 好一个举手之劳,轻轻松松地攻破李家花费几个亿建立的防护系统,简直就是气得人吐血! 这主仆之争,倒是让旁边的顾南溪来了兴趣。 这个名叫飞尘的男子,似乎不过是盛老爷子身边的贴身助理,竟然丝毫不畏惧李老的权威,倒是有些真性情。 李家老爷子气得直哼哼,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 见已经达到气煞李老的效果,旁边的盛老这才出来说话,训斥着说道:“飞尘,你这也太没大没小了,万一将你们李老气出个好歹,你觉得你还能安全的走出这“寒碧山庄”!?” 飞尘相当配合,立刻低下头,说道:“盛老,您说的是!” 这主仆二人你一句我一言,好的坏的都说了个遍,李家老爷子当场黑脸,对着盛老就吼:“盛宸锋,你俩这蹩脚的戏已经演了几十年,还有完没完了?!” 盛老倒是没有生气,反倒抚了抚龙头杖上吐着龙珠,眼神凌厉的龙头,打趣着说道:“嫌我演技蹩脚,我倒是想看看,接下来这场“攀亲带故”你要怎么演!” “这可都是故人的子孙后代,这碗水要是没端平,百年之后,我看你准备用什么脸去面对阮蔚蓝。” 盛老爷子的话音刚落,便传来礼貌的敲门声,房门拉开,两个绝美的混血男子,突兀地门口出现。 李老爷子皱着眉,看着门外的两个年轻人,只觉得脑部神经突突地跳着疼。 冷诀与delcan并肩而行,从门口,迈着修长步子往前走。 他们身后跟着几个贴身保镖,各自抬着一个礼品箱,跟着走了进来。 冷诀走上来时,正好与顾南溪擦肩而过,他冷着脸,双眼俊冷地目视前方,并未与顾南溪有丝毫的眼神交流,俨然已将她视作生疏至极的陌生人。 顾南溪有些皱眉,想到方才在李家的私人别苑里冷诀话:我只认识daisy,所以顾南溪你如果执意要走,那就走吧!去追寻你想要的东西,往后彼此再见面,请将我视若陌路之人。 顾南溪瞪大着双眼,冷诀那张迷倒众生的侧脸放大在眼前,眉宇里的漠视,让她内心一震。 她为“月光半岛”,放弃了daisy的身份,放弃了指引自己走出黑暗的灯塔,虽然内心有些伤痛,但却依旧没能将她动摇。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智斗Delcan 顾南溪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她紧紧的盯着将自己视作陌路人的冷诀,眉眼里竟是挫败。 隔着不远的距离,将她眼底的情绪尽收眼底,盛世眯着的眼睛顿时浸出浓重的墨黑色。 顾南溪,你是多久尝过男人了,淡淡李晨光还不够,现在竟恬不知耻,双眼泛着绿光的盯着冷诀! 简直就是欠收拾!...... 盛世皱了皱眉,眉锋蹙得很紧,垂落在两旁的手紧紧的攒成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峻。 冷诀隐忍着,咬了咬后槽牙,上前,同delcan一起对着李家老爷子恭敬的道贺。 李家老爷子端坐在二楼休息大厅的正座,看着底下两位故人之子,笑着表示感谢鲫。 “李老,这是我特意为您挑的一枚如意,希望您会喜欢!”delcan首当其中,拉开底下人手中的红色绸布,堆着一脸的笑,讨好着说道。 delcan送来的这枚如意,形态、色泽都堪称是极品中的极品。 盛世坐在旁边,眼眸冷清地瞄了一眼,眉心微微紧蹙。 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李老并未因为这枚极品美如意而流露半点的欣喜,依旧面不改色,点了点头,说道:“delcan你不远万里来参加我的寿宴,是有心了!” delcan始终不忘此次前来中国的目的,李家的寿宴,不过是跳板,他抬眼,看了看主宾席上的盛世,眼眸一沉,满脸堆着笑,继续和李家老爷子周旋,“李老,这是我应该做的,照你和我祖父的深厚的交情,就算再忙,你的寿宴我不能错过。” 交情!?...... 李老的脸上堆着笑,心里可是一顿臭骂,他才没有跟那个活生生地抢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偷梁换柱,最后再设计陷害自己的黑手党头目有什么交情!…… 李老坐在椅子上,单手扶着把手,看着delcan笑了笑,随即开口说道:“那我还要烧香告慰你的祖父,将后代教育得如此“情理兼到”,他泉下有知,也该自豪了。” 在座的各位,倒是听出了李老的画外音,但却喜怒无色,将内心的讪笑收敛得极其稳妥。 delcan的中文不是很好,加上翻译碍于场内的气氛,刻意将语言润色,听在他的耳中,却成了一种无上荣宠的夸耀。 冷诀负手而立,面色沉静,表情严肃,直接无视delcan的无知。 delcan自认为一枚没如意便与李老拉拢了关系,当下便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抬眼,看了看冷诀带过来的礼品盒,立刻笑着说道:“不知今日李老寿宴,你会带些什么过来!?” 说着,delcan出其不意的拉开红色的绸布。 