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宠婚之老公太放肆》 正文 001 御家少奶奶 安城,机场。 白色机身划过湛蓝天空,巨大机翼减速滑行,缓缓靠近停机坪。 陆续有人推着行李车走出闸口,人头攒动。闸口外,走出来的女子身材高挑,笔直的长发垂顺在腰间,随着她迈出的步子划出优美的弧线。 “总裁。”助理挎着皮包,推着行李车快步追上。 “说!” 助理挂断电话,“公司那边已经准备好。” 机场大厅外的天空蔚蓝通透,连忆晨原地站了站,白色短袖衬衫簇新笔挺,下身黑裤紧贴纤细的曲线。她摘掉黑色墨镜,微仰着头,那双清凉的眸子落在远方,精致五官映照骄阳中,宛如明珠。 久候的司机将车开过来,并把钥匙恭敬交出。 白色悍马车素来马力强劲,驾驭它的理应是身材高大的男人。连忆晨打开车门,抬腿跨上座椅,立刻将脚下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脱掉。 助理想到什么,忙上前道:“总裁,您两点前一定要赶回公司。” 连忆晨点头,‘轰隆’一声驾车离开。 安城往东,大片山地尚未开发,自然生态没有破坏。车开到山脚,立刻有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 车没熄火,连忆晨降下车窗。 “连小姐,”为首的男人弯下腰,道:“请您换车。” “不换。” 不换?穿着黑衣的男人蹙起眉。不出一分钟,男人放下手机,“您一直往东开,过了前面的桃林右转。” 连忆晨怔了下,随即将车开走。她知道御家的规矩,外车上山必然要换上御家的车。 两扇巨大的黑色铁门外,秦叔见到驶来的白色悍马,笑吟吟迎出来,“连小姐到了。” 连忆晨见过他,御苑的管家。 “少爷在里面。”秦叔转身带路,连忆晨紧随其后。 御苑,这是任谁也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 连忆晨一路上来只觉重重叠叠,外面桃林附带假山秀水,内里应该是座派头十足的古典庭院。可偏偏人家就给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典型的欧式古堡另所有人叹为观止。 中西合璧。 连忆晨不愿质疑别人的艺术品位,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的事。 秦叔把人带到楼梯口,止步不前。连忆晨挑起眉,旋转楼梯看的眩目。 “少爷在二楼。”秦叔笑了笑。 外面关于御兆锡的传言太多,连忆晨无暇分析真假,但谨慎总没错。 沿着旋转楼梯上到二楼,迎面开阔的碧蓝色令人视野开阔,连忆晨同样身住豪宅,可能把露天泳池与主体别墅相连的设计风格,她不得不佩服主人的享受品味! 哗啦—— 有水声响起,原来泳池并非建在二楼,而是由花园延伸进来。地面全部采用透明钢化玻璃,一眼望去,无数晶莹汇聚在眼前。 “御兆锡。” 周围很安静,清澈的水面下找不到人。连忆晨皱眉,不说他在二楼吗?! “扣扣——” 脚底突然震动了下,她惊讶低头,只见水面一阵波动,男人转瞬站在面前。他下身只穿了条黑色紧身泳裤,手里握着氧气瓶,显然在潜水。 游泳池里潜水? “找我?”御兆锡将氧气瓶丢到水里,晶莹水珠顺着他腹部有形的人鱼线滑落。 阳光透过水面反射光芒,恰好落在男人精致的侧脸。连忆晨不自觉望向他,挖空心思却不到任何适合的形容词。 这男人生着无可挑剔的五官,无论哪处都那么的恰到好处。如果非要用什么来描述他,她所能想到的,只有‘美丽’这个词。 他全身上下过分的美丽,甚至染上妖治的气息。 有这么一瞬间,连忆晨不敢确定,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就是御兆锡。 “亲爱的未婚妻,你功课准备不足。”御兆锡拿起白色浴巾披在肩头,连忆晨别开视线,承认她刚才失神片刻。 “下次我会准备好。” 她领悟的很快,御兆锡满意的勾了勾唇,“跟我上来。” 还要上去?!连忆晨直接说明来意,“我来确定订婚日期。” “要裸谈么?”御兆锡扬起眉。 连忆晨无奈跟他上楼,相较于二楼的开敞,三楼明显密闭很多。走廊铺着雪白地毯,抬脚踩上去都会担心落下黑色脚印。 御兆锡走在前面,脚步不快。他肩上披着的白色浴巾尾端,不时擦过连忆晨的手腕。前方一阵刺眼,她来不及细看,男人已经进去。 犹豫片刻,连忆晨提包跟上去。落地窗正对楼下泳池,水面折射上来的阳光令人无法直视。耳边骤然响起清晰的水声,她正要转身离开,却听里面的人喊,“进来吧。” 侧面是衣帽间,连忆晨低头站在门边,未曾深入。 “什么颜色?” 连忆晨抬眸看过去,御兆锡站在嵌入式衣柜前。刚刚洗过澡的男人,腰间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 对面的人近在咫尺,连忆晨下意识往后倒退。男人手里拎着两件衬衫,兴致盎然举到她的眼前。他眼底那抹笑,足以告诉她,必须给他一个答案。 虽然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但连忆晨明白,御兆锡问话,没人可以漠视。 “这件。”随手点了一件,连忆晨拉远同他的距离。 挑起灰色衬衫,御兆锡笑道:“你确定?” 窗外的阳光炙热明媚,连忆晨耐心尽失。前后足足浪费五十分钟,她一句想要的正文都没得到。 男人指尖挂着衬衫,眼底的笑容摄人。 连忆晨眼见他手伸向腰间,猛然间反应过来。下一刻,她动作奇快的背过脸,却还是因为男人拉下浴巾的动作而脸泛红晕。 静谧的空间,有窸簌声无限放大在耳边。连忆晨用力屏住呼吸,这男人能不能要点脸,竟然旁若无人般换衣服?! “好了。” 一股清冽气息拂过,男人的黑色西装裤从她眼前闪过。终于等到开口的机会,连忆晨三步并作两步,挡在他的身前,“我下午要开董事会,请你给我一个确切时间。” “饿吗?”男人忽然变脸,还没等她回答,佣人已把午餐摆在庭院。 墨色遮阳伞支在庭院一侧,午餐倒不算复杂。连忆晨瞥着盘中生菜沙拉,不禁轻笑了声。 男人要拥有一幅好身材,也需要付出代价。 “我吃的清淡。”御兆锡轻描淡写的开口。 连忆晨垂眸,他什么口味都与自己无关。她关心的只是时间,“订婚……” “嘘!” 御兆锡下巴轻点,朝远处湖面指过去,声音很低,“它们吃东西不喜欢被打扰。” 它们?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一对黑白天鹅正在戏水,连忆晨后半句话硬生生憋在胸口,气的涨疼。午餐结束很快,她的刀叉都没动过。 御兆锡在湖边站了站,直到那对天鹅挥舞着翅膀游走,他才笑着转过身。连忆晨心急如焚,抬脚追上去,但男人动作更快。 “御兆锡!” 连忆晨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什么时候订婚?” “你很着急。”御兆锡眯了眯眼。 从机场到他家,从泳池到吃饭,她用尽最大的耐心,自然是有求于人!连忆晨深吸口气,努力保持微笑,“说吧,日期!” 御兆锡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吟吟回她,“sorry,我还没想好。” 再有四十分钟董事会开始,连忆晨只为等他一句话,然后用足够的资本去堵住那些人的嘴。可这句话,御兆锡迟迟不肯给。 “你故意的?” 男人耸耸肩,深邃目光落向远处,“有这个必要吗?” 连忆晨脸色冷下来。 哄—— 银色跑车驶远,连忆晨盯着离开的男人,心情还算平静。不久,她的白色悍马被人开过来,司机将车钥匙交还。 赶回云深集团将近两点,连忆晨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楼。电梯门打开,助理忙跑过来,“总裁,日期确定了吗?” 只要婚期落实,他们马上通报各大新闻媒体,第一时间把消息放出去。 眼见她没回答,助理识趣的闭嘴。 “忆晨,你总算回来了!” 踏入办公室,连忆晨来不及坐下,接过资料查看汇总信息,“叶叔。” 叶原算是云深集团元老,他看着连忆晨长大,一直把她视为女儿,“厉渊没跟你一起回来?” 连忆晨神色一沉。 “总裁,到时间了。”助理上前提醒。 叶原叹了口气,与她并肩往外走,“放心,叶叔必然全力帮你。” 连忆晨眉头轻蹙,她手里没有王牌,谁也帮不了她! 半透明的会议室中,云深集团各大股东均已到齐。连忆晨走在最前,身后跟随两名助理,长桌中央摆放着几本杂志。 大家见她进来,目光齐刷刷落在她的脸上。 助理随手翻开一本杂志,霎时皱眉。 杂志封面刊登的照片夺人眼球,一位身材健硕的男子坐在豪华游艇的甲板上,怀里拥着两位身穿比基尼的金发女子。男子虽戴着黑色墨镜,但熟悉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便是今天理应出席董事会的云深集团副总裁。 轻轻合上手里的杂志,叶原沉下脸,神情难看。这种时候,怎么自家人都不帮自家人?! 两个月前,云深集团董事长连少显因涉嫌恶意抬高股价被调查,至今还没结果。连忆晨身为连家独生女,自然要接替父亲,暂代集团事务。可惜大批股东并不信服这位年纪轻轻的连家千金,所以今天的股东大会,需要投票连忆晨是否能成为云深集团执行总裁。 投票箱摆放在正中间,股东们神色各异,每人手里握着一支笔。 会议室里分外宁静,只有细微落笔声。连忆晨偏过头,窗外大片云朵雪白,她习惯性抬起右手,拇指与食指轻拈耳垂。 从小到大,但凡她紧张时都会有这个小动作。 既然无外援,只能放手一搏。 啪—— 会议室大门敞开,迎面走来的男人双手插兜,步伐透着不羁,“打扰诸位开会了吗?” “御,御少!”有人惊呼。 从天而降的男人面容温暖,他身上那件烟灰色衬衫还是她随手选的,连忆晨恍如梦境,“你怎么来了?” 她谨慎的问,毫无把握。 男人半侧过身,健硕胸膛贴近她手肘轻蹭。他们两人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亲昵,分外惹人注目。 御兆锡勾起潋滟唇角,那双如玉黑眸染着点点笑意,“我们今晚……吃什么?” “啊——”周围一片抽气声。 连忆晨盯着男人那张妖艳的脸,蓦然松了口气,“听你的。” 此前外间早有传言,御家钦点连家独生女联姻。只可惜消息始终未得到证实,如今御兆锡亲自现身,摆明证实连忆晨这御家少奶奶的身份。 ------题外话------ 新文正式连载,每日一更!亲们看文请把此书放入书架收藏、留言!你们的每一句鼓励都是汐码字的动力,新文我们再度启航,且看这场豪门爱恋,如何刻骨铭心!爱你们~~ 正文 002 云深集 团 在安城,没有人傻到要去招惹御家。更何况连家也不弱,即便连少显此时遇难,但结果尚未可知,这么早见风使舵,也许死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16:9,这是股东大会上的股东投票结果。多数服从少数,连忆晨当选集团执行总裁职务。 市中心华东路,这条街上最高的建筑物设计为半圆形,写字楼外延装修都采用镜面砖,阳光反射的光发散向四面八方。 大厦二十八层只有两间办公室,靠近左侧的办公室装修风格偏向白色。白色暗花壁纸,白色地毯,白色桌椅,甚至沙发都是黑白相间的色系。 “今天的结果虽然对我们有利,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办公桌前,叶原眉头紧锁。 连忆晨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里,五指轻握笔杆,“他们并没死心。” 闻言,叶原赞同的点点头,“董事长一天不出来,他们就不会消停。” 秘书将咖啡放下,连忆晨手指抚着杯沿,脸色看不出起伏。今天的选票她能够胜出,只因那些人见到御兆锡出现才会转向。倘若没有御兆锡,没有御家这个靠山,今天的结果有多么惨烈,她心如明镜。 “厉渊太不象话了!” 扬手丢开那本杂志,叶原作势就要起身,“我去打电话让他回来!” 堂堂云深集团的副总裁,竟然在集团面临重大决定的时候缺席。而且还爆出这种不雅绯闻,真是太过分! “叶叔。”连忆晨垂下眸,拿起笔继续签字,“我习惯了,随便他吧。” 叶原怔了怔,无奈的抿起唇。 窗外阳光刺眼,连忆晨背靠白色转椅,面朝远方。湛蓝的天空一览无遗,她右手食指与无名指夹着支黑色钢笔,顺着指间依次旋转在手指间。 是的,她很早前就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傍晚,连忆晨准时离开公司。她乘坐直达电梯到地下停车场,黑色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哒哒’清脆声。 连忆晨解开控锁正欲上车,突然一辆黑色轿车挡在她的车前。 “连小姐。” 司机神态颇为恭敬,“少爷有请。” “少爷?”连忆晨扫了眼那辆车的牌照,瞬间明白过来。 前无去路,似乎只能妥协。另外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上前,连忆晨将车钥匙丢过去,转身坐进黑色轿车里。 黑色轿车平稳开走,连忆晨盯着车镜,她的白色悍马跟在后面。 二十分钟后,北街一家久负盛名的西餐厅。 司机将车门打开,连忆晨挎着皮包走进旋转玻璃门。 西餐厅的服务生前方带路,连忆晨抿唇跟在后面。转过前厅,后面全部是包间,且每间包厢的装修风格各异。 服务生走到最前那间包厢驻足,彩色玻璃门楣,非洲花梨门套。连忆晨推门往里走,拼花木地板瞬间把人拉进另外一种时空。左侧靠墙的挂棱雕花玻璃六角柜,壁纸与灯光反射造就出三十年代的昏黄光线。 红木座椅配上现代牛皮按摩沙发,连忆晨再次感触御家人的品味。 “有事?”欣赏过后,她很快冷静下来。 “记性真不好。”男人微扬起头,宠溺的口气。 他话里有话,连忆晨蹙眉,“什么?” “不说晚上听我的吗?” 连忆晨想起会议室里的对话,目光暗了暗,“对不起,我晚上要回家。” 鉴于今天的见面,她丝毫不想再与御兆锡有任何纠缠。她疲惫的很,只想回家睡上一觉。 御兆锡挑了挑眉,嘴角蓦然勾起抹笑,“你回家要做的事,跟我也能做。” “……”连忆晨瞬间无语。她回家想睡觉的好吗?! 到底欠他一个人情,连忆晨勉强问了句,“你想做什么?” “吃饭。”男人回答的简练而平和。 连忆晨松了口气,原来御少爷是来履行承诺的,正好她也不想承他的人情。 拉开椅子坐下,连忆晨笑道:“确定婚期就可以了,不必麻烦。” 御兆锡眼角余光自她脸上睨过,“我们家定日子的事情,都要我奶奶说了算。” “你奶奶?”连忆晨皱眉。 “坐吧,”御兆锡指了指对面,“这里的厨师手艺还不错。” 订婚日期一波三折,如今又多出御家老太太要参与吗?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有些担心。 服务生将餐点送进来,连忆晨看到摆放在面前的餐盘,充满惊讶。她捏起牛排摆放的那片柠檬,眼神沉了沉。她对于御兆锡的私生活全无了解,但那个男人却能洞悉她的喜好,甚至她吃牛排时喜欢加些柠檬汁的细节都能清楚。 “还合口味吗?”御兆锡礼貌的问。 牛排恰好八分熟,连忆晨笑了笑,“御少精心安排,怎么能不合?” 这话里藏着贬损,御兆锡不会听不出来,但他并没生气,那双摄人的眼眸染着柔色,“所以说,你这个未婚妻不及格。” 连忆晨干笑了声,未置可否。 一个小时的相处时间,连忆晨尽量隐忍。晚餐结束,她还没等到关于订婚日期的任何消息,终于再次爆发。 “御兆锡!”高高台阶上,连忆晨快步走向他。 餐厅洋楼外沿最高处有五彩射灯照下来,那些细碎的光影落在男人的鬓角。御兆锡转过身,绯色唇角染着笑意。连忆晨满肚子的质问,就那么都卡在喉咙里。 “这个周末,带你去见我奶奶。”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肩头,将她白衬衣的领口抚平,“你有时间吗?” 连忆晨根本没想到他有这样的动作,等她回过神时,才注意到御兆锡身上穿着与她同品牌的白色衬衫。 “应该有。”连忆晨敛眉,只要能快点确定日期,她都可以迁就。 男人点头,“那就好。” 银色跑车划出优美的弧线,连忆晨站在原地,长长呼出一口气。今天的两次见面,明明白白告诉她,想要跟御兆锡打交道,哪怕保持十二万分的精神都不够! 有人将她的白色悍马开过来,连忆晨驾车离开。 回家的路上,连忆晨觉得疲累异常。董事会暂时得到安抚,但她心里清楚,爸爸一天不回来,那些人就不会安分。 佣人将大门打开,连忆晨车还没熄火,斜侧方那辆跟她同款的白色悍马,明目张胆出现在她的眼底。 车牌照末尾只相差一个数字。这款同系悍马,安城有两辆。而这两辆车,又都在连家。 连忆晨推开车门下来,低头往里走。客厅里传出的欢笑声刺耳,她蓦然顿住脚步,垂在身侧的五指忍不住紧握。 ------题外话------ 开文活动的奖励已经都发放下去,新文保持日更,更新时间十点左右。明天先给你们放一只帅哥出来,想看的快来围观! ps:亲们看文记得收藏、留言,有你们的鼓励,会有越来越多的帅哥出场,哈哈哈~~ 正文 003 复杂关系 立夏傍晚,微风拂面,那夹带莲香的风飘散。暗纹大理石台阶上,落影萧瑟,连忆晨双手托腮坐于石阶,静望不远处池中的幽幽睡莲。 欢笑声夹带嬉闹,连忆晨背对身后的别墅而坐。即使她不回头,也能仔细描绘出这栋房子的每一处角落,每一分线条。 五岁那年,父亲将她揽在膝间,握紧她的小手画出别墅的设计图。那时父亲说过:这是给我小云朵的生日礼物。 既然是礼物,为什么要让她不喜欢的人住在这里?! “小姐?” 佣人无意间打开门,连忆晨微微抬起头,“几点了?” “十点多,”佣人把边上的高跟鞋,摆在她面前,道:“地上凉,小姐快进去。” 连忆晨起身往里走,客厅亮如白昼,欧式风格的金碧辉煌刺人眼球。 “这么晚才回来。”白色真皮沙发里,穿着金色长裙的女人开口,连忆晨挑眉望过去,目光却看向别处。 “厉渊哥哥,你要吃这个吗?很好吃的。” 沙发侧面,穿着一袭黑色休闲装的男人挑了挑眉,接过身边女孩子递来的糕点,薄唇不自觉弯起,“你做的?” 女孩子乖巧点头,“妈妈教我做的。” “新月。” 广碧云拉过女儿,望向还站在门前的人,神色略沉,“忆晨,上午周律师来过。” “说什么?”连忆晨在沙发另外一侧坐下。 “具体我也听不懂,”广碧云叹气道:“他说明天一早去你办公室。” 周律师负责连少显的案子,连忆晨清楚眼前的形势,哪怕再精明强悍的律师,手里没有证据,也是徒劳无功。 今天算是戏剧化的一天,在她以为自己四面楚歌的时候,御兆锡出其不意拉她一把。而且这把拉的恰到好处,好到她没有能力拒绝。可她心里比谁都清醒,招惹上御家不是好事,只可惜,她不能不去招惹! 神经过度紧绷,松弛后人更加疲惫。连忆晨想上楼,侧面沙发里双腿交叠而坐的男人突然开口,“原来那些老家伙们中看不中用,轻而易举被你搞定?!” 裴厉渊阴测测的开口,连忆晨低垂的眼帘一点点抬起。 经他说起,广碧云也想起什么,忙追问,“他们难为你了吗?” 连忆晨勾了勾唇,不知道该为这虚伪的关心笑场吗? “如果我被他们为难,这时候站在你们面前的,会是来讨债的人!”连忆晨语气不高,但声调很沉。 广碧云脸色变了变。 “忆晨姐姐,我妈妈是关心你,你这么凶干什么?”欧新月翘起二郎腿,扬起的视线里染着不服气。 她是广碧云嫁进连家带来的拖油瓶,欧新月这些年还算规矩。起先她能记着自己不姓连,不过时间久了,有种习惯养成很难戒掉。 连忆晨不想搭理她,对面男人指尖微顿,自糕点上方转了圈,最终还是收回去。 “我以为,你至少不会把云深视作儿戏。”连忆晨语气里带过一丝失落。 男人镌刻的五官尽在咫尺,明明相隔一步之远,但她无法再看清曾经熟悉的脸。 “儿戏?”裴厉渊站起身,连忆晨眼前发暗,男人勾起的唇角映入眼帘,“有你在,云深怎么可能垮?” 裴厉渊半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眼底的眸色,“一山不容二虎,有你在前,我不想把云深当儿戏都不行!” 连忆晨咻的抬起头,只看到他走远的背影。 一山不容二虎?!这是他,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诠释吗? 回到卧室,连忆晨褪掉脚上的高跟鞋,整个人倒进床里。卧室四壁铺贴天空蓝的壁纸,层叠云雾的图案,令人有种置身云间的错觉。 屋顶中央垂下来云朵造型水晶灯,炫目的白色光源明亮。连忆晨盯着那盏灯发呆,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 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才能百看不厌。当初为选一盏钟爱的灯具,她任性的跑遍安城所有灯具城。只可惜,好看的有很多,但能入她眼的,却没有。 直到她一眼相中这盏灯,沿用至今。 “厉渊哥哥,你说我适合哪种发型?” “你喜欢长发的女生,还是短发的?” “还有啊,你刚才送的香水很好闻,我洗过澡就用了,你闻闻看……”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个劲跳,连忆晨缓缓坐起身,镜子里映照出来的那张脸,不知何时染满嘲讽的笑。 空气中发散着淡淡的香气,裴厉渊侧身倚在门前,欧新月距离他很近。眼前的这张脸蛋,宛如刚刚剥壳的鸡蛋,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啊!” 欧新月突然用手护住脖子,叫道:“连忆晨,你放手!” 右肩撞上墙壁,欧新月本能抬手还击,却被人横空拦住。 “妈妈!”欧新月尖叫,“她打我!” “闭嘴——” 广碧云一把将她拽到身边,训斥道:“忆晨喜欢清静,你话太多!” 欧新月不敢反驳妈妈,咬着唇的神色阴霾。 “今晚厉渊刚回来,新月有些激动。”广碧云笑着为女儿解释,同时拉住连忆晨的手,“别跟她计较。” 连忆晨抽回手腕,“管好你的女儿。” 广碧云笑了笑,拉着欧新月离开。 走廊恢复平静,连忆晨垂眸站在原地。自始至终冷眼相看的男人,从袖扣中捏起一根长发,轻笑着在她面前吹开,“你真凶。” 连忆晨目光很冷,“裴厉渊,我希望,我的家是干净的。” 男人耸耸肩,回答她的,只有“碰”的关门声。 …… 巨大幕布投影清晰,高层会议持续一个多小时。连忆晨按下开关,四周遮挡物逐渐升起。 “听说厉渊前天就回来了,怎么不见他来公司?”高层们陆续离开,叶原对裴厉渊缺席很不高兴。 连忆晨手中握着笔,头也没抬。 “我让人把他揪回来!”叶原嗔怒。 “叶叔!” 男人的声音夹带戏虐而来,“背后说人坏话不是好习惯。” 叶原气哼哼放下手机,“还知道回来?!” “我给你带了礼物。”裴厉渊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 “你啊!”叶原瞪着他,“公司这么多事情,忆晨一个人忙不过来。” 裴厉渊挑起眉,神情毫无起伏。 扣扣—— “总裁,有您的电话。” 连忆晨抬起头,“什么事?” 助理沉了下,道:“御少四十分钟后在楼下等您。” 听到这话,叶原眉头皱了皱。 黑色转椅里,裴厉渊抚平微皱的袖口,“还真是忙,可惜这‘忙’,我帮不上!” 将签署好的文件递给助理,连忆晨收起笔尖,唇角流转的笑容明媚,“既然裴副总无能为力,那就给我闭嘴!” 裴厉渊盯着她走远的背影,笑容霎时收敛。 公司楼下,银色敞篷跑车惹眼。男人带着一副黑色墨镜,遮住大半张脸,连忆晨站在玻璃门后,远远瞧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方向盘。 须臾,御兆锡转过脸,那双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鹰隼般锐利。 连忆晨心尖一抖,忙抬脚走过去。 ------题外话------ 看文的亲们,记得收藏,留言哦!潜水的孩纸没有帅哥看捏,嗯哼~~ 正文 004 高不可攀 “上车。” 银色跑车发动起来,御兆锡根本不给对方时间。连忆晨打开车门,犹豫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哄—— 性能卓越的跑车冲击力很大,连忆晨扣好安全带,眉头轻蹙,道:“第一次去见你奶奶,我应该准备什么礼物?” 经过前两次的接触,她对于御家人的品位全无把握,也猜测不到他们家人会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不敢贸然准备。 御兆锡左手握着方向盘,挑眉扫了她眼,唇角自然划过一抹笑。 他的笑容太过迷人,连忆晨怔了怔,回过神后心里有些不自在。虽然他带着墨镜,但他嘴角那抹笑似乎让她有种‘自己就是礼物的错觉’。 银色跑车一路前行,连忆晨再也没开过口。这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御兆锡不开口,她就找不到说辞。 这种极强的压迫感,令人非常不舒服。 不久,车子停在素西堂外。御兆锡熄火下车,连忆晨站在外面看了看,红唇轻勾起来。外面的人都说御家老太太吃斋喜清净,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男人将车钥匙丢给迎出来的佣人,径直往前。 这座素西堂在安城很有名,御老太太久居于此,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堂前石砌台阶高耸,连忆晨惊讶的仰起头,目测也有一百多阶。 身侧的男人双手插兜,修长双腿迈出的步子不紧不慢,悠然自得。可她低头瞥着自己脚上的高跟鞋,不由叹气。 拾级而上,连忆晨心底感触渐深。一百零八层石阶,这是何等的霸气。 安城凡是属于御家的东西,都拥有这种与生俱来的气场。 “很累?”男人突然开口,连忆晨被他那张妖治的脸晃得眼睛难受。废话!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这么多台阶能不累吗?! “呵呵——” 御兆锡抿唇笑了笑,瞥见她鄙夷的目光,轻声道:“能走到我身边的,应该懂得珍惜。” 闻言,连忆晨怔住,男人转过身,有人将大门打开。 素西堂是一栋中规中矩的四合院,三进三出的院落,打理有序的花草树木竞相盛开。 御兆锡走在前面,连忆晨在他身后,两人隔着半步远。 “少爷。”圆形拱门边,站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看她同御兆锡打招呼的态度,应该是这里常年服侍的佣人。 御兆锡抬脚跨进去,那位妇人见到连忆晨,依旧面无表情的开口,“连小姐。” 连忆晨没见过她,不知道如何称呼,只能礼貌的颔首,“您好。” 四四方方的厅堂里没人,御兆锡坐在右边的红木椅子里。连忆晨提包站在他身侧,看着左右两边摆放的座椅,一时间很难确定自己如何落座。 身后有沙沙声,连忆晨好奇张望,只见伺候的佣人们分站两边,点香、泡茶、拿蒲团的各分其责。 珠帘后隐现的身影渐近,连忆晨想起曾在书中读到大观园里的那种气派。 “老太太出来了。”站在门前迎接的那位佣人,搀扶身着素色旗袍的老妇人出来,两边的佣人齐刷刷低下头。 “奶奶。”御兆锡并未起身,黑沉的眸子垂下。 老太太落座,连忆晨为难的蹙起眉,寻思要如何称呼。她求助般望向身侧的御兆锡,可那个男人压根不看她。 御老太太目光犀利的射过来,连忆晨笑着站起身,道:“奶奶。” 这称呼倒也不为过,撇弃她将同御兆锡建立的关系,单从辈分算起,御老太太当她的奶奶自是绰绰有余。 “阿舒,给客人上茶。” “是。” 被唤作阿舒的佣人将青花瓷碗,恭敬放在御兆锡身边的茶几上。 杯中茶香袅袅,连忆晨暗赞好茶。她尝了尝,但身边的男人连茶碗都没动,而主位上的御老太太,也是一脸严肃。 “开饭了。”舒霞搀扶御老太太走进饭堂。 御兆锡站起身,连忆晨压低声音,问他:“婚期你奶奶选好了吗?” 她关心的重点是这个,御兆锡眯了眯眼,拉起她的手腕跟上。 金丝楠木八仙桌上,摆放四盘精致的素菜。与生人同桌,倒也不是第一次。可平时多数都是商业应酬,面对面尴尬的气氛,连忆晨倒是很少经历。她握着筷子,低头拨动碗里的米饭。 身侧另外两个人,同样低头吃饭,静默不语。 周围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佣人们也都退开。这种寂静,连吞咽声都觉得刺耳,连忆晨狐疑的抬起头,御兆锡端着饭碗小口咀嚼,看不出喜怒。 侧面的御家老太太,也是眼睛盯着自己的饭碗,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孙子夹过一次菜。 “连小姐。” 突然被点名,连忆晨夹菜的手瞬间收回来,“您说。” “你父亲还好吗?” 连忆晨抿起唇,选择如实回答,“律师说我们手里没有证据,对爸爸很不利。” 御老太太放下碗筷,连忆晨被她锐利目光看的全身不自在,却又不得不维持脸颊的笑容。 “清者自清。”老太太面无表情的开口,不过语气比起刚才温和不少。 连忆晨低着头,鼻尖有些发酸。 这顿饭很快结束,御兆锡除了见面喊过奶奶那两个字,再也没有对御老太太开过口。 好不容易挨过他们都放下筷子,御老太太直接发话说累了,需要午休。 再次坐进车里,连忆晨难掩急切,“不说你奶奶会选日子吗?” 发动引擎后,御兆锡把车开出素西堂,挑眉道:“放心吧,她一定会选的,不过她什么时候选,怎么个选法,我就不知道了。” “……”连忆晨瞪眼,他们御家最擅长欺负人? “能不能快点?” “快?” 御兆锡偏过头,轻笑道:“已经捧你坐上总裁的位置,还嫌慢?” 连忆晨沉声回击,“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 “本来?” 御兆锡下巴轻抬,道:“如果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何必还要舍近求远来讨好御家?” 车厢里气氛沉寂,连忆晨来不及反驳,男人眼角已有厉色闪过,“我喜欢漂亮和聪明的女人,亲爱的未婚妻,你又扣分了。” 扣分? 连忆晨轻咬唇瓣,转眸看向车窗外。御兆锡字字尖刻,她无法反驳。明知御家高不可攀,但她却卑微到,只能委曲求全。 ------题外话------ 继续重复昨日话题,看文的亲们记得把新书放入书架收藏哦!看文、留言,是你们对汐最大的鼓励,潜水的孩纸都要出来冒泡泡捏~~ 正文 005 未婚妻 云深集团所在的大楼方位偏东,早上办公室里满满的太阳很舒服。连忆晨结束例会,刚打开电脑就有人推门闯进来。 “热死我了!” 助理提着黑色公文包跟随来人,蹙眉道:“总裁,金主管回来了。” “冰镇橙汁。”连忆晨放下手里的笔。 金曼端起她面前的半杯咖啡喝掉,拉开椅子坐下,“两杯。” 助理点头,转身离开。 金曼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连忆晨早已习惯。她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去,“跑回来的?” “飞回来的!”金曼舔舔嘴唇,身上那件黑色v领长裙妩媚又性感。 很快功夫,秘书将两杯冰镇橙汁进来,而后离开。金曼丝毫没客气,咕噜噜喝掉一杯,嘴里叼着吸管直接又捧起第二杯。 “情况怎么样?” 金曼终于缓过来,“跟咱们猜的差不多,什么证据都没有。” 连忆晨抿起唇。 “不过……”金曼上半身朝前探过来,精致的脸庞滑过一丝冷笑,“太过干净就有问题,必然是有人亲手擦过的。” “能查到线索吗?”连忆晨眯起眼睛。事关父亲的安危,她多么希望事情可以有转机。 金曼撇嘴,“我查不到,不是干侦探的料。” 这话在情理之中,连忆晨心如明镜,神色并无半点责怪。 扣扣—— 秘书去而复返,“总裁,裴副总和周律师来了。” “让他们进来。” 金曼不需要连忆晨叮嘱,配合演戏的功夫一流。她出去时,恰好与裴厉渊面对面。 “哟,金主管的业务比我都忙,好几天找不到人!”裴厉渊笑着调侃。 金曼勾起唇,妆容精致的小脸神色平静,“老板有令,我只能跑腿。哪像裴副总好兴致,出海还有美女相伴。” 裴厉渊眼神一沉,金曼见他变脸,笑着转身离开。 “坐吧。” 连忆晨及时开口,周律师提着公文包坐下。 “你养的人说话都有底气!”裴厉渊声音很冷。 金曼脾气秉性直爽,对于看不惯的人和事,讲话很犀利。也正因为她敢做敢说的性格,才能成为公司骨干,同时也是连忆晨的臂膀。 连忆晨笑了笑,“公司需要她这样的人。” 男人随手拿起桌上放置的签字笔,一个圈一个圈旋转在指间,神情看不出喜怒。 “周律师,您说吧。”连忆晨不想继续无聊的话题,及时转入正轨。 “根据目前我们手里的证据,这件案子会很麻烦。”周律师说话时,眉头紧锁。 “有多麻烦?”裴厉渊收起手里的笔。 “躲不过上庭。” “结果?” “这个……”周律师顿了顿,无奈道:“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我们多半要败诉。” “败诉?!”裴厉渊咻的沉下脸。 周律师无奈点头。 这件事显然比他们预期的要棘手,裴厉渊蹙起眉,道:“连叔平时待你不薄,你应该明白如果他有事后果是什么?” “裴少,”周律师点头,“我跟董事长有十几年的交情,请你放心。”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连忆晨切中要害。 “我找人问了问,我们的排期应该在下个月。” 果然时间紧迫,连忆晨若有所思的盯着某处发呆,裴厉渊缓缓抬起头,她脸上的表情,不自觉让他皱眉。 电梯下行,连忆晨跟裴厉渊亲自送周律师,三个人顺便商讨事情。 “厉渊哥哥。” 跑来的人挽起他的胳膊,裴厉渊抿唇,“你怎么来了?” “下课经过这里,”欧新月背着书包,扬唇笑起来,“忆晨姐姐。” 这声忆晨姐姐吸引很多人看过来,周律师识趣的先离开。 欧新月身上那套棋子格的校服很普通,若不是主人的脸蛋出众,放在人群里任谁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吃午饭了吗?”裴厉渊抽出被她挽着的胳膊。 “还没。”欧新月背着书包过去,站在云深集团两位最高职位的人物中间,想要不吸引目光都难。 “走吧,一起吃。”裴厉渊显然对这个妹妹不错。 欧新月笑得眼睛弯弯,主动拉起连忆晨的手,拽着她往外走,“忆晨姐姐也一起吧,人多吃饭热闹。” 公众场合有拉扯不好看,连忆晨没有甩开她的手,跟着他们离开。 公司附近有很多餐厅,环境优雅。 裴厉渊坐在他预留的位置,把菜单推给欧新月,“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厉渊哥哥帮我点吧,你点的比较好吃。” 他打开菜单,点好三份同样的套餐。 连忆晨喝了口水,有些后悔来这里。菜根本不合胃口,她何苦跑来虐待自己的胃? 餐点一样样送上桌,欧新月拿起刀叉兴奋道:“好饿,我要吃咯。” 整顿饭,连忆晨只动过头盘,主菜一口都没吃。餐桌的气氛很活跃,欧新月哥哥姐姐的叫着,周围人都以为是哥哥姐姐带着妹妹来吃饭,看向他们的目光友善。 轻晃杯中的柠檬水,连忆晨很想笑。三个人,三个姓氏,哪里来的一家人?! “下午还回学校吗?” “学校放假。” 裴厉渊点点头,“快点吃,等下我送你回家。” 欧新月嘴角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很快又隐去。 气氛太过无聊,连忆晨低头拨弄面前的餐巾,回想着天鹅造型的折叠方法。眼角余光闪过一抹黑色身影,还不等她抬头,那道低沉的声音便响起在耳边。 “牛排味道不好吗?” 连忆晨仰起脸,男人那张妖艳的眉眼尽在眼前。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御兆锡挑了挑眉,拿起她的刀叉切下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咀嚼边皱眉,“嗯,确实不怎么样。”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连忆晨完全没能力阻止。先前的惊愕平静后,心头那股沉甸甸的压抑,竟然奇迹般散去。 “御少。” 御兆锡目光微抬,眼神落向对面的男人,轻笑道:“裴总,你选的餐厅,不合我未婚妻的胃口。” 未婚妻?! 欧新月听到这三个字,望向御兆锡的眼神瞬间起了变化。 ------题外话------ 关于投评价票的事情,请大家注意一下。手机投评价票时要选“经典必读”,电脑投要选“五星”!还希望投票的亲们,投票前能够留心选择,评价值高一些,才能有更多人看到汐的文,群么么~~ 正文 006 男色 安城,夜生活迷离诱惑。 清,全城最有名的酒吧。这家酒吧等级制度分明,能来玩的都是会员级别。 “金子,出来喝一杯。” 灯光绚烂的吧台前,穿着乳白色连身裙的女子放下手机,点了杯酒。 酒保动作娴熟的调制好一杯鸡尾酒,放在她的面前,“连小姐,您的酒。” 连忆晨轻啜了口,酒保见她认可,方才转身为其他客人调酒。 大概二十分钟,自酒吧门外走进来道靓丽身影。金曼穿着黑色细吊带短裙翩翩而来,她走到熟悉的位置,很快见到连忆晨的背影。 “好慢。”连忆晨将杯中的酒饮尽。 金曼撇撇嘴,“连大小姐,您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浴缸里。” “一杯轩尼诗。”金曼开口要酒,却被连忆晨阻止,“给她冰镇柠檬水。” “好的。”酒保特调一杯柠檬水放在金曼面前。 “不公平!” 金曼反驳:“你喝酒为什么我喝水?” “因为你开车了,”连忆晨点点她的车钥匙,“醉驾不安全。” “那你呢?” “没开。” 金曼瞪着柠檬水不断皱眉,周围气氛那么好,全场估计只有她一个人不喝酒,却捧着杯水。 哎哟,难得来一次清,真是浪费! 虽然这杯柠檬水看起来与外面的毫无差异,但金曼喝过后神奇的发觉,酒保在调制的时候,往里面加了别的东西。 金曼惬意的笑了笑,朝刚为她调水的酒保挤了挤眼,逗弄得人家二十出头的男孩子脸颊瞬间泛红。 金曼穿着性感的吊带裙,棕色卷发垂在肩头,精致妆容将她映衬的格外迷人。 不时有男人刻意围绕在她们两人身边,连忆晨不看不理,金曼则是分门别类,对那些皮相不错的男人都报以微笑。 “够了吧。”连忆晨扳过她的脸,金曼嘴角那抹笑还没收敛起来。 “多好玩啊,”金曼努努嘴,往那边沙发指过去,“那男人盯你很久了,看他全身的名牌肯定是海归,过去打个招呼呗。” “真后悔让你出来。”连忆晨扶额。 金曼悻悻的笑道:“看我这记性,连大小姐身边已经有了安城最厉害的男人,哪里还会再多看别的男人半眼呢?” 连忆晨脸色一沉,握着酒杯的五指收紧。 “晨晨,你给我爆个料吧,御兆锡是不是跟外面说的那样,不光外面美,里面也很美?”金曼说话毫无顾忌,幸好周围音乐声震耳,才没惹来众多目光。 御兆锡的美貌响彻整个安城,关于他的传言甚多,真真假假没人能说清楚。 连忆晨差点掐死她,手指点在她的额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到底有没有?”金曼不肯罢休。 “没有!” “没有吗?”金曼纠结,“难道他里面不如外面美?!” “……”连忆晨无奈,她交的是什么朋友? 周围舞池身影交错,金曼叹了口气,往她身边凑过来,“如果裴厉渊能与你联手,我们何至于舍近求远,又怎么会被那些老家伙们欺负?” 鸡尾酒的清甜变成苦涩,连忆晨盯着酒杯,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你选择御家是对的,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御兆锡肯定能。”金曼感叹,权利金钱这东西,真能把人性腐蚀的荡然无存。 身边很多人都会告诉连忆晨,选择御家是对的。可她午夜梦回,无数次轻叩心门,却迟迟等不到她自己的回答。 “我不想让爸爸受罪太久。”连忆晨抿起唇。这几年爸爸身体不算好,她很担心他承受不住。 “你做的很好。” 金曼眼神有些怪异,连忆晨心头一动,“嗯?” 想起她不爱看娱乐新闻,金曼把手机递给她,道:“你站在御兆锡身边真真美死了!” 连忆晨拨开手机,娱乐版头条的照片令她心尖沉了沉。西餐厅的台阶上,御兆锡站在她的面前,并且低头专注的与她凝视。 照片有圈出来的放大图,御兆锡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白色衬衫的衣领上,无论谁看到,都会觉得这画面就是情人间亲昵的小动作。 同款白色衬衫。 连忆晨记起那晚老上海装修风格的包厢,那顿她饿着肚子的晚餐,还有御兆锡温柔的笑脸。 当时她还惊讶,这男人怎么穿着跟自己同款的白衬衫?原来如此。 “刚才我在看这新闻,你的电话就到了。”金曼撇撇嘴,揶揄道:“哼,yy他的机会都不给我?” 连忆晨把手机给她,“没句正经的。” 咬着柠檬水里的吸管,金曼耸耸肩,道:“晨晨你觉得,谁会跟董事长过不去?” 连忆晨摇头,“不知道。” 原本云深集团处事低调,但三年前连少显从众多富豪手中竞拍下一座岛屿,一夜间震惊世人。那时候大家才知道,安城最富有的竟是连家。 也是从那天起,安城的人都知道:御家的势,连家的富。 金曼叹气道:“云深树大招风,想要看笑话的何止一两个。” 外面多少人眼红云深集团的财富,连忆晨明白。她更清楚,在这些所谓的羡慕称颂背后,又隐藏多少恶毒的赌咒? 舞池里音乐声劲爆,金曼没来得及去跳一舞,便被电话叫走。她喝掉杯里的柠檬水,问身边的人,“我先送你回去?” 连忆晨看了眼时间,“不用,我不会喝醉。” 金曼心想她多玩一会儿也是好的,来这里玩的人都经过筛选,她倒是不怎么担心。 “那我走了。” “小心开车。” 金曼踩着一路挑逗的眼神离开,连忆晨瞥见年轻酒保微微失落的眼神,不禁笑了笑。 悸动的青春,她曾经也经历过。 音乐声越来越大,连忆晨烦躁的走向洗手间。她掬起冷水洗把脸,整个人清醒很多。 不远处的露天阳台环境清幽,连忆晨站在窗口换气。相比舞池,这里便是一汪清泉。侧面开敞的落地门有一抹身影闪过,那背影修长挺拔,令人过目不忘。 “御少。” 酒吧经理迎上来,站在他身边的男子眼见御兆锡过来,立刻把头埋下去。 “他是新来的,还等御少过目。”经理殷勤的笑。 御兆锡掐灭手里的烟蒂,扫了眼垂头的男子,薄唇微勾,“进来吧。” 话落,他推开包厢门进去,经理拉着那人紧随其后。 看到这里,连忆晨选择离开才是结局。可她听闻关于御兆锡喜男色的传言,突然很想知道,究竟真假? ------题外话------ 看文的亲一定要记得收藏本文呢,留言才是好孩纸,都不许潜水哦! 正文 007 偷窥 清,包厢全部按照等级划分。连忆晨此时面前这扇金色大门,怎么看都不像是级别低等的。她深吸口气,再次确定刚刚没有看错人。 那个进去的男人,肯定是御兆锡。 亮金色晃人眼球,连忆晨有些犹豫。她闯进去不知会是什么景象?!抬起的手腕悬在半空,无法下定决心。 相比较外面的金碧辉煌,包厢内里倒是暗沉很多。整体黑灰色调壁纸,只有屋顶垂下来的水晶吊灯染着眩目的光。 黑色沙发里的男人,修长双腿随意交叠在一起。他右手端着酒杯,墨黑眼眸沉浸在他杯中的红酒上。 “什么年份的?”御兆锡轻嗅了下,饮尽杯中红酒。 酒吧经理把酒瓶递给身边的男子,用眼神示意他上前倒酒。 那男子微微垂着头,动作谨慎的为御兆锡倒酒,小声回答:“96年波尔多,优雅的深红,奔放的果香。” 红酒余韵萦绕在口中,御兆锡剑眉轻佻,望向身侧的男子时,眼底缓缓散开几许笑意。他手指轻抚着杯壁,神色令人猜测不透。 眼见他笑,酒吧经理立刻松了口气。 “去把门打开。” 经理一怔,“开门?” 难道不满意? 御兆锡狭长的眸子扫过去,经理霎时噤声,忙转身拉开包厢的门,然后看到门外意想不到的人,“连小姐?” 包厢里的光线刺激,连忆晨眯了眯眼。正对着她的那个男子,手持一瓶红酒,半弯着腰朝她看过来,那双湿漉漉黑亮眼眸,竟然令她移不开目光。 “连小姐,您来找御少?”酒吧经理很客气的问。 连忆晨收回视线,寻思这种时候她应该说点什么?是说,对不起。还是大大方方说一句,hello。 “来吧。” 包厢里传出那道低沉磁性的声音,连忆晨不看他的眼睛。既然她捅到马蜂窝,似乎也没那么快能脱身。 提着包走进去,连忆晨神色坦然坐在御兆锡身边,“真巧啊,这里遇见你。” “很巧。”御兆锡顺着她的话答,拿过一个干净的酒杯给她,“这瓶酒不错,尝尝吗?” 化解尴尬的方法也许只有喝酒,连忆晨急忙点头。御兆锡抿起唇,同时示意他身边的男子倒酒。 从踏入包厢开始,连忆晨便嗅到淡淡的香气。她手腕轻转,嘴角渐渐生出些许笑意,“波尔多。” 御兆锡赞许的点头,“喜欢吗?” “喜欢。”连忆晨如实回答,这几年她偏好红酒。 酒吧经理看到气氛如此,瞥了眼身边的男子,道:“御少,阿周是新来的调酒师,您给我长长眼。” 御兆锡没有言语,酒吧经理识相离开。 包厢的门关上,连忆晨不禁蹙眉。原来是调酒师,她真是想太多了!不过调酒师都长得那么好看?! 她下意识看过去,却见阿周慌忙低下头,脸颊染着红晕。 连忆晨撇撇嘴,这个阿周的年纪应该比她小。那副小心翼翼伺候的模样,难免让人心生同情。但回想起他刚刚脸红的模样,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御兆锡。 可惜这个男人眼睛只盯着红酒,看不出半点异常。 红酒甘甜,果香沁人心脾。连忆晨捧着酒杯,为今晚能喝到这样一支酒而开心。 “这款酒前期是李子、樱桃的风味,后面渗出丹宁的入口圆润。”阿周垂眸站在边上,小声的介绍。 经他一说,连忆晨舌尖上的层次逐渐分明。 御兆锡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叫阿周?” “是。”男子低着头,因为御兆锡的问话,双手紧张扣起。 连忆晨看出阿周的紧张,暗暗叹了口气,任何人站在御兆锡面前,单是气场一项便已输掉,想不紧张恐怕很难。 阿周说话细声细语,如同他的相貌般精致。他的肤色比起很多女人都细腻,连忆晨端详了会儿,不自觉又把目光移到御兆锡身上。 这两个人相比…… “我美还是他美?” 耳边倏然落下一串热气,御兆锡下颌贴着她的耳垂,连忆晨不敢动,她甚至只要用力呼吸,前胸便会与他相贴。 “嗯?!”男人呼吸滚烫,连忆晨心跳加速。 御兆锡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连忆晨无法回避,“你……美。” 两人距离近,连忆晨呼吸间能嗅到麝香气,不同于市面一般男士香水,御兆锡身上的那股味道,明显是特调出来的,独一无二。 她已经回答完毕,但身前的男人依旧维持着亲密姿势。连忆晨伸手推他,“起来吧。” 御兆锡横出一条手臂搭在她腰间内侧,连忆晨推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反应。他不动,她只能被他圈在怀里,哪也挪不开。 包厢里播放着清雅音乐,御兆锡右手捏着酒杯,杯中的红酒香气萦绕。连忆晨全身僵硬的难受,整个背脊挺起来足有90度。 难为御兆锡身边还站着个大活人,可他好像看不到,神色毫无起伏。 阿周眼睛盯着地面,连忆晨总觉得尴尬,生怕被别人误解什么。 “午餐的那家牛排不合你胃口,这里的很好。”御兆锡话锋突变,连忆晨错愕的片刻,他手指按上茶几的凸起。 很快有服务生敲门,同时送上热气腾腾的牛排。 酒吧里吃牛排? 连忆晨咂咂嘴,御兆锡偏好真不少!服务生掀开盖子,扑鼻的香气引人食欲。她中午那顿饭没吃,饿的不行。 牛排肉质细腻,入口即化。连忆晨眼底闪过惊艳,饥肠辘辘时食到此等美味,心情好的不想让人去破坏。 一份牛排快速消灭,御兆锡瞥见她舒展的眉眼,轻声笑起来,“还是我了解你的口味。” 握着刀叉的手指紧了紧,连忆晨沉下脸。他的话,还有别的意思? “吃饱了吗?”御兆锡已有去意。 连忆晨点头,这地方她早就恨不得离开。 “走吧。”男人绅士般拉起连忆晨的手。 走到门边,御兆锡似乎想到什么,看向身后的男子,“你不用在楼下,想负责几号包厢随你选。” “谢谢御少。”阿周如释重负。 御兆锡转身离开,连忆晨被他圈在怀里,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原来这家全城最有名的酒吧,竟是这个男人的所有物。 ------题外话------ 看吧看吧,今天又放出一只小鲜肉,你们看到了吗?哈哈哈~~ 正文 008 深入了解 走出酒吧,外面的空气豁然清爽。 连忆晨几次想要甩开卡在她腕间的手,努力后又徒劳放弃。御兆锡那股不轻不重的力道,足以桎梏她。 滴滴两声车子解锁,连忆晨被带到车前,“上车。” “我自己走。”她僵硬的站在原地不肯动,御兆锡扫了眼周围,笑道:“你要走回去?” 此时连忆晨发觉,没有开车真是个错误。她踌躇再三,只能选择拉开车门坐进去。 总不能真的走回去吧! 街道两旁霓虹灯变换,连忆晨侧身靠在座椅里,尽量与身边的男人保持最远距离。她想起今天娱乐版头条新闻,更是对他戒备不已。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可她对御兆锡什么都不了解,对方却将她摸个底透。 银色跑车很快停在别墅外,连家这栋别墅虽然不及御苑气派巍峨,但地理位置极好,临山临水,环境清幽。 男人将车熄火,连忆晨解开安全带,想要快点离开。 “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 耳边的声音不善,连忆晨神色保持平静,“如果我说是巧遇,你会不会相信?” 车厢里很安静,御兆锡半敛黑眸,右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他修剪整齐的指甲圆润,指尖一下下轻叩,‘哒哒声’令人不安。 他的指尖微凉,连忆晨下颌紧了紧,男人手指拢起的力度让她感觉刺痛。不过她并没挣扎,也没有回避那双锐利的眼睛。 “以后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御兆锡声线很低,连忆晨使劲想要从他眼底看出点什么,可惜她道行不够,反而自己心里发慌。 人家这样说,摆明根本不信。也对,御兆锡怎会轻信别人?更何况,她今晚探究的目的,确实不够磊落! 连忆晨扣住门锁准备拉开,手背蓦然让人按住。御兆锡左手撑着车门,宽阔的肩膀朝她逼近过来。 “你干什么?”身侧的男人瞬间以凌人气势将她圈入怀里,连忆晨无法移动。 “有个问题,你回答的太敷衍。” 男人温柔的气息拂过面颊,连忆晨脑袋发懵,脱口而出:“什么问题?” “我美吗?” 他的话音落下,连忆晨大脑有几秒钟是空白的。她回过神后,不禁想起白雪公主里那个恶毒的王后,总是盯着魔镜质问:谁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 “御兆锡。”连忆晨忍无可忍,他把她当作猫狗调戏吗? “我喜欢听真话,”男人渐渐收紧臂弯,连忆晨莫名涌起压抑感,眉头越皱越紧,“而且必须听到真话为止。” 连忆晨倒吸口气,这混蛋讲理不讲理?! 车窗没有打开,车厢里气息逐渐混乱。连忆晨只要呼吸,便能嗅到周围弥漫的麝香味道,这股香气使她慌张。 “你美。”被逼无奈,连忆晨只能屈服。 可惜男人对她的答案,再次不满意。御兆锡双手掐住她的腰,连忆晨尖叫都来不及,整个人已经被他拽进怀里。 御兆锡垂下头,潋滟唇角轻勾,“或许,你想在我身下回答?” 闻言,连忆晨双颊蓦然发白。她还记得小学四年级,有次英语老师留的背诵功课她没有完成。当时想蒙混过去,可老师把她单独留校,面对面背诵,硬是不给她一丝逃脱的机会。 “别急,慢慢说。” 御兆锡嘴角那抹笑,看得连忆晨怒火攻心。她很想抽手给他一巴掌,可手腕被他握住,挣扎不出来。 “你……”那个美字突然卡在喉咙里。 路灯昏暗,透过车窗照射进来的光线喑哑。御兆锡下颌微垂,肌肤上好似有光泽流动,他那双狭长眼眸勾勒出万种风情,薄唇间一抹绯色,深深媚惑人心。 那些曾经从书中读到的,关于男子美貌的刻画,逐渐在她心底清晰起来。原来面冠如玉,目若秋波竟是如此。 “你美。”连忆晨低喃,这个男人生着一张让全天下女人嫉妒的脸。即使是她,心底都缓缓荡起涟漪。 钳制在身边的力道悄然卸去,连忆晨惊愕后,立即推门下车。似乎等到满意的答案,御兆锡并没继续为难。 “早点休息,晚安。”御兆锡偏过头,望着车门外的人语气温和。 连忆晨表情僵硬,在家门口被调戏,还是头一次! 汽车引擎声远去,连忆晨脸色阴霾。她并没说慌,因为御兆锡的容貌不容许她说谎。站在清冷的路灯下,她不禁冷笑了声。其实御兆锡想要的,哪里仅是一句真话。 他想要的,是心悦诚服。 即使是他的逼迫,他也要对方心悦诚服的接纳,这才是御兆锡所谓的真话! 这个男人的狠厉,再一次令连忆晨警惕。 夜色深沉,连忆晨拢住肩膀走进别墅两扇高高的黑色铁门。客厅亮着光,她背对窗口倚在树下。那里是她的家,应该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可爸爸不在那里,她的温暖也没有了。 客厅玻璃窗前,裴厉渊两指挑着白色纱帘,眼神落向前方。他微侧过身,许久才吸一口指尖的香烟。 “厉渊哥哥。” 前方树下那道身影,只有从他所站的角度才能看到。裴厉渊放开手,将纱帘遮掩好,他站在窗口已有些时候,一大截燃尽的烟灰掉落在地毯上。 连忆晨回来的时候,整栋别墅都很安静。她提着包上楼,有人站在她卧室门前吸烟。 她很讨厌烟草味。 “周律师让我们明天去见他。” “他说什么?” 裴厉渊将白色烟雾朝她吹过来,“电话里不方便说。” 如此说来,那就是情况很严重。 连忆晨往后错开他,拧开门锁,却听他问:“你清楚御兆锡的背景吗?” “安城的人都知道。” 将烟蒂踩灭在脚下,裴厉渊勾了勾唇,道:“全城人都清楚的消息,有什么价值?原来连大小姐对未来的未婚夫,一无所知!” 刺鼻的烟草味萦绕,连忆晨打开走廊的窗户,裴厉渊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站在窗口等烟气消散,眼神逐渐沉下去。 对于御兆锡,她起先并不想过多涉及。可如今,她越来越感觉有必要深入了解! 正文 009 曾经的青梅竹马 天还没亮,连忆晨睡意全无的睁开眼睛。即使闭上眼睛脑袋里也在琢磨很多事情,整个人没有得到休息。 连少显的案子毫无进展,她心急如焚。 庭院不时有佣人打扫的响动,她赤脚站在窗前。 广碧云穿着青色长裙,压低声音说话,避免吵醒大家。平时她为人低调,鲜少出席公众场合,外面见过她的人不多。这样算起来,这个继母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打扮的花枝招展,到处跟别人说她是连太太。 洗漱过后,连忆晨换好衣服下楼。餐厅里摆着温热的早餐,“晨晨啊,快来吃东西。” 广碧云站在餐桌前,将牛奶放在她的面前,“最近你跑公司的事情,人都瘦了。” “谢谢。”连忆晨把东西接过去。 佣人正在打扫楼梯,裴厉渊手肘搭着西装外套下来,“裴少爷。” 裴厉渊点点头,把衣服递给佣人。 “厉渊也来了。”广碧云没想到他今天在家用早餐,忙叫佣人准备。 身边的椅子被人拉开,连忆晨低头专心吃东西。 “大家早。” 欧新月穿着校服跑过来。广碧云拉她坐在身边,吩咐佣人:“去把银耳粥端来。” “不想喝粥,”欧新月眨眨眼,调皮道:“厉渊哥哥的看着很好吃,我也要。” 广碧云蹙眉,连忆晨小口抿着牛奶,神色如常。 “你肠胃不好,喝粥吧。” “妈妈……” “云姨,”裴厉渊放下手里的报纸,“随她吧。” 听到有人说情,欧新月笑出声,“还是厉渊哥哥好。” 佣人端来一份西式早餐,欧新月举起刀叉,“看着就很棒!” 连忆晨擦擦嘴,随后站起身,“你们慢吃。”她上楼去收拾东西,很快又提着公文包下楼。 别墅门前,广碧云站在回廊下相送。两辆同款的白色悍马一前一后开出大门,欧新月抿起唇,沉声道:“她有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也要有!” “新月。” 广碧云顺了顺女儿的长发,神色温和,“少显说过,会照顾你的。” “照顾?”欧新月笑了笑,“妈,你就是太傻!这个家里没人把我们当作自己人,他们才是一家人,我跟你,始终都是外人!” 广碧云脸色沉下去,握住女儿的手。 上午九点,连忆晨准时来到律师事务所,裴厉渊的车停在她后面,两人并肩进门。 “连小姐。”周律师神情阴郁,连忆晨已有心理准备。 助理送来两杯咖啡,裴厉渊手指搭在杯沿,剑眉紧蹙:“什么情况?” “开庭时间或许要提前。”消息确实不算好,周律师无可奈何。 连忆晨并没想到如此快,“提前多久?” “目前还不知道,”周律师久经沙场,难得露出担忧的表情,“消息摸不出来,我们很被动。” 离开律师楼时,周律师再三叮嘱,所有准备工作一定要迅速进行。他们手里没有证据,只能抢占时间部署。此时的连家如同春天的冰面,行走在上面时,谁也不知道,那渐渐融化的冰面还能支撑多久! 这层冰面一旦坍塌,跌进深渊的不止是连家,还有整个云深集团。 开车回到云深,连忆晨神色凝重站在大厦外。她仰起头,这座令人眩晕的建筑是连少显花费三年时间设计出来的心血。 大厦落成那天,连少显抱着女儿站在这里,眼中闪过激动的泪花。那一幕,连忆晨至今没忘。每次站在这里,她都好像回到那天的情景。 裴厉渊站在她的身边,目光却比她平静很多。 “还记得吗?” 连忆晨指了指大厅,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年爸爸左手牵着你,右手牵着我,告诉我们,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裴厉渊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你姓连,这里是你的家。” “裴厉渊!”连忆晨震怒。 “急什么,”裴厉渊眯了眯眼,“我话还没说完。” 连忆晨望向他的眼睛。 “连叔对我有恩,所以他有事我不会不管。”裴厉渊回答的肯定。 “那云深呢?”连忆晨追问。 男人双手插兜,垂落的视线落在连忆晨的眼睛里,神情淡漠:“对于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从来都没兴趣。” 连忆晨盯着他转过去的背影,道:“如果我把云深给你呢?” 裴厉渊脚步一滞,背对她站住。 缓缓叹了口气,连忆晨走到他的面前,黑眸里透着一层薄雾,“厉渊,我把云深给你,你会不会把它当作报复我的武器?!” 裴厉渊抬起头,深邃的眼眸染满笑,“你说呢?” 他走的决然,如同这些年一样。连忆晨看着他消失在电梯前的身影,不禁晦涩轻笑。任何东西她都可以赌一把,唯有云深不行! 前方路口亮起红灯,路中间的黑色轿车里,庄乾饶有兴味转过头,打趣身边的男人,“爷,我觉得吧,您应该先验货,免得上当受骗。” 御兆锡穿着合体的黑色西装,袖口金丝滚边滑过资料夹的边沿,他动也没动,那张妖娆的面容不带一丝感情。 庄乾撇嘴,瞧着云深大厦前那抹倩影,满脸心疼:“要不都说你冷血呢?看到自己未婚妻都要哭了,也不去安慰一下。” 车厢宽敞舒适,庄乾翘着二郎腿,道:“连少显这养子养的好,裴厉渊这些年鞍前马后为他奔波,死心塌地守着云深,为他打江山功劳不小!” 他顿了下,笑道:“爷,你相信他们这对儿小青梅竹马,只是单纯的亲人关系?知道您未婚妻的照片,有多少安城的男人摆在床头吗?” 御兆锡放下手里的笔,两指轻捏着眉心。 “咳咳!”庄乾突然低下头。妈的,怎么说漏嘴了呢,他床头以前也摆放过未来大嫂的照片! 车窗外阳光正好,御兆锡挑起眉,连忆晨提着公文包快步走进大厦,她微微露出的侧脸精致完美,看不到丝毫破败。 庄乾探过身子,“有人说,裴厉渊十八岁时就摘了连家那朵小嫩花。” 拥堵的车流逐渐疏散,司机发动引擎。御兆锡挑眉,道:“十八岁?” “对啊,”庄乾一副八卦架势,“裴厉渊整天守着那么个娇艳欲滴的宝贝,他要能忍得住,准是有毛病!” 御兆锡眯了眯眼,眼角的笑容徒然温和。庄乾见他笑,声音不自觉紧绷,“嘶!哥啊,您别这么看我,我怕怕呀!” 车轮碾压过地面,御兆锡俊脸微垂,嘴角划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嗯,应该要验验货。” 闻言,庄乾松了口气,笑得暧昧。哎哟,好想看御爷验货的画面哦! ------题外话------ 亲们看文记得收藏,也要留言哦,不许潜水~~ 正文 010 独饮相思 云深集团董事长的案子悬而未决,内部股东们蠢蠢欲动之心不断。股东选举那天御兆锡突然出现,才能暂时压制住他们的心思。 但也只是暂时。 “珈蓝湖那边的工程,进度缓慢。” 例会上有股东提出质疑,“如果这样拖拉,外面很快就会谣言四起。大家都要说云深经济危机,马上濒临破产。” 连忆晨抿起唇,对于这种夸大其辞的说法很反感。 “林董。” 侧面转椅里,裴厉渊单手托腮,嘴角的笑意温和,“听说你太太最近跟一个男模走的很近?” “胡说!” 林董倏然变脸,气的不轻,“裴副总,这是谁在胡说八道?” “消消气,”裴厉渊把他面前的咖啡推过去,“既然你说是胡说,那肯定是谣言。” 听到他的话,林董愣了愣,周围人也都明白了什么,识相的闭嘴。 “所谓谣言,都是夸大其辞的。”裴厉渊神情严肃,“我们云深的根基坚固,不是谁说几句话就能危机,也不是谁谣传就能破产!” 顿了下,他清冷的黑眸沉了沉,道:“你们都是云深的股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大家还懂吧?” 闻言,众人纷纷低头,有人急忙表明立场,“老林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人云亦云,咱们云深怎么样,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啊?到处乱说!” “呵呵……”先前那位林董事尴尬的笑了笑。 连忆晨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她抬眸瞥向身侧的男人,却见裴厉渊右手拇指与食指捏着钢笔,悠闲的转着圈。 金曼身为总裁助理,及时化解气氛,“关于珈蓝湖的计划案,我们恐怕需要向银行追加贷款,并且追加数目是前两次的总和。” “这么多?”质疑声很快。 金曼吩咐秘书把详细资料发放下去,连忆晨摒弃其他念头,专心致志跟大家讨论又一大难题。按照云深目前的状况,银行贷款恐怕有难度! 会议结束后,股东们边走边议论,大家对于贷款是否可行深表顾虑。连忆晨并没过多解释,在座这些人都是商场老手,不需要她这个后辈多说。 各种利弊权衡,他们必然清楚。除非是故意装糊涂,若要那样,她更没有必要解释。 前方走过的男人双手插兜,连忆晨快走两步,想要跟他说几句话。 “裴副总。” 秘书捂着话筒站起身,神情为难:“有您的电话。” 金曼皱眉,电话都追到这里来了? 裴厉渊握着听筒送到耳边,声音轻佻温柔,“宝贝,你想我了吗?” “嘶!”金曼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好恶心! 连忆晨面无表情走进电梯,金曼抱着文件夹进去,同时按上电梯门。 秘书台前,裴厉渊长身玉立,温柔的声线迷人。边上的小秘书听他说话,双颊染着红晕,整个人完全被迷醉。 “我们晚上见,拜拜。”裴厉渊挂断电话,秘书红着脸看他。 “以后外线不许接到这里。”男人话锋突转,秘书愣了下,急忙应道:“是,裴副总。” 裴厉渊低头走进电梯。 东面这间办公室光线极好,连忆晨靠在转椅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金曼坐在她的对面,把搜集到的资料摊开,“所以说,御氏想要搞定晚平湾那大片度假村,必须拿下临山那块地。” “临山?”连忆晨眯起眼。 金曼轻笑,“晨晨,你赚到了。” 杯中的咖啡余香回味,连忆晨手指搭在杯沿,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御家打算与连家联姻。 “董事长去年送你的生日礼物,没想到今年就能派上用场。”金曼兴奋道:“其实这块地并不大,但是御兆锡想把晚平湾四面相连,必须要经过你手里的临山。如果他拿不下这块地,那就只能去修地铁喽!” “你确定吗?”连忆晨倒是看不出兴奋。 金曼耸耸肩,道:“你知道我的,什么事都不会拉满弓。” 闻言,连忆晨松了口气。金曼做事,她还是放心的。能力强,心又细,是个不可或缺的好帮手。 “晨晨。” 金曼抽出一个牛皮信封,手指点了点,“我还有一份资料,免费送你?” 连忆晨不买账,直接抽过去打开。 好吧,马屁拍在马腿上。金曼笑着往她身边凑过去,“这是关于御家的情况,能查到的都在这里。” 资料只有一页,连忆晨逐行细看,“还有别的吗?” “没了。”金曼如实道。她能查到的御家资料少的可怜,可见御兆锡把家人保护的有多好! 连忆晨倒没有太意外,御兆锡应该是这种人。能把别人隐私掌握在手掌心,却半点也不会让别人得知他的心思。 不过看过整份资料,连忆晨倒也有些收获。御家族长御坤将事业交给儿子打理,自己乐得清闲,如今很少过问集团事务。御家那位深居简出的老太太,常年居住在素西堂,不问世事。资料里还有一个人,御兆锡有个妹妹,只能查到名字,御筝。 “我听人说过,御兆锡应该还有个哥哥。”金曼若有所思的开口。 “哥哥?” 金曼抿起唇,“同父异母那种,但是御家大少身份不能见光,我们也是难辨真假。” 眼见她合上资料,神情平静,金曼不禁蹙眉,“看完了?” “嗯。”连忆晨喝了口咖啡。 金曼讶然,拿过资料重新翻开,“你有没有仔细看啊,这后面都是御兆锡的私人资料。传闻他有个唐姓爱人,还有人说他们有个爱情结晶……” 半响,连忆晨神色平静的喝着咖啡,没有开口。 “晨晨,你不好奇?” 连忆晨反问她,“好奇什么?” “连大小姐!”金曼摇摇头,道:“御兆锡可是你未婚夫啊,对于你未婚夫的私生活,你一点儿也不关心吗?” “没兴趣。”连忆晨打开面前的资料夹,“下午三点前,把这个季度的预算给我。” “……”金曼抓狂。 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连忆晨签好一摞文件后,抬手揉揉眉心。这些年来,安城流传着很多御兆锡的传闻。那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出面解释过,对于他如此清冷的处事态度,连忆晨倒是有几分欣赏。 所谓传闻,原本就是些有的没的事情,倘若真是扑风捉影,时间久了自然不攻自破,所以她肯定不会花精力去探究闲事。 桌上的日历清晰,连忆晨盯着今天的日子,神色慢慢沉寂下来。下班时,她经过隔壁办公室,但里面没人,显然裴厉渊提前离开。 白色悍马沿着车道行驶,连忆晨望着闪过的霓虹灯,将车开到北街。她今晚很想喝酒,这家的红酒上次喝过后,至今难忘。 靠窗角落的位置幽静,连忆晨点好餐,又点了瓶红酒。窗外夜色黯然,她品着杯中的酒,俏脸染满落寞。 前方一行人进门,餐厅经理亲自带路。御兆锡上身穿件素白衬衫,下身黑色西裤,颈间并没戴领带,衬衫前两颗钮扣慵懒的散开。 众人围在身边,御兆锡谁也不看,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他双手插兜往里走,只在拐角时脚步有微微停顿。 窗前的位置,连忆晨穿着一件白色长裙,俏脸半掩。昏黄光线落在她精致的五官上,御兆锡狭长的眼眸轻眯了下,很快收回目光。 ------题外话------ 对于每天都按时更新滴勤劳作者,看文留言的才是乖孩纸,嗯哼~~ 正文 011 带她回家 繁华喧闹的安城,入夜后渐渐敛去白日的浮躁,多出几分柔和美。 北街这家西餐厅的红酒尤为出名,连忆晨上次喝过,记忆犹新。傍晚她开车在街上乱转,不知不觉就把车开来这里。 大厅通透的落地玻璃窗,反射出灿烂灯光。每张餐桌前的客人都身着正装,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息。能在这里用餐的客人,全都是安城有地位的。 这个圈子选择的任何东西,势必都要符合他们的身份。 窗外夜色暗沉,客人们结束晚餐,逐一结帐离开。大厅里几乎没了人,只有玻璃窗右侧那张桌前,还亮着灯光。 一盏五彩琉璃吊灯,由餐厅圆形吊顶垂下。灯光不是很亮,昏黄的色调暖融。此时,坐在吊灯下方的人,手里攥着酒杯,脸颊微微飘着红晕。 站在边侧的服务生,看了看时间,先去收拾其他餐桌上的残局。 骨瓷碗碟擦碰出‘叮当’声,连忆晨斟满一杯红酒,仰头饮尽。红酒的醇香滑过舌尖,她满意的笑笑,眼神染着几许恍惚。 杯盏交错间,她餐盘里那份一口没有动过的牛排,早已冷掉。 今晚有酒就好,每年的这一天,她都好像从地狱里走过。只有麻醉自己,她才能坚持到阳光升起。 “御少!” 前方包厢门打开,被簇拥的男人走在中间,打扫的服务员见到从里面出来的男人们,纷纷垂下头。 人群朝着大门方向走,御兆锡偏过视线,目光精准落向坐在角落的那抹身影,不过他脚步并未停留,而是随着人流离开。 几分钟后,御兆锡去而复返,服务生见他回来,忙拉开一把椅子,并不敢多问。 大厅很快收拾整洁,服务生想去催促还剩下的那桌。御兆锡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开口,“等等。” 服务生皱眉,有些拿捏不好,跑去把经理叫过来。 “御少,您还有什么吩咐?”经理见他坐在这里,惊讶的上前伺候。 御兆锡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桌面,“水。” 经理立刻送上一杯杯纯净水,神色忐忑的站在他身边。边上有服务生小声耳语,经理看向角落那桌的人影。 “连小姐恐怕喝多了。”经理察言观色的开口,御兆锡带她来过这里吃饭,所以他猜测他们肯定关系匪浅。 “记账。”御兆锡抿了口水,声音很低。 “是。”经理会意的笑了笑,转身吩咐人不要去打扰,要等他们离开再关门。 一瓶红酒不知不觉见底,连忆晨头有些晕,她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打开钱包抽出一叠钱放在桌上,并对边上的服务生歉然道:“对不起,耽误你们下班。” 话落,她提着包站起身,径自往外走。 “您的钱。”服务生拿起放在桌上的钱,连忆晨却好像没听到,低着头脚步虚浮的往外走。 她的神情太过专注,白色长裙擦着御兆锡脚边的黑色西装裤走过去,却恍若未觉,彻底无视身边这位绝色美男。 被无视的男人蹙了蹙眉,伸手拦住要追上去的服务生。刚刚经理亲自交代过,服务生见他有指令,欣然遵从。 餐厅外夜色深浓,连忆晨提着包站在路边,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按揉着太阳穴,缓和半天似乎才反应过来。 夜色已深,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不远处有对母女在公交站台等车。那个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穿件白纱裙,一个人在路边的方砖上跳房子玩。 小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嘴里一边唱歌,一边单腿跳进方格里,她的麻花辫随着蹦跳的动作在空中不断画出圆圈。 五六岁的孩子正处在换牙期,她笑的时候,总会露出空空的门牙。 连忆晨望着她,眼神逐渐变的柔和。多么熟悉的画面,曾经她也是如此,梳着两条小辫子,露着空空的门牙,站在院里跳房子。 那时多好,能有跳房子玩,她就会觉得幸福。 公交车缓缓停下,那对母女手拉手走上车。车子关门后启动,连忆晨抬起头,恰好那个小女孩朝她看过来,笑眯眯的模样很可爱。 连忆晨露出同样的笑脸,她从这个小女孩亮晶晶的黑眸里,看到的是自己失去的快乐! 身边不时有车经过,连忆晨站到双腿发麻,本能弯腰坐在路边。她两条胳膊搭在腿上,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去想。 银色跑车停在路边良久,御兆锡盯着醉酒坐在路边的女人,嫌弃的撇撇嘴。不过他倒是没有离开,而是将车慢速滑行到她的身边。 滴! 车笛响,连忆晨头埋在双臂间,压根没有反应。她身上的白色长裙拖沓在脚边,御兆锡瞥见上面沾染的黑色污渍,再度皱眉。 马路上车辆稀少,御兆锡手指点在方向盘上,似在犹豫。半响,他薄唇轻抿,打开车门朝她走过去。 “坐在这里很难看!”御兆锡开口不是关心人,而是谈论美丑的问题。 连忆晨听到有人说话,低垂的视线缓缓沿着他的双腿,一寸寸审视往上,最后目光定格他那张精致的脸庞,“你,你……是谁?” 御兆锡拽住她的胳膊把人拉起来,黑眸沉了沉,“不认识我?” “有点眼熟,”连忆晨顺应的点头,“……可我想不起来了。” 男人一手夹着她,一手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轻笑了声:“没关系,我给你时间,你可以慢慢想。” ------题外话------ 对于周末还窝在家里乖乖码字滴作者,你们都不能霸王,看文要冒泡泡~~ 正文 012 醉在他卧室 身体强行被塞进一个密闭的空间,连忆晨刚要反抗,身下的座椅柔软舒适。相比起路边的坚硬,连忆晨叹了口气,还是坐这里好啊。 御兆锡扣好安全带,将车发动起来,“去哪里?” “去哪里?” 连忆晨默念着他的话,猝然一笑:“世外桃源。” 御兆锡挑眉看她,这是真喝多了。 男人将车并入车道,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呼吸带出的淡淡酒香。连忆晨偏头盯着车窗外,忽然开口,“不许走这条路。” 这条路是回她家的,御兆锡眯了眯眼,转头问她:“你是真醉,还是装醉?” 连忆晨静默。 没上车前她是真的醉了,不过现在缓过来一些,却比刚才更难受。 行至前方路口时,御兆锡将车转弯。连忆晨见他掉头,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虽然这条路她也不想走,但此时她顾不上计较这么多。 御苑大门一开一合,御兆锡把车停下,佣人快步迎出来,“少爷。” 连忆晨低头站在车前,神色极其复杂。不久前还算潇洒的心情,等到踏入这座宅院就开始变得慌张。凭她的直觉,也能感知这座御苑太深,聪明人不应该涉足太多。 “我……”连忆晨刚要开口,御兆锡双手插兜转过身,笑睨着她,“下山的路封了。” “封路?” 面对她的惊讶,御兆锡耐心的解释,“我回来后,那条路就会封锁。” “那你可以再出去!”连忆晨脱口叫道,比如送她回家。 佣人站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喘。 庭院里不时有微风吹过,连忆晨打了个哆嗦,尤其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更加觉得冷。这男人笑起来好美,也好危险。 “可我不想怎么办?”御兆锡似乎并没生气,转身迈上楼梯。 连忆晨几步追上来,叫道:“御兆锡!” 男人抬手按住她的肩膀,连忆晨吓得往后倒退躲开,但还是被他用食指点住肩头,“怎么,难道还怕这里没你睡觉的地方?” 御苑很大,大到连忆晨用眼睛根本看不过来。她心想也是,这么多的房间,总会有她能呆的地方?! 走神的功夫,御兆锡已经上楼,身边的佣人不知何时也离开。诺大的庭院里,除了她,再也没有人影。 她找不到人问路,咬牙去追前方走远的男人。 男人腿长,几步就拉开距离。连忆晨小跑向前,来不及去想别的,只能跟着他的背影走,竟然也上了楼。 转过走廊,他的身影没入那间卧室。连忆晨跟进去,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御兆锡解开衬衫,大步跨进浴室。 这里她来过,上次还在这里帮他挑选衬衫。 昏暗的光线不算明亮,但也能视物。那次来这里,她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如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的好奇心便冒出来。 这套卧室应该是把几间相连的房间打通,然后串联起来的。外面是衣帽间、浴室,往里走一些是开放式书房,左右两边墙各有落地书柜,那满满的书籍,充分显示出主人的学识渊博。 连忆晨脚步不太稳,酒意虽醒不少,但还有些朦胧。她随手抽出一本书,被那些密密麻麻的不认识的文字弄得头更晕。 将书放回书架,侧面浴室里的水声还能听到,说明他还在洗澡。连忆晨皱眉站在原地,身处这里完全找不到方向,而且她站在走廊往外看,只有这里亮着灯,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她不敢随便乱闯。 想要找间客房休息,也要问过主人的意思吧! 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连忆晨只能等,等他洗澡出来。书房角落摆放的落地钟,滴答声混合水声,翻搅的人神色尴尬。 书房与浴室只隔着一面墙,她想起那天御兆锡围着白色浴巾走出来的模样,脸颊瞬间飘红。 嚯! 连忆晨背对浴室方向站起身,下意识想躲开这里。她转身后,只能继续往里走,光线越来越弱,直至暗沉的黑。 她瞪大眼睛往里看,慢慢分辨出中间有张大床。床单被褥也都是黑色的,难怪不熟悉位置的人很难看出来。 这男人洗了30分钟,连忆晨不知还要等多久。她不想距离浴室太近,摸索着继续走,想找个沙发坐一会儿。 可她很快发觉,这间很大的卧室,除了那张床,别的什么都没有。 连忆晨盯着那张床,微醺的身体需要休息。她想,如果外面有动静,自己听到后可以马上跑出去。这样算计,她弯腰坐在床上。 那种异常的柔软,令连忆晨一怔,随后抿唇轻笑。原来是水床。 连忆晨伸手摸了摸,然后小心翼翼往后躺下。当她后背贴上水床时,暗暗松了口气。她要试试躺在上面的效果,如果好用自己也要买一张。 水床的智能温控,能根据躺在上面人的体温选择加热温度。这样能够使躺的人,感觉到最大的舒服度。 ‘滴’一声响,水床自动加温。连忆晨紧蹙的眉头舒展,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跳跃,舒服! 男人泡澡出来,习惯性在腰间围一条浴巾。他推开门往外走,眼角蓦然扫到放在桌上的女士皮包。 御兆锡一步步走进卧室,远远瞧见那张属于他的大床上,此时静静躺着另外的身影。连忆晨侧身躺在床上,手脚微蜷,整个人陷入水床里,睡的全然不觉。 正文 013 我错了,我们和好吧 白色悍马驶过山道,减慢车速开进别墅内。 裴厉渊将车熄火,上半身靠在车门前吸烟,口中吐出的烟圈随着微风远去。 二楼相邻的两间卧室都黑着灯,裴厉渊丢掉手里的烟,蹭亮皮鞋将燃着红色火星的烟蒂,狠狠踩灭。一支烟吸完,他又站了站,才转身往里走。 经过庭院前的盆栽时,裴厉渊缓缓顿住脚步。他走回第三个盆栽前,弯腰捏出一根用过的白色粉笔。 夜空月光皎洁,裴厉渊把手臂搭着的西装外套丢在地上,弯腰蹲在一处平坦的空地前,右手攥着粉笔很快画出九个格子。从数字1—9,依次按照顺序画出跳房子的形状。 手里的打火机被他当作沙包,裴厉渊站在画线外,‘吧嗒’将打火机丢进1号方框里。 庭院中复古式路灯光线昏暗,男人长身玉立,却只望着那一条条白线,不曾有任何动作。 许久后,裴厉渊掏出手帕,将他亲手画的格子仔细擦拭干净。 “裴少爷。” 家里佣人看到他进门,语气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他今晚回家。 裴厉渊面无表情的上楼。 “厉渊哥哥。”欧新月要跟上去,广碧云将女儿拽回来,“今晚你别招惹他!” 欧新月想着他阴霾的脸色,悻悻的不敢靠近。 …… 卧室里光线暗沉,但对于它的主人来说,足以游刃有余找到需要的任何东西。往常这种时候,御兆锡都会靠在床头品着红酒。不过今晚,他注定被人打扰。 御兆锡穿件白色浴袍,站在床尾,盯着倒在他床上睡颜安稳的人。按照连忆晨平时的行为分析,她此时应该身在距离他卧室最远的客房躲着才对! 周围很安静,清浅的呼吸声时而划过耳畔。御兆锡走到床边,掌心在她肩膀推了几下,可他不知道,这张水床太过舒适,足以令人不愿醒来。 连忆晨动了动,“唔。” 女人的浅吟软语,并没打动御兆锡的心。他搭上她的肩,只要稍用力便能把人从床上拖下来。 叮铃铃—— 最简单的铃声,御兆锡抽回手,走到桌前拿起手机。 “喂。”男人的声音低沉,却是温柔的。 将紧合的黑色窗帘拉开,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御兆锡侧身倚在窗前,墨黑的眸子落向楼下庭院,说话声很轻微。 身后那张大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御兆锡偏过头,声音压低几分“嗯,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御兆锡把拉开的窗帘重新闭合,挂断手机回来。 足有一人高的酒柜内,罗列着各种年份的红酒。御兆锡单手撑在门边,似乎正在犹豫要选择那支酒。 空气中萦绕着一种女人香,御兆锡嗅觉十分敏感。他微微侧目瞥了眼床,修长手指勾住瓶颈,动作麻利的将酒瓶抽出来。 啪—— 瓶塞开启,御兆锡把红酒倒入玻璃醒酒器皿中。暗红色的液体,随他手腕轻动,香气渐渐苏醒过来。 几分钟后,男人低头闻了闻,嘴角不自觉勾起。嗯,就是这种味道。 滑入舌尖的醇香浓郁,御兆锡惬意的眯了眯眼,心情似乎变好很多。他的习惯不为任何人改变,即使今晚有人搅局,他也不会例外! 一杯红酒饮尽,床上的人还没清醒的迹象。御兆锡坐在床边,双手往前撑开,黯然的光线里,他妖治的五官被蒙上一层暗影,又染上更加性感的线条。 男人睨着睡熟的人,俊脸缓慢下滑,直至停留在连忆晨的头顶。她睡着时很安静,翘长的睫毛忽闪,白皙的肌肤融合在暗夜里,依旧透着诱人的光泽。 御兆锡突然想起那天庄乾说,不能做亏本的买卖,劝他验货。 男人幽暗的眼眸落向她娇艳的五官,视线寸寸下移,神情莫名。她身上那件白色长裙染上污渍,御兆锡长指勾起裙摆一角,捏在掌心轻弹了弹。 也许感受到某种触碰,连忆晨醒过来。周围很黑,已经适应光线的她,眼神清明很多。 “醒了?”御兆锡将手里的裙角松开,却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 “我错了!” 连忆晨眼底掠过水光,猛然张开双臂环住御兆锡的后颈,同时仰起头贴上他的脸,“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和好吧!” 她的声音蕴含祈求,整个身体都轻轻颤抖,似乎藏着说不尽的委屈。 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女人浅浅的抽泣声。肩膀位置渐渐晕开水痕,御兆锡只觉得肩头一重,她竟然靠在他的肩膀睡熟。 从头至尾,御兆锡都没有任何动作,他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抱住她。不多时候,他将熟睡的人安放好。 卧室外面的落地钟敲响十二点的钟声,御兆锡侧身倚在床边,拉过薄被为她盖好,而后便是静静凝望安睡的连忆晨,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动作。 男人神情太过幽暗,那双深邃黑眸如迷雾般,难以辨别方向。 一晚都陷入梦境,连忆晨被那种无法挣脱的恐惧缠绕。待她好不容易寻到出路,可又一脚踏空,瞬间跌入无边深渊。 这个梦太可怕,连忆晨猝然惊醒过来。她拥着被子坐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眼底染满来不及散去的惊恐之色。 “睡美人?!” 明亮的光线里,这道清甜的嗓音柔美。连忆晨本能抬起头,待她看清面前人的容貌后,顿觉如遭雷击,瞳孔一阵猛烈收缩。 这张脸……怎么可能?! ------题外话------ 看文的亲们,还有没把这本书放入书架的,一定要及时收藏哦!如果明天更新时,收藏能够破千的话,那汐就会奖励给亲爱滴们惊喜哟,哈哈哈哈!群么么哒~~ 正文 014 轻吻 “睡美人?!” 跪在床前的女孩子穿着件粉色洋装,她双手撑在床边,一张稚嫩的小脸不自觉往连忆晨眼前凑过来,黑亮的眼睛使劲盯着她。 “你……” 连忆晨抓着薄被的五指收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年龄不对,气质不对,穿衣品味也不对,只是样貌很神似。 “你是谁?”思绪回笼后,连忆晨的声音依旧有几分颤抖。 “你又是谁?”女孩子不高兴的撇嘴,“为什么睡在我哥哥的床上?” 哥哥? 连忆晨怔了怔,仔细端详她。原来她就是御兆锡的妹妹,那个被他保护极好的妹妹。 “御筝。”连忆晨试着喊她,女孩子惊讶不已,“呀!你认识我?” 连忆晨松了口气,突然瞥见她身处的环境,脸色再度一沉。糟糕,她昨晚竟然睡在御兆锡的床上?! 御筝紧紧瞅着连忆晨,那眼神好像她是一件玩具。连忆晨掀开薄被下床,找到鞋子穿好,尴尬的问她,“浴室可以用吗?” “可以啊。”御筝笑眯眯回答。 连忆晨低头往外走,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御兆锡的房间,她怎么问御筝浴室可以用吗?! 整个人都乱了。 简单的洗把脸,连忆晨抽出纸巾擦了擦,连忙推门出来。她刚踏出卧室门,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笑声,“哥哥,我回来了。” 眼前有阵风扫过,连忆晨眼见那穿着粉色洋装的女孩子,飞跑扑入御兆锡的怀抱。男人似乎怔了下,随后展开双臂将她稳稳搂在怀里。 “哥哥。” 御筝踮起脚尖,撅着红嘟嘟的嘴巴就要落在御兆锡嘴角。男人反应很快,微微侧过脸,身边人的红唇便落在他的脸颊。 “唔!” 御筝皱眉,不高兴的开口,“怎么不能亲嘴?” 前段时间他的宝贝妹妹,看过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电影后,时常学习里面的经典桥段。御兆锡掌心落在她的头顶安抚,“哥哥不是说过吗,筝筝的初吻要留给你的白马王子。所以只能亲哥哥的脸。” “白马王子?”御筝脸颊红了红,眨着眼睛问,“跟哥哥一样美的白马王子吗?” 御兆锡拇指比着食指,逗弄她:“应该比哥哥美一点点。” 御筝咬着唇,脸色红透。 走廊大片的落地窗视野明亮,连忆晨面朝阳光,紧蹙的眉头逐渐松开。虽然她是个外人,却也被他们亲密的兄妹感情包围。看得出来,御兆锡极其宠爱妹妹,证明传言属实。 “睡的好吗?” 连忆晨尴尬的仰起头,撞进男人深邃的眼眸。 “挺好的。”连忆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她心里乱作一团,但表面仍要强撑。 御兆锡并没再多问,拉过妹妹的手,道:“吃早餐。” “好!”御筝为了给哥哥惊喜,特别赶早班飞机回来,肚子很饿。 御筝走了几步又反身回来,主动拉起连忆晨的手,“睡美人姐姐,我们一起去吃。” 睡美人姐姐? 连忆晨满头黑线,刚要张嘴反驳,御兆锡已经朝她看过来,嘴角染着淡淡的笑。她立刻闭嘴,顺应着跟御筝下楼。 佣人将早餐摆在庭院里,连忆晨拉开椅子坐下。御兆锡似乎喜欢在这里用早餐,上次也是这样的位置。 食物与上次差不多,依旧偏清淡。连忆晨全身都不自在,昨晚稀里糊涂在他床上睡着,她本想解释一下,奈何御筝在身边,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个好吃。”