旁边的助理正准备上前,阻止delcan时,冷诀去笔直地站在那里,抬手,止住了他们。 随着红色绸布的拉开,水晶打制的颈部模型上,一串简单素雅的项链露了出来。 项链很细,没有过于繁琐的曲线设计,只是简简单单的链子,挂着一颗黑色的钻石。 原本端坐在主席位上的李老,当下心神俱震,仿佛受到冲击,整个人有些微微的发抖。 旁边端着茶杯品茶的盛老,闻了闻杯子里清幽的茶香,视线瞄了一眼礼品台上的项链,又看了看沉默不语,内敛深沉的冷诀,当下眉心舒展。 不愧是阮蔚蓝的亲孙子,做派不张扬,冷静自持,做任何事都直奔主题,轻易压倒对方的气势。 delcan拉开绸布后的礼品,挑了挑眉,更凑近了几分,细细打量着这条项链,突然间笑了起来,“怎么,最近手头不宽裕?!拿出这么些不上台面的东西,不怕辱没了家族名声!?……” 冷诀并未因为delcan的挑拨而有半分的面露难色,唇角不经意地上挑,勾处一抹浅浅的弧度。 delcan,既然你要自找死路,我何不成全你! 冷诀的眼眸闪出一抹冰凉的寒意,扭头,看着delcan,笑着说道:“你觉得这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既然话已到嘴边,想要伸手到莲城,必定要锉一锉冷诀的锐气。 情急之下,delcan并未再多做考虑,一味地往坑里跳,抬着眼,讽刺着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有那颗黑钻石,我都该怀疑项链是你在大街上买的地摊货,哪来随便忽悠人的。” 他的话音刚落,主位上突然传来一阵暴怒地呵斥声,大吼道:“放肆!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delcan见李家老太爷怒气汹汹,心想冷诀这次想必是要被莲城各界视作仇敌,不会向他提供任何的扩展空间。 他便可以在莲城大展拳脚,快速地笼络各界,等自己壮大后,再带着众部队,一举夺回纽约黑手党的掌控权。 越想delcan便觉得越开心,抬眼看着冷诀,更是胜券在握地笑。 delcan并未笑太久,便看到冷诀的唇边勾起一抹高深莫测地微笑,从后面蜂拥而来的警卫,立刻架着枪,全数对准了自己。 一时间,双方人员全部拔枪,胶着。 这似乎并未按着自己的剧本在走,delcan皱了皱眉,抬手指着旁边的冷诀,冲着进来的警卫吼道:“你们搞错了对象,不是我,是他!是他!” 事到临头还嘴硬,真是让人伤脑筋...... 冷诀摇了摇头,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对着旁边的delcan一笑,拿出玻璃盒中的项链在他面前晃了晃,继续问道:“你确定这是地摊货!?……” delcan不明所以,盯着冷诀手中的项链,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面对他的头脑简单,冷诀忍不住嗤笑一声,扬了扬手心,示意。 厚重的房门突然打开,珀西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枚红色的首饰盒。 珀西停在冷诀的身边,对着主位上的李家老爷子躬了躬身,这才当着delcan的面,打开了那个首饰盒。 红色的首饰盒在delcan的面前,发出“砰”地一声,白色的首饰托上,放着一条漂亮十足的项链。 delcan认得这条项链,是冷诀奶奶的遗物。 即便是这样,他方才抨击的那条项链,怎么就得罪了李家老爷子!?…… 冷诀看着delcan一脸茫然的样子,也知道凭借他的头脑,是不可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于是,他笑了笑,拾起首饰盒里的项链,打量一番后,这才说道:“这条项链的纹路,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呢!?” 他的话一出,delcan这才意识到,两条项链的纹路一模一样,似乎还出自同一人之手。 冷诀将delcan的惊慌全数看在眼里,嘴角轻微上挑,将两条项链重合,规整,只听见轻微的一声响,两条项链便成了双套链。 delcan如临大敌,怪不得放在自己说它是地摊货时,李家老爷子会震怒。 没想到,自己大意失荆州,又被冷诀摆了一道。 delcan气得牙痒痒,当下便想生扑过去咬死他。 冷诀倒是懂得收放自如,在delcan对自己怨念极深时,他却向着主位上的李家老爷子求起了请,恭敬地说道:“李老,这条项链现在可以完璧归赵了。至于delcan的无心之过,我先代他想你道歉。” 李家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看着由管家呈上来的项链,往事历历在目,让他更是内心酸楚。 既然许多事已成为定局,再多计较,也不过是徒生烦恼,他摆了摆手,对着警卫人员说道:“将delcan安全送下山去,从此不准他再踏进李家半步!” delcan心有不甘,却不敢吵吵嚷嚷,因为在座的任何一位,稍微动动手指,便可将他在莲城如蝼蚁一般捏死。 自己的计划才刚踏出一步,就被冷诀扼杀住。 这份深入骨髓的怨恨,让delcan从未如这一刻般,想要置冷诀于死地。 delcan在踏出“寒碧山庄”时,回头看了看二楼灯火通明的休息室,咬了咬后槽牙,开始心生算计。 李家老爷子看着故人的遗物,又看了看冷诀,不禁皱了皱眉,语气冰冷下达逐客令:“冷先生,谢谢你送我这份寿礼。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你也请回吧!” 冷诀没想到,李家老爷子方才驱逐完delcan,又开始对自己不满。 李家老爷子面无表情,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李家早已淡出争斗,目前都是白道里本分的商人和医师,今日陪你演的这出“借刀杀人”,算是我还你的这份人情。如果你们家族再有争端,请自理门户。” 他的态度很明显,无外乎是告诉冷诀,在他家族的这场内讧里,他并不打算看人情对他施加帮助。 冷诀明白他内心的想法,打打闹闹几十年,现已半只脚踏进棺材,对于腥风血雨,钱权争斗,他已是没有半寸心思。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强人所难。 何况,他此行的目的,并未真的在李家。 冷诀倒是并未动气,依旧绅士大方,进退有度,对着李家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很抱歉扰乱了您的寿宴,我保证,今后不管遇到任何事,都不会牵扯和威胁到李家。” 李家老爷子笑了笑,说道:“年轻人,你很有你祖父当年的气概,但你是否能超过他,这还无法定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罪该万死的缠绵不休 李家的这场寿宴,明里暗地的争斗,复杂的关系脉络,让顾南溪看得云里雾里。 冷诀与delcan之间的争权斗势,沈凉城与苏挽歌面色生疏,却在外人面前唱起的伉俪情深,甚至还有陆西顾莲城第一名媛的身份,让她仿佛掉进一场揭不开面的谜团。 顾南溪永远也没料想过,当年陪着自己节衣缩食,四处打工的陆西顾,会是莲城堂堂陆家的大小姐。 李家老爷子不是为何,从收到冷诀送来的手链后,便开始有些郁郁寡欢,借口着疲累,早早地退了下去峻。 盛家老爷子这次没有与他再抬杠,倒是吩咐维乙安陪同盛世留下,自己让飞尘扶着回别墅休息。 两位老人的早退,便将宴会的主场扔给在座的年轻人,让他们肆无忌惮的玩闹。 今夜,言氏的几大妖孽倒是奇怪,以往的这种宴会露个面就消失,今夜倒是难得的有了些闲情雅致,纷纷坐在休息室的桌面上开始玩起了麻将。 顾南溪有些烦躁麻将玉石碰撞的声音,皱了皱眉,抬眼,不经意地看见站在对面的盛世鲫。 他的旁边,站着得意洋洋的维乙安。 轻柔的灯光下,男的西装革履,女的一群雅致,毫不协调。 这般搭配相宜的画面,落入顾南溪漆黑圆润的双眸里,让她有些不适地拧了拧眉。 维乙安仰着下巴,挑着唇角,用一种藐视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准备上前找茬。 顾南溪不想在别人的寿宴上惹出事端,徒增烦恼,索性扭头,不再看她,自己抬着脚,往走廊外走去。 她现在,需要更宽阔的空间,更冰冷的空气,浇醒她的理智。 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何时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对着盛世的脸,狠狠地甩过去几巴掌。 言氏集团的几大妖孽,虽表面致力于拍桌布局,实则处处留意场面动静。 顾南溪提着裙摆,头也不回的姿势,加上维乙安挑着嘴角,胜利在望的傲气,俨然就是一场无声的撕逼剧。 众人看得热血沸腾,挑着眉眼,手脚并用地在拍桌下赌定输赢,看盛世目前会偏向谁多一点。 旁边的顾律川在众人好事调笑的交谈里,微微晃了晃神,余光瞄了一眼自己带过来的女人,正满眼病态,隔着半个休息室的距离,越过他,与对面的李晨光眼神交汇。 或许是因为生病,陆西顾的脸色极度不好,饶是经过粉底的遮掩,依旧能看清她眼窝里的病容。 她站在房门的位置,将唇角勾处浅浅的弧线,眸光深情款款,对着李晨光点头示意。 其实,她不过是在对李晨光说,放心,我很好! 但落入顾律川眼中,却成了罪该万死的缠绵不休。 …… “寒碧山庄”二楼的露天阳台,是个很好的观景点。 顾南溪绕了半天路,才终于在这里顿住了脚步。 弧形的防护设计,与阳台紧密结合,阻隔了部分风雪,又能让人呼吸到新鲜空气。 顾南溪穿着那条冰蓝色的长裙,从防护的玻璃罩走出去,感受着寒风凛冽里寒凉的飘雪。 