御筝把蓝莓蛋糕推给连忆晨,夸赞道:“我们家的蓝莓蛋糕比外面卖的好吃,睡美人姐姐你尝尝。” 这个称呼真是越听越难受,连忆晨拿起叉子,勉强吃了一口。 没有等到连忆晨的回答,御筝并不罢休,非要从她嘴里知道答案,“好吃吗?” “……好吃。”连忆晨抿起唇,这兄妹俩咄咄逼人的气势倒是如出一辙。 听到她的肯定,御筝很高兴,几口把面前的蛋糕吃掉。等她再要吃时,御兆锡抢先命人拿走,不许她多吃。 御筝委屈的撇嘴,盯着佣人拿走蛋糕远去的身影,眼神失落。她单手托着下巴,转而又盯上连忆晨。 连忆晨低头琢磨心事,她必须要找个机会同御兆锡解释一下。他们的关系并不亲近,可她却在人家卧室睡一晚,怎么说都很失礼。 “睡美人姐姐。” 御筝想到什么好玩的事,那张明艳的小脸染满笑,“你是被我哥哥吻醒的吗?” “……”连忆晨头皮一阵发麻。她要怎么回答? 后背渗出一层细汗,连忆晨秀气的眉头紧锁。她求助般看向身边,御兆锡整个人闲散的靠着藤椅,脸上端着好整以暇的笑。 恶毒! 连忆晨腹诽,想胡乱编造个理由搪塞。却不想男人妖治的脸庞倏然抵在她的鼻尖,然后她的嘴角一热,那种唇瓣相贴的触感令她心神震荡。 男人微凉的唇并未多加停留,蜻蜓点水般擦过她的唇。 “满意了吗?” 御兆锡偏过头,御筝捂住眼睛,脸色飘红,“哥哥好讨厌。” “呵呵……”男人宠溺的笑了笑,御筝起身往外跑,笑道:“不跟你们玩了,我去喂白糯米、黑珍珠吃东西。” 她跑到湖边,佣人将装在水桶里的鱼递过去。 “御兆锡!”连忆晨暴怒,双颊火烧。 “嘘——” 御兆锡手指点住她的唇,道:“筝筝在喂鱼,你别吵她。” 一口气憋在心口,连忆晨五指并拢就要煽过去。 男人温热的掌心轻轻扣住她的手背,他黑眸落向远处,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别闹了,筝筝看到会担心。” “我们扯平吧。” 御兆锡握着她沁凉的手指,嘴角那抹笑容妖艳,“昨晚你睡我的床,今天让我亲一下,很公平的。” 连忆晨眯了眯眼,这两者能相提并论吗? “还不满意?”御兆锡薄唇微勾,显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他思虑片刻,才又开口,“那你说吧,想要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连忆晨冷着脸抽回手,虽然心里气炸,但不能撕破脸。可是这笔帐她记住了,有机会再报仇! 御兆锡眼底闪过一丝浅笑,他舌尖轻抵嘴角,回味着刚刚的味道。嗯,薄荷清新,她用过他的牙膏。 “你们想我没有?”御筝蹲在湖边耐心的喂那两只天鹅,“白糯米啊,你好像胖了。黑珍珠还那么帅……” 湖边那道倩影欢快,连忆晨盯着御筝的侧脸,整个人都变得不安。 “少爷。” 秦叔走到桌前,御兆锡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老太太请您过去,”秦叔话语微顿,“还有连小姐。” 连忆晨一怔,始料不及。 ------题外话------ 收藏没有破千,二更不能给了,但是呢,今天这章还是给大家发福利喽~~ 正文 015 各怀心思 再次站在素西堂外,连忆晨神情平静不少。她双脚并用跟上前方的男人脚步,在他迈上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他的身边。 御兆锡挑眉看她,黑眸微微染上笑意。 素西堂内,佣人们早已将物品都备妥。御兆锡进去时,舒霞依旧站在门边,不拘言笑的模样十足像是清宫戏里的管事嬷嬷,“少爷。” 连忆晨敛眉。这满屋子的气氛,若是搭配一声‘太子殿下’,倒是应景。 “你们来了。”主位上的御老太太主动开口。 御兆锡薄唇轻抿,道:“奶奶。” “嗯。”老太太应了声,抬手示意他坐。 连忆晨收起玩笑的念头,跟在他身边端坐。佣人奉上清茶,那杯中的茶色绯红。这茶颇为奇特,她抿了口,未曾见识过的品种。 “日子我让张先生挑选好了。”老太太稍有眼神,舒霞立刻将她需要的物品送上。 连忆晨心情起伏,她悬空多日的心,终于能放一放。 御老太太打开一个红绸锦缎包裹,摊开里面那张明黄色纸。连忆晨勾了勾唇,心知这日子必然特别请人算过得。 老人们总想为儿孙图吉利,尤其婚姻大事,自然更为重要。 “兆锡,你看看。”老太太发话,御兆锡起身接过那张明黄纸托在手里。 男人低头扫了眼,随后淡淡点头,“可以。” 连忆晨蹙眉,眼神立刻发沉。这男人真自大!好歹是两个人订婚,总要问问她的意见吧?! 那边主位,御老太太朝连忆晨看过来,她只能附和的点头,“我没意见。” 身侧的男人似乎笑了声,连忆晨瞪过去,却见他把那张明黄纸推过来。顾不上跟他计较,她迅速看了看时间,神情极为复杂。 “这是下个月最好的日子,”御老太太端着茶碗,道:“应该来得及准备。” 一个月对于准备订婚仪式倒是时间充裕,可她不能等那么久,连少显的案子可能会提前开庭,这使她再次陷入被动。 御老太太偏好安静,她并没多留孙子。御兆锡也没有承欢膝下的意思,所以连忆晨很快跟他离开素西堂。 男人驾车行驶在车道上,连忆晨扣好安全带坐在副驾驶,目光始终望向远方,整个人若有所思的模样。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云深大厦外。御兆锡双手搭在方向盘间,笑道:“到了。” 连忆晨低头解开安全带,犹豫良久才鼓足勇气开口。 “我们谈谈吧。” 男人手肘搭在车窗上,俊美的脸庞微侧,“说。”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惊讶,连忆晨收敛心思,用尽全力跟他讲条件,“我爸爸的案子也许要提前开庭,我们的婚期定在一个月后,那肯定来不及。” “所以呢?”御兆锡问她,抬手把车里的音响打开。低沉的小提琴乐声萦绕,连忆晨手指紧握,鼓足十分的勇气。 “我需要你帮忙。”她勉强说出这几个字,已是用了很大气力。 御兆锡勾了勾唇,俯身朝她靠近,“怎么帮?!你说,我听。” 鼻尖拂过一阵热流,连忆晨皱眉往后躲开,道:“我爸爸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坐牢,更不能让云深遭受危机。” “无辜?”御兆锡耸耸肩,嘴角滑过浅淡的笑意,“每天都会有很多人说自己是无辜的,你怎么能知道你爸爸无辜?!” “他是我爸爸!”连忆晨激动起来,“我相信他。” 御兆锡狭长眸子里漫出的笑意,不自觉令人沉醉,“虽然你爸爸是我未来岳父,但是没有证据,谁也说服不了我。” 顿了下,他掌心落在连忆晨的肩头轻柔,道:“你这张亲情牌,并不好打!” 连忆晨被呛声,霎时变脸。他是见死不救?还是落井下石?! 抬手扣住门锁,她愤然准备下车,却不想御兆锡突然圈住她的腰,微微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扣在胸前,“别动!” 男人的呼吸抵在耳后,连忆晨全身一震,怒声道:“放开!” 御兆锡右臂圈住她的纤腰,看似无力,实则不能让她挣动半分,“想要取消婚约吗?” 连忆晨挣扎的动作僵硬,这男人能够洞悉她的一言一行。 “知道在我这里,你还剩下多少分吗?”御兆锡前胸贴上她的后背,隔着单薄的衣衫,彼此的体温熨帖,“你再闹下去,就要扣成负分了!” “御兆锡——” 连忆晨被他逗弄的大怒,她能感觉到男人健硕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下,继而他的另外一只手也覆上她的腰,彻底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我要是你,肯定不会这么笨!现在你远离御家,那就是亲手把你爸爸,把云深推入深渊。” 他的话音落下,连忆晨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止。 “这样才乖。”御兆锡低头,笔挺的鼻尖在她后颈轻蹭,连忆晨头皮一阵发麻,脸颊蓦然窜上红晕。 “临山那块地,我可以给你。”连忆晨颤声开口。 身后拥着她的男人眯了眯眼,墨黑的眸子里有什么闪过,“我从来不会白白要人家的东西。” 聊天话题慢慢转入正轨,连忆晨深吸口气,才回答他,“帮我保住云深。” “呵呵……” 御兆锡低沉戏虐的笑声传来,他骨节分明的食指揉捏着她的耳垂,磁性的声音撩人,“亲爱的未婚妻,你终于做好了功课。” 胸腔里有股压抑的闷疼,连忆晨勾了勾唇,嘴角牵起的弧度发涩。 不过一场各怀心思的联姻,这个男人睥睨全盘,而她充其量算他捏在手中的一颗棋子。前路吉凶尚未可知,她如今能做的,只有守护云深,不能再让云深成为任何人的掌中玩物。 “合作愉快!”连忆晨用力掰开他的双臂。 “合作愉快。” 御兆锡睨着她渐远的背影,潋滟唇角一点点上扬。从初次见面他就能感觉,连忆晨很聪明,吃过一次亏她就知道下次应该怎么保全。 ------题外话------ 看文的亲们,一定要记得把书放入书架,按时留言的都是乖孩纸~~ 正文 016 相似的脸 昨晚噩梦缠身,又加上睡在别人的床上,连忆晨觉得全身不舒服。 清晨,会议室中的气氛紧张。市场部主管得到一个消息,令所有云深的高层不安,“我们与东方集团一直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最近东方集团苗头直指云深,尤其我们正在向银行申贷,任何负面消息都对我们不利。” 云深靠房地产起家,这十几年来,集团重点业务也都围绕地产开发。连少显是学建筑业出身,因其所好,便把眼光投放在地产。事实证明,地产投资回报丰厚,短短时间内,云深依靠绝佳的地皮掌控权,坐稳安城一席之地。 市场部主管坐在转椅里,脸色肃穆,“相比我们而言,东方集团涉及类别多,地产只是他们其中一个门类。如单论地产,他们肯定拼不过云深,但是……” “但是什么?”裴厉渊手里转着钢笔,头也没抬。 听到他问,营销部主管把话接过去,道:“正因为东方集团不只专注地产一类,所以他们可以跟云深打价格战术。东方集团能够放弃地产的利润,甚至是赔钱,因为他们能从其他产业链再把钱赚回来。这样的话,我们云深就会失去优势,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我们新开放的两大楼盘,前期销售很好,但最近东方集团推出类似的楼盘与我们竞争,他们降低了价格,明显冲着打压云深而来。”市场部主管将这周销售情况汇总,连忆晨扫了眼数据,秀气的眉头不自觉皱起。 “价格战也不是那么好打的,”裴厉渊笑了笑,将手里的笔丢在桌上,“我们可以奉陪。” “不可以。” 连忆晨突然出声反驳,金曼有些的惊讶的看向她。 “如果此时我们降价,前期售出的楼盘都会受到影响。”连忆晨抿起唇,道:“先前的买家们一定会来闹,有人要是从中再加把火,那我们更得不偿失。” “危机公关,有人会做。”裴厉渊并不认同她的意见。 “那也不行。”连忆晨抬起头,目光落向在座的众人,“这么多年来,云深口碑就是诚信与公道,这种价格战一旦开始,将会推翻我们之前的形象。公众将会认为,以前云深卖楼的价格水分太大,到时候我们损失的不止是钱,更是云深的信誉!” “呵呵——” 裴厉渊轻笑了声,“连总裁,虽然你是云深的执行总裁,不过好歹我在这里比你多几年,什么样的情况没遇见过?!” 周围在座的高层都变了脸色,裴厉渊这些年在集团有不少人脉,各大部门主管很多都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对他颇为倚重。 “裴副总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做好危机公关,先把价格降下来,先保有市场占有率。”有的主管已经出声附和。 金曼扫了眼裴厉渊嘴角的笑,缓缓开口道:“裴副总,你想过没有,东方集团既然明目张胆在这个时候跟云深叫板,那必然是有备而来。你想要云深不惜血本吗?” 全场一片安静,裴厉渊俊脸沉了沉,没有说话。 “云深不会降价!” 连忆晨仰起头,明亮的黑眸中已有决断,“无论谁想落井下石,云深都会跟它光明正大的斗,绝对不会扰乱市场!” “散会——” 金曼适时开口,跟着连忆晨离开会议室。 高层们纷纷议论,连忆晨快步向前,同时吩咐身边的金曼,“联系伊含中午见面。” “约了。”金曼朝她摇摇手机。 “裴副总,您看总裁这样……”有人靠近裴厉渊身边,话还没说完已被他打断,“你都说是总裁了,她的意见代表集团最高决定。” 周围人听他这样说,识相的都闭上嘴。 裴厉渊双手插兜站在走廊,前方电梯里,连忆晨低头翻看什么,金曼正在她耳边低语。他深邃的眼眸眯了眯,盯着她身上那件白色长裙皱起眉。 午休时,连忆晨跟金曼来到集团附近的西餐厅。伊含比她们先到,将餐点都准备好。 “你老板真好,不克扣员工休息时间。”金曼拉开椅子坐下,丝毫不顾及身边的人。 连忆晨并不搭理金曼的调侃。当年大学时伊含跟她同班,后来毕业伊含进了东方集团,便推荐自己的闺蜜金曼来到云深。 这几年下来,她们三个娇滴滴的美人,已然各霸一方。 “吃不着葡萄你就会说酸,”伊含倒是不买金曼的账,反而望向连忆晨,“我这个时候出来见你们,冒着很大风险的。” “切!”金曼咬了块牛排,笑道:“别扯没用的,快说东方集团搞什么鬼!” 伊含耸耸肩,“上周突然接到上面的消息,我事先也根本没想到,东方竟然要跟云深对着干!” 顿了下,伊含皱眉,“晨晨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东方高层最近轮番被换,他们家族内讧,连累旁人倒是冤枉。” 连忆晨轻搅着杯中咖啡,“东方分管地产的是谁?” “以前是东方露,董事长的大女儿,现在被她妹妹篡了权。”伊含咂咂嘴,道:“别看她这个妹妹从小养尊处优,但论起商业头脑来,甩东方露好几条街!” “豪门内斗啊,”金曼幸灾乐祸,“他们斗就好了,不要连累我们云深。” “无可避免。”伊含叹气,道:“云深稳坐安城地产第一把交椅,如果不拿云深开刀,东方家的二小姐何以服众?!” 闻言,连忆晨眉头紧锁。 一顿午饭,伊含带来的消息不少。金曼越听越急,云深腹背受敌,若是再添东方集团一枚劲敌,恐怕凶多吉少。 三人关系匪浅,但到底各为其主,伊含能说的都已经告知。她结帐后先离开,金曼收拾好东西,无意间看到什么,“晨晨啊,你今天怎么没换衣服?” 连忆晨脸色蓦然一变,“没来得及。” 这不是好的借口,金曼要追问,她提包站起身,“你先回去,我去买点东西。” 中午商场人不算多,连忆晨直奔三楼女装部,挑选了件淡蓝色套裙。难怪她全身都觉得难受,原来是这衣服闹的。 她盯着换下来的白色长裙皱眉,那上面还沾染着御兆锡身上的气息。 提着袋子下楼,连忆晨随处扫了眼,却见御筝灿烂的脸从眼前闪过。她忌惮这张脸,低头提着袋子快步走到商场外。 路边的停车线内,那辆与她同款的白色悍马刺眼。唯一差别,只在车牌末尾的号码。 连忆晨怔了怔,随即重又冲进商场。她一口气跑到三楼,往见到御筝的方向追。 可惜沿着那条路走到尽头,她始终都没有发现要找的人。 大理石地面反射的光线刺眼,连忆晨手心发冷。她掉头回来,过快的脚步令她重心不稳,被并肩而行的三人撞了下,身体外右侧倾歪,落入一具温暖的怀抱。 萦绕鼻尖的气息独特,连忆晨心尖抖了抖。这股味道,昨晚弥漫在她的睡梦中。 “你喜欢这种投怀送抱的方式?” 头顶飘来的声音戏虐,连忆晨抬起脸,御兆锡那抹妖娆的笑挂在嘴角。 ------题外话------ 推荐完结文《娇妻难养之老公太霸道》 昏暗逼仄的车厢里,她仰起头,眼见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噙着笑。 “我和你,我们天生就合适。” 她和他的关系,仅限于结婚证上的两个名字,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一张结婚证书,绑住她两年。 …… 暗夜里,她憧憬着未来开口:“傅晋臣,什么样的是好男人?” 他笑的邪恶,一字一句信誓旦旦,“好男人就像你老公这样,爱一个女人,爱一辈子!” 当她亲眼看到,他将另外的女人拥在怀中诉说绵绵情话,她才知道,彼时他的承诺,不过是个笑话。 名门权贵的傅家,暗潮汹涌。他冷眼旁观,无情的见证她被阴谋吞噬。 这场婚姻,她赔尽所有,亦能潇洒走远。 当爱覆水难收,要拿什么拯救。 原来他早已画地为牢,为自己判处了无期徒刑。 正文 017 投怀送抱 男人温暖有力的怀抱,天生会让女人产生依赖感。可惜连忆晨此时并没感觉幸福,看清御兆锡那张脸后,她整个人反而像是被什么蛰了下,身体敏捷的倒退。 御兆锡双臂只是松松搭在连忆晨腰间,所以极轻易便能挣脱。 “呵……”御兆锡勾起唇,收起的手指上还沾染着她的体温,“敢做不敢当!” 连忆晨愕然,她做了什么?又没担当什么?! 来不及仔细分辨他的话,连忆晨回过神后脸色一变,盯着周围匆匆而过的身影,神情逐渐冷冽。难道这就是天意? “睡美人姐姐!” 连忆晨转过脸,眼睛都跟着发亮,“你,你好。” 御筝开心的笑了笑,回应道:“我好啊,我们早上才见过面,现在又碰到,真是有缘。” 连忆晨一把握住御筝的手,牢固拽在身边,不敢松开。她必须要快点让他们离开商场,如果裴厉渊在这里,也许下一秒就会出现。 御兆锡盯着连忆晨嘴角那抹淡淡的笑,眉头轻蹙了下。 “哥哥,咱们带睡美人姐姐回家吧。”御筝讨好的恳求。 御兆锡左手提着衣袋,右臂环住妹妹的肩膀问她,“筝筝想做什么?” 御筝想了想,踮起脚尖在御兆锡耳边很小声的说:“哥哥说过,如果一天之内能够遇见三次的人,那就是有缘人。” 连忆晨惊讶的抬起头,恰好见到御筝那双黑漉漉的眼睛。她的眼神清澈见底,能拥有这样明亮眼眸的女孩子,她怎么都看不出来那里藏着污浊。 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其实连忆晨对御筝印象极好。她干净,纯粹,快乐。 御兆锡对这个妹妹素来宠爱,他挑眉看向连忆晨,别有深意的问他,“可以吗?” 难得他拿出绅士语气,连忆晨轻笑。当着妹妹的面真会装! “可以。”迟疑片刻,连忆晨点头同意。这是能把他们带离商场最快的办法。 她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令御兆锡微有疑惑,连忆晨似乎也意识到不妥,忙解释道:“我有话跟你说。” “哦?”御兆锡笑了笑,薄唇忽然抵在她的耳边,“我以为,你要说的话,早上都说完了呢。” 提起早上,连忆晨不禁想到他在车厢里凛冽的措辞,以及她无奈的妥协。 连忆晨沉下脸,御筝挽起她的胳膊,神情兴奋,道:“走吧,我们回家。” 原本心底的怒火,都在御筝的笑脸里化解。连忆晨发觉她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可以使人精神放松。 御兆锡没在说话,眼见御筝拉着连忆晨走在前面,他抿唇走在后面。 三个人走进地下停车场,连忆晨心底最后那丝担忧也消失。御筝拉开副驾驶的门,一把将连忆晨推进去。 “筝筝不要做电灯泡。”御筝眨眨眼,御兆锡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掌心在她额头轻抚。 御筝收到哥哥表扬的信号,连忆晨轻咬唇瓣,正在琢磨要怎么跟御筝说才能换座位。 可惜她并没等到机会,御兆锡发动引擎把车开出地下车库。 眼前视线豁然变亮,连忆晨偏过头,紧张的瞥向路边停车线。那辆与她同款的白色悍马此时已离开。 连忆晨紧提着的心放下,她回过身,后座的御筝拿出一罐冰镇可乐,递给她,“请你喝。” “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连忆晨掂量着手里的可乐罐,嘴角忽又拉开一抹笑,“不过今天可以喝。” 御筝开心的点头,神情间对她特别亲密。连忆晨也从心底喜欢御筝,唯一令她不安的,只是她那张脸太像一个人。 一个她亏欠的人,也是今生再无可能弥补的人。 御兆锡透过后视镜看着她们,潋滟薄唇难得勾了勾。御筝能如此快速接受连忆晨,倒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妹妹一直很挑人,她喜欢的,恨不得倾尽所有。她不喜欢的,都难逃她的折磨。 银色跑车开出商业街,前方路口亮起红灯。御兆锡将车按顺序停好,双手轻扣方向盘,扫了眼身边人手里的可乐,笑道:“渴了。” 连忆晨低头装作听不见。 她以为蒙混能躲过去,可人家压根懒得跟她玩,御兆锡腾出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直接拖过她的手把可乐罐喂到自己的嘴边。 一股辛辣刺鼻的气泡跳跃在舌尖,御兆锡黑眸半眯,舌尖在口腔里旋转一圈。 连忆晨眼睁睁见他薄唇落在她喝过的地方,脸颊瞬间变红。 “羞!”御筝用手捂在眼前。 连忆晨心跳莫名加速,御兆锡对妹妹笑了笑,薄唇转而贴在她的耳边:“味道好极了。” 男人灼热的呼吸擦过心尖,连忆晨不敢置信的瞪着他。这样的他,还是那个御兆锡吗? 后面拥挤的车流里,一辆白色悍马并道挤入左侧车道,停在相距银色跑车不远的后面。因为车身稍高,裴厉渊很容易能看到前方车厢里的情形。 微微降下车窗,裴厉渊手肘搭在外沿,握着方向盘的五指一点点收紧。 连忆晨低头坐在御兆锡身边,右手拇指与食指轻捏着耳垂。而她左手攥紧的那罐可乐更是刺激他的眼球。 滴! 前方车流逐渐起步,御兆锡发动引擎将车开走。手里剩下的那半罐可乐,连忆晨不会再喝,她别过脸,神情略显僵硬的望向别处。 银色跑车贴着车道左侧,裴厉渊靠右行驶,他阴着脸抬起头,锐利的视线划过连忆晨低垂的眉眼,薄唇霎时抿起。 蓦然间,那辆车后座有道人影在他眼底闪过,裴厉渊看不清,隐约可见是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孩子。 等他再要细看,御兆锡的车已经转弯。路口再次亮起红灯,裴厉渊不得不把车停下。 银色车身转弯后,朝另外的方向开走。裴厉渊眯了眯眼,后视镜中映照出来的,分明是一张男人阴霾的面孔。 ------题外话------ 文文改名为《名门宠婚之老公太放肆》亲爱的们千万要记住,不要走错捏,群么么~~ 正文 018 优美弧线 一天之内,两次涉足御苑,连忆晨内心的忐忑与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提着包站在台阶下面,真想转身离开。 “睡美人姐姐,”御筝叫她,连忆晨勾起唇,道:“我叫连忆晨。” 御筝怔了怔,黑眼珠闪闪发亮,“哦,晨姐姐。” 这称呼比起睡美人好很多,连忆晨望向她的眼神柔和,被她拽着迈上台阶。 严格说起来,连忆晨来御苑也有几次,但她从没有过一次可以好好欣赏。此时御筝拉着她的手,热情的带她到处看,“这里是餐厅,我跟哥哥吃饭的地方。二楼有个很大的游泳池,哥哥最喜欢游泳。还有三楼,那是哥哥的房间……” 连忆晨耐心听她介绍,细心的发觉她每句话都有哥哥两个字。不难看出,他们兄妹感情十分亲密,而御筝明显全盘依赖哥哥的照顾。 包里的手机振动多次,连忆晨拿着手机走到窗口,“喂。” “总裁啊,您跑去哪里买东西?”金曼的声音明显不满。 几句话很难解释清楚,连忆晨轻声道:“我临时有急事,不能回公司。” “什么事?”金曼追问。 连忆晨原想敷衍过去,可御筝的喊声隔着话筒传过去,“晨晨,你在哪里?” 无法继续隐瞒,连忆晨秀眉紧皱,“御苑。” 金曼怔了怔,继而笑出声,“哇噢,那我没事了,您好好享受!” 收起手机,连忆晨轻叹了口气。御筝见她落在后面,抓过她的手将人拽进御兆锡的房间。 踏入这间卧室,连忆晨本能要离开。奈何御筝硬将她拖进来,道:“哥哥有很多好看的书,我要找一本。” 连忆晨站在书架前,一眼望上去,密密麻麻都是精装本。她隐约记得上次醉酒时随手抽出一本,好像天书似的令她头疼。 “你看得懂?” “不懂,”御筝踮起脚尖找书,“但是哥哥都懂,他会教我。” 这是变相替他哥哥吹牛吗?连忆晨撇撇嘴,转身走到别处。 黑色长书桌,物品罗列整齐有序。连忆晨一眼便知这个男人非常有条理,生活习惯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处事原则。 卧室规整有序的男人,做事必然有序,且精炼。 单色调的书桌上面,只有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旁边笔筒里,放着几只钢笔。连忆晨扫了眼正要转身,眼睛忽然被什么吸引住。 她双手撑在膝前,弯腰趴在书桌前。工具书架侧面,竟然摆放着一个小黄人。那个刺头独眼,穿着蓝色背带裤的小可爱,怎么摆在这里? 连忆晨摸了摸,真实的触感,说明她没有看错。指尖轻触着小黄人刺刺的头发,她忍不住想,御兆锡竟然喜欢这样的东西?还是有人送他的? 男人收拾好东西出来时,客厅已经没了人影。外面庭院也没人,他勾了勾唇,双手插兜往楼上走。 转过二楼走上来,御兆锡远远就听到他房间里有动静。书本噼啪作响,肯定是御筝又在翻什么童话故事。 前方视野一片开阔,御筝踩着椅子似乎找到一本喜欢的书,正用双手擦着上面细微的灰尘。御兆锡抿唇笑了笑,倒是可惜他那本英文精装版《光荣与梦想》,看起来又要被他当作童话故事读给御筝听。 御兆锡正欲上前,眼角余光倏地扫到什么,黑眸霎时眯起。 连忆晨背对他,上半身压在桌前。她弯腰,神情专注的盯着小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在她的身后。 从御兆锡所站的角度,双眸视线尽数落在连忆晨翘起的臀部,勾勒的线条完美。 男人有力的双臂由侧面将她包围,连忆晨意识到不对劲时,御兆锡炙热的气息早已把她笼罩,“你在看什么?” 连忆晨整个人瞬间僵硬,御兆锡修长的双臂撑在桌角,双腿紧贴她的下身。 嗡! 连忆晨脑袋一阵冲血,下意识想起身。可男人健硕的胸膛压下来,抵住她整个后背,这样的动作,逼得她脸色红透。 “御兆锡!” 连忆晨很小声的喊,生怕惊动御筝。 “嗯?”男人双臂收紧,把她圈在怀里。 低沉上扬的尾音,只让连忆晨心尖一抖。虽然他没开口,但她能感觉到,这个混蛋肯定在偷笑! 怀里的人微微发颤,御兆锡敛眸,目光落在她眼睑淡青色的血管上。这么通透的皮肌,如果有人碰过,会不会留下痕迹? “哥哥!” 御筝的声音如同救星,连忆晨用最快的速度直起身。她愤然挑起眉,却见她身侧的男人双手环胸,神情无辜极了。 “你们说悄悄话。”御筝抱着找到的书过来。 悄悄话? 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不要脸的悄悄话! 御筝拉着连忆晨下楼,两人刚走到客厅,她立刻笑道:“哇,今晚又有蛋糕可以吃喽。” 男人比她们稍慢几步,御筝将连忆晨带到侧面餐厅。她进去才发觉,原来餐厅往外延伸出来一个四面玻璃透明的露台,同外面的湖相连。 “白糯米,黑珍珠。”御筝推开落地窗,走到观景台。那两只惬意游水的黑白天鹅,神奇般朝她的方向游过来。 远处夕阳垂落,染红整个湖面。连忆晨情不自禁蹲下身,手指轻波水面,“为什么它们要叫这样的名字?” 御筝轻抚白天鹅的脖颈,神色得意道:“因为我有两样最爱的宝贝啊,我爱白白的糯米丸子,还有妈妈留给我的黑珍珠项链。”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御筝语气有些停顿。 “筝筝。” 御兆锡不知何时走到身后,“过来吃东西。” 餐桌飘来的香气袭人,御筝眼底那丝异样很快消失。她迫不及待的拉开椅子,先拿起一块蛋糕往嘴里塞,“好棒!” 四周微风拂动,景色绝佳,但连忆晨心不在焉。 “你有话跟我谈?”御兆锡突然开腔,连忆晨怔了怔。那不过是她胡扯的理由。 想起他几次挑衅,连忆晨手指轻点在嘴角,眼底泛起的笑容温柔,“听说你喜欢男色,真有这么回事吗?” 御筝饶有兴味的抬起头,那双懵懂的眼睛说明她什么都不懂。 连忆晨不想教坏御筝,通过刚才的交谈她得知,这位御家小公主才二十出头,纯洁的如同一张白纸。 慢悠悠品了口红酒,连忆晨直勾勾抬眸,静等着御兆锡的答案。 “只要是美好的东西,我都不排斥。”御兆锡捏着白色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 连忆晨语塞,他的眼神坦然,一下子反倒让她变得很无聊。其实这话题,整个安城人不知道私底下议论过多少次?! “吃饱了吗?”御兆锡站起身。 连忆晨立刻点头,男人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出御苑。 ------题外话------ 亲们,文文改名《名门宠婚之老公太放肆》大家要记住哈,群么么~~ 正文 019 落井下石 傍晚舒爽的凉风带给人们一丝凉意。连忆晨双手拢住肩膀,不时有强劲的风透过开敞的窗户灌进来,她觉得有些冷。 男人将车停在别墅外,连忆晨解开安全带,御兆锡先开口,“我妹妹很喜欢你,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多陪她聊天。” 连忆晨低头将翻卷的衣角抚平,她还以为这个男人要说:你以后给我妹妹当玩具吧! “我尽量安排。”连忆晨应允。通过这两次的接触,她知道御筝鲜少外出,因为御兆锡的过度保护,甚至读书都把老师请到家里,只有大学时被他送到国外,却也是安排人专门看护。 所以至今为止,那个矜贵的圈子里见过御筝的人不多。大家都知道御家有为小公主,可惜难探庐山真面目! “听你这么说,我很放心。”御兆锡勾起唇。 他的眼神幽深如潭,连忆晨只能看到他想要表达的信息。她轻笑了声,没有必要多问。 御家的复杂,她不愿多深入。明哲保身的道理,她还懂。 安静的山道上,那辆耀眼的银色跑车飞驰而过。连忆晨低头往回走,心情低落。如果不是因为御筝那张脸,她真想把这个小妹妹带回家,同她一起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想,御筝肯定喜欢那盏云朵吊灯。 这刻冷静下来,连忆晨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御筝生活在安城,生活在他们身边,都是她不能控制的。可她还是无法不去做点什么,哪怕明知有天东窗事发,她会招来更深的怨恨。 庭院莲香飘散,客厅亮起的灯延续幽远。连忆晨慢放脚步,经过盆栽时忍不住弯下腰,勾出一根半截粉笔。 很快的功夫,院前地面上被她熟练画出跳房子的九个格子。随后她打开皮包,掏出个缝制精细的小沙包。 连忆晨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上。眼角掠过一丝浅笑,她用右手将沙包丢进方格,单脚跳进1号格里,然后又弯腰拾起沙包,再重复前面的步骤,双脚依次落进2、3格里,直到跳到房子的最后格。 “到家!”连忆晨双脚踩在最后那格中,嘴角的笑容灿烂。路灯照射下来的光线昏暗,她偏头看着大理石地面反射出来的倒影,神情不禁落寞。 一个人的影子,怎么看都孤单。 客厅的转角处,裴厉渊挑起白色纱帘。窗外的人赤脚踩在方格中,浅笑着弯腰拾起沙包,又把它抛向前方的格里,继续前行。 回到家时,广碧云还没睡,似在等她,“晨晨,你回来了。” 连忆晨点点头。 见她神情并无异常,广碧云也没多问,“我让佣人给你准备一些水果,早点睡吧。” “好。”连忆晨应了声,转身上楼。从昨晚到今天,她觉得自己好像打了一场仗,虽然对手并没进攻,但她防备的精疲力竭。 泡过澡,身体的疲惫消除不少。连忆晨正要把头发吹干,听到有人来敲门。本以为佣人来送水果,但见到门外的人后,她倒没惊讶。 “有事?” 面前的人长发还在滴水,裴厉渊侧身倚在门外,他递过来一个碗,“给你的。” 晶莹剔透的酒酿园子,不过早已冷透,连忆晨变脸。 “你昨天就该吃的。”裴厉渊勾了勾唇,笑道:“可惜连大小姐太忙,顾不上。” 握着白瓷碗的手轻轻发抖,连忆晨瞪着他,“裴厉渊,你用不着时刻提醒我!” “呵呵……” 裴厉渊薄唇紧抿,神情清冷下来,“贵人多忘事,如果我不提醒你,难道你要夏夏亲自来提醒你吗?” 连忆晨咬着唇,纤细的五指收紧。 “好了,不打扰你。”裴厉渊直起身,锐利的眸子从她发白的脸上扫过,“早点睡,希望你能做个好梦。” 侧面房间的门‘啪’一声关上,连忆晨心口压抑的难受。佣人送水果来,她把手里的白瓷碗放进托盘,冷声道:“端走。” 佣人不敢置喙,忙离开。 卧室的阳台门开着,连忆晨靠在窗口。微风拂过面颊,带起丝丝寒气。她拢紧睡衣,眼眶酸酸的难受。 裴厉渊,何必在我的伤口上撒盐?难道你忘记了,那也是你的伤口! 又是一夜无眠,天还没亮,连忆晨收拾好东西,开车离开。 白色悍马驶出别墅,佣人将大门关上。裴厉渊穿着黑色睡袍立于窗前,眼见消失的白色车身,轻轻晃动杯中的红酒。 将车开上山,连忆晨环绕珈蓝湖转了两圈。直到车开出城,停在郊区一处墓地外。 墓园空无一人,连忆晨摘掉墨镜,坐在车里望向墓园。她并没下车,打开皮包拿出那个缝制精巧的小沙包,眼眶渐渐酸涩。 夏夏姐,如果我坚持不到最后,那要怎么办? 上午九点,连忆晨准时回到公司。她回到办公室,助理忙跟上,“总裁,金主管一直找您。” 连忆晨把手机打开。 几分钟后,金曼脸色沉重的推门进来,“晨晨,公司出事了!” 整个上午的新闻报道,全都是关于云深集团突降房价的消息。大批涌入售楼处的业主们,已经把各地区的售楼处围堵的水泄不通,记者们举着话筒,身后都是情绪激动的人群。 “云深集团骗人!坑害老百姓,我们要讨回一个公道!” 激动的人群中爆发出同样的声音,记者们面对镜头更是言辞激烈。不过几个小时,云深已然被推至风口浪尖。 “外面都是记者。” 金曼站在窗前,气的咬牙切齿,“他妈的,裴厉渊这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 黑色转椅里,连忆晨上半身陷入椅背,神色相对平静很多。昨晚那碗冰冷的酒酿圆子,算是他给的提示,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次他会把云深拖下水。 “这个人渣,竟然关机!”金曼无数次拨打裴厉渊的电话,始终都不通。 “总裁——” 助理慌慌张张跑进来,连忆晨挑起眉,“说!” “东区和西区售楼处都发生打砸情况,吵着要退房的业主们情绪很激动。”助理越说越没底,声音发颤。 连忆晨直接把电话拨出去,命令道:“无论损失多少,我们的人不能有任何还击行为!” 金曼明白事态的严重性,按照目前的形势蔓延下去,不出两天云深就会被要求停业。 “晨晨,我们要怎么办?”金曼素来不怵什么,但今天觉得揪心。 窗外的阳光刺眼,连忆晨勾了勾唇,冷声道:“我早就说过,无论是谁想落进下石,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后面的善后工作你来处理,”连忆晨站起身,神色分外冷静,“我今晚要公布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金曼疑惑。 “订婚。” 金曼眼前一亮。 不远处的夕阳渐落,连忆晨听着铃声响过几下,男人才把电话接通,语气染笑,“云深的促销方式很特别。” 连忆晨轻柔眉心,“御兆锡,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电话这端,御兆锡将电视音量调小,听她开口,“订婚消息由你来宣布,比我出面更能引起轰动与关注。” “亲爱的未婚妻,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表扬我吗?” 连忆晨无力反驳,这是不争的事实。御兆锡的未婚妻,所有安城的人,都不得不卖一个薄面。 “临山转让书我签好了,”连忆晨握着话筒,“帮我保住云深,是你答应过的。” 御兆锡单手抚着下颚,潋滟薄唇微挑,“我以为,你会把我安排在更重要的时候派上用场。” 连忆晨苦笑,可惜天不遂人愿。 “晚上七点,我来接你。” “……好。” 挂断电话,连忆晨脸上再无一丝表情。 ------题外话------ 啦啦啦,今天好多字呀,都不许潜水霸王,嗯哼! 再次通知:文文改名为《名门宠婚之老公太放肆》亲们记住文名捏,群么么~~ 正文 020 齿痕 安城初夏的傍晚,气息燥热。连忆晨穿戴整齐站在别墅外,听着山道渐进的汽车马达声,神色平静。 银色跑车转一圈后,御兆锡斜睨着身边的人,“你看起来很紧张?” “有吗?”连忆晨扫了眼镜子,“有一点。” “紧张什么?”御兆锡问她。 连忆晨抿起唇,不知道怎么回答。今晚帮她的男人是御兆锡,她有什么需要紧张的?可为什么,心跳越来越快? 市中心的皓月酒店,算是全城最顶尖的酒店之一。这家属高档商务型酒店,配套设施齐全,平时各大集团有任何重要活动,基本都会选择这里。 男人将车停在酒店外,侍应生小跑过来接手。御兆锡亲自打开副驾驶这侧的车门,连忆晨依然下车。 御兆锡无论身份背景,抑或行事教养,永远都不会让人挑出毛病。所以能够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自然要跟他保持相同的优雅。 今晚连忆晨身着黑色真丝长裙,款式没有过分新潮,收腰设计勾勒出她的纤细身材。只有脚上那双银色亮钻高跟鞋,透着低调的奢华。 一路心思辗转,此时站在酒店外,连忆晨整颗心逐渐安稳下来。御兆锡看了看她,语气很轻,“准备好了?” “好了。”连忆晨点头,正视他的瞬间被惊艳。 御兆锡没穿西装,也没打领带。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一双蹭亮的黑色皮鞋。连忆晨眼神从下往上,逐一打量他。 男人素白衬衫的钮扣解开到第三颗,黑色西裤线条挺括,再搭配他那两条大长腿,整个人简直美好的无懈可击。 连忆晨悻悻收回视线,御兆锡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她惊蛰般缩回来。 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忆晨伸手挽住他的臂弯。她潜意识里觉得,挽胳膊总比牵手好,尤其是左手,那是直通心脏的地方。 电梯镜面门缓缓合上,连忆晨透过镜面调整自己的表情。 “亲爱的未婚妻,你想要大家都认为,是我强迫你的么?”御兆锡看到她难看的笑容,出言调侃。 连忆晨脸颊肌肉发酸,“我正在努力。” “你需要帮助。”男人话音刚落,连忆晨只觉头顶一暗,他的唇抵在嘴角。 他的吻毫无预警的袭来,连忆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恍惚几秒钟后,以为这个吻应该如同上次那样蜻蜓点水般离开,却不想男人突然伸手两指,捏住她的下巴。 这一刻,连忆晨开始害怕,用力推搡。 电梯逐渐上行,她双手扣住御兆锡的肩膀,掌心都是汗。有了挣扎,才会有悬殊,男人宽阔的肩膀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胸前,哪会留给她逃脱的余地。 “唔!” 电梯很快停下,连忆晨整颗心都揪紧。男人显然也在掐算时间,‘叮’一声后,连忆晨眼前的黑影瞬时离开。 电梯门开合,面对面相视而望的两个人,表情各异。连忆晨红着脸站在犄角,御兆锡姿态挺拔的站在原地。 眼见她嗖嗖放冷箭的小眼神,御兆锡剑眉轻佻,食指按住开门键,并没催促。 连忆晨屏住呼吸,攥紧的拳头卯足十成的力气。她反复思量这一拳挥出去的结果,被激怒的小兽,亮起锋利的爪子。 御兆锡黑眸眯了眯,长臂一伸将她拽到眼前,笑道:“在想刮花我哪边的脸?” “不止!”连忆晨咬牙切齿。 男人勾起唇,眼底的笑容温和,“那明天的头条应该是,御少与未婚妻电梯内激情释放!” “御兆锡——” 连忆晨忍无可忍,御兆锡忽然低下头,道:“女人不应该有那么强的报复心。” 顿了下,他指尖抚过连忆晨的脸,“你现在的样子,才是我喜欢的。” 镜中反射出来的人,双颊绯红,神情激动。连忆晨冷笑,什么叫做衣冠禽兽,她终于体会到。 “走吧。”御兆锡伸手圈住她的腰,不想继续纠缠。 连忆晨被他技巧扣在怀里,挣脱不开。 前方视野豁然开阔,水晶吊灯折射出来的光眩目。觥筹交错间,她被御兆锡拥着,走向人群。那么多张笑脸齐齐向他们望过来,御兆锡再次低下头,薄唇抵在她的耳边,“知道吗?你很小气,明明你也亲了我,可我都没生气!” 连忆晨厉目,理解他的话后,真要被他气疯了!禽兽好歹还有节操,他根本禽兽不如! “御少——” 人群一阵骚动,连忆晨心底翻涌的怒火顷刻间压制。她轻挽御兆锡的臂弯,除去嘴角那抹笑容僵硬,其他都很完美。 上流社会的圈子,也有固定模式。御兆锡平时出席的应酬不多,但凡他露面,大多数都会有什么讯息传递。所以大家不会轻易错过这样的场合,尤其今晚,还是他主动邀约。 御兆锡与连忆晨同时出现在公众场合,这是第一次。之前已有传闻说是御连两家有意联姻,但消息没有确切证实。今晚他们高调亮相,众人都猜测,肯定有什么消息宣布。 御家未来的掌权人,天生身处高位。尤其御兆锡少年得志,这些年掌管家族、集团各大事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连忆晨跟在他的身边,逐一接受众人奉承。这种场合,她原本并不陌生,唯一的区别是,此时她站在御兆锡身边。 无论外面的人怎么谣传连家富有,但连忆晨心如明镜。连家若要同御家相比,终究相差一大截。 今晚赴宴前,连忆晨特别选了双八厘米高的鞋。她站在御兆锡身边,同他平视时,最先看到的,是他的唇线。 男人潋滟的唇边,竟然印着浅浅齿痕。连忆晨一怔,继而低下头。那是她挣扎不开时,愤怒咬下的结果。 微微失神的功夫,御兆锡已经牵过她的手腕,走向观景台。连忆晨盯着那个黑漆漆的东西,不禁皱眉。 从酒会到现在,他还没宣布订婚的事情。 “这是什么?” 御兆锡右手剥开什么,“好玩的。” 连忆晨没心情跟他玩,低声警告,“酒会都要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 男人没搭理她,找出需要的东西,随后点上一支烟。 众人见这里似乎有玄机,纷纷端着酒杯过来。 连忆晨来不及再问,他已经把点燃的烟头伸出去,‘碰’一声巨响,墨蓝色的天空腾起大片灿烂烟花。 “哇!”众人惊叹声四起。 连忆晨仰起头,精致五官笼罩在烟花绚烂的光中,明艳照人。她没想到,他口中好玩的竟然是烟火。 “下个月的今天,烦请在座各位都来喝一杯我们的喜酒。”御兆锡牵过身边人的手,语气鲜少客套,“请帖过几天给大家送到。” “恭喜御少。” 周围的祝福声,还有夜空绚烂的烟花,一切都那么真实自然。连忆晨定定望着御兆锡嘴角的笑容,那抹温暖的背后,始终令她难安。 ------题外话------ 今天有事更新晚点,群么么~~ 正文 021 她逃不掉 早上八点,云深集团高层办公室里,人头攒动。御连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公布后,这两天,所有媒体关注的焦点都汇聚在此。 晨报最醒目的位置,都是关于这段众人期待的订婚。大家各种猜测俱都成为热门话题,互联网上的搜索排行,都被占据。 “效果比预期的好。”金曼将手中搜集到的数据摆在桌面上,公司高层、股东们纷纷点头。这次突发事件,不得不承认,连忆晨危机公关部署的相当及时,并且有效! 会议桌摊开许多杂志报刊,连忆晨翻开一本。高高的观景台前,御兆锡拥着未婚妻,亲手点燃烟火。烟火绽放极致时,他含笑俯下脸,凝望着怀里的佳人。 照片拍摄角度绝佳,连忆晨勾起唇,把杂志合上。无论任何人看,只能看到御兆锡情深无限的模样。可有谁会知道,那晚他牵着她手的掌心,始终都是冷的。 云深集团此次应对的危机公关成功,金曼正在等待其他方面的数据。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男人大摇大摆走进来,“各位,早。” 众人怔了怔,“裴副总,早。” 裴厉渊拉开椅子坐下,手指点了点桌面,“咖啡。” “裴副总回来的真是时候,”金曼声色俱厉,“云深都要被你搞死了!” “死?”裴厉渊耸耸肩,捏起一本杂志丢到金曼面前,道:“有总裁如此高端的危机公关,云深不知道有多好?!” 金曼起身就要过去,却被连忆晨扣住。 秘书把咖啡送进来。 气氛霎时紧绷,高层们不敢轻易搭话,目光落在前面那两位身上。连忆晨喝了口水,沉声道:“你能告诉大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拿来。”裴厉渊开口,身后助理立即将资料夹送上。 将数据汇总后,裴厉渊道:“降价后,我们的销售业绩提升百分之二十。” 金曼冷哼了声,“你先前的烂帐要怎么算?那些业主还在闹!” 话落,助理将资料夹分发到每个人手上,裴厉渊挑起眉,“这是我的危机公关。” 众人逐行细看。 金曼看过资料后,惊讶的望向连忆晨。怎么可能?! “先前来闹的业主们,我们会在入住后,每户赠送一个车位,以及小区健身会所的终身会员。这些费用加起来,远远超过降价的损失,他们得了便宜,自然都会闭嘴。”裴厉渊认真起来的时候,剑眉微微蹙着,眼神深邃。 连忆晨轻轻合上手里的资料,目光瞥向窗外。 集团高层们听过裴厉渊的分析,终于松了口气。先前连忆晨利用订婚消息,成功博得外界眼球,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云深所有的负面消息压制住。如今又有裴厉渊的挽救措施,这场看似狂劲的风暴,终于能够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因祸得福。 “总裁,您看裴副总这个方法可行吗?”有人出声询问。 连忆晨沉了沉,道:“可以。” 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朝她看了看。 散会后,金曼一路跟着连忆晨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她心急的问道:“晨晨,这怎么可能?裴厉渊的危机公关方案,为什么跟你的一模一样?” “他抄袭你的?”金曼质疑。 连忆晨靠着椅背,金曼自己想想又觉得不对,这方案是她们今早才最后敲定的,裴厉渊不可能从她手里搞到任何线索。 “哎哟!” 金曼叹了口气,惋惜道:“你说你们两个,要是能双剑合璧,别人还有活路吗?!” 落地窗外漂浮着大朵白云,连忆晨弯起唇,可惜那抹笑极苦。金曼猜不出中间的缘故,但她能看出一二,“不过裴厉渊这样一闹,倒是把东方集团的危机解除了,我们晚上去庆祝吧?” “你安排。”连忆晨发话,金曼兴奋的去布置。 上次来清,金曼一口酒都没喝到。所以今晚,她发誓要喝够。 人多喝酒才热闹,连忆晨到的时候,金曼跟伊含已经干掉半瓶红酒。 “迟到,罚酒!”金曼斟了杯红酒推过去,连忆晨也没扭捏,仰头将酒干了。 “哇!”金曼鼓掌,搭着她的肩膀笑道:“老板,好酒量。” 连忆晨斜睨了她眼,“老板不仅酒量好,还能扣你工资。” “啧啧!”金曼抿起唇,拉过伊含控诉道:“这就是你不来云深的原因?” 伊含笑了笑,把酒斟满,“好了,今晚出来喝酒,别的少说。” 闻言,金曼赞许的点头,“亲爱的们,干杯。” “金子,来个祝酒词。”伊含逗她。 金曼红唇微抿,大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有钱人终成眷属!” “噗——” 伊含笑喷,竖起大拇指,“精辟!” 连忆晨无语,看来这二位小姐喝高了。 酒过三巡,金曼跑去舞池热身。她性格奔放,玩起来放得开,很容易融进这样的圈子里。连忆晨不喜欢太闹的地方,伊含望着舞池里那抹妖娆的身影,不禁叹气。 “金子以前不是这样的,”伊含眼神暗了暗,连忆晨听出话外音,“怎么回事?” 故事说来话长,伊含端着酒杯,无奈道:“只能说,爱情它真不是个好东西!” 爱情? 连忆晨目光闪了闪,伊含盯着她黯淡的眼睛,眉头紧蹙,“晨晨,你还没下定决心吗?裴厉渊总有一天会伤到你!” 周围灯光眩目,连忆晨勾起唇,眼眶发酸:“当初是我把他带进深渊的,如果只留他一个人……我不忍心。” 话已至此,伊含满心惋惜。 舞池内跳动的身影越来越紧密,金曼身上那件亮片超短裙惹眼。对面二楼的护栏前,庄乾渐渐放开怀里的女人,目光紧盯前方。 身边男人围着金曼跳出个圈,伊含见火候差不多,起身将招蜂引蝶的人拽回来。 “扫兴。”金曼不高兴。 连忆晨轻柔眉心,额头两边酸胀。今晚喝的有些多,她正欲起身,庄乾双手插兜朝她走过来,“嫂子好。” 嫂子?! 连忆晨皱眉,这人看着面熟,但她不认识。 “哥在楼上,嫂子怎么也要赏脸跟兄弟们打个招呼。”庄乾一本正经的说,伸手指向二楼的那间包厢。 连忆晨看了眼,脸色突变。那间包厢不就是御兆锡专属的吗? “你们先回去。”连忆晨低头在伊含耳边交代了句,她点点头,带着金曼离开。 “嫂子请。”庄乾走在前面,连忆晨跟在后面,她不能确定是不是御兆锡的意思,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要直接回绝。 推开包厢门,热辣气氛扑面而来。黑色长沙发间男女纠缠,烟酒刺鼻的气息直冲脑门。连忆晨抿起唇,有些后悔上来。 “哥!”庄乾笑吟吟往里走。 御兆锡看过来,连忆晨立刻低头,衡量离开会不会成功。 微凉的手指被一片温热包围,御兆锡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牵过她的手,“等你很久了。” 很久?连忆晨颓然,果然跑不掉。 ------题外话------ 看文的亲们要记得收藏,放入书架哈!推荐汐奚完结文《娇妻难养之老公太霸道》,御兽曾在文里出现过,想看蛛丝马迹的亲们可以去看看! 正文 022 占他便宜 包厢烟雾缭绕,烟酒味混合摇骰子的声音,令人不舒服。连忆晨在楼下喝了不少酒,头有些晕,此时又被迫呆在这样的环境里,更觉得心口窒闷。 身处这样的地方,身体里自然会爆发出一种堕落,那些男人们怀里都拥着女伴,彼此亲密无间的互动,而女人们也不肯放过任何可以高攀的机会,极尽所能的迎合。 茶几前面,此刻正在上演一出高难度杂技戏码。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孩,嘴上叼着一杯酒,上半身逐渐往后下压,直到头顶碰上地面才算赢。 周围站着一群男人,显然打了赌,饶有兴味的等待结果。 “噢噢!霍霍!” 起哄声将气氛挑起,连忆晨扫了眼那女孩折弯的腰,眉头不自觉紧蹙。那是高难度的动作,没有特别保护很容易伤到颈椎。如果真的伤了,必然不轻,严重的话可能后半辈子都要躺在床上。 连忆晨盯着她慢慢僵硬起来的动作,真想叫停。那个女孩强撑的表情明显,身边这些人却没有一个开口阻止。 当然也包括坐在她身边的男人。 御兆锡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似乎也对前方这片人群有兴趣,他目光直视前方,却也能洞察到身边的人一举一动,“是不是觉得,我比他们好看?” 他的声音含着戏虐,连忆晨别开脸,沉声道:“看着一个女孩子被迫自残,很有兴趣吗?” 听到她的话,御兆锡抿了口红酒,漆黑的眼睛望向她,“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很多东西很多人都会迷惑你的眼睛,猜测不能只凭看!” 连忆晨皱眉,正欲还嘴,前方一阵叫好声。她抬起头,只见那个女孩子头顶抵上地面,随后用惊人的速度直起身。 前后不过几秒钟,女孩子跑到那堆男人中间,摊开双手,叫笑道:“各位爷们,你们都输了!给钱给钱!” 男人们将筹码放进她的手里。 那些鲜红钞票刺眼,连忆晨抿起唇,心底某处滋味复杂。为了目的,不惜以身犯险,到底值不值? 热闹看完,庄乾笑嘻嘻回来,转身回到沙发里。他扫了眼这边的人,挑眉道:“嫂子,你可以叫我庄庄。” 连忆晨不怎么想跟他说话,但庄乾自来熟,也不会介意冷脸。他双臂收了收,拥着怀里的女人,神情轻佻:“她们都这么叫,如果您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小庄子。” “噗!” 连忆晨被呛,抽出纸巾擦擦嘴角。 “嫂子笑了啊,”庄乾指了指,急忙邀功,“哥你看到没,嫂子笑了!” 连忆晨咻的抬起头,目光落进御兆锡的眼睛里。男人品着红酒,那张妖治的脸闪着眩目的光,“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又来这个?连忆晨恼怒,这男人已经不止一次。 包厢里哄笑声不断,压根没人留意到连忆晨的不自在。酒吧里气氛本就如此,连忆晨也没有办法阻止,她按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更晕。 她看了看表,算计着要怎么开口,御兆锡才能放她离开。今晚她跟着庄乾上来,已经很给御兆锡面子,按理说他不应该为难自己。 包厢门被人推开,有人端着托盘进来。连忆晨随意瞥了眼,发觉这人她见过。上次她偷跑来时,曾经误以为他是御兆锡的特别嗜好。 阿周,她记得这个名字。 小吧台前,阿周手里的调酒壶呈现出不同弧度的交叉抛物线。他面容清秀,身材挺拔,调酒的姿势又帅又有型,不时惹来挑逗的口哨声。 须臾,阿周端着酒,恭敬放在御兆锡面前,“御少。” 御兆锡端起那杯琥珀色的液体,浅浅尝了口,点头道:“不错。” 他的肯定让阿周眼底闪过一丝光,连忆晨好奇张望过去,恰好看到他睇来的目光。与她的视线相遇后,阿周立刻红着脸低下头。 这个大男孩很容易脸红,这是连忆晨对他最深的印象。她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很快阿周去而复返,又把一杯浅绿色的东西放在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情况? 连忆晨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御兆锡下颚微抬,“试试看。” 有他发话,连忆晨才端起酒杯,抿了口。起初她以为是酒,但入口那股很冲的薄荷清凉,瞬间能够让人清醒。 喝过这东西,发胀的头疼缓和很多。连忆晨想要开口道谢,可阿周已经端着托盘离开。 将近深夜,那些人玩的更h。连忆晨心烦气躁,一刻也不想继续。她往御兆锡身边凑过去,扬唇在他耳边问,“我能回家了吗?” 没想到这男人痛快的点头,连忆晨欣喜起身,但腰间紧了紧,整个人都被他压入怀里,“不是你,而是我们。” “我们?”连忆晨本能躲闪,但她的腰被男人扣紧。 御兆锡俯下脸,笔挺的鼻尖几乎贴着她的唇,“一对即将订婚的未婚夫妻,难道不是我们?连小姐,你要习惯并且适应这种‘我们’。” 连忆晨脸色一沉,如鲠在喉。 我们,对她来说,这是多么亲密无间却又无可奈何的称呼。 走出酒吧,外面空气清新很多。银色跑车沿着山道一路疾驰,连忆晨什么话都没有说,满脑子都是心事。 直到车子停在别墅外,连忆晨解开安全带,并没立刻下车,“有话对我说?” 御兆锡轻笑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下次占我便宜前,要记得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连忆晨心尖缩了缩,“什么意思?” 御兆锡指尖捏着她垂下的长发,笑道:“你用御家当跳板,裴厉渊用东方集团当幌子,你们俩一唱一和,戏演的不错!” 心底某处蔓延出涩涩的滋味,连忆晨无言反驳。是吧,也许在外面人看来,她跟裴厉渊联手演了场好戏,可真相,只有剧中人明白。 头顶压下来一片暗影,连忆晨慌张抬头,御兆锡菲薄的潋滟唇角,尽在眼前。 “我可以让你占便宜,”连忆晨脑袋发懵,但御兆锡思路清晰,那双墨黑的眼眸深邃无边,“但你要弄清楚,应该跟谁是一条心。” 闻言,连忆晨眯了眯眼。 ------题外话------ 看文潜水的孩纸,都不是乖孩纸哦! 正文 023 隐秘 艳阳高照的晴天,万里无云。素西堂前铺陈的青石地板,被佣人们打扫的纤尘不染,一片树叶杂草都没有。 用过早饭,御家老太太便站在堂前。舒霞兢兢业业守在身边,手里举着遮阳伞,翘首朝远处看。 “妈。”院外走进来的女人穿套粉红色裙装,虽然年纪不轻,但一张脸保养得宜。 老太太扫了她眼,问道:“天鸣几点的飞机?” “马上就到。”荣芝笑了笑。 听她这么说,老太太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转过身又盯着远处看。荣芝抿起唇,从舒霞手中接过遮阳伞,亲自搀扶老太太与她并肩而站。 不多时候,山道响起‘嗡嗡’轰鸣声。一辆明黄色跑车飞驰而来,御老太太瞅着车速,不禁沉了沉脸色。 咯吱—— 车子停在素西堂外,打开车门走出来的男人身形高大,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下身白色休闲裤衬出修长双腿。 男人将车钥匙丢给佣人,几步走到老太太面前,弯腰伸手抱住她,嘴角的笑容透着不羁,“奶奶,我回来了。” 御老太太先是一笑,紧接着抬手敲在他的肩膀,连续几下。 “嘶!” 御天鸣也不躲闪,“奶奶,您真舍得下手啊?” “还敢开快车?!”御老太太拧起眉,训斥道:“要让你老子好好教训你。” 老太太并没下重手,御天鸣揉揉肩膀,满脸笑意,“您要真舍得,那我也不拦着。” “天鸣,”荣芝拉了儿子一把,对他使眼色,“奶奶从早上就等你,刚回家不许气奶奶!” “哼!”御老太太冷哼声,转身往里走,手上却紧紧拉着御天鸣的手,不肯松开。 男人顺从的跟随,微微侧目看向荣芝。 荣芝吩咐佣人将儿子的行李送进去,眼见老太太握紧他的手,神情间颇为得意。 素西堂里,佣人早已备下温茶、点心,各种新鲜水果。老太太拉着孙子的手,对他这些日子闲逛在外面很不满,但又没有深究。 大堂中,佣人们全都退避,只有舒霞贴身伺候老太太。 “妈,”荣芝喝了口茶,表情委屈下来,“阿坤也上年纪了,他总是到处跑,身边换着不同的女人,这让外边的人说,也不是什么好话。” 老太太从瓷盘里捻起一块点心递给御天鸣,语气平静:“怎么,你又吃醋了?” “我……”荣芝抿起唇,扫了眼儿子才开口,“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他总要顾忌儿子的感受才好!” 御天鸣轻叩茶碗,适时开口,“奶奶,我先去洗个澡。” “去吧。”老太太发话,御天鸣起身走进后堂。 等他走远后,御老太太方才沉下脸,道:“你啊,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 “妈!”荣芝起身走到老太太身边,挽起她的胳膊撒娇,“我知道您最疼我们娘俩,那您忍心看着天鸣总被排斥在外吗?他才是御家的长子!” 啪—— 御老太太拍了桌子,语气沉下来,“天鸣是我一手养大的,这个家里有谁敢小瞧他吗?” 荣芝咬着唇,不敢搭话。 眼见她低头,老太太逐渐收敛怒气,神色缓和,“好了,别在我这里守着,去看看你儿子吧。” “……是。”即使不甘心,荣芝也不敢违背老太太的意思。 后堂比前庭更安逸,荣芝推门进去时,御天鸣蹲在回廊下的池塘前喂鱼。 “老太太到底还是偏向你爸爸。”荣芝气哼哼的开口。 御天鸣捏着手里的鱼食,勾起唇,“你总跟奶奶提,她不烦我都烦了。” “妈妈还不是为你?”荣芝变脸,妆容精致的脸上染着愤恨,“那个狐狸精都死了,你爸爸竟然还这么对你!” 池塘中游来游去的锦鲤色泽艳丽,御天鸣捧着青花瓷碗,莫名笑了笑,“应该说,那个狐狸精都死了,你还是没能嫁进御家!” 荣芝霎时白了脸。男人若是给你一句话,你就能名正言顺。若是不给你那句话,即便你生了儿子,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偏偏这句话,她等了二十多年,也没等到。 御天鸣擦干净双手,含笑圈住她的肩膀,道:“妈,我给你带了礼物,你喜欢的都有。” 一个行李箱都是她喜欢的东西,名牌箱包,各色珠宝,荣芝脸上那丝委屈,尽数散去。御天鸣站在边上,眼见她乌云转晴。 这些东西就能满足?! 茶几上丢着的杂志封面,醒目刺眼。御天鸣轻轻捧在手里,御连两家即将联姻的标题占据整个版面,他瞥着照片中的人,不禁勾起唇。 …… 天气逐渐炎热,正午时分,连忆晨开车从售楼处视察回来。经过蛋糕店时,她心血来潮想吃微凉的布丁。 店里客人不少,连忆晨懒得等座位,索性打包带走。她站在橱窗前挑选,几种口味都不错。最终选好抹茶口味的,她付了钱,接过店员打包的袋子时,无意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御筝一个人坐在窗前,低头打电话,并没看到连忆晨。 连忆晨想起上次御兆锡说过的话,衡量过后,打算推门进去。 马路对面,裴厉渊穿着一件银灰色衬衫,迈步朝她走过来。连忆晨怔在原地,眼见他逼近的脸,紧张瞥向店里的御筝。 “这么巧?”裴厉渊笑了笑,双手插兜。 连忆晨五指并拢,盯着他的眼睛,“你过来。” 话落,她提着袋子往对面走,压根不给裴厉渊开口的机会。 斑马线内,一前一后两道身影。连忆晨脚步很快,她瞧见跟上来的男人,紧提着的心终于松了口气。 前方路口,司机将车转过弯。庄乾蹙眉,问道:“哥,怎么往这边走?” 御兆锡收起手机,“先去接筝筝。” 正午骄阳似火,行人们脚步匆匆。站在路边的男人身姿挺拔,女人五官精致,这样的搭配,很难不吸引行人的目光。 裴厉渊薄唇轻抿,“说吧。” 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不到他开口,男人不耐,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一把扼住他的手腕,连忆晨似乎鼓足很大勇气,才能望着他的眼睛问,“如果我真的嫁人,你会不会阻止?” 裴厉渊俊脸沉下去。 “哥,看那边。” 不远处的车厢里,御兆锡微微偏过头。隔着车流穿梭的马路中央,他能清楚的看见那对纠缠的男女。 正文 024 这男人有真话吗? 轰隆隆—— 窗外暴雨猛烈,闪电一寸寸划过天空。雷声嗡鸣,整晚疾风骤雨,搅的人心惶惶。 连忆晨站在落地窗前,远远望出去,大片雨雾缭绕。早起的天,阴霾如同夜晚。 惊雷声影响睡眠,一夜晚她都在做梦,几乎没怎么睡。卧室铺着厚重的地毯,软软的脚感说明羊毛地毯的优质。 连忆晨右手提起睡裙的裙摆,双脚一起一落规则跳跃。从小到大,她玩过无数次的跳房子游戏,即使不用画出格子,她也能跳回家。 双脚落进最后的格子时,连忆晨缓缓蹲下身,双臂交叉抱住自己。她垂着脸,长发遮掩在额前,那双明亮黑眸逐渐黯然。 身为云深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世人都说她生活无忧,心想事成。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要过孤单的生活。母亲用自己的命,换了她一条命,甚至来不及看一眼用性命换来的心爱女儿。爱妻难产离世,连少显将女儿视为珍宝,但那份缺失的母爱,任何人都无法代替。 一个人在家,一个人玩耍,一个人睡觉。连忆晨最深的记忆中,多数都是一个人的生活。直到六岁那年,爸爸把裴厉渊带回家。她还记得那天,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以后,你可以陪我玩吗? 那个神色怯怯的小哥哥,没有回答她,却默默牵过她的手。 从那天以后,家里总有两道身影相随,她不在害怕独自在家,不在担心没人陪她一起玩,更在寂静深夜,有道身影默默守护在她的床前。 难道这些都不算爱吗? 连忆晨眼眶酸酸的难受,她仰起头,不想流泪。昨天对裴厉渊提问后,她就开始后悔。没等他的答案,她先做了逃兵。 她害怕那个男人真的说:祝你幸福。 倘若听到这四个字,连忆晨知道,她这些年苦苦坚持的动力,都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站起身时,双腿已经酥麻。连忆晨走进浴室,洗漱之后,重又换上干练的职业套装。她望着镜中眼神恢复清明的女子,浅浅勾起一丝笑。 外面雨势不减,连忆晨没用早餐,直接开车离开。早会结束后,她站在窗口眺望,雨时大时小,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通知金主管过来一下。”连忆晨吩咐助理。 几分钟后,金曼推门进来,“怎么了?” “我下午要去珈蓝湖看看。”连忆晨端着咖啡,眉头微蹙。 “今天?”金曼怔了怔。 “嗯,”连忆晨点头,道:“昨晚雨很大,珈蓝湖那边这几天正在赶进度,我不太放心!” “我去安排司机,陪你一起。”金曼站起身,就要安排下去。 “不用。” 连忆晨叫住她,神情沉了沉,“我一个人去。” “一个人不行,”金曼摇头,“那边都是山路,又是连雨天,太危险!” 咖啡没有加糖很苦,连忆晨抿起唇,道:“之前珈蓝湖的工程进度有问题,我需要暗中了解一下,你要是给我弄那么多人,我还能看到想看的吗?” “这个……”金曼迟疑,正如她所言,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放心吧。”连忆晨笑了笑,安慰她,“那条山路咱们前后也走过几个月,我会小心的。” 金曼考虑了下,又道:“那我陪你去。” “你还有你的事情,”连忆晨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黑色信封递给她,“这些都是周律师需要的东西,爸爸最后开庭的日期还没敲定,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明白,”金曼得令,能够明白在连忆晨心里孰轻孰重,“晨晨,你要小心点,有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连忆晨欣然点头。 下午两点,连忆晨离开云深集团。暴雨似乎有减小的趋势,她驾驶着悍马开出市中心,走山路对这辆车来说,简直物尽其用。 珈蓝湖算是云深集团,今年最大的开发项目。整个集团的人都把眼睛盯在这里,如今连忆晨接手,更要把项目完成好。 大概四十分钟山路后,连忆晨将车停在珈蓝湖工程指挥部外。她下车时,工程负责人颇为惊讶,“总裁,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连忆晨接过他手里的安全帽带上,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 负责人急忙撑开雨伞,随她一同往里走。 这样的雨天,作业工人基本都改在内部,许多重型机器也都停止运转。负责如此大的工程,应该首要注重安全操作。连忆晨并没因为暴雨延缓工期而苛责,项目负责人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天气的原因,连忆晨只能大概在珈蓝湖走走,很多地方不能深入。总体来说她比较满意,没有发现重大问题。 天气时好时坏,刚刚转小的雨势又开始变大。 “总裁,我派人送您回去吧?”工地负责人问道。 连忆晨擦了擦头发上的雨水,摇头拒绝,“不用,我自己熟悉路。”这样的天气,如果司机将她送回去再赶回来,天就会彻底黑掉,更加危险。 交代完需要注意的事情,连忆晨撑着雨伞回到车里。她打开导航,挑选了条相对近一些的山道,打算抄近路赶回去。 雨刷吧嗒吧嗒快速摆动,连忆晨目光直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有些紧张。这条山路车不多,尤其这样的天气,她一路开过来,好像都没看到别的车。 哄—— 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感觉什么,连忆晨反应奇快的踩住刹车。十几秒后,她脸色惨白的坐在车里,再也不敢动。 前方山体的斜坡中,翻滚着落下巨大石块。那些石块相距她的车子,不过几米的距离,以至于连忆晨的座椅都在发颤。 山体滑坡,这是暴雨中最容易发生的现象。 连忆晨额头布满冷汗,惊魂未定时,突然听到‘滴’的喇叭响。她降下车窗探出头,在她车后面竟然停着一辆银色跑车。 车门旋即被打开,男人微微弯下腰,上半身探进她的车里,“你有两个选择。” “什么?”连忆晨脑袋发懵。 御兆锡勾了勾唇,朝前面山路指过去,“要么赌一把,要么跟我走。” 前方山路上还散落着不少石块,连忆晨咬着唇,问他:“还能有第三个选择吗?” “没了。”御兆锡黑眸清澈。 车门被彻底打开,御兆锡弯腰坐进来,夺过她手里的方向盘。连忆晨本能转到副驾驶的位置,等她回过神时,他已经将车转过弯,沿着刚才的山路回去。 “为什么上山?”连忆晨紧张的问。 御兆锡调整好座椅距离,那张妖治的脸庞噙着笑,“因为今晚,你要跟我相拥而眠。” “……”连忆晨语塞,这男人到底有句真话吗? ------题外话------ 亲妈说,其实我家御兽说的就是真话?不信你们明天看,哈哈哈~~ 正文 025 他给的衣服 上山这条路,相比下山的路要好很多。连忆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停用手把染上雾气的车窗擦干净,帮忙查看周围地形。 “小心。”连忆晨瞥见侧面山坡有一股疾驰而落的水流,下意识抓紧身边男人的手肘,道:“加速开过去!” 御兆锡伸脚将油门踩到底,按照她的话加速开过这段路。其实雨天突然加速并不算安全,但此时连忆晨眼神紧张的瞅着周围,比起平时清冷的她,多出一种小女人的韵味。 雨势并没减小的趋势,御兆锡偏过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开连忆晨额前被雨水打湿的长发,挽在耳边。 男人温热的手指落在前额,连忆晨才意识到不对。她瞬间松开搭在御兆锡胳膊上的手,尴尬的低下头。 即使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御兆锡大概也能猜到。她必是紧蹙眉头,愤愤咬唇。 御兆锡勾了勾唇,嘴角抿起一丝浅淡的笑容。 白色悍马性能卓越,雨雾中穿梭时,宛如宝马良驹。不多时候,御兆锡将车停在山顶,连忆晨急忙拽住他,“你确定这里安全?” “不信?”御兆锡剑眉挑了挑。 连忆晨本能点头,如果发生山体滑坡应该往山下跑,可他为什么反而要上山?! 御兆锡并没多解释,打开车门站在车前等她。四周都是山,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到,连忆晨只能走到他的身边。 “想好了?”男人占了上风,偏偏还要补刀。 连忆晨抬起头,意外看到正前方那栋小木屋,“那是什么?” “我们今晚住的地方。”御兆锡回答的简练,掌心落在她的腰间,半抱着她往里走。 青翠山林间,竟然屹立一栋两层木屋。原木色、尖屋顶,连忆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指着那栋房子问,“这是你的?” 御兆锡拉着吃惊的人走到门前,将他的食指抵在指纹锁上几秒,滴答一声响,他耸耸肩,笑道:“应该不算偷的。” 连忆晨愕然,没有想到他在丛林深处还有房子。 “进来吧。”男人走在前面,俨然一副主人的口气。不过人家确实是房子的主人,连忆晨就算心里不舒服,也没办法计较。 这栋小屋装修不算豪华,内里基本都保持原木色调。高高的房梁,巨大的落地窗能令人身处在此视野开阔,。 哗啦—— 御兆锡将落地窗打开,房间里有淡淡的潮湿气息,这是没人长期久居的关系。 “坐。” 男人一副绅士语气,他走到墙边,把房子的排湿系统打开。 “那个……”连忆晨站在沙发前,神情透着不安,“等雨停了,我就回去。” 御兆锡笑了笑,丢给她一个抓狂的消息,“那你恐怕要失望,因为你今晚肯定不能回去。” “为什么?”连忆晨来之前听过天气预报,这场雨会逐渐转小。 男人已经走上二楼,此时听她发问,不禁转过身。他双手随意搭在楼梯扶手间,嘴角那抹笑容刺眼,“因为我说你回不去,你就是回不去!” “你——”连忆晨瞪着他,把‘有病’两个字硬生生咽回去。但她早就认定这男人有病,自大又无耻! 眼见她气鼓鼓的脸,御兆锡好心提醒她,“我去洗澡。” 话落,这男人颀长身影消失在拐角。 眼见他离开,连忆晨终于松了口气。她掏出手机准备核实情况,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她很快又在屋子里找寻一圈,都没发现其他通讯设备。 不是吧!连忆晨皱眉,这片山去年才开发,周边通讯设施还没延伸到山顶。窗外雨雾弥漫,她站在窗口心急如焚。 怎么老天爷都不帮她?! 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凉飕飕贴在身上很冷。连忆晨急忙关上窗,全身冷的直打哆嗦。天气渐晚,山里温度骤降,她双手圈住肩膀,那股寒气从脚底直通头顶。 想起男人刚刚上楼前说去洗澡,连忆晨眼前不自觉幻想冒着热气的水,将身体紧紧包裹,一定很温暖很舒服。 “混蛋!”连忆晨怒极,这男人太坏了! 须臾,男人洗过澡,换套干爽的衣服下楼。 “不冷吗?”御兆锡穿着白色休闲服,望向她的目光含笑。 连忆晨瞪他,“你说呢?!” 一楼有开敞式厨房,御兆锡加热一杯水端过来,站在她的面前,“二楼右转就是浴室。”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连忆晨来不及躲开,他的薄唇已经抵在耳边,“我帮你试过了,水很舒服。” 连忆晨脸色一阵飘红,忙低头绕过他的肩,直接上楼。就算她今晚要回去,也应该洗个澡换身衣服,否则肯定生病。 二楼右转果然是浴室,连忆晨进去前,前前后后都检查过一遍。这里她完全陌生,没有可以信赖的人,自然要尽力保护自己。 确认周围没什么不对的东西,她才进去,并把门反锁。 脱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连忆晨拧开热水,水流温度舒适。她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从头顶浇灌下来,整个人顿时舒服很多。 不得不承认,这种时候洗个热水澡,远比任何时候对她都重要! 洗好澡,连忆晨裹着浴巾擦拭头发。猛然间,她想到什么,原本红润的小脸瞬间发白。 无奈的站在门前,连忆晨鼓足勇气,才能张嘴:“御兆锡!” 声音似乎太小,连忆晨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颓然摇头,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她刚要把门打开,门外却响起男人的回答:“找我?” 连忆晨怔了怔,硬着头皮回答,“我……没有换洗衣服。” 门外的男人似乎笑了声,随后便没了动静。连忆晨赤脚站在浴室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心想这男人不会那么小气,把她丢在这里不管吧?! 扣扣—— 浴室门响过两声,御兆锡低沉的嗓音迷人,“自己开门拿。” 几分钟后,连忆晨呆愣愣盯着她手上那件衣服,心尖发冷。御兆锡只给她一件白色男士衬衫,这到底要怎么穿?! 正文 026 同住一晚 山间暴雨猛烈,连忆晨换上衣服出来,望着外面丝毫不减的雨势,无奈叹气。 一阵阵奶香味飘来,连忆晨肚子咕咕叫。她低头检查一遍身上的装扮,确定保险后才往楼下走。 奶香味道浓郁,连忆晨洗澡前,曾经看过厨房,并没发现有什么吃的东西,怎么现在会有香气扑鼻? 厨房亮着灯,连忆晨瞧见站在厨台前的男人。她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眼前的男人将上衣袖口挽起,露出的小臂肌肉紧实。 御兆锡长身玉立,带着白色围裙站在厨台前。他微微弯腰,手上拿着蛋糕裱花袋,将烤好的蛋糕坯子进行加工。 楼梯间有脚步声,男人扫了眼,动作瞬间停住,“今年流行款式?” 连忆晨见他轻蔑的眼神,尴尬咳了声,“资源有限,我只能这样穿。” 御兆锡单手扶着下颚,饶有兴味的欣赏眼前人。她把上身那件白衬衫的每一颗钮扣都扣好,又用浴巾把下身牢牢包裹严实。 御兆锡挑眉,这搭配真是绝版。 “幸好云深不做时装。”御兆锡收回目光,再也看不下去。 连忆晨鼓起腮帮子,怒声道:“你只给我一件衬衫,还想让我怎么穿?” “不穿我也没意见。” “……”连忆晨斗嘴不占上风。她拉开厨台前的椅子坐下,瞪着蛋糕问,“你烤的?” 御兆锡正在裱花,连忆晨第一次看做蛋糕,感觉很新鲜,“是不是挺难学的?” “分人。”御兆锡眼皮都没抬。 他的意思说她笨?! 这栋房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相处,连忆晨不找些话说太紧张。况且她身上还穿着这个男人的衣服,无论怎么闻,始终觉得衣服上有他的气息。 可她很快发现,同这个男人沟通有困难。她永远都是提问的那个,而她从那个男人嘴里,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洗手。”御兆锡将一次性塑料手套摘下来,连忆晨兴奋的站起身。她洗过手回来,他已经将蛋糕切好。 餐桌上摆着两份蛋糕,边上还有一壶茶。连忆晨兴奋的拍拍手,拿起叉子就要开动。 “先从这边吃!”御兆锡点住她的手背,连忆晨皱眉。怎么从哪边吃蛋糕还要听他的? 心底那股叛逆发作,连忆晨不想搭理,但他捏住她的手背,她不听话,就不能吃。 好吧,算你狠! 连忆晨用叉子切开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眼神立刻发亮。上次在御苑时,那款蓝莓蛋糕味道惊艳,没想到是他的杰作。 御兆锡倒杯茶递过去,连忆晨喝了口,整个人都热起来。蛋糕味道特别好,她伸长脖子往厨房里看,咬着叉子问他,“还有别的吗?” “没有。”御兆锡并没动眼前的蛋糕,只喝茶。 连忆晨微有失望,她以为男人能烤蛋糕,就一定还会做别的。 第一块蛋糕下肚,连忆晨回味无穷。她腆着脸又要一块,御兆锡倒是没有难为她,再切好一块给她。 连忆晨此时的心情变好很多,她盯着御兆锡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处女座?” “嗯?”御兆锡蹙眉。 看起来他不懂,连忆晨得意的努努嘴,掰开手指数,“洁癖、顽固的完美主义、还有强迫症,典型的处女座。” 上次在御苑时,她用过御兆锡的浴室,那里面异常干净,一根毛发都没有。刚刚她又用过楼上的浴室,依旧如此。所以她洗完澡,蹲在地上认真拾头发,生怕留下任何痕迹。 “处女?”御兆锡咂咂嘴,转而看向她。 连忆晨一怔,急忙低下头。这混蛋什么眼神? 餐桌上方的灯光晕黄,御兆锡眼底闪过浅浅的笑。他握着叉子切下一块蛋糕放进嘴里,薄唇勾起的弧度清扬。 两块蛋糕吃完,连忆晨终于舒了口气。还是吃饱好,饿着好难受。 雨水不时敲打窗户,连忆晨瞅着外面黑漆漆的雨雾,神情染上几许落寞。她双手交握捧住茶杯,声音很低,“御兆锡,今晚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把我丢在半路。谢谢你在这样的夜晚,能够给我遮风避雨的地方。 “这么早谢我?”御兆锡黑眸轻眯。 连忆晨还没明白话里的含义,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回楼上。 站在卧室的那刻,连忆晨终于明白,她那句谢谢果然说的太早! 一间卧室,一张床,一床被子。 “怎么睡?”她脱口而出。 御兆锡笑了笑,“一起睡。” “滚!” 连忆晨话音刚落,人便被抵进床里。她口中的惊呼声尽数化作恐惧,那双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压下来的男人。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御兆锡灼热的气息拂过面颊,连忆晨心尖发抖。她想起那句相拥而眠,手脚都是冰的。 “御兆锡,你放开我。”连忆晨脸色发白。 卧室开着暖风,御兆锡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嘴角那抹笑分外迷人。他指尖顿在她的领口徘徊,“你热吗?” 连忆晨额头渗出一层汗珠,怎么不热?她都快热死了!但她不敢动,卯足全身的力气准备随时出击。 半响,御兆锡松开钳住她的手,往边上侧躺过去,“关灯,睡觉。” 呆愣几秒钟后,连忆晨立刻将床头灯灭掉。身边人规规矩矩躺在床的另外一侧,她加速的心跳缓慢平稳下来。 不过,连忆晨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纵然御兆锡睡相很好,但她依旧无法安心。 一整晚,她几乎都没合眼,听着窗外的雨声神游。直到天快亮时,雨声减小,她才稍微闭了闭眼睛。 再度清醒时,窗外大亮,身边的男人已经离开。连忆晨忙去浴室洗漱,将昨晚清洗干净的衣服换上。 木屋外面,那辆银色跑车醒目。连忆晨讶然,她记得昨晚上山时,御兆锡不是把那辆车停在半山腰吗? “走吧。”御兆锡上车,连忆晨也回到自己车里,却一直琢磨她是不是被人耍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下山,连忆晨开到昨晚那段山路时,边上还堆积许多石块。她透过后视镜看到紧跟在后面的车,眼神温和下来。 不久,车子安稳驶入安城。银色跑车突然提速赶超,若论提速,显然那辆跑车远胜悍马。 连忆晨并没追赶,盯着前方远去的车身,嘴角滑过一丝浅笑。 回到云深,连忆晨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楼。电梯门打开,她提着包往外走,远远就听到男人发脾气的吼声:“再找不到人,你们都别给我回来!” “晨晨——” 金曼握着手机跑过来,神情焦急,“你昨晚跑去哪里?” 昨晚山里没信号,今早手机没电。连忆晨张嘴想要解释,却见裴厉渊沉着脸走过来。 正文 027 我的衬衫呢 金曼握着手机跑过来,神情焦急,“你昨晚跑去哪里?” “昨天山路有危险,我在朋友的房子里住了一晚。”连忆晨神色平静,唯有握着皮包的五指微微收紧。 金曼见她安然无恙,不由松口气,“吓死我了。” 连忆晨望向对面的男人,只觉他那双眼睛太深太沉。她下意识想要开口,但裴厉渊已经转过身,并没给她机会。 心底某处空空的,连忆晨别开目光,跟着金曼回到办公室。 昨天冒险去珈蓝湖视察,连忆晨收获颇多。她亲自去看过,没有发现重大问题,自然放心不少。这是集团重点投资项目,绝对不容许出半点差错。 秘书送来两杯咖啡,金曼将昨天下午几件重要事项汇报,“先前中心广场那块地方,上面已经打算改为健身广场,周边十几栋老楼,也被划分在此次改造内。” 连忆晨抿了口咖啡,问道:“你上次给我的预算,数字准确吗?” “有些出入。”金曼抽出最底层的资料夹,推到她的面前,“因为有新的变化,所以总体预算大概要增加百分之五,还在我们承受的范围。” 连忆晨神情沉了沉,“这个工程,云深务必要拿下。” 金曼点头,十分赞同她的意见。在安城,云深集团承建的高楼大厦不计其数,无论是商业、文化、还是娱乐,都有云深的份儿。但这次的中心广场算是公益项目,如今任何集团做大后,都想要为公益出一份力,云深岂能落后? “今天下午三点,市中心会议厅。”金曼递出收到的邀请函,“这算是下半年政府高度关注的项目,除了我们,还会有其他集团参与竞争。” “还有谁?” 金曼耸耸肩,“那些小集团不过充个数,对我们没有威胁!只有御氏……” 御兆锡想要这个项目?连忆晨蹙眉,昨晚她没他提过只言片语,这个男人做任何事果然都滴水不漏。 “总裁!” 金曼一本正经肯定没好话,连忆晨瞪过去,她笑吟吟凑过来,语气暧昧,“你昨晚究竟住在哪里?我怎么不记得你有朋友山上有房子呢!” 连忆晨眯了眯眼,“八卦!”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金曼上半身搭着她的肩膀,笑道:“晨晨,别说我没提醒你,咱们裴副总可不是傻子!” 连忆晨低头,拇指与食指轻捻耳垂,“出去工作。” “是。”金曼肃立起身,笑着离开。 办公室安静下来,连忆晨拿起桌上的电话,犹豫半响后,又放了回去。 整个上午,连忆晨都在对中心广场项目进行研究。既然要参与招标,势必要有一定把握。别的不敢说,单单工程设计这方面,她对云深有着绝对的自信。 御氏这几年才涉足房地产,明显是御兆锡对这方面感兴趣。自从御坤将公司交给儿子打理,御氏几年来投资的门类逐渐增加,近些年在各大领域都有参与。 如此大出风头,又分散的扩张,也就只有御兆锡敢做!此次中心广场项目,想来又是御氏想要扬名的机会,但这次,连忆晨也不能放过! 连少显的事情,以及云深目前的潜在危机,都不得不令连忆晨要抓住这次机会,为云深博得众人的眼球。 简单吃过午饭,连忆晨将中心广场项目的所有细节全部掌握。这件事牵扯重大,她不放心交给任何人。 黑色轿车停在大厦外,连忆晨提着包下来,司机将车门打开,“总裁。” 连忆晨弯腰正欲上车,见到车里的人一愣“你怎么在?” “不欢迎?”裴厉渊笑了笑。 今天这样的场合,两个人肯定比一个人好。连忆晨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 “是。” 车子平稳驶入车道,后座的两人各占一边。连忆晨双手交握放在膝间,“其实,昨晚……” 车轮驶过减速带一阵颠簸,裴厉渊握着手机抬起头,道:“你说什么?” 昏暗车厢里,手机屏幕亮起时的光刺眼。连忆晨瞥见他设置的背景照片,不禁转过脸,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不多久,司机将车停在市中心会议厅外。连忆晨走在前面,裴厉渊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经过安检大门时,她把手里的包放在安检传送带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按照邀请函进入会议室,连忆晨才发觉原来各家集团都有单独会议室,主办方并未安排参加竞标的集团统一见面。 云深集团被安排在五号会议室,有人过来将会议室的门打开。宽大的会议室中,只有一张会议桌,还有两把椅子。 这样的布置,显然是面谈的氛围。 连忆晨微微蹙眉,裴厉渊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道:“放心吧,今天他们肯定是探探底,不会要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听到他的话,连忆晨认同的点头。第一次正式意义的见面,应该只是公式化的面谈。 几分钟后,有穿着制服的两名工作人员进来。他们手里拿着笔,边提问边做记录,不过问题跟连忆晨事先预估的差不多。大多都是询问对于此次中心广场改造的构想,以及未来能够承诺的后期维护修缮。 这次提问,连忆晨并没怎么开口。裴厉渊作为集团副总,有问有答,适时调节双方对话气氛,主控权掌握极好。 连忆晨捧着一次性纸杯,扬起的视线里,能看到裴厉渊温和的笑脸。大学时,她常逃课跑去学校礼堂偷听他的演讲。 那时,他穿着一件素白衬衫,站在演讲台前,不用任何演讲稿侃侃而谈。每次演讲结束,她的呐喊声都会淹没在周围激烈的掌声中。 “裴副总,您的演说很有说服力。” 对方工作人员的话打断连忆晨的回想,裴厉渊勾了勾唇,道:“我们云深很想有个机会为安城人民做些公益项目,回报社会。” “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合作。”工作人员主动伸出手。 双手友好握手,面谈结束,随后有专门人将云深各种资质证书带走核查。情况似乎比预计的要顺利,连忆晨提着包,走在裴厉渊身边,“我们胜算大吗?” 前方大厅中,有人出现引起小小的躁动。裴厉渊原本温和的脸色,突然变冷,“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 连忆晨也意识到什么,黑亮的眼眸望向前方。 下一刻,御兆锡挺拔的身影已经抵在眼前,他轻抬掌心,落在连忆晨头顶摸了摸,旁若无人的问:“我的衬衫呢?” 他的声音明明不大,可连忆晨却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响。 ------题外话------ 御兽问:“我的衬衫呢?” 亲妈说:你这熊孩子到底安的什么心?!哈哈哈~~ 正文 028 无法修复的裂痕 安城的夜晚,灯火通明。站在高耸如云的顶楼,俯瞰整座城市,那种将所有一切尽数踩在脚下的快感,足以令很多人为之疯狂。 连忆晨双手环胸站在窗前,静静观望远方一盏盏亮起的街灯。鳞次节比的光环将这座城市笼罩,可惜那光影下的世界变化莫测。 “总裁。” 助理敲门,谨慎的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连忆晨看了眼时间,“辛苦了,你下班吧。” “好的。”助理贴心的送来一杯热茶,随后才离开。 连雨天过后,夜晚温度有些低。连忆晨端起热茶喝了口,手脚逐渐回暖。这栋大楼里还有很多加班的员工,零零星星亮着灯。 隔壁那间办公室,很早就没了人。连忆晨背靠着黑色转椅,眼前闪过的都是裴厉渊淡漠的眼神。 中心会议厅遇见御兆锡后,连忆晨在他的眼睛里,能够看到的只有淡漠。那是一种可以让她抓狂的平静。 良久,杯中的热茶彻底冷掉。连忆晨拿着包离开办公室,低头走进电梯。 傍晚的街市,少去喧嚣,多出一分安逸。白色悍马驰骋在车道,连忆晨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开到一处僻静的路上。 将车停在路边,她熄火后并没下车,对面那栋楼里灯火通明。 “爸爸。” 连忆晨声音沙哑,爸爸就在那里面,可她看一眼都不行。她一个窗口一个窗口的审视,根本不知道爸爸会被关在哪一间,更不知道爸爸此时正在做什么。 将脸抵在方向盘上,连忆晨深吸口气,用尽全力隐忍。那些深埋的情绪,似乎已经叫嚷很久,只待她稍有放松,便会倾巢而出。 连忆晨很害怕,怕自己一旦放纵,整个人会被彻底淹没。 天黑以后,人们都要回家,为自己寻找一处安身的地方。连忆晨将车开回别墅,熄火后正要下车,突然看到副驾驶座椅下面,有个掉落的衣袋。 “我的衬衫呢?” 连忆晨手指挑着那件白色衬衫,眼神沉寂。 提着东西进门时,客厅黑着灯。佣人听到声音,跑过来打开灯:“小姐。” 连忆晨回到二楼,经过前面卧室时,下意识停住。 房门没锁,连忆晨轻轻推开,果然黑漆漆的。 连忆晨站在门外,有些失神。 “厉渊哥哥说他今晚不回来。”欧新月穿着睡衣,丝毫都没回避的意思。 前两年他就在外面买了房子,这里早已不是他唯一的家。连忆晨转过身,欧新月猝然挡在她的面前。 “失望吗?”欧新月语气挑衅。 连忆晨看着面前的人,她不过二十出头,可那双眼睛却好像万花筒,能够变化出很多模样。天真、无辜、媚惑,还有此时的恶毒。 “想说什么?” 欧新月笑了笑,那张精致的小脸闪着嫉妒,“你都已经攀上御家,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那是我跟他的事。”连忆晨往前走。 “厉渊哥哥不会原谅你!” 欧新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踮起脚尖在她耳边道:“明夏姐姐是因为你死掉的,裴厉渊不可能原谅你!” 连忆晨抽回手腕,欧新月下意识躲闪开,眼里透着紧张。 “欧新月。” 连忆晨神情平静,不想跟她浪费口舌,“裴厉渊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无论我跟他会怎么样,但你对他的那些小心思,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 “你——”欧新月气结,到底还是心虚。 连忆晨回到卧室,疲倦的将房门反锁。她洗好澡出来,一眼瞥见丢在边上的那件白衬衫。 既然借人家的东西,无论对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都应该洗干净还回去。 连忆晨站在盥洗台前,认真搓洗手里的衬衫。衬衫的标牌说明它的洗涤要求,不想深夜麻烦佣人,她只能亲自洗。 洗净、烘干,她又拿出熨斗,动作笨拙的把衣服熨烫好。所有工序折腾完,已经深夜一点钟。 窗外月光皎洁明亮,卧室没有开灯,透进来的光足以视物。连忆晨翻过身,那件挂在衣柜前的男士衬衫醒目。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不时跳出各种古怪念头。 第二天早上,连忆晨直接开车来到御氏大厦。 “请问您找哪位?” “御兆锡。” 连忆晨摘掉脸上的墨镜,口气很冷。 前台小姐眨了眨眼,渐渐认出眼前的人,“您是连小姐!” “可以上去吗?” “可以!” 电梯门打开,连忆晨提着东西走进去。前台小姐回过神,急忙拿起电话汇报。 宽敞的办公室中,庄乾挂断电话,兴奋道,“哥,嫂子杀过来了。” 御兆锡力透纸背的签名落下,“所以你打算看笑话?” “啊?”庄乾瞬间收起玩笑的嘴脸,“那不能够!” 抬手将桌上的资料夹丢在他的面前,御兆锡剑眉轻佻,道:“滚吧!” “嗻!” 庄乾双手向前作揖,调侃着离开。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连忆晨将手里的衣袋丢在他的桌上,“你的衬衫。” 衬衫熨烫笔挺,御兆锡点点头,“嗯,还不错。” “欠你的还了。”连忆晨抿唇往外走。 “谁说还了?” 身后的男人出声,连忆晨怒气冲冲瞪着他,“还要怎么样?” “帮你。” 御兆锡掌心按住她的肩,将她拉进椅子里。他弯下腰,双手打开撑在她身边,“我好心帮你,你怎么一句谢谢都没有?” “谢谢?”连忆晨咬着这两个字。 御兆锡眯了眯眼,嘴角染笑,“青梅竹马还是日久生情,我都帮你试过了,答案你都清楚。” 连忆晨盯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被他看得彻底,“御兆锡,你很残忍。” 男人忽然低头,一个浅浅轻吻落在她的额前,“亲爱的未婚妻,这算是你从我这里,学到的第一课。” 连忆晨心尖震颤,无力反驳他的话。 正文 029 遇袭 御氏集团的办公大厦,两年前搬到中心东路。这条路相比商业闹市,明显清净很多。周边林立的店铺,似乎也都经过特别筛选,多是生活类,用以满足御氏员工日常需求。 每月股东例会,都会选在月初第一周的周一。早上九点,各部门主管纷纷带着助理来到大会议室,提早将会议前所需准备妥当。 御兆锡向来早到,主管们进来时,会议室里已有浓浓的咖啡香气。 “御总,早。”大家同他打过招呼后,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 “早。” 长长的u型会议桌,御兆锡端坐在黑色转椅里,手里端着咖啡,轻抿一口望向众人,“今天的咖啡味道不错,你们要尝尝吗?” 众人刚刚落座,听到他的话一怔。老板请喝咖啡,到底能不能占便宜?! “必须喝啊。”庄乾应道,他可是老远就闻这味道来的! 御兆锡笑了笑,助理看到他的神情,吩咐秘书准备。很快的功夫,秘书端着托盘进来。 年纪轻轻的小秘书,特别将一个白色咖啡杯放在庄乾面前。他低头扫了眼,转头朝人家女孩子丢个飞吻。 小秘书红着脸跑出去,其他人都讪讪的笑。相比茶水间的速溶咖啡,众人美滋滋享受咖啡豆现磨出来的极品。果然不一样! 大厦外面那条马路,车流不多。明黄色跑车嗡嗡的引擎声穿过几条街,最终停在大厦外。守候的保安见到车牌,立刻屁颠颠跑过来。 男人脸上那副黑色墨镜张扬,他两只手插在裤兜里,迈着优雅的步子往里走。 前台秘书见到他,也不敢多话,恭恭敬敬请他进电梯。 啪—— 大会议室的门板撞上墙。庄乾瞥了眼进来的人,目光微闪。 “对不起,我来晚了。” 御天鸣抬手将脸上的墨镜丢在桌上,拉开转椅坐下。众人没想到他来参加例会,神色间难掩惊讶,同时也都看向主位上的御兆锡。 “御……御总。”众人斟酌良久,衡量着称呼。半年前御天鸣进入御氏集团,大家方知外面传言非虚,御家还有一位大少爷。可惜这位大少爷出身不好,但御家老太太庇佑,他顺利空降到集团。 不过两位‘御总’含金量不相同,大家都自觉站好位。 “咖啡不错。”御天鸣单手抚着下颚,嘴角勾起的笑看不出喜怒。 有人轻咳了声,继而望向御兆锡。 会议桌前的主位里,御兆锡微微挑起眼帘,眉宇间染着几分慵懒。他没有说话,秘书犹豫后,才泡了杯咖啡送过去。 庄乾翘着二郎腿,锐利的眼眸射向御天鸣,脸色有些难看。 咖啡香气扑鼻,御天鸣低头尝了口,眼神似乎动了动,只是很快又恢复平静。 “到这里吧。”御兆锡放下手里的笔,径自站起身。他转身离开,众人不禁都把目光落向御天鸣,想看出点什么端倪。 这两位少爷一句话没说,一个眼神没有交流。到底什么情况? 御天鸣似乎对手中那杯咖啡很有兴致,他并没理会散场的尴尬,依旧坐在椅子里神情专注的将咖啡一点点喝完。 家族纷争,最怕站错位。有些人等到御兆锡离开后,偷跑回来陪在御天鸣身边。他刚进入集团,又才从欧洲考察回来,有人自告奋勇介绍公司的情况。 “哥,你们家老太太想干什么?!”庄乾走在御兆锡身侧。 男人偏过头,那双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她在做很早前就想做的事。” 庄乾抿起唇。 …… 自从那次中心广场改造项目面谈过后,事情好像搁浅,许久都没等到任何消息。连忆晨猜测不出到底什么意思,一直都放心不下。 这几天公司比较平静,没有特别好的事情,也没特别忧心的问题。 午后,宽敞的办公室里阳光明媚。连忆晨桌上堆着厚厚的资料夹,整个人有些出神。明明一切如常,但她心底某处始终揪在一起,怎么都无法放松。 裴厉渊按时上班,准时下班。见面时微笑同她打招呼,会议室见解独到的提出质疑,她看不到半点异常。那么只能说,不对劲的那个人,是她。 前些日子云深集团做出降价举动后,全国各地所有云深开发的房地产项目,价格都在不同程度上有所调整。 连续三个多小时的视频会议很熬人,连忆晨喝了两杯咖啡,全身贯注聆听其他地区分公司老总的汇报,以及后续云深的走向定位。 五点钟时,视频会议才结束。金曼揉了揉眼睛,“好累。” 大家纷纷往外走,连忆晨把目光从裴厉渊身上收回来,转手拿起金曼面前的资料夹,道:“这些天辛苦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谢谢老板。”金曼灿灿的笑,连忆晨拿着东西回到办公室,亲自整理视频会议的重点。好在内容不算繁琐,她很快收拾东西也离开。 最近睡眠质量不好,连忆晨觉得精神不足。今天能够提早下班,她要回家补觉。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她打开车门进去,眼角蓦然闪过什么。 下一秒,连忆晨反应奇快的反锁车门。 哗啦—— 前方视线被一股红色掩盖,那鲜艳刺激的颜色,顿时令人不寒而栗。连忆晨急忙抓过皮包,把手机紧紧握在手里。 咣! 一阵巨响袭来,连忆晨眼睁睁看到前挡风玻璃如同蜘蛛网般碎裂开来。她弯下腰,用双手抱住头。手机掉在座位下面,按了一半的号码很快黑掉。 整个过程不出一分钟,连忆晨直起腰时,周围已经没了动静。 扣扣—— 须臾,主驾驶的车窗有响动,她惊恐的转过头,却意外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开门。”御兆锡站在车门外,那双深邃的眼眸盯着她。 连忆晨蜷起的五指使不出力,反复几次才把车门打开。 正文 030 车接车送 哗啦—— 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门打开,裴厉渊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轻捏眉心。下午三个多小时的视频会议让人疲倦,他在办公室休息一会儿,才恢复些精神。 裴厉渊将公文包丢进车里,突然闻到空气中有很重的油漆味,他挑眉看过去,侧前方停着那辆白色悍马。 他下意识往前走,越走脚步越快。 白色悍马的前方挡风玻璃被红色油漆泼满,车前盖上,红色涂料喷涂的大字明显:“无良房地产商!” “晨晨!” 裴厉渊往车里看,没发现人影。他又往四周看,还是空荡荡的。油漆没干,显然事情发生不久,他沉着脸掏出手机,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几秒钟后,电话打通,但那铃声就在身边。裴厉渊拉开车门,掉在车座下面的手机正在响。 裴厉渊沉下脸。 …… 警察局里,连忆晨低头靠着椅子,肩膀还有些抖,她好像还能嗅到刺鼻的油漆味,以及那些令人心惊的红。 “连小姐,你没有看清对方的相貌吗?”笔录的警察问。 “没看清,他带着帽子还有墨镜。”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最近跟什么人结怨吗?”警察再次提问。 连忆晨望向身后,御兆锡捏着纸杯正在喝水,见她看过来,只挑了挑眉。 “没有。”连忆晨摇头。 穿着制服的警察记录好,又让连忆晨看了看,才让她签字,“连小姐,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全力调查,鉴于目前的情况,你平时出入都要小心一些,如果发现任何可疑行为,请及时通知我们。” “好的。”连忆晨站起身,御兆锡还在端着纸杯喝水。 “你很渴吗?” 御兆锡耸耸肩,把他手里的杯子递过来,“这里的水味道不错。” “……”连忆晨翻个白眼,水的味道还有区别吗? 她没心情喝水,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往外走。御兆锡将纸杯丢进垃圾桶,同她并肩走出警察局。 “手机借我用用。”连忆晨撇嘴,她手机掉在车里。 御兆锡很配合,掏出手机递过去。 今晚事情发生的急,连忆晨此时才能通知。金曼接到她的电话时,吼声震耳欲聋:“晨晨,你没事吧?!” “没事。”连忆晨平静的回答,她抬起头,只见御兆锡双手插兜站在车前,欣赏明月。 他这闲情逸致?啧啧! “对,我已经报警。”连忆晨将事情大概给金曼解释过,“公司那边的事情交给你处理,辛苦了。” 金曼听说出事,已经连夜赶回公司。警察们正在地下车库取证,她带着公司保安陪同,也为今晚这一幕胆战心惊。 挂断电话,连忆晨无意识一瞥,发现御兆锡手机里面的号码都没有存储姓名。成串的数字,看得她咂舌,他记忆力有那么好? “谢谢。”还回手机,连忆晨吸了吸鼻子,竟然主动开口,“能不能带我去喝点酒?” 御兆锡打开车门。 银色跑车行驶在夜色中,二十分钟后,男人将车停在北街。连忆晨偷笑了声,这家西餐厅的红酒很棒。 “御少。” 无论这家店的营业时间如何,只要御兆锡来,那间包厢永远为他敞开。 “吃什么?”御兆锡问,连忆晨摇头,“不饿。” 男人点了两份套餐,还有一瓶红酒。 服务员离开后,御兆锡手指轻叩在桌面,笑道:“害怕了?” 连忆晨撇嘴,幸灾乐祸的男人很讨厌。 不久,服务员将牛排红酒送进来。牛排的香气很冲,连忆晨觉得很香。 御兆锡亲自拿起开瓶器,一点点把红酒的木塞打开,“先吃饭,这酒要醒一醒。” 听到他的话,连忆晨拿起刀叉。她看到牛排边上那片柠檬,勾起唇:“你以为很了解我吗?” 御兆锡晃动着s形状醒酒器,液体碰撞后,飞溅起淡淡涟漪,“难道我不了解?” 连忆晨咬着牛排,精致的下巴轻抬,“一点儿也不。” 也许因为她嘴里正在嚼东西,发出的声音有些含糊。那句一点儿也不,含着很重的儿话音,却有种奇特的娇嗔。 “哦?”御兆锡敛眉,“说说看。” 说就说! 连忆晨直接端起水晶杯伸到他面前,御兆锡倒了七分满。 “你知道的那个连忆晨,并不是真正的连忆晨。”她仰头将大半杯红酒灌掉,眼睛逐渐放亮,“好酒。” 她亲自斟满酒杯,这瓶酒被如此对待,御兆锡眉头蹙了蹙。 连续三杯酒下肚,连忆晨好像缓过来,边倒酒边开口,道:“告诉你吧,其实我任性又矫情,爱嫉妒,占有欲强……” 御兆锡手指抚着杯沿,“还有呢?” “还有?”连忆晨揉着太阳穴。酒气渐渐上涌,她心底压抑的情绪,今晚不想再隐藏,“哦对,还有。” 窗外光影迷离,连忆晨双手托着下巴,声音很低:“如果有天,那个从小陪你到大的人忽然跟别人牵手走了,你会怎么样?” “抢回来。”御兆锡回答。 连忆晨隔着酒杯望向他,“要是抢不回来呢?” 御兆锡耸耸肩,“我没有抢不回来的东西。” 连忆晨无语,但又觉得心酸。如果真是件东西,该有多好。 银色跑车顺着山道一路疾驰,御兆锡将车停在连家别墅外时,他身边的人已经睡熟。连忆晨头歪在座椅里,整个人睡的很沉。 车里光线昏暗,御兆锡单手撑在她的车座边,半响抿唇笑了笑。 佣人打开门,顿时响起抽气声,“太太!” 广碧云闻声走过来,不禁一怔,“御少?” “她的房间在哪?”御兆锡抱着怀里的人进门。 “楼上。”广碧云在前带路。 女孩子的卧室都差不多,基本以粉色调为主。御兆锡弯腰将连忆晨放在床上,抬头的时候,险些被垂下来的吊灯擦碰到。 御兆锡扫了眼,倒是一盏特别的灯。 “唔。”床上的人转过身继续睡,广碧云把被子给她盖好,才送御兆锡离开。 一夜无梦,连忆晨睁开眼睛,眼前都是熟悉的景物。她咻的坐起来,满腹疑问。她昨晚……怎么回家的? 收拾好下楼时,餐厅中已有人说话。 “晨晨,你起来了。”广碧云盛碗粥给她,“喝酒伤胃,以后一定要少碰。” 连忆晨低头喝粥,“云姨,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有人送呗,”欧新月咬着面包,瞥见侧面楼梯下来的男人,更加大声道:“而且还是御少亲自抱你回来的呢。” 抱? 连忆晨愕然。 裴厉渊很少吃早餐,他提着包,神色如常从餐厅走过。连忆晨看到他的车离开,嘴角那抹弧度染上几许自嘲。 走出别墅,连忆晨才想起来她的车昨晚送去修。 “滴——” 银色跑车停在眼前,连忆晨目露惊讶,“你怎么来了?” 御兆锡降下车窗,潋滟薄唇勾了勾,回答的简洁:“车接车送。” “噗!” 连忆晨笑出声,心头却不自觉泛起暖意。 ------题外话------ 从今以后,车接车送,温馨浪漫,甜蜜激烈什么的,你们懂滴哟~~ 正文 031 乖,不闹 银色跑车在云深大厦前停下,连忆晨解开安全带,并没马上下车。她探头往外看,神情透着紧张,“你不用把车停在正门,我从后门下就可以。” “后门是司机停车的地方。”御兆锡手指轻叩,连忆晨看到他微沉的脸色,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刚才路口停也行。” 御兆锡蹙眉,凛冽的眸子射过去。 “算我没说。”连忆晨识趣的补充。论气场,她好像稍逊他那么一点,哼! 开门下车,她道谢后笔直往里走。身后‘嗡’的轰响声闪过,即使不回头,也能想象出那辆车嚣张疾驰的模样。 “总裁,早。” 一路走进来,公司员工纷纷礼貌的打招呼。连忆晨回以微笑,却总能感觉到大家把目光,落在她身后。 电梯门关上,连忆晨秀气的眉头紧蹙。车接车送是挺好,可开车的人不能是御兆锡,这男人太惹眼! 昨晚连忆晨被袭击的事情,没对媒体放出任何口风。最近云深集团正处在风口浪尖,任何负面消息都不能出现。 “我的车什么时候能修好?”连忆晨问对面的人。 金曼把她签署好的文件一份份整理好,道:“至少半个月。” “这么久?” “大小姐!”金曼撇撇嘴,“您这车可是进口的,很多零件都要飘洋过海才能来,半个月已经很快了!” 连忆晨丢开手里的笔,“我又不是撞车,换什么零件?” “都换!”金曼沉下脸,道:“为了保险起见,要把能换的都换了,能加固的都加固了。” “用得着这样吗?”连忆晨惊讶。 金曼点头,“小心为上。” 这次的事情,虽说并没对她造成身体伤害,可连忆晨回想起昨晚那种感觉,依旧全身发冷。砸车恐吓,用这么下流阴险的招数,究竟是商场对手,还是其他什么人? “给我找个安稳的司机。” “干吗?” 连忆晨抿起唇,道:“送我上下班。” “不是有人送吗,”金曼眨了眨眼,笑道:“今早全公司的人都在说,那辆车超级棒,开车的男人更棒!” 连忆晨瞪她一眼,“你们真是八卦!” 顿了下,她端着咖啡杯,有些犹豫的问,“金子,你是怎么看男人的?” 闻言,金曼魅惑的笑了笑,“男人对我来说,只分三步。” “……哪三步?”连忆晨饶有兴致的问。 “挑选、使用、丢弃。” “噗!”连忆晨一阵猛咳。 金曼笑吟吟抽出张纸巾递给她,那双勾人的丹凤眼里染着笑,“怎么样?你觉得御兆锡哪个步骤最好用?!” “啧啧。”连忆晨摇摇头,“以前都说流氓可怕,可我觉得不是。” “什么意思?”金曼一时没反应过来。 连忆晨忽然抬起手,挑起金曼的下巴,黑眸明亮清澈,“女流氓更可怕!” “……”金曼没调戏成,反被调戏。 金曼离开后,办公室又恢复安静。连忆晨盯着电脑累了,起身走到窗前放松一下。她望着远处大片的白云,忽然又想起昨晚那些喷在她车上的红字。 无良房地产商! 从昨晚出事到今天,她脑子里反复都在琢磨。这些年云深集团加紧扩张,发展良好,在她进入云深后,也把全部精力都投放在公司的扩大与经营上。有些问题,是她一直忽视的,那就是云深这些年累积下来,是不是有过什么失责行为? 连忆晨渐渐感觉出肩头责任沉重,想要把云深长久的发展下去,并不是只把公司业务打理好就行,这里面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她去学习,需要她去深入了解。 下午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昨晚地下车库的监控录像只拍到可疑人物的侧脸。那人好像很有经验,经过监控的地方,都会把头低下。所以目前警方将调查对象锁定在前段时间,云深降价后受到波及的客户们身上。 降价引起的不满情绪,并没得到彻底平复。如果有人心存报复,也会做出过激行为。对于这样的判断,连忆晨比较认同。上次降价事件后,她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 倘若真是有人想要泄愤,那么事情到此为止。彼此都留一条退路! 隔壁办公室总有人影进出,连忆晨透过玻璃门能看到秘书抱着资料夹,一次次进去请示,又一次次离开。 裴厉渊工作的时候态度很专注,他甚至能一天不动地方。以前上学时,最害怕他帮她复习,她为了躲避,装病的招数都使出来。他却只摸摸她的额头,冷声道:“起来看书。” “呵呵……”连忆晨笑出声,如今回想起来如梦一场。走廊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她望着裴厉渊走远的身影,神情晦涩。 其实御兆锡说的对,她明明知道答案,还能假装多久呢? 下班时间到,连忆晨收拾好东西离开。她坐电梯到一楼,心想御兆锡最好是开玩笑,让他车接车送,那种压力太大。 走出云深大厦,连忆晨显然失望。因为御兆锡那辆银色跑车,很早就到了。 “上车。”男人开口,表示她没有选择权,低头坐进副驾驶。 车窗外霓虹灯闪烁,连忆晨盯着前方的路,眉头渐渐蹙起,“你要去哪里?” 御兆锡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清。” 今晚不想喝酒,连忆晨下意识皱眉,刚要张嘴反驳就见他笑了笑,先一步掐断她的念头,“你不能拒绝。” “为什么?” 前方红灯亮起,御兆锡忽然探过身,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连忆晨吓得往后缩,却又无处可逃。 扬起的视线里,御兆锡那张脸简直美的不象话。连忆晨咬着唇,那种呼吸纠缠的感觉令人崩溃,她攥紧拳头,全身戒备。 谁知道下一刻,这男人勾起唇,掌心轻落在她头顶,笑的温柔,“乖,不闹。” 最后那个字的尾音滑入耳朵里,热丝丝烫在她的心上。连忆晨莫名其妙红了脸,紧握的拳头突然使不出力气。 正文 032 性感男人 清。 御兆锡将车停在酒吧街,连忆晨只能跟他下车,即使她心里并不愿意。面前这栋五层楼高,现代感极强的酒吧,此时还没染上喧嚣的气息。楼体外面亮着淡蓝色的景观灯,幽静的仿佛这里只是一间高级会所。 “御少。”酒吧还没到营业时间,不过有人专门等在大门外。 御兆锡微微低着头,迈步往里走。连忆晨提包跟在他身边,看了眼腕表,刚七点钟,距离酒吧正式营业提早一个小时。 二楼最左那间包厢开着门,连忆晨进去时,里面已经坐满人。 “哥,嫂子好。” 庄乾的声音毫无悬念的响起,连忆晨举目望了望,很快别开视线。应该都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但她却一个人都不熟悉。 外面都还空着,全场只有这里最热闹,那种感觉有些奇怪。而更让连忆晨觉得难以忍受的是,这些人朝她打量的目光。 上次她被压在这里作陪,完全是想给御兆锡面子。这些人大多数那晚都见过她的面,有些脸她面熟,但有些人是陌生面孔,她没有见过。 “庄庄。”很快有人沉不住气,开始盘问庄乾。他平时跟在御兆锡身边,众人对他有种尊敬,这让他很受用。 御兆锡坐在沙发一侧,周围没人靠近。只有连忆晨坐在他的身边,却是如坐针毡。全场人的目光,若有似无的飘过来,令她尴尬。 茶几上早就开了酒,连忆晨慢悠悠端起一杯纯净水。御兆锡瞥见她手里那杯水,薄唇不禁泛起一丝笑。 庄乾坐在正前方,同身边的男人或女人都聊的开心。他时而往这边瞅,目光望向连忆晨时举起手里的酒杯,遥遥喊一句嫂子。 这声音顿时让连忆晨皱眉,可要解释,这么多人又无从开口。 “烦人。”连忆晨小声嘟哝,身边的男人掌心落在她肩头,“什么?” “啊?”她慌张的摇头,胡乱找个说辞,“饿了。” 啪! 御兆锡按下茶几上一个凸起,很快的功夫,有服务生端着餐盘进来。 牛排的香气扑鼻,但在酒吧包厢当着几十人的面吃牛排,连忆晨真是够无语。御兆锡就坐在她身边,并且笑吟吟盯着她,她还能怎么样? 吃吧!谁让她自己乱说的! 连忆晨握着刀叉,低头优雅的切着牛排。她肚子很饿,可惜搭配周围气氛,怎么都提不起食欲。 庄乾闻着香气过来,坐在边上,“这里的牛排好吃。” 可不就是好吃吗?最早那次连忆晨就已经尝过了! 御兆锡手里端着红酒,正在慢慢的品,看到庄乾坐过来也没过多搭理。倒是庄乾话多,御兆锡不开口他就一个人说,偶尔获得御兆锡点点头,他似乎就很满足。 连忆晨吃了几口牛排,挑眉看看庄乾。哪天要查查看,庄乾家到底做什么的?怎么话那么多! 碰—— 外面舞池中的音响设备开启,那是酒吧营业的标志,劲爆音乐声刺激。 包厢气氛逐渐热浪,一张张兴奋不已的脸庞,令连忆晨感叹。有那么好玩吗?为什么她从这里找不到半点乐趣。 “还没吃饱?”身边突然有人靠近,连忆晨偏过头,御兆锡右手圈住她的肩膀,宽阔的胸膛将她纳入怀里。 “没有。”连忆晨低头,下意识想往边上挪。可庄乾带着女伴坐过来,硬把地方占了。为此她又暗暗为庄乾加上一条罪状。 “不要跟他们一起玩吗?”御兆锡又问,连忆晨挑起眉,盯着他的眼睛,“我没兴趣。” 这话倒不是骗人,御兆锡抿唇笑了笑,眼角扫过她面前的牛排。连忆晨刚察觉不对劲时,他已经开口说话,“我也饿了。” 他说的如此明白,连忆晨不可能装作听不见。她握着刀叉的手指逐渐僵硬,快速找寻拒绝他的理由,“牛排冷了,很难吃。” 御兆锡一怔,轻轻放下酒杯,回手从她手里接过刀叉,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肉质发硬,“果然不好吃。” 男人蹙眉咀嚼时,性感的喉结轻动,白色衬衫领口下两颗钮扣解开,恰好露出他精致的锁骨。 好性感啊!大脑直白的传递信息,连忆晨反应过来后,急忙垂下脸,整颗心砰砰乱跳。 下一刻,她咻的站起身,语气慌张,“我去洗手间。” “嗯。”御兆锡点头,望向她的目光温柔。 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忆晨看他的眼神就觉得不对了。她红着脸往外走,脚步微乱。这是闹什么?! 离开包厢,连忆晨快步走进转角的洗手间。相比外面躁动的气息,这里安静许多,她站在盥洗台前洗手,冰冷的水温缠绕过指尖,让她整个人慢慢沉静下来。 站在镜前深吸口气,她才打开门出去。 走廊亮着昏暗的水晶壁灯,连忆晨边走边想,要怎么开口提早回家。对于这种圈子的聚会,她真是一点兴致都没有。 擦身而过的瞬间,有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连忆晨停下脚步,那人似乎也看到她,原地朝她转过身来。 “是你啊。”连忆晨主动打招呼,这个叫阿周的调酒师,给她很深的印象。她曾经错把人家当作御兆锡的特别嗜好。 阿周见她也怔了怔,随后笑道:“你又来这里?” 又来?连忆晨露出一丝尴尬的笑。 走廊总有搂搂抱抱的男女经过,不适合聊天。阿周一手端着酒盘,显然要开始工作,连忆晨笑着开口,“我先走了,不影响你工作。” “这个给你。” 连忆晨回过头,阿周把手里一个小绿盒子递给她,“里面空气不好,提神的。” 想起上次他调制的那杯绿色薄荷酒,连忆晨伸手拿过来,“谢谢。” 阿周腼腆的笑了笑,摇摇头往前走开。眼见他走远,连忆晨眼神有些失落。如他这样清隽的男孩子,不适合这里。 打开盒盖,连忆晨倒出一颗薄荷糖丢进嘴里。清清凉凉的味道钻入口腔,不会特别苦,但很醒脑。并不是外面能买到的口感。 连忆晨将东西收进口袋里,抿唇往回走,却在踏进包厢的那刻,呆呆愣住。 不远处的沙发里,庄乾看到她进门,立刻笑道:“哟,嫂子回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连忆晨盯着沙发里的裴厉渊转过头,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得她心底发颤。 正文 033 暧昧浮动 “噢噢噢——” 包厢中起哄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中央圆形茶几上,此时正站着两个男人,俱都衣衫半褪,仰头猛灌酒。 “庄庄加油,不能怂了!” 周围站着几圈人,男男女女勾肩搭背,脸上兴奋的冒着光。侧面沙发里,连忆晨脸色深沉,眉头紧锁。 两瓶红酒差不多时间见底,庄乾秒胜。他高呼一声,将手里的空酒瓶抛向远处,又把身上解开的衬衫脱下来,攥在手里举过头顶绕着喊,“哥,我没给你丢人吧!” 御兆锡双腿交叠,闻言举杯朝他敬了敬,含在薄唇间的笑容明显。庄乾更加兴奋,袒露精壮的腹肌,豁然在茶几上跳起艳舞。 有人挑头,众人瞬间如同燎原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砰砰砰!” 那边疯成一团,连忆晨无奈扶额,这帮人还能有点节操吗?! “裴少,那些人好好玩。” 连忆晨抬起头,依偎在裴厉渊身边的女人不过二十出头,模样很漂亮。 “你想去玩?”裴厉渊抿口酒,询问的语气温柔。 女人立刻摇头,双手缠上他的臂弯,“不要嘛。” 连忆晨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那嗲嗲的声音听得全身难受。不过周围的男人们早已习惯,御兆锡脸不变色,神情专注的盯着那群玩开的人。 气氛越来越迷乱,连忆晨不清楚裴厉渊是如何出现的,她转着手里的杯子,视线垂落在下方。直到意识到什么,才猛然抬起头。 裴厉渊杯中的琥珀色液体清冽,他微微抿着酒,喝的很慢。展开的臂弯中,女人扬起红唇,贴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直到他同样在她耳边回应了什么,惹得女人娇笑不止。 相比其他更限制级的画面,裴厉渊和谐很多。连忆晨平静的望着他,目光渐渐的,渐渐的空寂下来。 身边有熟悉的气息靠近,连忆晨仰起头时,御兆锡令人嫉妒的脸抵在眼前,他嘴角染着浅浅的笑,薄唇贴在她的耳边,慢悠悠开口,“明明你身边有个最美的,还敢乱看?” 连忆晨想笑,这男人自恋她早已领教,但她始终都想不明白,御兆锡这样的一面,大家都知道吗?! “哎呦,怎么都干坐着呢!”庄乾一圈热舞跳下来,不怀好意的朝他们走过来。那边他玩够了,又把目标换成这边。 连忆晨蹙起眉,庄乾提着酒瓶过来,“哥,热热身吗?” 今晚气氛不错,御兆锡没有拒绝。庄乾眼角余光瞥着裴厉渊,不禁笑了笑,“听说裴总好酒量,今晚让哥们几个见识一下吧。” 这语气并非询问,庄乾转身就要坐下。连忆晨记仇,故意把边上的地方挡住。 跟谁计较也不能跟嫂子计较!庄乾上半身都脱了,只穿着黑色西裤,他丝毫不介意冷场,转而蹲在茶几边上,叫道:“来来来,我们猜拳,输的都他妈给小爷喝酒!” 猜拳?连忆晨不想玩,因为她从来没赢过。 “嫂子,你不能退啊!”庄乾叼着烟开口,连忆晨怔了怔。他这眼神,倒是跟御兆锡一样好用! “这位美女,你也一起吧。” 庄乾盯着裴厉渊身边的女人,俊脸勾起的坏笑迷人。 那女人看看裴厉渊,又看看庄乾,红着脸点头,“好啊,人多好玩。” 成!庄乾几句话,游戏开始。 连忆晨心情紧张,从小到大,但凡这种分输赢的游戏,她没一次赢过。今晚这种气氛,她要是被庄乾那个混蛋报复,铁定要喝晕! 不过既然是庄乾组局,自然不给任何人拒绝的机会。 “人在江湖飘呀,谁人不挨刀呀……” 庄乾故意压着嗓子喊,顿时惹来大家的围观。连忆晨整颗心沉到谷底,箭在弦上,容不得她中途喊停。 单手出动作,手指比大小。这游戏虽简单,连忆晨始终也没找到制胜的窍门,还没等她想好,手指已经伸了出去。 “哇!” 庄乾探头一看,立刻出声,“裴总,你这是放水呢。” “哪里。”裴厉渊笑了笑,径直端起面前的酒干掉,“愿赌服输。” 第一轮有人输了,游戏继续。 连忆晨黑眸动了动,下意识望向对面的男人,却只能看到裴厉渊平静无波的眼神。 第二轮开始,原本嬉闹的众人都抽身过来围观。 “小庄子,给哥哥们坚挺住!” “操!” 庄乾瞪眼,抬手朝那些人丢过去什么。小庄子是你们喊的吗?还有哥哥一直都很坚挺! 众人哄笑一团,丝毫没人介意,气氛反而更加活跃。几分钟后,全场的焦点都落在这边茶几上,御兆锡鲜少赏脸陪他们玩,大家都屏气张望。 第二轮庄乾被灌了酒,喝酒后只对裴厉渊,道:“裴总不仅酒量好,拳技也棒。” 裴厉渊淡漠的笑了笑,并没回答。 抬起一脚踩在茶几上,庄乾下巴朝前点过去,“继续,小爷就不信邪!” 前面两轮侥幸躲过,连忆晨松了口气。她不想继续再玩,求救般看向身边的男人,可御兆锡好像没看到,勾了勾唇,道:“继续。” 御兆锡! 连忆晨暗骂,这混蛋故意的! 第三轮,连忆晨已经隐隐预感不好。果不其然,她瞪着大家的手指,后背一阵寒气上涌。 “嫂子,对不住了!”庄乾瞬间放下三杯酒在连忆晨面前,“干了。” “为什么三杯?”连忆晨瞪眼。 庄乾耸耸肩,蹲在她面前解释,“我刚才说过的啊,按前面输的总数喝。” 连忆晨咬牙,她怎么没听到这句!跟这群人较真也说不清楚,三杯酒而已,她倒是有把握。 刚刚端起酒杯,连忆晨却觉得手背一重,御兆锡挑眉问她,“你要干什么?” “喝酒啊!”连忆晨没好气,他还敢问?! 御兆锡侧过身,宽阔的肩膀将她拥紧,“谁说输了要你喝的?” “……”连忆晨脑袋发懵。 怔忪的瞬间,御兆锡修长的手指转了转,将她手里那杯酒接过去。他俯下脸,连忆晨突然发现他的眼睛特别黑,能够令人浮躁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嫂子酒量不好,我替她喝。”耳边闪过这句话,连忆晨盯着御兆锡扬起的脸,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啪啪啪啪啪——” 酒杯齐刷刷敲在茶几上边沿,震耳欲聋的动静里,众人调侃的声音足以使人崩溃:“嫂子酒量不好,我替她喝……” 御兆锡那句话,被众人学个十足十。满屋子悸动的气氛里,连忆晨彻底羞红脸,真想一口咬死身边这个男人。 ------题外话------ 御少,小庄子,你们这样逗弄我们家晨晨,真的好吗?!哈哈哈~~ ps:母亲节快乐~~ 正文 034 清晨叫早 包厢内的气氛沸腾,连忆晨低着头,大拇指与食指轻捏耳垂。她谁也不看,全身上下一阵阵发烫,喉咙里更是冒火。 裴厉渊端着酒杯,深邃的眼眸眯了眯。 “锵锵锵——” 鼓槌节奏感十足的伴奏,沙发里的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捧起酒杯,一饮而尽的动作眩目迷人。 御兆锡手肘擦过她的肩膀时,带起丝缕酥麻感。连忆晨抬起头,目光恰好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急忙移开目光。 “好!” 众人一片叫好声,连忆晨眨了眨眼,御兆锡面前的三个杯子空掉。 消停没多久的人群再次疯闹起来,连忆晨轻笑。这些人看到御兆锡被灌酒,比看她被灌酒更加兴奋。 右边肩膀一重,连忆晨偏过头,御兆锡那双幽黑眼眸落在她的脸颊,问道:“我是不是被你骗了?” “骗什么?”连忆晨微怔。 御兆锡垂着脸,薄唇贴在连忆晨的耳边,“其实你酒量比我好,但你故意让我喝酒。” 连忆晨脸色一变。 那边低头说悄悄话的两人神态亲密,裴厉渊仰头把杯里的酒喝掉。有人推开门,霎时被吓得不敢动。 裴厉渊朝大门方向扫了眼,笑道:“御少,我那边的场子还没赶完,下次再约。” 御兆锡慢悠悠抬起头,神情染笑,“裴总去忙吧。” “好。”裴厉渊转身往外走,他身边的女人急忙跟出去。 包厢中央的茶几上,几个人扭动着身姿,玩的不亦乐乎。连忆晨隔着纷乱的人影,安静凝望裴厉渊的身影越走越远,不禁扯唇笑了笑。 他一个眼神都没有,更别说带她离开。 窗外夜色深沉,连忆晨拿起茶几上那瓶酒,为自己斟了杯。她轻抿口,顿时皱起眉头。跟她猜想的差不多,这里面掺和了两种酒。 御兆锡上半身靠着沙发,微微合着眼睛,好象闭目养神。连忆晨没有多问,她知道兑酒的酒劲更大。 这些人精力太充沛,玩到凌晨一点才散场。走出酒吧,外面微凉的气息迎面吹来,御兆锡手指有些凉,松松搭在连忆晨的腕间。 她想要挣脱,但男人把什么东西塞过来。 掌心本能收紧,连忆晨盯着那把车钥匙,问他:“什么意思?” “送我回家。”御兆锡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连忆晨想要拒绝,但他今晚喝了不少酒。 车里的男人将座椅位置往后调整,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大家早已离开,连忆晨找不到其他人。她握着车钥匙,勉强坐进车里。 关上车门,扣好安全带,连忆晨迅速熟悉车内的情况。她没开过跑车,尤其他这辆马力强劲,限量级的车型,情不自禁有些兴奋。 “大胆开,跟你那辆差不多。”御兆锡语气温和。 连忆晨从口袋里掏出个绿色盒子,倒出颗凉糖丢进嘴里。 “你吃的什么?” 连忆晨又倒出一颗,“吃吗?” 御兆锡伸手,捏起来丢进嘴里。一股沁凉的味觉直冲脑门,他紧蹙的眉头松了松,道:“走吧。” 深吸口气,连忆晨双手紧握方向盘,将车开走。 深夜的街道,车辆很少。‘嗡嗡’声穿过街市,隐约中带着释放的快意。连忆晨方向感很好,沿着山路上来,车速保持不变。 银色跑车开进御苑,连忆晨熄火后,嘴角染着淡淡的笑。不得不承认,晚上开跑车太爽了! “过瘾吗?”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连忆晨吓了一跳。 将车熄火后,连忆晨拔出车钥匙,拉过他的手放进去,“物归原主。” 她的手指很软,御兆锡挑了挑眉。 将他送回家,连忆晨只觉得一身轻松。可几秒钟后,她又想到什么,笑意顷刻消失。 “我怎么回家?”她变了脸色。上次御兆锡说过,他回家以后,下山的路都会封锁! “啪!”御兆锡打了个响指。 不久有辆黑色轿车,停在连忆晨面前,“连小姐,您请。” 连忆晨看着那辆车,转身狠狠瞪着御兆锡:“所以你上次是骗我的?” 庭院中夜风浮动,御兆锡盯着她的眼睛,黑眸微垂,掌心落在她的肩头轻拍,“亲爱的未婚妻,晚安。” 连忆晨知道他不会说实话,索性不再问。她提着包坐进车里,司机很快将车开出御苑。 山路两旁黑漆漆不见光,连忆晨坐在车后座,表情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家时,别墅内外都黑着灯。连忆晨没有吵醒任何人,摸黑回到她的卧室。轻轻关上门后,她先去浴室洗澡。 凌晨三点,连忆晨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她很困很累,半梦半醒间,仿佛又看到曾经那道守护在她床前的身影。 “我不爱你,从来都没爱过你。” 耳畔的声音有些远,连忆晨心尖酸酸的。为什么在梦里,他的回答依旧这么残忍,完全不给她一点点余地。 嗡嗡—— 清早,连忆晨皱眉摸过手机,“喂?” “给你十分钟准备。”男人的声音低沉。 连忆晨睡意朦胧,顺着他的话问,“准备什么?” “去机场,我爸回来了。” “切!”连忆晨闭着眼睛,“你爸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落,她把手机丢在床上。周末睡个懒觉,打什么电话! 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在床脚。连忆晨翻个身,打算睡到下午,她穿着睡裤的右腿习惯性往外伸出被子,意外碰到一团软软的什么。 连忆晨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却在看清坐在床边的男人后,惊坐而起,“御兆锡?!” “呵呵……” 男人勾起唇,“幸亏你还认识我。” 连忆晨咬着唇,脑袋发懵,“你怎么进来的?” 御兆锡并没回答她,一手将她捂在身上的被子掀开,道:“我们还有四十分钟,身为御家的准儿媳,你打算放我爸鸽子?” 连忆晨愕然,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他爸回来了。 正文 035 有其父必有其子 安城机场大厅,人来人往。 九号出站口的围栏前,整排都是来接机的人。连忆晨站在一侧,踮起脚尖往前看。 稀稀落落的人群中,似乎都没御坤的身影。前几年御家这位风云人物,可是各大报纸杂志关注的焦点。他的传奇人生,众说纷纭,各种猜测都有。不过最官方的信息,是他年幼丧父,二十岁从母亲手里接掌御氏集团,将原本游走在黑白两道的御家,逐渐引领到现今的生意场中。 连忆晨瞥了眼身边的男人,御兆锡的口碑倒是跟他爹很像,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更善于玩弄心机。 虽说以前见过御坤的照片,但本人连忆晨并没接触过。她想了想,问身边的人,“我见到你爸说什么?” 御兆锡看看腕表,“跟你爸说什么,就跟我爸说什么。” 连忆晨撇嘴,那能一样吗? 前方闸口又走出来一批人,御兆锡收回视线,双手插兜静立原地。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那双眼睛里并没太多的兴奋。 连忆晨清楚这男人嘴里没有实话,她索性也闭嘴。不过御家的人,她好像都已见过,算不算是丑媳妇见公婆?! 十几分钟,遥遥相望的闸口,并肩走出来两道身影。起先连忆晨没留心,直到发觉御兆锡墨黑的眼眸动了动,她才重新把目光望向远方。 正对着他们所站的方向,手牵手走来一男一女。男人头上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黑色墨镜遮住大半张脸,走在他身边的女人,穿着跟他同款的情侣装,两只手攀着男人的胳膊,边走边兴奋的说着什么。 御兆锡将插在裤兜里的双手伸出来,迈步迎过去:“爸!” “兆锡。”男人几乎与御兆锡比肩,颀长的身影挺拔。 连忆晨抬起头,走来的男人摘掉脸上的墨镜,轻拍着儿子的肩膀,笑道“让你们久等了吧!” 顿了下,他勾起唇,道:“没办法,女人都麻烦。” “哈尼!” 身侧女人露出一副委屈状,小鸟依人般挽起御坤的手臂,撒娇道:“你又说人家。” 连忆晨杏目圆瞪,几乎不敢置信。御坤身边这个小情人的年纪,估计跟她差不多! “呀,你就是御兆锡吗?”女人眼神不自觉亮了亮,主动伸出手,笑道:“我早就听你爸爸说起过你,我叫冉漾。” 御兆锡目光很平,好像看着主动伸手的女人,好像又没把她放在眼里。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那女人悻悻收回手。 女人神色难免尴尬,连忆晨有些幸灾乐祸。但她那丝笑还来不及展开,有道低沉的嗓音已经朝她开口,“你就是晨晨,我未来的儿媳妇?” 连忆晨抬起头,逼入视线里的这双眼睛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漩涡,明明御坤语气温柔,眼角眉梢都含着笑,可她丝毫感觉不到半点暖意。 “……伯父。”斟酌良久,连忆晨选择这个称呼。根据目前她与御家的关系,这样叫最合适,不会显得过于亲近,也不会让御兆锡挑出毛病。 似乎为印证她的猜想,御兆锡牵过她的手腕,轻轻捏在掌心。连忆晨想躲,但大家眼神都落在他们身上,她只好维持原状。 御坤满意的笑了笑,“我们走吧。” 司机将行李车推走,连忆晨跟在御兆锡身边,偶尔想要抽回手腕,却都被他温热的手指包围,怎么都甩不开。 走出机场大厅,外面阳光晴好。司机将车开过来,随后将行李全都装上车。御坤带着他的小情人坐在前面车里,连忆晨果断跟着御兆锡往后。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机场,御兆锡双手握着方向盘,黑沉的目光直视前方。连忆晨几次偷偷瞥他,想问又不敢问。 “说!”男人薄唇轻抿。 连忆晨按耐不住好奇,“你爸爸喜欢小女朋友?”早先就有传言御坤喜欢女色,而且偏好年龄小又漂亮的。 “连小姐,原来你也喜欢八卦。”前方红灯,御兆锡将车停下。 “有吗?”她回答的并无底气,耳边响起金曼那句名言:女人天生就爱八卦。 “很有。”御兆锡偏过头,盯着她的眼睛。 连忆晨别开目光,望向车窗外。上次御兆锡说过,他喜欢漂亮聪明的女人,看起来这对父子口味一致! 啧啧!连忆晨暗讽,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前方车里投来一道窥视,虽然女人的动作很快,但连忆晨依旧看到她朝御兆锡笑了笑,而后又转过身,亲密依偎在御坤身边。 连忆晨敛眉,对那个女人的眼神很反感。 身边的男人,神情始终没有变化。连忆晨耸耸肩,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黑色轿车停在御苑外,御坤独自从车里出来,而后司机又把那辆车开下山,显然将车里的女人送走。 连忆晨怔了怔,还没回神,已有人影飞跑过来,“哥哥!” 御筝双手圈住哥哥的脖子,得到他的安抚后,才同别人打招呼,“爸爸,晨姐姐。” “乖。”御坤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御筝犹豫了下,才走到他身边。 秦叔早已命人将前厅打扫干净,“老爷,外面天气热,大家进屋吧。” 御坤转身朝里走。 御筝一手拉着哥哥,一手拉着连忆晨,在他们中间小声道:“我让秦叔准备好多东西吃,晨姐姐一定喜欢。” 连忆晨笑了笑,看向御筝的眼神温和。 宽敞的客厅中,御坤坐在中间沙发。御兆锡坐在左侧,御筝紧挨着哥哥坐。说不出哪里不对,但连忆晨感觉,如果她在家,必然会在爸爸身边撒娇。 茶几上泡着温茶,连忆晨对这种绯红色的茶汤记忆犹新。 “兆锡,明天把奶奶接回来。”御坤吩咐儿子,御兆锡端着茶碗,闻言点了点头,露出的小臂肌肉紧实。 “晨晨明天也过来,”御坤将目光落在连忆晨身上,笑道:“我们未来的孙媳妇儿,可是奶奶精挑细选的。” 连忆晨惊讶不已。原来御家挑选的联姻对象,竟是御家老太太的意思?! 嘴边的拒绝还没开口,身边的男人先出声:“我明天带她去接奶奶。” “很好。”御坤露出赞许的笑。 连忆晨回头狠狠瞪着御兆锡,却只看到他一双浅笑的眼睛。 ------题外话------ 下面是推文时间,万千风华《魔教娘子腹黑夫君》精彩女强文,走路路过的亲们,一定要去看看,帮忙收藏一下哦! 拜完堂,进入新房后,某妖女看着掀开她盖头的死对头,怒了,“怎么是你?我要拜堂成亲的人明明是唐家大公子。” 某男薄唇微勾:“你爹五年前已经把你许配给我了。” “我爹好像七年前已经死了,五年前难不成是在地下十八层把我许配给你的?” 【低调、深藏不露的魔门妖女vs强大、神秘叵测的腹黑男,这是一篇穿越文,女强文,不虐,一对一!】 亲们直接搜索书名,或者作者名都能找到,群么么~~ 正文 036 贵重见面礼 清早起来,连忆晨将昨晚准备好的十几种理由规整,才有勇气拿起电话。她快速按下号码,可惜还没拨出去,电话先一步响起来,“喂?” “你需要磨蹭多久?”御兆锡的声音。 连忆晨皱眉,“不知道。” “二十分钟后我到。” 啪!电话断了。 连忆晨把手机丢在床上。算了吧,即便她有一百个理由,这男人只需一句话就能轻飘飘堵住她的退路。 跟他多说,纯粹是浪费时间。 打开衣柜,连忆晨选了件淡蓝色连裤装,搭配白色t恤,白色坡跟凉鞋。这身装扮,随性又不失庄重。 一切收拾妥当,她提着包走出卧室。走廊铺陈的地毯厚实,书房门开着,广碧云背对门站在书桌前,盯着桌面那支黑色钢笔发呆。 自从爸爸出事后,这间书房每天都是她亲自打扫。半响,广碧云才把笔小心收进笔筒,拿起抹布沿着桌面慢慢擦拭。 连忆晨站了站,转身下楼。十六岁那年,爸爸带回家一个女人,那晚爸爸告诉她:云朵,爸爸只是太寂寞了。 寂寞? 连忆晨踩在楼梯间的步伐变的沉重。这份寂寞,她从小品尝到大,她能有什么理由拒绝?!爸爸迎娶别人回家那晚,她趴在裴厉渊的肩膀上流了整晚的眼泪,一直都在问:如果我们都觉得寂寞,那妈妈会不会寂寞? 只是,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客厅光线敞亮,连忆晨看到佣人将早餐摆在餐厅里。她扫了眼周围,并没看到裴厉渊的身影。 “厉渊哥哥不在,”欧新月穿着吊带热裤,走到她的面前,“比你早出去一个小时。” 连忆晨越过她的肩膀往外走,她掐着时间站在大门外,二十分钟刚到,御兆锡的车便出现。 车子一路直行,连忆晨疑惑的问:“不说要去接你奶奶吗?” “你愿意去?”御兆锡挑眉。 她当然不愿意,但能拒绝吗?他们之间的话语权,压根没在她这边。 “有人去了。”御兆锡轻描淡写的回答,连忆晨顿时松口气。 车子驶进御苑,佣人们齐刷刷都在站在外面。见到这排场,不用问连忆晨都知道老太太到了。御兆锡握着车钥匙,跟她并肩进去。 “奶奶。”御兆锡依旧不冷不热的态度。 御老太太点了点头,目光望过来。连忆晨顺应的叫人,“奶奶,伯父。” “坐吧。”御坤坐在母亲身边,难得老太太没有扳着脸。 御筝坐过来,笑嘻嘻塞给连忆晨一块巧克力。女孩子对甜品都不排斥,她剥开外面的锡纸,丢进嘴里。 长辈们聊天,小辈自然插不进话。御兆锡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微微低着头,似乎正在琢磨什么事情。 连忆晨觉得无聊,眼珠转了转,视线定格在御兆锡脸上。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竟也是一种吸引力。 窗外阳光洒落些许,御兆锡侧脸隐藏在暗影中,将他五官轮廓勾勒更为深邃。连忆晨暗暗感叹,他爹妈要有多么强大的基因,才能造就如此完美的他。 蓦然间,男人幽深的目光直射过来,连忆晨避之不及,硬生生撞入他的眼睛里。原本以为的凛冽不复存在,那双墨黑眼眸中染满笑意。 御兆锡侧身靠着沙发,潋滟唇角淡淡弯起。他没说话,也无肢体语言,但连忆晨莫名红了脸,慌张别开视线。 “老太太,午饭准备好了。”秦叔过来请示,御坤搀扶起母亲,“开饭吧。” 御筝蹦蹦跳跳往餐厅跑,早就饿了。 身侧有人靠近,连忆晨起身要躲,御兆锡五指搭在她的手腕内侧,“你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我。” 他的薄唇划过耳畔,连忆晨眼前瞬间闪过四个大字,秀色可餐。 男人宽阔胸膛擦着她的肩膀,连忆晨瞥见他眼底捉狭的笑,立刻噤声。 佣人将热菜一道道端上桌,御兆锡拉开椅子,她硬着头皮坐下。 “晨晨。” 饭桌上,御坤突然递过来一串珠子,“这个小玩意给你当作见面礼。” 雪白的桌布趁着那条色泽碧绿的串珠,连忆晨不敢接,“伯父,我不能要。” 御坤笑了笑,问她:“不喜欢?” “不是。”连忆晨摇头,明明她在御坤眼里寻不出一丝不悦,却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御兆锡接过串珠绕在连忆晨手腕上,不多不少,正好三圈,“挺适合你。” 连忆晨咬牙切齿,这混蛋又使坏! “收着吧。”这次老太太发话,连忆晨再也不能拒绝。 用过午饭,御家老太太照例要午休。御坤陪着母亲回去素西堂,连忆晨眼见那辆黑色轿车开走,立刻沉下脸,“御兆锡,这珠子我不能要。” 她不懂玉器,但那么一串通体全绿的串珠,傻子都知道价值多少。 “赝品。”御兆锡勾起唇。 连忆晨瞪眼,举起来手腕细看,“真的假的?” 树荫下,御兆锡嘴角噙着一抹笑。连忆晨明白过来。御家怎么可能有赝品?她伸手要把串珠取下来,“你们家的东西,我不敢要。” 御兆锡按住她的手背,勾了勾唇,“你连我都敢要,我们家还有什么是你不能要的吗?!” “……”连忆晨彻彻底底被噎住。 幸好御筝及时出现,“哥哥,我跟晨姐姐去逛街,行不行?” “去吧。” 御兆锡一口答应,连忆晨有些意外。 不多时候,司机将车停在商业街。御筝拽着连忆晨直奔二楼,“这里有家甜品店特别棒,我今天要吃个够。” 连忆晨无奈轻笑。店里人不多,御筝熟练点好,神情激动的坐在位置等。 稍后,店员把微凉的布丁送上来。御筝美滋滋拿起勺子开吃,“绿茶的好吃,晨姐姐你也吃。” 这口味倒是跟她很像,连忆晨盯着御筝的脸,心底的滋味复杂。 朝气蓬勃的女孩穿着超短裙,永远都是男人们眼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新月,我们去吃甜品。” 穿着红色短裙的女孩指着前面,欧新月摇头,“我减肥。” “偶尔吃一次嘛。”同伴拉她往前,欧新月瞧见坐在窗前的两人,不由倒吸口气。 御筝明艳的笑脸清晰,欧新月错愕过后,嘴角闪过阴霾的笑。 几分钟后,欧新月拿着手机站在角落,语气如常道:“厉渊哥哥,我买东西忘记带钱,你能不能过来救场?” 裴厉渊似乎正在开车,沉了下才问:“哪个商场?” 挂断电话,裴厉渊很快将车开到商业街。 ------题外话------ 明天恢复十点更新!昨天把简介修改了一下,情节框架都不变,没有看过的亲们去看看哈~~ 正文 037 纸包不住火 一份甜品,连忆晨已经心满意足。她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口,缓解一下口腔里过度的甜味。不过对面的人,依旧吃的津津有味。 “筝筝,不能再吃了。”连忆晨按住御筝的手,“不怕被你哥哥发现?” 御筝手往回缩了缩,意犹未尽的模样,“真的好好吃。” 这家抹茶口味的布丁确实很好,连忆晨笑了笑,道:“下次再带你来。” “真的?”御筝满脸兴奋。 连忆晨勾起她的小拇指,“一言为定。” “嗯。”御筝起身跟她离开。 虽然御兆锡同意她们出来,但他的宝贝妹妹在自己手里,连忆晨顿感压力。她可不敢出现任何闪失,格外谨慎的带着御筝。 商场里人多,连忆晨牵着御筝往前走,突然觉得自己有个这样的妹妹也不错。她是独生女,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如果不是后来有裴厉渊,也许这辈子都会孤零零的。 御筝笑起来很甜,那双黑亮的眸子不染世事。连忆晨弯腰陪她一起蹲在柜台前,问她:“喜欢这个?” “很好看是不是?”御筝指着玻璃柜台里的那个公主造型的娃娃。 连忆晨点头,“对,很漂亮。” 随后,她打开皮包毫不犹豫买下娃娃,“送给你。” “哇!”御筝兴奋的笑出声,“谢谢晨姐姐。” “不谢。”连忆晨看到她眼睛里染着的光,心头一阵欢喜。曾经的连忆晨也拥有同样的公主梦,可惜她的梦没能实现,所以她希望,御筝能够美梦成真。 自从帮父亲打理云深集团,连忆晨身边接触到的人物,形形色色。可如御筝这种没有算计,没有目的性的女孩子,已经很少见到。同她在一起,连忆晨能感觉到放松。 “筝筝,你要回家了。”连忆晨指着腕表,御筝有些不情愿,却乖乖跟她往商场外面走。 二楼电梯前,欧新月心急的到处张望。直到看见走来的男人,“厉渊哥哥,你怎么才来?” “路上有点堵车。”裴厉渊几步走到她的面前,“结帐了吗?” “还没。”欧新月目光往前看了眼,笑道:“我还想再转转。” 裴厉渊眉头轻蹙了下,从钱包里抽出张卡给她,道:“刷这张卡就可以。” 陪女人逛街,大多数男人都没兴趣。欧新月笑着接过来,语气依旧甜甜的,“好啊,谢谢厉渊哥哥。” 裴厉渊勾起唇,神情并没太大起伏,“早点回家,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欧新月应道,见他转身就要下楼,忙又叫道:“厉渊哥哥,你的车停在哪里?” “外面。”裴厉渊蹙起眉,“有事?” 欧新月摆摆手,笑眯眯的说:“小心开车。” 裴厉渊并没多想,点了点头走进电梯。 身边同伴痴迷的瞪着裴厉渊,惊讶道:“新月,她是你哥哥?长得好帅哦!” “不是。”欧新月握着那张金卡,嘴角滑过一丝笑。 周末商场到处都是人,裴厉渊不喜欢来这种地方,他低头往前走,豁然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刻停住脚步。 连忆晨穿件淡蓝色连裤装,颦亭般走在人群中,裴厉渊目光沉了沉。即使隔着这么多人,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到她。 平行的视线里,挤入另外一道身影。御筝走在连忆晨身侧,两人亲密低语,她齐肩的短发擦过脸颊,微微侧过脸的刹那,将她的五官清晰暴露出来。 裴厉渊深邃的双眸不可抑制的放大,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 司机的车停在商场外,连忆晨把御筝送进车里,眼见车开走才安心。远处夕阳垂落,这一天又算过去,她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回家。 黑色轿车驶离商场,御筝坐在后座摆弄着手里的袋子。突然她发现什么,一声令下,“停车!” 咯吱——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御筝拿着钱包跑进对面商店。这家店贩卖手工巧克力,御筝想要回赠连忆晨一份礼物。 “我要这种。”御筝选了桃心形状的巧克力。 老板有些为难的开口,“对不起小姐,这款卖完了。” “卖完了?”御筝蹙眉,固执道:“可我就要这种!” 老板一阵语塞,往她身后指了指,“那位先生刚刚买走。” 御筝回过头,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也恰好抬起头。落地窗前,有淡淡的金色洒落在裴厉渊的肩头,他微微仰起脸,嘴角的笑容温暖,“如果你很喜欢,我可以给你。” 四目相对,御筝动了动嘴,脑海里一片空白。渐渐的,她记起曾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终有一天,我的王子爬山涉水,为我而来。 打车回到别墅,时间尚早。傍晚天气舒服,一丝一缕凉爽的风吹过。连忆晨勾出半支粉笔,画好格子,又玩起跳房子。 其实这游戏没任何技术含量,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从小玩到大,固执单一的只喜欢这一种。 跳到满头大汗,连忆晨才尽兴。她把粉笔放回去,提着包走进客厅。 “小姐。”佣人恭敬的打过招呼,纷纷忙着准备晚餐。 连忆晨看了看四周,没见裴厉渊的身影。她抿唇往楼上走,快要回到卧室时,突然见到欧新月笑嘻嘻站在楼梯口。 “知道吗?”欧新月阴阳怪气的开口。 连忆晨今晚心情不错,愿意停下来同她说几句话,“什么?” 欧新月冷笑了声,瞪着她的眼睛道:“纸包不住火!” 闻言,连忆晨心尖莫名一颤,然而不等再问,欧新月已经转身离开。 晚上洗过澡,连忆晨倚在窗前。庭院里空荡荡的,两辆白色悍马都没在。她怔怔发了会儿呆,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连忆晨坐司机的车来到公司。整个上午高层们都聚集在会议室开会,研究银行贷款,以及市中心那片规划问题。 有很多次连忆晨去看裴厉渊,却只看到他平静的眼眸。 傍晚下班,连忆晨交代好剩下的工作便离开。她走出大厦,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才想起她的车还在维修。 不想麻烦司机,她正要伸手拦车,只听身后‘滴滴’两声响。 银色跑车停在她的面前,御兆锡降下车窗,道:“上车。” 连忆晨蹙起眉,“我可以自己走。” “上车。”御兆锡又说了一遍,连忆晨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硬着头皮拉开车门。 车厢里气氛沉闷,连忆晨不想每次都被牵着鼻子走。她看了眼时间,转头问身边的男人,“御兆锡,我带你去个地方?” 御兆锡单手握着方向盘,朝她睨了眼,“哪里?” “前面路口左转。” 见他答应,连忆晨立刻眯起眼睛笑了笑。 正文 038 一杆进洞 夜幕降临时,御兆锡把车停在一处巷口。连忆晨推门下来,瞧见他坐在车里没动,“出来啊,前面不能开车,停这里就行。” 男人熄火后推门下来,“什么鬼地方?” 连忆晨瞥见他嫌弃的眼神,笑着朝前指过去,“你肯定没来过这种鬼地方,今晚带你见识一下!” 这片地带属于安城老旧城区,年代久远的五层楼房,一栋连着一栋。嘈杂的环境、喧闹的人群,到处呈现出市井之象。 连忆晨对环境比较熟悉,她踩着高跟鞋脚步很快,穿过狭窄的过道要侧过身才能避开人。 御兆锡脸色阴霾,四周不时飘来的奇怪味道令他皱眉。他扣住连忆晨的肩膀,却见她眨眨眼,“马上就到。” 走出狭巷,道路稍微宽敞一些,居民也不似方密集。 “到了。”连忆晨神情雀跃。 御兆锡抬起头,正前方有处地方亮着大灯,两扇大铁门四敞大开。此处并非民居,而是废弃的仓库改建而成。 连忆晨轻车熟路把他拽进去,踮起脚尖朝里望,“还好,我们来的不晚。” 一个很宽敞的二层仓库,一层按照顺序摆满八张台球桌。二层分成隔断,大概也有六张球桌。见到连忆晨进来,老板笑呵呵过来,“连小姐,好久没见你来了。” “是啊,工作太忙。”连忆晨稔熟的开口。 老板瞥了眼她身边的御兆锡,想开口又聪明的闭上嘴。如今这个社会,男女分分合合早已稀松平常。 “里面的台子?”老板记得她的喜好。 连忆晨点头,拽着御兆锡走到最靠墙那张桌前。她把提包往边上一丢,摸着球桌亲切的笑了笑,“好想你啊。” “为什么来这里?”御兆锡脸色难看,能够打桌球的地方很多,可她却选这么个破地方。 “少爷!” 连忆晨故意拿腔作势,“您知道高手在民间的道理吗?” 顿了下,她盯着御兆锡的眼睛,问:“会吗?” “哪种?”御兆锡低头将衬衫袖口挽起来。 连忆晨听他的口气就知道有戏,道:“斯诺克。” “输了不许哭鼻子。”御兆锡拿起球杆掂了掂,语气桀骜。 靠! 连忆晨忍不住爆粗口,他凭什么认为输得人是她?!冲他这句话,姐姐也要把他分分种种虐成渣!虽说有段时间没来练球,但之前那些年也不是白玩的。 “三局两胜。”连忆晨把上身黑色小西装脱掉,露出里面的白色短袖衬衫。她平时工作都穿正装,a字裙紧贴身体曲线。 15个红球,6个彩球,连忆晨左手撑在桌面,右手握着球杆,碰一声开了局。 击球顺序,一个红球、一个彩球,直到红球全部落袋,再以彩球顺序逐个击球,最后得分最高者胜出。 砰砰砰—— 接连三球,连忆晨球球进袋。她微微有些得意,看起来手还没生。上半身贴向球桌,她双腿呈九十度垂直,这样的姿态,能够将一个女人最完美的曲线展现出来。 御兆锡侧身坐在高脚椅里,双手相扣轻轻撑在球杆上。连忆晨臀部翘起的曲线,就这样毫无预警撞入他的视线里。 第四球角度偏差,连忆晨蹙眉站在一侧,示意御兆锡出手。 男人起身走到桌前,隽黑眼眸沉了沉。还没等连忆晨反应,她就听到‘砰砰砰砰’一阵响,再回过神时,桌上只剩三个红球。 “你……”连忆晨怒极,“够狠!” “承让。”御兆锡握着球杆站在桌前,嘴角的笑容温和。 哼!第一局算她大意,也为试试他的水平,没想到倒是高手。不过连忆晨丝毫不怵,她的真实水平也没发挥出来。 第二局开始,连忆晨严谨应对,这次她把握良好,却也只跟这个男人平手。 第三局,决胜。 御兆锡先开球,一杆将球打散。连忆晨每打一球都小心计算,生怕棋差一招,满盘皆输。二十分钟后,眼见红球渐渐进袋,他们两人的比分也拉开差距。 连忆晨领先十分,顿时松口气。她偷偷算过,就算御兆锡超水平发挥,也不可能追上她。但谁知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令人匪夷所思的局面便给她当头棒喝。 “砰——” 一个红球沿着桌面打旋式飞过,然后缓缓停在黑球后面。 “不是吧?”连忆晨瞪眼,“你故意的?!” “没有。”御兆锡无辜的摇头。 心头的喜悦沉底,连忆晨心里直冒火。这种刁钻的角度,若真让他故意,估计不是专业级别的也做不到。 无精打采站在桌前,她想丢杆走人。但比赛还要继续,她必然别无选择要先把黑球打下去,可黑球下去,她就要扣掉7分。这根本就是个输啊! 连忆晨左右衡量过所有角度,最后只能认命。她挥出球杆,气的脸色发红。 “我要打了。”御兆锡握着球杆站在她身边,连忆晨瞬间躲开,恶狠狠瞪着他,道:“赶快,哪那么多废话!” 男人收起嘴角的笑,弯腰抵在桌沿。连忆晨站在他的身侧,球桌上方有昏黄的光照射下来,细碎光影点缀在他的嘴角。 连忆晨盯着他的表情,这个男人认真的时候,眉头轻蹙,两片薄唇不自觉抿成直线。 “妖孽!”连忆晨愤愤难平。 啪! 球杆撞在黑球的闷响传来,连忆晨抬起头,黑亮的眸子由平静逐渐掀起波澜。片刻后,她不敢置信的尖叫一声,“没中!御兆锡,你竟然没打中!” “手滑了。”御兆锡耸耸肩,把球杆放在边上。 连忆晨激动的握住球杆,看到胜利正在朝她招手。只要她不是笨蛋,绝对进球。 屏住呼吸弯下腰,她左手稳稳支撑到需要的角度,右手握紧球杆,瞬间出击。 砰—— 黑球如愿滚进袋中,连忆晨扯开嗓子喊了声,立刻惹来周围人的窥视。 短暂的兴奋期过后,连忆晨一点点察觉不对劲。她盯着进洞的黑球,还不及转身,身后的男人五指箍住她的腰。 御兆锡双臂撑开圈住怀里的人,健硕胸膛直抵她的后背。连忆晨手脚紧绷,想动又不敢动,“明明你能进球,为什么让我?” 这个角度的球,按照御兆锡先前的水平,不可能打不进去。 男人慢悠悠俯下脸,薄唇落在她的耳根,低沉的嗓音撩人:“我更喜欢看你,一杆进洞。” 一杆进洞?! 连忆晨抑制不住的浮想联翩,喉咙里干的简直要冒火。 ------题外话------ 推文时间到,《秘宠之霸爱成婚》铭希,有兴趣的亲们去看文哈~~ 简介: “做我的女人。”他霸道。 “我不认为我需要换金主。”她拒绝了。 以为就这样甩掉了他,可是两个月之后,她自己送上了门。 倚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阴沉着脸的男人,撒娇道:“坏蛋叔叔,你英俊帅气,冷酷有型,我想了这么久,还是决定跟着你。” 祈诺显然很不喜欢听这个称呼,眉头一蹙,“从今天起,你只能刷我的卡,住我的房,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但是……” 他危险的眯起了眼,“不准叫我叔叔。” 她露出天真无害的笑容,“好啊。坏蛋。” “……” 正文 039 处女座男人 盛夏傍晚的风,缠绕着白日里阳光的温度,带来闷热浮躁气息。街道两边支起的临时摊位一个紧挨一个,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整条街都飘散着浓郁香气,老板们卖力的吆喝,吸引更多来逛夜市的人。南面相对宽敞的摊位前,足有两米的烧烤炉上不断有烟雾腾起。 围在炉前的人很多,连忆晨跻身站在中间,神色兴奋。她瞅着炭火上逐渐成熟的食物,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喂!你要吃什么?” 身后的人没回答,连忆晨转过头,御兆锡双手插兜站在距离烧烤炉最远的地方,好看剑眉紧蹙,神情透着阴霾。 “御兆锡!”连忆晨故意扯开嗓门喊他。 男人咻的抬起头,那双隽黑眼眸眯了眯,伸手朝她指了下。 这个动作警告意外十足,连忆晨识趣的闭上嘴,不再逗他。老虎屁股摸不得,摸到一次是侥幸,如果不知死活继续挑衅,那就是找倒霉! 连忆晨本来排在后面,可她发觉,前面那些人悄悄往她身后跑。顺着大家的目光望过去,终于找到原因。 御妖孽出马,排队都能省! “老板!”连忆晨迅速点好食物,美滋滋站在边上等。她并不介意有烟气粘到身上,炭火搭配肉香,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几分钟后,连忆晨两手攥着满满的烤串,一溜烟跑到御兆锡面前,“开吃!” 御兆锡眉头皱的更紧,连忆晨瞅准一处安静的地方,下巴朝前点过去,“那边。” 白天温度高,即使此时入夜,马路边的石头也不算冷。连忆晨坐在高处,招呼一脸厉色的男人,“御兆锡,这里不是法式餐厅,周围的人都这么吃!” 听到她的话,御兆锡往四周看了看,方才迈步走到她的身边。他弯腰刚要坐下,又被身边的人拦住,“等等。” 连忆晨将手里的烤串全都塞给他,打开皮包拿出一条手帕铺在道边,然后点点头,“现在可以坐了。” 男人怔了怔,随后才坐下。 “一人一半。”连忆晨拿过烤串,食指大动。打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桌球,再坐在路边撸串,还有比这更爽的事情吗? 连忆晨觉得没了。 不对!她想到什么,起身跑向前面的摊子,回来时手上拎着两瓶啤酒。 “烤串加啤酒,这才是绝配。”连忆晨把两个瓶口相碰,瓶盖掉落。她仰头就喝,御兆锡先伸手将啤酒瓶夺过去,用纸巾擦干净瓶口才给她。 “啧啧!” 连忆晨感叹,“果然是处女座。” 没有多计较,她很快把一串羊肉消灭。烤的火候恰到好处,她咬着油滋滋的羊肉,幸福的眼睛都眯起来。 御兆锡薄唇动了动,有那么好吃吗? 这边吃的不亦乐乎,那边却丝毫不为所动。经过的行人都朝他们看过来,御兆锡那张脸就不用说了,都有人拿出手机偷拍,准备发给杂志社爆料,怎么这样的男人星探们都没发觉? 连忆晨虽坐在马路边啃着肉串,但那人也是明眸皓齿,而且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丢在人堆里,绝对一眼惊艳。 如此相匹配的两个人,不知道惹来多少注视的目光。 “凉了不好吃,”连忆晨见他不动,立时笑了笑,“告诉你哦,这里的羊肉一点儿都不比北街那家的羊排差。” 四周都是食物的香气,这些味道有些陌生,但人类对于美食的认识大致相同。御兆锡终于把眼睛定格在手里那些串串上面,缓慢挑选出一串比较顺眼的往嘴边送。 “一口吃掉。”连忆晨停下来看着他,不忘随时指导,“一口肉一口酒才香。” 烤制出来的羊肉,早已将过多的油腻剔除,肉质很嫩。御兆锡吃完肉串又喝口啤酒,那种感觉……好像真的不赖。 “你吃鸡心啊,好好吃的。”连忆晨见他动嘴,一个劲给他推荐。 这些都是她爱吃的,不知道是否合他的口味。 鸡心?御兆锡脸色变了变,连忆晨瞥见他僵硬的表情,迟疑几秒后,大笑出声,“哈哈哈,御兆锡!你不敢吃内脏是不是?!” “……”御兆锡嘴角一阵抽搐。 夜风习习,逐渐将燥热褪去。御兆锡吃的很少,大抵还是嫌弃,他擦干净嘴和手,终于同她说话:“斯诺克打的不错。” 连忆晨又消灭掉几串,得意的耸耸肩,“好久没打退步了,要不然你想赢我可没那么容易!” 顿了下,她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调侃道:“我还以为剑桥都是学霸呢,没想到你桌球打的这么好。” “摸清我的底了么?”御兆锡挑眉问她。 连忆晨勾起唇,“还在摸索中。” 碰! 御兆锡拿起啤酒瓶跟她碰了下,眼底猝然一抹亮光,“我等着。” 他的话里总含鄙视,连忆晨不服气。 夏夜漫长,坐在路边喝酒吃串的人不少。连忆晨很久都没如此肆意,好像自从爸爸出事,她都没有这么放松的笑过。 “有人教过你桌球?”身边的男人突然提问,连忆晨微有犹豫,倒也没隐瞒,“嗯,我高中时就来这里打球。” 御兆锡盯着她眼底极快闪过的失落,薄唇勾了勾。 头顶星空密布,连忆晨慢慢回味啤酒中麦芽的苦涩,竟跟她此时的心情很像。开车回到别墅时,已经十一点多,她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御兆锡从后座拿出一个袋子给她,“筝筝送你的。” 桃心形状的巧克力,连忆晨接过去,道:“替我谢谢御筝。” 车门关上的刹那,御兆锡再次开口,“想赢我吗?” “想!”连忆晨毫不犹豫的回答。 男人薄唇微勾,“一个月后再比。” “ok!”连忆晨激动不已。 银色跑车绝尘而去,连忆晨转身回到别墅。推开卧室门,黑漆漆的房间里,扑面而来的香气袭人。 连忆晨反手把灯打开,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支香水百合。她瞪着那几支花脸色发白,顷刻间感觉呼吸困难。 ------题外话------ 推荐我家圣妖的新文《私婚密爱之vip老婆》,小记者挑战大教授,欢脱女pk闷骚男!一对欢乐又有爱的夫妻,恩恩爱爱吵吵闹闹的故事!还没收藏的亲,没看过的亲,一定要去看看,千万记住收藏哟,群么么~~ …… 一张老公的私密照,换自己一个上位的机会,值不值? 值! 褚桐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指头勾着他裤扣,偷偷往里窥,“老公,打个商量,给我看看呗……” “你自己没有吗?” 别搞笑了! “男人跟女人的能一样吗?” “是嘛,”简迟淮放下手里的书,一本正经看着她,“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差别,要不,你先让我研究研究?” 褚桐瞬间黑线挂满脸,她怎么忘了,简教授最乐此不疲的事,就是用他那爆表的高智商,分分钟钟将她虐成渣。 正文 040 演技一流 桌上花瓶里那几支绽放的百合花姿态美丽,那股奇异的香气,却使连忆晨喉咙发干。 “来人!” 佣人跑过来,“小姐,怎么了?” “谁放的花?”连忆晨脸色紧绷。 家里每天都有鲜花,但佣人们知道小姐不喜欢百合,肯定不会把这种花摆在她的卧室。 “这花是谁放的?”佣人同样充满讶异。 连忆晨转身朝外走,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哎哟,好热闹!” 连忆晨停下脚步,偏头瞪着她,“是你?” 欧新月慢悠悠探头瞅了眼,笑道:“这花多好看,大小姐不喜欢吗?” 果然是她。 连忆晨抄起桌上的花瓶砸过去。欧新月距离她有些距离,看到有东西飞过来,立刻往边上躲。 “碰!” 玻璃花瓶砸在墙上,摔的粉粉碎。欧新月被吓住,如果她动作慢几秒钟,必然满脸是血。 “连忆晨,你心虚什么?” 欧新月吃亏,嘴巴更加恶毒,“看到这花你会想起明夏姐姐是怎么送命的吗?哼!要不是你的百合花,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闭嘴——” 连忆晨怒不可遏,扬手朝她指过去,“滚出去!” “滚?”欧新月脸色变了变,“你凭什么让我滚?” “我再说一遍!”连忆晨俏脸铁青,整个胸腔都气的生疼,“滚出去!” 走廊侧面,广碧云眸色沉了沉。因为连忆晨的话,她并没立即上前阻止。 “太太,小姐生气了。”佣人在旁小声提醒。广碧云眼底的厉色犹如寒刀,佣人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新月。” 广碧云拉过女儿,一如既往求和的语气,“晨晨,新月不懂事,你别气坏了。这些花想来是她一时大意放错的。” “大意?”连忆晨觉得可笑,“你女儿是大意,还是故意,你分不清吗?” 闻言,广碧云神情有些尴尬。 “不走?”连忆晨心底隐藏的情绪亟待宣泄,她抿唇下楼,要吩咐佣人上来。 “妈,你放开我。”欧新月年轻气盛,甩开广碧云的手跟上去。 广碧云抿起唇,瞪着身边的佣人说:“告诉其他人,今晚谁敢动,我绝饶不了谁!” 此时的太太与平时的温和截然相反,佣人忙不迭点头,顺着侧面小梯一溜烟跑下去。 庭院里有车灯闪过,连忆晨满肚子火压根没看到。欧新月后面追上来,自然能见到亮起的车前灯缓缓熄灭。 “连忆晨!” 欧新月大步跑到她的面前,堵在楼梯口,“你真以为能够赶我走?” 自从她踏进这个家里,连忆晨就没消停过。平时她卖乖讨好爸爸,人前装出一幅单纯无知的模样,可她偷放在连忆晨书包里的蜈蚣,放在她衣柜里的蚯蚓,哪样不是阴暗又卑鄙?! “今天你必须离开!”连忆晨再也不想忍让。 欧新月灿然一笑,连忆晨看到她眼角闪过的精光,下意识后退半步。但欧新月拽住她的手,在她退后的时候,整个人往后栽下去。 “新月小姐!” “啊——” 连忆晨亲眼见证,她如何顺着楼梯台阶翻滚落地。 “裴少爷!” 佣人尖叫出声,裴厉渊丢开手里的西装外套,几步跑到楼梯口把摔下来的人扶起来。 心底某处动了动,连忆晨挑起眉,目光恰好与裴厉渊的眼神相遇。他深邃的眼神很快移开,望向怀里的人。 “新月!”广碧云脸色煞白跑下楼。 “厉渊哥哥,我的头好痛。”欧新月靠在裴厉渊怀里,声音虚弱。广碧云红着眼睛,惊恐道:“新月你伤到哪里?不要吓唬妈妈!” “请医生过来。”裴厉渊弯腰把人抱起来,快步上楼。 佣人们有的去打电话,有的去拿医药箱。连忆晨站在楼梯口,盯着那双丢在地上的碎花拖鞋,不禁冷笑了声。 这时间算计的,一分不差。 不多时候,家庭医生提着药箱赶过来。广碧云见她额头肿起的大包,一个劲掉眼泪。 一番详细检查后,医生说没有大碍。只要不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卧床休息两天就会好。 裴厉渊双手插兜倚在桌前,医生交待完注意事项后,又留下外伤药膏。欧新月额头撞出来的红肿,只怕要一周才能消除。 “厉渊哥哥……”欧新月委屈的流眼泪。 裴厉渊弯下腰,轻拍着她的肩膀,语气温和,“把药吃了,我送医生出去。” “你去忙吧。”广碧云应了声,裴厉渊点点头,转身离开。 广碧云将卧室的门关上,欧新月咻的坐起来,动作过猛碰到额头的伤,“疼死我了!” 额头鼓起又红又肿的包,欧新月变脸,“我会不会破相啊?” 一把拍掉她乱摸的手,广碧云用冰袋给她冷敷,欧新月疼的呲牙咧嘴,“妈,你轻点!” 医生叮嘱今晚要不停冷敷缓解疼痛,广碧云坐在床前,用冰袋捂在红肿的地方,“我从小就告诉过你,打架输了不要紧。重要的是等你抓住机会,要一口咬死欺负你的人!” 欧新月眨了眨眼,恨道:“总有一天我会狠狠咬死她!” 庭院中央的水池中,莲花浮动。连忆晨站在池边,看到家庭医生离开。须臾,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深吸口气,转过身来,“她是自己摔下去的。” 连忆晨平静的阐述事实,裴厉渊抽出一根烟点上,“我看到了。” “看到为什么不说?!”连忆晨心底某处揪痛。 裴厉渊勾起唇,“帮你一起把她赶走?” 刚刚气急冲动,此时连忆晨冷静下来,并没再提。 裴厉渊将手里的烟蒂弹出去,声音很低,“这个家不是你一个人的。” 夜色中,他的身影走远。连忆晨肩膀缩起来,如今的家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 …… 银色跑车开回御苑,御兆锡回家时,客厅里正有人陪御筝打游戏。 “庄庄,我追不上你。”御筝眼看又要输。 庄乾收回手,御筝扳回一局。 “哥哥。” 御兆锡指着时间,“不能玩了。” 御筝知道他们有话说,上楼前叮嘱庄乾有时间再来玩游戏。 “艾玛!” 庄乾丢开游戏手柄,“哥,你找别人陪筝筝玩吧,她能把我虐死。” 男人解开衬衫的第二颗钮扣,笑了笑,“她就喜欢虐你。” “……”庄乾差点背过气。 半响,他缓过来说正事,“市中心广场的竞标名单出来了,云深跟咱们,还有东方集团。” 御兆锡狭长的眼眸眯了眯。 “东方家到底想干什么?”庄乾蹙眉。 “慢慢看。”御兆锡并没多说。 庄乾欲言又止,他鼻子特灵,跟狗似的闻来闻去,“哥,你身上有肉味。” 御兆锡剑眉轻佻,“烧烤好吃。” “烧烤?”庄乾瞪大眼睛。 御兆锡起身上楼,斜斜瞥他眼,“开个店吧。” 庄乾惊的下巴差点掉地上。这什么情况?! 正文 041 毒舌 走廊中残留的香水百合花,早已被佣人收拾干净。连忆晨推开窗,让余香都散去。她洗好澡倒在床上,觉得人很累。 浑浑噩噩睡着,总有人影浮现在眼前。 “晨晨,不要放开厉渊的手,他是爱你的,他爱的人是你!” 嚯! 连忆晨猛然睁开眼睛,朝阳正在冉冉升起。她盯着火红绚烂的阳光出神,嘴角泛起的笑容苦涩。夏夏姐,为什么我越来越寻不到一丝他爱我的踪迹? 洗漱过后,连忆晨整个人清醒很多。她选好衣服换上,按照平时的时间出门。经过餐厅时,欧新月说话的声音染着怒气,“厉渊哥哥走了?他为什么早上不来看我?” 佣人不敢回答她的话,忙找托词离开。 广碧云刚下楼就听到女儿发脾气,她瞥见连忆晨提着包站在餐厅外,笑着走过去,“我吩咐厨房煮了粥,不吃点吗?” 连忆晨深吸口气,语气平静很多,“她的头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广碧云嘴角抿起一丝笑,淡淡道:“医生说要在家休息一周。” 欧新月额头还有大片的红肿,连忆晨有些想笑。这种苦肉计有意思吗?难道伤的不是她自己,吃苦的不是她自己吗? 此刻的连忆晨还意识不到,这种看似损人不利已的苦肉计,有时却往往是伤人的利器! “昨晚的事,你别气。”广碧云拉住连忆晨的手,神情惯有的温顺,“新月年纪小,又被我宠坏了,你是姐姐,多让让她。” “昨晚只是小事,”连忆晨蹙起眉,“云姨,你说她年纪还小,但她做的事情没有一件单纯!” 广碧云一怔,嘴角的笑化为尴尬。 “早餐我不吃,先走了。”连忆晨抽回手,开车离开别墅。 来到公司,连忆晨还觉得头疼。金曼端着咖啡送进来,试探道:“是不是你家那位演技派的小妹妹,又给你出难题?” 别说,金曼猜的还真准。 连忆晨抿口咖啡,不禁冷笑,“她学经济管理可惜,应该学表演。” “啧啧!” 金曼摇摇头,“既然那么不省心,搞定她就好了嘛。” 苦咖啡果然提神,连忆晨放下杯子,神情沉下来,“哪有那么容易?这中间还夹着我爸。”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金曼识相的闭嘴,开口说正事,“市中心广场的通知书发给我们了,有三家集团竞争。” “三家?”连忆晨蹙眉,除却云深与御氏外,还有别家? 金曼显然也颇为吃惊,无奈道:“还有东方集团。” 连忆晨秀气的眉头皱起。 几天后,用过午饭,连忆晨驱车离开云深集团。此次中心广场的项目重点改造地点选在老城区,这片地方集中的居民大多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人流复杂。 三家集团作为竞争项目,首先便要过拆迁一关。哪家集团先说动这大批居民们搬迁,哪家集团就拥有绝对的优势。 但是不知道消息如何走漏,老城区的那些住户听说有三家开放商要来出价,立时改变态度,坐地吆喝高价。这些年收入不过四位数的家庭们,谁家不想多拿点钱呢?! 金曼素来脾气火爆,连忆晨不放心。她提着包朝胡同深处走,远远瞧见有几辆车停在巷口。 “总裁!” 跟在金曼身边的助理气喘吁吁跑出来,连忆晨见到他的表情,忙问:“有事?” 年轻助理擦着额头的汗,“金主管跟那个房主吵起来了,不过这事不怨咱们,是那家人太过分,简直就是漫天要价!” 连忆晨了解金曼的脾气,大步往前走。前面那栋小二楼年久失修,不大的地方却足足挤着十几家,助理拨开人群,能够让连忆晨进去。 “好啊,你们云深集团牛什么牛?有本事从老子身上压过去,老子就是不搬!” 穿着背心大裤衩的男人双手叉腰,光秃秃的脑袋油光光,“我还告诉你,不但我们家不般,这些人都不会搬!” 话落,他瞪着眼朝围观的邻居叫道:“这些开发商都黑心,大家都不搬,我们看他们怎么办?” “对,不搬!我们都不搬!” 众人纷纷应声,显然团结一致。 金曼气的变了脸色,吼道:“这么个屁大点的地方,你们都能要出别墅的价格,我看你们是想钱想疯了!” “屁大点地方怎么了?我们住的好好的,谁让你们来拆我们家的?” “我们这是改造,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环境!” “呸!骗鬼去吧,你当老子是三岁的娃娃啊!” 金曼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连忆晨伸手拽住,“你要干什么?” “抽他!”金曼气哼哼骂道。 连忆晨叹了口气,后悔让她打头阵。金曼的性格哪里适合谈判啊! “好啊,你们还敢仗势欺人!” 男人瞧见气氛不对,立刻先发制人。他不知道从哪里抄起一把菜刀,瞬间抵在自己脖子上,“老子告诉你们,来硬的咱们就见血,反正我们就是不搬!” 这些人一看都是混社会的,擅长滚刀肉的本事。连忆晨黑眸动了动,顿觉棘手。 有人见到都动刀子,悄悄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原本的和平谈判,突然上升到如此紧张的气氛,云深集团瞬间处于被动局面。 “要见血吗?” 身后响起一道笑声,连忆晨惊讶的侧过身,男人那张绝美的脸庞意外出现。 “往下两公分用力划下去,八分钟你就会流血致死。”御兆锡低头走进来,他只有微微弯下腰,才能不被低矮的屋顶碰到头。 御兆锡拉过一把椅子,双腿交叠坐在那个男人面前。这间异常狭小的屋子,因为他的出现立刻骚动。 “如果血都流干了,那你死的会很丑。”御兆锡勾起唇,那双隽黑眼眸闪过笑意。 “噗——” 连忆晨笑出声,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他惦记美丑。 正文 042 前途堪忧 御兆锡这两句话抛出去,周围人俱都倒吸口气。 前方原本装腔作势的男人,脸色一白,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把手里生锈的菜刀,‘啪’丢在桌上,叫道:“哼!老子才不能死!不能便宜了你们!” “你们都是谁啊?”回过神后,秃头阿彪瞪着连忆晨还有御兆锡问。眼前这个男人年纪轻轻,细皮白肉,可他开口说话,竟然能够令人不寒而栗。 “那不是你能问的!”金曼鄙夷的开口。 阿彪被呛声,又要破口大骂,但被人制止。 “阿彪,跟他们说正事!”围观人群中有道出声,御兆锡微微偏过头,朝着开口那人扫了眼,薄唇微勾。 经那人提醒,阿彪才想起重要问题。他回手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张纸拍在桌上,道:“今天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不给我们这个价格,别想让我们搬家!” 