今夜的夜,比下午时分下得更猛,原本微乎其微的雪花,大块大块的掉落下来,簌簌地落在阳台上,渐渐地堆叠起来。 寒凉的风从远处迎面刮来,顾南溪将身板挺得笔直,感受这从头到脚的寒凉。 冷风从她的正面贯入,将额头上细碎的发丝稳稳地撩起,带着身体灼灼的温度,在裸露的肩部和手臂上,留下一串长长的鸡皮疙瘩。 顾南溪抱着双臂,上下摩擦,企图缓解那份凉意。 她上前一步,单脚踩着阳台一边的阶梯,低头,往楼下望去。 哪知道,下了雪的阶梯湿滑,加上高跟鞋的重心不稳,她脚尖不留神,猛地往前扑过去,眼见着就要从阳台翻下去。 顾南溪顿时心悸,眼前花白一片,以为自己就要葬身于此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传来一阵惊恐的女声,大吼道:“南溪,小心!” 就在顾南溪即将从阳台翻过去时,陆西顾撒腿跑过来,来不及顾及桌椅板凳给腿部的撞击,扑过去,拽住顾南溪的腰,将她狠狠地拉了回来。 顾南溪被吓得不轻,惊魂甫定,扶着胸口,喘着粗气,看着来人,“西顾姐,谢谢你!……” 西顾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没事!……” 顾南溪见她脸色有些不对,立刻上前扶着她,着急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哮喘犯了!?……要不要我去叫晨光哥过来!?……” “别!别去!”陆西顾脸色一变,立刻抬手,按住顾南溪,皱着眉,声音隐忍地说道:“他今天是半个主人,应酬的事多,你帮我把手包里的药拿出来,我吃点药就好了!” “手包!?”顾南溪顿了顿,慌忙地四处寻找,终于在不 远处东倒西歪的桌椅里发现她的手包,立刻站起身,跑过去捡,然后拉开手包,拿出里面白色的药瓶,对着陆西顾摇了摇手,问道:“西顾姐,是这个吗!?” 露台的灯光有些暗,加上近几日顾南溪通宵赶稿的缘故,她的视觉有些疲劳,并未开清药物治疗的症状。 陆西顾有些后怕,皱了皱眉,似乎更加的难受。 顾南溪见状,立刻跑了过去,打开瓶盖,正准备问需要几片药时,却被陆西顾连瓶带盖的夺过去。 顾南溪只当陆西顾是病痛难受,并未放在心上。 陆西顾取出药片,没有喝半口水,硬是将药物咽了下去。 她下咽的动作很流畅,似乎早已习惯,所以并未有半分矫情。 “为你们的同生共死,是不是该举杯欢庆呢!?” 苏挽歌站在通往阳台的走廊口,斜靠着墙,扬了扬手中的红酒,挑着唇角笑道。 陆西顾捂着胸透,抬头看着来人,扬了扬眉,有些意外地问道:“挽歌!你怎么过来了!?” “嗯,我原本是准备过来纵身一跃的,可是你们的举动,惊慌得让我觉得弱爆了。”苏挽歌靠着墙,满脸嫌弃地诉斥她们毁了她的计划,耸了耸肩,晃了晃手中的三只酒杯,漫不经心地说道:“没办法,只有找你们喝一杯咯!” 没想到,苏挽歌这人倒是有些趣味。 顾南溪坐在地上,笑了笑,抬手,笑着说道:“苏大师,过来搭把手吧!?” 今日下午,在“在水一方”的见面,顾南溪那双透亮的眼睛,看准了她的心事,一句“表面阳光内心忧郁”将她的内心揭开,她仿佛看到那个岁月里没心没肺,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人。 或许是太过想念,加上顾南溪语态平稳直扑人心,让她不得不将两人重叠。 苏挽歌不再多做想念,笑了笑,举步上前,抬手,稳稳地握住顾南溪和陆西顾伸的手,将她们一把拽了起来。 “寒碧山庄”内灯火通明,轻歌曼舞,舞曲悠扬,一派奢华井然。 隔着这些吵吵闹闹的喧嚣,二楼的露天阳台里,挂着两盏闪着微光的灯,还给漫天夜雪一点柔情与寂静。 露天的阳台,上面摆放着一条环形的皮质沙发,三个女人,各自端着一杯红酒,仰头畅饮。 或许是酒太过浓烈,不多时三人的脸上便开始透出一丝红色来。 陆西顾有些嘴了,眼神晃晃悠悠,指着顾南溪,笑着说道:“南溪,你怎么醉了呢!?我记得你在美国,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顾南溪也有些眼花,舌头打着颤,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我才没醉!这点酒,是不可能喝醉我的!” 旁边喝得有些迷糊的苏挽歌,窝在沙发里,身子搭在靠枕上,面色桃红,笑着插嘴道:“嘿嘿,原来你们俩是在美国的时候就认识了!?” 陆西顾打了个酒嗝,抬起手,五指张开,比划着说道:“对呀……认识了整整五……五年呢!” “对!五年,是五年!……”顾南溪点了点头,附和着,一边往沙发里缩了缩,眼神虚晃地看着苏挽歌,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道:“你知道吗!?她啊……” “她陪我一起打过工,在美国的大街小巷卖过玫瑰花,发过传单,做过服务员,陪我饿过肚子,一起吃过过期的面包,嗯,还有因为没有钱被房东驱赶,最后露宿街头……” 陆西顾听到顾南溪口齿不清的说着往事,一边仰头喝了口酒,一边跟着附和着说道:“呵呵……对!