连忆晨上前一步,摊开的a4纸上字迹工整,写出的价格更是让人乍舌,“这种价格,哪家集团都不会答应!” “切!” 阿彪盯着连忆晨,不禁挑了挑眉,“你们给不起,不代表别人不能给!” 御兆锡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桌面,那双深邃的眼眸从纸上掠过,眸色沉了沉。 “我们的条件都说了,你们快回去商量!”阿彪起身赶人,摆明不想再谈。既然他敢开出价码,必然早已跟周围那些邻居达成共识。 “对啊,我们都听阿彪的,你们别来白费口舌,不给钱我们肯定不搬!” 众人七嘴八舌赶人,今天再谈下去,注定无果。 连忆晨抿起唇,悄悄伸手将桌上那张纸揣进皮包里。 “走吧。”御兆锡起身,连忆晨临出门前又扫了眼那些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事发突然,容不得她仔细琢磨。 这片小二楼外,跑来看热闹的居民不少。眼见有人出来,众人齐刷刷退开,三三两两躲在边上议论。 御兆锡双手插兜走在最前面,连忆晨跟在他的身边。男人那两条大长腿迈开,不得不让她同样扯开大步。 云深集团工作人员走在最后,金曼特别带着他们与前面两位空开一些距离。 这条小巷不算太深,连忆晨几次抬起头,都能见到御兆锡紧蹙的眉头。她犹豫了下,主动开口问他,“你怎么看?” “看什么?”御兆锡抬眼。 “刚才的事情,”连忆晨语气沉下来,“他们开出的价格云深不可能满足,御氏恐怕也做不到!” 御兆锡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 “然后呢?”连忆晨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下文。 御兆锡走到车前,食指绕着车钥匙,笑道:“连总,我们已经是竞争对手了,你打算从我嘴里听到实话?” “……”连忆晨怔了怔。 周围的人好奇张望过来,但御兆锡并不介意。他忽然俯身,完美脸庞抵在她的眼前,缓缓说道:“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即使我们关系匪浅,我还是不能透露任何消息给你。” “……”连忆晨差点气死! 哄—— 银色跑车转瞬远去,金曼屁颠颠跑过来问,“老板,打探到内幕没?” 内幕? 连忆晨冷笑了声,恶狠狠的目光吓的金曼缩起肩,“……我不敢八卦了。” 连忆晨气哼哼坐进车里,金曼瞅着她的神情,后知后觉回味过来。原来老板吃瘪了啊,所以这火全撒她身上。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秘书立刻站起身,“御总,您回来了。” 御兆锡随手在纸上写几个字,吩咐道:“送去给庄乾。” “是。”秘书不敢多看,拿起纸条下楼。 偌大的办公室中,斜阳旖旎。御兆锡端坐在转椅中,双手相抵撑在眉心,直到桌上的内线响起来,“御总,有位女士想见您?” “谁?” “她说她是东方沁。” 御兆锡深邃的眼眸动了动,“让她进来。” “好的。”秘书挂断内线,几分钟后推门进来一个女人。 来人穿着一套酱紫色的套裙,银色挎包,明艳照人的脸颊染着笑,“兆锡,好久不见。” “坐。” 御兆锡指了指面前的转椅,东方沁坐下,看向他的眼神温和,“早就猜到我会来?” “这才像你的作风。”御兆锡勾起唇。 东方沁笑了笑,并没回避他的话,“爸爸让我接管东方地产,你也知道的,地产之前一直都是大姐负责,那些人并不服我!” “所以?”御兆锡谈话不喜欢绕圈子。 “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东方沁跟他说话时,语气神态都透着熟识。 “东方集团想要独吞,胃口太大了点!”御兆锡浅浅的笑,但眼底的笑看不真切。 东方沁微微扬起脸,姣好的容貌搭配她全身的装扮,恰好显示出她的出身不凡,“如果御氏感兴趣,我愿意跟你合作。” 那就是说,她想要干掉的,只是云深集团。 御兆锡黑眸从她脸颊扫过,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冷下来,“我想要的东西,不需要跟任何人合作。” 东方沁蹙眉,有些后悔刚才的话。不过她很快又抿起笑,道:“上次的楼盘价格战云深出尽风头,我已经忍让过一次。” 御兆锡单手抚着下颚,眼角有厉色闪过,“砸车的人还没找到,一定是有人把他藏的很好,很隐秘。” 东方沁低着头,嘴角笑容有片刻的僵硬。 “看起来,御少打算帮自己的未婚妻?”东方沁慢悠悠的开口。 御兆锡潋滟薄唇轻勾,却并不回答。 走廊有道熟悉的身影闪过,庄乾眯起眼,转而推门进去,“东方沁怎么来了?” 御兆锡站在落地窗前,目光盯着某处。 庄乾自问自答,“她想跟嫂子抢生意。” 顿了下,他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贼笑道:“哥,你打算帮谁?” 男人收回远眺的视线,庄乾知道有些话不能深说,开口说正事:“我查过了,那个阿彪是一个混混,十几岁就到处认大哥,现在上有老下有小,还喜欢赌。” 同一时间,连忆晨也收到相似的资料。她盯着信息,只从表面来看,似乎找不到可疑的地方。 “御氏或者东方集团,咱们只能赢一家。”金曼坐在她对面,陈述出一个事实。 连忆晨合上资料,极为平静的开口,“不,云深不能输。” 金曼叹气,心中毫无把握。御氏已算强敌,如今又添东方集团,前途堪忧。 正文 043 御家需要一位女主人 晨曦微露,火红的朝阳绚烂夺目。连忆晨拉开窗帘,推开窗,淡淡的青草香使人神清气爽。 佣人将早餐备好,连忆晨拉开椅子坐下,餐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楼上卧室门开着,欧新月砸东西的声音传下来,“厉渊哥哥为什么都没回家?” 佣人站在边上伺候,连忆晨喝口牛奶,问道:“裴少爷没有回来?” “没,”佣人想了想,如实跟她说,“裴少爷好几天都没回来了。” 吃完早餐,连忆晨准时出门。她的车还没修好,最近每天都由司机过来接。 司机将车停在大厦外,连忆晨正要下车,眼角余光扫到什么,坐在车里没动。 侧面的白色悍马开过来,裴厉渊穿着一套黑色西装,习惯性单手插兜走路。他微微低头,对身边不断打招呼的员工充耳不闻。 等他走远,连忆晨才下车。 回到办公室,金曼边喝咖啡边等她,“老板,早。” 没有外人的时候,金曼总喜欢开玩笑。连忆晨平时纵容她,两个女孩子脾气性格相投,“有事?” 金曼双手捂在桌前,故意逗弄,“猜猜看。” 她的模样很神秘,连忆晨半天没看出破绽,“猜不到。” “啦啦啦!” 金曼翻手亮出一个什么,连忆晨定睛望过去,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 “好霸气的订婚请柬。”金曼右手攥着请柬,眼睛闪闪发亮,“不愧是我们安城第一御少,请柬都是带金边的。”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金曼扬起的烫金请柬熠熠发光。连忆晨收回目光,“符合他的风格。” “不满意?”金曼讶然。 连忆晨从金曼手中取过请柬,内页的字迹笔锋有力,力透纸背。她拿起桌上的笔,也随手写几个字,倒是没太退步。 初中时候她的字很丑,裴厉渊每次都会撕掉她的作业本,搬把椅子坐她身边监督。后来整个暑假,她每天都被浸泡在墨汁中。 也是从那年的夏天开始,连忆晨喜欢上书法,更喜欢手把手教会她一撇一捺的男人。 “晨晨。” 金曼手指点在那张金色请柬上,沉声道:“如果我们跟御氏联手,东方集团肯定没戏。” “联手?”连忆晨眯了眯眼。 金曼点头,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你未来公公,在安城说句话谁敢不听?你未来老公更好搞定,直接把他拉到你枕边,小风一吹就能ok!” 连忆晨抬手在她额前狠狠戳了下,“你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 “乱吗?”金曼咬着唇,“这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 两全其美? 连忆晨苦笑了声,办法倒是不赖,可惜没法实施。这场看似风光无限的订婚典礼,根本就是演戏。 她不想入戏,更不能入戏。 “扣扣——” 秘书进来请示,“总裁,有位秦先生要见您。” “秦先生?”连忆晨皱眉,她好像不认识姓秦的。 “连小姐。”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秦叔笑吟吟进来,“老爷请您过去坐坐。” 连忆晨脸色微变,心想金曼那是什么嘴啊?刚说曹操就到了! 黑色轿车开上山,连忆晨沿路都没看到有人出现。她想起自己被要求换车的待遇,顿觉心里不舒服。 车停在御苑外,秦叔走在前面。连忆晨跟在他身后,虽已来过几次,但没摸清方向。 “老爷,连小姐到了。” 连忆晨提包站在秦叔身后,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过去,蓦然对上一双幽暗的眸子。 “大少爷。”秦叔开口,御天鸣嘴上叼着烟,点点头。 大少爷?连忆晨一怔。 御坤坐在凉亭的石凳中,转过身对她招手,“晨晨过来,看看我新刻的章。” 连忆晨走过去,明黄色桌布上摆放着几块石料。玉器她不算懂,上次御坤送的手串,她让人去估过价,至少7位数。 “很好。”她不知道要怎么说,选择稳妥的说辞。 “我爸喜欢听实话。”站在边上吸烟的男人开口,连忆晨目光轻抬,看到他的眼睛。 男人双眸很黑,脸上的五官出色,尤其他抿唇笑的时候,特别像一个人。 连忆晨移开目光,他笑起来同御兆锡很像。 “伯父,我对这些不太懂。”连忆晨再答。 御坤笑了笑,从雕刻好的印章中挑出一块颜色血红的递给御天鸣,道:“这块给你妈妈带回去。” “只有这个,她还要跟我闹。”御天鸣将印章接过去,语气淡淡的。 御坤轻笑了声,“周末我约她一起吃饭。” 闻言,御天鸣掐灭手里的烟,把印章放进锦盒。他起身时,黑眸瞥向连忆晨,隐约染着一丝笑容。 连忆晨垂下目光。男人没多纠缠,开着那辆张扬的明黄色跑车离开。 “坐。” 等他走后,御坤指着身边的位置,连忆晨谨慎坐下。 “天鸣是兆锡的哥哥。”御坤端着茶碗,神情平静。 连忆晨并没过度惊讶,她只是没想到御坤会亲口告诉她,“这是您的私事,我没权过问。” 御坤那双被世事历练出来的眼眸,总令连忆晨感觉惧意,“你马上也是御家的人,理应让你知道。” 御家的人?连忆晨低下头。 “晨晨。” 御坤倒了杯茶给她,连忆晨双手接过,抬起目光与他对视,“您有话就说。” 大家族养出来的女儿,到底都见过世面。御坤抿了口茶,直言道:“你跟兆锡订婚以后,搬过来住。” 连忆晨后背瞬间惊出冷汗。 御坤望着她的表情,继续说:“我这个家,稍微复杂了点。有些事情你应该也听过传闻,如今有他们兄弟两人打理公司,我很放心。筝筝年纪小,奶奶又上了岁数,御家需要一位女主人!” 连忆晨轻咬唇瓣,你们家缺女主人关她什么事?! “你爸的事情,”御坤突然开口,连忆晨咻的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我前天约几个老朋友吃饭,正好打听了一下,事情确实不好办。但我要想讨个人情,大家还会给的。” 威逼利诱?!连忆晨胸口压着一口气。 这些话点到即止,御坤没在深说,完全留给连忆晨考虑的空间。须臾,秦叔将她带出御苑,吩咐来时的司机把人送回去。 司机将车停在云深大厦外,连忆晨推门下车,还没转身就听到车笛响。 男人降下车窗,盯着开走的黑色轿车眯了眯眼,“上车。” 连忆晨皱眉,这样的车接车送,她吃不消,“我还有事没处理完。” 御兆锡指了指腕表,早已过去上班时间。他薄唇轻抿,再次出声,“快点!” ------题外话------ 5。20,甜甜蜜蜜的日子,祝愿亲爱的们今天开心愉快,群么么~~ 正文 044 讨好未来老婆 安城的傍晚,宁静而柔和。沿着环城高架桥行驶,道路两旁的路灯亮如白昼。连忆晨手肘搭在窗边,一张小脸被五彩射灯渲染。 男人双手轻握方向盘,车速平稳。他偏过头,身边的人专注出神,须臾,他突然抬手换挡,车子瞬间加速。 连忆晨后背撞上座椅,蹙眉道:“开这么快干什么?” “肚子饿。”御兆锡轻飘飘的回答。 连忆晨撇撇嘴,没在搭理他。很快的功夫,御兆锡将开到夜市区,停在路边的停车线内。 “去买!”御兆锡出言催促,连忆晨发懵,“买什么?” “烧烤。” “你再说一遍?” 连忆晨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却见他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钞票塞过来,“多买点。” 迟疑几秒钟后,她终于确定自己没听错。捏出一张钞票,连忆晨把其余的钱都还给他,“两个人吃,不用了那么多钱。” 隔着一条不算宽敞的马路,御兆锡能够那抹娉婷的身影穿梭在人潮中。连忆晨今天穿的并不精致,白衬衫,黑色紧身裤,百搭又不失庄重。 她好像很喜欢这样搭配,御兆锡将天窗打开,上半身靠进座椅里边听音响边等着吃。 优雅的安逸的环境里,突兀响起手机铃声。御兆锡看到来电号码,把音响的声音调小才接通电话,“喂。” 七点钟,正值用餐高峰期。连忆晨点好吃的,等了好久老板才烤好。她闻着空气中飘动的炭火香,嘴角露出笑。 老板将打包带走的烤串放进食品袋里,连忆晨往回走,又用手里剩下的钱,跑去买了两瓶啤酒。 两手提着满载的食物,连忆晨步伐轻快。原本她并没胃口,可御兆锡把她带来这里,又把她的食欲勾起来。 走里的男人攥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忆晨腾出一只手拉开车门,御兆锡挑眉看过来,“好慢!” “帮帮忙。”连忆晨微怒,嫌慢不自己去买?! 御兆锡把手机丢在边上,接过她拎着的袋子。烧烤过的食物有热气蒸腾,连忆晨差点直接在车上吃。 御兆锡发动引擎,将车开出夜市区,朝江边而去。 天色微微暗沉,沿着江边修建的景观灯陆续亮起来。连忆晨选了张周围没人的长凳,拉着御兆锡坐下,“这里吧,清净。” 她坐稳后,忙把男人手里的袋子接过去开吃。肉串冷掉不好吃,她尝了口,温度恰到好处。 几串下肚,连忆晨渐有果腹感。她盯着身边的男人,没想到他速度跟自己差不多,吃空的竹签子竟也不少。 连忆晨抿唇笑了笑,御兆锡眼睛直视前方,慢慢咀嚼,“市中心广场的项目,云深有多大把握?” 没想到他主动开口,连忆晨稍有迟疑,笑说:“你说我们是竞争对手,那我必须保持沉默。” 御兆锡眼睛里闪过一丝笑,“学的倒是挺快。” 嗯哼!跟如此强大的对手竞争,她能学的慢吗? 既然他先开头,连忆晨也有些话想说,她擦了擦手,从皮包里抽出一张纸递到他的面前,“你觉得有不对吗?” 这是那天去老城区谈判时,阿彪那伙人开出的价格。御兆锡深邃的眼眸眯了眯,颇有兴致的问她,“说说看。” 连忆晨将a4纸摊开,直言道:“那个阿彪小学都没读完,绝对写不出这么漂亮的字,而且这个价格看似无理,其实我算过,恰好是云深不能承受的价格!” “嗯。”御兆锡喉咙里溢出磁性的低喃,“还不算太傻。” “……”连忆晨暗骂,你才傻!今天见到请柬上面的字迹时,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要不是被他爸搅和,耽误到现在她才想明白。 “御兆锡,我们合作吧。”不知怎的,连忆晨顺口冒出来。也许是金曼的话触动到她,又或是刚刚买烤串时下定的决心,总之她要试一试。 “合作?”御兆锡侧过身,盯着她的脸。 连忆晨表情变的严肃,“现在无论是谁,都要面对另外两家强大的对手!所以最简单最快的方法,我们先结成联盟淘汰一家,剩下的再pk。” “你的意思是先干掉东方集团,然后再干掉我?” 连忆晨尴尬的笑了笑,“……我没这样说。” 但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男人似乎吃饱,把手里剩下的东西都塞到连忆晨的袋子里。她并没生气,甚至主动抽出一片纸巾递过去。 “你平时都跟人这么谈生意?”御兆锡擦干净手。 连忆晨摇头,“这方法只针对你!” 御兆锡怔了怔,渐渐的,那双深邃的眼底漫出柔和的光,“连忆晨,你这方法选的不怎么样。” 第一次听他喊自己的名字,连忆晨有片刻的恍惚。她深吸口气,秀气的眉头微皱,“不愿意跟云深联盟?” 御兆锡双腿交叠坐在长凳里,原是最普通的动作,却不断招惹来过往行人驻足观望。连忆晨觉得坐在他身边,压力很大。 “no。” 连忆晨一怔,见他勾起唇,“恰好我想玩这个游戏,而你又是我不得不选的人。” “不得不选的人?”连忆晨没明白。 江边的风有些大,御兆锡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拂开她两颊的碎发,潋滟唇角弯起,“如果我婚前不讨好老婆,会不会被你秋后算帐?” 老婆?!连忆晨脸颊爆红,“御兆锡!” “我爸找你干什么?”这男人调频速度真快。 连忆晨并没隐瞒,“他说订婚后,让我搬过去住。” 顿了下,她又补充道:“这种问题,你去解决。” 江边的路灯逐一亮起,御兆锡倏然伸手圈住她的肩膀,连忆晨刚要挣扎,他的声音已经响在耳边,“别动,有人偷拍我们。” 偷拍!连忆晨身体僵硬住,真的假的? 怔忪片刻,男人宽阔的臂膀将她纳入怀里。连忆晨鼻尖几乎贴到他的下巴,扬起的视线里,竟是他温柔的笑脸,“这问题我解决不了。” “为什么?”连忆晨傻傻的问。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她多数都是冷静干练的。只有偶尔流露出来的这种神情,才有小鸟依人的媚态。御兆锡黑眸轻眯,薄唇抵在她的耳边,道:“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连忆晨倒吸口气,终于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正文 045 御兆锡被骗 整个上午,连忆晨都耗在小会议里。金曼带着两名助理,同时在场的还有叶原、以及裴厉渊,这几个人都是她最信任的。 “晨晨。”叶原寻思好久,才试探的开口。 “您说。” “御氏可信吗?”这是叶原最担心的问题。 “叶叔,”边上黑色转椅里的男人笑了笑,抿唇道:“你的担心多余。” 叶原扫了眼裴厉渊,神情慢慢有些尴尬。也许真是他多余,毕竟御连两家即将联姻,这点面子御兆锡肯定会给。 连忆晨将看完的资料递给金曼,道:“我会小心的。” 叶原安心的点了点头。 对面有道目光直射过来,连忆晨抬起头,恰好看到他深邃的眼眸。桌上的手机有振动,裴厉渊拿起来,走到外面去接。 透过会议室玻璃门,裴厉渊颀长的身影挺拔。金曼悄悄往这边挪过来,压低声音道:“他又抽什么疯?说话阴阳怪气的!” 连忆晨敛眉,盯着手上的资料,问:“方案出来了吗?” 金曼撇撇嘴,“老板,这个很难。” 桌上摊开的资料都是有关东方集团的,无论公司资料或是家族纷争,金曼都准备的详细充足。她抽出其中一张,道:“东方家两位千金自小不合,大女儿东方露是东方啸前妻所生,二女儿是现任东方太太所生,东方啸自然宠爱东方沁。不过东方露进入集团最早,人脉广泛,加之她又给东方家觅到一位佳婿,这些年东方啸逐渐对他们夫妻倚重。东方沁想要篡权,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金曼一口气说这么多,又继续分析,“现在东方沁接手东方地产,上次的价格战我们赢了,她肯定不服气。” “嗯。”连忆晨认同金曼的说法。桌面摊开的杂志上,连续一周都被东方沁占据大幅版面,足以看到她的气势与决心。 “我们怀疑她指派人去煽动那些居民,但没有证据,谁也拿她没办法。”金曼说出最棘手的问题。 裴厉渊拿着手机回来,刚好听到金曼最后一句话。他笑着拉开椅子,道:“东方沁也不是傻子,她敢做这种事,自然会把屁股擦的干净。” “厉渊说的有道理,”叶原赞同,“东方沁半年前帮助东方集团竞标回来一块地皮,这才能进入公司坐上高位。那块地,原本董事长也看上的,却被她先下了手!” 提起这件事,连忆晨倒还有几分印象。连少显平时囤积不少地皮,所以那块皮被抢走,她并没太放在心上。 此时想起来才隐隐觉的,东方沁似乎很早前就盯上云深。 金曼轻哼了声,“那裴副总说说看,有什么好方法?” “没有。”裴厉渊抿着咖啡,神情淡淡的,“这种事情总裁必然能搞定,而且还有御少撑腰,哪里需要我指手画脚?” 连忆晨蹙眉,望向他的眼神莫名。 吃过午饭,连忆晨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办公室。上午讨论没出结果,也许是她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东方沁行事严谨,蛛丝马迹并不会被人轻易发觉。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她看到号码,顿觉意外,“喂。” “下来。”御兆锡只给她两个字,然后便挂断。 连忆晨无奈,拿着手机下楼。 大厦外骄阳似火,阳光照在大理石地面上,刺的眼睛都睁不开。她站在路边,并没发现那辆银色跑车。 滴—— 正前方有辆黑色轿车,她微有迟疑,随后跑过去。 车里冷气很足,连忆晨舒口气,“找我有事?” 今天的御兆锡穿着白色休闲装,显然刚从某种场合回来。他挑了挑眉,盯着她问,“想到打垮东方集团的方法了吗?” 男人嘴角噙着戏弄,分明是来看她笑话的。连忆晨沉下脸,这混蛋真是人家哪里痛,他偏要戳哪里! 连忆晨眯了眯眼,被御兆锡几次欺压,她也需要爆发一下! 男人耸耸肩,摆明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模样。 “呵呵……” 连忆晨勾起唇,那笑容忽然令御兆锡感觉到什么。滑开手机,找出一张照片,她放大后递到他的面前,“安城人还没见过你吃烤串吧?!” 我操! 御兆锡惊愕,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什么时候拍的?” “上次,”连忆晨偏过头盯着他的脸,笑道:“你吃烤串的模样,也不难看哦!” “给我。”御兆锡声音很冷。 连忆晨乖乖把手机拿给他,“我还有很多备份。” “……”御兆锡很想掐死她。 “连忆晨!” 御兆锡还没开口,连忆晨却掌握主动权,“来吧,跟我交换。”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压抑,司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僵持几分钟后,御兆锡抽出一个信封丢到她的面前。 哈哈哈!真有意外收获? 连忆晨窃喜,她其实就是赌一把,没想到赌赢了!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她看到第一张的时候,嘴角的笑容蓦然收敛。 “都认识吧?”御兆锡探过身来。 连忆晨再也笑不出来。她当然都认识,前几天还跟她开会的高层,却跟东方沁的助理偷偷见面,难怪云深的底价会泄露出去! 看完照片,连忆晨恍然大悟。她瞪着身边的男人,质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吧!”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动了动,朝她伸出手,“照片!” 阴险! 连忆晨狠狠咬牙,他很早前就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如果不是选择跟他同盟,云深最后怎么惨死的她都能想象到! 拿起边上的手机,连忆晨迅速按下删除,“没了。” 她拉开门就要下车,御兆锡一把扼住她的肩膀,“剩下的照片呢?” “就这一张。” 连忆晨努努嘴,黑亮的眼睛染满笑,“御兆锡,你被骗喽!” 碰—— 连忆晨甩上车门跑远,御兆锡紧绷的嘴角缓缓轻挽。很好,连他都敢骗,真是长本事了! 正文 046 撞破 两天后,从御兆锡手里拿到的那些照片,连忆晨已经全部查清。果然是云深内部出现问题,东方集团有人出高价来买消息,金钱诱惑到底难以抵挡。 “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金曼愤然,作势就要去抓人。 连忆晨按住她,转而吩咐叶原,“叶叔,您去吧。” 叶原做事老练,金曼容易冲动。这件事很严重,不仅关系到云深内部,更关系到接下来对于东方集团的影响,以及后续中心广场的竞争。 叶原领命,起身往外走。连忆晨想到什么,又喊住他,“事情要闹大,能多大有多大。” “我懂。”叶原抿唇笑了笑,望向她的眼神含着欣慰。自从董事长出事,连忆晨小小年纪扛起重担,一步步走过来,越发有模有样。 叶原离开后,金曼才不高兴的撇嘴,“怎么不让我去?” “你有别的任务,”连忆晨单手撑在桌面,笑眯眯的盯着她,“那些人之所以被煽动,肯定是有人给他们许诺了某些条件,你去摸清楚!” 金曼瞪眼,“老板,你这是虐我!那些人我怎么打交道啊,看到他们那副嘴脸我就想动手!” “你敢!”连忆晨沉下脸,神情冷冽,“被打倒是可以,伤人可不行。” 金曼杏目圆瞪,无语凝噎。看吧,老板就是老板,别管闺蜜不闺蜜,关键时刻出卖的就是闺蜜! “乖。”连忆晨起身走过去,弯腰蹲在她的面前,冷脸变笑脸,“我相信你能搞定那些人,等这次的事情ok,我给你一个大假?” “这可是你说的哦。”金曼总算顺口气,连忆晨忙不迭点头。她知道有些难为金曼,不过权衡过后,要想办成这件事还非她莫属。 安排好所有细节,金曼带人去部署。连忆晨这两天都没休息好,神经绷的很紧。自从看到御兆锡给她的照片,她心头一直都觉得不舒服。 以前是她太疏忽,太过相信身边的人。却原来在她看不到的那些地方,并不是人人都似表面那样忠心。 “总裁。” 秘书推门进来,请示道:“刚婚纱店打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去试礼服?” 试礼服? 连忆晨抬起头,左侧桌角摆放着那张烫金订婚请柬。她抿起唇,声音很低,“我最近都没时间。” “……是。”秘书疑惑离开,今天下午总裁就有空闲。 窗外阳光炙烈,连忆晨定定望着远处愣神,直到电话响起。 “连小姐,您的车修好了,什么时候给您送回去?” 连忆晨面色一喜,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取。” 下午事情不算太多,连忆晨处理好以后,准备去维修中心取车。她提着包经过旁边办公室,敞开的大门正对转椅,却不见人影。 前台助理见她出来,忙起身。连忆晨脚步微顿,问道:“裴副总不在吗?” “副总身体不太舒服,中午就走了。” 连忆晨点点头,转身走进电梯。她没有麻烦司机,自己打车到维修中心,终于见到心爱的座驾,“白小姐,好想你。” 她的声音染着淡淡的笑,仔细检查过车,确定一切无恙后才开走。 时间尚早,连忆晨难得有空闲时间,她心情也不错,寻思要去逛逛,打发一下时间。 前方路口红灯,连忆晨手指轻叩,突然想起离开公司时秘书的话,还有最近几天裴厉渊时常的咳嗽声。 最近他不怎么回家,他们见面的机会只在公司。每次都是公式化的交谈,她心里压抑的很多话都没机会说出口。 车辆渐行,连忆晨将车左拐,停在一家超市前。货架的商品琳琅满目,她平时逛超市机会有限,直接推车到进口食品区。挑来选去,她选出几样裴厉渊喜欢的水果,特别挑好梨子,清咳润肺。 市中心东路的一处小区,环境安静优雅。连忆晨把车停在楼下,提着东西往里走。两年前裴厉渊在这里买的房子,她只在他搬家时,跟全家人来过一次。 电梯停在十五楼,走廊的落地窗打扫明亮。连忆晨方向感极强,即使来过一次,依然能准确找到门牌号。 几分钟后,她站在银灰色防盗门外,深吸口气才按下门铃。 叮咚—— 门铃响过很久,但都没人。连忆晨怔了怔,一手提着袋子,一手去翻包里的手机。 啪! 面前那扇门打开,连忆晨听到开锁声,笑道:“我还以为你……” 她后面的话,俱都因为面前的人,卡在喉咙里。 欧新月勾起唇,黑色男士衬衫松松垮垮套在她的身上,“你来找厉渊哥哥?” 顿了下,她朝里指了指,道:“他在洗澡。” 连忆晨目光透过开敞的门缝,见到地板上散落的红色女士内衣,交叠落在男人的西装裤上。 心跳不断加速。 “新月。” 蓦然间,门里有道身影过来。裴厉渊利落的短发滴着水珠,腰间一条白色浴巾,“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男人的声音刚落,连忆晨黑亮的眼睛便对上他的视线。 可惜,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中,一片平静,甚至还有微微的笑容。 “去换衣服。” 裴厉渊再次出声催促,欧新月听话的松开手,转身回到卧室。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阵阵紧缩,连忆晨手指松掉,袋子里水果坠落满地。她盯着地面,能够看到自己的心也如此分崩离析。 不知道如何离开的,连忆晨重新恢复记忆时,双手抖的握不住方向盘。 咯吱! 车轮擦过地面摩出长长的痕迹,她把车停在路边,手脚都酥麻。 临近傍晚,御兆锡驾车从俱乐部离开。常年参加这些聚会,他根本毫无兴趣,索性找借口离开,早点回家休息。 车子开过高架桥,御兆锡沿西行驶,江边的景观灯逐一亮起。他减慢车速,将天窗打开,感受安城的夜晚。 巡逻交警正在查违章,一张罚单贴给路边不按规定停车的白色悍马。 御兆锡见到车牌,将车开过去。他走到车前,雨刷夹有交警留下的罚单。车里面没人,他扫了眼那车停的位置,这不是找罚吗? 不过把车停成这样,完全不像连忆晨的作风。御兆锡拿起手机打电话,却发觉车里有声音。 男人抿起唇,挂断电话往前走,远远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扶栏边。 ------题外话------ 早上网站无法登陆,所以更新时间延迟! 一直潜水滴亲们,是不是冒个泡泡呀~~ 正文 047 回家收拾你! 江边两侧堤岸亮起的一盏盏路灯,蜿蜒屹立。远远的,有船笛声飘过。 御兆锡双手随意搭上扶栏,黑眸盯着呆呆出神的人。可她目光木纳,对周围靠近的人压根毫无察觉。 男人蹙起眉,抿唇轻咳。 连忆晨缓缓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短暂的讶异后,她又把目光再度放回原处。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御兆锡察觉她不对劲。 连忆晨抬手挽起耳后的碎发,“很美,不是吗?” 御兆锡挑眉盯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江面,宛如闪亮夜空,着实迷人眼球。这些年忙忙碌碌,他已经很久没有停下脚步,站在这座城市的某一处角落,平心静气的欣赏。 “我记得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没人来的泥滩。”御兆锡双手插兜,慢悠悠的开口。 连忆晨点点头,眼角有细碎的光掠过,“这里是我爸爸亲自设计,云深承建的第一个民心工程。” 岸边圆形广场中,有座美人鱼铜像,连忆晨手指轻点,道:“那是我设计的,爸爸说要让我的心愿在这座城市出现。” 她说话声越来越低,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沉。御兆锡眯了眯眼,望着远处那座高大的铜像,眼底幽幽闪过什么,“十年前?你才多大?” “十六岁。”连忆晨勾起唇,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下去。也是那一年,爸爸娶回来另外的女人,她的世界从此不在安逸。 男人一手撑起,两条长腿敏捷的翻过栏杆,整个人端坐在扶手上。须臾,连忆晨也学着他的动作,同样撑起翻过,坐上扶栏。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动了动,嘴角闪过淡淡的笑。平时看她满身教养,没想到也有如此随性的一面,“你的车被贴了罚单。” 前方江面平静,连忆晨‘哦’了声,脸色没有任何起伏。 天色渐沉,很多人都来江边散步。身边的人情绪明显不对,御兆锡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腿间,皱眉问她:“这么晚来吹冷风,不要告诉我是为看风景?!” “御兆锡。” 连忆晨突然抬起脸,黑沉的眼睛盯着某处问,“你说江里的水冷吗?” 这是什么问题? 御兆锡好看的剑眉蹙起,刚要回答,却不想她的身影晃动了下,‘扑通’一声,水花四起。 “扑通!” 连续两次落水声,终于引起周围人们的尖叫:“啊——” “有人自杀啦!” 岸边有人发出惊恐的喊声,御兆锡上半身咻的钻出水面,抹掉脸上的水珠,身体如鱼儿般往前蹿出几米,瞬间扣住连忆晨的脖子,“别动!” “放开我!” 连忆晨被他勒住,呼吸困难,黑发湿漉漉黏在脸上,“御兆锡,我不是自杀!” 她双手攀住男人的手臂,两条腿不停踩水。 “闭嘴!” 御兆锡脸色铁青,一只手牢牢扣住她,声音很冷,“不是自杀你跳下来干什么?” “我想冷静一下!” 水面荡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御兆锡低下头,怔怔盯着怀里的人,心底的怒火不断翻涌,“连、忆、晨!” “小伙子,干得好!” 岸边遛弯的老大爷,双手叉腰看热闹,还不忘掺和一脚,“大爷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干过!” “哈哈哈——” 原本岸边紧张不已的人群突然轻松下来,大家见到水里那两个人,渐渐分辨出是一对小情侣,而且是吵架闹变扭的小情侣,这男人不正在哄女朋友吗? 傍晚江水温度降低,连忆晨此时冷静下来,顿觉尴尬。尤其她以这样的姿态被御兆锡扣在怀里,更觉丢人。 “放手!”连忆晨挣扎,手脚发麻。 他们两人身边不断有涟漪荡漾,御兆锡一手圈住她的脖子,一手滑动水面往岸边游。连忆晨觉得难受,伸手不断推他,“你放开,我自己会游!” “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沉到江底,让你游个够!”耳边满是男人阴森警告的声音,连忆晨脸色煞白,吓的再也不敢动。 御兆锡托着连忆晨游到岸边,看热闹的人们纷纷伸手。双手托住她的腰,御兆锡先把她送上岸,自己才上去。 “哗——” 众人默契的响起掌声,先前看热闹的大爷笑眯眯调侃,“小姑娘呀,我们看这小伙子不容易,让他回家给你认个错,咱可不能跳江闹自杀!” 连忆晨满身湿透,鞋子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她咬着唇,只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现在的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阿嚏!” 一阵凉风吹过,连忆晨双手抱肩,全身瑟瑟发抖,脚下很快汇成水涡。 “小伙子,快带女朋友回去吧,别冻坏了。”大爷劝完那边,又转到这边。他瞅了瞅御兆锡的脸,压低声音笑道:“对女人啊,该教训的时候就要教训,可不能让她们胆子太大!” 御兆锡全身也都湿透,衣服粘在身上,彻底暴露出他完美的好身材。周边不少女人,都红着脸看他。 男人朝着‘热心’大爷笑了笑,牢牢抓住连忆晨的手腕,道:“回家再收拾你!” 连忆晨手腕刺痛,男人又把掌心扣在她的腰间,强势而有力把她圈在怀里,带出人群。 “唔!” 连忆晨听到身后众人暧昧的笑声,很想张口解释什么,却不想御兆锡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神充满警告。 路边留下两串湿漉漉的脚印,连忆晨狼狈的模样无所遁形。御兆锡把她拖到车前,直接打开副驾驶的门塞进去。 轰—— 御兆锡沉着脸发动引擎,迅速将车开走。 正文 048 旖旎亲吻 车子一路疾速开回御苑,连忆晨身上搭着条毯子,整个人还是冻的发抖。湿透的衣服紧紧包裹在身体表面,由她的体温熨干,寒意从皮肤直透到骨子里。 御兆锡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方向盘,高速行驶。连忆晨偷偷瞥见他的脸色,半句怨言也不敢有。他身上的衣服同样紧贴身体曲线,那隐约可见的胸肌,紧实的小腹……她瞬间垂眸,不敢再看。 不多时候,车子开进御苑大门。御兆锡将车停在院前,连忆晨双手揪着身上的毯子,屁颠颠跟在他的身后。 “少……爷。”素来淡定的秦叔,声音都染着一丝惊讶。 御兆锡利落的短发微微滴着水珠,上身笔挺簇新的衬衫充满褶皱,西裤也是湿漉漉黏在腿上。 秦叔又瞅了眼连忆晨,似乎明白什么,“连小姐。” “阿嚏——” 御兆锡眯了眯眼,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朝她射来。连忆晨一惊,赶紧捂住鼻子,委屈的垂下头。这是自然生理反应嘛,她也无法控制。 “筝筝呢?” 秦叔从佣人手里接过干毛巾,急忙递过去,“庄少爷带小姐出去了。” 御兆锡没拿毛巾,沉声道:“不要跟她多说。” “是。”秦叔自然明白。 男人吩咐完,头也不回,径自上楼。连忆晨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只能跟着他。 楼梯间铺着雪白地毯,御兆锡顺着楼梯而上。连忆晨刚要踩上去,条件反射性缩回脚,她没穿鞋,脚底一定不干净。 “拖鞋。”秦叔很有眼力,佣人拿过一双崭新拖鞋放在连忆晨脚边。 “谢谢。”连忆晨迅速穿上,小跑上楼。 二楼她来过几次,算有些熟悉,至少御兆锡的卧室位置,她是知道的。卧室门没锁,她进去时,一盏壁灯的光线昏暗。 “御兆锡。”她低低喊了声,但没人回应,只有浴室的水声。 连忆晨吐了口气,身体还在发抖。她拢紧毯子站在一侧,不敢到处乱跑。这男人有洁癖,她可不能弄脏什么。 御兆锡洗澡的时间不长,连忆晨没等太久,他已经洗好出来。 “能借浴室用用吗?”连忆晨呐呐的问。 御兆锡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神色才有好转。他挑起眉,道:“你要借用的,只有浴室吗?” 说话间,他黑眸自她身上打量一圈。连忆晨双手护在胸前,愤愤咬牙,“再借一套干净的衣服。” 御兆锡倒了杯酒,“不借。” 连忆晨语塞,无法跟他斗嘴。她又冷又难受,只想先用热水暖和一下身体。 锁上浴室的门,连忆晨几下把湿衣服都脱下来。诺大的浴室中,按摩浴缸散发着诱惑人心的光泽,可她不能泡澡。 这里不是属于她的地方,侵占别人的浴室,她全身充满戒备。 淋浴前,她又把浴帘严严实实拉上。虽然已经锁门,但门外那个男人,总令她忌惮。 哗—— 热水兜头冲灌下来,连忆晨发白的脸色终于渐渐染上红晕。江水很冷,远比她想象的温度要低,全身湿透还冻了那么久,她已经预感自己要生病。 几分钟后,连忆晨洗好澡,觉得身体回暖不少。她关掉水,突然响起御兆锡刚刚的话,这混蛋不会真的那么渣吧?! 擦干净身体出来,连忆晨一眼见到衣物架上放置的干燥睡衣。她欣喜的拿起来,应该是御筝的衣服,有些孩子气。 还有一套新的内衣,标签都完整。 连忆晨脸颊莫名红透,不过她嘴角的笑容还没彻底展开,整个人便僵硬的杵在原地。衣服怎么会在这里?她进来的时候,没拿衣服啊! 后背泛起一阵寒意,连忆晨盯着门锁,有个答案在心底成型。这是他的家,锁门他也会有钥匙。深吸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好在洗澡前把浴房的帘子拉上,否则她就要杀人了! 换上干净的睡衣,连忆晨吹干头发才打开门出来。卧室里依旧亮着那盏壁灯,安静的毫无生息。显然,御兆锡没在。 身体回暖,所有的症状都逐一显现。她感觉很累,脚步不由自主走向卧室中央那张水床。她睡过一次,对于那种奇异的舒适度,无法抗拒。 转身倒在床上,连忆晨摩挲着打开床边的开关。‘滴’一声响,水床开始加温。 疲惫的身体被一股温暖包围,她自动的蜷起双腿,整个人呈现出彻底放松的姿态。 昏暗的光线萦绕四周,连忆晨告诉自己,她只要休息一下,不会耽误太久。大床正对外面的书桌,那一侧摆放的小黄人玩具还在。 连忆晨眯了眯眼,那个单眼小可爱都在笑话她吗?她苦涩的勾起唇,眼眶发酸。 是啊,她确实很可笑! 半梦半醒间,连忆晨耳边总有什么声音打扰。 “发烧,但不算太严重,吃过药就没问题。” “不要药片,要冲剂。” “御少,冲剂是给小孩子喝的。” “有还是没有?” “……有。” 连忆晨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这是谁如此了解她,知道她不吃药片,只喝冲剂。药片很苦,她喜欢甜甜的味道。 医生留下药,很快提着药箱离开。御兆锡端着冲泡好的药坐在床边,掌心在她脸颊推了推,“醒醒。” 触手的温度有些烫,御兆锡皱眉,见她还闭着眼,又掐了掐她的脸,“起来吃药。” 缓缓睁开眼睛,连忆晨看清面前的人后,蓦然扯开一丝笑,“御兆锡,我会游泳的,而且我游的很棒,才不要你救呢!” “……” 御兆锡抿起唇,不想跟说胡话的人计较。他一手抬高她的头,作势要把药灌进去。 “唔!” 连忆晨挣扎,下意识闭紧嘴巴。坏人! 这一晚她又跳江,又发烧,御兆锡早已失去耐心。不喝是吧?他轻笑了声,仰头把杯里的药含进嘴里,两指捏开她的嘴巴,低头将唇覆上去。 吞咽的动作出于本能,连忆晨尝到甜腻的味道,自然不在抗拒。她浑浑噩噩的想,果然很甜,这男人没有说谎。 药被尽数灌下去,连忆晨咂咂嘴,闭着眼睛继续睡。水床加温的热度正好,御兆锡眼眸低垂,盯着身边的人。 御兆锡黑眸轻眯,指腹滑过她微张的红唇,忍不住用舌尖舔掉她嘴角残存的最后一滴药水。 暗夜中,御兆锡笑了笑,潋滟唇角泛起的弧度迷人。嗯,很甜。 ------题外话------ 我们御兽是不是很温柔,是不是很温柔呀?!嗯哼~~ 正文 049 她留下的吻痕 一整晚都睡的很累,连忆晨再度清醒时,窗外已经大亮。她怔了怔,眼前陌生的环境,让她惊坐而起。 脑袋晕沉沉,喉咙里泛着疼。她仔细看清这间卧室,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她真是丢人,丢的很彻底! “晨姐姐。” 御筝手里捧着衣服进来,笑道:“睡醒了?你的衣服。” “谢谢。”连忆晨开口的声音沙哑,她摸了下额头,倒是没有发烧。 “不客气,”御筝拉起她的手,“哥哥在楼下,等我们吃早餐。” 连忆晨咬着唇,她一点儿不饿,不想吃早餐。 可是御筝很尽职,全程监督连忆晨。她没有办法,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下楼。 御筝拉过连忆晨坐在御兆锡身边,眼底闪过狡黠的笑容。 早餐都准备好,御兆锡放下手里的报纸,扫了眼面前的人,“清醒了吗?” “咳咳!” 连忆晨尴尬的咳嗽起来,身边还有御筝,他说话能不能顾忌点。 “我一直都很清醒。”不服气的还嘴。 男人挑起眉,盯着她问:“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昨晚?”连忆晨怔了怔,“昨晚什么事?” 御兆锡抿口牛奶,那双黑眸染满笑,“没什么。” 他说没什么,连忆晨越发觉得没底。难道她昨晚又做了什么丢脸的事?她烦躁的揉着眉心,怎么全无记忆呢?! 御筝充满好奇的看过来,却被御兆锡一个眼神吓住,不敢随便插嘴。 用过早餐,御兆锡擦擦嘴,准备离开,“你的车,等下会有人开过来。” 连忆晨眼见他起身,忙追上去,“等等。” 几步跑到御兆锡的面前,连忆晨压低声音,镇定的开口,“你把话说清楚,昨晚到底有什么事?” 她早上起来时,身上的睡衣完整。她想不出还能有什么? “非要知道?”御兆锡笑了笑。 连忆晨点头。 男人微微偏过头,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衬衫第一颗钮扣。连忆晨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蓦然瞪大眼睛。 他的衬衫衣领下方那处位置,竟然有个鲜红吻痕。 “这是什么?”连忆晨一把揪住他的衬衫领口,踮起脚尖仔细看。 “你自己做的事,怎么还问我?”御兆锡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任由她拉开他的衬衫衣领,肆意查看。 “……我亲的?!”连忆晨彻底懵了。 御兆锡突然用掌心圈住她乱动的手指,缓缓俯下脸,薄唇抵在她的手背吸了下。 一阵微微的刺痛过后,连忆晨亲眼看到她手背落下跟他颈间相同的红痕。 “不可能是我!”连忆晨惊蛰般缩回手。 “昨晚只有你睡在我床上,不是你,还能是谁?”男人总是一语戳中她的痛处。 连忆晨绝望的闭上眼。对哈,他自己不可能亲在那个位置! 片刻后,她又想到什么,脸色发白,“你昨晚跟我一起……睡的?” “那是我的床。”御兆锡将解开的衬衫钮扣弄好,平静的回答。 顿了下,他拍了拍连忆晨僵硬的脸颊,语气温柔,“没关系,以后都要一起睡的。” “……”连忆晨彻底失声。 御兆锡优雅的转过身,拎着车钥匙出门。他背过身的那刻,潋滟唇角不可抑制的上扬。 离开御苑时,连忆晨脸颊依旧发烫。她垂头丧气的开着车,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怎么可能给御兆锡脖子里留下吻痕?! 太诡异了! 开车回到家,连忆晨心情霎时沉下来。她打过电话去公司,请了半天假。 佣人们都在庭院里打扫,客厅很安静。广碧云去庙里上香,说为连少显求个平安。 连忆晨提着包上楼,忽然感觉她的家,竟令她不愿面对。 身后有人走近,连忆晨察觉并没阻止,总要给她个表现的机会。 “我今天早上才回家的,厉渊哥哥又留我住了一晚。”欧新月抿起唇,脸上都是胜利的笑。 连忆晨心情出奇平静,没因为她的话泛起任何波动。 “我早就说过,你做不到的事情,我都能做到。”欧新月站在连忆晨面前,姣好的容貌此时透着狰狞,“包括爬上裴厉渊的床。” 连忆晨想笑,“那我应该恭喜你,得偿所愿。” 欧新月愣住,原以为连忆晨会一巴掌拍过来的,可她没有。 “你?” 欧新月讶异的望向她,“不嫉妒吗?” “嫉妒你?还是嫉妒他?”连忆晨反问,欧新月愕然。 到底年纪小,有些表情藏不住。连忆晨勾起唇,眼底的那抹淡漠,足以令欧新月心慌,“如果你的最终目标只是裴厉渊,那就请你好好珍惜他。” 因为他是我的亲人,即使我们无法变成彼此想要的模样,她还是希望他能快乐。 当初明夏也有相同的话,连忆晨此时脱口而出,不禁苦涩轻笑。原来说出这些话的心情,竟是如此滋味。 轻轻关上卧室的门,连忆晨走到窗前。阳光透过白色纱帘照射进来,她挑起眉,对面书桌上摆放的那方白玉镇纸,如同初见。 那年全国书法比赛,裴厉渊夺得冠军。这方白玉镇纸,便是当年的奖品。他十分珍爱,后来整个暑假,无论连忆晨如何软磨硬泡,他都没舍得给她。 直到广碧云嫁过来那晚,裴厉渊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将这方镇纸放进她的手里,“云朵流泪,大地也会哭泣。” 她抽抽噎噎抹掉眼泪,问他:“如果云朵流泪,你会不会哭?” 裴厉渊手指点在她的鼻尖,那一刻温柔的笑脸时常萦绕在她眼前,“我会。” 你会吗?! 连忆晨眼前腾起一片水雾。他曾是她年少时候虔诚发过的誓,到头来,她却只能独自沉默的吞下苦果。 ------题外话------ 这一章,心有点酸,有点疼,还有点欢喜。哈哈哈,亲妈好复杂的心情啊! 正文 050 了断往事 清早,墓园中人影稀疏。 连忆晨将车停在园外,提着手里的东西走上青石台阶。墓园内外种植着大片的松柏,郁郁葱葱,悠远绵长。 踏上高高的石阶,一座圆形石碑屹立在青树中间。连忆晨止住脚步,弯腰蹲下并把带来的东西摆在墓碑前方。 “明夏姐姐,我带来你最爱的酒酿圆子。”她打开盖子,用勺子舀起尚温的圆子吃进嘴里,笑道:“嗯,这家的味道还没变。” 连忆晨接连吃了几口,才把勺子放下,“对不起,今年你生日,我没吃酒酿圆子。” 顿了下,她抬手摸了摸照片中那张明艳的脸庞,眼眶渐渐发红,“你会生我的气吗?” 阳光明媚的清晨,不时有鸟儿落在树梢鸣叫。连忆晨坐在石地上,微微扬起头,盯着墓碑中镶嵌的照片良久,“我们都错了,他根本不爱我,从没爱过我。” 当年那一支百合花,葬送掉明夏的性命。明夏生来就有哮喘病,百合花的香气致使哮喘突发,最终没能挽回她年轻的生命。 后来的这些年中,连忆晨无数次自责,如果那天她没有约明夏见面,那么她一定还健康快乐的活着。 大一那年,裴厉渊身边多出明夏。从那以后,她发觉她习惯的两人世界就此被打破,而明夏代替了原本她的位置。 不甘、嫉妒、心伤、绝望。各种无法抑制的情绪,好似一张密布的巨网,日夜缠绕她的心。等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要跟明夏姐姐谈一谈时,等待她的,却是永远都不能挽回的遗憾。 事后,所有人都说那是意外。咖啡店的花瓶中夹杂着一支百合花,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可连忆晨无法不去自责,裴厉渊更无法不把这种愤怒加诸在她的身上。 逝去的生命无法挽回,连忆晨甘愿承受他的怨恨。因为这是她欠明夏的,也是她欠裴厉渊的,她想要偿还,也必须偿还。 眼角滑过酸涩的泪水,连忆晨低下头,将酒酿圆子的盖子扣好,“明夏姐姐,我要放开他的手了。” 话落,她乌黑的眼眸动了动,“这一次,彻底放开。” 高速公路上,白色悍马疾驰穿越在晨曦的朝阳中。连忆晨把车窗打开,劲风卷起她的长发,在这份肆意不羁中,她把自己全部释放。 云深大厦外,连忆晨踩着脚下十厘米的高跟鞋,步伐有力。 侧面大门同时走来一道伟岸的身影,裴厉渊单手插在裤兜里,走到她的对面停下脚步。 “早。”连忆晨摘掉脸上的墨镜,口气平静。 裴厉渊剑眉微蹙,还没开口又听她说道:“我早上去看过明夏。” 男人深邃的眼眸眯了眯,“有话说?” 果然从小一起长大,连忆晨勾起唇,主动挑破那层她呵护已久的窗户纸,“亏欠明夏的,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还清。但是欠你的,我已经都还了。” 周围经过的员工见到他们两人,俱都恭敬的打招呼。连忆晨点头笑了笑,继而将眼睛落在对面男人的脸上,“裴厉渊,如果这是你对我最后的报复,那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我认输!” “记住你的话,我爸对你有恩,云深是你的责任。” 这是连忆晨最后对他的要求,也是裴厉渊当初亲口许诺过的。她心里清楚,想要守住云深,她需要他的参与。 从今以后,他和她之间只有云深。而他,彻底变为她的亲人。 前方的人影很快消失,裴厉渊依旧维持方才的姿势,许久后才扯唇轻笑一声。 还清? 裴厉渊敛下眉,垂在身侧的五指一根根收紧。不,欠他的,她还不清,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还清。 周一早上,金曼抱着很多杂志报纸,急匆匆冲进办公室。 “老板,搞定了!” 连忆晨正在接电话,见她满脸兴奋,挂断电话后问她:“什么?” 金曼把手里的杂志摊开,报纸都打开到主版,调侃道:“哎呀,我以前怎么没发觉,原来叶叔做事够狠的。” 今早的各大报纸,头版头条都是东方集团涉嫌不正当竞争,民心工程容不得半点弄虚作假。这种标题确定轰动,必然是老百姓关注的焦点。 连忆晨逐行读完,莫名松了口气。刻意炒作再加上之前的证据照片,如今东方沁深陷新闻浪尖,自顾不暇。 “庆祝庆祝?”金曼特别开心。 连忆晨比她淡定很多,“小战告捷,先别骄傲。” 这倒是,制造舆论只是第一步。虽然东方集团引起大家质疑,但后续工作要怎样步步紧逼,还需要好好筹划。 同一时间,东方沁宽敞的办公室中,站满垂头丧气的助手,“为什么新闻会被报道出来?那些照片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被人拍到?!” “二小姐。”挨骂的助理,颤颤巍巍回答,“平时有这方面的消息,星耀娱乐都会第一时间跟咱们打招呼的,可这次连颜家都不知道,背后那人您肯定能猜到是谁。” 东方沁脸色一沉,口气极冷,“滚出去!这件事一天之内必须给我平息,否则你们都给我滚出东方集团!” “是!”众人迅速离开,各显神通去办事。 桌面上摆着的杂志刺眼,东方沁五指收紧,瞬间将头版封面撕的粉碎。她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电话熟练拨出一个号码。 铃声响起很久,那边的人才轻声接听,“喂。” “睡了?”东方沁蹙眉。 电话那端有关门声传来,随后那人的说话声慢慢大些,“这么晚有事?” 东方沁挑眉盯着桌上的报纸,俏脸铁青,“我原本以为,御兆锡看在你的面子上,总要帮我一把,可他这忙倒是帮的极好。” 将今日的新闻通过电脑发送过去,几分钟后,电话那端的人无奈叹气,“二姐,你不应该用我去试探他,他最不喜欢。” 闻言,东方沁揉揉眉心,声音沉下来,“小妹,他下周就要订婚了,你真的不担心?” 隔着遥远的电波,电话那端的人似乎笑了笑,回答的声音笃定,“我从来都没担心过。” 东方沁挂断电话,嘴角不禁轻挽。 傍晚下班,连忆晨提着包走出大门,远远就见到那个倚在她车门前的男人。 “我的车修好了,不需要御少车接车送。” 御兆锡双手环胸,睨着她的眼睛里淬满浅笑,“可我的车坏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应该送我一程?” 他还能缺车?连忆晨不信。 男人修长手指轻点在颈间,她心跳莫名漏掉一拍,隐约可见那个微红的吻痕。 “上车。”连忆晨投降。 御兆锡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连忆晨抿起唇,“去哪里?” “婚纱店。” 连忆晨怔了怔,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题外话------ 今天虽没正式露面,但你们都看到那位重量级人物了吧?!看到的请举手哦,啦啦啦啦~~ …… 推荐撩人的小妖精《闪婚之秘爱成瘾》 这是一个冷傲男人宠妻至上的故事,这是一个豪门弃女驭夫成功的故事。 沐少瑾,邪魅俊逸,手段惨戾,是朝阳城内一个神秘的存在,没有人可以查到他的背景。 沈慕锦,妖娆妩媚,华贵冷艳,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豪门弃女,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看似不相关的俩人,却因为一场订婚宴而相遇了! 第一次见面,她啃了他的嘴,顺便摸了他的蛋蛋,还理直气壮的吼他,“丫的,老实点,不就是啃你一口么,你不想老娘还不稀罕呢。” 第二次见面,她给了他一巴掌,“死蚊子,再咬老娘试试。” 从此,沈慕锦的人生彻底颠覆! 正文 051 身披嫁衣 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各种高端店铺林立,摩天大楼四周布置的景观灯,眩目迷人。连忆晨将车停好,御兆锡高大的身影走在前面,她别无选择的跟在他身边。 婚纱店两扇通透的大门,光可鉴人。店员早早恭候,见他们走过来,急忙将大门拉开,“御少,欢迎光临。” 这家五层楼高的婚纱店,此时只有店员守候,并不见客人。 连忆晨撇撇嘴,不用问都能猜到一定是御少的吩咐。他现身的地方,自然要清场,闲杂人等都要退避三舍。 “礼服在三楼。”有店员殷勤的过来带路。 御兆锡抿唇往上走,连忆晨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男人转身朝她盯过来,她才低头上楼。 三楼整层都是密闭空间,三面墙壁全部镶嵌落地镜。连忆晨往前一站,不同角度的她,同时出现在反射的镜子里。 店员将礼服拿出来,御兆锡抬手指过去,道:“让她先。” 凭什么她先? 连忆晨很想质问,怎么这种事情都要欺负她?! “连小姐,您跟我来。”两名店员一前一后托起带着罩兜的礼服,看不到里面什么样式。 莫名的,连忆晨心底有丝好奇,想看看这件礼服。 店员拉开罩兜,其中一人提着礼服的上端,另外一人双手托住裙摆。射灯照在礼服上,五彩斑斓的光细碎拉开。 礼服整体露肩收腰,雪白拖尾裙摆坠满闪亮的白水晶,最外面一层朦胧欧根纱,好似将这件礼服包裹在神秘外衣之下。 没有奢华的钻石,而是水晶。连忆晨红唇弯起,她不喜欢过于张扬的东西,反倒感觉水晶更加纯净。 走到礼服前,她忍不住抬手覆上去。 店员将礼服拿进换衣间,连忆晨终于下定决心穿上。任何女孩子对于美好的事物,都会想尝试一下,更何况,这是她即要穿的订婚礼服。 几分钟后,换衣间的门打开。男人挑起眉,黑眸恰好落在连忆晨的侧脸。那刻,御兆锡看到的并不是眼前的女人有多么美丽,而是她微微低着头,嘟起嘴巴,脸颊绽放出来的笑容。 “哇,太美了!” 店员惊叹出声,衣服好,也要人好才能穿出感觉。 连忆晨缓缓抬起头,镜中的人全身光华,浅笑盈盈。 身后有人走近,她一怔,御兆锡颀长的身影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很适合你。”男人轻抬下巴,锐利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视一圈,手指转而搭在她的后腰,“这里还要改小。” “是,御少。”店员忙蹲下,将别针固定住位置。 连忆晨撇撇嘴,她最近瘦了,上次给出的衣服尺寸难免有偏差。 “您的礼服也要去试试。” 御兆锡眯了眯眼,店员们似乎心领神会,全都转身下楼。连忆晨站在边上,眼见他等到店员离开后才走进试衣间。 这男人毛病真多!连忆晨感叹。 身边的男人消失,她又转过身,再次面向落地镜。这件礼服低调精致,是她想要的。 只可惜,那个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却不是她想要的。 正对面的玻璃窗外,绚烂灯光一排排亮起。连忆晨走到窗前,凝望这座人头涌动的繁华闹市,心底滋味复杂。 良久,连忆晨似有感应般转过身,朝她走来的男人,情不自禁让她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光。 安城第一美男,多少人都说,御兆锡美的不象话。 连忆晨屏住呼吸,扬起的视线紧紧焦灼在他的身上。款式简单的白色晚礼服,内里素白衬衫并未有任何装饰,领口没有佩戴领带或者领结,只松松的解开两颗钮扣。 说不出哪里不同寻常,可为什么穿在御兆锡的身上,就会让你感觉移不开目光。无论身边多少人,你的眼睛,永远都会在第一时间,专注于他。 白衬衫的袖口,坠着两颗耀眼钻石,算作画龙点睛。这两款礼服,均出自一位设计师之手,看似普通的设计手法,却被他们两人穿出惊艳的味道。 连忆晨身高一米七,仰起头时,只及他的下巴。她明亮的黑眸染着异彩,几次冲动都想抚上他的脸。 “御兆锡,你确定,我能配的上你么?”连忆晨盯着他们比肩而站的身影,心情倍感失落。她平时感觉不差,可跟他站在一起时,突然信心不足。 “当然配不上!”御兆锡耸耸肩,“反正也没人能配上,我没的选择。” “……”连忆晨瞪着他,这男人自大的令人发指。 不过有句话,他说的很对。 他没的选择。 而她也同样,没的选择。 “搬进御苑吧。”他开口,连忆晨变脸。 御兆锡薄唇轻抿,看向她的目光坦然,“你想尽快帮你爸爸脱身,这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连忆晨低头,眼睛盯着脚尖。 “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认为,你是聪明人。”御兆锡隽黑的眼眸平静,“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玩笑,一定尽我所能。” 连忆晨有些惊讶,“那就是说,你会帮我?” “对!” 御兆锡掌心轻按在她的肩头,那张媚惑的脸庞噙着浅浅的笑,“我会帮你。” 这算不算是他的一种承诺?连忆晨说不出心底的感觉,可当御兆锡说‘我会帮你’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松了松。 从今以后,她努力的目标只有爸爸和云深。当务之急,先把爸爸安全解救出来,才是上策。 “我答应。”连忆晨伸出手,露出盟友般的微笑。 御兆锡握住她的手,只觉软软的,柔若无骨。他狭长眼眸轻眯,潋滟嘴角浮现浅浅笑容,“亲爱的未婚妻,我很期待。” 连忆晨心尖抖了抖,无法预料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题外话------ 亲们,汐接到通知《名门宠婚之老公太放肆》29号上架入v,明天上午十点左右更新,华丽丽滴万更来喽!感激大家长久的支持与鼓励,希望你们还能继续支持汐,跟我一起走向这个充满爱与深情的故事!明天首订,恳请大家多多支持,千万要给汐码字滴动力! 明日举办订阅抢楼送币活动,前三名订阅的亲奖励如下:第一名奖励999币,第二名奖励888币,第三名奖励666币。 后面抢楼凡含有29的楼层,都能获得与之对应的币数。例如:29楼奖励29币,129楼奖励129币……829楼奖励829币,以此类推!(楼层计数均以汐后台为准,大家订阅后一定记得留言,否则无法奖励!) ps:明日精彩预告,052奉子成婚 正文 052 奉子成婚 安城,当夜幕降临时,属于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上演。 一辆白色悍马,穿越过大街小巷,最终停在全市最有名的酒吧外。连忆晨到时候,金曼正在舞池里跟男人们跳贴身热舞,周围口哨声、起哄声四起。 金曼身材火辣,打扮的又妖娆性感,硬生生把她身边的男人勾引的欲火焚身。奈何‘清’明令禁止,不允许任何不干净的行为,有御家的背景,谁也不敢在此地造次。 “晨晨。”吧台前,伊含朝她招手。 连忆晨快步过来,喝了杯冰水,眼见金曼闹的不像话,笑道:“金子要是活在古代,肯定会是某位皇帝的宠妃。” 伊含抬起头,正巧瞧见金曼慢悠悠扭着胯,撩起头发朝她身边的男人送上飞吻,她勾起唇,附和道:“还是霍乱后宫的那种。” 碰! 连忆晨同伊含碰杯,两人意见一致。 “金子年轻漂亮,又很聪明,可也逃不过被男人甩掉的命运。”伊含感慨道。 对于金曼以前的事情,连忆晨知道的并不清楚,“她变成这样,是因为以前的男人?” 伊含叹了口气,神情透着心酸,“从前大学时,金子连件漂亮衣服都不舍得买,她课余所有时间都去兼职,寒暑假也都打工,省吃俭用供养那个正在读研的男朋友,可是男人毕业了,第一件事就是把金子踹了!” “为什么?”连忆晨愕然。 “为什么?”伊含重复了遍,嘲讽的笑了笑,“因为金子家没背景,不能帮那个男人上位!” 舞池中,金曼摇曳的身影不停摆动,伊含握着酒杯,声音很低,“从那以后,金子就变了,她把赚来的钱都花在自己身上,她挑选身边形形色色的男人,玩过就丢!” 连忆晨秀气的眉头紧蹙,难怪金曼平时对男人的态度如此憎恶,原来她心底那道疤痕竟是这么的血淋淋。 这是一个被物欲充斥的世界,每个人都想有朝一日能过上好的生活。连忆晨经常都在想,如果她不是出生在连家,如果她的爸爸不是连少显,那么她此刻的生活,也许只是这座城市中一名普通的上班族,每月领了工资先要还房贷车贷,谨慎的算计着剩下的钱要如何度过一个月。 平时的生活中,除去必要的排场,'她都尽量保持低调。人生的福气都是有限的,她不想随随便便都挥霍掉。 “你们怎么都不去跳舞?”金曼口干舌燥的跑回来。 连忆晨递给她一杯冰水,却被她嫌弃的推开,“老板,今天说好庆祝你告别单身的,怎么请不起酒钱?” 金曼故意这么说,连忆晨敛眉,“什么告别单身?” “难道不是?”金曼一只手圈住她肩膀,笑嘻嘻凑过去,“从明天以后,你就是御少的人了!” 连忆晨不喜欢听,反驳道:“我还是我。” “错!”金曼端着酒杯在她眼前晃了晃,眼角有精光闪过,“你是御家的儿媳妇,御兆锡的女人,御苑的女主人!” 这三个称呼,一阵紧似一阵扣响连忆晨的神经。她抿起唇,心底的滋味万般复杂。 “亲爱的,恭喜你!” 伊含与金曼同时举杯,金曼嘴角染着笑,不忘补充一句她的金氏名言,“情在一夜之前,爱在两腿之间,所以你要一举拿下御兆锡!” “噗——” 连忆晨呛红了脸,伸手拧了拧金曼的嘴,“女流氓!” 女流氓丝毫不介意,仰头干掉一杯酒又跻身舞池。伊含担心她闹出事,只能陪她一起跳舞,顺便看住她。 连忆晨不喜欢嘈杂的环境,依旧坐在吧台喝水。平时没有应酬的时候,她极少饮酒。吧台的调酒师似乎换班,有道熟悉的身影端着酒盘过来,连忆晨认出来人,惊喜的打招呼,“阿周,你好。” “又是你?”带着鸭舌帽的漂亮大男孩也笑了,“你一个人?” 见到他的眼神往自己身边打量,连忆晨立马解释,“我跟朋友来的。” 阿周点了点头,先把那边客人要的酒调制好,然后才来招呼她,“想喝什么?” 连忆晨摆摆手,“我开车了。” 阿周拿起一瓶透明的什么,很快调制好一杯带有气泡的液体放到她面前,“尝尝。” 一股甘甜中略带淡淡薄荷味道,连忆晨很喜欢,“不错。” “适合你。”阿周如此回答。 连忆晨观察了一会儿,发觉阿周调酒从不问客人需要什么,都是按照他对客人的观察,而调配出适合他们的酒。 心底不禁涌起一丝好奇,连忆晨觉得他与众不同,不禁趁着空闲同他交谈,“你都不问客人的喜欢就给他们酒吗?” “嗯,”阿周点头,调酒器在他手中呈现垂直抛物线,“客人并非了解自己的喜欢。” 连忆晨直觉他口气不小。看他年纪轻轻不应该口气狂妄,可想到他前几次调出来的酒,她又有些疑惑。 “那你觉的,御兆锡适合哪款酒?”连忆晨饶有兴致的试探。 阿周把刚调好的酒倒进杯中,最后加上薄荷叶点缀,“血腥玛丽。” 连忆晨皱眉,“为什么他适合这款酒?” 吧台上方的五彩射灯炫目迷离,阿周黑眸眯了眯,说道:“妖娆、浓烈、危险。” 连忆晨一怔,随后轻笑出声。他说的很对,御兆锡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 “我叫连忆晨。”她主动伸出手,想交这个朋友。 男人把手擦干净,才同她握了下,“颜周。” 酒吧里面空气污浊,连忆晨想起上次他给自己的那种薄荷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你上次给我的薄荷糖,哪里可以买到?” 颜周摇头,“外面买不到。” “额……”连忆晨哑然。 颜周摸了摸上衣口袋,勾出一个银质小盒给她,道:“我也没了,这是最后一盒。” “那我不能要。”银盒做工精致,搭配里面晶莹剔透的薄荷糖尤其漂亮,连忆晨纠结半天,还是把东西推回去。 君子不夺人所好。 颜周抬起白皙的脸,那双黑亮的眼睛特别漂亮,“没关系,我还有办法搞到,这个送你。” 人家都已经这样说,连忆晨也不好再拒绝,欢喜的把薄荷糖收进包里。 金曼玩的太h,她喝了不少酒,伊含担心出事,硬是把她拖出舞池。 连忆晨起身要送她们,但伊含不让,让她早点回家休息,明天的订婚礼要漂漂亮亮的。 目送她们离开,连忆晨有片刻的失神,她望着周围喧闹的人群,整个人好像都隔绝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 须臾,连忆晨喝掉杯中的东西,转头想要跟颜周打招呼时,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要走了吗?”颜周问她。 连忆晨点头,随后想到什么才开口,“我明天就要订婚了。” 颜周调酒的动作顿了顿,挑眉盯着她,“我应该祝福你吧。” “谢谢。”连忆晨调皮的笑了笑,她忽然很想收到这个男孩的祝福。 结过账,连忆晨又跟颜周道了别,才开车离开酒吧。回家这条路,往日她每天都要经过,今晚却变的很沉重。 车子停在庭院前,连忆晨提包往里走,经过盆栽时,弯腰勾出那半截粉笔。 院子里的大理石地砖上,很快画出九个方格,连忆晨脱掉鞋子,赤脚踩在画框外,一蹦一跳跃进最终的家里。 晚风拂过树梢,树影交相重叠。可她只有一个人,形单影只。 曾经留在这里的欢笑声,似乎就在昨天。可她睁开眼睛,一切都不过恍然一梦。 她的梦,醒了。 客厅里亮着灯,连忆晨换好拖鞋进屋时,广碧云正站在沙发前轻点物品,“晨晨,你总算回来了。” 广碧云一把将她拉过来,指着那些大包小包问:“看看,还缺什么?” 沙发里,茶几上都是满满的袋子。喜糖、礼品、红包,一样都不少。欧新月翘着二郎腿坐在边上,嘴里嚼着水果,“用的着这么多吗?” “你不懂。”广碧云低斥声,抽出其中一个袋子里的红包打开,道:“放这些钱合适吗?” 连忆晨并不懂这些,她大致扫了眼,点点头,“你看着安排吧。” “好。”广碧云舒口气,笑道:“虽然是订婚,但御家的排场面子不能丢,咱们家也不能小气了,丢人!” 顿了下,她好像想起什么,神情不禁沉了沉,“哎,要是少显在家,这会儿肯定耗在书房里写喜帖呢。他看到女儿订婚,绝对开心的合不拢嘴。” 连忆晨低着头,提着皮包的五指缓缓收紧。 “云姨。” 广碧云擦了擦眼睛,含笑抬起头。连忆晨轻轻拉过她的手,语气温和:“这几天辛苦你了,家里的事情你安排就好,谢谢。” “你这孩子怎么还跟我说谢谢?”广碧云抿起唇,掌心落在连忆晨的头顶,柔声道:“我嫁到连家也有十年了,咱们虽不算亲生母女,但在我的眼里,你也是我的女儿。” 连忆晨挽起耳后的碎发,“东西准备差不多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忙的。” “你也是。”广碧云揉了揉她的脸,“我让厨房给你煮了粥,一会儿吃一碗再睡。” “好。”连忆晨应了声,转身回到楼上。 眼见她的身影消失,欧新月才咂咂嘴,道:“妈,你干嘛对她那么好?你忘记我上次差点撞死了吗?” “呸呸呸!” 广碧云一巴掌拍在女儿身上,“胡说八道什么!” “本来就是,”欧新月揉着肩膀,脸色阴霾,“她要嫁进御家,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你还巴巴的赶着巴结她。” “傻啊你。”广碧云抱着东西坐到女儿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别忘了,她嫁进御家就等于连家跟御家成了亲家!所有连家的人都能沾光,还能没你的好处?” “有我什么好处?” 广碧云剥开一颗荔枝喂到她的嘴里,笑道:“御少的小姨子,总比连家的继女好用吧。” 欧新月怔了怔,双手圈住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亲了下,“妈,你这次倒是说对了。” “你啊,”广碧云拥住女儿,低低在她耳边叮嘱,“以后你不要跟她正面冲突,如今她跟御少订婚,恐怕少显那边的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你绝对不能给我惹出什么乱子。” “知道了。”欧新月点头,同样剥开一颗荔枝塞进广碧云的嘴里,“妈妈你吃,好甜。” “乖。” 广碧云招来佣人,吩咐把剩下的东西都准备好。然后她亲自去厨房盛了碗粥,打发人给连忆晨送上去。 连忆晨洗好澡出来,佣人刚巧端着粥送进来,“小姐,这是太太让给您送来的。” “放下吧。” 佣人将房门关上后离开。 粥还有些烫,连忆晨搁在边上晾凉。她拉开衣柜的门,从里面拿出一个行李箱,整个人呆呆的杵在原地,良久才木纳的坐在床边。 今天下午,周律师特别又去探望连少显。回来后,周律师给她带回来一句话。 连少显说:云朵,不要为了爸爸为难自己。 缓缓蜷起双腿坐在床沿,连忆晨双手欢膝,眼眶酸涩难抑。是否他们父女两人天性使然,爸爸能够感应到她的内心苦楚吗? 她仔细盘问过周律师爸爸的近况,周律师说董事长气色还不错,但是人瘦了。 呆在那里几个月,怎么可能气色不错?连忆晨不相信,她知道爸爸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难受,那么她可以装作不知道。 可是爸爸,为了你,我怎么能不去努力呢?哪怕为难自己,她也要去做。 当初御家提出联姻时,连少显还尚未出事。他是希望女儿能够与御家联姻,也赞成与御兆锡的这门婚事。 只不过,那时候连忆晨自己不愿意,所以连少显并不逼迫女儿。 可事情转悠一圈回来,最终还是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不管是因为爸爸,还是因为云深,又或是因为她自己,总之,她都已无从选择。 深吸口气,连忆晨站起身重又走到衣柜前,把她平时喜欢的一些衣物,小心妥帖的装进行李箱。搬入御苑,实属万般无奈,可她如今留在这里,也不会再有快乐。 在爸爸没有回来之前,哪里对她来说,都不过是个栖身之所,她宁愿选择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地方。反正御苑那么大,她总能找到个睡觉的地方。 收拾好东西,已经将近凌晨。连忆晨把行李箱放在墙角,掀开被子上床。她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明天等待她的,将是她人生中最难演的一场戏。 一夜梦影重重,小时候的她总是孤零零被丢在这座大房子中,寂寞是她最深的记忆。直到多出另外一道身影,从此后她的身边有人陪伴。只是那个陪伴她的人,曾经熟悉的容颜,都在她梦中渐渐模糊起来。 连忆晨很着急,她使劲揉揉眼睛,再次看清时,裴厉渊牵着明夏的手,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 “晨晨,你答应过我不会放开厉渊的手,为什么言而无信?”明夏的声音总是那样温柔,即使她的语气微有埋怨,但她望向连忆晨的眼神,也是笑的。 连忆晨心尖猛然一阵收紧,她想要开口解释,告诉明夏姐姐,不是她放开厉渊的手,而是厉渊从未让她握紧过他的手。 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忆晨无助的站在原地。她能听见自己歇斯底里的喊声,可前方那两个人什么都听不到,最终明夏失落的摇摇头,牵着裴厉渊走远。 “等等!” 连忆晨惊坐而起,迟疑几秒钟后,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全都是冷汗。窗外的天还没彻底大亮,她抬起头看着墙上的闹钟,刚刚五点钟。 慢慢平复下呼吸,连忆晨背靠床头。她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整个人才觉得好一些。全身都被汗水打湿,她起身走进浴室洗澡。 时间很充裕,连忆晨倒了几滴精油,舒舒服服泡个澡。大概四十分钟后,她洗好澡出来,刚把头发擦干就听见大门外的门铃声。 “我们来了。”金曼的声音充满活力,连忆晨勾起唇,这丫头昨晚没少喝,难得她精力充沛。 不久,广碧云上来敲门,“晨晨,你睡醒了吗?” “进来。”连忆晨已经换好衣服。 “她们都在准备东西,你要是好了,我就让她们上来?”广碧云问。 连忆晨嗯了声,广碧云转身离开前,又想到什么,折身回来,道:“刚才厉渊给我打电话,说他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恐怕今天不能赶回来了。” “我知道了。”连忆晨拿着梳子坐在梳妆镜前,语气平静。 广碧云下楼后,金曼带人很快上来,“老板,昨晚睡的可好?” 连忆晨泡过澡后,头疼已经缓解很多。她看到助理抱上来的那件订婚礼服,黑亮的眸子闪了闪,“还可以。” “那就开始吧。”金曼一拍巴掌,跟在她身后的工作人员各尽其职,全都开始投入到紧张的工作态度中。 金曼不想错过最精彩的时刻,从楼下拿上来两块点心,边吃边看连忆晨化新娘妆。她本来生的就好,化妆师不需要太过勾勒,主要是能更好的体现出她的自然美。 “完美——” 金曼打了个响指,竖起双手大拇指,道:“晨晨,我觉得御家特别会选儿媳妇,放眼整个安城,也就只有你能配的上咱们美艳无敌的御少!” “是啊是啊,连小姐真的好美。” 周围这些人也都齐声附和,连忆晨倒是头脑冷静,并没因为她们的吹捧发晕。她慢慢走到落地镜前,平静的审视着自己。 良久,她蓦然勾起唇。嗯,确实很美,她才不要被御兆锡给比下去呢! 上午九点钟,御家的车准时来接。金曼亲自提着连忆晨的裙摆,边走边叮嘱身后的助理们,等下到了酒店要先做什么,后做什么。 要说起来,她这个主管也是蛮拼的。人家都是只把本职工作完成就好,可她不但要工作,还要帮老板筹备婚事,这么拼也不知道给不给涨工资? “少奶奶。” 秦叔站在客厅中,不高不低的声音,却令全场都安静下来。他虽是御苑的管家,但大概了解的人知道,他是御坤的亲信,这些年凡是重要场合他才会露脸。 “少爷让我来接您。”秦叔笑吟吟开口,少奶奶这三个字,清晰有力的传入众人耳中。 连忆晨脸颊红了红,很不喜欢被人这样称呼。 楼梯间,欧新月盯着连忆晨被大家羡慕的眼神包围,不禁狠狠别开视线,“哼。” 广碧云生怕她多话,伸手将她拽在身边,不许她闹出任何状况。 “我们走吧。”秦叔往前一步,连忆晨挑眉往四周看了看,沉默的点头。 司机将车门打开,秦叔坐在前面。连忆晨坐在后座,眼见车子一点点发动起来。她目光落向院中那株盆栽,忽然想起那半截粉笔她忘记带出来。 算了吧,如此平凡的东西,到处都有。 连忆晨低下头,双手交握放在腿间,手指却始终都是冷的。 不多时候,车子停在望江酒店外。秦叔打开车门下去,连忆晨挑起眉,豁然看到站在酒店台阶前的男人。 他身上的白色晚礼服熨烫笔挺,衬衫钮扣松开两颗,隐约露出精致的锁骨。 秦叔几步跑过去,在御兆锡耳边低语什么,随后便退开。 男人走下台阶,连忆晨见他逐渐靠近,心尖暗暗有些紧张。 吧嗒—— 车门被人拉开,御兆锡探着身子进来,眼底的笑容明显,“你紧张了。” “我没有。”连忆晨反驳。 御兆锡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这么冷,难道是冻的?” “……”连忆晨皱眉,怎么都这种时候他还要拌嘴占上风?! 她作势就要收回手,御兆锡却拽的更紧,同时伸出一条胳膊圈住她的腰,顺势将她带到车外,“出来吧,外面的人都等着看呢。” 看什么? 连忆晨刚要张嘴问,眼前便被一阵刺眼的闪光灯弄的睁不来眼。她下意识侧过身,将脸埋进御兆锡的胸前,“这么多记者?” “这是一小部分,”御兆锡微微低着头,薄唇覆在她的耳边,“我嫌弃这个角度拍的照片不漂亮,其他人都在上面。” 连忆晨突然就想笑了,这男人时时刻刻都想着漂亮,她真是服了! 这样想着,她扬起脸时,嘴角自然染着笑。御兆锡恰好低头,与她目光相触时,黑眸不禁眯了眯。随后他猛然俯下脸,薄唇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啪啪啪啪—— 周围无数的闪光灯扫射过来,连忆晨脑袋都是懵的。御兆锡并没给她发飙的机会,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里,直接带着人上楼。 电梯门关上,连忆晨指着额头,怒声道:“请你下次有这种举动前,先告诉我一声。” “sorry,这是自然生理反应。”御兆锡声音愉悦。 自然生理反应? 连忆晨瞪眼,正要跟他理论,但电梯门开了。御兆锡一把将她拽到身边,掌心牢牢贴在她的腰间内侧,笑道:“对不起,自然生理反应马上又要开始了。” 哗啦! 电梯门打开,御兆锡薄唇恰好从连忆晨的脸颊抬起,久候在外的记者们又是一阵疯狂的闪光灯扫射。 男人张开双臂紧紧护住怀里的人,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御兆锡对未婚妻疼爱有加,而依偎在他怀里的连忆晨,温柔可人,紧随爱人的脚步,两人亲密无间。 可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连忆晨被御兆锡强势扣在怀里,完全挣扎不开。周围那些闪光灯拍的她眼睛都睁不开。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靠在御兆锡的胸口,并且咬牙切齿的诅咒他。 这个混蛋!简直就是表演帝! 抵达订婚典礼现场,那些记者一律被阻挡在外。里面的订婚现场,在仪式没有结束前,禁止任何媒体拍照采访。 还没到典礼的时间,连忆晨被带进休息室。她揉着太阳穴,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怒火翻涌。金曼偷偷溜进来,趁此机会问她还要什么事情需要准备。 御坤到的很早,作为今天唯一的家长,他肯定尽心尽责。御家老太太年纪大了,不爱出席这种场合,御筝平时也很少露面。 连家那边,广碧云代表出席,她今天穿着一件藕粉色的长裙,明显特别打扮过,与平时的简单朴素大相径庭。连少显缺席,而她身为连忆晨的继母,一时间充当起连家主心骨的位置。 欧新月跟在她的身边,帮忙招呼来往的客人。在外人面前,她总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而且嘴巴很甜,无论见到熟悉或者不熟的人,都能讨到人家的喜欢。 “御伯伯好。”欧新月转悠一圈,将目标锁定最该讨好的人。 御坤正在招呼朋友,此时见到她出现,微微有些惊讶,“你是……” “我叫欧新月,是晨姐姐的妹妹。” 御坤勾唇笑了笑,“原来是新月啊,果然大方又懂事。” “御董事长。”广碧云也忙过来打招呼,道:“我这个女儿顽皮些。” “不会。”御坤眼神温和,“好像跟我们家筝筝差不多的年纪,不过比筝筝聪明多了。” 广碧云颇为得意的勾起唇,话锋一转又道:“今天多亏有您帮忙,少显没在,又是晨晨的大日子,里外都是我一个人,真怕出纰漏。” 御坤点点头,算是出声安慰她们,“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亲家了,晨晨是御家的人,少显的事情自然也是我的事情,放心吧,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 “有您的话,我就放心多了。”广碧云暗暗松了口气。 订婚典礼即将开始,秦叔却突然脸色沉重的过来,“老爷。” “亲家,我失陪一下。”御坤跟广碧云打过招呼,便跟着秦叔离开。 广碧云能够跟御坤说上几句话,已经开心的不行。她拉过女儿叮嘱,道:“我再去那边看看,你就呆在这里别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欧新月应了声,无聊的走到餐桌前,端起一杯红酒。 化妆间有饮料水果,连忆晨不敢吃东西,只喝了几口水。金曼去而复返,说道:“时间差不多,咱们该出去了。” 连忆晨放下纸杯,此时才感觉到全身肌肉紧绷。金曼提着裙摆走在后面,她走在前面,远远就听到走廊那侧有吵架声。 “小贱人,快点给我道歉!” “道歉?哼!黄脸婆,我凭什么给你道歉!” “什么,黄脸婆?你这个小骚狐狸!” “你还敢动手!” 走廊不止骂声不断,甚至还有尖叫声。连忆晨下意识快走几步,只见前面有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女人打架,惯用的招数就是揪头发。那两个人也不例外,不过场面远比连忆晨平时看到的惨烈一些。 因为两人紧紧厮打在一起,所以连忆晨完全看不清她们的脸,但能肯定两人都挺厉害。 “嘶!”金曼看的倒吸口气,小声在连忆晨耳边,笑道:“那头发揪的,我看着都疼!” 连忆晨也很想说,但被金曼抢了先。眼角闪过一道身影,随后上前的男人将揪住不放的两人分开,“妈,你放手!” “不放!” 连忆晨见到出现的御天鸣时,心里已经大概明白。她挑眉看过去,只见那个被他喊妈的女人,长发乱糟糟蓬着,鲜艳红唇被拉出很长一道印子,眼影都花掉。 而她还没放手的女人,情形还也好到哪里去。不过那人,连忆晨见过,上次去机场接御坤回来时,那个很年轻的女孩。 “都给我放开!” 蓦然间,身后有道犀利的男声传来。荣芝听到那声音,瞬间缩回手指,“阿坤,是这个小妖精先惹我的。” 冉漾顾不上计较此时的丑态,先要抱住大腿再说。她哭着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御坤身边,“哈尼,这个老女人打我!” “噗——” 金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上演的是新老小三争宠的戏码! 御天鸣咻的抬起头,金曼察觉到气氛不对,立刻往连忆晨身后躲。 狭路相逢,连忆晨也没地方藏。她挺起胸,迎着御天鸣的视线坦然面对。并非她想看笑话,而是恰好遇见的。 御天鸣瞥见连忆晨淡然的表情,似乎怔了怔。今天的连忆晨格外惊艳,他深邃的眼眸不禁泛起涟漪,这就是御兆锡的未婚妻,果然是安城男人的梦中情人。 “你这个小骚货,还敢胡说八道!”荣芝咽不下那口气,作势又要冲过来。 御天鸣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眉头紧蹙。 “好了。” 御坤沉下脸,转头盯着身边的冉漾,声音突然转冷,“今天这种场合,是你们能闹的吗?” 他的话音落下,冉漾眼底的泪水嘎然而止。 荣芝也低下头,不敢再说。 连忆晨站在边上,也能感觉到御坤那种凛冽的气场。他脸色没有很难看,可他即使对人笑着说话,也是能让人发抖的。 “天鸣,把你妈妈送回去。”御坤发话,御天鸣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荣芝伸手拢住散开的头发,瞪着对面的人,质问道:“她呢?” 御坤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招来秦叔,“把她也送走。” “哈尼,我不要走。”冉漾还想撒娇,御坤瞬间沉下脸,那双历练的黑眸中腾起一片寒意,“你还想留在这里?” 他轻轻的问,可冉漾已经吓白了脸,一个劲摇头,“不。” “秦叔。”御坤喊人,秦叔立刻吩咐人将冉漾送走。 一场纷争终于平息,御坤见到连忆晨,只是淡淡一笑,便转身走开。 连忆晨尴尬的低下头,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其实她挺想笑的,原来御家的人际关系,远比她家还要复杂。 眼角余光瞥见什么,连忆晨顺势抬起头,却见御兆锡双手插兜,似乎已经站了很久。刚刚那一幕,他是不是都看到? 连忆晨心口一动,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走吧,到点了。”金曼出声催促,连忆晨不过晃神的功夫,再去看的时候,御兆锡的身影已然不在。 回想起他刚刚的那个眼神,有那么一刻,连忆晨仿若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那种滋味,她曾体会过,倒是跟他惺惺相惜。 订婚仪式,原本不应该太过复杂,不过是两家人先把关系确定下来。可这套沿用在御家身上,显然不适合。 