露宿街头……” 苏挽歌听着她俩说的往事,一直闷不吭声,怀里搂着抱枕,视线怔怔地看着她们。 眼前的这一幕,瞬息万变,仿佛是曾今的雪夜,那个未消失的故人以及还未长大的自己。 她的心在这一刻,有些隐隐的疼,莫名的热泪盈眶。 顾南溪顿了顿,仰头,大饮了一口酒,突然神情变得有些哀怨,说道:“呵!可是,西顾,你怎么不告诉,你是莲城的陆家大小姐呢!?那些艰难困苦对于你来说,不过是无所事事,对穷苦生活的体验,对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因为你是莲城的大小姐,所以该是无法理解,穷困潦倒,弹尽粮绝时的窘迫,所以才会降低身份,和自己做朋友,去换取一份对穷苦人民生活的体验,对吗?! 她曾以为大家是一样的,所以才向着对方掏心掏肺。 可是,顾南溪现在却在害怕,害怕那个高高在上的陆家大小姐,当时不过是在冷眼旁观她的困难苦楚时,是在内心由衷地讪笑她的手足无措、笨手笨脚。 顾南溪借着酒劲,生裂的控诉,絮絮叨叨的话语,甚至包括面露被欺骗的悔意,全数落入陆西顾的眼眸里。 陆西顾禁不住轻笑出声,从沙发里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晃着身体,往前挪了几步。 仰头,将手中的红酒猛灌到底。 冬日寒凉冷冽的寒雪从天而来,落入她明亮漆黑的双眸里,冰凉入心。 她晃了晃身体,转回身,满脸醉意,反手指着自己,开始口齿不清地讽刺自己说道:“我!?陆家大小姐!?……” “呵呵……我是陆家大小姐!大小姐……” “南溪,你说得没错!我是衣食无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见人爱的大小姐!……”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有些莫名的激动,更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是的,悲伤鲫! 顾南溪的眼眶里盈着清浊的泪,却不知为何,情绪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还未等顾南溪反应过来,旁边的苏挽歌却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西顾面前,举起手中的酒杯,笑着说道:“呵呵……西顾,你我不过是有大小姐的命,却享不了大小姐的福……” “来!为我们同样不堪的遭遇,干杯!……” 顾南溪挥了挥手,扯着沙发上的毛毯,跟着围了过去,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眉眼醉熏地看着苏挽歌,笑呵呵地说道:“你又是哪家的落魄小姐!?也跟着过来凑热闹啊!” 苏挽歌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打着酒嗝,满脸醉态地说道:“呵呵,我可是苏家出名的阁楼小姐!” 她有些重心不稳,往后晃了晃身,最后又晕乎乎地坐直身子,食指戳了戳顾南溪的肩膀,笑着小声地说道:“告诉你噢,我以前都是住在苏家漂亮别墅的阁楼里,“夏暖冬热”,别提多棒了!” 不知是她刻意为之的语气,还是浮夸的动作,总是顾南溪被逗得有些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呵呵,你可真逗!” 苏挽歌有些不满,嘟囔着嘴巴,嚷嚷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哪里逗了!?我都说的可都是大大的实话!” 顾南溪靠着她的背,笑着打趣道:“那你不是和童话里的莴苣公主一样,在等那个斩妖除魔营救你的王子到来时,然后甩下你的长辫秀发作扶梯,离脱离苦海!?” 苏挽歌有些微微的发愣,耷拉着头,侧脸,满眼迷醉地看着顾南溪,轻轻地哼了一声,“哼……带我脱离苦海!?” 顾南溪又喝了一口酒,迷迷糊糊地扭头,看着她,厚重的鼻音发出轻微的声音,“嗯!?” 苏挽歌顿了顿,整个人有些微微虚晃,她的眼帘耷拉着,似乎有些疲累。 良久后,她才仰起头,看着头顶上飞落的白雪,目光澄澈轻空,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哀怨地说道:“他啊,大概,是不会来了呢!” 她说话的样子,伴着那副哀怨的语气,叹息成一股浓浓的失落。 顾南溪不明白,端着酒杯,一个劲的给自己灌酒,不知如何开口。 原本沉默不语,低头喝酒的陆西顾晃了晃神,抬头看着满天的雪花,声音幽幽地问道:“挽歌,和沈凉城这么多年的婚姻,还是没能救赎你吗?!” 沈凉城!?婚姻!? 