虽然只是订婚,但那排场丝毫不比结婚逊色。 连忆晨见惯这些场面,理应不紧张,但当她走出来那刻,被周围无数双眼睛打量、审视的时候,她心头开始有些发颤。 微微沁凉的手指被包裹进一片温热中,连忆晨仰起头,御兆锡那张妖娆的脸庞近在咫尺。他勾了勾唇,并没说话,但有他的热度传来,她忐忑的心也能渐渐平稳。 御坤站在台前,御兆锡牵着连忆晨两人并肩站在后面。御坤手握话筒侃侃而谈,言辞间都在夸奖他的儿子,还有儿媳妇。 连忆晨深吸口气,望向前方的男人。此时的御坤看起来,与寻常人家的父亲并无不同,神情温和,语气幽默,甚至很有亲和力。 但连忆晨忘不了第一眼看到他时的那股犀利,对于御家以前的背景,她多少了解一些。曾经能够在这里呼风唤雨的男人,即使他年华不在,也绝对不会单单只是等着含饴弄孙的普通人。 不久前他的两位红颜知己,还在为他嫉妒如仇,可见这男人的魅力不一般。想到此,连忆晨侧过脸,目光仔细审视着御兆锡。 嗯,他的五官虽不像他的父亲那般粗旷,但他身上那股冷傲卓然的气质,十足有御坤的影子。那是一种看似温润,实则杀伤力超强的气场! 宴会厅里已经开始,庄乾气喘吁吁从电梯出来。他安排好后面的进程,急忙往上赶。大厅外也站满不少人,大多都是商场上的朋友。 庄乾抿唇往里走,突然在人群中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脸色微变朝着那人走过去,“唐姐。” 前方穿着银白色长裙的女子,面容精致。她听到庄乾的声音,含笑转过脸,秀气的鼻尖有一颗很小的黑痣,但这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庄庄。”唐言开口的语气稔熟。 庄乾侧身站在她的身边,挑眉往里瞅,御兆锡站在台上的角度,恰好背对这个方向,“你过来很久?” “刚来。”唐言弯起唇,语气听不出丝毫不悦。 庄乾有些吃不准,又试探的问,“怎么不进去?” “不进了,”唐言打开皮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巾,动作温柔的帮庄乾擦汗,“他肯定不想在今天看到我。” “谢谢唐姐。”庄乾急忙接过她手里的纸巾,自己擦。 御坤的说话声透过话筒传遍全场,唐言抿起唇,似乎也随着那好玩的调侃泛起笑。 庄乾盯着她的脸,完全看不到半点怒意。他疑惑的蹙起眉,却见到唐言提着包转过身,“应该就要开始了,我先回去了。” 庄乾起身要去相送,唐言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笑道:“不用,你跑来跑去也辛苦了。” “啊?”庄乾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不辛苦。” 电梯刚好停下,唐言转身走进去,又对他摆摆手。 直到电梯门关上,庄乾才松了口气。他回身往里走,眉头渐渐蹙起。 那些场面话,御坤都已经讲完。他握着话筒侧过身,望向身后那两个人,“你们谁来说说?” 这种场合,连忆晨完全没话说,她咻的抬起头,用目光狠狠告诫御兆锡,如果这种时候敢把她推出去,那他就死定了! 御兆锡眨了眨眼,往前一步接过父亲手里的话筒,主动走到台前,“我来说吧,她害羞。” “哈哈——” 台下一片哄笑声,连忆晨尴尬的低下头。 “首先,感谢大家百忙之中还能赶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典礼。”御兆锡的开场白并没什么特别,不过经他的嘴说出来,总有股特别的味道。 连忆晨听他说这些客套话,紧提着的心渐渐放下。不过这男人显然就是故意的,她刚刚觉得轻松的时候,他偏偏又会让她成为全场的焦点。 “御少讲讲,到底怎么追到的我们连小姐?”台下有人出声调侃,这种日子本来都是没大没小的,不要拘谨才好玩。 连忆晨全身紧绷,下意识挑眉望过去。御兆锡微微垂着头,好像正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御坤走回台下,始终保持微笑。 心中莫名紧张起来,连忆晨有种预感,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必然很精彩。 “其实她还真挺难追的,”御兆锡站在话筒前,嘴角噙着一抹笑。连忆晨瞪着他,能够看到他的侧脸线条温和明媚,“不过我有办法追到她。” “什么办法?” 连忆晨站在原地,后背开始冒冷汗。这男人到底再说什么! 男人低沉的笑声透过话筒放大出来,连忆晨含怒的视线突然与他的黑眸相遇。这刻,御兆锡隽黑眼眸中的笑容,如同天边最洁白的那片云,干净透彻。 “她被我迷住了,非我不嫁。” 噗! 非他不嫁! 连忆晨只觉五雷轰顶,这个混蛋能不能再不要脸点啊! “哈哈哈哈——” 台下一众哄笑声,同时响起口哨声。庄乾最冒尖,率先带着一帮人又是起哄又是吹哨,末了还异口同声的闹:“亲亲!亲亲!” 年轻人大抵都爱这么玩,御坤也不拦着。他转身跟一群老友去喝酒,把这残局留给儿子摆平。他这个儿子本事大的很,他自然放心。 “哥,你倒是亲啊!”庄乾在下面急的直跳脚。 连忆晨脸色涨红,挑眉看向一边的金曼,示意她去制止。但这种热闹谁不想看呢?金曼朝她耸耸肩,忍住笑嘴巴动了动:老板,人太多,我搞不定。 好吧,连忆晨怒极,她会把一笔笔账都记下,回头一个个收拾! 须臾,御兆锡转身朝她走回来。连忆晨瞬间提起心,却又无路可逃。 “御兆锡!”连忆晨心慌,她脸皮薄,经不起折腾。 男人双臂轻轻一环,霎时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然后在她来不及反应的间隙,低头将吻落在她的额头。 吻在额头,表示尊重。连忆晨还能接受,毕竟这样的场面,总不能太过虚伪。 “这个不算!”可惜台下那帮闹事的,不肯放过。 御兆锡眯起黑眸,朝台下扫了眼。下一刻,他突然把连忆晨扣在怀里,薄唇再次压下来,却是落在她的唇上。 火热的气息迅速蔓延,连忆晨惊愕的瞪大眼睛,眼前只有御兆锡那张放大的俊脸,以及他滚烫的呼吸。 “hohoho——” 台下的气氛被推至最高点,庄乾也懂见好就收,忙把那些人收敛起来。欧新月站在人群中,僵硬的嘴角很难挤出一丝笑。 她握着手机拍了张照片,心底的嫉妒愤恨难以掩藏。 订婚典礼总算告一段落,剩下的便是宴会。今天来的嘉宾多是亲戚朋友,御坤命人准备的是中式菜肴,有酒有菜,才是宴席。 趁着开饭的空档,连忆晨进去换下礼服,穿了件比较轻便的长裙。虽然不是结婚,但每桌客人她跟御兆锡也都要去敬酒的。 看着那乌泱泱的宴会厅,连忆晨立刻感觉累。御兆锡并没换衣服,只把礼服西装脱去,穿着白衬衫走到她的身边。 宴会开始,大厅露天阳台悬吊的气球也都被解开,齐刷刷飞上天。一时间,姹紫嫣红的气球腾空而起,甚是好看。 酒店外的路边,有辆黑色轿车停靠很久。唐言坐在车后座,终于见到那放飞的满天气球,红唇轻轻挽起。 “开车吧。” “是,三小姐。”司机将车发动起来。 外面的人只知道东方家有两位千金,却殊不知,竟还藏着一位不姓东方的三小姐。 迎面一辆明黄色跑车驶来,唐言见到那辆侧身而过的车子,忙将头压低。 御天鸣停车出来,盯着前方转弯的那辆黑色轿车,眼眸沉了沉。他刚把荣芝送回去,好不容易才能让她安抚下来。 那辆黑色轿车很普通,御天鸣并没多想,抿唇走进酒店。 正午时分,街上的人很少。一辆白色悍马穿过大街小巷,最终沿着山路而行,开进别墅内。 “裴少爷。”家里只有佣人,连家其余人都去酒店观礼。 佣人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给他送回到房间。 庭院中绿树成荫,池中荷花幽香。裴厉渊抽出一根烟点上,他脸上染着赶路的疲惫,眼窝有些凹陷。 吸完烟,裴厉渊转身往里走。他边走边把衬衫的袖扣松开,旋转楼梯的转弯处,有司机提着个红色行李箱下楼。 “等等。” 裴厉渊眼睛盯着箱子,“谁让你动的?” 司机怔了怔,随后回答,“小姐说让我把行李送去御苑。” 裴厉渊眼角一沉,司机不敢多说,提着行李箱快速离开。 前方的卧室门开着,裴厉渊不由自主进来。连忆晨桌上的东西都没动,除去少了几件衣服,她的卧室并无任何变化。 书桌上那个白玉镇纸还在,裴厉渊垂首站在桌前,慢慢抬起手,将镇纸握在掌心。 窗外知了声吵闹,裴厉渊偏过头,明晃晃的窗前似乎站着个人,“厉渊,你放弃了她,真的不后悔吗?” 明夏。 男人勾起唇,眼底眸色深沉。如果要后悔,他只想重回那年的午后,重新回到一无所知的裴厉渊。 午宴一直持续到傍晚,连忆晨也是无语。她穿着高跟鞋满场走来走去,腰酸腿疼,整个人累的都要虚脱。 司机将车开回御苑,御坤微微染着醉意,佣人过来搀扶。 御兆锡醉还是没醉,连忆晨看不出来。这男人喝多也不变脸,她又探不出虚实。不过她自己肯定是累个半死。 哎呀,幸好只是订婚,要是结婚真会死人! “哥哥!”御筝一溜烟跑过来,见到连忆晨时,笑眯眯开口,“大嫂。” 连忆晨愣住,对这个称呼怎么都爱不起来。她正要纠正,却听前方有人说话,“都回来了。” 御家老太太手里端着茶碗,坐在正前方的椅子里。御坤过去坐在母亲身边,舒霞如同往常伺候在身边。 “过来。”老太太发话,御兆锡牵着连忆晨走过去。 “跪下。”舒霞让佣人拿过来一个蒲团,放在连忆晨面前。 这什么意思? 连忆晨发懵,求助般看向御兆锡,只见他耸耸肩,低头在她耳边道:“喊人。” 喊人就喊人吧,为什么还要下跪? 连忆晨有些不情愿,她都没给她爸爸跪过。可是御家老太太那张脸,摆明告诉她没商量。她撅着嘴,跪在蒲团上面。 舒霞端茶过来,示意连忆晨敬茶。这个规矩她倒是懂,恭恭敬敬端起茶碗送到老太太面前,尽量保持微笑,“奶奶喝茶。” 御老太太接过茶碗喝了口,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起来吧。” “谢谢奶奶。”连忆晨很配合的开口,演戏哄老人开心她也是有爱心的。 那边椅子里,御兆锡双腿交叠,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勾起唇。连忆晨瞥见他突然发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连忆晨便知道,她的猜测很准。 “御家家规第一条,奉子成婚。”御老太太挑起眉,那双犀利的眼睛落在连忆晨的脸上。 家规?奉子成婚?! 卧槽!连忆晨忍不住爆粗口,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掉进一个陷阱里。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053圆房是件大事 正文 053 圆房是件大事 御家的家规到底有多少内容,连忆晨全都没听进去。她整个人全都被第一条奉子成婚,炸的外焦里嫩。如果说,像是御家这般的大家族,有些条条款款的规定,她倒也能接受。但前提是不能过分,可偏巧他家这第一条就直接令她无法接受。 “奉子成婚?!”关上卧室的门,连忆晨瞪着面前的男人。 御兆锡抬起手,解开衬衫的领口,表情透着无辜,“嗯,你听力没问题。” “你听力才有问题!”连忆晨暴怒,都这种时候了,这男人还敢开玩笑。 算了,跟他争论毫无意义。 连忆晨一把拉开房门,却不想佣人提着她的行李箱正走到门外,“少奶奶。” 佣人将她的行李箱放下,连忆晨怔了怔,立刻变脸,“不对,我的箱子放去客房。” “少奶奶,老太太吩咐过了,您要在少爷房里住。”佣人微微低着头,平静的转述。 心里咯噔一下,连忆晨拉过行李箱就要下楼,她不想难为佣人。 腰间忽然缠上男人宽大的掌心,御兆锡圈住连忆晨的腰,沉声道:“你下去吧。” “是,少爷。”佣人点点头,忙转身下楼。 “御兆锡,你什么意思?”连忆晨狠狠拍掉他的手。 御兆锡侧身倚在门前,那双黑眸眨了眨,“我奶奶下的令,连我爸都不敢违抗,你敢跟她对着干?” “哼!”连忆晨冷笑了声,这一家子强取豪夺的脾气她倒是看清了。但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让她跟这个男人住在一起,开什么玩笑! “我去找她。”连忆晨刚要迈步,御兆锡闲散的声音带着几丝幸灾乐祸,“晚了,她肯定已经回去了。” “你……”连忆晨总算看出来了,这混蛋也是故意的。 御兆锡双手环胸瞪着她,沉声道:“没用的,她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我敢保证,其他房间都上了锁,你只能跟我同房。” 凭什么? 连忆晨还没见到如此霸道的人,她好像为了验证般跑下楼,几分钟又跑回来,气喘吁吁的看着他,“太过分了,你奶奶什么人啊?” “都说让你好好做功课,你不用功。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我爸爸才三岁,一个女人带着几十个兄弟还有三岁的儿子,能把御家稳住,没被任何家族吞掉,你说她是什么人?”御兆锡挑了挑眉,语气里染着淡淡的笑。 “……” 连忆晨喉咙发干,怎么御家老太太还有这段背景,她完全不知情! “你奶奶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奉子成婚?” “顾名思义,你要生个儿子才能嫁进御家。”目前只是订婚,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婚礼。 连忆晨转了转眼珠,她不想嫁进御家啊,所以那奉子成婚也跟她没关系。 “别高兴太早,”男人一眼看穿他,说话毫不留情,“以为老太太让你住进来是为什么?从今以后,她都会牢牢盯着你的肚子。” 连忆晨嘴巴张成o字形,“御兆锡,你之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之前说过什么?”解开领口,御兆锡转身走到桌前,倒了杯冰水喝。他喝的有些多,太阳穴两边发胀。 连忆晨紧追着他的脚步回来,尽量保持能跟他沟通的语气,“你说,我搬过来住能对我爸的事情有好处,而且你会帮我。” “对啊,我会帮你。”御兆锡垂下眼帘,潋滟红唇轻挽。奉子成婚这种事情,他肯定要帮她的嘛,要不然她一个人能完成吗? “……”连忆晨看清他眼底那抹坏笑,突然明白过来。她白皙的脸庞瞬间爆红,咬着唇恨不得掐死他! 陷阱!这是一个大陷阱! “御、兆、锡——” “嘘!” 御兆锡手指点在她的唇间,那张魅惑的脸庞抵在她的眼前,“你别闹,现在乖乖听话,等哪天我奶奶开心了,你再去跟她说好不好?” “她哪天能开心?”连忆晨下意识问。 男人撇撇嘴,低头瞄了眼她的肚子,笑道:“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他那是什么眼神? 连忆晨一把推开他,狠狠骂道:“流氓!” “你见过这么善良的流氓吗?”御兆锡下巴轻点,锐利的眼眸眯了眯,“放心吧,虽然外面都是我奶奶的人,但这里不是只有你和我吗?只要我不说,你就能蒙混过关。” “……真的?”连忆晨有些松动。 御兆锡点头,“真的。” 他刚刚说,外面都是他奶奶的人,那么这里就能保险吗?连忆晨撇撇周围,突然压低声音问他:“你确定你的卧室安全?” “哦?”御兆锡突然伸手圈住她的肩膀,学着她的模样也朝四周打量了下,“你猜这里会不会有摄像头,专门监视我们?” “摄像头?”连忆晨彻底炸毛。靠!这家人到底多么变态啊!呜呜呜,她不要演戏了,她要回家! 御兆锡忍住笑,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自觉令人相信他的话,“我先去洗澡。” 话落,他越过连忆晨的肩膀,径直走进浴室。 当浴室里的水声响起时,连忆晨不禁双腿一软,跌坐在床边。事情远比她考虑的复杂,她之前只想着如何对付御兆锡,可她忘记这个家里除去他,其他人个个都不好对付。 “唔!”连忆晨烦躁的皱眉,她要是现在逃跑,还能来得及吗?想起御老太太临走时的眼神,她的眼前不自觉闪现出身穿黑衣,舞刀弄枪的黑道大嫂形象! 她有预感,如果她敢跑回家,御老太太就敢派人把她抓回来。看到御兆锡就应该了解他家的人,道理跟他们,那是绝对讲不清楚的。 而且她若是贸然行事,不仅会连累爸爸,更要殃及云深。 冷静下来后,连忆晨决定,与其她要惹恼御家人,还不如全力以赴应对御兆锡一个人。反正所有的问题都在他身上! 想到此,连忆晨暗暗松了口气。一对一交手,她还是有胜算的。不过奉子成婚这条家规,始终让她心有芥蒂。 啧啧! 难怪御坤有个私生子,原来都是家规惹得祸!不过若是按照家规,御天鸣怎么会是私生子呢?不说奉子成婚吗,生了儿子怎么还没嫁进御家?那御兆锡又是怎么回事,也是奉子成婚得来的吗?! “噗——” 连忆晨控制不住笑出声,她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果然被带坏了,思路都跟着八卦起来! 窗外天色渐暗,卧室里的光控壁灯自动亮起来。连忆晨盯着自己的行李箱,又开始犯愁。他的卧室只有一张床,要怎么睡觉呢? ‘睡觉’这两个字闪过脑海,她猛然变脸。这房间里,不会真有摄像头吧?对于御兆锡的那张嘴巴,她毫无把握,根本分辨不出他是开玩笑,还是确有其事。 唯一的办法,只能靠自己。 找到大灯的开关,连忆晨伸手按下去。水晶灯的光线明亮,足以看清这间卧室的任何角落。她不清楚应该从哪里下手,只能笨拙的一点点摸索。 桌上桌下、椅子、床,甚至床下,还有地毯下面,连忆晨都翻个遍。卧室打扫的很干净,几乎是纤尘不染,所以她并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抬手抹了把汗,连忆晨双手叉腰,把目光落在整面墙的书架上。其他地方都已经找过,只有书架还没翻。她仰头认真审视,发觉这里倒是藏东西的好地方。如果有细小的摄像头隐藏其中,那绝对很难被发觉。 既然如此,那这里更不能被放过。 下面几排,连忆晨弯腰快速搜寻一遍,并未发现异常。再往上的她够不到,只好搬来一把椅子踩上去,踮起脚尖继续搜寻。 神情太过投入的她,完全忽略浴室里的水声停止。所以御兆锡洗好澡出来时,看到就是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条腿翘起来,斜侧往上的身影。 连忆晨身上穿着淡蓝色修身长裙,这条裙子并不算奢华,亮点便是贴合下身曲线的鱼尾设计。那亮眼的蓝色,紧紧包裹着她的臀,无懈可击的展示出女性柔美的线条。 男人霎时眯起眼,悄无声息走到她的身后,“你在找什么?” “摄像头啊。”连忆晨顺口回答,等她反应过来这声音从背后传来时,咻的转过脸。 虽然连忆晨把脸转过来,但她身体为了保持平衡,依旧维持着斜侧的角度。而御兆锡所站的角度,仰起头的时候,恰好与她臀的曲线垂直。 修长的双腿,翘挺的臀线,纤细的腰肢,这些都是落入御兆锡眼底的风景。他那双狭长的眼眸缓缓荡起笑,“找到了吗?” “……没有。”连忆晨感觉到不对劲,立刻把另外一只脚放下,扶着椅子下来。 御兆锡拿过桌上的手机,然后打个响指,紧接着卧室里瞬间漆黑。 “你干什么?”连忆晨惊呼。 不过几秒钟,她只见御兆锡打开手机里的相机功能,然后把镜头对着迎面书架一层层平移。连忆晨看了半天都没弄懂,下意识往他身边靠近,“这是做什么?” “不说要找摄像头吗?”御兆锡逐层排查,并未发现异常,又把手机移动到其他地方。连忆晨步步紧跟,还是看不出门道,“这个能找到摄像头?” 将卧室各个角落全部排查一遍后,御兆锡又将卧室的灯打开,然后关掉手机。他抿起唇,盯着身边的人问,“基本常识,你不懂?” 基本常识? 连忆晨咬着唇,她怎么不知道这种基本常识。果然家庭背景不一样啊,了解的基本常识都不同,哼!普通人家,谁会知道这种事情! “教你一招。”御兆锡把手机丢在桌上,语气桀骜。 连忆晨并不服气,双手撑在桌沿问他,“你肯定没有问题?” 御兆锡倒了杯红酒,轻抿口后,笑道:“其实有或者没有,对我都无所谓,反正我不怕被人偷拍。” 连忆晨一阵语塞,再也不敢跟他说话了。 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御兆锡又洗完澡穿着睡衣,连忆晨顿觉尴尬。她低头走到边上,打开行李箱找出换洗衣服,“我去洗澡。” 她关上门进去,稍后又拉开门出来警告,“御兆锡,浴室门的钥匙在哪里?” 御兆锡浅浅一笑,“如果我想进去,没有钥匙也一样。” 这话倒也有道理,连忆晨咬牙又把门锁上。明知掩耳盗铃,但在心理上,总有个安慰。她只能赌一把,这个混蛋不是那么没品! 匆匆洗好澡,连忆晨出来前,先探出脑袋查看,确定没有异样后,才围着浴巾走出浴房,把带进来的衣服一件件穿好。 门外有佣人的说话声,进来讯问要不要准备宵夜。御兆锡一口回绝,连忆晨捂着空荡荡的肚子暗骂,他不饿并不代表别人也不饿啊! 吹干头发,整理好仪容,连忆晨稳稳心神,才拉开门出来。总不能躲一辈子,既然事已成定局,她总要面对。 卧室只有昏暗的壁灯,她放轻脚步走出来时,外间的书桌前,并没见到御兆锡的身影。难道他先睡了? 连忆晨心头微微有丝窃喜,她欢喜的往里看,却被一双锐利的眼睛吓到。 “啊!” 暗黑的环境中,一双黑亮的眼睛熠熠发光。连忆晨捂住胸口,声音都在发抖,“你怎么不出声?想吓死我啊!” 可惜倚在床头品酒的男人,并没搭理她。 惊吓过后,连忆晨终于顺了口气。她瞪着那张唯一的水床,又开始担心。这要怎么睡呢? “过来睡觉。”御兆锡放下酒杯,开口催促。 她当然也知道睡觉,可问题是一张床,两个人怎么睡。御兆锡似乎看出她的困扰,朝她笑了笑,抬手拍拍身边特意给她空出来的位置,道:“你睡这里。” 我去! 连忆晨咬牙,“不要脸!” 单手掀开被子,御兆锡身体滑进去,慢悠悠的声音飘来,“没关系,我不嫌弃你不要脸。” “……”连忆晨抓狂,这混蛋还说她不要脸?!呸呸呸! 卧室只有这么大,床只有一张,任凭连忆晨如何纠结,这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有些事,她早晚都要适应,索性把心一恒,迈开大步走过去。 不就是睡觉吗,难道她还就怕了!这混蛋就是瞅准她害怕,所以才如此明目张胆的占她便宜!很好,第一回交手,开始! 连忆晨走到床边,动作麻利的拖鞋上床。但她很快又发现第二个问题,只有一床被子。嗯,这也是他故意的,很好,她抢! 哗啦—— 连忆晨拽住被子的一角,然后又将身体左右一滚,紧接着戏剧性的一幕出现。原本盖在御兆锡身上的被子,瞬间都被身边的人卷走。 御兆锡完全没料到这招,他惊讶的转过脸,却见连忆晨侧身趴在床上,被子紧紧被她缠在身体上,完全令他找不到任何下手的地方。 操!这招够狠! 嗯哼! 连忆晨偷偷挽起嘴角。混蛋,今晚你别想盖被子,冻不死你! 水床柔软舒适,又足够大,原本应该睡的舒服惬意。但连忆晨与陌生男人同床共枕,还是危险性系数奇高的异性,她是绝对抗拒的。 整个晚上,她都卷着被子缩在床边,始终背对身后的男人。虽然距离很远,但她还是全身紧绷,即便偶尔迷糊,手脚也都蜷起,保持防守的姿势。 水床虽能自动加温,但一晚上都晾着,御兆锡睡的也不好。被子就那样被连忆晨裹在身上,他竟然无法抢回来。 不是没有多余的被子,而是他不信抢不过她。可事实证明,样样出类拔萃的御少,竟然在抢被子的环节上完败! 别看只是裹被子,连忆晨这种裹法也是有技巧的。丝被如同蚕蛹般一层层渐次包裹在她的身上,御兆锡不禁怀疑,她这样的技巧,以前是不是练过? “嘶!” 鼻子里有些痒,头有些沉,御兆锡抿起唇,沉着脸走进浴室。 临近天亮,连忆晨才有迷迷糊糊合上眼睛。她整夜都不敢睡,生怕自己睡着后,身后那个男人就会做什么。可精神偶尔也有支撑不住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她就眯一会儿。 霍—— 床上那个把自己裹的好似‘蚕蛹’的人突然一个机灵,睁开眼睛。坏了,她又睡着了! 连忆晨艰难的抬起一只手,撑着床才坐起来。她急忙往身边瞅,好在御兆锡已经离开,而窗外也大亮。 “唔!”被子紧紧缠在身上难受死了,但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唯有这样,她才能稍稍感觉有些安全感,但还是紧张的不敢睡。 真是受罪! 连忆晨看到闹钟,准备下床洗漱。她从胸口位置拈起被子一角,盘旋式一圈圈散开。松开到腰部时,丝被突然拧住。 她蹙起眉,两只手一起往后拽,想把被子弄下来,可好像有什么东西扣住了,她根本拽不到。 “怎么回事?”连忆晨讶异,她从小到大都喜欢这么玩,最喜欢把自己用被子包裹起来,然后躲进床里不出来。 她自己卷的被子,自己心里有数,怎么会解不开? 连忆晨挣扎的满头大汗,但被子就是紧紧搅在她的腰间,同时也把她的两条腿绑住,根本不能下地。 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她咬牙用双手撑住床沿,卯足全身的力气才能站起身。双腿不能走路,她只能蹦跶着往前。 吧嗒吧嗒,连忆晨终于磨蹭到镜子前,她侧过身朝腰后一看,霎时脸色铁青。 “御兆锡——” 楼上卧室传来一阵怒吼,御筝咬着面包的动作顿了顿,转头问:“哥哥,大嫂怎么了?” 坐在椅子里的男人捧着报纸,眼皮都没抬,“别搭理她,五分钟后你再上去。” “……哦。”御筝眼睛一个劲发亮。是不是有好玩的事情呀? 等到御筝拿着剪刀跑上来时,连忆晨被折腾的都要哭了。喀嚓,剪断捆绑结实的被子,连忆晨虚脱的差点摔倒在地。 几分钟后,连忆晨一溜烟跑下楼,捏着那条绑在她腰后的男士领带,气的差点吐血,“御兆锡,你卑鄙无耻下流不要脸又尖酸刻薄!” “彼此彼此。”男人放下手里的报纸,眼神同样很冷。 御筝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憋的小脸通红。 心口翻涌的怒火无法抑制,连忆晨瞪着餐桌的上的刀,恶狠狠的想,要不要毁了他那张完美的脸?! “阿嚏——” 面前的男人一声闷咳,连忆晨挑起眉,忽然笑出声。冻感冒了吧,活该! 轻轻拉开椅子,她转而换上笑脸,优雅的端起牛奶喝了口。 别墅外有车开进来,随后舒霞穿着一件素色旗袍走进来,“少爷。” 御兆锡见到她来,深邃的眼眸沉了沉。 “少奶奶。”舒霞又对连忆晨微微颔首,语气还算恭敬。 大清早她突然出现,连忆晨顿觉没好事。果不其然,她走到桌前,神情淡漠的直接开口:“少爷,您昨晚跟少奶奶圆房了吗?” 哐当! 连忆晨手里的叉子掉在地上,后背惊出冷汗。还有人监视圆房?! 舒霞弯下腰,把连忆晨掉在地上的餐具拾起来,放在桌边。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眼睛沉的好似一口枯井。 连忆晨不自觉就会想到清宫大戏里面,那些守在太后身边的管事嬷嬷。 “哥哥,什么叫圆房?”御筝双手托着下巴,好奇的问。 御兆锡笑着拍拍她的额头,道:“白糯米今早闹情绪,你去看看它。” “真的?”御筝起身跑出去。 御筝走远后,御兆锡才抿起唇,神情冷下来,“你告诉奶奶,她的心思我懂。” “少爷,这是老太太的心意。”舒霞并没退却的意思。 御兆锡咻的抬起头,目光瞬间变的极冷。连忆晨都能感觉到他眼底骤然凝聚起来的犀利,她轻轻伸手搭在男人的手背上,笑吟吟开口,“昨晚我身体不太舒服,谢谢奶奶的关心。” 似乎没有料到她突然接话,御兆锡眯了眯眼,刚刚眼底泛起的冷冽,一瞬间便收敛起来。 “少奶奶哪里不舒服?”舒霞继续追问。 虽然她表面一副恭敬的模样,但连忆晨能感觉出来,这个人仗着有御老太太的宠爱,自己很把自己当回事,“我的月事提前了。” 顿了下,连忆晨拿起餐巾擦擦嘴,微微侧过脸问她:“你要检查一下吗?” 舒霞一怔,神情霎时难看。 御兆锡紧抿的嘴角缓缓松开,望向连忆晨的眼底染上笑。嗯,他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稍后,舒霞脸色铁青的离开御苑。 “你的借口不怎样。” “切!” 连忆晨继续吃早餐,她昨晚没吃东西,饿得要命,“有本事你想到更好的?” “御兆锡,你说话不算话。”连忆晨吃了口他面前的蔬菜沙拉,感觉味道还不错,难怪这男人只吃蔬菜。 男人轻笑了声,道:“这点小事还需要我帮?” 小事?连忆晨瞪眼,都被人逼着圆房了,还能叫小事?难得她昨晚还相信他的话,说什么关上门只有他们俩,他不说就没人知道!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姜还是老的辣! “反正我想好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拉你下水。”连忆晨咂咂嘴,又吃了几口蔬菜沙拉,这些蔬菜特别新鲜,隐约透着自然的甜。 御兆锡怔了怔,没想到她还能要挟。他挑了挑眉,颇有兴致的开口,“说说看,怎么拉我下水?” 白色骨瓷盘中有一根油腻腻的香肠,连忆晨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淡淡的勾起笑,“我会告诉大家,你不行呗。” “不行?”御兆锡眯起眼。 “嗯,不行。”连忆晨点头,心想知道怕了吧?嗯哼,你丫要是敢袖手旁观,她就敢诬陷他! 男人优雅的站起身,单手撑着桌沿俯身抵在她的面前,阴测测的笑起来:“连忆晨,如果我不行,你知道我奶奶会怎么做吗?” “怎么做?” “她会日日夜夜把你放在我的床上,用你测试我到底行不行?!” “……”连忆晨脸色煞白,这混蛋太狠毒了! 开车离开御苑,连忆晨驾车回到云深。公司员工见她来上班,都有些惊讶。总裁昨天才办订婚礼,今天就来工作真是太敬业了。 金曼见她出现,惊讶的低呼一声,“哎哟,经过昨晚,我还以为‘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呢?” 连忆晨沉着脸拉开椅子,冷冷丢给她两个字,“咖啡。” 眼见她脸色不对,金曼泡了杯咖啡进来,“怎么,昨晚御少太粗暴了吗?” 啪! 连忆晨一巴掌拍过去,怒声道:“闭嘴!” “生气了?”金曼终于察觉不对劲,拉开椅子坐在她身边,“你脸色不好看。” 咖啡的苦涩都不能提神,连忆晨揉了揉酸疼的眉心,声音很低,“有毯子吗?我好困。” “啊?”金曼彻底懵了。 须臾,她从后勤部拿来备用的枕头还有毯子,帮助连忆晨在沙发里铺好,“啧啧,你怎么困成这样?看起来御少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 她嘴里就没一句话能听,连忆晨无奈的撇撇嘴,道:“好了,让我清净睡儿,别让人打扰。” “ok。”金曼得令,起身出去时将门关上。 裴厉渊恰好走过来,朝着这边办公室扫了眼,“她来上班?” “我们总裁的工作态度一直都很勤奋。”金曼没好气的回答,她很看不惯裴厉渊平时对连忆晨的态度。 男人单手插在口袋里,金曼往前挡在门前,道:“总裁累了,正在休息,裴副总有事吗?” 累了? 裴厉渊愣住,许久才笑了笑走开。 眼见他离开,金曼拿起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前,又吩咐秘书,不要让人进去打扰。 银色跑车停在御氏大厦外,御兆锡双手插兜走进电梯,专属电梯直接停在顶楼。 庄乾双手撑在桌前,正在跟年轻漂亮的小秘书情话绵绵,逗弄的人家小姑娘芳心大乱,他却觉的特别好玩。 “御总。”尽管小秘书被他迷住,也没忘记本职工作。 御兆锡淡淡扫了眼,道:“咖啡。” “是。”小秘书偷偷捏了下庄乾的手,随后跑去冲咖啡。 庄乾笑了笑,得意的迈起步子随着御兆锡进去,“哥,有你的东西。” 迎面宽大的书桌上,有个橡木盒子。御兆锡黑眸动了动,走到桌边将木盒子打开,顶级的巴西咖啡豆包裹在布袋里。 “今早送来的,”庄乾耸耸肩,侧身站在御兆锡身边,道:“昨天唐姐来了,但她没进去。” 木盒里有张卡片,御兆锡捏在手中,一行小字写的分外俊秀:锡,昨天的礼服很适合你,我喜欢。 落款没有署名。 历来不署名,无非两种含义。不愿意暴露自己,或者已经不需要暴露自己。 显然卡片的主人不是第一种。她之所以没有署名,根本就是因为彼此已经熟悉到完全没有指名道姓的必要。 “唐姐这是唱哪出?”庄乾看不明白了。 御兆锡把卡片放回橡木盒里,拉开抽屉塞进去,“不该说的别说。” 这话庄乾懂了,他点头,弯腰趴在桌上,坏笑道:“哥,嫂子好不好?” “阿嚏——” 御兆锡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那张俊美的脸庞瞬间阴霾。 “哎呦!”庄乾瞅见他的模样,不禁打趣道:“哥你是不是玩的太h了,把嫂子玩坏了吧!” “滚!” 御兆锡抬脚踹过去,庄乾嗷一声叫,毫不留情被赶走。 玩坏了?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发胀,御兆锡薄唇紧抿,冷冷笑起来。果然是玩坏了,但被坏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连忆晨,你他妈太有种了!还敢说他不行?! 这一觉,睡的很沉。连忆晨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揉了揉肩膀,睡的太舒服也会全身酸疼。 金曼等她睡醒后,才端着饭菜进来。 “谢谢。”睡饱后,连忆晨又重新恢复活力。她拿起筷子吃饭,小脸又绽放出光彩。 “晨晨。”金曼贼兮兮往她身边靠过去。 连忆晨瞥着她,“问吧。” “嘿嘿……”金曼笑了声,眼睛从她身上打量一番,“昨晚的感觉怎么样?” 这丫头非要说这些? 连忆晨无语的翻个白眼,刚要骂她,但转念想了想,快速把饭菜吃完后,压低声音道:“请教个问题?”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金曼如是说。 连忆晨点点头,比较信得过她。不过这话题有点羞涩,可她又找不到别人去问,“你说,怎么样才能制造出已经那个那个的假象?” “那个那个?” “对啊,那个那个。” 金曼满头黑线,想了半天都没明白,“老板,您说的是哪个啊?” “就是……破处。”连忆晨咬牙说出口。 “这个啊,”金曼一笑,刚要回答,蓦然又发现了什么,“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跟御兆锡还没上过床?!” “为什么一定要上床?”连忆晨不忿。 “为什么?”金曼炸毛,双手拍在桌上,急声道:“连大小姐,你知道你说的是谁吗?他可是御兆锡啊,安城第一美男啊,你跟他睡一张床上,竟然不想跟他做点什么!” 连忆晨暗暗吐了口气,难道她跟那个混蛋睡一张床上,就一定要做点什么吗?她不想做,绝对不想做! “不想!” 连忆晨面无表情的回答,金曼彻底吐血。天哪,真是暴殄天物! “说正事吧。”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连忆晨言归正传。 金曼无奈感叹,但也别无办法。她把带来的资料汇总,打开递给她,道:“让我摸的底价出来了,东方集团给的价不低。” 把资料详细看完,连忆晨秀气的眉头蹙了蹙。东方沁竟然不惜血本,看起来她对于中心广场工程,存着势在必得的决心。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冒着宁可得罪御氏与云深的风险,想要独占鳌头。 可惜这次,她也不能让。中心广场的工程,云深必须拿下。并且同样不惜血本。 “虽然这个价格,我不能百分百肯定真实性,但据我猜测,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金曼收起玩笑时,神色间透着精明强势。 “嗯。”连忆晨也点头,“东方沁现在吃了亏,恐怕她还要在价格上面做文章。” “对。”金曼同意这个思路,“所以我们当务之急,要把御氏的价格也摸出来。” 顿了下,她咂咂嘴,笑道:“老板,这次该你出马喽。” 连忆晨脸色沉了沉,并没回答。 须臾,金曼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出门前又转过身对她说,“亲爱的,你刚才问的题目其实有很多办法,网上查查都能让你思路大开。” 说完后,金曼扭着小蛮腰走了。 刚才的问题?破处! 连忆晨扶额,早知道就不应该问她。可是不久,她还是打开电脑,偷偷用浏览器搜索。 不多时候,她关掉网页,终于放下心。 傍晚,连忆晨并没如常下班。她想起回去要面对的那些人,心里都发闷。坐在办公室加班,又吃了晚饭,直到九点多她才离开。 开车回去的路上,连忆晨奇迹般发觉,竟然没人拦她的车。她无奈苦笑了声,看起来御家少奶奶这个表面身份,还是有用的。 御苑两扇漆黑的铁门打开,连忆晨把车停在院前,提着包往里走。 “少奶奶。”佣人们见到她,都恭恭敬敬打招呼。 她礼貌性的应了声,打量四周后,发觉这家里只有御兆锡和御筝,其他人都不见。旁敲侧击询问几句才知道,御坤从昨晚就没回来。 大概是去安抚他的小情人了吧。想到冉漾那张过于年轻的脸,她不禁撇撇嘴,御家的这个传统,果然有很好的继承。 提着包回到楼上,连忆晨心情有些沉重的走到卧室前。昨晚跟御兆锡相处的并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糟糕。 可才不过一天而已,她烦躁的皱起眉。爸爸的事情还没进展,她还不知道需要住在这里多久才能解脱! 推开卧室的门,书桌上亮着灯,可并不见男人的身影。 “御兆锡。” 连忆晨习惯性喊了声,毕竟这是他的卧室,他才是主人。 周围都没看到人影,浴室也没声音。连忆晨松了口气,想来他没在卧室里。放下手里的东西,她觉得口喝,倒了杯水喝。 稍微休息一会儿,御兆锡还没回来。对于御苑的地方,连忆晨并不算熟悉,这层楼,她只清楚这间卧室,所以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 转念一想,她又自嘲的摇摇头。这里是他的家,难道人家还能丢了吗? 不过他不在卧室,倒是极好的。连忆晨把门关上,急忙钻进浴室洗澡,免得他在的时候,她洗个澡都要提心吊胆。 二十分钟后,连忆晨换好睡衣,边擦头发边走出来。她对这里不熟悉,没在浴室找到吹风机。里面没有,她只能到外面找。 四周都翻了遍,都没见到吹风机的影子。连忆晨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仔细看,也没发现。她懊恼的咬着唇,却意外见到桌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有个文档并没关闭。 市中心广场设计方案,这个题目跃入眼帘,连忆晨霎时瞪大眼睛。她紧张的心跳加速,犹豫过后还是拉开椅子坐下。 对于御兆锡的设计方案,她倒是兴趣不大,但她想要知道御氏的底价。虽说御兆锡答应跟她联盟,但最后若是真能排挤掉东方集团,剩下的较量依旧是残酷的。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连忆晨不断告诉自己,她这么做,并不算卑鄙,只是上天给她一个机会。 握住桌上的鼠标,她动作极为小心的点开文档,逐行查找。原本她只是想找到御氏的底价,可当她看到御兆锡的设计图后,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过去。 卧室的门此时被人推开,走进来的男人脚步很轻。他的椅子里坐着另外一道身影,而那个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偷窥。 御兆锡原地站了站,但她过于专注的态度,竟没发觉异常。他紧绷的嘴角,突然缓缓溢出浅淡的笑来。这女人真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怎么样?” 连忆晨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神情时而紧蹙,时而发笑。她听到有人问,顺应的点点头,“不错,他竟然还想到了地下隧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连忆晨还在纠结,猛然间发觉不对劲。她一点点的转过头,看清倚在桌前的男人后,脸色刷的变白。 惊愕过后,她反应奇快的关掉文档,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呵呵,我只是随便看看,帮你找找错别字。” 找错别字? 御兆锡剑眉轻佻,高大的双臂一收,瞬间将她整个人搂紧怀里,“那你告诉我,找到错别字了吗?” 鼻尖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肌,连忆晨委屈的撇撇嘴,低喃:“没找到。” ------题外话------ 昨天订阅抢楼第一名会员名为:邵小添,请这位亲速来文下留言,奖励都会在中午前发放下去! 明日精彩预告:054你想要共享我,还是让我共享你? 其实我们家御兽跟晨晨很有爱,是不是?啦啦啦~~ ps:推荐凝玉雪儿《重生之黑萌影后小涩妻》大叔娇宠妻 正文 054 你想要共享我,还是让我共享你? 卧室的书桌上亮着一盏台灯,刺眼的光线恰好令连忆晨睁不开眼睛。她只能垂着头,眼睛盯着地面,站到双腿发直。 两条腿又酸又麻,连忆晨瞅眼墙上的闹钟,她足足站了20分钟。微微抬起眼帘,瞥向对面转椅里的男人,他闲闲的端坐,单手抚着下颚,一边喝红酒,一边盯着电脑屏幕。 凭什么他喝酒,她就要被罚站?! 深吸口气,连忆晨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双手揉着僵硬的大腿肌肉。太过分了,他们的关系应该是平等的,为什么她要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被老师罚站?! “谁让你坐下的?”对面的男人终于赏脸搭理她。 连忆晨瞪他一眼,恨声道:“我累。” “累?”御兆锡沉下脸,“偷看我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累呢?” “不是偷!”连忆晨撇撇嘴,对于他的措辞非常反感,“那叫共享。” 男人笑着站起身,两条大长腿跨到她的面前,饶有兴致的问她:“怎么共享?” “御兆锡,你看啊。”刚才罚站的时间里,她早就想好说辞,“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么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我们共用对不对?” 御兆锡侧身倚在桌前,安静的听她说。 “所以呢,”连忆晨见他不反驳,顿时信心倍增,“你的电脑摆在桌上,那我也有看的权利啊,你不能说我偷!我只是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你找出问题点呢!” “哦?”御兆锡剑眉轻佻,含笑问她:“若是按照你这么说,那我还应该感激你给我一个被人指教的机会?” “呃……” 连忆晨紧张的口干舌燥,偷偷伸手拿过他的酒杯喝了口,“严格讲,你应该对我说声谢谢。” 啪! 男人双手拍在桌上,连忆晨暗叫不好,忙把酒杯放回去。 “呵呵,”她抿唇笑了笑,神情倒也变的奇快,“不用谢也可以,我不会介意的!” “连忆晨——” 男人暴怒的声音抵在耳边,连忆晨缩了缩脖子,撅嘴道:“干嘛?” 刚刚还伶牙俐齿,振振有词的人,此时收起毛刺,摆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御兆锡竟然难以分辨真假,他定定望着她轻咬唇瓣,微有惊恐的表情,心底滑过某种异样的情绪。 自从相识以来,连忆晨给他的印象都是干练而冷傲的。可自从昨天到今天,她状况不断,又花样百出,着实令他意想不到。 昨晚抢他被子,竟然把他冻感冒。今晚又偷他资料,却还理直气壮。他倒是真想问问,她那脑袋里到底怎么想的?! “你说共享?”男人忽然俯下脸,薄唇抵着她的鼻尖。 连忆晨怔了怔,差点没跟上他跳跃性的思维。她本来都已经做好打斗的准备,如果御兆锡敢动粗,她也不会白白受欺负! 可他话锋一转,那双狭长的眼眸里竟染上笑,“嗯,共享。” 连忆晨点头,本来就应该共享嘛。 御兆锡薄唇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他伸手把她的椅子转过来,让她正面对着自己,“你说的很好,确实应该共享。” “什么?”他变脸太快,连忆晨发懵。 下一刻,连忆晨只觉得腰间紧了紧,御兆锡已经伸出手,把她整个人托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丢上床。 “啊!” 连忆晨闷哼一声,身体落下的重量被水床吸附进去,倒是没觉的疼。可因为水床过度的柔软,她一时间使不出力气,整个人都陷进去,动弹不得。 她上半身努力往上挣扎,眼见就要直起身,却被男人压下来的掌心又给按回去。 “御兆锡!” 连忆晨心慌,下意识抬脚去踹他,“你干什么!” “不是说共享吗?”男人健硕的身体压下来,比例完美的高大身形彻底将她笼罩其中,“我怎么能不按照你说的去做。” “我是说共享,可跟你压我有什么关系?”连忆晨怒极,说话也有些乱了。 压? 御兆锡勾起唇,嘴角染上淡淡的笑。他伸出一条胳膊圈住她的腰,两条大长腿牢牢固定住她乱踢的腿,“压的就是你!” 呸! 连忆晨气炸,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不要脸!” 御兆锡这会儿心情好的很,一点也不生气,更不着急,慢慢耐着性子跟她玩,“明明是你要求的。” “我要求的?” 连忆晨要疯了,“你个神经病,我什么时候要求的?!” “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么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我们共用对不对?”御兆锡把她刚刚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 “……对。”连忆晨点头,这话没错啊。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额头,轻轻帮她把散开的碎发拂开。他潋滟唇角微勾,语气温柔道:“按照你的理论,我跟你也是这个房间的所有物,所以我们也应该彼此共享。” 他黑亮的眼睛又沉又深,连忆晨整颗心都跟着收紧。 “给你一个选择。” 御兆锡手指落在她的鼻尖,眼眸中泛起的笑却令连忆晨全身发抖,“你想要共享我,还是让我共享你?” 这他妈叫什么选择? “你扭曲我的意思!”连忆晨双腿都被他压制,根本无法挣扎开。她盯着男人眼底那抹笃定的笑,又不敢彻底跟他翻脸,“你放开我。” “放开你,让你继续偷我的东西?”御兆锡眯起眼睛。 连忆晨咬着唇,到底有些心虚,语气也软下来,“好了,大不了也让你偷我的一次?咱俩扯平还不行吗?” 她说的倒是轻巧,御兆锡脸色很阴,“想得美!你都是我的,我还需要偷你的东西吗?” “……”连忆晨顿觉无语,谁是他的?这男人就是不要脸! 男人宽大掌心并拢时,恰好严丝合缝掐住她的腰。连忆晨穿的是真丝分体睡衣,上衣下摆松松的,他手掌虎口的位置,轻蹭过细腻光滑的皮肌,顿时令她紧张的身体紧绷。 女人的柔软,与男人的刚硬,天生就是互补的。御兆锡原本只想逗她玩玩,可她身体出奇的软,洗过澡身体又有种特别的香气,渐渐使他眸色沉下去。 “你以前练过舞?”御兆锡慢慢俯下脸,黑眸有些发暗。 连忆晨手脚都不敢用力,瞥见他的眼神,立马乖巧的又问必答,“学过六年芭蕾舞。” 难怪身体如此柔软,御兆锡抿唇笑了笑,撑在她身体两层的手臂蜷缩下来,转而将上半身抵在她的身前。 这个姿势,只能让连忆晨更加害怕。她开始后悔刚才的逞强,要是不敢他斗气,没准这会儿她都能安安稳稳睡觉了。 “那个……你起来行吗?”连忆晨试图跟他好好说话。 “不行。”御兆锡回答的也干脆,转而把唇抵在她的颈肩轻嗅。 耳根后面突然落下一片灼热呼吸,连忆晨不由自主打个激灵,立刻瞪眼,“你闻什么?” “你用什么洗澡的?”御兆锡深吸口气,她身上有种淡淡的薰衣草香,不浓烈,却很好闻。 连忆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我自己做的手工皂。” “手工皂?”御兆锡眨了眨眼,“那是什么东西?” 好吧,连忆晨鄙视的瞥了瞥他,心想果然是养在深闺的大少爷,竟然连手工皂都不知道。她眼珠转了转,似乎想到什么,“你放开我,我送你一块吧,手工皂洗脸美容养颜哦。” 这个理由很棒,对于如此臭美的御兆锡来说,肯定能中招。连忆晨美滋滋勾起唇,眨巴着眼睛就等他点头,并且说行。 可谁知道,这男人处处都能给她惊喜。他抿唇想了想,慢慢吐出两个字,“不要。” 不要! 连忆晨怔了怔,差点背过气!这男人软硬都不吃是吧! 脖颈中突然落下一串细碎的吻,那濡湿的感觉,只让连忆晨脸色大变。她几乎条件反射性的抬起手,但指尖还没碰到他的头发丝,便被他抽手给握进掌心里。 “唔!”连忆晨彻底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睡衣的下摆宽松,男人毫不费力将把手伸进去。他微凉的指尖触上她温热的滑嫩肌肤,心底的连漪一波波荡起。 “御兆锡……” 连忆晨艰难的开口,出声后才发觉那声音竟然如此沙哑。她手脚都发麻,根本使不出力气,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男欢女爱这种事,她没经过,但也多少懂一些。 覆在她身上的男人,恍若未闻,火热的唇辗转轻吻,连忆晨只觉得颈肩一阵刺痛,她白皙的脖子里,霎时印出个浅红吻痕。 当男人用牙齿咬开她睡衣的第二颗钮扣时,连忆晨终于再也绷不住了,她卯足全身的力气才能顺口气,颤巍巍的开口,“停停停——” “御兆锡!” 连忆晨压着嗓子,出口的声音都是抖的,“……我错了。” 这么快就认错?御兆锡薄唇紧贴在她的锁骨间,低低笑了笑,“错了应该受罚,躺好别动。” 躺好别动!这四个字差点让连忆晨崩溃。 “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 她心急如焚,只能扯着脖子喊。 强迫? 御兆锡眯了眯眼,因为这两个字抬起头,定定审视她的眼睛。半响,他微微松开手,留给身下的人脱身的机会。 从他身下逃开,连忆晨急忙拢好睡衣,蜷着身体滚到床的另外一侧,距离他远远的。 “约法三章。” 连忆晨双手环在胸前,望向他的目光染着火光,“第一不许近距离接触,第二不许乱摸,第三不许乱亲!” 男人侧身倚在床头,笑吟吟的眼神看不出丝毫怒意,“看心情吧。” “什么叫看心情?”连忆晨握拳,“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御兆锡站起身,倒了杯红酒又走回床边,同样用严肃的眼神打量她,“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我做事一直都看心情。” 口水战打不过他,体力上拼不过他,连忆晨发自心底充满一种无力感。她以前感觉,这男人嘴里没句实话,但好歹行为还挺君子的,可最近她发觉,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以前是没给他施展的机会,他耍起流氓来那是一点都不含糊! 睡觉前喜欢喝杯红酒,御兆锡放下酒杯,偏过头盯着依旧站在床脚的人,“打算站一晚上?” 连忆晨沉着脸,不想跟他说话。她早就站的累了,可又不敢靠近他。 啪! 男人关掉床头灯,卧室霎时变的漆黑。昏暗的环境里,只有水床加温时的微微响动,她尴尬的站在原地,突然间心尖酸了酸。 这种委屈,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 “过来睡觉。”床上的人突然开口,连忆晨看不太清他的表情,隐约能判断出他此时背对着自己的方向,“今晚不会动你。” 什么叫今晚不会动你? 那明晚呢?以后呢? 不过连忆晨顾不上多问,先把今晚过去再说吧。她摸索走到床边,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躺进去。刚刚一番争斗紧张过后,她全身都出了一层汗,热的难受。 窗外有月光照射进来,连忆晨借着那点光亮拿起床头柜的空调遥控器,将冷风打开。空调运转起来,舒爽的凉风吹下来,她刚舒服的叹了口气,却听滴一声,有人把空调关上。 “喂!” 连忆晨咻的坐起来,连个空调都不让用,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御兆锡不知道摸到哪里,对面原本关闭的窗户自动朝两边打开。随后停在一定的角度。 不让开空调却开窗?这又是什么毛病! 连忆晨愣了下,想起他今早打喷嚏的模样,似乎明白过来什么。昨晚她把被子都抢走,他才会着凉,她心情稍稍平复了下,重新又躺下。 身边的人依旧背对着她,好像特别安静。昨晚他休息时,也是睡姿良好,倒是没有什么恶习。这个习惯好,她微微松了松心,攥着被子乖顺躺在床边。 虽然他没有进一步动作,但刚才的亲吻终究让她心惊。连忆晨双眼瞪着天花板,身体里困意不断袭来,却都被她用毅力赶走。 困极想睡的感觉好难受,连忆晨不断打着哈欠,侧耳聆听身边男人的动静。他睡觉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以至于她都要怀疑这男人喘气都没声吧。 小心翼翼撑起身体,连忆晨动作极轻的往他那边凑了凑。搁着不远的距离,她只能见到男人紧闭的双眸,还有微微起伏的胸口。 应该是睡着了。 连忆晨松了口气,总算能够把神经放松下来。她转过身望向窗外,盯着皎洁的明月,眼前渐渐腾起爸爸的脸庞。 一个人身处陌生的环境,连忆晨整个人都觉得空落落。她眼眶酸了酸,猜测也许此时爸爸也睡不着,也在想念着他。 夜深人静,困极累极的人终于睡去。御兆锡转过身时,身边的人已经侧身睡着,他好看的剑眉挑了挑,凭借月光能够见到她眼窝还噙着泪水。 做噩梦了吗? 御兆锡抿起唇,忍不住伸手抹掉她眼角那滴泪水,瞥见她紧握的拳头暗暗发笑。以为这样就能保护自己?幼稚! 如果所有攥起的拳头都能保护自己,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弱者! 整晚睡的都还不错,迷迷糊糊间有小风吹过,美滋滋特别舒服。连忆晨不禁勾了勾唇,心想这自然风也是挺好呀。 几秒钟后,原本惬意安然的人瞬间睁开眼。连忆晨脑袋有片刻的空白,反应过来后就要起身,却意外发觉腰被人扣住。 手肘紧贴着男人的胸肌,连忆晨偏过头,男人笔挺的鼻尖几乎就抵在她的下巴上。她额头顿时渗出一层冷汗,昨晚睡觉的时候明明相隔很远,这是怎么……搂在一起的? 啊! 连忆晨惊愕不已,下意识想要推开他。但御兆锡还没醒,呼吸均匀,尤其那张睡脸恬静自然,竟令人不忍打扰。 他的皮肤很好,不是女人那般雪白,而是微微透着蜜色。饱满的额头,笔直的鼻梁,菲薄的唇瓣,以及那双即使闭着依旧能使人心动的眼睛。 连忆晨撇撇嘴,心头深深的感叹。御兆锡果然不负盛名,一个男人长成他这般,天生就是个妖孽,媚惑万千女人的心。 他虽美,但连忆晨并不好色。人的视觉天生就能区分美丑,任何人都会喜欢赏心悦目的人事物,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可御兆锡不行,他是特别的,危险的,不能靠近的。 自从见他第一面起,连忆晨就无比清醒的告诉过自己,这个男人她惹不起。原想躲他,但命运却安排她躲不开,那么她唯有紧守自己。 身边的男人呼吸一起一浮,连忆晨全身保持同一姿势很累。她想起来,又怕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惊动他,无奈之下只能继续陪躺。 但她睡不着这么干躺着,很快就腰酸背疼。 “醒醒。”连忆晨无计可施,试探的叫他。 男人好看的剑眉蹙了蹙,连忆晨看他有动静,立刻继续推他,“你放开我行吗?” 倏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御兆锡双臂撑在她身边,整个人朝她压下来,“冬则温,夏则清,晨则省,昏则定。” 连忆晨脑袋一片空白,她手脚都被束缚在男人宽大的阴影下。更要命的是,他们两人身上只有睡衣,真丝睡衣舒适度好,却也单薄。所以此时,即便搁着两层衣服,但她依旧能够感受到,从御兆锡身上传来的体温。 “御兆锡……”连忆晨盯着他脸,却发觉他还闭着眼睛,并没睁开。 这是发癔症? 连忆晨心底有些怀疑,不敢太大声叫他,轻轻的推他,“你刚才说什么?” “晨则省,昏则定。”御兆锡又低喃一遍,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她,问道:“你是这个晨吗?” “啊?” 连忆晨怔忪良久,然后慢慢回味他说的话,“我是晨曦的晨。” “晨曦?”御兆锡深邃的眼眸眯了眯,偏过头看向窗外,远处那抹晨曦灿烂,他勾起唇,一把将她拉起来,道:“早。” “……早。”前后判若两人这门功夫,非御兆锡莫属。连忆晨顾不上多想,急忙逃离危险之地。她穿鞋下床钻进浴室,将门反锁。 眼前的人逃跑好像一只小白兔,御兆锡并没恼。他优雅的站起身,如同往常那般走到衣柜前,耐心细致的挑选衣物。 躲在浴室半个多钟头,连忆晨也是没辙。她换好衣服探头探脑出来,卧室里早就没了人。她终于松口气,拿起皮包火速离开。 经过餐厅时,御筝招呼她吃早餐,被她随便找个借口敷衍掉。这个家,她能少逗留一分钟就是一分钟,危机四伏的感觉要人命。 回到云深,连忆晨才能全身心放松。她让秘书去买了早餐,吃些东西喝杯咖啡后,整个人的精神才算好起来。 “昨晚又没睡好?”金曼拉过椅子坐在她边上,马上要开月中会议。 连忆晨揉揉眉心,脸色不怎么好看。金曼距离她比较近,眼睛又尖,一眼发觉什么,立刻叫出来,“总裁,你脖子怎么了?” 脖子? 连忆晨皱眉,掏出随身的小镜子看看,红唇霎时紧绷。她回想起昨晚御兆锡手指抚过她腰间的那股酥麻感,脸颊不自觉飘红。 “吻痕哟。”金曼暧昧的笑,连忆晨回头瞪过去,恰好见到走进来的人,只觉更难为情。 “叶叔。”连忆晨尴尬的开口,抬起头才发觉裴厉渊跟叶原一起进来的。 “早啊。”叶原算是叔叔辈,对于小辈的事情哪好意思开口。连忆晨瞧见叶原不太对的眼神,下意识抬起拇指与食指,轻拈着耳垂。 金曼这大嗓门,人家肯定都能听到。 秘书端着泡好的茶进来,放到裴厉渊面前时,男人忽然沉下脸,“咖啡。” “您刚刚说要茶。”秘书疑惑的蹙起眉。 “我说了吗?”裴厉渊目光很冷,“茶和咖啡都分不清,总经办的那些人都吃干饭的吗?” “对不起裴副总,我马上去换。”秘书战战兢兢离开。 金曼不悦的哼了声,总经办归她管,轮得到裴厉渊说三说四吗? 叶原轻咳,适时化解尴尬,“开始吧。” 杯中的咖啡有些冷了,连忆晨没有再喝,转而换上热茶,点头道:“开始!” 高层们按照顺序逐一汇报,往常这种会议,连忆晨多半都是倾听,很少发言。她微微扬起头,认真聆听每一个发言的人,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她。 可等她转头去看的时候,裴厉渊的目光直视前方,并没有任何偏移。 连忆晨垂下眸,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很快她调整好心情,继续将剩下的会议内容认真听完。 汇报工作后,裴厉渊作出简短的总结,大家便散会。这是以往的惯例,连忆晨并没多想,只把重点备注下来,有待她后面几天考虑。 关于市中心广场项目,下周入选的集团都会提交计划按。通过审核后,后面的工作就是去动员那些居民搬迁。按照云深以往的作风,凡是这种公益项目,均是出自连少显之手,这次的中心广场连忆晨也不想破坏这条定律,所以她亲自参与设计。 对于云深的设计方案,连忆晨比较有信心。只是昨晚看过御兆锡的设计方案后,她倍感惊讶,幸好御氏主攻不是地产业,否则云深又多一个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 整个下午,连忆晨都坐在办公室修改设计图。她发现几个不足点,想要彻底修改好,力求尽善尽美,不要在设计图方面出现任何偏差。 临近下班,金曼进来打招呼,顺便看她修改的图纸,“我觉的都差不多。” 对于设计,她是个门外汉。连忆晨笑了笑,手指点在其中某处,道:“昨晚我看过御兆锡的设计图纸,他的地下隧道创意很好,我们之前的地下排水设施还有不足,需要改进。” 金曼撇嘴,这些东西她可听不明白。她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蹙眉道:“前段时间东方集团闹的厉害,可这几天东方沁突然变的很安静,多奇怪啊!” 掌心转着鼠标滑来滑去,滴答声不断。连忆晨黑眸动了动,说道:“下周就要审核,她肯定会有什么动作的。” “老板,到点下班了。”金曼指了指手表,“您天天带头加班,还让我们回家吗?” 连忆晨笑了声,“你下班吧,我把图纸改完。” 收拾好东西,金曼突然想到什么,问她:“故意拖延时间,是不是不敢回去?” 手中的鼠标一顿,连忆晨脸色沉下来。 眼见她的神情变化,金曼不禁得意的扬起下巴,打趣道:“好了,快点回去跟御少培养感情,早点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什么是该做的事情?” “男人和女人该做的事情啊。” 连忆晨又想起昨晚御兆锡落在她锁骨间的热吻,脸颊不自觉飘红。男人和女人该做的事情?难道男人和女人呆在一起,就一定要做些什么吗? “无聊。”连忆晨低下头,掩饰性的嘟囔句。 金曼一手搭上她的肩膀,“一点儿都不无聊,这是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越说越不象话! 连忆晨拍开她的手,道:“快走。” 她脸颊染着红晕,金曼眼尖看到,“亲爱的,你别傻了,这男人就是你的了。” 闻言,连忆晨脸色僵硬的抬起头。 金曼勾起唇,望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御家认你做儿媳妇,怎么会轻易改变?你们这场订婚礼,全安城的人都见证了,就跟结婚差不多。还有你们的家世、背景、外貌,样样都搭配,难道这辈子你还有第二选择吗?” 连忆晨轻咬唇瓣,“我跟他性格不合。” “噗!” 金曼嗤笑了声,“性格哪有天生就适合的?所以我说你快点回家去,早点跟他培养感情,多做做性格就合了。” “金曼!”连忆晨变脸。 金曼急忙举手投降,但望向她的眼神却沉下来,“晨晨,别走我的老路,对不该付出的人付出,那样不值,非常不值。” 连忆晨一怔,金曼淡淡微笑,转身离开。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金曼在她面前坦诚伤口。 窗外华灯初上,连忆晨心情有点烦躁。她走到落地窗前,远处川流不息的街道,熙熙攘攘而过的人群,到底谁才是她应该付出的人? 御兆锡吗? 连忆晨心头茫然,这场订婚礼原是不得为之。但金曼有句话说对了,他们两人身上能匹配的地方很多,又闹的如此轰轰烈烈,她还有机会全身而退吗? 视频会议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御兆锡看眼时间,将电脑关上,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回家。 电话铃声响过,很快有人来接,“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 这是多年来他们兄妹养成的习惯,御兆锡笑了笑,语气温和,“有事耽误了。” “哦,”御筝声音有些失落,“我肚子好饿,你跟大嫂都不陪我。” “连忆晨也没回去?”御兆锡蹙起眉。 “没有,”御筝声音失落,“哥哥你快回来。” “好。”御兆锡挂断电话,拿起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银色跑车驶上车道,御兆锡双手握着方向盘,习惯性在开车的时候,听上一段小提琴乐曲。车子转过弯,他眼角瞥向岔路口,心血来潮把车调转方向。 前方这条路通往云深集团,御兆锡薄唇轻抿,眼睛里染着不悦。这么晚不回家,故意躲着他吗?他觉的很好笑,躲这招她能用多久? 天色昏暗,只有马路两侧的路灯亮起。这个时间,员工们基本都已经下班。路边的停车线里,她那辆白色悍马很好辨认。 前方大厦的旋转玻璃门里,连忆晨提着包走出来,她脚下的步子很慢,正在低头想事情,神情尤为专注。 御兆锡远远瞧见她出来,将车往她这边靠过来。 相隔不远的这条马路,突然有人影靠近。御兆锡属于那种警惕意识特别强烈的人,从那个人在二十米开外时,他就已经注意到。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头上戴着鸭舌帽,走路的步子很快。他双手插兜,快步朝一个方向走,而那个方向恰好停着连忆晨的白色悍马车。 握着方向盘的五指紧了紧,御兆锡眯起眼睛,一脚油门踩下去。 碰—— 一声闷响,紧接着汽车报警器‘滴滴滴’刺耳的响起来。 连忆晨咻的抬起头,只见有车撞向她的车后尾。她皱眉往前走,眼角余光瞥见有道身影快速从她身边走远。 虽然只是一瞥,但连忆晨也发觉不对劲。那个男人的脚步太快,踹在口袋里的双手鼓鼓囊囊,显然怀里揣着什么东西。 连忆晨抬头的时候,扫到那个男人的侧脸。看不清五官,但有股阴霾的气息袭来。她盯着很快走远的黑衣男人,脸色不禁变了变。 刚刚那个男人,应该是朝她靠近的吧。如果不是车子的报警器突然响起来,那人也不会转向离开。 “是你。” 撞上她车的男人推门出来,连忆晨微有惊讶,却明显松了口气。 御兆锡扫了眼前方已经混进人群中那抹身影,薄唇轻抿,“这么晚下班,还没点安全意识?” “这是闹市区。”连忆晨不服气的反驳,心尖却缩了缩。是啊,这里是闹市区,而且她就站在云深大门外,可那些人就能如此有恃无恐,可见多么嚣张! “上车。”御兆锡拉过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 连忆晨并没挣扎,她的车后尾有点凹陷,明天又要修车了。两车相擦,他那辆银色跑车也蹭掉一块漆,御兆锡伸手一指,道:“你付修理费。” 小气!连忆晨暗骂,这么点钱他还要。 坐进车里,连忆晨扣好安全带,目光闪了闪,“什么人?” 方才御兆锡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撞上她的车,他这么做,明显就是想要提醒她,又能把那个男人吓走。而且这样做的好处还有一条,那就是留给对方余地,否则他也不会打草惊蛇! 御兆锡薄唇轻抿,发动引擎时丢给她一句话,“加强防范意识。” 避重就轻,连忆晨听的出来。她没有再问,心中却已有答案。上次砸车的人警方并没找到,这次几乎又是相同的手法,想必还应是同一个人。 晚风拂面,车厢里的两人都没在说话,各怀心思。 第二天早起,东方沁来到公司时,秘书忙紧张不已的跑过来,“总经理,御少在里面等您。” “御少?”东方沁勾起笑,吩咐道:“准备咖啡。” 顿了下,她又叮嘱道:“要用那个现磨的咖啡豆。” “是。”秘书小跑着离开。 推开办公室的门,迎面黑色真皮沙发里,男人双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膝间。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吗?” 东方沁脸色如常的打招呼,她走到转椅前坐下,目光定格在对面的男人身上,“没想到你来这么早,吃早餐了吗?” 这般轻松的语气,倒看不出半点心虚。 秘书很快端着咖啡进来,恭恭敬敬放在御兆锡面前,随后便离开。 “言言带回来的咖啡豆,尝尝看。”东方沁自己也端起一杯,咖啡的香气浓郁。 御兆锡手指轻触杯沿,并没有喝,那双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事不过三的道理,你懂不懂?” “哎哟,御少这一大早跑来,来兴师问罪的吗?”东方沁捧着咖啡杯,不由望向他。 窗外的阳光炙烈,御兆锡嘴角染着淡淡的笑,他扣在膝间的手指慢慢蜷起,沉声道:“在安城,还没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玩这些。东方沁,如果要玩,那也轮不到你!” “兆锡,你别误会。”东方沁堆起笑,解释道:“我不是针对你。” 她轻抿着口中的咖啡,眼角有厉色闪过,“云深几次挑衅,东方集团如果不还手,外人怎么看我?爸爸又会怎么看我?” “那是你们家的事情。”御兆锡沉下脸。 “那也是唐言的家。”东方沁挑起眉。 男人笑着站起身,那双隽黑的眼眸眯了眯,“怎么你们都忘了,她不姓东方吗?” 闻言,东方沁脸色僵了僵,神情有些难看。 “东方沁!” 御兆锡迈步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撑在桌前,锐利目光直抵向她,“如果你还想继续玩下去,那就给我规规矩矩的。要不然,我就提前送你出局!” “兆锡!” 东方沁脸颊闪过一丝愤怒,道:“你站在这里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对我说这种话,就不怕小妹伤心吗?” 听到她的话,御兆锡挑了挑眉,抬起食指朝她点过去,“唐言一定告诉过你,别用她来试探我!东方沁,记住我说的话,对你有好处!” 男人转身离开的背影透着凛冽,东方沁将咖啡杯丢在桌上,俏脸气的发白。 安城这里御家独大,这是不争的事实。东方家想要来分一杯羹,也只能安安分分的,惹怒御兆锡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东方沁冷静过后,不禁轻笑了声。她转手拿起桌上的杂志,最近这些日子,头版头条都是关于御连两家联姻的新闻炒作。 杂志封面中,连忆晨精致的五官出色,她浅浅含笑站在御兆锡身侧时,两人目光相抵的那刻,竟然是那么协调。 男人的心都是无法捉摸的,尤其还是御兆锡这样的男人。东方沁轻叹,她倒是想看看自家小妹那份淡然的心,还能保持多久?! ------题外话------ 因为要去长沙参加年会,所以汐要开始存稿了,明天开始不能万更,但更新字数也会很多滴!还请大家体谅哈! 有人说御兽还要饿很久,亲妈可舍不得呢,所以你们懂滴哈! 明日精彩预告:055不堪入目 正文 055 不堪入目 阳光明媚的清晨,预示着又是美好的一天。上午九点钟,市中心的会议楼中,三家参与中心广场改造工程的集团终于见面。 工作人员将他们提交上来的设计方案全都收入,审核过后,结果并无意外。云深集团,御氏,以及东方集团全部通过。 “恭喜大家。” 工作人员与他们握手祝贺,同时叮嘱道:“后面就要大家各凭本事了,最终能够承建的只有一家集团,我们能给你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月。” “也就是说,下个月的今天,中心广场的项目就要动工,并且年底必须竣工。”工作人员特别强调这一点,这是此次项目必须保证的。 半年时间修建中心广场,时间上紧是紧了点,不过云深应该能够完成。连忆晨并不担心工程进度问题,她只感觉动员拆迁是个难题。 先前的舆论制造,已经让东方集团留给民众的第一迹象极差,这对于后两家集团来说,绝对是个优势。可御氏在安城人们心中的份量,对于云深来说,又绝对是强大而有力的劲敌。 设计方案通过,连忆晨心中并无太大惊喜。后面她将要面对的事情,将是更为棘手的。 “各位还有问题吗?”工作人员交代好注意事项,礼貌的回问。 御兆锡单手抚着下颚,眼角余光瞥见连忆晨紧蹙的眉头,并没说话。 “我感觉,这次的入选名单有失偏颇。”侧面椅子里的人开口,连忆晨挑眉看过去,东方沁正笑吟吟的盯着她。 “偏颇?”工作人员认真的询问。 东方沁笑了笑,语气倒是不见严苛,“那边两位如今要算是一家人,我们东方集团挤在里面,是不是有点像第三者插足?” 东方沁将这个问题用玩笑的语气提出,工作人员也跟着笑了声,道:“东方小姐不用多想,这次入选的集团我们只看能力,不看其他关系。” “那就好。”东方沁满意的点点头。 工作人员又稍稍等了下,才转头问身边的男人,“御少,您还有问题吗?” 御兆锡喝了口水,站起身同工作人员握了握手,“辛苦了。” “御少客气。” 男人起身往外走,工作人员也跟着相送。连忆晨没跟御兆锡并肩出去,既然有人质疑,她肯定会避嫌。 “连小姐,我们初次见面。” 东方沁大大方方走过来打招呼,并且主动伸出手。 虚虚回应了下,连忆晨脸颊同样染着淡淡的笑,“希望我们能够愉快的竞争。” “当然。”东方沁妆容精致,身上那件黑色长裙特别衬托气质,“我这个人一直都很喜欢竞争,尤其是跟实力相当的对手。” “是吗?”连忆晨勾起唇,“那正好,我也喜欢竞争。” 顿了下,她望向东方沁的眼神沉了沉,“不过我更喜欢,公平竞争!” 听到她的话,东方沁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下。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连忆晨提着包往外走,东方沁也跟她一起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刻,东方沁脸颊的笑容再度恢复完美。 “连小姐真是太幸运了,能够成为御少的未婚妻。”东方沁拿着包站在电梯侧面,好似闲话般聊天。 不过连忆晨并不想跟她聊。先是砸车事件,后又派人来收买云深的人,还有前几天晚上那个想要突袭她的人,这种种所有,都跟眼前的东方沁摆脱不了干系。 “其实有御少撑腰,云深根本没必要参加竞争了嘛。” 连忆晨秀气的眉头微蹙,挑眉盯着她的眼睛,道:“东方小姐想的太多了,这次的项目我们都是公平竞争。” 我们? 东方沁冷笑了声,她说的我们是指谁? 叮—— 电梯门打开,连忆晨提包先出去,东方沁跟在她的身后。 “连小姐!” 身后的人没完没了,连忆晨倏然沉下脸。 “我从小在国外长大的,有个道理想要请教连小姐。”东方沁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那张明艳的脸上噙着温和的笑,“你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的道理吗?” 连忆晨怔了怔,以为她意指这次的工程,并不想多跟她周旋浪费时间,“那你先应该知道,君子有成人之美的品德。” 话落,她主动开口,“再见。” “再见。”东方沁望着连忆晨走远的背影,不禁冷笑。 走到路边,司机的车还没开过来。连忆晨回想着刚刚东方沁的话,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滴!” 前方那辆黑色轿车降下车窗,车里的男人挑眉看过来。连忆晨抿唇走过去,站在车门外,“有事吗?” “晚上早点回家。”御兆锡薄唇微抿,一副吩咐的语气。 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不一定。” “别让筝筝一个人吃饭,”御兆锡手指轻叩,“你陪她。” 为什么要她陪?连忆晨差点脱口而出,可她见到男人蹙起的眉头,又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半响,黑色轿车开走,连忆晨无奈的叹气。 回到云深,连忆晨就带着精挑细选出来的公司骨干埋头工作。一个月的时间需要游说拆迁工作,工作量巨大并且困难。 而且还是三家集团竞争游说,这才是最难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摸索,连忆晨也发觉那些拆迁居民显然都团结一致,大家目标明确,那就是想多要钱。对于这点,作为普通百姓来讲,心情能够理解,但实际行不通! 最终商议出一个可行的办法,云深需要先把这些人中挑头闹事的那些人安抚下来。所谓擒贼先擒王,找到突破口才能进行后面的事情。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连忆晨一声令下,众人都松口气。 后面的工作量不轻,估计未来这一个月,所有人都要加班加点的辛苦。连忆晨掏钱,让金曼去犒劳下属,算是战前储备能量。 “老板,你怎么不去?”金曼拉着她问。 连忆晨收拾好东西,又看了眼时间,摇头道:“我今晚要早点回去。” “哟,开窍了吗?”金曼打趣。 连忆晨瞥了她眼,“陪他妹妹共进晚餐。” “啊?”金曼怔住。 没有多加解释,连忆晨拿着车钥匙离开云深。她的车司机下午已经送修回来,后面微微有点凹,并不是大问题。 车子驶入马路,正值下班晚高峰,车流拥堵。连忆晨闷闷的想,她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听他的话啊,他让她早点回家陪妹妹吃饭,她就要早点回去吗? 这个想法似乎有些后知后觉,因为她已经堵在回家的路上。堵车使人烦躁,连忆晨把车窗降下来,闷热的空气令人更加难受。 车速缓慢前行,连忆晨双手轻握方向盘,秀气的眉头紧锁。她无聊的往四周看,眼角余光扫到前面街边的一个药店,眼神动了动。 她迟疑几秒钟,将车往边上开过去,随后停在路边走进店里。几分钟后,连忆晨提着包从药店出来,信心满满回到车里。 回到御苑时,天还没黑。客厅里灯光通明,连忆晨把车熄火后,提着包往里走。 “少奶奶。”佣人们毕恭毕敬的打招呼。 连忆晨点点头,直接走进餐厅。可她进去后才发现,餐厅里没人,御筝根本没在。 “小姐呢?” “小姐出去了。” 佣人站在边上伺候,问道:“您要开饭吗?” 拉开椅子坐下,连忆晨先喝了杯水。她这么心急火燎赶回来,可人家压根不在家,这什么情况? “开。”连忆晨没好气的回答。 八菜一汤很快端上桌,连忆晨捧着饭碗,眼见佣人还要去端菜,急忙阻止,“够了。” “是。”佣人不在动作,退在边上伺候。 一个人坐在宽大的餐桌前,面对满桌子菜,连忆晨每样尝尝,几乎都要吃饱。她本来食量就不算大,喝碗汤几乎都饱了。 用过晚餐,佣人们快速将餐桌收拾干净,又把水果端上来。连忆晨挑些她爱吃的,边吃边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可这个家里根本不见有人回来。 御兆锡不回来,御坤也不见在家,现在更是连御筝都跑出去玩! 擦干净手,连忆晨从餐厅出来,溜达着准备上楼。此时庭院里有汽车声,她站在原地没动,只见御筝蹦蹦跳跳回来。 “大嫂?”见她在家,御筝似乎很开心,朝她跑过来。 “你去哪里?”连忆晨蹙眉问道。 御筝抿唇笑了笑,“我去外面玩了。” “哪里玩?”连忆晨有些不高兴,“你哥说让我晚上陪你吃晚饭。” “啊!” 御筝双手立刻缠上她的胳膊,“我以为你们又都不回来,就跑去外面吃饭,一个人吃饭很闷的。” 一个人吃饭的感觉,连忆晨深有体会,她并没多问,只是沉声道:“下次不要太晚回来,要不然你哥哥会不高兴。” “嗯。”御筝点头,想到什么后又对她撒娇,“大嫂,今晚的事你帮我保密好吗?千万不要告诉哥哥哦。” 连忆晨叹了口气,道:“放心吧。” “谢谢大嫂。”御筝嘴甜的道谢,打开皮包掏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我亲手做的。” 原来是去做手工巧克力吗?连忆晨笑了笑,将东西接过去。 御筝眉开眼笑,转身跑上楼。 轻轻捏起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连忆晨不禁露出笑脸。御筝性格很可爱,她在御苑里唯一能看顺眼的人,也就是她了。 拿着巧克力回到楼上,连忆晨并不确定御兆锡几点能回来。当然她也不会打电话去问,她一个人更自在些。 天气热,吃过饭满身都是汗。她找出换洗衣服,进去浴室洗澡。 不久,连忆晨洗好澡出来,卧室里还是没人。此时已经十点多,她走到窗口站了站,今晚似乎特别闷热,吹进来的风都是黏黏的。 连忆晨一直都没找到吹风机,只好等着头发自然干。她觉的屋里热,突然想到院子里走一走。搬进御苑也有些时间,但她从没好好看过这套房子。 庭院沿着低矮的灌木丛,一路都装置小射灯。即使夜晚出来,周围也不会漆黑不见五指,依旧能够有光亮照路。 连忆晨沿着小径往前,前方就是那片湖。湖里不时传来天鹅的叫声,她撇撇嘴,心想还有跟她作伴的,也没休息呢。 湖边有个遮阳伞,长久屹立。那是御兆锡经常坐着的地方,他每次欣赏他的宠物时,都会坐在遮阳伞下,一派悠然。 连忆晨没敢往里坐,处女座的男人她可惹不起! 一黑一白两只天鹅,比邻游在湖面。连忆晨不由自主坐在湖边,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对天鹅,它们毛发很有光泽,黑色闪亮如珠,白色纯白如雪。 白糯米,黑珍珠,这名字倒也贴切。 “嗨,你们好。”连忆晨笑着开口,奈何那对天鹅对她不熟悉,并无反应。 上次御筝拍拍巴掌它们就游过来,连忆晨也效仿,可还是没回应。那对天鹅紧密相贴,压根没搭理她的意思。 好吧,跟天鹅相处也是要培养感情的。连忆晨尴尬的撅起嘴,以后她要多来喂鱼。 幽静的湖面令人安逸下来,连忆晨坐在湖边后感觉舒服很多。她脱掉鞋子,两只脚伸进湖水中,顿觉一阵清爽。 前后两只脚轻轻踩踏水面,连忆晨突然发现这里是个有趣的地方。以后没事的时候,她就要坐在这里,看看天鹅,玩玩水,全身放松。 “嘎!” 黑色那只天鹅突然鸣叫一声,连忆晨抬眼看过去,只见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涟漪,紧接着有什么唰一下,从水里钻出来。 “啊——” 连忆晨吓的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等她看清水里的人后,顿时吼道:“御兆锡,你大晚上干什么?” “游泳。”男人露出头,滑动着两条胳膊往岸边游。 有什么东西被男人抛向岸边,连忆晨急忙站起身,往后躲开。她来不及穿鞋,光脚踩在草地上,低头一看,竟然是个氧气瓶。 这男人又在潜水吧? 连忆晨撇撇嘴,却见他已经从水里出来,身上只有条黑色紧身泳裤。她一惊,急忙转过身去。 身后有窸簌声,连忆晨感觉差不多了,才把身体转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御兆锡拿起长椅里的浴袍披上,有用干毛巾擦拭头发。 连忆晨弯腰把拖鞋穿上,往他身边走过来,“问你个事情?” 她眨巴着眼睛充满好奇,御兆锡抿起唇,“问。” “你们家那对宠物,哪个是雌哪个是雄?”她手指往湖里一指,那对黑白天鹅正在交颈玩耍。 御兆锡薄唇勾了勾,笑着问她:“你对这个感兴趣?” “呃……”连忆晨有些尴尬,但她确实好奇,“想知道。” 男人丢开手里的毛巾,朝她招招手,“过来。” 连忆晨不疑有他,走到他的身边站定,满脸惊喜,“哪个是母的?” “你猜!” 他的调侃声抵在耳边,连忆晨瞬间变脸,“我要是会猜还问你?” 御兆锡耸耸肩,突然抬手圈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拉到身边,“那我教你?” 长到这么大,怎么区分天鹅的雌雄连忆晨真是不懂。她认真的点点头,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望向他,“好啊。” 御兆锡薄唇缓缓扬起,他利落的短发还有水珠滴落,连忆晨觉得脖子里一凉,他发丝间的水令她全身抖了抖。 “区分天鹅的雌雄,并不难。”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连忆晨听的很入迷。原来区分并不难啊,她更加把脸往他跟前凑过去。 “你只要扒开它们的屁股,看看就懂了。”御兆锡一语道破。 “……”连忆晨嘴角抽了抽。看屁股?! 男人指尖滑过她的脸颊,潋滟唇角飞扬的那抹笑迷人,“其实动物跟人区分公母的部位一样。” “……” 连忆晨脸颊彻底红透,她瞪着男人走远的背景,吼道:“御兆锡,你这个臭流氓!” 亏她还那么相信他,敢情这混蛋没一句话能听! 第二天早上,连忆晨又盯着两个黑眼圈。她现在晚上不敢睡,都是熬到天快亮才眯一会儿。这种日子实在难熬,她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头。 洗漱完,连忆晨换好衣服出来。她站在镜前梳头,突然想到什么,又算了算时间,忙把她的包打开。 拿出昨天买的那个小瓶子,连忆晨走到床边,并且还小心走到她睡的那侧。打开瓶塞,她盘算了下大概的位置,才把药水对着床单洒下去。 御兆锡换好衣服出来,一眼瞥见站在床边的人,霎时厉目,“你在干什么?” 红药水很快渗进床单里,连忆晨布置好‘犯罪现场’,才扬起笑脸盯着他,“你必须要守口如瓶,知道吗?” 白色床单映出星星点点的红痕,御兆锡明白过后,眼底顿生笑意。她这都是跟谁学的?竟然敢对他奶奶对用这招?! “怎么样?”连忆晨收起红药水瓶,满脸得意。 御兆锡站在床前看了看,丢给她一抹笑,“不错。” 难得听见他的夸奖,连忆晨竟没多想,完全忽略他此时的笑完全就是幸灾乐祸,“搞定!” 下楼吃早餐,早饭还没吃完,果然就有人过来。舒霞这次没直接来问,大概吃过上次的亏,所以直接上楼。 连忆晨欢快的咬着面包,庆幸她有先见之明。不多时候,舒霞拿着床单离开,她更加如释重负。 整个过程,御兆锡并没开口,只是饶有兴味的盯着她,“得意?” “不该得意吗?”连忆晨反问。 御兆锡站起身,朝她竖起大拇指,“你很厉害。” 这男人突然变脸,连忆晨顿觉不妙。可她又不知道哪里出现问题?她功课准备的很足,现场又布置的那么逼真,肯定不会有问题啊! 来到云深上班后,连忆晨还在琢磨御兆锡临走前那抹笑。虽然她心里始终感觉不踏实,可一整天过去,风平浪静,可见她应该是过关了。 连忆晨心头窃喜,心想网上的办法还挺靠谱。她下班并没马上离开,而是关上灯,窝在办公室里补觉。 晚上不能睡,白天要工作,她能腾出的时间也就这么点。哎,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吧,要不然身体也坚持不了多久。 办公室里还有毯子和枕头,连忆晨没让秘书留下,一个人把办公室门反锁,关上灯躺在沙发里,睡的倒也舒服。 迷迷糊糊好像睡了很久,连忆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都已黑沉。落地窗外只有灯光照射进来,她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 这一觉虽没睡够,但休息过后精神好很多。连忆晨把枕头毯子收起来,放进里面的柜子,她以后都会用这种办法,下班后在办公室补觉,这样才能跟那个男人对抗下去! 睡醒后,肚子饿是第一直觉。连忆晨洗了把脸,提着包离开办公室。她关上门往外走,却见走廊里还有灯亮着。 原本以为这个时间,不会再有员工加班,连忆晨蹙了蹙眉,狐疑的提起脚走过去。 前方亮灯的办公室并不陌生,连忆晨没想到这么晚裴厉渊还没离开。她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迈步上前。 办公室的大门并没关严,透过开敞的门缝,有光照出来。昏黄的台灯光线反射在白色地毯上,莫名染上几许暧昧。 对面宽大的黑色办公桌上,一个女人袒露的背部线条美好。