顾南溪当下一惊,抬眼,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 言氏集团最年轻的沈凉城居然结婚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顾南溪的震惊,并未让话题中断,旁边的苏挽歌笑了笑,抬眼,看着旁边醉态十足地陆西顾,说道:“西顾,你争取了顾律川这么多年,不该放弃的也放弃了,现在得到了,你又被救赎了吗?!” 这似乎并没有自己插话的余地,顾南溪很识相地沉默,抿着酒杯里的绛红色酒汁。 她们似乎并未想要回避顾南溪,又或许是酒精的缘故,各自倒是坦然起来。 陆西顾抿了口酒,笑了笑,说道:“呵!挽歌,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真是懂得往别人伤口上撒盐,不带半点手软的!” 苏挽歌耸了耸肩,十分坦率地说道:“没办法,圈子待久了,自带腹黑光环。走哪里,戳到哪里!” 陆西顾笑了笑,淡淡地说道:“这些年,你倒是变化了很多啊!以前娇弱淑雅,隐忍温和,现在倒是长了獠牙,到哪儿咬哪儿!” 她的形容很生动,成功地逗乐了苏挽歌,她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说道:“谁又会一成不变呢!?你不照样放开自己 高贵的姿态,和顾南溪一起,在美国大街小巷,低贱地工作求生吗?” 苏挽歌喝了口酒,迷迷糊糊似乎想到什么,扬声说道:“说起顾南溪,五年前,她可是莲城的大红人呢!?” 陆西顾比顾南溪早些去美国,对于当年的事知道得很少,于是皱了皱眉,满脸诧异地说道:“大红人!?……” 顾南溪也有些意外,当年南山的错误令家族瞬间破产,fl快速回国,将她安排得极其妥帖,并未让她被放入公众眼球。 顾南溪皱了皱眉,撇了撇嘴,反手指着自己,半开玩笑地说道:“嗯!?我!?五年前,我可没在莲城作奸犯科,你别想胡编乱造攻击我噢!” 苏挽歌耸了耸肩,立刻开口解决陆西顾和顾南溪两人的疑惑,说道:“当年盛二少为了找你,可是运用高压权势,动用全部警力,把莲城上下挨家挨户地翻了个底朝天呢!你难道不知道?!” 顾南溪一听,当下眉心紧蹙。 陆西顾更是惊异,看着顾南溪的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和盛二少之间!?” 可是,不对! 顾南溪当年在美国的日子那么辛苦,那段黑暗的记忆甚至将她逼到疯狂的临界,那是孤立无援,最需要肩膀和依靠的她,盛二少却并未出现在她身边。 如果按苏挽歌所说,盛二少对顾南溪的在乎程度,怎么会将她弃之不顾,丢在美国自生自灭五年呢! 或许是醉酒的缘故,陆西顾只感到脑袋一阵闷闷地疼。 顾南溪皱了皱眉,喝了口酒,叹了叹气,语气平静无波地说道:“我和他不过是过去式而已!现在他有维乙安,我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就会滚回美国,就这么简单而已。” 苏挽歌挑了挑眉,半开玩笑地说道:“所以,你这是又要准备要抛弃盛二少第二次!?” 顾南溪皱了皱眉,抬起眼,看着苏挽歌,语气有些无奈的反驳道:“你的指控,未免也太随心所欲了点!我和他目前的关系,可与抛弃牵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怎么牵扯不上,我可是听凉城说,你已经入住了半岛别墅。”苏挽歌摆明了不相信她的话,立刻笑了笑,接着说道:“半岛别墅唉!那可是五年前,盛二少亲自设计并监工的别墅。这几年一直空闲无人居住,你这一回来就直接入住,倒是说明了不少东西啊!” 旁边的陆西顾跟着也皱了皱眉,前阵子,顾南溪出事的地点,也是半岛别墅。 当时她只是猜测顾南溪与盛世的关系匪浅,却没想到竟然落得入住半岛别墅这样特别的关系。 现在盛二少的身边,徒生出的维乙安,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顾南溪这样做,无外乎是成了人人得而不耻的下贱小三。 顾南溪突然间笑了笑,不肯定也不否认,抿了抿酒,反击道:“我也很好奇,是什么将你这个莴苣公主和拼死营救你的王子逼到陌路,让你痛心疾首,设计出这套名叫“挽歌”的礼服。明明已是陌路,你强行挽留,一路挽歌嘹亮,又有什么意义!?” 顾南溪说的话,如一把利刀,凶猛至极地戳进苏挽歌的胸膛。 让她并未反应过来,就被人彻底撂倒。 虽然这你来我往的相互戳痛,却让彼此多了发泄的出口。 顾南溪一语点醒梦中人,苏挽歌当下心里更是了然,自己这一切的的徒然,毫无结果的挣扎,只会如跳梁小丑让人看了笑话。 她笑了笑,用手杵了杵旁边的陆西顾,说道:“你倒是招惹了个懂得反唇相讥的主,这些年日子不好过吧!?我看十个维乙安,都不够跟她一个小指头的斗!” 说起维乙安,顾南溪的眉心顿时紧拧,脸色有些暗沉,语气不佳地说道:“那你是要失望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和她斗,和她争!” 