而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银灰色衬衫扣子全部散开,隐约可见他的健硕胸膛,微微起伏着。 “唔!” 欧新月轻咬唇瓣,小脸状似痛苦的紧紧揪在一起,“厉渊哥哥,好痛。” 男人俯下脸,薄唇滑过她的肩头,落下一个月牙形的咬痕。 倏然,裴厉渊抬起锐利的双眸,视线穿过开启的门缝,精准射入门外那双黑眸中。他的眼睛里染着笑,但嘴角的弧度却是那样残忍。 几秒钟后,门外那双眼睛消失不见。裴厉渊掐着怀里的人,手机打开的是连忆晨订婚那天的照片。 云深大厦外,白色悍马开出停车场。连忆晨双手紧握方向盘,今晚这不堪入目的画面,猝然令她整个人都清醒下来。 ------题外话------ 今天六一儿童节,明天给御兽发福利呀!嗯哼,你们懂滴! 正文 056 昨晚你骑我头上了吗?(精彩必看 清,安城最高级的酒吧。 夜色逐渐暗沉,这里喧闹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连忆晨选在吧台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舞池里音乐声劲爆,震耳欲聋的舞曲带起躁动的热情。 点了杯红酒,连忆晨坐在高脚椅中慢慢的喝。这里的红酒品质很高,一杯根本不过瘾,她索性点了整瓶。 间或有男人靠近,但连忆晨目光冷,小脸更冷,那些男人都想找个乐子,并不想没事找事,更不想找不痛快! 噢噢噢噢—— 舞池跳起贴身热舞,男女挤在一起,身体相贴,暧昧的亲吻,场面十分迷乱。气氛霎时被挑起到最高点。 连忆晨仰头灌下杯酒,望着远处那一张张颓靡的笑脸,不禁勾起唇。现在这个年代,男人和女人的相处也都变的简单,快乐才是他们追求的根本。 真的能快乐吗? 连忆晨轻轻低喃,她不知道答案。没人能告诉她答案。 酒吧人越来越多,又到轮班时刻。颜周端着酒走进吧台,习惯性先把周围客人打量一遍,最角落那张椅子里有熟悉的身影,他看了眼她面前喝空大半的酒瓶,蹙了蹙眉。 平时连忆晨的酒量还算不错,但她也没特别算过自己能喝多少。应酬的场合她不经常出现,多数都是爸爸出面,或者裴厉渊。 不过红酒的量,半瓶她还是不会醉的。连忆晨又倒了杯酒,杯中深红的色泽说明红酒酿造的品质极好,入口的甘甜在舌尖蔓延。 “别再喝了。”突然伸过来一双白皙的手,连忆晨抬起头,颜周用一杯柠檬水换掉她手里的酒杯,“你这样喝会醉的。” “好久没喝醉了。”连忆晨推开面前的水,转手把酒杯抢回来。 颜周见到她脸色,问道:“心情不好?” 连忆晨笑了笑,“你能看出来?” “很明显。”颜周调好一杯酒给客人送过去,又走到她的面前,“心情不好,更不要喝太多酒。” “为什么?”连忆晨盯着他。 颜周耸耸肩,“喝酒误事。” “谢谢你的提醒。”连忆晨将杯中的红酒干掉,微微有些涣散的眼神透过玻璃杯望向他,“你每天都在这里工作,无聊吗?” “挺有意思的,”颜周把冰块放进酒杯中,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 颜周点头,往她面前凑过来,“我是背着我爸妈出来的,要是让我妈知道,她肯定会打断我的腿!” “噗!” 连忆晨笑出声,“你妈那么厉害?” “我妈倒还好说吧,”颜周将头上的鸭舌帽帽檐转到脑后,脸色变了变,道:“主要是我三哥厉害,我们家里,我最怕他!” “哦?”连忆晨头有些晕,但还能跟他聊天,“你还有哥哥?” “有啊,”颜周颇为得意的回答,“我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我在家排行老五。” 连忆晨羡慕的举起大拇指,道:“你家真热闹。” 颜周一怔,表情似乎不像她那么兴奋,“热闹倒是热闹,就是乱了点。” 他说话的时候特别孩子气,再搭配他那张清秀的脸,怎么看都是花样美男。连忆晨继续倒酒,眼底的神情透着失落,“我从小就羡慕人家家里热闹的。” “你家人很少吗?”颜周再次试图抽走她的酒杯,但被连忆晨躲开。 “只有……我一个人。”连忆晨捧着酒杯,如是回答。从前她也许会说,还有一个哥哥,但现在,她情愿不再提起。 “哦。”颜周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有点孤单。 侧面楼梯有一行人从包厢出来,颜周眼角余光扫到某个人影,立刻将头压低,走到吧台最里侧去调酒。 “嫂子。”庄乾下楼时,一眼见到连忆晨。 连忆晨沉下脸,“别惹我!” 庄乾嘴角抽了抽,心想他哪敢惹她啊?!他撇撇嘴,随手搭在吧台边,发觉她是一个人来的。 “哥没来?”庄乾厚着脸皮跟她搭话。 连忆晨端着酒杯喝酒,“我跟他不是一路的。” 不是一路?庄乾咂咂嘴,眼底闪过窃笑。看起来,哥还没搞定嫂子! “嫂子,我们都在楼上,你要不要上去?”庄乾再次开口,连忆晨顿觉厌烦,声音微怒,“不去!” 平时那些女人,哪个会不给庄大少好脸色?偏巧遇见连忆晨,他愣是一个笑脸都没见过。虽说她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是安城男人们梦中念过的人,可这脾气,着实不怎么样! 自讨没趣。庄乾悻悻的摸了摸鼻尖,转身欲走。吧台侧面那个调酒的小男生长得眉清目秀,他多看了几眼,不由眯起眼睛。 这人看着眼熟,可哪里见过,他又想不起来! “庄庄。”楼上有人喊,庄乾抿唇往楼上走。刚上二楼没走几步,他掏出手机走到安静的地方,还是把电话拨出去。 无论怎么说,嫂子都是嫂子,庄乾虽然爱玩,但分寸很懂。 “哥。”庄乾握着电话,语气很轻,“你睡觉了吗?” 此时御兆锡正坐在桌前的转椅里,手里托着一杯红酒,“有话就说。” 庄乾斜眼瞟着楼下吧台前的连忆晨,道:“我见到嫂子了。” “哪里?” “清。” 御兆锡目光从电脑前移开,扫了眼墙上的时钟,“她一个人?” “对,一个人。”庄乾犹豫了下,才试探的问:“哥你过来吗?” “不去!”那端的人把电话挂断。 庄乾再一次自讨没趣,他把手机揣进兜里走进包厢。他该劝的劝过,该通知的都通知了,以后有事跟他可没关系! 等到庄乾上楼后,颜周才把头抬起来,他暗暗松了口气,觉得他应该认不出自己。最近他都不敢去包厢里调酒,就是担心被庄乾撞见。 缓过神后,颜周偏头又朝吧台角落看过去,可原本坐在那里的人,竟然消失不见。那瓶红酒几乎都要见底,可想而知连忆晨没少喝。 白色悍马行驶在车道上,连忆晨觉得头晕,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发软,只能凭着感觉开车。 一路回到御苑,那两扇沉重的铁门在她的车进去后,‘碰’重重合上。 庭院亮着灯,连忆晨将车斜斜停下。熄火后,她打开车门下来,一边走一边把脚上的高跟鞋脱掉。 “咦?” 别墅高高的台阶上,男人双手插兜站姿笔直,那张俊美的脸庞毫无表情。 “你怎么站在这里?”连忆晨笑眯眯走过去,脚步透着虚浮。 御兆锡见到她那辆车呈曲线开过来时,眼底的眸色便沉下去。喝醉酒还敢开快车,这是不想要命了啊! 见他不回答,连忆晨抿唇往天上指了指,道:“你是不是在看月亮?” 说话间,她双脚被台阶绊了下,一头就要栽在地上。 男人轻松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不过怀里的人满身酒气,御兆锡皱眉,声音不悦道:“你喝了多少?” “不知道啊。”连忆晨眼神有些模糊,甩了甩头才看清面前的人,“呀,怎么是你?” 御兆锡无语,一把拽起她的胳膊往里面走,“你想是谁?” 眼前这环境陌生,连忆晨下意识顿住脚步,转身就要离开,“不对,走错了,这里不是我的家。” 手腕突然被身边的男人扼住,连忆晨只觉得痛,御兆锡阴霾的脸庞已经抵在眼前,“闹够了吗?我没心情陪你!” “这里不是我的家。”连忆晨心里觉得委屈,这里全然陌生,她很想回家。 客厅的水晶灯明亮,连忆晨站在明晃晃的灯光下,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里噙着水花,御兆锡怔了怔,瞥见她紧咬的唇瓣,不自觉把语气降下来,“这里是我的家,你搬过来住了。” “你的家?”连忆晨脑袋开始犯糊涂,口齿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我搬来你的家?” 御兆锡深吸口气,他能站在这里跟喝醉酒的女人争执半天,也真是新鲜。他伸手扣住她的腰,勾唇笑道:“这个说来话长,我上楼慢慢给你讲。” “不要。”喝醉酒的人压根不配合。 御兆锡失去耐心,反手将她扛在肩上,直接上楼。连忆晨本来喝的有些多,此时又倒立在他的肩上,整个人头朝下,倒空的难受极了。 她伸手捶打身边的人,可男人恍若未觉,一直将她扛进卧室,丢在床上。 “唔!” 连忆晨闷哼了声,先是倒挂又被丢进床,整个人更晕的厉害,差点吐出来。 “给我憋回去——”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阴测测的开口,“你要是敢吐,我就把你丢进湖里。” 连忆晨拼命忍住那阵恶心,狠狠的瞪着他,“你凶什么啊,是你把我弄难受的。” 她还有理了? 御兆锡薄唇紧抿,脸色彻底沉下脸,“连忆晨,你最好老实点!” “唔——” 连忆晨一把捂住嘴巴,皱眉弯下腰,眼见就要吐出来。 男人本能往后退开,甚至还别过脸不去看,一脸嫌弃。 “噗!” 一阵闷笑声传来,御兆锡回过神,却见连忆晨指着他的脸,笑道:“你的脸都变色了,哈哈哈……” 心底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御兆锡还没遇见过敢戏弄他的人,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玩! “连忆晨!” 男人眯了眯眼,一个健步跨过去,反手将她按向床垫,“你想玩是不是?好,我陪你玩!” 眼见他脸色阴霾的扑过来,连忆晨立刻觉得不好。但她手脚都发软,喝过酒后反应也变的迟钝,所以还没做出反抗前,已经轻松被他制服。 嘴角先是一阵刺痛,紧接着唇上的呼吸全被掠夺。连忆晨惊愕的视线里,满是男人染上怒气的脸,以及他黑沉的眼眸。 早已不是第一次跟他亲吻,可每次好像都有不同的感觉。之前他或轻或重的吻,有时候玩笑,有时候暧昧,但她心里都能感觉到,他并不会深入。可此时此刻,她整个人都被他置于身下,彻底失去防卫的能力,不禁让她害怕。 连忆晨双手努力紧握成拳,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把他推开。奈何御兆锡根本没动,他高大的身影结实又充满力量,他甚至不需要任何动作,只是抬了抬胳膊,便把她挣扎的双手全都禁锢住。 她的唇很软,又很薄。御兆锡发觉,只要稍稍用力,她的唇色马上就会变的嫣红。他指尖覆在她的嘴角,灵活的唇转而移向她的耳后。 虽然连忆晨今晚去过酒吧,也喝过不少酒,但她身上味道依旧好闻。那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气混合她的体香,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你……”连忆晨双手不能动,腿也使不出力气,开口的声音越来越无力。 “不许说话。” 御兆锡低下头,笔挺的鼻尖抵在她的颈肩,“乖乖躺好。” 这四个字预示着连忆晨今晚就是那头待宰羔羊,她没得选择,只能乖顺躺在男人的身下,似乎才能祈求到他的一丝怜悯。 心底的某处蔓延出无尽的委屈,连忆晨眼眶酸涩,所有堆积的情绪都一股脑倾斜出来,“我想爸爸,我想回家。” 御兆锡薄唇倏然抬起,却没放开身下的人,问她:“所以呢?” “御兆锡。” 连忆晨不清楚自己的酒醒了没有,但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帮我把爸爸救出来,我要他平安的出来,要他快点回来!” “我说过,他……” 连忆晨猛然抬起脸,将唇抵向他的嘴角,“我不管你怎么想我爸爸,现在我求你,能不能把他救出来,让他回家?” 她眼角湿湿的,泪珠含在眼眶里,“爸爸不在,我连家都没有了,一个亲人都没有。” 一个亲人都没有。 御兆锡深邃的眼眸动了动,瞥见她抵在自己嘴角的红唇,道:“我说过,我不会白白占任何人的便宜,但也不会白白帮助任何人!” “我知道。”连忆晨点头,黑眸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把自己给你,可以吗?” 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确实令御兆锡有些惊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的脸颊,沉声问她:“是我逼迫你了吗?” 逼迫?连忆晨眨了眨眼,这次好像他还真没逼迫,是她自己逼迫自己! 连忆晨摇头,用力直起上半身,将唇落在他的嘴角。 男人一把扣住她的后脑,俯低的鼻尖恰好落在她的下巴上方,“不后悔吗?” 连忆晨坚定的摇头。她想清楚了,如果怎么都逃不开这步,如果怎么转圈都要回到起点,那她情愿让自己的牺牲变的更加有价值。 御兆锡薄唇轻勾,眼底的神情并没太大的起伏。身下的这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御兆锡的未婚妻,如果都睡在他的床上却没有发生什么,那也太不象话了吧! 身上的长裙离开身体时,连忆晨全身都紧张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不敢睁眼,害怕面对坦诚的自己,也怕那个坦诚的男人。 身上的衣物彻底清除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始发抖。分不清是觉的冷,还是恐惧,总之她手脚都是冰的。 直到男人火热的唇落在她的后背,她才猛然睁开眼睛。 卧室里原先亮着的大灯被调暗,昏黄的光线朦胧照在床前。连忆晨抬起头,正对面的墙壁上,反射出两道交叠的黑色身影。 “我……”连忆晨动了动嘴,喉咙里好像要冒火。 “害怕?”御兆锡磁性的嗓音尽在耳边,连忆晨咬着唇,点头。 男人轻笑了声,随后连忆晨就感觉他把掌心伸向她的腰,继而将她整个人翻过来,两个人面对面相望。 肌肤相贴,温度相抵。连忆晨脸颊红透,所有的遮掩,此时都变成无用功。她即使躺着不动,依旧能感觉到他们彼此触碰的亲密。 “看着我。” 御兆锡伸出两指抬起她的下颚,笑道:“如果你觉得害怕,就看着我。” 连忆晨一怔,她原以为,他会说闭上眼睛。 看着他就不会害怕吗? 她不由抬起眸,面前的男人俊脸微垂,那双隽黑的眼眸同样也望向她。四目相对,她从他墨黑的瞳仁中,清楚看到自己的倒影。 男人镌刻完美的脸庞令人怦然心动,连忆晨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小心翼翼,却又满心欢喜。原来摸到安城第一美男,竟是这样的心情。 御兆锡并没躲闪,双臂撑在她的身侧,任由她手指一通乱摸。他潋滟嘴角勾着浅浅的笑,黑沉的眸子里一片暖色。 连忆晨忽然感觉心尖松了松,在这样慌乱又无助的夜晚,她能被眼前的男人如此温柔相待,这情形好像也没她预想的那样糟糕。 第一次的记忆,多半源于疼痛。 痛是最直白,最清晰的感觉。 连忆晨额头渗出一层冷汗,痛只是其中一部分。她被人翻来覆去的折腾,体力消耗也是巨大的。之前她曾经听人说过,这种事第一次做肯定不舒服,当她真正体会时,才知所言非虚。 关于初夜的传说,各种说法都有。连忆晨曾经幻想的美好,终于在现实中破灭。不过她不知道别人的情况如何,但她感觉自己如同溺水的鱼儿被丢上岸。 一次,二次,三次,四次…… 连忆晨混沌的大脑几乎就要停止运转,她沙哑的喉咙已经叫不出来,只能心里暗暗咒骂:御兆锡,你他妈到底要做多少次?!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的承诺中,他咬着她的耳垂,诱哄道:“乖,这是最后一次。” 嗯,连忆晨精神一松,终于可以睡觉了,然后她就真的睡过去。 纯黑色厚重窗帘将外面的阳光全部遮挡,怀里的人总是在翻身,明显睡的不踏实。可她因为太累,也没睡醒的迹象。 御兆锡早就被她闹醒,单手撑着脑袋饶有兴味的看她睡觉。她睡熟的模样很可爱,半趴着身体,瞥着小嘴,呼吸很轻。 昨晚残存在身体的激情还没彻底散去,御兆锡低下头,薄唇在她嘴角亲了亲,眼睛一低,便能看到看到她颈肩留下的红痕。 嘶! 男人懊恼的皱起眉,昨晚他有这么粗暴吗?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伴着秦叔压抑的阻拦声:“老太太,少爷还没起床。” “去敲门。”御老太太的声音即使隔着门板,依旧铿锵有力。 秦叔迟疑了下,不得不上前轻叩门板,“少爷,老太太到了。” 御兆锡抿起唇,瞥了眼身边安睡的人,手指在她鼻尖点了下。这个小笨蛋,以为自己有多高明,她那点招数哄哄小孩子还行! 男人站起身,拿起床脚的睡袍披上,走过去将卧室的门打开。 “奶奶。”御兆锡打开门,侧身站在门前,“这么早?” 御老太太拄着拐杖,脸色不好看。舒霞手里捧着昨天拿走的床单,一脸愤愤难平,“老太太,我进去把少奶奶请出来。” 说话间,她迈步就要进去。 御兆锡倚在门前,眼神沉了沉,“什么时候开始,轮到你进我的卧室了?” 舒霞脚步一顿。 “没规矩。”御老太太低斥声,舒霞急忙转身回来,规规矩矩站在她的身边,不敢再动。 “兆锡,”御老太太看向孙子,质问道:“那你给我个解释。” “解释什么?” 御兆锡低头将腰间的睡袍带子扣好,笑道:“那不过是我们俩闹着玩的,你也要计较?” 闹着玩? 御老太太蹙起眉,转头朝屋里看了眼。紧闭的窗帘,满地散落的衣物,还有床上露着肩膀睡颜安稳的连忆晨。 老太太眯了眯眼,舒霞也跟着探头,却还有些不相信,“老太太……” 御老太太收回视线,扫了眼倚在门前的孙子,恰好看到他下巴上的一抹牙印,“记住了,咱们家的男人,绝对不能让女人骑在头上。” 话落,御老太太转身下楼。舒霞还没完全明白,忙快步跟上去。 秦叔也转身离开,把老太太送下楼。 “老太太,”舒霞捧着床单追上来,还不死心,“您真的相信他们已经圆房了?要是他们骗我们呢?” “哼!” 御老太太脸色不悦,道:“这个真假我要是看不出来,那也白活这把年纪了。” 闻言,舒霞尴尬的低下头。 老太太扫了眼她手上的床单,蹙眉道:“丢了吧,还抱着回去当个纪念?” “是。”舒霞灰溜溜把手里的东西丢掉,才坐进车里,陪着老太太离开御苑。 关上卧室的门,御兆锡慢悠悠走回床边。依旧躺在被子里的人,看似并没变化,但睡着的人与醒来的人,呼吸频率并不相同。 御兆锡盯着她乱颤的眼睫毛,薄唇微勾,“你都听到了,我奶奶说我们的家的男人,不许让女人骑在头上。” 顿了下,他掌心落在她的腰间轻抚,笑道:“昨晚你骑我头上了吗?” 连忆晨咬着唇睁开眼,被他逗弄的,再也无法继续装睡。 ------题外话------ 谁说我们御兽不温柔滴?快来看今天的!要不要看御兽宠人什么滴,各种秀恩爱什么滴,还有……你们懂滴!嗯哼~~ 正文 057 努力帮她生儿子 白色丝被兜头罩在全身,连忆晨缩在被子里,把自己包裹的很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蚕宝宝。御兆锡双手撑在床边,一时间竟然没找到能下手的地方。 “出来。”御兆锡蹙眉。 “不出!”紧紧裹在被子里的‘蚕宝宝’闷声闷气,御兆锡紧皱的眉头渐渐放松下来,他眼睛沿着她的头至脚仔细看了看,唇角的弧线越加上扬。 “肚子饿吗?”御兆锡收回手,侧身倚在床头,“闷在被子里不热吗?” 他一句话一句话的引诱,连忆晨闷在被子里气的咬牙切齿。这个混蛋,既不要脸,心肠又坏,彻头彻尾的禽兽! “还不出来吗?”男人的调侃声继续。 连忆晨闷的都要断气,“那你保证,不许再问我了。” “问什么?” 御兆锡单手撑在她身侧,黑眸盯着她僵直的身体,笑道:“哦,你是说昨晚你骑我头上了吗?” “御、兆、锡——” 连忆晨暴怒。 眼见时间差不多,御兆锡收起玩笑,掌心在她肩膀轻拍,“快出来,要不然我就骑你头上!” 被子里的人听到他的话,犹豫几秒钟,随后往两边滚开,很快把自己释放出来。 “唔!” 得到清新的空气,连忆晨深吸口后,才觉得胸腔里重新活络起来。 “这招跟谁学的?”御兆锡嘴角含着一抹笑。 连忆晨撇撇嘴,“自创的。” 自创?御兆锡手指剥开缠在她脚上的丝被,眼底的神色温和。也就是她能想出这种玩法,要是换成别人还真不行。 “表演完了吧?”御兆锡俊脸微侧,抵在她的眼前问。他目光落在她睡衣露出的颈肩时,眸色不由沉了沉。 细小的红痕依稀可见,虽说不上触目惊心,但那情形也足够暧昧。 男人指尖轻触上去,连忆晨缩着脖子往后躲开,双手本能护在胸前,“你又要干什么?” “该干的昨晚不是都干完了吗?”御兆锡眨了眨眼。 “……”连忆晨脸颊咻的蹿红,耳根火烧火燎。 “还疼吗?”前一刻他的话还是无耻下流,后一刻却又蕴含深情。连忆晨觉得这也是够了,为什么他和她之间相处,从来都是他把握节奏?! “御兆锡!” 连忆晨沉着脸抬起头,正要跟他谈判,可他突然展开双臂,朝她伸过来,温柔道:“抱抱。” 这两个字彻底令连忆晨懵了,她呆呆坐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她瞪圆眼睛的表情极其可爱,御兆锡上半身往前探过去,两条手臂一收,便把她整个人都拥入怀里,“以后害怕的时候,就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声音隐约透着笑意,连忆晨呆滞的眼眸动了动,顺口问:“看着你,就不会害怕了吗?” “我觉得可以。”他低下头,那双隽黑的眼眸望着她,神情柔和平静。 鼻尖蓦然酸了酸,连忆晨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不是悸动,不是感动,可却在此时此刻,深深熨暖了她的心。 御兆锡薄唇一低,在她嘴角落下轻吻,“早上好。” “……早上好。”连忆晨心跳有些快,御兆锡已经站起身,“快点洗漱,我肚子饿了。” 眼见他要进浴室,连忆晨双手揪住被单,声音很低,“你能去别的地方洗吗?” “为什么?”昨晚不是都睡过了,还没习惯? 连忆晨头埋的很低,“别问为什么。” 这是什么理由?御兆锡剑眉轻蹙,走到衣柜前找出换洗衣服,却没往里走,而是转身往外,“就这一次。” 卧室的门轻轻关上,连忆晨见他离开,终于松口气。她艰难的穿鞋下地,双腿发虚的走进浴室。把门反锁,她害怕这个男人去而复返。 将身上的睡裙脱去,连忆晨低头看了看,颈肩、锁骨,还有腰侧都有暗红色的吻痕,这还不算最严重的。更要命的是她大腿根那里有种撕裂的痛,她缓慢的抬起一条腿仔细看,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才放心下来。 不过腿间依稀能够见到的点点血迹,还有其他痕迹,都让她心尖狠狠收紧。初夜没有了,一切全都乱了套! 心底某处很空,连忆晨并不是后悔,只是清醒过后面对这样的她,自己很难马上适应。 走进淋浴房,有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洗去身上粘腻的汗液,人便会清爽很多,但这个澡却是她洗过的,最艰难的一次。 无论手臂、大腿、还要腰,只要动一下全身都跟着酸疼。她站在淋浴下闭上眼睛,回想起昨晚那些画面,身体再度蹿起一层鸡皮疙瘩。 金曼这个大骗子,谁说这种事情好玩的?!经过昨晚,她完全认定,这是她最不爱做的事! 洗过澡,连忆晨又慢吞吞穿好衣服,并不是她想慢,胳膊和腿都不听使唤,根本快不起来。全都收拾好,已经过去四十分钟,她拿着包往楼下走,每次迈步,眉头都会轻皱一下。 “大嫂来了!” 餐厅那边,御筝好几次探身看过来,终于见到人。 男人锐利的视线从晨报中抬起,刚巧落在她步伐怪异的双腿上。他勾了勾唇,吩咐佣人道:“准备早餐吧。” “是,少爷。”佣人快步走向厨房。 “大嫂早。”御筝笑吟吟打招呼,连忆晨尴尬的点点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拉过去。 “好慢。”他的声音含着责备,连忆晨狠狠瞪他,“你应该变成女人。” 御兆锡嘴角一抽,选择此时不予她计较。 佣人很快将早餐端上桌,别人的餐点都正常,只有摆在连忆晨的面前是一份牛排。 “为什么我吃这个?”连忆晨扫了眼那对兄妹的早餐,蔬菜沙拉搭配蒜蓉烤面包,还有嫩嫩的煎蛋以及香肠。 “你不是饿吗?”御兆锡喝了口牛奶。 连忆晨无语,她饿也没必要大清早就吃这么油腻腻的牛排吧,“谁说我饿的?” 男人优雅的切开煎蛋,露出里面晃动的蛋黄,“那么大运动量,你够消耗?!” 连忆晨变色一变,猛然将她面前的牛排推给他,又把他面前的早餐端走,道:“你消耗比我大,自己补补吧。” 御兆锡抿起唇,盯着牛排皱眉。他拿起刀叉朝她伸过去,吓得连忆晨急忙躲开。趁着她避开的空档,他成功又把餐盘抢回来。 “你们在干什么?”对面有人终于看不下去,开始发问。 御筝的眼睛晶莹剔透,连忆晨不知道要怎么说,索性低头不开口,装作听不见。 御兆锡淡淡一笑,拿起刀叉把他盘里的蔬菜沙拉分出一半放进连忆晨的盘子里,然后又把她的牛排切下一半放回自己的盘子里,“大嫂挑食,你不要跟她学。” “哦。”御筝盯着牛排抿唇,她也好想吃呀。 可御兆锡这次并没搭理妹妹,无视她觊觎的目光,优雅的开吃。 盘子里的食物一样一半,连忆晨没想到他会有此举动,原本心底的怒意都散去。她拿起刀叉开始,第一口下肚后便有些后悔! 真的好饿啊,刚刚不应该跟他闹脾气,把牛排分给他! 吃过早餐,连忆晨有些意犹未尽,她没吃饱,可又不好意思再要一份。她平时饭量都不大,如果不是昨晚被他折腾的那么惨,她至于这样吗?! 拿着车钥匙从里面走出来,连忆晨满脑子想的都是平时爱吃的东西。她提着包朝自己的悍马走过去,还没靠近车门手肘便让人拉住。 “以后不许醉驾。”御兆锡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衬衫,露出的小臂肌肉紧实。 连忆晨下意识想要抽回手,但他手劲很大,她挣脱不掉。 “如果再被我发现,扣掉你的车。”御兆锡又把语气降低。 “管的真多。”连忆晨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发冷,连忆晨哪敢说实话,挽唇朝他笑了笑,“路上小心开车。” 御兆锡扣住怀里的人,与她对视三秒钟后,才渐渐松开她的手肘。 “拜拜。”身体得到放松后,连忆晨急忙脱身,她可不想跟他单独相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现在看到他,双条腿都打哆嗦。 白色悍马在他眼前如风般驶过,御兆锡剑眉紧蹙,今晚还要再给她加上一条,不许开快车! 虽然昨晚一夜混乱,但连忆晨并没影响工作。她准时到达办公室,如常出席例会,唯一的不同,她今早开会时半句话都懒的说。 “你脸色不好。”散会后,金曼端着咖啡进来慰问。 连忆晨揉揉眉心,“你那里有吃的吗?” “吃的?”金曼讶然,“你没吃早餐?” “吃了,”连忆晨捂着还在咕咕叫的肚子,无奈道:“没吃饱。” 她今天虽然穿着高领衬衫,不过下巴一侧那个微红的痕迹难逃金曼的眼睛。金曼似乎明白过来,暧昧的笑出声,“昨晚运动过量,所以才会食欲大增。” 连忆晨这次并没反驳,“去给我找点吃的。” “做了?”金曼关心的重点显然与她不同。 “嗯。”连忆晨捧着咖啡杯,浓浓的苦涩令她眉心轻蹙。 “哇!” 金曼伸手圈住她的肩膀,“快说说,御少是不是里面跟外面一样美?” “火腿三明治,谢谢。”连忆晨从钱包里抽出钱给她,拒绝回答。 好吧,再问老板就要发威了。金曼见好就收,拿着钱去买三明治。不多时候,她把三明治买回来,顺道还给她打包一杯热奶茶。 过度运动需要补充体力,这个她懂。 “出去吧。”连忆晨准备开吃,毫不留情赶人。 金曼撇撇嘴,转身离开前,又给她丢下一个炸弹,“昨晚你们做措施了吗?” “咳咳!” 奶茶呛到气管里,连忆晨抽出纸巾擦嘴,吼道:“出去!” 肯定没做!金曼偷笑着离开。 一个三明治下肚,连忆晨终于有果腹感。她将喝空的奶茶杯丢进纸篓,俏脸的神情一点点沉寂下来。是啊,昨晚他们没做措施! “唔——” 连忆晨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觉得这事情的后遗症,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午休时间,连忆晨独自开车出去。早餐金曼能够代买,事后药这种东西,总不能再让人家代买。她把车开到公司附近的药店,提着包小心翼翼走进店里。 十几分钟后,她脸色微红走出药店,驾车回到云深。 公司员工都在休息,连忆晨走进专属电梯,大门将要合上的那刻,忽然有道身影挤进来。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能在这个时间遇见她,那双深邃的眼眸沉了沉。 “出去买东西?”裴厉渊瞧见她手里拿着包。 电梯缓缓上行,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连忆晨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尖,“嗯。” 她的回答明显敷衍,裴厉渊眯了眯眼,轻笑道:“少奶奶就是不一样,都不爱搭理人了。” 握着皮包的手指紧了紧,连忆晨勾起唇,再次看向他的目光变的平静,“御家规矩多,御兆锡又很小气,我不想让他不高兴。” 叮—— 电梯门打开,连忆晨微微一笑,提着包头也不回的走出去。裴厉渊站着没动,直到电梯门又要再次合上的那刻,他才伸手挡开。 撑开电梯的门,裴厉渊单手插兜走出来时,脸色变的阴霾。 饮水机的红灯灭掉,连忆晨倒了杯温水回到转椅里,看过医药说明才把药片抠出来,仰头用温水服下。 白色药片味苦,涩涩的滋味萦绕舌尖良久。 连忆晨打开抽屉,拿出上次御筝送她的巧克力吃了一块。刚刚她去买药,那位热心的药剂师阿姨,还详细的跟她普及一下关于生育的基本知识。 “小姑娘啊,要是怀了就要生下来,第一胎就流产的话,很容易影响以后的生育。”当时听到这话,连忆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逃跑似的离开药店,一路回来时脸颊都是热的。男人果然都是混蛋,为什么措施要让女人做?而且怀孕什么的,为什么也是女人?! 吃过事后药,连忆晨总算有些安心,但背面的说明中也有提示,事后药并不能百分百保证安全,所以她那颗心总是不得安宁。 拿起一张白纸,她把喝过的药盒用纸包好才丢进垃圾桶。也许是她心虚,但她生怕有谁会那么无聊翻东西,要是有人见到她的纸篓里有这玩意,估计又是公司一大新闻! 她可不想成为众人的话题! 整个下午,连忆晨工作都不在状态。第一是身体还很疲惫,她吃过药就觉得困,几次都差点趴在桌上睡着。第二是她担心,因为任何药都不可能百分百保证不会怀孕! 啊! 烦躁的拍拍桌子,连忆晨差点被折磨疯了。所以说,这种事以后还是不能做!这世上,只有不做,才是最安全的!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金曼识趣不来打扰,临走前祝她有个美好的夜晚。 女流氓! 连忆晨恼怒,可她想起家里那个男流氓,心情更加沉重。她关掉办公室的灯,迈着不情愿的步子走进电梯。经过前晚裴厉渊那样的刺激,她也不想留在办公室补觉了。 开车一路上山,穿过那两扇厚重的黑色铁门,连忆晨不得不停在这里。车熄火后,她坐在车里给周律师打了个电话。 连少显的案子原定的开庭时间延后,自从她跟御兆锡订婚典礼举行后,那边就通知他们日期延后。这对于他们来说,应该算是个好消息。 连忆晨放下手机,知道肯定是因为某些关系才会这样。她不确定是御兆锡做过什么,还是御坤说过什么,总之无论是谁,都为连少显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周律师挺高兴的,只说要让她赶紧找出证据,或者想出另外的对策。只要不开庭,那么所有舆论都可以说是谣传。 御苑外面的景观灯都是光控,天色一暗,自动都会开启。连忆晨提着包迈上台阶,高跟鞋每走一步,她的腿根都会刺痛。 连忆晨眉头紧锁,只想进门就睡觉,一觉到天明。 “少奶奶。”佣人见她回来,上前想把她的包接过去。连忆晨想到包里的东西,并没把包松开,而是自己握在手里。 客厅里有蛋糕的香气,她想起上次雨夜被困山中时,御兆锡曾经烤制的那个蛋糕。换上拖鞋,她脚步稍快的往餐厅走,还没进去就见到穿着白色围裙,站在桌前裱花的男人。 “回来了。”男人眼睛盯着蛋糕。 连忆晨走到他的身边,眼底微有惊讶,“真是你做的?” “还有别人吗?”御兆锡问她。 谁知道是不是厨师提前帮忙的?连忆晨撇撇嘴,并没回答。餐台上的蛋糕已经初具模型,周围的东西一样样规整有序。 看吧,果然是处女座的男人! 连忆晨转身欲走,男人一把攥住她的手,下巴朝前点过去,“奶奶给你的。” “什么?” 那边餐桌上摆放个白瓷盅,御兆锡牵着她的手过去,“打开看看。” 神秘兮兮的掀开盖子,扑鼻而来的中药气息浓烈。连忆晨一把捂住鼻子,皱眉道:“好难闻,这什么啊?” “据说能生儿子。”男人耸耸肩,语气玩味。 “生儿子?”连忆晨心里咯噔一下。 “从今以后,我奶奶都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肚子上。”男人此时还不忘补刀。 哐当! 连忆晨手中的盖子掉在桌上,惊愕不已的瞪着他,“御兆锡,你说过帮我的?!” “嗯,我说过。” 御兆锡潋滟唇角微勾,掌心落在她的肩头轻拍,“我会努力帮你生儿子。” 呸呸呸—— 连忆晨气的跳脚,“你混蛋!” ------题外话------ 嗯,亲妈努力看你们怎么生儿子!嗯哼~~ 正文 058 彻头彻尾臭流氓! 一路拽着他回到卧室,连忆晨‘碰’把卧室门关上,并反手将男人推抵在门板上。 “为什么是我?” 虽然外面的人都说,御连两家联姻名正言顺,但连忆晨知道,他可以选择的对象很多,并非只有连家一个。 男人双手抱肩,认真的想了想,潋滟嘴角勾起的笑迷人,“第一眼看到你就想睡,第二眼就想一起生儿子!” “……”连忆晨倒吸口气,这男人能不能有句真话! 扣扣—— 有佣人来敲门,声音很低,“少爷,开饭了。” 御兆锡望见她气鼓鼓的小脸,笑道:“能让我起来了吗?” 经他一说,连忆晨才意识到她还把人抵在门板上。其实单凭她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控制他,不过是这个男人有意给她放水而已。 松开他的肩膀,连忆晨转身想去洗澡,却被他一把拉住,“先去吃饭,晚上再洗。” “不饿。”连忆晨拍掉他的手,但御兆锡手臂一紧,便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直接带下楼去,“不饿也要吃。” 吃饭也要强迫,连忆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楼下餐厅中,御筝乖乖坐在椅子里等开饭。她知道今晚有哥哥亲自烤的蛋糕,主动把面前的盘子伸过来,笑道:“我要一大块。” 乳白色的奶油,又搭配上各种新鲜时令水果,连忆晨盯着看了一会儿,竟也觉得想吃。御兆锡拿起刀子切下一大块,先放进妹妹的盘中。 “谢谢哥哥。”御筝美滋滋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眼睛都眯起来,“好吃!” “哪里?”男人握着蛋糕刀,问身边的人。 这个蛋糕没吃以前,精致的好像艺术品。连忆晨伸长脖子挑选半天,手指往中间指过去,“这里吧。” 她挑的都是水果多的地方。 蛋糕搭配水果,连忆晨喜欢这样吃。御兆锡下刀很准,横竖比例都切割的相当完美。连忆晨捧起盆子接过,不禁感叹。 处女座要求完美,但是一个切蛋糕的小动作,都能被御兆锡演绎的如此精湛。 不过蛋糕真的很好吃,奶油入口即化,并不会特别甜腻。连忆晨一口接着一口吃,心头某处都变的甜腻。 “好吃吧?”御筝盘子里那块蛋糕已经消灭大半。 连忆晨点头,附和道:“不错。” “大嫂,你崇拜我哥哥吗?”御筝再问,眨着那双天真的眼睛。 坐在侧面椅子里的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专注的望向连忆晨,似乎正在等她的答案。 连忆晨怔了怔,咬着叉子皱起眉。她瞥见男人眼底那抹得意,立刻轻笑了声,“会做个蛋糕而已,有什么值得崇拜的?” 御筝愣神,第一次竟然有人说不崇拜他哥哥耶! “啪!” 御兆锡一把丢开手里的餐巾,脸色阴沉道:“上次的斯诺克还没比完。” “什么时间?”连忆晨也不含糊。 “下周。” “没问题。”连忆晨挺胸抬头,输什么都不能输掉士气。 闻言,御兆锡紧抿的嘴角泛起笑,重又低头优雅的吃东西。 他的表情变化太快,连忆晨意识到不对劲。可她大话已经说出去,如果现在收回来,不是更让他得意吗?相比之下,斯诺克她更为有把握! 吃过晚餐,连忆晨先回到房间,那对兄妹跑去后院喂天鹅。其实连忆晨也想去凑个热闹,可她全身酸疼,根本没有精力,只好先回来洗澡。 锁上浴室的门,连忆晨打开喷头冲洗。温热的水冲刷下来,一点点缓解掉身体的疲惫。那边的浴缸空着,赤裸裸的引诱也没让她放松警惕。 她不敢泡澡,即使她怀念泡在浴缸中,全身心放松的舒适感,但想起这间房子里的那个男人,她自己狠狠掐断这种念头。 洗过澡,连忆晨换好睡衣出来。她打开门没走几步,只见白色床单上放着个吹风机。 “怎么在这里?”她弯腰拿起来,这东西她找了好几天一直都没发现,可她进去洗澡前,明明床上是空的啊,没有吹风机。 重重叹了口气,连忆晨拿起吹风机回到浴室,站在镜前吹头发。不用琢磨了,能够进来这间屋子,又把东西放在床上的,肯定是御兆锡。 吹干头发,敞开的窗外有微风吹拂进来。连忆晨走到窗边站了站,依稀能够见到远处湖边有两道身影。御筝开怀的笑声,时而飘散过来,令她紧蹙的眉头舒展。 御苑地处山中,左右都相邻湖泊,院中这片湖里的水,也是从外面引进来的,所以是活水,水质良好。那对天鹅被放养在这里,又被御兆锡精心呵护,娇养的分外漂亮。 尤其那一黑一白两只天鹅交颈嬉戏时,总会给人一种恋爱的错觉。那天连忆晨没有问出它们的性别,可根据她自己的观察,那只黑色天鹅体型稍大,白色天鹅体型较小,应该黑珍珠是雄鹅,白糯米是雌蛾。 天鹅。 连忆晨倚在窗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以前喜欢看各种书籍,记得曾在一本书中读到过,天鹅是终生伴侣制,如果其中一只死亡,另外一只也会守节,孤独终老。 “哼。”连忆晨撇撇嘴,唇角残留浅浅的笑。倒是可惜这对天鹅呢,它们的主人哪里会是如此深情的男人? 想起御兆锡那张美艳的脸,连忆晨不禁暗暗叹气。终生伴侣,那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更何况如他一样的男人。 身后书桌上有什么东西振动,连忆晨转过头,御兆锡的手机亮起来,单音节的铃声有规则的一声接着一声响。 她距离书桌只有一步的距离,忍不住跨步上前,手机上面显示的只有一串号码。接听私人电话,这行为有些唐突。 连忆晨盯着手机没动,可那铃声不停的催促。她纠结许久,缓缓抬起手朝手机伸过去。 却在触到手机的前一刻,有只大手先她拿起来。 “喂。”御兆锡把电话接通,瞥了眼站在对面的连忆晨。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捧着手机走到外面的阳台。 避嫌? 连忆晨耸耸肩,识趣的转身躲开。人家有隐私,她自然不会窥探。 御兆锡握着手机,背靠阳台的扶栏。他薄唇微抿,仰头盯着夜空的星星,语气温柔:“你那边的太阳很亮吗?” 男人半倚在栏杆前,眼角余光扫到正站在床前纠结的那道身影,嘴角不自然上扬。 半响,他轻声问着电话那端的人,“还有话跟我说吗?” 直到那边先挂断,他才拿着手机进屋。 水床足够大,不过容纳两个人,难免要相互磨蹭。连忆晨双手叉腰站在床前,秀气的眉头紧皱。她正在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让她睡个安稳觉? “干什么?”御兆锡轻轻探过头,连忆晨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胸口,道:“要不然,再买张床吧。” 御兆锡一怔,连忆晨急忙补充,“我自己出钱。” 这是钱的问题吗? 男人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脸颊狠狠掐了下,“不行。” “为什么不行?”连忆晨不肯放弃。 他掀开被子直接上床,笑道:“这张床很大了,还不够让你折腾?” 谁要折腾?连忆晨沉下脸,试图循循善诱,“御兆锡,我是为了咱们两个人的睡眠质量考虑,一人一张床,谁也不影响谁多好。” “没关系,我不怕你影响我。”男人耸耸肩,笑的暧昧。 连忆晨语塞,知道这样跟他谈论也不会有结果。这男人明显使坏,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掀开被子一角,连忆晨整个人往水床里滑进去。算了,不要跟他白白浪费口舌,反正她也不打算继续亏待自己,长期睡眠不足是要死人的! 她还年轻,要珍惜生命。 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连忆晨困的哈欠不断。她背对身后的男人,尽量使自己心情平静。反正最坏的事情都已经做过,她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眼皮一阵阵发酸,脑袋沾上枕头的那刻,连忆晨几乎就要睡着。水床自动加温,越来越舒适的温度令她紧蹙的眉头舒展开,她手脚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得到缓解。 身后突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男人修长手指挑开她的睡衣下摆,沿着滑嫩的肌肤游走。连忆晨咻的睁开眼睛,困意荡然无存。 “不许乱摸。”连忆晨按住男人往她身上游走的手。 男人俯下身,薄唇紧贴在她的耳后,笑道:“那我好好摸。” 啊呸! 连忆晨伸手推他,却被御兆锡扣住腰,顺势将她转过来,面对向自己。 “我不要做!” 双手紧紧揪住被子,连忆晨开始害怕。昨晚的酸疼还存留在身体里,她黑亮的眼睛不停闪动,脸颊透着惨白。 “为什么不要?”御兆锡声音里夹带一丝不悦。 连忆晨肩膀轻轻发抖,“就是不要。” 她固执起来也挺倔强,御兆锡掌心在她肩头轻抚,语气温和下来,“好吧,那你说说什么时候可以?” 面前的男人目光锐利,她缩着脖子,怯怯的伸出一根手指。 “一周一次?”御兆锡蹙眉,时间久了点。 连忆晨咬着唇,摇摇头,“不对。” “一个月一次?” “不是。” 御兆锡薄唇紧抿,终于失去耐心,“说!” 虽然害怕,但连忆晨还是鼓起勇气,怯怯的开口,“就那一次行吗?” “哪次?” “昨晚那次啊。”连忆晨回答的一本正经,甚至为给自己打气,嘴角还泛起笑,“反正做一次跟做很多次都是一样的嘛,所以只要一次就行了!” “……”御兆锡竟然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连忆晨!” 眼见他满含怒气的脸,连忆晨急忙把脑袋缩进被子里,闷声道:“我要睡觉了。” 御兆锡双手扳过她的肩膀就要动手,连忆晨这次反应到快,双手立刻护在胸前,委屈巴巴的求饶:“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再商量,但是今晚你不能动我,我真的好困好累。” 蔓延过心头的怒火慢慢平复,御兆锡松开手,身下的人急忙拉高被子转过身,蜷缩在安全的位置。这张水床很大,可她却只占到四分之一的位置,看上去就像个受气包。 抬手按掉床头灯,卧室里黑下来后,缩在床边的人更加往外靠。御兆锡勾起唇,长臂一伸,精准的把她纳入怀里,“知道怕我,不怕掉地上?” 当然怕啊,可掉地上总比掉他嘴里好。连忆晨试图挣扎,御兆锡掌心瞬间贴在她的腰上,道:“你要是敢动,衣服就别想要了。” 闻言,连忆晨身体瞬间僵直。 男人的胸膛宽大而温暖,连忆晨脸颊贴在他的心口位置,安静下来后就能听见他规律的心跳声。那阵阵‘咚咚’响,好似催眠曲,很快将她哄睡。 怀里的人手脚软和下来后,御兆锡低头瞥了眼,她闭着眼睛枕在他的胸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致,水嫩嫩的诱人。 上次庄乾玩笑时说过,安城很多男人都会把她的相片放在床头。御兆锡抬起手,指尖轻拨开她额前散下的碎发,唇间留有浅笑。 照片哪有本人好看?! 也许身体疲劳到极限,人的警惕性也随之降低,总之连忆晨睡到天色大亮,才伸个懒腰醒来。刚睁开眼睛,她便被吓住,回过神后脸色大变。 昨晚她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大天亮?! 不是吧! 连忆晨看向身边,御兆锡没在。她又看看睡衣,全都完整。紧提起的心,重重放下,还好昨晚没有什么。 卧室里没人,显然御兆锡早就出去。连忆晨快速穿鞋下地,一溜烟躲进浴室。这几天她早起,都发觉御兆锡不在,把浴室留给她一个人用。 用冷水下了把脸,连忆晨心头微动。她起先认为是巧合,后来几次逐渐明白过来,他应该是刻意把浴室让给她用的。 一天中最尴尬的时刻,幸好只有她自己。连忆晨深吸口气,对于这点,她是感激御兆锡的。洗漱收拾好拉开门,站在外间书桌后的男人,正在低头看东西。 连忆晨扫了眼,见他拿着自己的皮包。 “干什么?!” 想起包里的东西,连忆晨果然伸手抢回来,“偷翻我的包?” 御兆锡摊开双手,表情无辜,“你的包掉在地上,我顺手帮你捡起来。” 顾不上搭理他,连忆晨打开皮包往里翻,却听身边的男人笑着开口,“你找这个?” 他从口袋里捏出一个红色盒子,盯着她问,“给我准备的?” “不是!”连忆晨伸手欲夺,御兆锡故意把手臂往上抬,轻轻念出上面的字,“超薄三只装。” “那个……” 连忆晨脸颊一片燥热,心急的想要解释,“不是我买的。” 昨天她去药店买事后药时,那个热情的阿姨非要送她一盒试用装。当时她也没仔细看,顺手塞到皮包里,后来看清楚后,还没来得及丢掉。 手中这个小红盒被御兆锡捏在手里,尤其显得刺眼。连忆晨低着头,脸颊红透,“你扔掉吧。” 男人并无动作,那双锐利的眼眸始终在她身上打转。连忆晨不敢看他的眼睛,十根手指紧紧搅在一起,掌心微微潮湿。 啪! 御兆锡终于把那个小红盒丢到她的面前,连忆晨握进手里,盒子尖角搁着掌心有些疼。须臾,男人双手插兜离开卧室。 “呼!”连忆晨松口气,四处寻找垃圾桶。怎料男人去而复返,颀长的身影瞬间笼罩在她的面前,“你……” 御兆锡俊脸微垂,那双隽黑的眼眸噙着一抹笑。他牵过连忆晨的手,指尖轻叩在她掌心里的红盒上,笑道:“记住,下次要买12只装的。” “……”连忆晨还懵着,御兆锡薄唇已经抵在她的嘴角,“嗯,超薄的我喜欢。” “噗——” 连忆晨终于明白过来,他说的那是什么东西了! 几分钟后,御兆锡驾车神情愉悦的离开,而连忆晨则拿着包,灰头土脸的钻进车里。哼,什么安城第一美男,他就是个流氓!彻头彻尾的臭流氓!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油腻腻的味道直冲呼吸。御兆锡剑眉紧蹙,语气不悦道:“滚回你屋里吃去!” “哥。” 庄乾在吃干炒牛和,丝毫不介意他的怒气,“这家味道不错,你尝尝吗?” 男人厌恶的别开视线,不喜欢太过油腻的东西。 知道他口味挑剔,庄乾也没多说,吃掉东西后,又在他这里蹭了杯咖啡。 “中心广场那边的拆迁谈判,你都搞定了吗?” 御兆锡站起来把窗户打开,庄乾惬意的品着咖啡,道:“那个小混混我都搞不定,不是给哥丢脸嘛!” 见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御兆锡也没再问,庄乾平时虽然爱玩,但办事能力还是可以的。他点了点头,端起咖啡轻抿。 “哥。” 庄乾指了指杯中的咖啡,饶有兴致的问,“我们要是帮了嫂子,东方沁肯定要找东方家那个老头子告状,也会连累到唐姐的。” 对面转椅里的男人,优雅品着咖啡。庄乾不在说话,他能想到的,御兆锡必然也能。 但此时御兆锡不作答,摆明在他心中已有选择。 ------题外话------ 我们家御兽就是彻头彻尾臭流氓,亲妈鉴定完毕!不过御兽说了,想看他继续流氓的妹纸们,要记得投月票呀,没有票票没有糖吃呀! …… 公布一下qq群号,汐奚专属186371955,欢迎亲们加入哦!(进群敲门砖,汐奚+会员名) 发验证前,请大家把会员名写好,御兽在群里等着你们调戏! 正文 059 跟他谈条件 早上起来原本很美好的心情,都被御兆锡破坏的彻底。办公室里阳光充足,连忆晨坐在转椅里,手里握着一把剪刀,‘喀嚓喀嚓’剪东西。 扣扣—— 金曼敲门,连忆晨头也没抬,“进来!” 坐在转椅里的人表情狰狞,金曼凑过去看了看,霎时笑出声,“亲爱的,那么可爱的小雨衣,招惹你了吗?” “雨衣?”连忆晨举起手里的红色锡纸薄膜,又想想金曼的话,红着脸把东西朝她丢过去,“拿去用!” 金曼伸手接住,捏起来瞅了眼,摇头道:“不是我喜欢的牌子。” “不要脸!” 连忆晨怒斥,这种话题她肯定说不过身经百战的金曼。 被她骂,金曼也不恼,拉过椅子坐下,“你让御少用这种东西,太委屈他了吧。” “闭嘴——” 连忆晨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都丢进垃圾桶,“不许跟我提他!” 她都要气死了,呕死了,御兆锡那个死混蛋! “男人如果惹你生气的话,你就要在床上惩罚他们。”金曼给她支招,连忆晨嘴角抽了抽。惩罚谁?御兆锡吗?!开什么玩笑! 就算他很惹她生气,她也不可能在床上惩罚他!前天晚上的那一夜,足够连忆晨心惊胆颤的过日子,还敢往他身边凑? “说正事。”连忆晨收敛怒意,不能继续因为他影响心情。 金曼见好就收,也要及时处理工作。她把这几天助理动员拆迁的结果汇总后,一一作出分析,“那些人狡猾的很,谁都不会先吐口,生怕自己先搬走吃亏。” 这种从众心理确实很难对付,连忆晨算了算时间,拆迁必须在一周之内搞定。后面还要留出一周时间给居民搬迁,拆楼打地基也都需要时间。 “晨晨。”金曼咂咂嘴,深思熟虑后分析道:“御少如果想竞争,咱们跟东方集团都没戏。” 是啊,虽然之前舆论造势,将东方沁逼迫到很难看的位置。可即便把她弄出局,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御兆锡不想放手,云深也很危险。 “枕边风,你吹了吗?” 连忆晨沉下脸,“我不用这种伎俩。” “这是捷径。”金曼耸耸肩,女人最有力的优势,关键时刻要派上用场。 连忆晨红唇紧抿,并没反驳金曼的话。她说的也许没错,可如果让她低三下四去乞求御兆锡,或者牺牲色相,她做不出来。 连忆晨拉起金曼往外走,“我要亲自去看看。” 金曼知道拦不住她,只能相陪。 白色悍马停在老城区的巷尾,昨晚后半夜下过雨,连忆晨踩在坑洼不平的沥青路面,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 金曼紧紧跟在她的身边,前方那几条窄窄的巷口,几乎都围满人。三家集团同时游说同一片居民区,也算是安城难得的场面。 老百姓们心中自有算计,既然行情这么好,谁不愿意坐地涨价?原本就困难的动员拆迁任务,此时变的更加棘手。 “我们还没想好跟哪家签,不搬!” 连忆晨还没靠近过去,秃头阿彪粗旷的喊声她就已经听见。 她提着包站在外围,并没往前。隔着一众人群,阿彪依旧穿着背心大裤衩,圆鼓鼓的肚子透着肥硕,“现在有三家让我们挑,我们也不能马马虎虎就决定,万一上当受骗呢!” “对对!阿彪说的对,我们都听他的!” 周围百姓纷纷出声附和,明显都被他收拢。 金曼蹙起眉,这个死胖子就是碍眼,“欠抽。” 东方集团派来的人正在最前游说,云深的人显然刚刚败下阵来,只有御氏的人不紧不慢,工作人员还买来冰淇淋,一堆人围坐在边上,又说又笑,压根没把动员拆迁这事放眼里。 “御氏玩什么把戏?”金曼也察觉不对劲。 连忆晨朝那边看了看,拉住金曼从那间狭小的屋子里退出来,“我们回去吧。” 她们两人并肩往外走,沿途见到不少居民都提着水还有大米回来,大家相互调侃,“只要咱们有粮有水,就不怕他们使坏,咱们就要跟他们耗到最后!” “哈哈哈,对,看谁耗得过谁!” 金曼咻的厉目,这些人果然都学精了,连防备措施都做好,显然全都有备而来。可他们这样团结一致,云深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开车回去的路上,连忆晨一言不发,金曼也收起玩笑,心情变的沉重。情况再度比他们预想的糟糕,如今云深集团、东方集团,还有御氏三家一字排开,换作任何人也会比较,而且这三家集团一个个来头都不小,谁也不会白白放弃赚钱的机会! 回到公司,连忆晨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因为上次事情的教训,如今所有高层参加的会议,人员名单都需要她亲自筛选。 助理捧着名单让连忆晨过目,她犹豫了下,拿起笔把裴厉渊的名字划掉。 “通知大家开会。” “是。”助理见到划掉的名字,不敢多问,立刻去安排。 二十分钟后,高层们接到电话,纷纷赶往楼上会议室。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裴厉渊站起身往外走,秘书小跑过来,道:“裴副总,您不用去开会。” “不用?” 秘书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只能如实相告,“今天的会议,总裁划掉了您的名字。” 裴厉渊一怔,随后回到转椅里坐下,那支黑色钢笔在他指间轻转,“是吗?” “……您还有别的吩咐吗?”秘书规规矩矩站在他的面前,不敢多话。 “没了,你去工作吧。”裴厉渊语气很轻,秘书见他神情如常,这才松口气。 办公室的门合上,桌后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握在手中的钢笔‘吧嗒‘一声掉在桌面,裴厉渊捡起来后用力丢向墙壁,反弹回来的钢笔彻底报废。 一个小时的紧急会议,商讨结果并不乐观。如今三家集团给出的报价相同,御氏挑头把价格固定,东方集团必然不敢超过御氏,而连忆晨也觉得,御兆锡给出的价格合理,所以也出同样的价格。 这样一来,云深失去优势。竞争的结果,便是此时局面的僵持不下。 未来几天,云深集团派去谈判的工作人员,俱都铩羽而归。云深士气受挫,连忆晨找不到突破口,同样心急如焚。 面对三足鼎立的僵局,政府只能出面协调,总是不见进展,中心广场的改造项目年底肯定不能竣工。两天后的上午,三家集团负责人,将会亲自与拆迁居民代表面谈。 这一次面谈,势必要出结果。 傍晚下班,连忆晨开车回到御苑。她回家时,御兆锡已经坐在餐厅里。 “少奶奶。”秦叔笑吟吟打招呼,连忆晨礼貌的点头。 秦叔见大家都回来,吩咐佣人开饭。 “大嫂。”御筝听说开饭,笑着从楼上跑下来。 连忆晨洗过手回来,拉开椅子坐在御兆锡身边。难得她如此乖顺的落座,御兆锡不禁挑眉朝她看过去。 “呵呵……”连忆晨勾起唇,眼神发亮,“你今天的衬衫颜色不错哦。” 御兆锡不动声色,拿起筷子夹菜。 眼见他总是夹哪样菜,连忆晨急忙伸手过去,把那盘菜直接端到他的面前,“油菜好,有营养。” 西兰花也不错,连忆晨再度先下手为强,放在御兆锡面前,“这个也好吃,多吃点。” “还有这个。”不出五分钟,御兆锡面前的盘子都摆满。 御筝咬着筷子,闷声道:“大嫂,你把菜都端给哥哥吃,那我吃什么?” “呃……” 连忆晨歉意的笑了笑,随手夹起一个鸡翅放进她的碗里,诱哄道:“筝筝乖,你哥哥喜欢吃素,你吃肉。” 话落,她又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御筝的碗里。 御筝咂咂嘴,不算情愿的拿起筷子。她也喜欢吃菜啊,而且家里的厨子最拿手的就是素菜。 面前这些菜,基本都合御兆锡的口味,他举起筷子转悠一圈,每样都尝了尝,味道如旧,并没有什么不同。 连忆晨紧紧盯着他的表情,见他吃的很h,却完全没有任何询问她的意思。嗷呜!这个混蛋,难道她白伺候了吗?他怎么都不问一句的?! 总算等御少爷吃饱喝足,连忆晨几乎什么都没吃。男人擦擦嘴上楼,她一把丢掉筷子,小跑跟在他身后。 “你吃饱了吗?”连忆晨屁颠颠跟进来。 御兆锡拉开转椅,坐在书桌前望向她,“想怎么样,直接说。” “御氏退出吧。”连忆晨站在他的面前,直言不讳。 “退出?” 御兆锡单手轻抚下颚,不可思议的笑了笑,“之前你不是说,要跟我联手吗?怎么现在你要先把自己人干掉?” “不是的。”连忆晨深吐一口气,脸色透着无奈,“那时候是我低估你了,我以为把东方沁踢出去就能赢你。” “那现在呢?”御兆锡饶有兴致的问她。 现在她当然看清御兆锡的厉害! “就算我们联手让东方集团出局,最后的结果云深还是赢不了御氏。”连忆晨极为不甘心,却不能不承认这个事实。 男人勉强点了点头“算你有自知之明。” “所以现在我要改变战略。” “哦?”御兆锡手指轻叩在桌面,“说说怎么改变?” “御氏退出,我才能赢过东方沁。”连忆晨直言。 御兆锡斜睨了她眼,“做梦!” “你要是不退,那我们三家就耗着吧,谁也别想赢。”连忆晨觉得这话挺没品,可她实在无计可施。 闻言,御兆锡朝她勾了勾手指,连忆晨过去,被他一把揽在腿上,“威胁对我没用?还不如想个别的办法。” 他的怀抱炙热有力,连忆晨盯着他那张堪称完美的脸,横下心后,闭着眼睛把唇伸过去,吻在他的嘴角。 ------题外话------ 亲们,汐从6月5号——9号,都要参加组织的长沙年会,对于常年闷在家里码字滴我们,能够有机会跟朋友们见见面,真是件很难得的事情。所以为了保证更新,这几天的字数都会减少,还请大家体谅!等汐回去以后,更新字数就会多喽,群么么~~ 正文 060 强力枕边风 后背抵上柔软的水床,滴一声响,加温功能开启。很快那种舒服的温度,将连忆晨整个人包裹,她仰起头,身前的男人张开双臂,强而有力的将她拥紧。 男人俊脸低垂,那双黑沉的眼眸深邃如海,他双臂撑在连忆晨身体两侧,目光良久的审视过身下的人后,才猛然俯下头。 颈肩有着微微的刺痛,连忆晨并不敢喊,屏住呼吸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同被擂鸣的战鼓,好似随时都能跳出她的胸腔。 激烈、紧张,还有一股莫名的兴奋。连忆晨心里很乱,她心知此时的行为很不妥当,可她刚刚头脑发热,只想着试试枕边风好使吗?如今箭在弦上,她才知道后怕。 “唔!” 连忆晨喉咙沙哑异常,她双手揪住被子,下意识想要蜷起双腿。男人掌心往下一压,轻松将她勾起的腿展平。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连忆晨全身轻颤起来。男人结实的小腹与她的相贴,她咬着唇,想喊却喊不出来。 额头逐渐渗出汗水,连忆晨深吸口气,却忽然发觉双腿间有什么不对劲。她眨了眨眼,片刻以后反应过来。 抬起双手,连忆晨用力将掌心紧扣在他的肩头,“御兆锡,你起来。” “不。”男人没时间跟她废话,手指伸向她的长裙拉链。连忆晨整个人都被他压制住,只能困难的在他身下挣扎,“不开玩笑,你放开我!” “我也没开玩笑。”御兆锡手指勾住拉链,刺啦扯开。 “不行!” 连忆晨脸色大变,心急中猛然揪住他的头发,吼道:“我流血了。” 嘶! 头皮一阵刺疼,御兆锡瞬间眯起眼睛,“流血?” 情急之下说话都变的语无伦次,连忆晨撇撇嘴,点头,“我的月事来了。” 御兆锡锐利的目光从她脸颊移开,直接落在她的小腹上,“骗我!” “没有。” 连忆晨终于找到机会推开他,捂着被解开的裙子坐起来,“真的来了。” 说话间,她站起身跑进浴室,伸手把门反锁。 因为她的话,御兆锡好像突然闻到空气中有股异样的味道。他沉着脸推开窗,神色阴霾的如同寒冬腊月的天。 操! 几分钟后,浴室里传出女人弱弱的哀求,“御兆锡,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卫生巾。” 她刚才慌慌张张跑进去,根本就没拿关键东西。 御兆锡薄唇紧绷,迟疑几秒钟后,开口的声音很冷,“在哪里?” “衣柜后面第二个抽屉。”连忆晨忙详细告诉他,生怕御少爷闹脾气把她晾着。 还好今晚他心情不错,浴室的门打开一道缝隙,紧接着御兆锡把她要的东西全部塞进来。连忆晨接过去后,急忙道谢,“谢谢。” 啪! 男人反手把浴室的门关上,充满嫌弃。这种时候,连忆晨顾不上跟他计较。她清洗干净后,换上新的内衣裤,才松了口气。 这个月大姨妈提前,应该是前几天她吃过事后药的缘故。哎,所以说那种东西还是对身体有损害,不能经常吃。 收拾好,连忆晨又对着镜子看了看,颈肩那抹吻痕还泛着红。御兆锡薄唇落在她肌肤上那种灼烫的感觉,令她整颗心狂跳不止。 从浴室出来时,卧室已经换上台灯。连忆晨往床边走,御兆锡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朝她递来的目光危险。 深吸口气,她走到床的另外一边,掀开被子躺下来。 “连忆晨,你今晚是逗我玩的?”他的声音里含着怒气,连忆晨拉着被子坐起来,坚定的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御兆锡沉下脸。 “意外。”连忆晨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揪住被角,“我也不知道它会提前来。” 这话也是实情,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也许今晚她又会犯下一个错误。 身边的男人没动,连忆晨也不敢躺,颓然道:“这次的中心广场改造,对于御氏来讲,要不要都行,你一定要和我争吗?” “谁说御氏要不要都行?”御兆锡反问。 “难道不是?”连忆晨盯着他的眼睛,语气犀利起来,“你们重点又不在地产这一块,多做这种项目或者少做都没影响,但是我们云深不同,这十几年来,安城几乎所有的公益项目,都有云深的影子。”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 连忆晨黑亮的眼眸染满疲惫,“自从爸爸出事以后,多少人想要看到云深倒下,看到连少显倒下,可我不允许。我相信我爸爸,所以我必须在他不在的时候,帮他守住云深,守住我自己的家!” 顿了下,她抬起脸,望进这个男人的眼底深处,“我知道他们都觉得,我能坐上云深总裁的位置都是因为御家,对于这一点,我不想评论对错!但我要告诉你,即便是你帮了我,可我也用临山的地皮与他做出交换,御少难道能做亏本的买卖吗?” “所以!” 连忆晨抿起唇,直视他的眼睛,“准确来说,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欠你什么!” 听到她的话,御兆锡内敛的双眸眯了眯。他盯着她粉红的小嘴,突然很想亲上去看看,她这一连串的轰炸后,有没有火药味! “说完了?” “说完了!” 御兆锡点点头,抬手关掉光床灯,转身躺好。 “……”连忆晨怔了怔,黑暗中只能看到御兆锡平躺在自己身边,双眸紧闭,很快睡着。他到底什么意思?给个答案能死吗?! 第二天早起,连忆晨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离开。这算是躲着她吗?她洗漱后,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大姨妈提前到访,肚子有些疼,又睡在那个流氓身边,连忆晨完全不能安心休息。她换好衣服出门,回到云深后,再次召集手下人开了个会。 明天就是面谈的日期,她既然昨晚已经对御兆锡开口,虽不能算低三下四,但她已是在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做出的最大妥协。 反正她早已想好,如果御氏执意参与竞争,云深也决不会后退,大不了最后三家集团争个头破血流。 约见面谈那天早上,连忆晨依旧没有等来好消息。她这两天都按时回去,但御兆锡却回来很晚,而且他每晚都规规矩矩睡觉,竟没任何过分行为。 好吧! 连忆晨无奈叹气,看起来连老天都不帮她。可即使这样,她还是不能放弃。 “总裁,到时间了。” 助理进来提醒,连忆晨拿着东西,带着金曼一同前往。 电梯门前,裴厉渊单手插兜,眼见她们过来,不禁笑道:“连总翅膀硬了,看起来不需要我了。” “裴副总真会开玩笑,”金曼妆容精致的脸上染着笑,“您是贵人多事,每天忙着应酬小女朋友都来不及,这种小事,还是我帮总裁分忧吧。” 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并没搭话。电梯门打开,她跟金曼走进去,直到眼前的人影消失,裴厉渊含笑的嘴角才收敛起来。 那晚欧新月在裴厉渊办公室里做的事情,金曼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晓。跟连忆晨汇报过后,金曼发觉她应该早就知情。 金曼见惯风月,对于男女之间那种微妙的感觉尤为敏锐。连忆晨跟裴厉渊那点事情,她早就看出来了。 司机将车停在市中心大楼。金曼提着资料夹,紧跟连忆晨的脚步。她们坐电梯上去,迎面恰好与御兆锡相遇。 “御少。”金曼礼貌的开口,庄乾闻声看过来,立刻觉得这女人面熟。 御兆锡对谁都是淡淡的,他略点点头,还算挺给金曼面子的。 “你进先去。”连忆晨压低声音在金曼耳边低语,她识趣的抱着东西离开。 庄乾也转身往里走。 一时间,安静的走廊中,只有他们两人四目相对。连忆晨偏过头,落地玻璃窗外,隔着一条马路外那片广场中,有许多孩子们正在滑旱冰。 “御兆锡,你有愿望吗?”连忆晨突然开口。 男人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屹立在窗前的身影高大,“有。” “我也有,”连忆晨勾起唇,道:“我十岁那年,爸爸问我的愿望是什么?我告诉他,我想要一个大大的花园,然后能让我在里面跳房子。” “跳房子?”御兆锡皱眉,那是什么玩意? 连忆晨笑了笑,“从那以后,安城所有公益项目几乎都是我爸爸承建的,每个云深改造的广场,都会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能够跳房子。” 御兆锡黑眸沉了沉,偏过头时,恰好见到她泛红的眼圈,“我的愿望,我不能让它断送在我自己的手上!” 话落,她转身走进会议室,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诺大的会议室中,分成三方。第一方便是这次中心广场参与竞争的三家集团,三家负责人并坐一排。第二方是拆迁居民代表。第三方便是发起单位。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拆迁居民代表们,你们倾向哪家集团?”发起单位工作人员主动讯问。 东方沁坐在椅子里,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这次的项目,倘若东方集团不能赢,那她就会做个顺水人情给御氏,只要不是云深都可以。 秃头阿彪抬手把衬衫的领口解开,他显然并不适应这种装扮,不停抹去额头的汗,“不瞒您说,我们这些日子也仔细研究过,要是按照这三家集团比较,大家都愿意跟御氏签约。” 这个结果,似乎并没有太大意外。金曼忍不住望向连忆晨,却见她低着头,手里不知道正在摆弄什么东西。 东方沁勾了勾唇,先前云深集团曝光她收买探底的消息后,这段时间媒体新闻都盯她很紧。为了避开风头,她只能规规矩矩参与竞争,不能再搞任何小动作。 “感谢大家的信任。”御兆锡轻飘飘来了这么句话。 对面的阿彪咻的站起身,激动的点头哈腰,“御少您真是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他掏出手帕又擦了擦额头的汗,上次他好像还对御少出言不敬来着?哎哟,谁会想到鼎鼎大名的御兆锡,竟然长成那个白嫩的模样,害得他差点坏事! “坐吧。”御兆锡直指抬了抬,眼底的笑容温和。 现场的情况几乎已成定局,连忆晨握紧手中的钢笔,用力到指尖泛白。 “那既然这样,御氏就跟居民代表签约吧。”工作人员乐意看到这样的和谐局面,况且御氏出面,谁又能不给面子呢? “等等。” 御兆锡突然叫停,庄乾打开资料夹推过去,道:“我们的价格有些变化。” 变化? 全场人俱都一怔,几乎同时都伸长脖子看过来。阿彪接过资料夹看了看,夸张的惊讶道:“这个价格……” “就是这个价格,”御兆锡下巴轻抬,“御氏能给的,就是这个价格。” 金曼抢过资料夹扫了眼,霎时瞪大双眼。不可能啊,御氏新修改的价格,比之前的足足降低百分之十。 工作人员也深感意外,御氏怎么突然降价? 庄乾扫过众人的表情,暗暗偷笑了声。他抬起一只脚,朝着还在愣神的阿彪狠狠踹过去。妈的,就这演技,还能再差点嘛! “啊!”阿彪吃疼,却又不敢喊,立刻想起台词,“这个价格我们不能接受!” “御少。” 工作人员为难的蹙起眉,“您真的想好了吗?” 御兆锡薄唇轻抿,“御氏能给的,就是这个价。” 有钱就是任性! 工作人员无奈的别开视线,重新询问阿彪,“既然御氏突然变更价格,那你们还可以从另外两家集团中选出一家签约。” 另外两家还用选吗?在安城,东方集团声名远不如云深,更何况东方沁之前还闹出那样的新闻,傻子都能知道结果。 阿彪装出一副思考状,而后高声叫道:“我们选云深集团。” 东方沁顷刻间沉下脸。 “好。”工作人员一锤定音,生怕再次节外生枝,“这次的中心广场改造项目,最终承建的是云深集团。” 祝贺的掌声中,连忆晨怀揣疑惑望向御兆锡,却意外见到他嘴角那抹温柔的笑。他薄唇微勾,那一刻的表情似乎再说:连忆晨,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么我成全你。 ------题外话------ 我是亲妈滴存稿箱,其实我们御兽很好哒,是不是呀! 正文 061 给他喝补药 先前纷扰良久的中心广场项目,终于花落云深集团。对于这个结果,大家似乎并非感到太过意外。这些年下来,云深集团承建的项目很多,安城到处可见。 对于云深的信任,算是有目共睹。 吃过午饭,御筝换上一件淡粉色的长裙,又翻出跟它相配的帽子还有皮包,精心打扮过后,提着包欢快的从楼上跑下来。 “小姐,您要出去?”秦叔见她心情很好。 御筝敛起嘴角的笑,“跟朋友约好。” “外面天热,小心中暑。” “知道了。”御筝应了声,小跑着钻进司机的车里。 秦叔微微一笑,总觉得最近御筝的心情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多了人,小姐的情绪也稳定很多。 司机将车开出御苑,沿着中心大道行驶。不多时候,御筝命令司机把车停在商业街附近。她下了车,步行走到一家手工巧克力店。 叮当—— 玻璃门的风铃响起,老板见到御筝进来,不禁笑道:“御小姐,这么热你还来?” 外面骄阳似火,御筝只是走了几分钟,便觉得有些受不了。她站在空调前吹了吹,才觉得舒服不少。 “喝杯水吧。”老板端给她一杯冰水,御筝咕咚咕咚喝掉,立刻钻进后面的厨房,把她留在这里的围裙,还有制作手工巧克力的工具拿出来。 点燃酒精炉,御筝先把巧克力放在容器里融化,然后才能倒进模具中凝固成形。店里开着空调,酒精炉淡蓝色的火苗依旧有热气扑面。她抬手擦了擦汗,心不在焉的朝外面张望。 巧克力店铺四周都是通透的玻璃,她放眼望去,能够看到街角很远的地方。不过她要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店里不断有客人光顾,见到有人正在现场制作巧克力,不少情侣都感兴趣的靠近过来,围在御筝身边观望。 “亲爱的,这个好玩,我们也做点吧。” “好啊,老板多少钱?” 有人上前询问价格,老板美滋滋拿出价目表。有两对情侣交了款,领到老板提供的围裙还有一次性工具,甜蜜的开始diy。 叮当—— 门铃再次响起来,御筝无精打采搅和着她容器里的巧克力,直到头顶有道调侃的声音,“如果再加热,你的巧克力都要干了。” 御筝咻的抬起头,眼睛闪了闪,“你来了。” “嗯。”裴厉渊点点头,先去后面洗过手,挽起袖子后走到她的身边,“今天公司有点事,耽搁一会儿。” “没关系。”御筝摇摇头,笑眯眯的回答,“我也刚到不久。” 今天御筝选择的模具是卡通图案的,她把融化的巧克力放在边上,带上手套小心翼翼把模具擦干净,“你喜欢哪个?” 御筝指着面前的两套模具,裴厉渊随意扫了眼,“你选吧。” 她选了套动物造型的,递给裴厉渊。 男人带着卫生手套,将融化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倒进模具里,整个过程手腕很稳,一星半点都没有洒出来。 “好期待。”御筝盯着放在边上晾凉的模具,神情兴奋。 裴厉渊摘下手套坐下等,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今天店里客人多,老板想要招揽顾客,便把店里的液晶电视打开。 四周坐着几对小情侣,一边做巧克力,一边含情脉脉。御筝瞧瞧他们,又看看身边的男人,脸色不自觉飘红,小声的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已经做过两次巧克力,但御筝还不知道他的姓名。不过裴厉渊并没回答,微微低着头也不说话,顿时让御筝觉得尴尬。 对面墙上悬挂的液晶电视正在回放新闻,御筝无意间看到那里的人,不禁勾起唇,“大嫂上镜好漂亮哦。” 财经新闻中,作为承建市中心广场项目的负责人,连忆晨一袭白色职业套装站在中心老城区的杂乱街道中,笑容得体自然:“这次云深集团能够改造中心广场,我们在保证市民娱乐的前提下,也会考虑广场周围的配套设施……” 裴厉渊眼角一沉,连忆晨是御筝的大嫂?! 垂在身侧的五指缓缓收紧,他偏过脸,目光落在御筝的脸颊,不禁眯了眯眼。安城御姓并不多,他怎么从来都没往这上面想过呢? “裴厉渊。” 男人突然伸出手,御筝愣了下,继而勾起唇,“原来你姓裴啊。” “有问题吗?”裴厉渊抿起唇。 “没有,”御筝摆摆手,解释道:“我只是感觉这个姓很少见。” 放在桌角晾凉的巧克力已经成型,裴厉渊仔细倒出来后,如同前两次一样,先分给御筝一半,剩下的他才装起来。 走出巧克力店,御筝攥着手里的提袋,笑道:“谢谢。” 裴厉渊盯着她笑,指着袋子里巧克力,“下周继续?” “好,下周见。” “下周见。”裴厉渊提着袋子走远,御筝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忍不住弯起,原来他叫裴厉渊,很好听的名字呢! 这几天都在忙老城区的拆迁工作,连忆晨把金曼发配过去,让她全程紧盯,生怕出一点纰漏。这个项目,云深赢了御氏,又挤掉东方集团,有多少人背后等着看笑话。 连忆晨每走一步路都特别小心,万分谨慎。她忙完事情回到御苑,秦叔还给她留了饭,见她回来立刻让佣人准备。 她每天跑来跑去,当真很饿,并不会计较吃什么,只要有人给她端上来,她都能吃掉。 “御兆锡呢?”吃到一半,连忆晨才想起来问。 秦叔笑了笑,道:“少爷习惯七点钟开饭,他在楼上卧室。” “哦。”连忆晨快速把饭吃完,然后提着包回到楼上。最近她忙的脚不沾地,到家回来时竟然都不用害怕御兆锡,倒床上就能睡到天亮。 “你在看什么?”连忆晨推门进来,纯粹没话找话。 御兆锡看她眼,“又想偷我资料?” “不会啦,”连忆晨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神情明显透着讨好,“我还欠你一声谢谢呢。” “谢什么?”御兆锡剑眉轻佻。 “当然是你愿意让我。” 男人黑眸沉了沉,这话听着还算顺耳。 眼见他受用,连忆晨继续糖衣炮弹,“其实吧,你这人也不坏嘛,虽然你嘴巴很讨厌。” 御兆锡握着鼠标的手指一顿,瞪了她眼。 扣扣—— 卧室的门虽没关,但秦叔也不敢轻易进来,“少奶奶。” 连忆晨起身过去,只见秦叔把餐盘递给她,叮嘱道:“老太太送来的药,您今天还没喝。” 见到那个白瓷盅时,连忆晨立刻跨下脸。等到秦叔走远,她立刻关上门,捧着盘子走过来,“御兆锡,我求你个事情呗。” “说!”听声音,男人心情还不错。 连忆晨胆子大了大,把白瓷盅往他眼前递过去,“这东西太难喝,可是秦叔说有很多贵重药材,丢掉又可惜,要不然你喝了吧。” “我喝?”御兆锡冷冷盯着她。 “对啊,”连忆晨点头,“大补哦。” 碰—— 男人随手丢过来个抱枕,狠狠砸在连忆晨的脸上,“这是给女人喝的!” 嗷呜! 连忆晨放下白瓷盅,揉揉砸痛的鼻尖,委屈的撅起嘴。他不是爱美吗,喝这些补品对皮肤可是很好的,但他怎么不领情?! 最近各大杂志报刊,都是关于云深集团的报道。庄乾手指轻点,笑道:“哥,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吗?” “什么?”御兆锡签好字,把文件丢给他。 庄乾双手撑在桌前,笑的暧昧,“大家伙都说,你这是千金一丢只为博嫂子一乐!” “庄庄。”御兆笑着站起身。 听到他的语气,庄乾脸都变色,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哥,你说。” 御兆锡含笑抬起手,抚平庄乾衣领的褶皱,道:“没事多看点书,别再给哥丢人了,成吗?” 话落,男人优雅的转身离开。 庄乾烦躁的挠挠头,他丢人了吗?靠!小爷哪里说错了吗?可不就是他哥把到手的钞票撒出去,就为换来跟嫂子在床上的一片欢乐吗? 到底哪里错?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御兆锡开车行至半路,突然想到什么,调转方向将车停在云深大厦外。 办公室里亮着灯,连忆晨正在改图纸,手机倏然响起来,“喂。” “还记得赌约吗?” “什么?” 御兆锡透过降下的车窗,将目光定格在对面那栋大楼上,“斯诺克,我们说过再比一次。” 德性!难道还怕他不成?连忆晨勾起唇,道:“随时奉陪。” 男人低低一笑,道:“下来吧。” 啪—— 电话挂断,连忆晨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立刻收拾东西下楼。 街上已经亮起路灯,不远处那辆银色跑车异常醒目。连忆晨大步往前,车里的男人也发动引擎,几乎在她走到时,他的车也恰好停下。 “上车。” 连忆晨拉开车门坐进去,含笑望向对面的男人,“御少,今晚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哦。” 这话曾是他说过的,御兆锡抿唇笑了笑,将车开走,“你先赢过我再来吹牛。” 哼! 这个男人每次都如此气势逼人,连忆晨闭上嘴巴,不同他争辩。结果才具有说服力,今晚她要拼尽一切,不信赢不了他! 正文 062 输了把我赔你 夜幕降临,路灯照射下来的光源,将车身度上一层金色。御兆锡依旧把车停在巷口,连忆晨打开车门,拉着他往前走。 上次走过这条路,御兆锡已有心理准备,连忆晨过来牵他手的时候,他恰好也朝她伸手过去,十指相触的刹那,她脸颊不自觉热了下。 下一刻,连忆晨便想抽回手,但御兆锡五指紧了紧,把她的手指牢牢攥在掌心,“别动,这样走的快。” 这也算是理由吗? 狭窄的小巷拥挤破旧,御兆锡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此地,顿时吸引无数目光。连忆晨踩着高跟鞋一路前行,后背紧贴他温热胸膛,整个人的重心不自觉后倾。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有些奇怪,连忆晨放慢一步,后脚尖立刻踩在男人蹭亮的皮鞋上。 “对不起。”她尴尬的咬着唇,御兆锡瞥见她微红的双颊,掌心轻轻勾住她的腰,让她更加靠近自己的怀抱。 男人结实胸肌时而擦过连忆晨的手肘,她不敢再分心,专心致志跟随他的步伐,两人并肩往前。穿过小巷,前面仓库的大门敞开,那盏大灯亮如白昼。 “老板。”连忆晨快走几步躲开他的怀抱,到底还是感觉不适应。 见到他们又来,老板笑嘻嘻迎过来,朝着里面指过去,道:“今天人不多,里面那张桌子还空着呢。” “太好了。”连忆晨对着御兆锡招招手,径自往前跑过去,“快点!” 御兆锡脱掉外套搭在手臂上,老板把球杆递给他,顺便闲聊两句,“小伙子,连小姐不错,你是她带来的第二个男孩子。” 第二个? 御兆锡眯了眯眼,含笑接过球杆并没多说,迈步走到里面的球台前。 “喂。” 连忆晨挑出一根杆,抿唇问他:“刚刚老板跟你说什么?” 将手里的外套随手放在椅背上,御兆锡抬手挽起衬衫的袖子,沉声道:“他说你人不错。” “嗯哼。”连忆晨扬起下巴,“有眼光。” 拿起桌上的球杆试了下,御兆锡在她灿烂的笑容背后,毫不留情补刀,“他还说,我是你带来的第二个男人。” “噗!” 连忆晨猛然大咳,这人怎么什么都说啊! “那个……”连忆晨不知怎么搞的,很想跟他解释一下。 男人扬起球杆在桌上点了点,道:“不急,先打球。” 她鼓着腮帮子走到球桌另外一侧,秀气的眉头轻佻,“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先开球。” 御兆锡没有异议,连忆晨果断出拳,赢了御兆锡。 出师大吉,她暗暗窃喜,弯腰开了球。一杆出去,看到打散的球,倒还算满意。 砰砰砰—— 接连几杆,连忆晨发挥水平正常,压根没给御兆锡舒展的空间。男人也不急,坐在椅子里边喝茶边看她落球。 …… 傍晚,一辆黑色高级轿车驶进市中心的别墅区。司机将车开进其中一栋独体别墅内,东方沁推开车门往里走。 “二小姐。”佣人将门打开。 东方沁站在玄关换鞋,眼角一沉,“有人来?” “是。”佣人蹲下身,将她换下来的鞋子摆放整齐,“大小姐还有大姑爷回来了。” 客厅里开着电视,东方沁左右环顾一周,眉头立刻皱起,“妈妈呢?” “太太出去打牌,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东方沁撇撇嘴,提着包往里走。 “哎呦,二妹回来了。” 侧面沙发里,长发披肩的女人妆容精致。她穿着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五官虽不及东方沁漂亮,但也算得上贵气。 “大姐。”东方沁淡淡喊了句,脸上并不见笑。 东方露比东方沁大五岁,三十多岁的女人,皮肤保养的很好。她捏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道:“爸爸今天让我跟你姐夫回来吃饭,说是有话跟我们说。” “姐夫呢?”东方沁眼神变了变。 东方露得意的扬起唇,往楼上指过去,“你姐夫正在陪爸爸下棋,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还没见爸爸放他出来” 这话明摆着在显摆,东方啸很满意这个女婿。头脑精明,办事能力强,又一表人才,所以自从东方露结婚后,他一直都把女婿安排在自己身边,有意培养。 “你们难得回家来一趟,多陪陪爸爸也是应该的。”东方沁笑着坐下,适时端出一幅主人的模样。如今这个家,她的妈妈才是东方夫人,她东方露不过是前妻的女儿。 “二妹,你还不知道吗?”东方露抬起手,瞅着自己刚刚做好的指甲,慢悠悠的开口:“爸爸把浩海那套别墅给我们住了,他说你毕竟还是对公司业务不熟悉,需要我跟你姐夫帮你。东方地产以前一直都在我的手里,虽然没有太过出名,但也不至于被人几次三番打压,爸爸说了,让我回来帮你,毕竟我们姐妹联手,还能被外人欺负了不成?!” 闻言,东方沁脸色霎时阴霾。原来这对夫妻俩回来,就为夺权! 吃过晚饭,东方沁回到楼上卧室。她憋着一肚子气,彻底被东方露气的脸色发白。 电话铃声响过很久,那端的人才接听,“二姐。” “马上回来。” 东方沁握着手机,用力到指尖泛白,“我不能让东方露他们夫妻骑在我的头上!” “二姐,出了什么事?” 将最近的情况大致说了说,东方沁抿着唇,沉声道:“言言,我不管你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总之你要马上回来,我需要你帮我!” 唐言握着电话,半天都没回答。 “小妹!” 东方沁见她不答应,只能使劲游说,“难道你真的不担心御兆锡吗?” 顿了下,她冷笑了声,道:“御家老太太嫌弃你的出身,你就不能给自己争口气吗?别忘记,你到底还是东方家的女儿,只要爸爸疼你,谁敢看不起你。” 良久,唐言才叹了口气,“好吧二姐,我尽快回去。” “好。”东方沁满意的收线。在这个家里,她并不担心最弱的唐言。外面女人生的孩子,终究没有名分。可东方露不同,她是爸爸的长女,又掌管公司多年,东方沁一直视东方露为最大的敌人。 …… 咚咚咚—— 球袋里不停有球滚落,御兆锡薄唇微勾,眼底难掩惊讶。今晚她的发挥,似乎比上次要好,出球更加果断,打法也更加狠辣。 看起来,她是动真格的了。 台桌上的红球越来越少,连忆晨沉住气,一杆比一杆打的有感觉。她右腿往后退开半步,两条纤细的腿呈直角笔直站立。 坐在对面的男人,闲闲品着茶,眼神温和。连忆晨终于忍不住朝他看了眼,只见他薄唇微勾,嘴角露出的笑容异常温柔。 “好好打。”御兆锡只对她说了这三个字,却莫名令连忆晨紧张。不过几秒的失神,她挥杆出去的力度减弱,红球半路停下,没有进洞。 “到你了。”连忆晨撇撇嘴,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她顺手也倒了杯茶,学着他的模样悠哉品茗。不过二十分钟后,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淡定了。 “御兆锡,你真阴险!” 球桌上的彩球全部落袋,连忆晨气哼哼瞪着他,心想算你狠! “再来!”这也怨不得别人,谁让她被美色吸引,自己分神呢?重新开局,连忆晨谨记上场的教训,专心致志打球,再也不去看那边的妖孽。 砰砰砰! 事实证明,专心打球就是厉害。连忆晨扳回一局,心情颇好。现在是1:1平局,决胜局便是剩下的第三局。 “等等。” 再次开球前,御兆锡侧身倚在桌前,微笑开口:“如果没有赌注,赢了也没意思。” 切! 连忆晨咂咂嘴,这男人口气倒是蛮大的嘛!他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能赢呢?可别忘记了,他们现在是一对一,平局! “我先说吧。” 御兆锡双手撑住球杆,那双狭长的眼眸轻眯,“如果我输了,就答应你一件事。” “任何事?”连忆晨狐疑的问。 男人点头,“任何事。” “ok!”连忆晨一口答应,心想这个条件比较诱人。回家后首要任务,她就会要求再买一张新床,那她才能睡个安稳觉。 “那你呢?”男人许诺完,自然也不会吃亏。 连忆晨蹙眉想了想,信口道:“我要是输了,送你一件礼物。” “不缺礼物。”御兆锡毫不给面子。 连忆晨眨了眨眼,“那请你吃饭?” “不感兴趣。” “请你喝酒。” “我自己有酒吧,不用你请。” “……” 连忆晨语塞,完全被她逼昏头脑,脱口而出:“如果我输了,把我赔你!” “可以!” 男人欣然点头,连忆晨猛然清醒过来,但为时已晚。 这只腹黑的大灰狼!她心底不忿,但转念一想,又不断安慰自己:连忆晨,你要相信自己啊,你不一定会输给他! “来吧。”