苏挽歌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要是盛二少知道他在你心中的分量,是这般微乎其微,想必要吐血身亡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个醉酒的女人 听到这话,顾南溪不免扯开嘴角笑了起来,反驳道:“沈凉城要是知道你为了挽回一个男人,还做了嫁衣,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戴绿,想必也会切腹自尽了!” 被戳中心事,苏挽歌当场沉默,咬着唇,面无表情,双眼空洞地盯着顾南溪峻。 她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场面顿时陷入一场诡谲,西顾晃了晃身子,戳了戳顾南溪的肩膀,满嘴胡话地说道:“南溪,你喝醉了!” 酒壮怂人胆,顾南溪倒是豁出去了。 既然话已到这种地步,为何要自己一人痛苦。 她怎么着也要拉两个垫背的,陪她一起伤,一起苦恼,她看着陆西顾,唇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呵着热气,说道:“呵呵……我看你比我醉得更沉吧!为了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的顾律川,你不惜放弃大好前途,放弃自己的初衷,变成自己曾经最厌嫌的人,西顾,你说到底是谁醉了!?……” 她可是陆家唯一的女儿,坐拥巨额财产,是yale大学建筑系毕业,拥有极高的设计天赋和创作才敢,原本就该是活在云端里的人,却莫名的抛开周身所有的光环,屈就在言氏集团的一个建筑项目里。 她有很多选择,可以放弃建筑设计师,选择在陆家的商业里挥斥方遒;或者放弃陆家企业,投奔到钟爱的建筑设计。 然而,陆西顾选择的方式,卑微至极,甚至可以说是在摇尾乞怜鲫。 她可是自己引以为傲的人,在yale时的前进目标,可是世事在变,陆西顾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半分当年自信满满的样子。 顾南溪一直憋着心里的火气,到这一刻终于酣畅淋漓的放了出来。 陆西顾低着头,漂亮的睫毛微微地颤了颤,抿了抿唇。 良久,她才抬起头,双眼看着前方,淡淡地说道:“呵呵!对呀,我压根就从来没有清醒过!……可是,更让人愤怒的,是我tm还希望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她从未正视过这个问题,哪怕是在床上,被顾律川用各种令人发指的方式欺凌和言辞侮辱,哪怕她的自贬身价、投怀送抱差点让陆家人将她逐出家门,她依旧独断独行,从未有半刻清醒。 “爱而不得,还真是忧伤!”苏挽歌的背抵她们,抬起头,看着满天簌簌而落的雪花,她举杯,对着苍茫漆黑的天空,叹了口气,声音虚无地说道:“为我们的无可自拔和自寻死路,干杯!” 此时,莲城的冬夜刮来一阵清寒的风,从遥远的天际刮来,夹带着更多的白毛融雪。 雪花簌簌地落满“寒碧山庄”阳台的玻璃钟罩上,醉得有些神志不清的三个女人,东倒西歪,相互枕着对方的腿或衣裙,盖着一张软暖的毛毯,正闭着眼,渐渐地丢失神智。 打理好的长发已经散乱下来,青丝铺落,顾南溪仰面,静静的看着苍茫漆黑的深空。 那双明亮漆黑的双眸里,映射着絮絮的飘雪,景色放缓,如心般寂寥,无半点激荡。 “寒碧山庄”二楼的休息室内,暖气徐徐吹来,并未有半点冬日的寒凉。 好好的一桌牌,因为顾律川和沈凉城的举止反常,导致霍琰大丰收,赢了个大满贯。 他倒是分外开心,终于一雪前耻,撸起袖子,准备趁自己手头红旺,连本带利杀了他们个片甲不留。 言易山沉默不语,打出一张牌,抬眼,看了看对面整晚寡言少语的盛世,不由得嘴角上挑。 盛世打从进入“寒碧山庄”二楼的休息室,便一直处于面色冷凝的状态。 维乙安费尽心机,原本是想与盛世一同前往大厅共舞一曲,结果哪知道,盛老的提前告退,让她也跟着没了存在感。 盛世交叠着双腿,一派雍容华贵的坐在沙发里,面色冷峻。 不知道是维乙安方才甜腻的撒娇引得他不快,还是什么原因,此刻的盛世,周围围绕着一股寒冷冰冻人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维乙安合并着双膝,更是不敢有半点的越轨,只得小媳妇似的坐在他旁边,是不是抛开眉眼,注意盛世的动向。 盛世斜靠在沙发里,右手端着一杯红酒,轻轻地搭着沙发的扶手。 微微的晃了晃酒杯,里面绛红色浓稠的酒,便绕着絮絮的水纹,在酒杯的内壁缓缓流下。 他的头上,光线并不亮眼,反倒是有些昏黄,显得他整个人更是邪魅蛊惑得很。 深邃的双眸如潭水般深不可测,泛着幽幽的水光,眼底倒是有些风云变幻,他紧抿着唇瓣,让整个面部显得更加的坚硬。 