连忆晨再次赢得开球的机会,开始卯足全身的精力投入。 御兆锡站在桌前,眼见她那股拼尽全力的尽头,不禁勾了勾唇。陪她玩了一晚上,他等的不过就是那句话! ------题外话------ 我们御兽的腹黑,就是无处不在呀!嗯哼~ 正文 063 心动 盛夏的夜晚,逛夜市绝对是一个好去处。这片繁华的夜市区,通常都会持续到夜里十二点以后才收摊。 九点钟,正是繁华时段。来这里吃东西的人很多,各种食物被用不同的方法烹制,煎炒烹炸,样样荟萃。 连忆晨站在烧烤摊前排队,前面还有不少人,她伸长脖子往前看,每个人都是排队之后才轮到,处于某种心里,大家都会多买,要不然都觉得耽误那功夫不值得。 哎! 悲催的排队,还要花钱买烤串,连忆晨极度无奈。十分钟前,在她准备打进最后一个黑球的时候,竟然失手打偏。 直到此刻,她还有些发懵。那个球怎么就偏了呢?她怎么就会输了呢?! 不可思议! 周围人声吵杂,唯有前方那处高台上,御兆锡席地而坐。他支起一条腿撑着胳膊,另外一条大长腿随意垂下,却足以吸引过往女孩子们的目光。 “哇!那个男人真好看!” “是啊是啊,他是明星吗?怎么好像没见过他的戏?” 不断有女孩子聚拢过来,御兆锡攥着一瓶啤酒小口轻抿,微微扬起的侧脸线条分明。连忆晨撇撇嘴,心想现在的女孩子也真是的,马路上见到个帅哥都要这么围观吗?! “让让!” 连忆晨拨开人群,走到烤串摊位前面,噼里啪啦一顿点,心情有点不爽。 阵阵烟雾扑鼻而来,连忆晨走到下风口等着。不经意间抬起的视线里,发现御兆锡侧过脸朝她笑了笑。 “笑什么啊。”连忆晨咻的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心扑通乱跳。 半响,她又偷偷抬起头,御兆锡已经转过脸,定定望着夜空发呆。他是不是饿了?连忆晨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肯定饿了。 “老板,快点烤。” “马上就好。” 老板动作很麻利,奈何生意好。连忆晨又等了几分钟,终于攥着两手满满的烤串跑过去。 “来了来了。” 连忆晨拿着烤串回来,御兆锡伸手接过去,同时把她拉到自己身边。那里有块石头,上面还掂着一条男士手帕,她刚要张嘴问,御兆锡已经把她按着坐下。 “谢谢。”难怪他坐在地上,原来把这里留给她。连忆晨心底有些感动,觉得这男人正常的时候,也会很有风度。 “快吃吧。”烤串必须趁热吃,连忆晨挑拣着他的喜好,分给他一部分。 “好烫!” 吃的太快太急,被烫是肯定的。连忆晨伸手在嘴巴前不停的扇风,“好烫啊!” 御兆锡把手里的啤酒递给她,她拿起来喝了口,这才感觉好一些。他们坐的地方,相对比较清静,而且是个风口,有自然风吹过来。 烤串啤酒,还有星星可以看,连忆晨眉头舒展,即使输了球,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你太挑食,”连忆晨见到御兆锡吃过的烤串签上遗漏的肥肉,不禁惋惜道:“肥的最好吃了,你都不尝尝,多可惜!” “不吃!”御兆锡一把将手的竹签字递给她,“你吃?” “不要——” 连忆晨嘴角抽了抽,让她吃他剩下的,她也不要! 那不就结了吗?还说他挑食?! 男人抬起手,把手里竹签字抛过去。烧烤摊后面有个铁筒,里面密密麻麻插着很多吃空的竹签字,足足有半人高。 御兆锡插的很准,连忆晨觉得好玩,把她吃完的竹签字也都递过去,看他一个个插进去。 “御兆锡。” 身边的男人低头朝她看来,连忆晨忍住心跳,由衷的开口,“中心广场的项目,谢谢你帮我!如果没有你,云深也没那么容易接手。” “御氏不缺打造知名度的机会,东方集团做这种公益项目名声不好,所以云深能拿下,那也是实至名归,是你自己努力了。”御兆锡把自己手里的烤串全都消灭掉,第一次用比较客观的语气同她说话。没有强势,没有嘲讽,有的只是欣赏。 “感激你的肯定,”酒瓶相碰的那刻,连忆晨扬起明媚的笑容,“我一定会努力,把这个项目搞好,不辜负你的称赞。” “我称赞你了吗?”御兆锡盯着她问。 连忆晨喝了口啤酒,俏皮的眨了眨眼,“在我看来,你不损我,那就是称赞啦!” 闻言,御兆锡先是一怔,随后抿唇笑出声。 路边照射下来的光影洒在御兆锡的肩头,连忆晨望着他被暗影勾勒出来的侧脸,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先前总是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她觉得,就这样坐在路边,吃着烧烤喝着啤酒,这个男人似乎与身边那些人无异。 他只是他,单纯的御兆锡。身后没有御家强大的背景,肩上亦没有家族集团的羁绊。某种程度上,她跟这个男人很像,他们都不得不在人前戴上一张面具,变成连他们自己都不喜欢的模样。 酒足饭饱之后,该是运动的时间。小吃街路很窄,御兆锡的车还停在那边大路上。连忆晨跟他往回走,路灯将他们两人的身影拉扯很长。 “我们玩个游戏吧。”连忆晨拽过身边的人,征求似的眼神染着期盼。 御兆锡眉峰一挑,“什么游戏?” “跳房子啊。”连忆晨好久都没玩了,“你玩过吗?” 男人深吸口气,脸上半点兴趣都没有。那是什么鬼东西,他才不要玩呢! “哎呀,我教你。” 一把拉过他的手,连忆晨指了指路边,找到一片平坦的地方。她打开皮包,想要找粉笔,但半天只找到一只口红。 “算了,就用这个。”拧开口红的盖子,连忆晨只能用它当作粉笔,几下子在沥青地面上画出九个格子。 “玩法很简单。”连忆晨站在画线外面,先给他做示范,“按照数字顺序跳,不过要记住单脚或者双脚,跳错的就不能回家喽。” 御兆锡扶额,他站在马路上跳这种玩意,绝对会拉低他的智商。连忆晨满脸兴奋的拉过他,那双眼睛里亮起的神采,竟让他不忍拒绝。 “陪我玩一次嘛。”她撒娇,好像是第一次。 御兆锡俊脸紧绷,半天喉咙里才浅浅的‘嗯’了声。 搞定! 双脚踩在画线外,连忆晨抬手朝前丢出沙包,然后抬起一只脚踩进画着数字1的格子里。然后她又往后依次跳过。 “明白了吗?”连忆晨很有耐心的教他。 御兆锡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剑桥毕业的理科学霸,竟然还要跟她学习这种东西,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连忆晨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赤脚踩在水泥地上。她完全没顾路过行人的眼光,眼睛里只有她钟爱的游戏。 “你也脱鞋,”连忆晨自己脱了不行,还把注意力集中到御兆锡身上。 男人瞬间黑了脸,“不行。” “怎么不行?”连忆晨伸手指了指,道:“穿鞋跳不舒服。” “那也不行。”御兆锡俊美的五官都拧在一起,“连忆晨,你不要太过分!” 她过分了吗?只想让他玩的更尽兴,更舒服点啊。处女座男人果然洁癖,算了,她也不想继续勉强,转过身继续跳,不在强迫他。 加班回去的路上,裴厉渊觉得肚子饿。这附近他知道有条小吃街,以前大学时总去光顾,看时间应该还没收摊,索性把车开过去。 前面巷子窄,他把车停在开阔的大路上,步行溜达过去也就几分钟。前方狭小的路边,站着一前一后两道身影。 路灯昏黄的光线,斜斜拉长他们的剪影。 “你站着不要动,我可要跳咯。”连忆晨即将跨进最后那个格子里,也就是所谓的家。 御兆锡双手环胸,早就被她折磨的没了脾气。他抿唇站在那里,彻底不会再去介意过往行人的眼光。 “1,2……” 连忆晨轻轻合上眼睛,张开双臂往前跃起。几乎在她离地的那刻,御兆锡出于本能张开双臂圈住她的腰,将这个跳进他怀里的小女人,牢牢抱住。 “啊!” 连忆晨睁开眼睛的那刻,警觉自己落入他的怀抱里,“你怎么抱住我了?” 后方街角,裴厉渊见到连忆晨扬起的笑脸,心口忍不住收紧。多么熟悉的画面,以前在这样的夏夜里,她也会这样光着脚踩在别墅的花园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往他面前跳。 插在口袋里五指缓缓攥紧,裴厉渊沉着脸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讳莫如深。他离开的步伐很快,似乎他马上消失,就能当作刚刚的一幕并没发生。 “我跳回家了,放我下来吧。”连忆晨红唇微翘,却见御兆锡不发一言,定定望着她没动。 她身上有股淡香,额头薄薄的汗珠凝聚中点点晶莹。御兆锡双臂箍在她的腰间,只觉柔嫩香软,情不自禁低下头,将吻落在她的嘴角。 唔! 连忆晨惊愕的瞪大双眸,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在当街吻她。她偏过脸想要躲开,但御兆锡掌心落下,瞬间扣住她的后脑。 无处可躲。 虽说天色暗沉,但这种当街亲吻,还是很容易引人注目的。御兆锡抬起脸,锐利的眼眸从她嫣红的唇瓣扫过,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大步向前。 “慢点!”他步子太大,连忆晨哪里跟得上。 男人手臂圈住她的腰,几乎半抱着将她拖上车。银色跑车飞驰而去,连忆晨双手勒紧安全带,一颗心都要跳出胸口。 车子很快驶回御苑,御兆锡拽着身边的人一路上楼,连忆晨手里提着鞋子,低着脑袋不敢看任何人。 碰—— 卧室的门合上,连忆晨后背抵上门板,御兆锡扣住她的手腕,声音饱含某种压抑,“你说过,输了就把你赔我。” “我……”她是说了,但就是随口一说,不能当真。 男人掌心寸寸下滑,落至她的腰间轻抚。她的月事已经结束,御兆锡知道。 御兆锡薄唇几乎贴上她的鼻尖,“看着我。” 仰起的视线映满男人那张完美的脸庞,连忆晨甚至还来不及开口,御兆锡的薄唇便已落在她的耳后,火热滚烫。 ------题外话------ 我是亲妈滴存稿箱,很甜蜜有木有?下章会发生什么,你们知道吗?哈哈哈~~ 正文 064 亲手给她穿衣服 唇上的呼吸被夺,连忆晨很快就感觉缺氧。头晕、心跳加速、手脚无力,这些不都是缺氧的症状吗?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她只是缺氧,并非其他。 水床柔软舒适,她平时喜欢这种被包围的放松,可此时她被人压在身下,手脚都使不出力气,那种惬意瞬间化为恐慌。 “唔!” 连忆晨只能抬起右手,御兆锡掌心摊开后轻松将她的左手纳入,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她只好用右手去推他的肩膀,但能用到的力量薄弱。 御兆锡亲吻的动作停了停,缓缓抬起脸,目光垂直往下盯着她。他高大的身躯依旧压覆着她,并未移开分寸,那双隽黑的眼眸中倒映着她泛红的小脸。 男人不动,也不说话,只用黑眸牢牢注视着她。连忆晨深吸口气,他的眼神明明很温柔,但却令她不敢开口。 御兆锡嘴角勾起浅笑,黑眸温柔似水,但连忆晨好像透过他的眼睛望进他的心底。他虽然此时在对她笑,可她明白,如果她真的胆敢做出挣扎的动作,他必然如同一只凶烈的猛兽,低头狠狠吃掉他身下的猎物。 放弃吧! 脑海里闪过这三个字,全身卯足的力气顷刻间软化。连忆晨望着他的眼睛,在他灼热的视线里,全身不自禁轻轻颤抖起来。 “害怕?”御兆锡俯下脸,语气里含着笑意。 连忆晨轻咬唇瓣,分不清她发抖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过走神的功夫,身上的衣服一件跟着一件丢掷床脚。连忆晨下意识缩起肩膀,伸手想要拉过丝被,却被御兆锡一把揽住她的双手。 “不许挡住。”御兆锡扣住她的手,见到她眼底的羞涩与抗拒后,又转手把屋里的大灯关掉。 “这样行吗?”他俯下脸,在她耳边询问。 连忆晨鼓着腮帮子,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难道要她说,可以? 等不到她的回答,御兆锡薄唇勾了勾,笑道:“你总要给我留一盏灯吧,我的衣服还没脱呢。” “……”连忆晨狠狠瞪着他,耳根烧的难受。 虽然他一直都在耍流氓,可他这样调侃几句,连忆晨觉得气氛没有那么紧张了。她刚要喘口气,这个男人却又执起她的双手,放到他的腰间,“要不要学习一下?” “不要!”连忆晨终于开口说出今晚的两个字。 御兆锡点点头,自己伸手抽出裤子里的衬衫,将钮扣一颗颗解开。连忆晨慌忙别开视线,但是这男人好像故意般,刻意放缓他手里的动作。当金属皮带扣碰撞时发出声音时,彻底让她不能继续装作淡定。 “有完没完?!” 连忆晨气的吼,她转过脸,恰好对上男人染笑的双眸。他朝她摊开双手,潋滟唇角勾起的弧度迷人,“完了。” 完了? 连忆晨目光不由自主扫过去,昏黄的灯光下,男人健硕的胸肌,线条分明的人鱼线,以及紧实的小腹…… 嗷呜! 她连忙闭上眼睛,整颗心都要跳出心口。疯了疯了! 啪! 耳边有细微的响动,紧接着周围一片漆黑。御兆锡火热的胸膛抵在她的身前,她本能的睁开眼睛,正对她眼前的那张俊脸上噙着浅浅的笑。 他的笑容,如同暗夜中绽放的昙花,明知他转瞬即逝,却不得不令人甘之如饴。 掌心抵上他的蜜色胸膛,连忆晨奇异的发觉他皮肤的手感极好。那刻,她甚至想要开口问问,他平时有没有护肤?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 只可惜,她的话还没问出口,原本绯红的小脸便逐渐转白。虽然不似第一次的疼那般剧烈,但痛感依旧令她不舒服,秀气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后背陷入温暖的水床中,连忆晨觉得身体越陷越深,她不禁有些担心,如果御兆锡继续这么大力的往下压,这张水床能否承受的住。 “那个……” 连忆晨咬着唇,吐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御兆锡,这床会不会坏掉?” “呵呵——” 他的轻笑声抵在耳边,连忆晨抬起眼帘,恰好看到御兆锡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额前,轻轻拂开她汗湿的碎发,“放心吧,这张床的柔韧度……跟你一样好。” 男人的话语伴随着恶意的停顿,连忆晨脸颊瞬间爆红。她恼怒的偏过脸,一口咬在他的肩头。整晚上都被他欺负,她也是有脾气的,哼! 连忆晨想着要狠狠咬他,咬疼他,要不然她也太憋屈了。可她真的开张嘴咬上去时,突然想起他那张完美的脸,竟然不知不觉松开嘴上的力度。 对于任何一件艺术品,没有人会忍心破坏美感。 连忆晨眨了眨眼,瞥见他嘴角那抹笑,心底咯噔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想的什么,这男人哪里是艺术品,根本就是个臭流氓! 可她再想去咬回来的时候,男人并不会给她机会。御兆锡轻松圈住她的腰,扣住她的脑袋低头吻上去,恰好堵住她扬起的红唇。 呼吸交缠至深处时,御兆锡鼻尖抵着她的嘴角,低沉的嗓音饱含情欲,“嗯,看在你嘴下留情的份上,我们再做一次!” 我去! 连忆晨差点吐血,她完全不是那个意思!她想要抽身坐起来,但御兆锡双手箍住她的腰,毫不费力便将她整个人再度压入水床里。 累极昏沉时,连忆晨愤恨的想,这混蛋的话果然一句都不能信了! 特么的,他说好的一次呢?!究竟是他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还是她记忆力有问题,为什么一次之后又会有很多次!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叫,连忆晨将脸埋在枕头里,不想起来。可她总是躺着更累,手脚都僵硬的难受。掀开被子露出头,阳光洋洋洒洒撇满大半床。 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来,连忆晨按掉后,才拥着被子坐起身。腰疼是最先苏醒的不适,紧接着手脚的酸疼也排山倒海袭来。 手指蜷缩起来都觉得疼,连忆晨痛苦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真是无语凝噎。她转头盯着身边已经空掉的位置,恨不得戳出两个洞来。 可她怎么发泄,能对着的也只是个枕头。昨晚睡在她身边的罪魁祸首,已经洗漱好下楼去了。 “啊!” 连忆晨吼了声,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手机闹钟再次响起来,连忆晨苦着脸按掉。无论她多累多委屈,都必须起床准备,要不然上班就要迟到了。 床脚摆放着一套崭新的白色内衣裤,连忆晨拿起来看了看,倒是她喜欢的颜色和款式。如今她不需要再有疑问,这衣服肯定是御兆锡准备的。 拉开被子,连忆晨先走进浴室洗澡,然后才能换衣服。温热的水能够洗去疲惫,可惜她不能多冲,草草洗过后,急忙擦干身体。 对着镜子瞧了瞧,连忆晨总算松口气。还好,脖子里没有吻痕,要不然这么热的天她又要穿高领。但她刚刚松口气,视线下滑后,又倒吸口气。 连忆晨瞪着镜中的自己,脸色一点点涨红。虽然她脖子里光滑白净,但沿着锁骨往下,那一个个鲜红色的吻痕却遍布。 “混蛋!” 拿起边上的浴巾裹好,连忆晨谨慎的推门出来。卧室里并没人,她走到床边解开浴巾,开始穿内衣。 这么亲密的衣服,却是御兆锡亲自挑选的,难免令连忆晨觉得难为情。她一边穿一边琢磨,明明她带来的内衣裤有很多啊,怎么突然都找不到了? “尺寸合适吗?” 背后突然有人说话,连忆晨惊讶的连尖叫声都忘记。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拽起浴巾往身上遮,速度奇快的把自己裹成‘蚕蛹’。 “你怎么进来的?” 御兆锡双手环胸,笑吟吟朝她走过来,“听说这里是我的卧室。” 你大爷的! 连忆晨被他气炸,吼道:“御兆锡,你能不能有点节操?” “节操?” 御兆锡挑了挑眉,狭长的眼眸轻眯起来,“我已经很有节制了,不是吗?” “……” 连忆晨心底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如果不是她此时手脚无力,她真的都要跟他拼了!这男人简直不要脸到极点! “穿衣服吧。”眼见她铁青的脸色,御兆锡也知道要缓一缓。 他一把将连忆晨拽到身边,拉开衣柜问她:“想穿哪件?” 连忆晨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尖,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她不说话,男人并不觉得尴尬。他修长的手指往前一伸,指尖勾着件白色碎花连衣裙,“喜欢这件吗?” 还问?连忆晨还是低着头,就是不搭理他。 几秒钟后,面前的男人把长裙放下,转而伸手去解她身上的浴巾。 “不许……” “嘘!” 御兆锡按住她挣扎的手,笑道:“我给你穿。” “我自己会穿。” 男人勾起唇,掌心落在她的额前,“我知道你会穿,但这不妨碍我给你穿。” “……”这混蛋是想气死她吗? “单纯的穿衣服,”男人举起手,作出一副保证状,“你有力气自己穿吗?” 好吧,经过昨晚,连忆晨体力值根本是0,她也不想浪费口舌跟力气再去周旋,反正睡都睡了,穿个衣服她还怕吗? 垂下手,放弃挣扎,连忆晨仰起头,黑亮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她那副倔强又生气的小脸,分明告诉他:她现在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乖。” 御兆锡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黑眸中宠溺明显,“我要让你知道,你未来老公不是只会给你脱衣服,却不为你穿衣服的男人。” 听清他的话,连忆晨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整张脸都涨的通红。明明一句那么下流的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竟令她有种心动的感觉。 看起来,流氓的感染力非同一般。 “御兆锡,你很不要脸,知道吗?”连忆晨气哼哼的问。 她身上裹着的浴巾并不好解开,御兆锡好不容易找到掩藏起来的那角,黑沉的眼底染满温柔的笑,“嗯,一直都知道。” 噗! 连忆晨彻底败阵。哎,这年头不怕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身上的浴巾被他慢慢解开,虽说内衣裤已经穿上,但连忆晨还是觉得尴尬。但她心里清楚,这男人打定心思想做什么事情,她阻止是没用的,徒劳无功的事情,她没力气再做。 锁骨往下的吻痕鲜艳刺目,御兆锡指尖轻轻覆上去,笑道:“我考虑到了天气原因,所以你应该夸我很体贴。” “呸!”连忆晨终于忍不住,往他身上吐口水。 刚刚气昏头的举动,让冷静下来的连忆晨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对于一个处女座的男人来说,洁癖那是出名的,她紧紧盯着御兆锡的脸色,心想如果他敢发飙,她也豁出去了! 但是男人表情如常,耐心的解开她缠绕的浴巾后,拿起长裙动作温柔的往她身上套。 “低头。” 御兆锡先把长裙套进她的脖子里,又伸手托起她的胳膊穿过去。他的眼睛始终落在长裙上,动作细致又温柔,连忆晨当真没有从他眼底看到任何其他杂念。 “你经常给人穿衣服?” 犹豫半天,连忆晨才如此问。她轻轻咬着唇,心底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其实她想问,他经常给女人穿衣服吗? 但她没有问出口。 “筝筝十岁之前,都是我帮她穿衣服。”御兆锡将长裙的拉链弄好,嘴角的露出浅浅的笑。 这个答案明显在连忆晨意料之外,她红唇微张,难掩惊讶。纵然知晓他们兄妹感情好,但照顾生活起居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父母承担吗?为什么御筝需要这个哥哥照顾?! “好了。” 御兆锡揽住她的肩,将她推至镜前。而他贴紧她的身体,站在她的身后方。 落地镜中,连忆晨一袭白色碎花连身裙,不施粉黛的脸颊清丽出尘。御兆锡双手往前一收,恰好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 “为什么喜欢白色?” 御兆锡薄唇贴着她的耳垂,连忆晨努力大口呼吸,才能平复絮乱的心跳声,“爸爸给我取的小名叫云朵,所以我喜欢白色。” “云朵?”御兆锡偏过头瞅着她,不禁笑了笑。眼见他盯着自己笑,连忆晨尴尬的撅起嘴,“云朵不好听吗?” “不是。” 御兆锡摇摇头,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很好听。” 很好听。 心底某处蓦然泛起一阵甜蜜,连忆晨羞涩的低下头,想要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但她一动,他便握的更紧。 从卧室下楼时,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御筝早吃完,跑去后院喂天鹅,连忆晨暗暗松了口气,要不然御筝那个小八卦问东问西,她也是无言以对。 今天早餐没有蔬菜沙拉,也没有夸张的牛排。佣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鸡肉粥上桌,连忆晨顿时感动的快要哭出来。 鸡肉香菇粥,最后加上胡椒调味。连忆晨直接喝了两碗,她肚子早就咕咕叫,只是一直忍着没有说话而已。 难得今早御兆锡也陪她喝粥,不过他只喝了半碗,然后就坐在椅子里盯着她。 “好喝吗?” 连忆晨把最后一口粥喝完,忙不迭点头,“好喝。” 男人黑眸眯了眯,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以后多喝点。” 这话有问题! 连忆晨急忙拽住他的手,语气霎时戒备道:“粥里加了别的什么?” “嘶——” 御兆锡咂咂嘴,心想才跟他混多久啊,她这警惕性提升速度真是快啊!他耸耸肩,下巴往前点过去,道:“不用担心,这粥里只加了人参,帮你补气的。” “补气干什么?”连忆晨完全摸不清他的思路。 伸手拉过她抱在怀里,御兆锡明亮的黑眸闪了闪,掌心贴向她的腰,道:“你的体力跟不上,我还能勉强接受。可肺活量总要加强一下吧,难道我不能吃饱,还不能亲个够?” 呸呸呸—— 连忆晨一把推开他,蹭的站起身。他妈的,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怒火攻心加上用力过猛,连忆晨双腿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男人眼疾手快,伸手牢牢圈住她的腰。 御兆锡将她拥在怀里,从她手中拿过她的车钥匙,笑的一脸暧昧,“我送你。” 谁要他送?连忆晨刚要反抗,只见御筝笑吟吟跑过来打招呼,她手脚都被御兆锡束缚住,压根没有挣扎的余地。 白色悍马开车御苑,御兆锡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连忆晨几次都想把手抽回来,但他五根手指如同焊条,她担心行车安全,最后只能放弃。 车子停在云深大厦外,连忆晨解开安全带,透过后视镜见到御兆锡的车,有司机开着跟在后面。她推开车门下去时,御兆锡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车钥匙给我。”连忆晨不敢看他的眼睛,被他紧握过的手指还有些僵硬。 摊开她的掌心,御兆锡把钥匙放进去,那双锐利的眼眸始终围绕在她的脸颊。 上班高峰时段,公司周围都有员工经过。连忆晨可不想让大家说她秀恩爱,她收起钥匙就要离开,但御兆锡掌心落在她的肩头按住。 “等等。” 御兆锡逆着阳光而站,连忆晨抬起头时,他身后金灿灿的绚烂使人心慌,“又怎么了?” 她的语气无奈,又不敢在公司外面跟他发脾气。 男人一点点勾起唇,那双黑眸中荡起的柔色深深,“给你布置一道思考题。” 顿了下,御兆锡抬起掌心在她脸颊轻拍,笑道:“你今晚要告诉我,为什么我是你带去的第二个男人?” 连忆晨杏目圆瞪。 须臾,银色跑车疾驰而去,连忆晨提着包站在路边,真想杀过去找台球厅的老板算账! 思考题?! 连忆晨愁眉苦脸的往里走,呜呜呜,她不要思考题! 叮—— 电梯门打开,御兆锡捏着车钥匙出来。庄乾出来找他,却见他刚到:“哥,你怎么迟到了?” 御兆锡瞥了他眼,笑了笑,却没回答。 一路走进办公室,庄乾也嗅到不同味道。他人精一样的观察力,自然猜到他哥今早迟到的原因。 “哥,连少显的事情有缓。” 庄乾拉开椅子坐下,御兆锡挑了挑眉,“说。” “说是操纵股价,但没说是谁操纵股价啊,”庄乾死皮赖脸端起御兆锡面前的咖啡蹭喝,沉声道:“虽然连少显是云深的负责人,可云深那么多高层,能够有能力办到这件事情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闻言,御兆锡薄唇抿起来。 庄乾喝了几口咖啡,立刻勾唇笑出声,“只能说连少显太老实了,他被人诬陷,还妄想能够全身而退吗?人家就要看准他们拿不出证据来,才会让他百口莫辩。” “哥。” 庄乾撑起上半身,瞥着御兆锡眼角眉梢的那股舒爽,露出坏笑道:“嫂子好不好?” 御兆锡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在桌前,良久才回答:“……很好。” “啧啧啧!” 眼见转椅里男人嘴角那抹笑,庄乾眯了眯眼,“你这眼神淫荡了啊!” “我愿意。” 御兆锡闲闲回答他三个字。 被他呛声那是经常事,庄乾早已免疫。他耸耸肩,重新坐回椅子里,道:“既然嫂子很好,那哥你给她提个醒,她那套方案别想把连少显弄出来。” “就算那些人看在伯父和你的面子上想要帮忙,但也要有个台阶才能下。”庄乾把一个信封推过去。 末了,庄乾又露出个坏坏的笑,道:“哥,你可要跟嫂子说,这点子是我想的,要不然她心里总是惦记我的坏,记不住我的好!” 御兆锡冷笑了声,斜睨他眼,“让她知道是你出的这损招,信不信她能扒了你的皮!” “……”庄乾嘴角一抽。 ------题外话------ 亲爱的们,汐从长沙回来了,不过人还是很疲惫,精神状态也不好!呜呜呜,今天更新六千字,写的头晕眼花啦! 对了,御兽让亲妈带问:你们都这样看文攒着月票真的好吗?你们这样不投月票,信不信亲妈虐你们?!嗯哼! 正文 065 替罪羊 市中心广场改造项目落实后,云深集团最近都没闲着。金曼被指派去现场督导,连忆晨又挑选三名得力助手帮忙,而她自己也是每天都要往返去现场一次。 临近中午的会议结束,连忆晨下午还要赶去工地,也就没去外面吃饭,跟着下属一起来到员工餐厅。 大家见到她出现,忙不迭起身打招呼。 “大家辛苦了。”连忆晨端着餐盘,同样排队站在自助餐台前。她平时跟员工接触的机会不算多,所以不想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餐厅的配餐都是经过她亲自挑选的,连忆晨随便选了几样,看着还比较符合标准。她取完餐,寻到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打算安安静静吃顿饭。 谁知道,她一口还没尝到,便有人直接把她面前的盘子端走。 “饿死我了!” 金曼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抢过盘子就开吃。 “你怎么回来了?”连忆晨撇撇嘴,暗自无语。 “嗯。”金曼往嘴里塞了个寿司,边咀嚼边回答,“下午有报价要做,我留两个人盯着。” 最近金曼一直都在跑施工现场,整个人气色都不太好。连忆晨把面前的西瓜汁端给她,道:“喜欢吃什么?” “我看到好像有牛排,还要寿司、刺身,海鲜。”听她一样一样数落,连忆晨无奈的摇摇头,这也是吃货一个! 再次走到食物台前,连忆晨按照金曼刚刚说的,每样都取回来,一样都没落下。然后她又重新拿起一个盘子,自己挑选几样喜欢的。 “谢谢老板。”金曼双手把东西接过去,急忙卖乖。 连忆晨转身坐在她身边,笑了笑,“行了,快点吃吧,你最近确实很辛苦。” “为我可亲可敬的老板,累成狗我也值了。”金曼笑眯眯的讨好,连忆晨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两人相视而笑。 自助餐味道真心不错,连忆晨决定下半年继续跟这家餐饮公司续约。她吃的不多,双手托腮瞅着金曼那副吃相,嘴角微有笑意。 “有话问我?”金曼正在跟牛排奋战,瞥见她的神色立刻明白。 连忆晨深吸口气,倒是有些话憋着难受。她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你跟现任开始的时候,都是怎么解释上任的?” “呃……” 金曼语塞,转悠半天才想明白她的话,“御少拷问你以前的事情了吗?” 早上临走时,他说给她布置一道思考题。连忆晨整个上午都在琢磨,但她思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嗯。”闷闷的应了声。 金曼放下手里的刀叉,笑道:“你跟我情况不同啊,我从不会对现任提起上任的事情,可御少是你未来老公啊,你只能实话实说。” “可我说什么?”连忆晨皱眉,她还是没想出来,她要说什么。 “嗯哼!” 擦干净手后,金曼笑着往她身边凑,玩笑道:“你跟裴厉渊那些不得不说的事呗。” “滚——” 连忆晨一巴掌拍过去,金曼立刻捂着脑袋哀嚎,“心虚啊。” 跟裴厉渊那些事吗? 连忆晨自嘲的笑了笑,那应该算是什么事?暗恋还是虐恋? “晨晨。”金曼收起玩笑,神情严肃很多,“如果你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完全可以坦诚告诉御少,毕竟他才是你未来的老公,你没必要瞒着他,而且……” 她顿了下,耸耸肩道:“恐怕你也瞒不了。” 这话倒是极对,连忆晨认同的点头,“我也想不明白,他何必多此一举。”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金曼捧着果汁小口喝,透出一副经验满满的表情,“男人有时候就是喜欢这样,越是外表强大的男人,内心越是幼稚。有些事他们明明门清,却非要等你亲口告诉他!晨晨,你家御少是不是这样?” 连忆晨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心想金曼神了啊,怎么她说的跟御兆锡那么像。不过她并没表露出来太多,淡定的回答她,“不告诉你。” “……”金曼气炸,骂道:“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吃完没有?” 连忆晨故意绷着脸站起身,“吃完快去工作。” 金曼鼓着腮帮子站起身,气哼哼走出餐厅。连忆晨后面跟她出来,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挺喜欢逗弄金曼玩的,这两年接触下来,她早把金曼当作自己人。 下午去施工现场视察一番,工期进度正常进行。拆迁规划区已经全部整理好,按照此进展速度,三天后云深集团就能举行奠基仪式。 连忆晨查看后,表示很满意,吩咐手下人准备后面的工作。她驾车回到云深后,接到周律师的电话,提醒她开庭日子将近,问她准备工作如何。 挂断电话后,连忆晨心情有些沉重。她一直派人四处寻找的证据,迟迟没有收获,所以连少显涉嫌抬高股价的嫌疑始终没有办法摆脱。 这种案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低调处理。能不上庭就不要上,只要不被媒体过度曝光,云深的信誉便能保全。一旦连少显罪名成立,那么无论之前云深如何维护的良好形象,都会一夜俱损。 傍晚下班,连忆晨心情失落的离开。她驾车回到御苑,一路都在琢磨还能有什么别的方法。御连两家联姻,很多人已经朝云深或者她抛出橄榄枝,她不能再去死皮赖脸奢求什么。 将车停在院子里,连忆晨提包进去,远远就听到御筝叽叽喳喳的叫声:“哥哥,你随便吃哦,这些巧克力都是我做的。” “你做的?”御兆锡饶有兴致的勾起唇。 御筝猛点头,神色得意道:“味道好棒滴。” 难得见到妹妹如此高兴,御兆锡瞧着盒子里一块块形态各异的巧克力,抱着忍耐的心捏起一块,放进嘴里。 “怎么样?”御筝兴奋的问。 巧克力很快在口中融化,御兆锡剑眉微蹙,望向她的眼神染着几分惊讶,“嗯,不苦。” “什么嘛!”御筝听到他的评价,顿时不高兴的堵嘴,“哥哥你好烦啊,怎么是不苦?明明很好吃不是吗?” 御兆锡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眼角眉梢染上笑意,“sorry,我收回刚才的话。” 他再次伸手捏起一块丢进嘴里,竖起大拇指,“味道很好。” “这还差不多。”御筝满意的笑了笑,侧过脸见到进门的人,急忙跑过去,“大嫂,快来吃我的巧克力。” 御筝双手托着盒子跑过来,连忆晨怔了怔,脸色微有异样。上次御筝给的那盒巧克力她都没吃完,怎么又去做? “随便吃。”御筝举着巧克力盒子往她面前送,连忆晨没有办法,扫了眼盒子里的巧克力挑了块云朵图案的塞进嘴里。 “挺好的。”连忆晨抿着唇,夸赞道。 前后被他们两人夸奖,御筝心头颇为得意。她又举着巧克力分给家里的佣人们吃,小脸的雀跃难以掩盖。 “小姐最近经常出去?”御兆锡随手拿起桌上的巧克力盒子看了看。 “是。”秦叔站在边上回话,道:“小姐每周都会去两次巧克力店。” 听到秦叔这样说,御兆锡倒是没有多想。他扫了眼自从进门就耷拉脑袋的人,不禁蹙了蹙眉,“有人欺负你?” 身边的人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御兆锡抬手在她面前敲了敲桌子,连忆晨这才回过神来,“巧克力很好吃。” 御兆锡薄唇轻抿,盯着她看,“你在想什么?” “没有。”连忆晨摇摇头。 “少爷,开饭了。”佣人过来提醒。 秦叔带着佣人走进餐厅准备,御兆锡一把拽住她的手站起来,沉声道:“吃饭。” 其实连忆晨并不饿,但御兆锡把她带进餐厅,她也没法拒绝。幸好有御筝坐在边上,一顿饭欢声笑语不断,才没有显出她过度的沉默。 不过御兆锡几次都朝她扫过来,她每次都咬着筷子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吃过晚饭,御筝照旧跑去后院喂天鹅。往常御兆锡都会陪妹妹一起去,但今晚他却跟连忆晨回到楼上卧室。 “那个……你去喂天鹅吧。”连忆晨试图摆脱他。 男人抬手解开上身的衬衫衣扣,看都没看她,直接走进浴室。眼见他那副表情,连忆晨就知道多说无益。 她转身坐在书桌前,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爸爸的事情已经够烦了,回来她还要面对这么个不讲理的男人,真是很累。 桌角摆放着个单眼小黄人,连忆晨单手抚着下颚,右手轻触小黄人的脑袋,不禁叹息一声,“哎,他要是像你这么可爱多好。” “你要把我变成怪物?”身后突然有人说话,连忆晨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你才是怪物!”连忆晨愤愤低斥。 男人伸手将她拉起来,掌心落在她的肩膀催促,“快去洗澡。” 连忆晨一把甩开他的手,气哼哼走进浴室。这个家吃饭有时间,洗澡有时间,睡觉也有时间,她又不是犯人,样样事情都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好。 洗过澡,连忆晨换好睡衣,吹干头发才出来。卧室的门也恰好在此时敲响,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佣人端着白瓷盅送进来,而后离开。 每晚都会给她送来一盅补药,连忆晨也是很无语。她不需要什么进补,尤其这些进补的药材据说还是能生儿子的! 笑话! 端起白瓷盅,连忆晨转身走进浴室,掀开马桶盖,一股脑倒进去,然后那些名贵的药材‘哗啦’一声顺水而逝。每晚都是这样的步骤,她似乎已经习惯。 御兆锡坐在书桌前,抬眼瞅瞅她,薄唇微勾,“如果我奶奶知道,她花大价钱买来的上等药材都被你这样糟蹋,你猜她会怎么样?” 谁管她会怎么样? 连忆晨撇撇嘴,反驳道:“谁让你不肯喝的,那可不能怪我。” 御兆锡眯了眯眼,她倒是很会找借口。 “过来。”男人招招手,连忆晨全身戒备。 “我要答案。” 连忆晨硬着头皮走过去,垂眸站在他的面前,“御兆锡,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你必须回答。”御兆锡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两指捏住她的下巴,那双隽黑的眼眸直勾勾望进她的眼眸深处。 这是她从未对任何人剖析过的心事,即便是爸爸,她也从没告诉过。心底某处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涩,连忆晨黑亮的眼眸暗了暗,好久才开口,“打台球是裴厉渊教的,高中时候,每年暑假他都会带我去那个地方打球。” 难怪她台球打的不错,原来有高手指点过。 “知道外面怎么传你们吗?”御兆锡手指轻佻,捻起她的一缕长发。 连忆晨轻笑了声,从小到大,背后议论她跟裴厉渊关系的人绝对不占少数。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些都是好听的。那些不好听的更多,什么暗渡陈仓,禁忌之恋。 传言无法阻止,连忆晨听的多了,也懒的去解释。裴厉渊跟她年纪相当,又都在连家长大,难免外人要多番猜测。其实在公布御连两家联姻前,大家早已认定裴厉渊会是连家的上门女婿。 可御家突然横插进来,曾经令众人大跌眼镜。 “我管不了别人的嘴。”连忆晨抬起头,明亮的眼眸落入御兆锡的眼底,“我自己知道,事情不是那样就可以了。” 这就是她的解释?御兆锡眯了眯眼,嘴角浅浅闪过一抹笑。 “我都说完了。”连忆晨刚要站起身,却又被他箍住腰按住,“我还有话。” 闻言,连忆晨皱起眉,这男人没完吗? “你爸爸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御兆锡突然话锋转变,连忆晨有片刻的愣神,等她明白后,表情瞬间黯淡下去,“还没想好。” “给你一个办法。” “什么?” 御兆锡拉开抽屉,将信封推到她的面前,道:“找一个你信任的替罪羊。” 替罪羊?! 连忆晨猛然伸手推开他,脸色沉下来,“御兆锡,我不会那么做。” “怎么做?”御兆锡眉头紧蹙,“你爸爸的案子一旦开庭,没人能够挽回影响,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这话是没错,但即使这样,她也不能。 “那也不行。”她回答的语气坚定。 似乎早就猜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御兆锡起身走向大床。他掀开被子躺下去,锐利的双眸射向杵在床脚的人,冷笑道:“这是唯一能够风平浪静的办法,否则你就是找一个律师团,也别想你爸能够安然脱身。” 连忆晨语塞,心尖狠狠颤了颤。 窗外夜色深浓,床上的男人已然入睡。连忆晨赤脚走到窗前,‘替罪羊’这三个字,在她心底缓缓炸开。这个办法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每次都会被她否决。 眼眶渐渐酸涩,她垂眸望向远方,一颗心再也无法平静。 ------题外话------ 虽然人已经回家,但精神状态总是感觉疲惫,果然常年宅在家里的人伤不起啊!这两天让汐调整一下,我会努力把更新字数和时间都尽快调整回来滴,群么么~~ 正文 066 如果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一整晚都在梦境中度过,连忆晨再度睁开眼时,窗外天色已经大亮。她拥着被子坐起身,呆滞的目光偏向身边,那个位置已经空掉。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知道御兆锡习惯早起。但她一直都休息不好,总是临近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所以根本也不清楚他都是几点起床。 走进浴室,对面镜子里的人露出浓重的黑眼圈。连忆晨洗好脸,涂上一层粉底霜,才能把黯淡的脸色遮掩住。从睁开眼睛到现在,她脑子里还在琢磨昨晚的事情,御兆锡那句话,彻底让她心绪难以平静。 换好衣服下楼,连忆晨提着包走进餐厅。御筝好像还没下楼,只有御兆锡坐在椅子里,如常看着早报。 “早。”连忆晨清了清喉咙,主动开口打招呼。 御兆锡放下手里的报纸,佣人端着热粥送到连忆晨面前,他不说话,连忆晨也没话说,只能拿起勺子,低头安静的喝粥。 粥还是那天的白粥,不过里面加进几味药材,她甚至还能尝到人参的味道。一碗粥很快见底,连忆晨眼睛盯着空掉的粥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决定了吗?”对面的男人终于开口,连忆晨抬头望着他,心情莫名。 “只要这个办法吗?” 御兆锡抽出纸巾擦擦嘴,黑沉的眼眸透着犀利,“你觉得呢?”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连忆晨神色黯然,“我不知道。” 男人淡淡勾起唇,把昨晚她丢开的封信再次放到她面前。他轻抬起右手,指尖滑过她滑落脸颊边的长发,“你自己选,但你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御兆锡起身离开,并没再多说。其实这件事不需要他多解释什么,连忆晨心里比谁都明白。她只是很难下定决心,但这个决心,却又是非下不可。 桌上的信封被她握在手里,片刻后,她将信封揣进皮包,驾车离开御苑。 车子停在云深大厦外,连忆晨乘坐专属电梯上楼,特别提早一层停下。她提着包往前走,刚要推门进去,恰好见到叶原出来。 “叶叔。” 叶原神情凝重,见到她时眼底有一丝惊讶,“晨晨,我正好也要去找你。” “进去说吧。”连忆晨提着包走进他的办公室,叶原后面跟进来,并把门关上。 “叶叔……” 连忆晨语气有些犹豫,叶原见到她的脸色,不禁猜测了下,道:“你是想说董事长的事情吗?” 长长的叹了口气,连忆晨低下头,神色失落。 “厉渊昨晚找过我了。”叶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沉声道。 闻言,连忆晨咻的抬起头,却见叶原眉头紧锁,“他想去把这个罪名承担下来。” 提着皮包的五指渐渐收拢,连忆晨抿起唇,没有说话。 “晨晨,让叶叔去吧。”叶原皱眉道:“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是厉渊毕竟还年轻,万一要有什么闪失,那他后半辈子就毁了。” “不行。”连忆晨摇头拒绝,“您是看着我们长大的,轮到谁都不能轮到您去。” “可是厉渊他……”叶原欲言又止。 连忆晨心情纠结,她当然知道此行或许虚惊一场,或许无可挽回。但是她能够信任的,又能够担此重任的,除去叶原只有裴厉渊。 只有他们身居云深高位,倘若随便派个人去,必然没有可信度,弄不好还能让事情越来越糟。 “叶叔,如果可以的话,我自己会去!” “不可以——” 叶原蹭的站起身,决绝道:“这可不行。” 他按住连忆晨的肩膀,“你去肯定不行,这件事你没有参与过,去了也是白搭。当初参与的除了董事长,只有我跟厉渊。” “所以叶叔,”连忆晨回握住他的手,道:“你不能去,裴厉渊不会答应,我不能答应,爸爸更不会允许!” 叶原深深叹了口气,良久才点了点头。 秘书急匆匆从茶水间出来,手上端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早上到现在,这已经是裴副总的第三杯咖啡了,秘书好心给他换成茶,却被他一顿臭骂。 “总裁。”秘书端着咖啡过来,见到站在办公室外的人,停下脚步。 连忆晨扫了眼那杯苦咖啡,抿唇道:“换杯茶来。” “裴副总说他不喝茶。” “去换吧。”连忆晨再次开口,秘书迟疑几许,才转身去泡茶。 几分钟后,连忆晨将秘书手里的热茶接过去,径自推门走进去。宽大的书桌后面,男人微微低着头,好看的剑眉紧蹙在一起。 “放下吧。”裴厉渊眼皮都没抬,习惯性命令。茶杯放在手边,他端起来喝了口,立刻沉下脸。 “我说过不喝茶!”男人含怒的眼神射过来,却在看清桌边的人后,缓缓收起怒火,“哟,今天连总有时间来视察?” 好久都没听见他贬损的话语,连忆晨笑了笑,“你不吃早餐,空着胃喝咖啡很不好。” 裴厉渊将茶杯放在桌上,问道:“找我有事?” “你真的决定了吗?” 连忆晨站在书桌前面,眼睛盯着地面,始终都没看他的眼睛。 “叶叔嘴真快。”裴厉渊闲闲的说,连忆晨拉开皮包掏出一个信封,道:“不是叶叔嘴快,是我早上去找他商量。” 听到她的话,裴厉渊不禁眯了眯眼睛,他抬脚跨到连忆晨面前,伸手抽走她手里的信封,“怎么,证据都给我准备好了吗?” 连忆晨缓缓抬起头,黑亮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 她的眼睛看人时,清澈见底,亦如儿时的透亮。裴厉渊勾起唇,眼底有淡淡的笑意闪过,“好了,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很早前就说过,连叔对我有恩,他有事我不会不管。叶叔在云深几十年兢兢业业,我不会让他去冒险,所以最适合的人是我!” 顿了下,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并没点燃,只是把玩在手中,“先前这招行不通是因为我们有顾忌,如果早先我去把这件事认下来,有可能我跟连叔两个人都回不来,但现在有御家担保,那些人总会给个面子,这是最好的时机!” 连忆晨手指点在那个信封上,道:“你一定要把这些都记好,我约了周律师,他下午就会过来,让他陪你一起去。” “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裴厉渊扫了眼信封里面的内容。 连忆晨轻咬唇瓣,如实回答:“御兆锡。” “你相信他吗?”裴厉渊手中夹着烟,深邃的双眸望向面前的人。 相信他吗? 连忆晨脸色看不出起伏,声音极其平静,“我仔细看过这些证据了,只要云深不去追究,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过场总要走一走。” 她的回答,似乎已经说明一切。裴厉渊蜷起中指,笑着将手中没有点燃的香烟弹进垃圾桶,“我明白。” 气氛莫名尴尬起来,连忆晨看了看时间,道:“下午周律师到后,你告诉我一声。” 她提着包转身欲走,裴厉渊抬眼朝她看过去,“晨晨。” 听到他的喊声,连忆晨不得不停在原地。自从明夏出事后,他都是只在连少显面前才会这样叫她,用来维持表面的和谐。背地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说话都是夹枪带棒,明嘲暗讽。 “住在别人家好吗?”身后的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连忆晨心尖抖了抖。 须臾,连忆晨缓缓转过脸,黑亮的眼眸露出嘲弄,“不好,但至少干净,能够让我安稳睡个觉。” 干净。 裴厉渊望见她走远的背影,薄唇扬起的弧度凛冽。 下午周律师到后,见到那些所谓的‘证据’很满意。连忆晨心底的滋味很复杂,为什么云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无端端卷入这场纷争中。而爸爸也是无辜的,却找不到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更可笑的是,他们只能利用那些‘证据’,去洗清原本就无辜的人! 难道这就是现实?现实的残酷与冷漠,令连忆晨觉得可笑,但她却只能屈服在这种现实里! 裴厉渊跟随周律师离开时,连忆晨跟叶原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虽说这件事,只要裴厉渊出头认下来,而云深不去追究的话,应该不会有严重的后果。但一切尚是未知,难免让人担忧。 傍晚,连忆晨驾车回到御苑。她提着包往里走,远远听到后院湖边有动静。想到那对可爱的天鹅,她转身往后面走过去。 湖边遮阳伞下,御兆锡双腿交叠而坐,神态悠然的瞧着他的宠物们进食。黑天鹅从水里叼起一条鱼,扬起脖颈张口吞下去。 连忆晨饶有兴味的走过去,主动搭话,“喂,这只黑天鹅是不是雄的?” 男人擦了擦手,瞥她一眼,“猜的本事还不赖。” “嗯哼!”连忆晨笑嘻嘻蹲在湖边,心想她不仅仅是猜啊,还上网查过了。 御兆锡正在喂它们吃东西,连忆晨眼珠转了转,问道:“让我试试行吗?” 御兆锡抬脚把他面前的鱼桶踢过来,叮嘱道:“一次喂一条。” “哦。”连忆晨把包丢在边上,挽起袖子下手抓鱼。她好不容易抓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得意洋洋蹲在湖边,“到底先喂谁呢?” 她双手抓着条鱼在湖边晃来晃去,眼睛瞅着那两只天鹅,还没决定丢给谁呢,却不想白天鹅突然挥动着翅膀,踏起一片水花冲着连忆晨飞过来。 “啊!” 连忆晨惊慌失措跌坐在湖边,还没反应过来时,手里那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就被白天鹅一张嘴,灵活的叼走。 “嘎嘎——” 白糯米一口吞掉鱼,又张开翅膀扑腾起水花,很快把连忆晨身上衣服都打湿。 “唔!” 连忆晨捂着脸躲开,差点一头栽进湖里,“怎么这样啊!” 她不可思议盯着那只白天鹅,可人家又挥挥翅膀,跟心爱的黑天鹅交颈玩耍去了。原本还想跟它们增进一下感情,可天鹅没有摸到,还被它们虐了,这是什么情况?! “活该!” 身边飘过来一道调侃声,紧接着御兆锡把干毛巾丢给她,道:“谁让你拿鱼逗它?” 连忆晨接过毛巾,急忙把打湿的头发擦干,她含怒瞪着遮阳伞下的男人,骂道:“果然什么人养什么东西,它们的脾气都随你!” 御兆锡起身朝她走过来,一把扯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拭两边的长发,“是你太笨,我们家黑珍珠一直惧内。” 连忆晨并没被他逗笑,气哼哼扯过毛巾自己擦。讨厌死了,怎么连个天鹅都欺负她? 眼见她那副被霜打了表情,御兆锡薄唇动了动。他笑着牵过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把她拽到湖边。 “蹲下。” 两只天鹅悠哉的游在湖中心,御兆锡打个响指后,只见那一白一黑两只天鹅同时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游回来。 “别过来。” 经过刚刚的教训,连忆晨下意识往后躲。御兆锡掌心按住她的肩膀,沉声道:“怕什么?” “呵呵……”连忆晨干笑了声,心想这东西他养的,他当然不怕。可它们又不认识她,刚刚那一身水溅的,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两只天鹅几乎同时游到湖边,停在距离御兆锡一臂远的水面上。它们伸长脖颈仰向天空鸣叫,那叫声似乎是在表达见到主人的喜悦。 “摸摸。”御兆锡出声,但连忆晨不敢,这东西不会咬人吧? 御兆锡无奈的撇撇嘴,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缓缓贴向白糯米。不久前才张扬跋扈的白天鹅,此时安安静静浮在水面,乖巧的宛如美艳少女。 长这么大,连忆晨第一次摸到天鹅。她手指有些僵硬,因为御兆锡带着她,她才敢伸手去摸。天鹅的毛发异常柔软,有些像婴儿的头发,尤其这只白天鹅身上,纯白无暇,一根杂色都没有。 “哇,好好玩。”连忆晨兴致来了,顺着白糯米的脖颈往下,轻轻试探着摸了摸它的翅膀,“它不会咬我吧?” “它喜欢吃鱼,又不喜欢吃你。”御兆锡轻蔑的睨着她。 连忆晨咂咂嘴,心想这天鹅被他都养的娇气,每天都要吃新鲜的活鱼。不过这对天鹅的毛发真的很漂亮,让人爱不释手。 “别欺负她。” 御兆锡掌心轻落在白糯米的额头,那双隽黑的眼眸闪了闪,转而望向身边的人,“她也是咱们家人。” 他的眼神笔直射过来,连忆晨无处可逃。她屏住呼吸,只能听到他说:别欺负她,她也是咱们家人。 耳根瞬间火烧火燎,连忆晨慌忙低下头,此时整颗心就如同那湖面,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去吧。”末了,御兆锡拍了拍那对天鹅的头,它们两只并肩游向湖中央。 身边的人脑袋都要埋进前胸,御兆锡薄唇微勾,道:“它们很好相处,筝筝都能搞定,你还不行吗?” 连忆晨咬着唇,她当然不是害怕搞不定那对天鹅,而是刚才御兆锡那句话……好端端他冒出那么句话,是故意搅乱她的心吗?! 良久,连忆晨调整好表情,才一点点抬起头。身边的男人侧目望向远处,落日余晖的光华洒落在他的肩头,她皱起眉,贸然开口:“御兆锡,你不会骗我吧?” 她话里所指这次的事情,她接受了御兆锡的方案,不仅搭上裴厉渊,更有云深的名誉还有爸爸的安慰。 连忆晨突然意识到,这次的决定,她好像很草率。甚至没有经过再三思考,而是循着本能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想到此,她心尖一阵收缩,不禁抬手覆上他的手背,又问了一遍,“你会不会骗我?” 御兆锡偏过头,微微低垂的俊脸透着微笑。他指尖轻抬,拂开一缕挂在她脸颊的长发,眼眸含笑,道:“你猜!” 这么大的事情要猜? 连忆晨暴怒,急忙拽住起身欲走的男人,几步追上去,吼道:“你能不能有句实话?” “想听实话吗?” 御兆锡侧过身,潋滟唇角勾起的弧度上扬。他微微俯下脸,手指点在嘴角,“如果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可以。” 连忆晨无语凝噎,踮起脚尖在他嘴角亲了下,怒声道:“说吧。” 她柔软的唇滑过嘴角,御兆锡眯了眯眼,手指落在她吻过的地方轻抚,眼角眉梢透着暖意,“等!” 我靠! 连忆晨忍不住爆粗口,她都献吻了,还是换来一个字! 转眼三天过去,连忆晨每天都在努力追问,但御兆锡滴水不漏。他该亲还是亲,该摸还是摸,但重点内容丝毫没说。 连忆晨郁闷的都要吐血,她觉得自己不是使美人计的料。自己便宜没被他少占,但她想要套取的消息什么都没有得到! 悲催啊悲催! 事情尚无进展,但市中心广场的项目必须启动。上午十点钟,连忆晨带着云深所有高层,准时出席奠基仪式。 碰—— 礼花燃放,连忆晨站在那群人中间,手执铁铲,站在奠基碑前,笑容得体。无数前来报道的媒体们,疯狂拍照,她被众人围在中间,应对得宜。 “总裁,稍作休息后我们还有记者见面会。”金曼好不容易挤到她的身边提醒,有工作人员上前维持秩序,将新闻媒体都引领到后面的大厅中。 连忆晨点点头,云深特别空出二十分钟留给记者们提问。 金曼转身又去安排其他事项,连忆晨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她好不容易走到稍微安静点的地方,才能把手机拿出来。 看到来电号码,连忆晨怔了怔,随后忐忑的接听,“周律师,情况怎么样?” “连小姐,”周律师那边的背景声也有些嘈杂,他语气里夹带着兴奋,激动的通知她:“我刚来办好手续,明天上午我们就能接董事长出来。” “真的?”连忆晨声音都在发颤。 “对,”周律师再次肯定的答复她,“明天上午九点。” “厉渊呢?”她握着手机的走到路边。 周律师生怕她着急,急忙告知,“不用担心,裴少那边还有些手续要办,但问题不大。” 那就是说,大家都没事,事情有惊无险?! 挂断周律师的电话,连忆晨鼻尖蓦然一酸。这几个月的焦虑忧心,终于在此时此刻,令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前方路边停靠着一辆黑色轿车,连忆晨慢慢抬起头,车后座的黑色玻璃在她的视线中一点点落下。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稍稍隐藏在暗影中。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连忆晨心尖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她动了动嘴,发觉喉咙里卡着很多话,却都说不出来。 黑色轿车的后座中,御兆锡双腿交叠,手指轻扣在膝间。他望着连忆晨傻呆呆的站在路边,薄唇不自觉抿起。 滴—— 手机一声响,御兆锡滑开屏幕,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男人挑了挑眉,好像并不满意她的道谢。这么俗气的两个字,她就不能换个说辞吗? 他们两人中间隔着一条马路,连忆晨似乎见到他皱起的眉。她握着手机尴尬的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尖,努力在想还能说什么。可想来想去,好像只有那两个字对合适。 “笨蛋。” 御兆锡剑眉轻蹙,忍不住轻叱,真是笨死了,连句感谢语都不会说! 远处淡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大朵棉絮般的雪白云彩。连忆晨一袭白裙站在阳光下,浅浅勾起红唇,嘴角绽放的笑容明亮绚烂。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着御兆锡所在的方向,露出一抹笑。 “开车吧。”车后座的男人开口,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御兆锡上半身陷入座椅里,俊脸微微垂下,骨节分明的五指轻轻并拢后抵在小腹上。也许庄乾说的对,他真是千金一丢只为博她一乐! 蓝天白云下,连忆晨嘴角那抹浅笑,算不上楚楚动人,却莫名在他心底镌刻烙印。很多年后,御兆锡才慢慢回味过来,原来她的笑,能够温暖他的世界。 正文 067 参观她的卧室 清早起来,阳光明媚。连忆晨天还没亮就再也睡不着,爬起来后又不知道要做什么,折腾半天将近天亮时又靠着沙发睡过去。 御兆锡睡醒下床,一眼就瞧见她整个人缩在沙发里,怀中抱着靠垫,睡的很不安稳。有床不睡非要睡沙发? 男人无奈的撇撇嘴,起身朝她走过去,弯腰把人抱起来。可不想他的手臂刚刚触碰到沙发里的人,连忆晨便瞬间惊醒,“到时间了吗?到时间了吗?” 她盯着他问,似乎还没睡醒。 墙上的挂钟不过才6点多,御兆锡薄唇轻抿,道:“没到,你还能再睡一个小时。” “哦。”连忆晨应了声,哈气连天。她脑袋窝在御兆锡的心口位置蹭啊蹭,寻找到一处舒服的位置,乖乖的闭上眼睛。 怀里的人表现出一副温顺的模样,御兆锡低下头,盯着缩在他胸前这团小柔软,心尖不自觉柔和起来。他把人抱上床,掀开被子给她盖好,又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亲,才起身出去。 卧室的门轻轻合上,连忆晨并没睁眼。她闭着眼翻个身,磨蹭到他那侧的枕头上继续睡。 红唇缓缓勾起一抹笑,她手脚舒服的打开,放心的入眠。嗯,他好像很喜欢吻她的额头,而且他的怀抱好温暖啊! 波光粼粼的泳池,水面清澈。‘哗啦’一道修长的身影跃入池中,御兆锡矫健的身姿徜徉在水中,他时而暴露出来的健硕胸肌紧实,透着别样的性感。 每天早起,御兆锡基本都会先来游泳。喜欢这项运动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游泳也有助于保持身材,他那毫无一丝赘肉的紧实小腹,全都靠此锻炼出来的。 泳池来回十圈的运动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下来的,但御兆锡常年如一日,几乎天天如此。他从泳池出来,拿过边上的毛巾边擦边往楼上走。 卧室的门关着,他因为想到里面的人,所以推门进去的动作刻意放轻。七点钟起床正好,他走到床边,却发现床里并没人。 御兆锡剑眉蹙了蹙,刚要转身,便听见浴室里的水声。 自己起床了?他抿唇笑了笑,抬脚走到浴室外。 手指覆上门把,御兆锡往里推了推,发现门是锁上的。他怔了怔,嘴角扬起的弧度蓦然沉下来。这都多久时间了,她还要锁门,难道还有什么是他没有看过的吗?! 里面的人听见门外的声音,立刻关掉水,全身警觉起来,“谁?” 能进这间卧室的还能有谁?御兆锡薄唇轻抿,站在门外闷声道:“我。” 听到他的声音,连忆晨似乎缓了口气,很快又响起窸簌声,“你要用浴室吗?稍等一下,我很快穿好出去。” 原本没想到他这么快回来,连忆晨洗澡时放慢速度,悠闲的冲洗。可谁知道她刚刚洗完,衣服还没穿,这男人就回来了!早知道他速度这么快,她不应该耽搁的。 大约五分钟后,连忆晨穿好睡衣拉开门。她还不及擦干头发,长发水滴滴的垂在身后,“我好了,你进去洗吧。” 御兆锡身上只穿着一条黑色紧身泳裤,大刺刺袒露他的好身材。连忆晨其实也看过,但那都仅限于暗夜中的暧昧时光。如此这般明目张胆,她还是会觉得尴尬不已,忙低下头不敢到处乱看。 男人倚在门前,瞥见她微红的脸颊,高大的身躯不退不让,故意挤在门边。连忆晨想要抬脚跨出去,却被他挡住去路。她不得不抬起头,只见他眼底的戏虐明显。 讨厌! 连忆晨蜷起双手朝他肩膀推过去,力气并不大,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让我出去。” “嘶!” 御兆锡抿唇轻笑了声,掌心落在她的脸颊边摸了下,道:“这话不是你最爱对我说的吗?怎么今天自己说了?” 他的话很流氓,连忆晨耳根都红透,一把狠狠推开他,夺门而出,“不要脸!” 男人在她面前,从不会计较是不是不要脸。他并没阻止她逃跑的身影,迈步走进浴室后,也开始洗澡。很快功夫,浴室里有水声响起,连忆晨总算松了口气,坐在床边擦拭长发。 不久,浴室里的水声嘎然而止,紧接着男人开口喊道:“帮我拿衣服。” 连忆晨听力很好,御兆锡一喊她就能听到。但她故意忽略,继续擦拭长发,直到他第二次又喊,她才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 刚刚他进去时,手里确实没拿衣服。而这间卧室里又没有其他人,她也理应该进去送衣服,可想到那个男人,连忆晨脸颊不自觉蹿红。 她走到衣柜前,眼睛盯着衣服,心底也在不断犹豫,这衣服到底是送还是不送? 浴室里的男人似乎等的不耐烦,略带警告的语气明显,“再给你一分钟,不给我送衣服,我就这样出去!” 噗—— 连忆晨随手从衣柜里扯下一件睡袍,她完全相信御兆锡能干出那种事情来!手里攥着那件白色浴袍,她怯怯走到浴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你的衣服。” 浴室里面没人答应,她心头狐疑,伸手将门推开一道细缝,把手里的睡袍顺着门缝伸进去,“御兆锡,你的衣服。” 脚步声渐渐逼近,连忆晨紧张的握着睡衣,蓦然感觉手指一热,御兆锡伸手接过睡衣后,指尖无意识滑过她的手背。 全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连忆晨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却见面前的门缝一闪,随后她整个人都被拽进去。 “唔!” 连忆晨后背抵上门板,不敢置信的瞪着他,“骗子!” 男人张开双臂,牢牢将她困在胸膛间。他缓缓低下头,薄唇擦过她的耳际,“跑什么?又不是没看过,我可以让你好好看!” 呸! 连忆晨慌忙闭上眼睛,一颗心咚咚乱跳,“我不看。” 御兆锡被她脸红的模样逗笑,他一把丢掉浴袍,转手把她抱起来,直接往里面走,“好啊,既然你不是想看,那就一起洗吧。” 连忆晨咻的睁开眼睛,气的脸色铁青,她是那个意思吗?她晃动着两条长腿挣扎,叫道:“御兆锡,我刚刚洗完。” “哦。”男人垂下眼眸,望着她气鼓鼓的小脸,模仿着她的语气,心情大好,“那就再洗一个呗,反正我不嫌弃。” 连忆晨倒吸口气,可她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男人已经俯下脸,吻住她的唇。 浴室的门牢牢关上,连忆晨毫无退路可逃。只是可怜她一个大早就洗了两次澡,而且明显第二次洗澡的时间比第一次多出两倍。 闹到最后,只有她微弱的求饶声:“唔,御兆锡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说吧,哪里错了?” “唔!我……” 连忆晨说不出口,求饶声越来越弱,只能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要去接爸爸出来,绝对不能迟到! 四十分钟后,御兆锡才抱着怀里的人出来。连忆晨双腿都在发抖,她沉着脸快速穿衣服,直到离开御苑时,一句话都没搭理他。 混蛋! 银色跑车停在巷口,前面路不算宽,御兆锡把车停下,连忆晨推门往前走。 她脚步稍快,生怕爸爸已经被接出来。御兆锡拎着车钥匙赶上她,掌心贴向她的腰,“腿不酸了吗?走那么快!” 连忆晨恶狠狠瞪着他,好像揉坏他那张完美的脸,太可恨了! 前方警局前站着几个人,御兆锡敛起玩笑,顺势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 “晨晨,你怎么才来?”广碧云见到他们出现,语气微有责备。不过她看向御兆锡时,目光很快温和,“御少。” 御兆锡微微点了点头,并没反驳她的面子。 明明起个大早,最后却赶个晚集,连忆晨心里有气,她狠狠甩开御兆锡的手,往前跨了半步,“云姨,爸爸多久才能出来?” “应该快了,”广碧云转头往里面瞅,道:“周律师已经进去些时候,应该差不多出来了。” 这一刻,连忆晨平静的心也因为过度期待而不自觉紧张起来。 欧新月穿着一件粉色连衣裙,同样神色焦急往前看。她瞥见站在连忆晨身边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不服。 又等了十几分钟,还没见前面有人出来。连忆晨手心都是冷汗,甚至都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又出什么变故,爸爸今天难道不能出来?! “办手续很麻烦。”身边的男人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肩头轻拍。 连忆晨抿着唇,在他安抚的眼神中渐渐定下心。 片刻后,前方玻璃门内有人影闪过,连忆晨眼角余光瞥见什么,惊喜的叫道:“爸爸!” 听到她的喊声,广碧云反应很快,一个箭步冲出去。她故意侧过肩,硬生生把连忆晨挤在后面,“少显。” “碧云。”许久没有见到亲人的连少显满脸憔悴,脸色发暗,整个人都清瘦不少。 广碧云双手抱住他的腰,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哭道:“少显你总算出来了,真的把我担心死了!” “我知道,”连少显稍显凌乱的发丝垂在额前,声音带着颤抖,“我也担心你们。” “连叔叔!”欧新月随着她妈妈站过去,眼泪逼真的往外掉,“呜呜,连叔叔我好想你!” “新月乖,别哭!”连少显拍拍欧新月的头,目光温柔。 这一幕相见的场面,原该感动很多人,可连忆晨被排挤在后面,心头不禁冷笑。 连少显微微平复下心情后,抬眼见到站在后方的女儿,顿时朝她伸出手,“云朵,爸爸出来了。” 心里再多的委屈,都在爸爸这句话中化为乌有。连忆晨往前一步,张开双臂紧紧环住爸爸的怀抱,“爸!” 女儿的呼唤抵在耳边,这刻连少显感慨万千。她从小没有母亲,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如今因为这场久别重逢,这孩子还不知道吃过多少委屈! 人家父女重逢,理应煽情感人,只是御兆锡盯着连忆晨红红的眼眶,眉头不自觉皱起。 “爸,他们有没有欺负你?”连忆晨咬着唇,不想让爸爸看到她的眼泪。 连少显笑了笑,隐去眼底的热泪,牢牢握紧女儿的手,“没有,爸爸很好。” 虽然父亲这么说,但连忆晨还是不放心,她忙上下打量,确定父亲身上并没伤口,只是整个人清瘦很多,脸色也不好看。 “董事长,手续都办好了。”周律师后面跟出来,提着公文包走上前。 连少显点点头,见他身后没人,担忧的问,“厉渊怎么还没出来?” “裴少还有几个手续要办,应该很快。”周律师见他不放心,又转回身进去等。 “少显。”广碧云打开包,拿出早就泡好的参茶递过去,走到他的身边另外一侧,“我给你泡了参茶,喝点补补气。” 连少显欣慰一笑,掌心在她手背轻拍,“好,你有心了。” 闻言,广碧云哽咽着红了眼眶,低头默默拭泪。 连忆晨看见爸爸握住她的手,心底的滋味复杂。不过只要爸爸平安无事,她可以不去计较这些小事。 那边的戏不需要欧新月参与,她提着包踮起脚尖,心急火燎往前面瞅:“怎么还不出来?” 御兆锡算是第一次正式见到连少显,他双手垂在身前,径直走到连忆晨身边,“伯父!” 连少显这才看到他,眼神立刻沉了沉,“兆锡,伯父的事情让御家费心了。” “哪里。”御兆锡微微垂下头,神情间透着恭敬,“我爸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出力是必然,不谈别的!” 连少显开心的点点头,满意他的得体,他伸手握住御兆锡的手,道:“改天我会亲自感谢老太太还有亲家。” “好。”御兆锡应道。 连忆晨夹在他们中间,似乎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她低着头,耳根有些发烫。 御兆锡瞥见她微红的脸颊,薄唇轻轻挽起,黑眸里闪烁的颜色,如同此时明媚的阳光。 “厉渊哥哥!” 前方的欧新月,突然惊喜的跑过去,连忆晨偏过头,恰好见到男人投来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她好像读到什么。可惜裴厉渊眼底的神情太深太浓,她始终都看不懂。 “厉渊哥哥,你没事吧?”欧新月关心的问,双手缠上他的胳膊。 “没事。”裴厉渊声音很低,眼睛里有红血丝,显然在里面这两天睡得不好。 “厉渊!”连少显忙上前,裴厉渊同样朝他走过来,道:“连叔。” “好孩子!”连少显拍拍他的肩膀,神情激动。这孩子他从小看着长大,一直对他给予厚望,所幸这些年下来,他都没有令连少显失望过。 “好了,咱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连少显不胜欢喜,吩咐道:“走吧,都回家。” 顿了下,他回身招呼周律师:“老周,你也一起。” “董事长,您的心意我领了,下次吧。”周律师摆摆手,今天是连家家宴,外人不适合出现。 连少显抿唇一笑,倒也没有勉强。广碧云跟在他的身边,司机将车开过来。 连忆晨刚要过去,却被御兆锡一把拽住,在她耳边低语:“坐我的车。” “晨晨,过来啊。”广碧云笑吟吟叫她,连忆晨尴尬的站在原地。 欧新月拽着裴厉渊的胳膊,却被他一把推开。她还要再伸手,但见到裴厉渊警告的眼神后,不得不规规矩矩收回去。 连忆晨看到他们的小动作,面无表情别开脸,道:“那辆车满了,我坐这辆。” 话落,她弯腰坐进副驾驶,御兆锡对着连少显微微颔首,便也坐进车里。 连少显一怔,但并没多想。 回到别墅,广碧云安排佣人们准备好所有东西。跨火盆时,她嘴里还念念有词,连少显倒是没有拒绝。 “少显,你快去洗个澡,把晦气都洗掉。”广碧云催促丈夫,连少显无奈笑了笑,起身往楼上走去。 广碧云跟在他的身后上楼。 客厅的沙发里,连忆晨目光暗了暗,心底的滋味酸涩。明明她才是爸爸的亲人,但在这个家里,她却不能跟自己的亲人最亲近。 有些事情,她终究不能替代。 “厉渊哥哥,你也去洗澡吧。”欧新月拉起裴厉渊的手,笑道:“我找妈妈要了艾叶,你也快把晦气洗掉!” 裴厉渊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眼角余光瞥向对面,笑道:“御少在这里,你们这样迷信,会让他见笑的。” 听到他的话,欧新月不情愿的闭上嘴。 “不会。”御兆锡突然开口,牵过连忆晨的手捏在手里,“我觉得这风俗挺好,裴总不妨试试。” “是吗?”裴厉渊一笑,缓缓站起身,“既然御少如此说,那我今天就试试。” 他笑着站起来,目光掠过御兆锡紧握连忆晨的手时,薄唇明显收紧。 “走吧。”裴厉渊转过头,欧新月见他变脸,反应过来后立刻笑了笑,“我拿给你。” 眼见他们并肩上楼,连忆晨目光平静的垂下头。 客厅里转眼没人,连忆晨努着嘴想把手抽回来,但御兆锡不肯松开。 “不用演了,都走了。”连忆晨语气揶揄。 佣人们都在餐厅忙着准备午餐,没人往前面来。 御兆锡耸耸肩,一把圈住她的肩膀,“带我看看你的卧室。” 她的卧室?连忆晨本能摇头,那可是她的禁地。 御兆锡嘴角微勾,食指在她掌心画着圈圈,“我的卧室都给你睡了,你的都不给我看么?” 他这话说的,倒想她占了他便宜似的!明明一直都在占便宜的那个人是他好不好? 不过话是这样说,但连忆晨盯着他眼底那丝期盼,竟然奇迹般的点了头。 ------题外话------ 连爸爸粗来了,新的一番情节又开始啦!亲们月票都在捂着吗,怎么不见投票,呜呜呜~~ 正文 068 他给的宠溺 这间卧室,御兆锡上次来过一次。那时候连忆晨喝醉,他送醉酒的人回来,并没心思到处看。今天时光正好,他倒是起了好奇心,想要参观她的卧室。 “进来吧。”连忆晨走在前面,伸手将卧室门推开。 御兆锡跟着她进去,第一感觉跟上次差不多。粉色调,所有女孩子忠爱的颜色,但他今天仔细一看,才发觉整面墙壁铺陈着云朵图案的壁纸,置身于此,有种身入云霄的错觉。 “你自己布置的?”御兆锡站在卧室中间,锐利的双眸大概扫视一圈。 连忆晨也在四处看,她有段日子没回自己的家,心里极想念。如今触景生情,她越发觉得心里难过。 “嗯。”连忆晨叹了口气,勉强应声。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屋顶垂下来的那盏云朵造型的水晶吊灯,神情霎时收紧。 她以前一直都认为,只要选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能百看不厌。可她却忘记,她选的这盏水晶灯是个易碎品,无乱它多么灿烂迷人,待它粉碎那刻,依旧惨不忍睹。 灯如其人,裴厉渊就是如此。 身边的人怔怔望着那盏灯出神,御兆锡举目望过去,黑眸不禁眯了眯。这盏灯他还记得,上次差点碰到他的头,唯一可取之处便是造型独特。 “好看吗?”连忆晨开口,御兆锡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还可以。虽然俗气,但总算能入眼。” 明明很好看行吗? 连忆晨撇撇嘴,这男人说话永远都是如此高高在上,仿若不食人间烟火。初见他时,她还真以为这人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但近距离接触后,她恍然大悟,原来他也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辛辣食物,也会发脾气,那不就是正常人吗? 可若要说御兆锡是正常人,可为什么人家就是能活出跟其他正常人不同的气场呢? “又琢磨什么?”御兆锡伸出两指拧了下她的鼻尖,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瞅,那眼神好像在看怪物。 “唔!” 连忆晨揉揉鼻子,闷声闷气道:“琢磨你。” “嗯?”御兆锡勾起唇,跨步走到她的面前,“琢磨我什么?” 琢磨你奇葩呗!连忆晨心里如是说,但聪明的没出声。她黑亮的眼珠转了转,立刻抿唇笑起来,“没什么。” 明知她欲言又止,御兆锡也没再问。他双手插兜继续找寻,突然很想找到一些关于她年幼时的成长踪迹。 “那是什么?”桌上摆放的白玉镇纸容易吸引人的目光,御兆锡握在手里,“你喜欢书法?” “还行。” 连忆晨站过去,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男人看到她脸颊一闪而逝的异样,缓缓明白过来。他只用两根手指捏住镇纸的边沿,手腕轻晃转起圈。 眼见他的危险动作,连忆晨心都提到嗓子眼。这东西是玉质的,万一摔在地上,铁定粉粉碎。她深吸口气,瞅准时机一把抢回来! “别玩这个,”连忆晨双手紧紧攥着白玉镇纸,立刻放在安全地方,“这是别人的,我要还呢。” 御兆锡伸手的动作,因为她的话又慢慢收回来。还回去?这还差不多! 墙角有个五层的书架,那上面摆放着很多连忆晨上学时的获奖证书,御兆锡明显感觉意外,他拉过身边的人,锐利的目光好像射线般在她全身扫视,“都是你得的?” “废话!” 连忆晨不服气的努起嘴,随手抽出一张指给他,说道:“你不认识字吗?这上面都写着我的名字,难道还是别人的?” “呵呵……” 御兆锡微微弯下腰,神态认真的将她每一张奖状都看完。半响,他直起腰,隽黑的眼眸染着几分淡笑,“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去回访一下你的学校,问问你们老师对于优秀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连忆晨气的瞪大双眸。 “御兆锡!” 连忆晨挽起袖子,完全被他气疯,“你他妈不要太过分!” 她那些花拳绣腿,御兆锡根本不会去防卫,他双手垂在身前,眼见她把自己折腾的气喘吁吁,竟然觉得很好玩。 “啊!” 男人猛然出手,连忆晨挥动的双臂一下子被他圈住。她挣扎不开,整个人很快又被他压着,抵向墙壁。 “你干什么?”连忆晨后背抵着墙,小脸气的涨红。 “阻止你伤到自己。”男人回答的冠冕堂皇,但让她心里更气。她说不过他,打不过他,就连欺负都欺负不过他,这日子还能过吗?! “放开我!”连忆晨急了,好歹这也是她家,明明是她的地盘。可她却忘记,这男人无论在哪里,都能反客为主。 “不放。”御兆锡表情保持不变,闲闲的语气回答。 连忆晨咬着唇挣扎,被他攥着的手腕很快发红刺痛。 她的皮肤很白很薄,稍微用些力就会留下痕迹。御兆锡瞥见她手腕勒出的红痕,不自觉放松钳制她的力度。 “不闹行不行?” 男人俯下脸,嘴角含笑跟她讲条件,“你不闹,我就放开你的手。” “好。”连忆晨平复了下心情,报仇也要把双手解救出来。 御兆锡剑眉挑了挑,在她发亮的眼神里渐渐松开手。可惜连忆晨报仇心太切,只等他力量一松,她就挥拳,所以又被人家抓个正着。 “怎么罚你?”御兆锡俯下身,高大的身影足以将她笼罩在暗影中,他薄唇一点点俯下来,落在她耳边,“说粗话,还敢跟我动手,两罪并罚。” 呸! 还两罪并罚,他以为自己是谁? 连忆晨心尖突突冒火,但她这次也学聪明了,这混蛋能力太强,她不能直接还击。 “呵呵——” 连忆晨勾起一笑,立刻放缓语气,“我不是逗你玩吗?” 御兆锡盯着她那双并不服气的眼睛,笑了笑,“玩可以,可我不喜欢这种玩法。” “那你喜欢怎么玩?”她下意识追问,只想早点解脱。 听到她的问题,御兆锡莫名得意起来。看吧,所以说他的话并没错啊,她的这点小智商,到底怎么得到的奖状? “我喜欢……” 男人俊脸一寸寸压低,连忆晨恍然意识到不对劲。她抿唇往后缩,可惜她身后是墙,并没留给自己退路。 “我喜欢跟你在床上玩。”男人灼热呼吸蔓延在耳边,连忆晨咬着唇,脸颊通红。她仰起脸,瞧见他眼底逐渐变化的眸色,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这男人只在语言上跟她玩暧昧,她还能勉强接受。但如果他要有其他行为,那她就要撞墙了,这里可是她的卧室啊! 走廊间有脚步声响起,裴厉渊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他单手插兜往前走,眼角余光扫到侧面卧室的门半开着。 那是连忆晨的卧室。 微微迟疑几秒钟,裴厉渊转过身,朝着那边走过去。门没有全开,白色门板后面有压抑的声音传出来。 “御兆锡,我认错。” 裴厉渊触上门板的手指一僵,俊脸的神情阴沉下来。他杵在原地,微微低下头,有两道交叠的身影,透过门缝透露出来。 “唔!我真的认错!” “认错可以,一个错误亲一次。” “亲哪里?” “这里。” “……流氓!” 耳畔响起急促的喘息声,裴厉渊蜷起的五指逐渐松开。走廊铺着的白色长毛地毯吸音效果很好,他沉重的脚步踩上去,也没太大的响动。 “你们把栏杆都擦干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中响起欧新月的叫声。连忆晨一瞬间清醒,抬手推开身前的男人,双颊火烧般滚烫。 被打断的男人心情不爽,可要继续那也是再不能够。他顺了口气,伸手帮助连忆晨扣好胸前的衣扣,又在她脸颊捏了捏,“认错态度不错。” 连忆晨已经让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找不到什么措辞还能骂他。她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收拾妥帖后立刻拉开门出去。 带他上楼彻底是个错误! 御兆锡下楼时,客厅里已经坐满人。大家都已经出来,只差他们两个。 “爸爸。”连忆晨规规矩矩走到父亲身边坐下,同时递过来一个眼神,警告御兆锡不许乱说话。 “参观完了?”连少显笑着问。 连忆晨应了声,急忙低下头。她脸色不受控制的发红,生怕被别人看出不对劲。 “完了,”御兆锡带她回答,那张俊脸的神情没有丝毫起伏,“她的卧室很乱。” 连忆晨咻的瞪过去,不想连少显扬声笑了笑,道:“我这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兆锡你还要多教她。” “我会的。”御兆锡从善如流。 无耻! 连忆晨不能还嘴,胸口都气疼。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吗?饶是占她便宜,转头又把她卖了! “哼!” 欧新月冷哼了声,眼神怨愤。 侧面沙发里有道犀利的目光紧逼,连忆晨仰起脸,竟然被裴厉渊阴霾的眼神吓到。她眯了眯眼,这次没有见他别开脸,而是眼神越加阴霾。 “吃饭吧。”广碧云吩咐佣人准备好午餐,笑着过来叫人。 连少显点点头,伸手拉起御兆锡的手,往餐厅走。连忆晨提步跟上,不想再去揣测裴厉渊那抹怒火究竟怎么回事。 餐桌几乎都已经摆满,广碧云站在桌前招呼大家落座,她一边指挥佣人根据大家的座位调整菜色,一边又吩咐厨房继续准备餐后甜品。 “你也坐吧。”连少显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广碧云面色一喜,急忙坐在他的身边。 她端起碗,先盛好碗汤放在丈夫面前,柔声道:“你多吃,人都瘦了。” 连少显笑了笑,也同样给她盛汤。 身边这么亲密的互动令人窒息,连忆晨握着筷子,垂下脸不想看。 “晨晨也瘦了,”连少显下去的第一筷子,先给女儿夹菜。他眼神温和,还如同小时候那样问她,“想吃什么告诉爸爸?” 见他如此,连忆晨总算顺口气。她捧着饭碗伸到爸爸面前,撒娇道:“都要。” 连少显一样一样给她夹进碗里,广碧云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她转过头望向自己身边的女儿,道:“新月,你吃什么?” “我自己夹。”欧新月脸色很阴,她从小都没有爸爸,最恨连忆晨在她面前秀父爱。 白色骨瓷盘中落下一块排骨,欧新月惊喜的抬起眸,裴厉渊嘴角噙着笑,语气温和,“不是喜欢这个吗?吃吧。” “谢谢厉渊哥哥。”欧新月的心瞬间雀跃起来。 连少显为女儿夹完菜,又见那边两个孩子相处融洽,不禁心生安慰。只是他根本不曾察觉,这中间那么微妙的关系。 原本挺好的食欲,一点点都被他们搅和。连忆晨戳着碗里的菜,竟然不想张嘴。 “我也想吃。”面前伸过来一个碗,连忆晨错愕的瞪过去,御兆锡下巴朝她点过来,道:“怎么不给我夹菜?” 夹菜?! 连忆晨脑袋嗡一声响,这男人真是够了。可她还没发火,连少显微微不满的声音便传来,“晨晨,快给兆锡夹菜。” 要疯了要疯了! 连忆晨欲哭无泪,但爸爸都说话,她总不能反驳。气哼哼接过他的碗,她胡乱挑了几样塞进他的碗里,也不管他是不是喜欢吃。 “兆锡,多吃点。” 连少显客气的照顾这位未来的准女婿,御兆锡也表现的很随意。只是他低头瞅着碗里的菜时,嘴角抽了抽。 她肯定是故意的! 明知道他不喜欢辛辣,喜欢清淡,却独独给他弄些重口味的菜! 连忆晨咬着筷子,心底偷偷发笑。嗯哼,现在知道她的厉害了吧?让你欺负我,让你占我便宜,自作自受吧! “晨晨。” 连少显吃了几口菜,好像想到什么,试探的问:“你住在御家总归不太方便,现在爸爸也回来了,你搬回家吧。” 好啊! 连忆晨就要脱口而出,但腰间一紧,御兆锡掌心瞬间紧扣。 “伯父,”御兆锡放下手里的筷子,那张完美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笑,“让晨晨搬进御苑是我奶奶的意思,她说御家缺少一位女主人,让她管家。” 