抬手,看着手中的腕表,双眼紧紧地盯着时间,眉眼里平添了几许浓浓的不悦。 突然,房门外的走廊,传来嘈嘈杂杂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霍琰这盘的手牌乱七八糟,正一筹莫展,期待翻转,恼怒地对着门边的贴身助理吼道:“去看看外面什么事,吵死人了!” 霍少爷的脾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助理心有戚戚,立刻推开门,循着声音追踪过去。 很快,霍琰的贴身助理便匆忙赶了回来,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说道:“霍少!” 霍琰手中的牌奇迹复活,清一色很是亮眼,他扬了扬声,声线明显轻快许多,说道:“到底什么事!?” 那位助理喘了口气,往嗓子里咽了口水,粗喘着说道:“好像……是沈太太、陆小姐还有李晨光的那位女伴,在前面的露台集体喝醉了!” 维乙安端坐在原位,还未及反应,就感觉鼻尖有股风“嗖”地一声掠过,等她反应过来时,旁边的位置顿时空空如也,一个年份尚好的红酒倒在脚边,红色的酒汁淌了一地。 “什么!?”霍琰刚抽出来一张牌,被这消息吓得顿住,立刻转头看向手边的位置,顾律川和沈凉城竟如疾风一般消逝。 手中的牌“砰”地一声落在桌面上,与手牌颜色花型一致的牌面露出来,合着就是清一色自摸,霍琰气得不行,猛地一拍桌面,暗自吼了声“靠!”,跟着站起来,冲了出去。 维乙安惊觉,盛世这般着急,想必是与顾南溪有关系。 她咬了咬牙,立刻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就被随后而来的黑曜让人拦住。 维乙安面色愤怒,双眼愤愤地瞪着黑曜,呵斥道:“你什么意思,给我滚一边去!” 黑曜却丝毫不畏惧,恭敬地点了点头,语气公式化地说道:“方才盛少临走时说过,让你留在这里,或者让我送你回去,你可以任选其一,但没有第三种选择。” 一个小小的助理,便可以对自己用这样的语气。 她将来可是盛世的太太,怎么能忍受这口恶气,维乙安当下开始动手,一把推开黑曜,愤怒地吼道:“你给我滚开!我要去找盛世!” 在黑曜看来,这个维乙安真的没有一点与盛世匹配。 目中无人、骄纵任性,完全是及缺点于一身。 他大可不必与她计较,但盛少临走前吩咐他,务必将维乙安带离现场,想必是怕她说漏嘴,将顾南溪的事情透露给盛老。 黑曜看着被黑衣人团团围住的维乙安,挑了挑嘴角,语气冰冷,态度谦逊地警告着说道:“乙安小姐,盛少喜欢听话的女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忤逆他,有些事,闹得太过,对你有害而无益。” “混蛋!你以为我是你随随便便就可以教训的人吗?!”维乙安心里不快,瞪了他一眼,嘈嘈嚷嚷着想要突破防线,对着黑衣人大吼:“你快点给我让开!” 黑衣人并未有半丝妥协,维乙安简直要被气炸,开始耍横,一边大声尖叫,一边用指甲去挠黑衣人,企图突出重围。 她这样大的动静,不免会引起宴会的混乱,黑曜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皱着眉,表情极度烦躁地说道:“南溪小姐,那就别怪我们的罪了!” 说吧,对着地下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 维乙安还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浸过迷药的手帕发挥效用。 维乙安有些不甘心,挣扎了几下,便感到视线变得越来越迷茫,眼皮变得越来越重,在即将紧闭的视野里,有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正背离着她,往走廊的尽头跑去。 饶是心有不甘,此刻的她却还是无能为力。 几大妖孽到来时,“寒碧山庄”露台的场景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原本端庄典雅的三位名媛,早已堕落成醉鬼,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坐在地上,东倒西歪的甩起酒疯。 醉得迷迷糊糊的苏挽歌,在看到官骁的那一刻,迷醉的双眼里,瞬间迸射出了神采奕奕的光芒。 官骁看着发丝拂乱,面若桃红的女子,那双漂亮的眸子仿若漩涡,将他轻易吸入。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蹲下来,抬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发丝,语调低沉温柔地说道:“挽歌,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