呸呸呸! 连忆晨大声在心底反驳,你们御家人能不能要点脸?怎么说谎都不打草稿吗?! “奶奶的意思?”连少显神色稍变。 御兆锡点点头,又道:“我爸也是这个意思。” “呵呵,”连少显轻笑了声,神情沉寂,“真是太高看晨晨了,这孩子哪里会管什么家,只怕她会到处添乱。” 连忆晨瞥着嘴,心想她有那么差劲吗? “没关系。”御兆锡轻轻拉过身边人的手,握在掌心,“随便她怎么样都好,我会帮她收拾残局。” “……” 连忆晨倒吸口气,想骂他又骂不出来。她眼睛盯着脚尖,一颗心咚咚乱跳,因为他的话,心底有些酸,又有很多甜。 “哈哈哈——” 连少显抿唇笑出声,抬手拍了拍御兆锡的肩膀,道:“这样你会把我的宝贝女儿宠坏。” 御兆锡不在说话,连忆晨挑眉朝他看过去,只见他对自己眨眨眼,那一抹来自眼底深处的宠溺,足以令她眩晕。 用过午饭,男人们都在小客厅里喝茶聊天。裴厉渊跟御兆锡面对面坐着,连少显似乎拿出珍藏已久的好茶,三个人相谈甚欢。 广碧云在厨房收拾,欧新月总会在连少显面前装作一副乖乖女的模样,所以她也在厨房帮忙。一时间,只有连忆晨最无聊。 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靠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电视节目并不好看,她不停的换台,突然感觉在这个家里,找不到属于她的位置。 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时,忽然有人给她身上盖了条毯子。她睁开眼,“爸爸。” “累了?”连少显坐在女儿身边。 连忆晨摇摇头,挽起他的胳膊将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没有,电视无聊。” 她往小客厅瞅了眼,御兆锡跟裴厉渊正在下棋,一局还没分出胜负。 “晨晨。”连少显撇开其他人,特别拉住女儿说话,“住在御家好吗?” 当然不算好,但现在这样,她回家住也会很难受。 连忆晨努力挤出一抹笑,“还可以。” “想不想回家?”连少显到底还是不放心。 “爸爸,”连忆晨沉下脸,神情倒是很平静,“你刚出来,云深也刚稳住,我搬进御苑在外人看来那是件令人羡慕的事,可我如果搬出御苑,外面人又会怎么看?” 连少显一怔,神情有几丝失落。 “放心好了,我能照顾好自己。”连忆晨脸上堆起笑,安抚父亲,“而且我早晚都要嫁过去的嘛,让我先适应一下也不错!” 女儿自幼丧母,连少显难免对她多宠爱些。他自己的女儿自己心里清楚,这孩子也是报喜不报忧,但有一点她说的对,搬进御苑是件令人羡慕的事,要是搬出来,必然会成为众人猜测的话题。 “有事不能瞒着爸爸。” “嗯。” 连忆晨缩着肩膀往爸爸怀里磨蹭,试图寻找儿时的那种温暖。可他衣服上沾染的香水味道,又让她黯然心伤。 一局棋未分胜负,连忆晨知道裴厉渊十八岁时候就已经赢过专业国际象棋的赛手,但御兆锡底子如何,她并不清楚。 “这次分不出胜负,只能等下次。”裴厉渊瞅着棋盘,笑吟吟的开口。 御兆锡点头,薄唇微勾,“下次再约。”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连忆晨并不想让他们两人多接触。她提着包走过去,拉起御兆锡的手,“爸爸有话跟你说。” 御兆锡转身过去,连少显正坐在客厅等他。 那边说话声不高,连忆晨只能见到御兆锡偶尔点头附和,并没怎么见他开口。稍后,她收回视线,目光不期然落向身边的男人。 “周律师把你的手续都办好,应该不会再有别的问题。但是明天爸爸回到云深后,肯定要召开股东大会,你还要再配合一下。” “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配合你们演戏。”裴厉渊抽出一支烟点上,连忆晨被他呛声,瞬间找不到说辞。 刺鼻的烟味窜过来,连忆晨皱眉往后躲开半步,彻底找不到说辞。 “走了。”身后有人叫,连忆晨如释重负般跑过去。御兆锡自然牵过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向那辆银色跑车。 手中的烟蒂熄灭后,裴厉渊不禁冷笑声。这个家,她真的不要了吗? 开车回去御苑的路上,连忆晨脸色有些沉。她望着车外的景物,蹙眉问身边的人,“爸爸跟你说什么?” “让你搬回家住。”御兆锡单手握着方向盘,闲闲的回答。 “你怎么回答?” “我说,你喜欢睡我身边。” 连忆晨脸颊发红,瞪着他逼问,“你说不说实话?” 男人抽出手机递给她,道:“不信我的话,你就自己问。” 一把躲过他的手机,连忆晨作势就要拨号。身边的男人脸色毫无慌张,她咂咂嘴,反手又把手机还给他。不好玩! 车子沿着山路一直往上,临近那两扇大铁门时,御兆锡偏过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爸说,让我不要给你太大压力,让你慢慢学习。” 闻言,连忆晨眼眶一酸,别开脸不在看他。 回到御苑时,天色已暗。御兆锡走在前面,连忆晨跟在他的身后。 “少爷。”客厅里早有人等候多时,舒霞千年不变的冷脸别想看到半点笑容。 御兆锡薄唇轻抿,走到沙发边坐下,“有事?” “老太太吩咐我过来的。”舒霞倒也识相,知道每次在御兆锡问话时,都把老太太搬出来。 见到她出现,连忆晨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有些人虽然不熟悉,但看到就会反感,显然这位舒总管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少奶奶。” 果然她又把矛头指向连忆晨,“老太太问,您肚子有动静了吗?” 有屁! 舒霞眼睛紧紧落在连忆晨的肚子上,她无奈的撇撇嘴,“没有。” “对不起少奶奶,您自己说了不算。” “什么意思?”连忆晨一怔。 舒霞垂下头,神态看似恭敬,语气却是嚣张的很,“让我摸摸。” 话落,她手指搭在连忆晨的手腕上。 很快的功夫,舒霞抬起手指,眉头不自觉蹙了蹙。 “好了吗?”御兆锡捏着车钥匙站起身,伸手将连忆晨拽到身边。 “少爷,少奶奶有没有按时喝补药。”舒霞紧追不放。 “喝了。”御兆锡掌心落在连忆晨的后腰,笑道:“你回去告诉奶奶,她的药不灵了,要不然换个大夫试试?” “噗!”连忆晨忍不住笑出声。 舒霞脸色铁青的垂下头,倒是不敢跟他犟嘴。 转身同他上楼,连忆晨乖乖窝在他的胸前,没有挣扎。嗯,这男人关键时刻表现还不错,帮她说谎的功夫倒是不赖。 眼见他们两人一唱一和戏虐自己,舒霞心底早已气翻。御兆锡是御家的少爷,她自然不能拿他怎么样,可连忆晨一个刚进御家的新人,竟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佣人端着白瓷盅走过,舒霞往前拦住她的去路,压低声音问道:“少奶奶每天都按时喝药吗?” “应该喝吧。”佣人如实回答,“我也不太清楚,每次把药送进去后,少奶奶都叫我离开,等我再去收东西的时候,白瓷盅里面就没药了。” 原来是这样,舒霞缓和了脸色,错身让开,“你去送药吧。” “是。”佣人应声离开。 舒霞常年跟在御老太太身边,大家都知道她这个人很阴暗,所以没人敢得罪她! 翌日早上,连忆晨起床后,才想起昨晚那碗药没有倒掉,她忙端进厕所倒掉,换好衣服赶去上班。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佣人进来。抽水马桶中,还有一些没有冲干净的药材,那佣人确定后急忙端着白瓷盅离开。 今早踏进云深,连忆晨觉得全身充满力量。爸爸回来了,从今以后再也没人能够对云深虎视眈眈,她也能松口气,专心把精力投入在设计上。 “总裁。” 连忆晨刚进办公室,秘书便小跑过来通知,“董事长请您过去。” “知道了。”她把皮包放下,转身出了门。 办公室外的秘书见到她过来,急忙站起身,“总裁,您跟我来。” 连忆晨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往前。 “扣扣——” 秘书敲了敲门,等到连少显的同意后,才把门打开,“您请进去。” 连忆晨侧身往里走,声音愉悦,“爸爸,你找我……” “忆晨姐姐。”桌前站着的那个人,猝然令连忆晨嘴角的笑收敛。 欧新月笑嘻嘻跑过来,一身笔挺的职业装得体。 “你来干什么?”连忆晨抿起唇。 “来上班呀,”欧新月满脸兴奋,道:“连叔叔让我来云深实习。” “晨晨。”连少显抬起脸,目光温和的望向女儿,“新月这次的考试成绩很好,爸爸想要她进云深提前熟悉一下。” “爸爸!”连忆晨刚要开口,身后的门一开一合,又有人进来。 “连叔。”裴厉渊单手插兜进来,站在连忆晨身边。 “厉渊来了,”连少显站起身,绕过转椅走过来。他径直走到裴厉渊面前,道:“你给新月安排个适合她的职位,多教她些东西。” “好。”裴厉渊眉头都没皱,乖顺的答应。 连忆晨怒不可遏的望向他,却见他满眼都是笑意。只是那抹笑,怎么看怎么令她难受。 “谢谢连叔叔,谢谢厉渊哥哥。”欧新月抬脚走到裴厉渊身边,看向连忆晨的目光中溢满挑衅。 事情始料不及,连忆晨红唇紧抿,彻底沉下脸。 正文 069 过来,站在我身边 “金主管,您不能进去!” 助理阻拦不住,金曼气哼哼推门进去,“裴厉渊,你什么意思?” “裴经理,我拦不住……”助理怯怯的回答。 裴厉渊笑了笑,并没生气,“没你的事。” 办公室里还有好几个其他部门的主管,大家见到金曼怒气冲冲闯进来,多半能猜到原因。他们不敢多话,但底也都抱着看热闹的心。 “你们先去工作。”裴厉渊开口赶人,那几位识相的拿着东西离开。 “一大早起来,就有人招惹金主管生气了?”裴厉渊坐在转椅里没动,闲散的口气。 啪! 金曼双手撑在桌面,俯身朝他靠过去,“你想整我?” “此话何解?”裴厉渊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辜状。 “何解?”金曼脸色铁青,妆容精致的小脸写满怒意,“你把欧新月安排到我这里,安的什么心自己明白!” 听到她的话,裴厉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回答的极为从容,“董事长亲自下的命令,你以为我能安什么心?” “少废话!” 金曼并不买账,望向他的目光阴霾,“你自己被降了职,心里不平衡找我发泄吗?裴厉渊我告诉你,你就算把董事长抬出来也没用,赶紧把那个小贱人给我弄走!” “人已经是你的了,随你处置。”马克杯中的咖啡余香袅袅,裴厉渊手指轻抵杯沿,道:“金曼,我也告诉你,这人我就是特别给你安排的。” “你?!”金曼瞬间气炸,踩着高跟鞋就要冲过去。 裴厉渊并没躲闪,他倒是想看看这女人能彪悍成什么样? “金子——” 身后有人叫,金曼不得不转过头,抬起的双手缓缓放下。连忆晨站在办公室外,语气很平静,“你跟我过来。” 这种时候连忆晨开口,明摆着给金曼台阶下。她抿唇犹豫了下,才仰首挺胸离开。 裴厉渊偏过头,眼见连忆晨头也不回的离开,唇间溢出一抹淡笑。 “晨晨!” 踏入这间办公室,金曼顿时火冒三丈,“他妈的裴厉渊这个混蛋,你就是故意整我!” 端起桌上的冰镇果汁,连忆晨亲自递给她,道:“消消火。” 金曼当真被气的不轻,端起果汁一股脑灌下去,“妈的,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她放下杯子又要起身,却被连忆晨按住肩膀。 “好了。” 连忆晨沉了沉神情,道:“爸爸让她进来云深,我都要服从。” 听到这个金曼更是气不过,招来秘书又要了杯冰镇果汁,一边喝一边说,“董事长降了裴厉渊的职,这挺好!可是为什么把欧新月弄进来,难道他要讨好你小妈?” 连忆晨微微低着头,额前散下的碎发挡住她此时的表情,“裴厉渊被降职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股价的事情他把责任承担下来,云深不能不对他做出惩罚。至于欧新月,也许爸爸有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金曼依旧不服气,“他如果考虑过你的感觉,就不会把欧新月弄到你眼前。而且那个小贱人跟裴厉渊的事情,你爸爸知道吗?” “不知道。”连忆晨缓缓抬起头,黑亮的眼底一片暗色。 ‘喀嚓喀嚓’咬着杯子里的冰块,金曼试探的问她:“要不然咱们给董事长透透气?” 连忆晨摇头,回答的坚决,“爸爸刚出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操心,别在惹他生气了。” 这话倒是不假,连少显今早到现在一直都在开会,这些日子集团积压很多事情,而那些股东们见他回来,也全都一窝蜂倾倒过来。 “一个欧新月,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连忆晨挑了挑眉,语气倒是轻松不少。 “哼!” 金曼冷哼了声,道:“很好,既然她自己非要往枪口上撞,那姐姐就成全她!” “金子!” 连忆晨想要喊住她,但金曼已经怒气冲冲离开。她抿起唇,秀气的眉头紧锁,这件事不要说金曼感觉无法接受,就算是她也很难理解。 可是人是爸爸亲自安排过来的,她只能压制着金曼。 整个上午,连忆晨都没出过办公室的门。她怔怔坐在转椅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心思工作。良久,她拉开抽屉,从最下面取出一个玻璃相框。 相框中是一张泛黄的照片,连忆晨定定望着里面的两个人,眼眶渐渐发红。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妈妈,只有照片中的这个影像。 爸爸说,这就是妈妈,是一个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她的生命的人。 有多少次午夜梦回,连忆晨都在祈求上苍,能够让她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她都会觉得幸福。可是妈妈从没出现过,即使在她的梦里。 醒来后,她能见到的,只有照片。她无法摸一摸妈妈,更无法听一听妈妈的声音,记忆最深处,妈妈对她的所有概念,只有生命与鲜血。 都说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连忆晨相信爸爸是爱妈妈的,只是妈妈离开的太早。她抬起手,轻轻抚着相框中爸爸和妈妈的结婚照,心底满是失落。 人这一生,说起来可以很长,却也可以很短。连忆晨不知道现在对于爸爸来说,她的妈妈还意味着什么?她不敢问,也许连她自己都不能再肯定什么。 一上午基本都荒废过去,连忆晨心情不怎么好的下楼。她坐电梯到楼下,想找金曼一起吃午餐。 电梯门打开,走廊中聚集不少人。她怔了怔,前方人群中有激烈的吵闹声传过来。 “为什么让我端茶倒水,我又不是佣人!”欧新月双手叉腰站在金曼面前,语气咄咄逼人,“厉渊哥哥让我来这里,不是让我做这些伺候人的事情!” “伺候人?”金曼冷冷勾起唇,笑道:“后勤工作对于一个部门来说很重要,大家的衣食住行都需要你来打理,这不叫伺候人,应该叫做为同事服务,做好本职工作!” “本职工作?”听到这个欧新月脸色更加难看,她一把扯下胳膊上的套袖,怒声道:“打扫厕所也是本质工作?” “说的不错。” 金曼拍拍巴掌,妆容精致的脸颊笑容明艳,“厕所可是必不可少的重点部门,所有人每天都必须使用的,并且整个部门利用率最高的地方!” 她故意把话说的这么恶心,气的欧新月脸色发青。 连忆晨站在人群外围,听到金曼的讥讽,不禁勾起唇。这丫头就是喜欢惹事! “金曼,你没权利这么安排我!” 欧新月怒极,抬手指着金曼的鼻子叫道:“是连叔叔让我来的,又是厉渊哥哥帮我安排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啊——” 众人听到欧新月的话都一阵唏嘘,难怪她突然空降进云深,原来人家有后台啊! “哎哟!” 金曼捂着嘴笑了笑,眼底的神情漠然转冷,“听说现在有后台的都好使,那我倒想问问欧小姐,你这后台是几个意思?” 连少显做事并不喜欢张扬,来之前广碧云曾经叮嘱过女儿,不让她到处宣扬自己的身份,避免惹来麻烦,但今天被金曼这样挤兑,她气的没办法才会矢口。 眼见她不说话,金曼笑着挑了挑眉,道:“你说你长得也不难看,怎么就那么让人讨厌呢?!” 顿了顿,金曼跨步上前走到她的面前,一手拍着欧新月的肩膀,厉声说:“姐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所以别跟我装,我不吃你这套!” 闻言,欧新月眼底的神情瞬间沉下去。她瞪着金曼的眼睛,道:“金曼,你给我等着!” 话落,她转过身拨开人群,作势就要上楼。 “站住!” 欧新月停住脚步,回过身时,连忆晨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你要去哪里?” “你们都欺负我,连叔叔不会答应的。” 似乎猜到她会这样说,连忆晨勾了勾唇,语气很稳,“爸爸还在开会,没空见你。” “我不信。”欧新月欲走,却被连忆晨一把扼住手腕,“这里是云深集团,不是连家,没有你的连叔叔!” 听到她的话,欧新月脸色变了变。 “第一天上班就不服从安排吗?”连忆晨盯着她铁青的脸,并没任何多余的感情,“云深的员工守则你看过吗?不服从安排的后果就是被辞退!” “你们故意整我!”欧新月眯了眯眼。 故意整她倒是谈不上,不过见到不爽肯定是真。连忆晨抿唇笑了笑,道:“任何工作都需要有人去做,如果你来云深只想看风景,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可以后转下楼,云深不要这样的人!” “你——” 欧新月脸色不断涨红,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在指指点点,偷看笑话。可是连忆晨跟金曼比起来又有不同,她又不能来硬的。 “好,我去工作。” 欧新月低头走到桌前,拿起刚刚被她丢开的套袖,缓缓转过身走向走廊尽头。 “她又出什么幺蛾子?”金曼原以为今天她会大闹一场,没想到欧新月还挺能忍,竟然选择忍辱负重。 大家眼见风波平息,识相的都离开。 “你别再给我闹幺蛾子就行。”连忆晨无奈的撇撇嘴,金曼这性格也是太张扬了些,不知深浅,容易招惹麻烦。 “哼,我看她不顺眼嘛。”金曼低声喃喃,倒是不敢跟她顶嘴。 连忆晨自然心里也不痛快,但她会顾忌云深,顾忌连少显的感觉。不想让爸爸为难,所以即使她有多么不舒服,都尽量压抑自己。 “差不多就行了。”连忆晨拉过金曼往电梯走,不忘叮嘱她:“我不想因为她闹出什么,更不想让我爸爸难做!” “好吧!”金曼勉为其难的答应,完全看在连忆晨的面子上,“不过先让我玩两天,你也看到她刚才的嚣张样子了,我要是不治治她,她以后就能骑我头上。” 连忆晨扯唇笑了笑,了解金曼争强好胜的脾气。更何况,她心里也很不爽! 久别集团事务,连少显忙的团团转。连忆晨相见父亲一面,竟也没排上对,股东们一个接一个的来讨好,她无奈的笑了笑。 算了,欧新月那点小事没必要拿出来说,给她一些教训也是必然。 回到办公室,助理将市中心广场的修改设计图送进来,再次让连忆晨过目。这个项目是她亲自跟进,并且为云深拿下的一个大项目,虽说是公益项目,但背后隐藏的商机却很多。 相比市场推广,连忆晨更加偏爱设计。如今连少显回来,她只需要把后续工作安排其他人跟进,自己一心研究设计图纸。以前云深承建的各种公益项目图纸,多数出自连少显之手,如今连忆晨接手,对于她自己亲自操刀设计的这个项目,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 力求尽善尽美,便是连忆晨此时的心情。她坐在电脑前,再一次查看自己的设计图,又发觉有两处细微处设计的不够理想。 其实无关大局,但连忆晨对于自己的设计图,总抱着追求完美的态度。 桌上的手机响,她没看来电,直接把电话接通,“喂?” “是我,”电话那端的男人出声,连忆晨一怔,将注意力从设计图上收起来,“有事?” 御兆锡握着手机走到安静的地方,道:“今晚我有事不能早回去,我昨天答应筝筝送她一套书,你能不能帮我去买回来?” “书?”连忆晨勾起唇,故意揶揄,“你还缺书吗?” 他是不缺书,但是能给御筝看的倒是不多。御兆锡似乎笑了声,听出她的打趣,心情颇好的跟她玩笑,“我那些都是原本珍藏版,你真的忍心被筝筝拿去当童话书?” “噗!” 连忆晨撇撇嘴,语气含着一丝娇嗔,“好吧,勉强帮你一次。” “thank—you。” 只有这么一句简单的谢谢?连忆晨想起他平时的傲娇模样,暗暗不服,“只是这样谢我?” “唔!” 电话那端的男人轻叹了声,唇边的笑意即使隔着话筒都能传递过来,“既然你不满意口头的,那就只能等我晚上回去,好好用行动来表示我的感激。” 连忆晨咬着唇,双颊滚烫,“快说买什么?” 她不好意思了吗?御兆锡薄唇扬起的弧度温柔,心底有暖流划过。 记好他要买的书后,连忆晨急忙挂断电话。她拍了拍绯红的脸颊,果断察觉自己跟他不是一个档次。调戏变作被调戏,这是个什么情况? 扫了眼墙上的挂钟,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既然领取他的任务,连忆晨就会完成,反正被他闹的也没心思工作,她干脆提早下班,帮他去买书。 开车来到市中心的一家书店,这里算是安城比较大的店铺之一。一层各种书籍几乎都涉猎,二层都是音像制品。 童话书并不难买,连忆晨在一楼左侧很容易找到。不过有一本已经卖完,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询问老板后总算找到有货,但最快明天才能到。 连忆晨办事很认真,她留给老板电话,到货后要及时通知她。 抱着选好的几本书,连忆晨走到收银台,排队结帐。这家书店开在街角闹市区,平时客人很多,她随手翻开一页,眼底难掩笑意。 这种书她家里也有几本,初中时候最喜欢看。那时候她总在想,为什么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她一个都没遇见呢? “hello。” 前面有人转过身,连忆晨抬起头,眼底顿生笑意,“阿周?” “真的是你。”颜周原还担心认错人,忙跟身后排队的人对调位置,站在连忆晨身边来,“你来买书?” 他见到怀里抱着几本书,凑近细看后不禁蹙了蹙眉,“你喜欢看这种?” “呃……” 连忆晨摆摆手,解释道:“给我妹妹买的。” “哦。”颜周这才点点头,她看着也不想这么幼稚的人。 “你也来买书?”连忆晨反问。 颜周扬起手里的一张cd,笑道:“不是,我买这个。” 他穿着体恤牛仔,一副耳麦搭在肩上,全身透着嘻哈风。连忆晨笑了笑,同他闲话起来,“你平时不上班都听这些?” “才不呢!”颜周摇头,把他手里的cd伸过来,指给连忆晨看,“这么老的曲子我才不喜欢,是我三哥要的。” 老? 连忆晨瞥了眼那张cd上的曲目,暗暗流汗。那些歌曲她也很喜欢的,怎么就老了呢?难怪现在人都说三岁一个代沟,看起来她在颜周也很老吧! 颜周好像并没差距她的异样,依旧跟她热切的聊天。前面结帐的队伍渐渐往前,连忆晨抱着书往后错开,礼貌的说道:“你先。” 颜周笑了笑,把cd放在桌上。 “65块,谢谢。”老板扫过条形码,却迟迟没有等到钱。 “65块。”老板又重复一遍。 “我耳朵没聋!”颜周脸色沉下来,他双手沿着上衣口袋摸到下面裤子口袋,可惜都没找到一份钱。坏了,他没有出门带钱的习惯! 后面有人开始催,“能不能行啊,你一边找去,我们先结帐!” 颜周咻的厉目,瞬间摆出一副小爷模样,“等着,我不能结帐,你们也都别想结!” “这人怎么回事啊?” “是啊,你没钱还耽误别人,什么人啊!” 周围议论声不少,连忆晨蹙起眉,问道:“我们一起结。” “不要。”颜周扬起下巴,“我就不结。” 大家都在指指点点,老板遇见这么个难缠的主儿也没办法。连忆晨尴尬的笑了笑,往前凑过去道:“一张cd而已,算我送你的。” 这话听着舒服很多,颜周撇撇嘴,勉为其难的点头,“好吧。” 结帐以后,颜周跟着连忆晨走出书店。他瞅了眼手里的cd,不禁笑道:“这是我三哥要的,算他欠你的,回头我告诉他!” 汗! 连忆晨并不想要谁欠谁的,她只想赶紧结帐走人。 “用不着客气。”连忆晨婉拒,路边有辆高级黑色轿车驶来,颜周眯了眯眼,准备下车的司机立刻会意,转身又回到车里。 “你要走了?” 要买的已经买完,连忆晨肯定要走。她点了点头,礼貌的询问:“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颜周耸耸肩,那张白嫩的脸庞染着笑。 毕竟跟他不算太熟,连忆晨也不好多让,她道了声再见便拿着东西离开。白色悍马开出停车场,她下意识又往路边看了看,并没发现颜周的身影。 没想到他速度还是蛮快的。 驾车回到御苑,连忆晨步伐轻盈的往里走,她刚踏进客厅就见到御筝站在玄关,“筝筝,你的书我买了。” “唔唔!” 御筝背过身,对着她一个劲使眼色,嘴里支支吾吾不知道再说什么。 “怎么了?”连忆晨没有察觉不对,换了鞋径直往里走。 御筝刚要开口,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少奶奶。” 舒霞低头走过来,连忆晨看到她,霎时明白过来为什么御筝那副表情。糟糕,惹上麻烦了! “回来了。” 客厅的主位上,御老太太的声音沉稳有力,连忆晨咬着唇,立刻意识到不好。 “大嫂,你是不是还要出去?”御筝挤眉弄眼暗示,连忆晨把书递给她,附和道:“是啊是啊,我还有事要出去。” “站住。” 老太太冷下脸,连忆晨倒吸口气,不得不面对,“奶奶。” “御筝,你上楼去。”老太太发话。 “哦。”御筝抱着书本不紧不慢上楼,她故意愁眉苦脸,却在转身前丢给连忆晨一个眼神。她跑上楼,关上门后立刻给御兆锡打电话。 “有话跟我说吗?”御老太太捧着茶碗,笑吟吟开口。 连忆晨脸色还算平静,“没有。” 啪! 茶碗掷向桌面,御老太太沉下脸,舒霞立刻把人带出来,“少奶奶,老太太每天给你送来的补药,你都按时喝了吗?” 连忆晨一怔,没有说话。 “你每天负责给少奶奶送药,你来说。”舒霞瞪着站在边上的佣人,语气极冷。那个小姑娘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声音都带着哭腔,“我,我……” 她低头走到连忆晨身边,哀求道:“少奶奶,您别怪我。” 佣人含着眼泪抬起头,直言道:“少奶奶没有喝药,我看到她把药都倒掉。” 这是早就收集好证据,只等她回来定罪了吧?!连忆晨不愿意连累其他人,她伸手把跪在地上的佣人拉起来,道:“我没喝。” “为什么不喝?”舒霞见她承认,不禁暗自欢喜。 “苦。”连忆晨如实回答,那药当真很苦。 “碰——” 茶碗被人狠狠丢过来,碎裂在她的脚下,连忆晨抬起头,只见御老太太脸色气的铁青,声音更是阴霾,“跪下!” 跪? 连忆晨错愕不已,凭什么让她跪?就因为没喝那些破药?! “不跪?”御老太太冷哼了声,她今天既然来,肯定有备而来。舒霞会意的点点头,立刻有两个彪形大汉上前。 这是老太太亲自带来的人,秦叔也不能拦。他脸色凝重的杵在边上,抬眼瞅向大门外。 连忆晨第一次看到这种阵势,有些懵了,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怎么转眼就要跑她身上来实现了吗?那两个人作势就要过来,她似乎都能预感到他们会按住她的肩膀,强行让她下跪。 可越是这样,连忆晨越是不服。她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握紧手里的包,打算豁出去! “谁敢动她一下。” 这刻,连忆晨恍然发觉,御兆锡的声音竟然令她如此想念。她偏过头,迈着急促步伐朝她走过来的男人,就是那个每次都欺负他的男人吗? 御兆锡薄唇轻抿,扫了眼前方那些人,黑眸不禁眯了眯。御筝电话里说的不算清楚,他一路飚车回来,早就猜测到八九不离十。 “傻站着干什么?”男人开口的声音总是那么高傲,连忆晨鼻尖一酸,委屈的垂下头。 讨厌!怎么每次都说她傻?! “过来。” 御兆锡双腿并拢站在原地,抬起右手朝她伸过去,道:“过来,站在我身边。” 有他这句话,连忆晨偷偷抿起唇,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站。 正文 070 他愿意成为她的救兵 “过来。” 御兆锡双腿并拢站在原地,抬起右手朝她伸过去,道:“过来,站在我身边。” 有他这句话,连忆晨偷偷抿起唇,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站。 稍显冰冷的五指被男人温暖的掌心包围,连忆晨低着头,红唇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她很想再往他身边靠一靠,但又觉得不好意思。 男人转而将掌心贴向她的腰,长臂收起后,便将她紧紧拉到身边。 面前这两人神情表现的如此明显,御老太太脸色深沉,冷冷的问道:“兆锡,你跟她一起骗我?” “不是骗。” 御兆锡眉头轻蹙,锐利的双眸直射前方,“那个药,是我不让她喝的。” 身边的男人大义认罪,连忆晨惊讶的望向他,心底顿时冒出甜蜜的小泡泡。这个男人……正在帮她顶罪吗? 呜呜呜,御兆锡,你好可爱! “你不让她喝的?!”御老太太重复了遍他的话,“理由?” 御兆锡潋滟唇角勾了勾,眼角眉梢闪过一抹淡笑,“奶奶,你觉得我需要那些补药才能让她生儿子吗?” “……”御老太太蓦然一怔。 噗! 连忆晨心底刚刚涌起的那丝感激,又被他的话冲淡。混蛋啊混蛋,这种时候都不忘记占她便宜,哼! “少爷,老太太不是这个意思。”舒霞站在老太太边上,擅自开口说话。 啪! 连忆晨还没看清什么东西飞过去,原本站在老太太身边的舒霞便双膝落地,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啊——” 舒霞双手捂着膝盖,惨叫着跪在大理石地上。御老太太一惊,下意识想要伸手扶她站起来,却听御兆锡冷冷的开口,“主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下人插嘴吗?御家的规矩,你都忘记了吧!” 舒霞额头很快渗出冷汗,毕竟她人是上了年纪的,膝盖猝然跪在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这一下子就够她受的了。 御兆锡随手把车钥匙丢过去,砸中舒霞的膝盖,她腿一软,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右腿的膝盖上,狠狠磕向地面。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连忆晨都能听到骨骼咯吱的闷响。她抬眼扫过去,见舒霞脸色发白,不禁担心那条腿会不会骨折? “老太太……”舒霞语气里含着几分哀求,眼神殷切的盯着主人。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隧又收回来。御老太太沉着脸坐在椅子里,没有说话。舒霞是太看不出眉眼高低,被人抓住把柄,她不能坏了自己定下的规矩。 “跪着。” 御兆锡依旧不依不饶,他拉过连忆晨大刺刺坐在对面的沙发里。气氛被他这样一搞,瞬间由悲剧变成喜剧,连忆晨勾起唇,想笑又笑不出来。 时钟滴滴答答过去,御老太太抿起唇,神情渐渐沉寂,“你打算一直让她跪着?” 到底还是心疼自己人。御兆锡耸耸肩,牵过连忆晨的手握在掌心,笑道:“晨晨,你给奶奶道个歉。” 他话里的含义很明显,连忆晨怎么会听不出来。其实她并没感觉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但今天这架势她也看出来一些,这位老太太就是不讲理! “奶奶。” 连忆晨站起身,摆出一副温和的表情,规规矩矩站在老太太面前,“倒药是我不对,您不要生气了。” 识时务。 御兆锡眯了眯眼,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一个顶罪,一个认错,御老太太满腔的怒火也没地方撒了。她抿着唇,又瞧见跪在身边的舒霞,只能作罢。 “妈。” 御坤突然进门,笑吟吟走过来,“这是谁惹您生气了?” 看到儿子回来,老太太更加会意,叹了口气道:“算了,没什么大事。” 多日都不见御坤回家,连忆晨狐疑的眨了眨眼,又看向坐在沙发里气定神闲的男人,立刻明白过来。敢情他也找好救援兵了吗? “奶奶年纪大了,不许惹她动怒。”御坤装装样子也要说两句,他挑眉望向儿子,御兆锡终于缓缓站起身。 一把掐住舒霞的胳膊把她扶起来,御兆锡俊脸微垂,眼底的厉色尽显,“你是奶奶身边的人,没事少来御苑溜达,伺候好奶奶才是你的本分。” 舒霞双腿发软,尤其右腿膝盖感觉很疼。她咬着唇,温顺的低头,虽然不敢回话,但她紧绷的嘴角,却显示出她心底的滔天怒意。 “谢谢少爷。”舒霞忍着剧痛,低低应了声。 御老太太扫了眼她,又瞧见她站不直的右腿,脸色变了变。 “妈,您留下用晚饭吗?”御坤讨好的问,摆明调节气氛。 “吃不下。”老太太咻的站起身,抿唇朝外走。舒霞一瘸一拐跟上去,颤巍巍伸手搀扶着她,那神情摆明充满委屈。 御坤瞥了眼母亲的脸色,转而看向御兆锡的眼神沉了沉,“奶奶年纪大了,你也要收敛一下,不能惹她生气!” 男人薄唇轻抿,虽没反驳,但也没点头。 须臾,御坤迈步跟出来,送老太太上车。 “妈,我明晚陪您吃饭。” 听到儿子的话,御老太太顿住脚步。她微微侧过身,那双犀利的眼眸滑过眼前这栋气派的大宅,慢慢沉下脸,“坤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住在这里吗?” 御坤垂着眼眸,他当然清楚。 “当年我要是再狠点心,绝对不会让你娶那个女人进门。”老太太攥着拐杖,脸色阴霾。 舒霞微微退开半步,不敢插话。 “寇沅已经死了。”御坤面无表情的开口。 “死了?” 御老太太冷笑了声,抬起拐杖狠狠敲在地上,厉声道:“她到死都是个祸害!” 司机将车开过来,舒霞扶着老太太坐进去,很快离开御苑。 天色渐渐暗沉,御坤沉着脸站在庭院中央。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幽静的湖面,深邃的眼眸不自觉眯起。 夕阳垂落的美景,连忆晨已有些日子没有欣赏过。她站在窗口,望着那荼蘼的色彩逐渐耗尽,心底难免有一丝失落。 庭院里有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她倚在窗边,见到老太太那辆车离开。 “还在害怕?” 连忆晨半转过身,微微扬起的脸被暗影笼罩,“御兆锡。” 她红唇轻抿,转过身后面对面盯着他,问:“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 猴子?救兵? 御兆锡怔了怔,好看的剑眉紧蹙,“什么意思?” “没什么。”连忆晨耸耸肩,抬脚走到书桌前,“我随便说着玩的。” 不过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他就是上天给她派来的救兵! “好话坏话?” 男人一把圈住她的腰,将她扣在怀里问。难得学霸哥哥听不懂! “呃……” 这算好话呢,还是坏话?连忆晨嘟起嘴巴,模棱两可的回答,“看你理解吧,可好可坏,不过我觉得不算坏。” “……”御兆锡撇撇嘴,虽然还是不明白,但勉强接受她的说辞。 “谢谢你帮我。”言归正传,连忆晨应该开口道谢。 御兆锡并没什么表情,手指落在她的发间轻抚,“是你笨!人家问你,你就要说吗?你不会不回答,或者不承认吗?” “怎么不承认?”连忆晨撅着嘴,“她们不是都有人证了?” 抬手狠狠拧了她鼻尖一下,御兆锡无奈道:“人家那是试探你,你要是咬死不说,谁能拿你怎么办?” “唔!” 连忆晨皱眉捂着鼻子,“对哦,我可以打死都不承认的!” 顿了下,她咂咂嘴,懊恼道:“我好笨!” 怀里的人身子柔软,香香的一团似的窝在他心口。御兆锡叹了口气,隽黑的眼眸中有淡淡的笑容闪过。嗯,确实很笨! 御兆锡双臂环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压在自己的怀里。他那张完美的脸庞垂下,蓦然抵在她的面前,“我不是猴子派来的救兵。” 连忆晨微怔,心想这男人好小气,又要没完没了? “但我能够当你的救兵。”御兆锡薄唇微勾,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一点点露出笑脸,“下次记得求救,知道吗?” 他说,他能够当她的救兵?! 连忆晨心跳不断加快,她目光落在他的心口位置,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又来了!这男人时不时就给她来个脸红心跳,到底是要干什么? “哥哥。” 御筝终于按奈不住跑过来,探头问:“大嫂没事吧?” “进来。” 连忆晨正感觉全身发烫,恰好御筝过来解围。她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努力平复紊乱的心跳,以及心底不在平静的那种感觉。 “没事。”连忆晨握着御筝的手,笑道:“谢谢你。” “不谢。”御筝挽住连忆晨的胳膊,“你是我大嫂嘛。” 大嫂这称呼,御筝彻底叫顺嘴了。以前连忆晨很排斥,但她最近可能是听多了吧,竟然也不在觉得别扭,而且觉着这样喊也很亲切。 “吃饭去吧。”御兆锡有一丝不高兴,她这个妹妹不敲门就乱撞的毛病,是不是需要改一改? “好啊。”御筝早就饿了,拉起连忆晨往楼下走。 佣人们将晚饭都摆好,餐厅中并没看到御坤的身影。 “伯父呢?”连忆晨问了句,今晚的事情惊动到他,而且他也没苛责自己,她理应解释一下。 “爸爸出门了,”御筝拉开椅子坐下,并不见难过,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他平时很少在家的,我们自己吃。” 这点连忆晨也观察出来,御坤很少住在家里,大抵都在外面陪着小女朋友吧。 御兆锡没说话,低头优雅的用餐。 他不喜欢吃饭时聊天,连忆晨小声跟御筝说话,既能活跃气氛,也能多吃点菜。用过晚饭后,佣人们将餐桌收拾干净,又有人端来应季水果。 连忆晨等了半天,都没见到白瓷盅。往常她吃过晚饭,佣人都会端药给她,但今晚却没有。 哇哦! 她暗暗欢喜,终于松了口气。看起来受点委屈也是值得,最起码以后不用喝那个苦东西! 吃过晚饭,连忆晨又跟御筝去后院喂天鹅。虽然今天的事情虚惊一场,但她禁不住在想,如果御兆锡没赶回来,如果他没能及时出现,她又将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回到卧室时,只有一盏壁灯。连忆晨推门进来,书桌后面没有人,她又往里看了眼,见到浴室里有灯光还有水声。 他在洗澡,连忆晨只能坐在外面等。她坐在书桌前,浏览网页,直到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手机铃声是单音节的音乐,她记得这个声音,上次曾经听过这个铃声。她低头扫了眼电话号码,依旧是一串数字。 上次她只看过一眼,所以不能确定这次的号码,是不是跟上次的相同,但铃声她记得,是一模一样的。 想起上次御兆锡连手机都没让她碰,连忆晨很自知的垂下头,任凭铃声响起到结束,她都没有去动一下。 不过,电话她虽没接,但心里却在琢磨,究竟是谁的电话? “我手机响了?” 怔忪的片刻,御兆锡洗好澡出来,并且走到她的身后。 连忆晨点了点头,“是。” 她推开椅子站起身,始终保持淡然的表情,“你接电话吧,我去洗澡。” 浴室的门合上,御兆锡瞥着连忆晨的背影,隐约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一时很难想到。他抿唇笑了笑,坐下后把电话回拨。 十几秒钟后,电话接通,御兆锡勾起唇,声音透着温柔,“早上好。” 洗好澡,连忆晨把长发吹干才出来。外面黑漆漆的看不清东西,只有浴室里的灯光透出来一些,她狐疑的蹙起眉,刚刚不是有一盏壁灯吗? “喂!” 耳后落下一片温热,连忆晨吓得差点跳脚,“御兆锡!” “知道是我?” 废话! 连忆晨捂住胸口,狠狠翻了个白眼,这男人的智商也是忽高忽低。 “不好玩。”御兆锡兴趣缺缺的低喃,连忆晨无奈的摇头,他竟然是在玩吗?可他玩的这个……还不如她的跳房子呢吧?! “换个别的玩。” 黑暗中,连忆晨只觉得腰间一紧,随后她整个人便跌入水床,“你要玩什么?” 她心底突生一股惧意,御兆锡薄唇落在她的额前亲了亲,道:“玩你啊。” 噗! 连忆晨作势就要挣扎,却被他轻松压制住,“我可没占你便宜,我说过晚上要回家好好感激你的,说到就要做到。” “唔——” 喉咙里的抗拒声都被男人落下的热吻堵住,连忆晨悲愤的在心底低吼,这种话可以不用做到的呀,呜呜唔! 翌日早上,连少显从书房出来时,广碧云已经吩咐佣人将早餐准备好。 “少显,可以吃了。”她搬开椅子,拉着连少显坐下。 早餐比较清淡,连少显偏爱中式粥类。他喝了小半碗白粥,不由抬起头,“新月怎么还没下来吃饭?” “这孩子大概贪睡。”广碧云吩咐佣人上楼去叫,很快佣人小跑下来,回道:“太太,新月小姐好像生病了。” “生病?”广碧云放下筷子准备上楼,但欧新月已经扶着楼梯下来。 “妈妈。” 广碧云摸了把女儿的额头,倒是不烧,“新月,你哪里不舒服,脸色很难看。” “咳咳!” 欧新月捂着嘴咳嗽几声,小脸有些发红。 “是不是上班不适应?”连少显也关心的问。 “可能是,”广碧云笑着打圆场,不想让他以为女儿娇生惯养,忙道:“快点吃东西,等下还要上班。” 欧新月低着头,眼泪吧嗒一声滚出来,“我不想上班了……” 见到女儿流泪,广碧云也是一惊。 “妈妈。” 欧新月委屈的撅起嘴,一双眸子里都是泪水,“我不想上班,不想打扫厕所。” “打扫厕所?” 连少显脸色沉了沉,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欧新月,柔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连叔叔。”欧新月咬着唇,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环住女儿的肩膀,广碧云轻声安慰她,“别怕,慢慢说。” 欧新月垂眸坐在椅子里,一边说一边哭,肩膀还微微发抖,任谁看到都以为她遭受到莫大的委屈。她语气拿捏很好,眼泪又很逼真,“……连叔叔,这不是忆晨姐姐的错,是新月太笨了。” “少显!” 广碧云瞬间沉下脸,气的脸色发白,“她们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半响,连少显沉着脸,坐进司机的车里。 眼见他离开,欧新月瞬间止住眼泪,“妈妈,你看这招有用吗?” 盛了碗粥放在女儿面前,广碧云抿唇笑了笑,道:“有用,你快点吃,吃完也要准时去公司,不要让少显挑出你的错来。” “好。”欧新月得意的捧起碗,可她不能迟到,还有好戏要看呢! 早上的闹钟响,连忆晨竟然没有听到。要不是佣人上来打扫,她差点就迟到。腰酸背疼的出门,她郁闷的想,御兆锡的数学到底是哪个老师教的? 为什么他在计数方面,永远都是混乱的?! 抓狂! 电梯停在二十楼,连忆晨半路先过来找金曼。她昨晚睡觉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必须要亲自吩咐给她才能安心。 “总裁。” 秘书恭敬的站起身,连忆晨点了点头,却不见金曼人影,“金主管呢?” “董事长刚打电话让金主管上去。” “董事长?”连忆晨倍感惊讶。 “是的,”秘书如实回答:“董事长好像很生气,说让金主管马上过去。” 转身走进电梯,连忆晨心急的按下楼层数,直奔顶楼。 ------题外话------ 求票!求票!求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有票滴亲亲们不要浪费呀,投给亲妈吧! 那啥,你们说,亲妈要不要投个炸弹玩玩捏?嗯哼~~ 正文 071 深夜游泳 叮—— 电梯门打开,连忆晨三步并作两步朝最前方走过去,却在门外被秘书刻意阻挡住,“总裁,董事长交代过不让人进去。” “没你的事。”连忆晨提包欲向前,秘书再次挺身阻拦。 “让开!” 办公室的大门紧闭,连忆晨彻底沉下脸,秘书犹豫许久才侧过身,并为她门推开,“您请。” 北向朝阳的方位,采光效果极佳。书桌后整面的玻璃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刺眼。连少显端坐在座椅中,神情微微沉着。 欧新月坐在侧面的转椅中,边上的黑色真皮沙发里,裴厉渊双腿交叠,正在慢悠悠品着咖啡,一脸惬意舒爽的闲适。 只有金曼站在连少显对面,一张俏脸早已泛起青白之色。 连忆晨眯了眯眼,心底的怒火陡然蹿升。他们这一个个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爸爸,你让金曼来要做什么?”视线越过欧新月那抹有恃无恐的表情,连忆晨并没太过意外,她演戏的本领,自己一早就知道。 “哼!”连少显敲了敲桌子,厉声道:“金曼做过什么,她自己心里有数。” “董事长。” 金曼虽然站着,但神情并没丝毫逊色,“安排我部门员工的工作,应该是我份内的事情,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 “安排员工工作是你的责任这没错,但你是怎么安排新月的?” “后勤工作。” 金曼回答的理直气壮,连少显蹙起眉,问道:“后勤工作也包括打扫厕所?” 让她打扫厕所都是轻的?!金曼如此想,毕竟顾忌连少显,只能不予回答。 “连叔叔,”欧新月怯怯的开口,“金主管说,二十楼整层的厕所都要我负责。” “胡闹——” 连少显拍了桌子,“身为总务部主管,竟然这么恶搞,这要是传言出去,人家怎么看待云深?我们这么大一个集团,名声是让你这么糟蹋的吗?” 先前只顾着看欧新月不顺眼,金曼确实把舆论影响这回事给疏忽了。如今连少显发脾气,她倒也冷静下来。 连忆晨红唇轻抿,并没直接插话。虽然爸爸这脾气发的让她很生气,可有一点他考虑的周全。那就是人言可畏,云深走在风口浪尖,也许一件看似很小的事情,若被有心人拿去作文章,那后果都有可能是不可预见的。 侧面转椅里,欧新月见到金曼被训,心底舒服不少。她挑眉看向裴厉渊,只见他端着咖啡慢品,并没看到他有任何眼神回应。 咖啡并不怎么好喝,但看金曼出糗倒是挺有意思。这些年来,金曼对待他的态度一直很嚣张,裴厉渊笑了笑,适时开口补刀:“连叔,金主管最近激进的很,连我都看不顺眼。” “哦?”连少显脸色一沉。 连忆晨同金曼同时抬起头,四道目光咻咻射向裴厉渊。 “果然啊,”连少显摇摇头,盯着金曼傲气十足的模样,神情变化:“我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一个个胆子都大起来了。” “厉渊,通知总务,金曼降职。”连少显雷厉风行的决定。 “好。”裴厉渊站起身,明显被打算帮忙。 “你敢?”连忆晨瞪了眼裴厉渊嘴角那抹笑,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转向前方书桌后面的人:“爸爸,金曼的事情我也有责任。” 连少显知道女儿的脾气,当即蹙起眉,“你的责任回来再说。” “不行!” 连忆晨错开裴厉渊走过去,站在书桌前目光凛然,“金曼是我的人,我的人犯错也是我犯错,你要是觉得该罚,连我一起罚。” “晨晨!” 连少显有些不高兴,但连忆晨并没退让,直言道:“爸爸,金曼的错不至于降职!我不同意!”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替人承担,那时广碧云刚带着欧新月嫁过来,对于那个总是弄坏她心爱玩具,或者衣服的小妹妹,她也总是这般袒护。 “哎……” 连少显叹了口气,紧蹙的眉头稍有舒展。暗暗观察着他的脸色,欧新月似乎猜到什么,忙先一步开口,“连叔叔,忆晨姐姐说的对,这不是什么大事,我想金主管她也不是故意的。” 啧啧啧! 金曼被欧新月的话恶心的想笑。原本她站在这里被董事长训也没觉得委屈,可见到连忆晨为了她如此的据理力争,忽然心里就难过起来。 “厉渊,你怎么看?” 连少显遇事总会问一问裴厉渊的意见,这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一道锐利的目光飞射而来,裴厉渊瞅着连忆晨投来的愤怒眼神,蓦然想起那年的暑假,她虎视眈眈他的白玉镇纸时也是如此模样。 裴厉渊单手插在裤兜里,半垂的眼眸落向脚尖,“也许这是金主管特别的训练新人手法,不过并不适合云深。” 这话明显帮助金曼打圆场,欧新月抿起唇,盯着裴厉渊垂下的俊脸,神情阴霾下来。 半响,连少显又看了看女儿固执的脸色,终于退让一步,“好吧,金曼这件事可以不深究,但她后半年的所有福利都要取消,职位不变,工资降级。” “新月,你还有话说吗?”连少显目光温和的看过来。 欧新月嘴角的弧度僵硬的扬起,道:“没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少显算是将这件事画上句号,“你们都去工作吧。” 裴厉渊转过身,深邃的眼眸自连忆晨脸上扫过,很快离开。欧新月快步跟上,分明满肚子话要逼问。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去,金曼才拉着连忆晨欲走。 “晨晨留下。”连少显开口,金曼只能独自出去。 办公室的大门关上,连忆晨并没动,依旧站在原地,直到连少显从桌后走过来,笑吟吟拉过她的手,道:“生爸爸的气了?” “没有。”连忆晨低头坐进椅子里,那表情摆明骗不了人。 连少显拉过转椅坐在她的身边,语气神情都比刚才缓和很多,“爸爸知道你看中金曼,但她做事如此张扬,今后会连累你的名声。” 金曼性格有些冲动,连忆晨不是不知道,但让她今天感觉生气难过的,却是连少显的态度。金曼有错固然可以罚,但决不能因为欧新月的挑拨。 “爸爸,你为什么要让欧新月来公司?”她终于忍不住去问。 连少显怔了怔,狐疑道:“你觉得呢?” 连忆晨摇摇头,“我不知道。” “新月虽然娇惯些,但她肯用心学,能力也不错。”连少显抬起女儿的脸,望向她的眼神温柔,“以后云深交给你,你不能感情用事。比如金曼来说,她工作能力确实很好,人也精明干练,但她性格容易冲动,这种人你善加利用就是帮手,若是利用不好就能毁了你!” 连忆晨动了动嘴,没找到话反驳。 “晨晨,碧云嫁进咱们家也有十年了,虽然新月是她的女儿,但你们都在一个家里长大,爸爸希望你们也能成为姐妹,就好象你跟厉渊的感情一样。”连少显这番话说的恳切,但连忆晨心底却有着浓浓的酸涩。 怎么可能一样? 那些只有她能体会的差异,也许爸爸从没察觉。连忆晨抿起唇,心头有委屈,更有失落,“……我不想让你为难。” 连少显欣慰的笑了笑,仔细盯着她的脸,眉头渐蹙,“是不是有事瞒着爸爸?” 他的观察力,再加上对女儿的了解,很容易看出连忆晨掩藏在眼底的那丝失落。不过经过刚刚的事情,连忆晨却一点儿都不愿意对他提起昨晚差点被罚跪的事情。 “没有。” 连忆晨站起身,道:“我先去工作。” 女儿的细微表情逃不过他的眼睛,连少显抿起唇,有片刻的失落。 虽然今天的事情,连忆晨保住金曼,但有一点连少显说的对,金曼做事太过张扬,有时候太过冲动容易惹事。 她拿起电话,沉吟片刻后又放下。爸爸说的对,金曼这性格确实需要挫一挫。 今天的事情,虽然在她据理力争下没有惩罚金曼,但连忆晨也看出爸爸的心思。看起来,他把欧新月弄进云深集团,完全是深思熟虑的,并且还是广碧云哀求过的。 正如她之前所说,一个欧新月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但爸爸对欧新月的态度,却令她有很深的感触,以及失落。 午后阳光肆虐,明黄色跑车飞驰开进素西堂。堂前的阴凉处摆着一张石桌,御老太太听到汽车的引擎声,立刻吩咐佣人去把事先熬煮的东西端出来。 “怎么才回来?”老太太声音有微有不悦。 御天鸣随手把车钥匙丢开,道:“奶奶,我可是牺牲了一张钻石卡,才能把我妈送去香港。” 老太太叹了口气,“她自己总是沉不住气,要我怎么帮她?你把她送走也好,我耳根子也能消停几天。” 御天鸣随手抽出一支烟,却被老太太伸手夺过去,转而递给他一碗汤。 “什么东西?”御天鸣盯着白瓷盅里的浓黑汤色,勾唇笑了笑,“听说前几天,我那位未来的弟媳妇把你亲自准备的补药都给倒了?” 舒霞摇着手里的蒲扇,脸色阴霾的补充,“何止是倒了,她根本就不领老太太的情。” “又多嘴!”御老太太沉下脸,骂道:“还没长记性吗?” “是。”舒霞低下头,不敢还嘴。 老太太瞥了眼她的右腿,语气缓和些,“膝盖怎么样?” “好多了。”舒霞到底伺候老太太几十年,她们之间这份主仆情谊还是有的。 “嗯,”老太太点头,叮嘱她,“按时服药。” “谢谢老太太关心,我这身子骨好着呢,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舒霞站在御天鸣跟老太太中间,轻摇着蒲扇为他们解暑。 御天鸣轻笑了声,瞪着那个白瓷盅调侃道:“奶奶,我以前也是被你这么补出来的?” “这孩子,越发没个正经样子。”老太太虽然沉下脸骂他,但语气始终都是温和的。 舒霞也跟着笑,将凉茶端起来递给御天鸣,“大少爷,老太太给您准备的是消暑汤。” 嫌弃的推开那碗消暑汤,御天鸣并不碰,站起身往后堂走,“我先去洗澡。” 眼见爱孙离开,御老太太才吩咐佣人,“大少爷不愿意喝汤,晚饭给他准备一些去火的东西,这天气太热。” “是。”佣人端着白瓷盅离开。 舒霞将切好的西瓜端起来递给老太太,陪她坐在边上聊天,“哎,咱们大少爷又聪明又懂事,还跟老太太您这么投缘,怎么偏偏就投生在荣芝的肚子里。” 老太太咬了口西瓜,目光沉了沉,“那也不怕,他姓御,也是御家的子孙。”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老太太您想过没有,兆锡少爷也姓御啊,他也是御家的子孙,而且他的妈,可是御家名正言顺的太太。” 啪—— 御老太太丢开手里的碗,吼道:“不许提起那个女人。” “是是是,是我多嘴。”舒霞一慌,急忙跪在她的脚边。右腿膝盖还没好,又突然这么跪下,疼的她呲牙咧嘴。 想起以前的事情,老太太就发火,眼底有种浓重的怒火,“当初不应该让那个祸害轻易就死了,她留下的孽债,我们御家要还到什么时候?!” 舒霞低头再也不敢插话,这中间有些隐秘事情,外人并不得知。即便她伺候老太太几十年,但有些东西,她也没资格知晓! 临近下班,御兆锡打电话过来,连忆晨走出云深大厦后,略等了等,那辆银色跑车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上车。” 连忆晨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找我干什么?” “吃饭。”御兆锡回答的简练,连忆晨咂咂嘴,没在多问。 男人将车开到商业街的南面,这片不算繁华,环境相对安静。 “这儿有好吃的的地方?”连忆晨来过,这里多数都是商铺,在她的记忆中好像没什么特别的餐厅。 “有。”御兆锡牵过她的手,把她拉入一间没有招牌的店铺。 店员拉开大门,连忆晨半推半就随他进去,却在深入的那刻,整个人都愣住。一处装修的如同图书馆的门面,里面竟然是个烤肉店。 不是吧?! 连忆晨震惊的撇撇嘴,这设计理念太强大了。 “这是……你的?”根据以往的经验,连忆晨已有很强的判断力。 “嗯。”男人特别骄傲的点点头,拉她坐下,道:“随便点,我请客。” 好意思吗? 连忆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自己开店自己吃,还要付钱吗?切!不过她倒是很想吃烤肉,抽出跟书本一模一样的菜单,零零碎碎点了二十多样。 多是多了点,但是不需要自己付钱,连忆晨心里难免也有点小阴暗! 点好餐,服务员去准备,连忆晨静下心来才发现,这家店里并没其他客人。她双手托腮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不禁叹了口气。 嗯,跟着这位少爷的脾气和性格,这家餐厅必然不会接待除了他以外的顾客。反正他又不缺钱,开个餐厅就是给自己弄个食堂而已。 很快的功夫,服务员将连忆晨点的食物都端来。炭火点上,立刻有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服务员拿起架子将肉一片片放在烤炉上,细心的将肉烤好,然后分别放在他们两人的盘中。 “啊!” 第一块肉还冒着热气,连忆晨被烫的缩了缩舌头。御兆锡用筷子把她那块肉直接抢过来,沉声道:“慢慢吃。” “唔——” 连忆晨咬着唇,愤怒的瞪着他。却见御兆锡把夹在筷子头上的肉放在嘴边耐心的吹,等到温度适宜后才重新放回她的碗里,“吃吧。” 裹上酱汁的烤肉香气四溢,连忆晨慢慢夹起来放进嘴里,整个脑袋都要埋进桌子里。要不要这样啊?他总是在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做出如此令她心动的举动,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嘛! 因为每当这种时候,她除了脸红就是羞涩,好丢人哒! 面前的人并没露出往常的吃相,御兆锡蹙了蹙眉,关心的问她:“味道不好?” “不是。” “不喜欢吃肉?” “不是。” “那是什么?” “我减肥。” “……” 御兆锡黑眸轻眯,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柔软的地方柔软,她要减什么肥?! “不许乱想!”他的眼神赤裸裸让连忆晨羞愧,红着脸警告他。 半响,御兆锡好像明白过来什么,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别减,减肥也是有技术的,如果乱减,会让不该减的地方瘦掉。” 不该减的地方? 连忆晨诧异的看看他,又一点点顺着他的目光瞥向自己的胸前,瞬间大怒,“御兆锡,你这个臭流氓!” 哦,生气了! 御兆锡咂咂嘴,伸手将发飙的连忆晨拥入怀里。边上伺候的服务员早就跑开,人家一个年轻小姑娘彻底被打情骂俏的这两位很虐。 连忆晨在他怀里挣扎不开,闹到自己气喘吁吁,半躺在他的胸前恢复体力。 她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白衬衫下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御兆锡眼底的眸色沉了沉,忍不住低下头去吻她。 “等等。” 按住他的肩膀,连忆晨仰起头抵到他的俊脸前,伸出拇指跟食指捏下他嘴角一个很小的孜然粒。随后,她又抽出纸巾,帮他仔细擦拭嘴角。 “好了。”对于爱美又洁癖的处女男来说,绝对接受不了非完美。 御兆锡定定望着她的动作,那双隽黑的眼底蓦然一亮,“现在可以亲了吗?” 呃…… 连忆晨一巴掌拍过去,这男人总是曲解她的意思。 顺势将她的小手握入掌心,御兆锡低下头,精准的将唇落在她的嘴角。虽然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但也有服务人员,连忆晨害怕的往后躲,却被他按住脑袋,吻的更深。 怀里的人可怜巴巴发出呜咽的求饶声,御兆锡故意压着她不动,见她瞪着一双愤恨的眼睛,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也许御兆锡自己都不曾留心,他此刻眼底散发出来的暖意,竟然比那燃烧的炭火还要炙热。 吃完这顿烤肉,连忆晨决定再也不来第二次。虽然味道很棒,肉质很好,但她丢不起那个人啊。店里就他们两人,她一边吃一边防卫,被占便宜那是经常的。最要命的是,他占便宜就占吧,偏偏还要占的那么高调! 最后店里服务人员,全都自觉自发撤离。 你问为什么这样? 答案是,画面太美,大家都看不下去了! 开车回到御苑,连忆晨气哼哼钻进浴室,直接把门锁上。混蛋!吃个烤肉而已,他吃的应该是肉,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比那些肉还可怜! 脱了衣服,连忆晨立刻开始冲洗。等她麻利的洗好,换上睡衣推门出去时,卧室里并没御兆锡的身影。 不过沙发里有他换下来的衣物,连忆晨看了看,猜到他应该又去游泳。她眨了眨眼,从卧室下楼,跑到后院的湖边。 御兆锡傍晚喜欢在湖里游,他说是陪宠物,但连忆晨偷偷在湖边试过水。这个季节这个时间,湖里的水最舒服。 “御兆锡。” 湖面只有那对天鹅,连忆晨见到遮阳伞下放置的拖鞋,猜到他肯定在水里。她站在湖边好久,才逐渐看到水面有气泡泛起。 这男人又在潜水。 哗啦—— 连忆晨愣神的功夫,她面前平静的水面突然蹿出一个人影。紧接着,她就觉得手腕紧了下,扑通一声身子落入水里。 “啊!”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连忆晨呛了口水,不过她很快浮出水面,骂道:“御兆锡,你太讨厌了!” “一起游?” 男人开口邀约,眼睛里微微带着不屑,“上次你说,你游泳很好?” 游泳她是不怵,可她身上穿着睡衣啊!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御兆锡伸手朝着水下指了指,道:“没关系,我什么都没穿。” 噗! 连忆晨不敢置信的瞪着她,这混蛋到底真话还是假话?他不会真是裸泳吧?! “要看看吗?”男人友好热情的邀约,连忆晨立刻变脸,侧过身往前游开,“不要!” 没想到她回过神竟能游出几米,御兆锡一笑,身体猛然没入水里,手脚合并成一条直线,如同鱼儿摆水般朝她追去。 几个来回下来,连忆晨的速度倒也不差。这片湖水并不冷,她游的兴起。 “还比吗?”身边的男人突然消失,连忆晨下意识找寻,突然有什么游到她的脚下,然后御兆锡那张俊脸便出现在她的身后。 “你……”连忆晨只觉腰间一紧,御兆锡健硕的胸膛已经抵上她的后背,“别动。” 连忆晨当真不敢挣扎,这是在水里,她没有力气摆脱。更何况,刚刚他说没穿泳裤,她更加因为他们紧贴的身体,动也不敢动。 “嘎嘎——” 偏偏这种时候,那对天鹅还来捣乱。黑天鹅挥舞着翅膀,频频扑腾出水花,想要吸引身边那只白天鹅的注意力。 “看到没有?”御兆锡轻轻滑动水面,笑声抵在她的耳后。 “看什么?”连忆晨努力想要躲开他,但他炙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后颈。 男人微微一笑,张开双臂圈住她的肩膀,道:“黑珍珠到了交配期,你最好乖乖不要动,我可不想把它教坏了!” “……” 连忆晨倒吸口气,整张脸颊霎时红透。她愤怒的偏过头,咬牙切齿瞪着身后的一脸暧昧的男人,“御、兆、锡!” “嗯。”男人勾起唇,还在笑,“你想给它们表演一下?” 我去啊! 连忆晨气的简直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全身燥热,猛然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好吧,她也需要降降温了! 憋气的功夫倒也不错。御兆锡掐着时间,算计着她将要冒头的地方游过去。 却不料,连忆晨想要故意吓唬他。这男人整晚都在欺负她,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排解。 “连忆晨!” 几分钟后,御兆锡有些不确定的喊了句。她的肺活量有这么强吗?平时接个吻都能喘半天!不过学霸哥哥忘记了,肺活量这东西的大小,不能按照接吻来计算呀! 湖面平静无波,御兆锡沉下脸,打算沉入水面去找。前方突然有一圈圈涟漪泛出水面,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面朝下慢慢的浮出水面。 这是什么情况?吓唬他?! 御兆锡哭笑不得,他刚要往前游过去,却不想身后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声。 “啊!啊!” 幽暗的湖面,女人海藻般的长发飘散在水面。那白色的衣裙荡漾在眼底,御筝双手抱着脑袋,脸色惨白如纸,令她不停的惊恐尖叫。 “筝筝!” 御兆锡瞬间意识到什么,一个侧身游到岸边,迅速拿起浴袍穿上,忙将御筝搂在怀里。 湖里的人听到叫声,立刻浮出水面。连忆晨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也朝岸边游过去。她刚刚爬上岸,就听御筝哭着嘶吼道:“哥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正文 072 惊吓背后的隐秘 洗过热水澡,连忆晨还觉得手脚有些冷。站在镜前,握着吹风机将长发吹干,但她眼前总是出现刚刚御筝那双充满绝望恐惧的眼睛。 推开浴室的门出来,墙上那盏壁灯散发的光线昏暗。连忆晨抬手将水晶灯的打开,莫名紧张的心理,令她想让屋子里亮一些。 御兆锡没有回来,他抱着御筝上楼后,一直都在她的房间。走廊不断有佣人们跑进跑出的声音,虽然慌乱,却又奇异的安静。 推开窗户,庭院里有凉爽的风吹来。连忆晨侧身倚在窗前,汽车引擎声熄灭后,便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被秦叔带上楼。 是她的原因吗? 连忆晨半垂着头,回想起方才在湖边那一幕。御筝满脸惊恐的望着湖面,整个人都在发抖,不停的嘶喊,甚至御兆锡都不能安抚她! 她原本想跟御兆锡闹着玩的,可谁想到会把御筝吓坏了! 深吸口气,连忆晨低头瞧了眼身上的衣服,沿着卧室往前,来到二楼转角最后那间房前。佣人们不少都等候在外,见她过来,立时的低下头,“少奶奶。” “医生在里面?”连忆晨担忧的问。 秦叔抬抬手示意让佣人们都散开,道:“医生和少爷都在里面。” 卧室的门关着,连忆晨很想进去看看,可秦叔挡在前面,虽没明说,行动却已表明不许任何人踏进半步。 她往后推开半步,并没离开,背靠着墙壁定定前方。御筝情况不知道如何,她无法安心,回去也是干着急。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紧闭的卧室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提着药箱出来。紧接着御兆锡也跟在他的身后走出来。 “少爷。”秦叔忙迎上去,道:“少奶奶来了。” 男人挑起眉,豁然与连忆晨投来的目光撞上。连忆晨心尖一阵收紧,努力朝他眼底看去,想要分辨出一丝情绪,但他的眼睛素来深沉如海,她什么都探寻不出。 “御少,我已经给小姐打过针,但她明天肯定还要出现反复,所以你们要时刻留人在她身边,有特别情况及时打电话给我。”听医生的叮嘱,想必他对于御筝的情况早已熟悉。 御兆锡点了点头,“秦叔,送郑医生离开。” “是。”秦叔接过医生手里的药箱,径自走到前面帮他带路。 走廊中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相望。 “那个……”连忆晨有些紧张,“筝筝怎么了?” “她被吓到了。”御兆锡往前迈了步,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到面前。 在他指尖触上自己的那刻,连忆晨紧揪着的心蓦然松了松。还好,他没有生自己的气,没有责怪她! “是我吓的吗?”连忆晨犹豫良久,才试探的问。 御兆锡俊脸低垂,那双隽黑的眼眸极为平静,“筝筝胆子小,一个人走夜路都会害怕,我知道你是无心的。” 听他这么说,那还是因为她吓到御筝了啊! “对不起。”连忆晨苦着脸,眼圈慢慢发红,“我本来是想吓唬你的,我没想到御筝会出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嘘——” 御兆锡食指轻点,压住她的唇,道:“我今晚要陪着御筝,你去睡吧。” “御兆锡……”连忆晨鼻尖酸酸的,忍不住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腰,小脸磨蹭在他的肩头,“我能看看筝筝吗?” “她打过针睡着了,明天你再来看她?”御兆锡语气温柔,他掌心落在连忆晨后心轻拍。 心底难掩愧疚之情,连忆晨很自责,都是她贪玩好胜,才把御筝吓成这个模样。 “难道你也害怕?”御兆锡伸手拂开她眼前的碎发,盯着她红红的眼睛说道:“是不是没有我睡不着?!”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连忆晨撇撇嘴,主动牵过他的手握紧,“帮我跟御筝说对不起。” “好。”御兆锡答应,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亲,“去睡吧。” 良久,连忆晨才低着头,脚步沉重的离开。 走廊铺陈的白毛地毯厚实,御兆锡微微偏过头,看向连忆晨染满自责的侧脸,剑眉不禁蹙了蹙。 回到卧室,除去一片光亮,再无其他。水晶灯反射下来的光华有些刺眼,连忆晨抿唇关掉后,依旧只留下那盏壁灯。 她掀开被子上床后,丝毫感觉不到困意。 御筝的尖叫哭泣,总在她耳边徘徊。也许真如御兆锡所说,御筝胆子太小,所以自己浮在水面那一幕,才会把她吓成那个样子! 哎! 连忆晨躺在水床里,心却飘在外面。自从她搬入御苑后,一直都暗暗告诫自己要谨言慎行,但这才没多久,她却招惹到不少事情。 翻了个身,身边的位置空空。她挑眉扫了眼,忽然发觉这场床好大好大,她只能占据一小部分的位置,而且她一个人躺在床里,为什么觉得有点冷? 明明这张床的温度保持不变,往日里她睡到半夜都会被热醒的。今夜辗转反侧多次,她猛然发觉,原来身边缺少了他,竟会让她不习惯么? 浑浑噩噩挨到天明,连忆晨起床后整理好自己,直接朝着御筝的房门走过去。 “少爷呢?”她压低声音问。 门外有留守的佣人,“少爷刚出去,小姐还在睡。” 御筝还没醒。 连忆晨点点头,转身往楼下走。前厅没人,餐厅也空荡荡,她穿过庭院往后,终于在湖边的遮阳伞下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男人半侧着身子,颀长双腿一条斜斜搭在躺椅的外沿,另一条腿蜷起支在身边。连忆晨把脚步放的极轻,走到他的身侧时,他双眸微微闭着,似乎正在休息。 昨晚他一定没睡,整晚照顾御筝。 休憩的片刻,男人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他合上眼睛,耳边有鸟儿的叫声,有潺潺的水声,恍若还有那令人至今难忘的淡淡轻笑。 “兆锡,妈妈昨天教你背的弟子规,你都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好,背给妈妈听。” “冬则温,夏则清,晨则省,昏则定。” “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 倏然间,有脚步声逼近,御兆锡咻的睁开眼睛。连忆晨没想到会醒来,不期然被他眼底那抹阴霾怔住。 “打扰你了?” 御兆锡直起身,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他勾起唇,目光落在她脸颊,“冬则温,夏则清,晨则省,昏则定。后面是什么?” “啊?”连忆晨怔了怔,被他问懵。 须臾,御兆锡抿唇笑了笑,眼底的神情已经恢复平静,“筝筝应该睡醒了,你去看看她吧,我去洗澡。” “哦。”连忆晨应了声,却隐约察觉他声音里那丝失落。 男人双手插兜走回前厅,连忆晨秀气的眉头缓缓蹙起。他刚刚嘴里念的那句话,她已经第二遍听到,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连忆晨跑上楼时,佣人刚把药给御筝服下。她站在门外略沉了沉,方才抬脚走进去,“筝筝。” “大嫂。” 坐在床沿的人脸色还很苍白,御筝低着头,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还烧吗?”连忆晨大步往前,打算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却见御筝惊愕不已的向后躲闪,那眼睛里还透着惧意。 “别怕别怕,我没恶意。”连忆晨急忙安抚她,道:“我只想看看你还发烧吗?” 闻言,御筝眼底的抗拒消散好多。她摇摇头,声音很低,“不烧了。” “那就好。” 连忆晨试探着坐在她的身边,见御筝没有抗拒后才松口气,“想吃什么?” “不饿。”御筝始终都低着头,不怎么看她的眼睛。 第一次见到御筝时,她就像一只迎风招展的小蝴蝶,突然间那么欢快的一个少女变成这样,连忆晨心中的自责愧疚更甚。 “筝筝对不起,大嫂不是故意的。”连忆晨握起她的手,发现她双手都很冷。 “我知道。”御筝回答。 连忆晨忍不住叹气,“都是我贪玩,要不然也不会吓到你。” “不是你的问题。”御筝抽出被她握住的手,悄悄藏进被子里。她并没生气,只是那脸色神情怎么看怎么让她忧心。 不是她的问题吗?连忆晨心中难过,只想尽力弥补她,“你不要担心,医生说你只是惊吓过度,过几天就没事了。” 御筝点点头,拉过被子缩进床中,“大嫂,我想睡觉了。” 起身帮她掖好被子,连忆晨温柔的笑了笑,“好好睡吧。” 她提着包往外走,顺手将房门关上。 门并没关严,连忆晨不敢一下子走开。她安静的站在门外,不多时候就听见从里面传出压抑的哭声。 御筝背对大门躺在床里,她用被子蒙住脸,整个人缩成一团。虽然她极力想要压制住哭声,但那被克制的抽泣声,却更加明显。 连忆晨眯了眯眼,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等她提着包从楼上下来时,御兆锡已经开车离开。 “秦叔。” 连忆晨踌躇了下,明知应该不会有进展,但还想问一问,“筝筝她,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一直胆子小,少奶奶不要太在意。”秦叔的回答,跟御苑里面的其他人一模一样。 御兆锡也是如此回答,连忆晨黯然转过身。她已经没有继续再问的必要,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回到云深,连忆晨开过早会后,便躲回自己的办公室。她上半身靠坐在椅子里,定定窗外某处愣神。 直到助理敲门进来,“总裁,金主管到了。” “让她进来。” 金曼进来时,表情稍稍有些尴尬,“你还要骂我?” “坐吧。”连忆晨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金曼悻悻的坐下。 原本以为她又要被大骂一顿,金曼甚至都想好,不管连忆晨说什么,她都不会还嘴。随便她出气就好! 可等了半天,连忆晨半句话都没有。 “怎么不说话?”金曼沉不住气的问,“你打算对我实施冷暴力?精神上虐待我?!” 紧绷的嘴角蓦然一松,连忆晨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道:“知道吗,欧新月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我难过,可如果因为她而连累到你,我就会很难受!” 金曼红唇轻抿,语气安稳不少,“以后不会了。” “你做事就是容易冲动。”连忆晨指出她的问题点。 “我改。”金曼这次倒是虚心很多。 见她这样的态度,连忆晨顿觉放心。 不多时候,金曼坐电梯回到二十楼。电梯门打开,她径直往工作区走,没走多远就听到助理正在说话:“欧小姐,我真的没有工作安排你。” “你什么意思?”欧新月穿着一套雪纺纱的长裙,那张姣好面容阴沉。 “金主管。” 助理见到金曼回来,如临大赦,“欧小姐想要工作。” “工作?”金曼双手环胸站在她的面前,经过昨天的事情,欧新月得意的挺起腰板,“对啊,我来云深是实习的。” “急什么?”金曼完全改变态度,对她露出和风细雨般的微笑,“你有特权,怎么能跟其他人一样呢?这半个月我都没给你安排工作。” 她拉着欧新月走到办公区南面的一张大桌前,道:“看到没?你以后就坐在这里,帮我监督这些人。有谁上班偷懒的,打开小差的,不努力工作的,你都要及时跟我汇报。” “什么?”欧新月惊愕的瞪大眼睛,“你让我监视他们?” “嘶!” 金曼耸耸肩,打断她的话,“这不叫监视,叫监督。欧小姐,这是我给你的特权,你可要瞪大眼睛,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人。” 顿了下,金曼又把助理教过来,吩咐道:“欧小姐每天吃的喝的用的,你都要负责好,茶水间里有没有现磨的咖啡?没有立刻去买!” “……是。”助理傻了眼,但也不敢反驳,转身下楼去买咖啡。 “这样可以吗?”金曼勾起笑,欧新月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硬的不行来软的,明的不行来暗的,真是太坏了! “好好工作。”金曼拍了拍她的肩膀,在欧新月无比怨念的眼神中离开。 哼!敢跟我演戏,姐姐就跟你玩到底! 上午十点,安城机场。 接机出口人来人往,东方沁穿着一件黑色长裙,翘首站在出口的正前方,神情焦急。她不断拔开人群往里看,始终都没见到她要等的人。 “二小姐,唐言小姐的飞机晚点了。”身边有人提醒,东方沁蹙了蹙眉,依旧提着包站在原地,盯着出站口。 半响,两扇感应门往边上打开,这个班次第一批领取行李的旅客逐一出来。 “言言!” 东方沁摘下墨镜,朝着前方挥手。 唐言一手推着行李车,一手也朝她摆手回应,“二姐。” “这里。”东方沁指着某一个转弯,帮唐言指路。很快的功夫,唐言推着行李车走到出口外面。 “你终于回来了。”东方沁开心的张开双臂,将唐言拥入怀里。 姐妹两人见面,自然分外开心。唐言视线落在东方沁的身后,似乎正在找寻什么人。 “爸爸没来。” 东方沁看出她的心思,忙解释道:“他这几天都在开会比较忙,所以抽不出时间。” “嗯。”唐言应了声,脸颊并不见怒气,“我知道爸爸很忙。” “乖。” 东方沁示意助理将唐言的行李推走,而她拉着妹妹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司机将车停在外面,助理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后坐在前面。 东方沁带着唐言坐在后座,脸上的神情始终都很温暖,“言言你别失落,我已经帮你跟爸爸约好,他后天晚上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 “谢谢二姐。”唐言并没在多要求什么。她很清楚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方,也很明白她能够要求什么,必须服从什么。 “走吧。” 东方沁下令,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有你回来我就安心了,”东方沁将车窗微微降下一些,眼角有厉色闪过,“最近大姐那两口子,快要把我气死了!昨天大姐夫又签下一块地皮,爸爸高兴的送他一箱珍藏很久的红酒。” “红酒而已,这样你也眼馋?”唐言笑着打趣。 东方沁沉下脸,道:“如果只是红酒,我当然不在乎。可是爸爸昨晚在酒桌上说,如果大姐夫再把翡翠山的项目搞定,就要提升他做总经理。” “翡翠山?”唐言挑了挑眉。 东方沁转头望向她,不禁眯了眯眼,“言言,如果大姐继续这样下去,那么东方家就没有我们俩的立足之处了。” “二姐。” 唐言弯起唇,眼底一片清明,“我不姓东方,没有资格继承东方家的财产。” 东方沁怔了怔,嘴角的笑容有些尴尬。 “但是……” 唐言含笑回握住东方沁的手,在她微微惊讶的目光,说:“二姐你对我最好,所以我回来只是为了帮你,不让别人欺负你。” 闻言,东方沁满意的笑了笑。 远处的天空干净透亮,唐言偏过头,目光落向那雪白的层层云间。 安城,我回来了。 东方家,我回来了。 锡,我回来了。 ------题外话------ 哇咔咔,亲妈的第一个炸弹出来喽,嗯哼! …… 推荐我家挚友美文,《私婚密爱之vip老婆文》圣妖,还没收藏的亲们,速度放入书架哦,绝对精彩好看! 蹲点、跟拍、颠倒黑白,这就是小记者褚桐。 解码、胸咚、颠龙倒凤,这就是教授简迟淮。 …… 一张老公的私密照,换自己一个上位的机会,值不值? 值! 褚桐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指头勾着他裤扣,偷偷往里窥,“老公,打个商量,给我看看呗……” “你自己没有吗?” 别搞笑了! “男人跟女人的能一样吗?” “是嘛,”简迟淮放下手里的书,一本正经看着她,“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差别,要不,你先让我研究研究?” 正文 073 口服避孕药 连续几晚,御筝晚上睡的都不安稳。她经常会被噩梦吓醒,尖叫声不自觉让人毛骨悚然。每次她那边有动静,御兆锡都会第一时间冲出去。 连忆晨自然也别想睡好,她很想跟在御兆锡的身边一起,但又怕御筝见到自己会有联想,所以只能干着急,却丝毫帮不上忙。 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钟,御兆锡离开卧室差不多有半个钟头。她掀开被子下床,轻轻将卧室的门拉开一条细缝,便能看到佣人们神色匆匆在走廊中穿梭。 哎…… 连忆晨叹了口气,很快将门掩上。半夜被惊醒,她也再无睡意。 窗前摆放着一张舒服的单人沙发,她蜷起双腿躺进去,感觉很舒服。御兆锡平时睡觉不喜欢开空调,有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微微有丝凉爽,落在皮肤上很舒服。 走廊中烦乱的脚步声逐渐安静下来,连忆晨坐起身,再度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半。想来御筝应该吃过药,慢慢入睡。 她上半身靠近沙发里,下巴垫在膝盖间,怔怔望向远处。反正都睡不着了,那她就等着欣赏日出吧,这里的观赏位置极佳,应该不会令她失望。 渐渐的,远处泛起的鱼肚皮一点点被红光掩盖。那抹绚烂的照样,缓缓从地平线冒出头,晕染着天地万物。 连忆晨忍不住伸出手,她将双手大拇指与食指撑开,恰好勾勒出一个方形。冉冉升起的朝阳,落入她的视线里,让她不禁勾起笑。 日出。 折腾大半夜,临近天亮时,御筝才算睡着。御兆锡不敢轻易离开,又坐在她的床边许久,直到确定她当真睡的安稳,才起身离开。 窗外天色大亮,御兆锡回到卧室时,一眼就发现床上没有人。他下意识别过脸,紧接着瞧见缩在窗边沙发里睡着的人。 他放慢脚步走过去,连忆晨可怜兮兮缩成一小团,似乎睡的正香甜。 这几天御筝都在闹腾,家里人都会受到影响。连忆晨肯定也没睡好,夜里时常会被惊扰。他弯下腰,膝盖弯曲后微微分开,蹲在她的面前。 两边的长发垂在她的前额,连忆晨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倒是没有看出痛苦的表情。估计她又是半夜没睡,此时困极才会在这里睡着。 窗户还开着,早上的风有些凉。御兆锡伸出双手,轻轻将她拥入怀里。他双臂收紧蹭了下,能够感觉到她露在外面的小腿有些冰。 这样睡,很容易感冒。 将人放入床中,御兆锡打开水床的加温键。水床温度逐渐升起,连忆晨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表情明显愉悦很多。 为她盖上被子,御兆锡扫了眼时间,拿出换洗衣服去卧室外面的浴室洗澡。还有些时间,让她安安稳稳睡上一个小时吧。 这一觉睡的很沉,连忆晨睁开眼睛时,阳光都照进床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所在的位置,又看看身上的被子,霎时明白过来。 快速冲进浴室洗漱,连忆晨麻利的换好衣服后,提着皮包跑下楼。 “少奶奶。”佣人正在前厅打扫,连忆晨踮起脚尖往四周看,问道:“少爷呢?” “少爷在厨房。” 连忆晨把皮包放在沙发里,抬脚往厨房方向走。她临近时,刻意放轻步子,倒想看看御兆锡在里面做什么? 干净整洁的台面上,依次摆放着面粉,奶油,还有各种新鲜水果。男人每用完一样东西,都会按照之前的位置重新放好,绝没有半点偏差。 连忆晨咂咂嘴,这强迫症还不是一般的严重啊!烤炉打开后,冒着奶香味的蛋糕坯子热气腾腾被他端出来。 “唔!” 捂着肚子低喃了声,连忆晨突然觉得好饿。 “你还打算偷看我多久?”带着白色围裙,站在台面前神情专注的男人终于开口。 连忆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走到他的身边,“我怕影响你嘛。” “嗯,已经影响了。”男人很不客气的开口。 好吧,连忆晨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反正他也不领情,那她也不用客气喽,站着看很累的,她还是对自己好一些吧。 御兆锡并没意外她的举动,他准备好其他工序后,专心致志裱花。连忆晨觉得那个特别好玩,她怎么都无法想象,原本平淡无奇的奶油,竟能在男人的手下,变化出那样好看的造型。 “喂。” 她笑嘻嘻往前凑过去,问他:“这个很难学么?” “不教。”御兆锡眼皮都没抬,直接拒绝。 吃了闭门羹的人不开心,故意拍拍桌子给他捣乱,“御兆锡,你牛什么牛?” “哼!” 连忆晨挺起胸,下巴上扬,“我可以找别人学,五星级酒店的糕点师肯定比你好!” “是吗?” 御兆锡依旧不动声色,哪怕她已经气的小脸发红,“那你去学吧,只要人家愿意教你。” “……”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连忆晨暗暗告诫自己,她总是轻易被他气着,这个男人会更加觉得欺负她有意思。所以她要淡定,最好喜怒都不表现出来。 不过理想跟现实总是充满相当大的差距,她盯着御兆锡那张得意的嘴脸,她心底的怒火就一波波不断加大。 连大小姐生气的功夫,御兆锡手里的蛋糕已经基本完成。最后的工序只需要把切好的新鲜水果,摆放到上面就可以了。 “你来试试?” 连忆晨正在运气,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问,不禁怔住。 男人一把将她拽到身前,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亲,笑道:“用不着这么崇拜我,其实并不难。” 我呸啊! 连忆晨抬起手,把他刚刚亲过的地方抹了把,然后气哼哼抢过他手里的镊子,道:“我来就我来,肯定不比你差。” “好啊。”御兆锡故意逗她,将水果盘推过来,道:“看你发挥。” 其实蛋糕真是吃过不少,每次连忆晨都觉得很漂亮才会去吃。但她从没认真想过,那样漂亮的装饰物,到底是怎么摆出来的? 御兆锡这个蛋糕已经成型,并且花纹亮眼。最后这个点睛的动作,她瞬间感受到压力,如果她弄得不好看或者弄坏,那多可惜呀。 “快点啊。”偏偏身后的男人还在催促,连忆晨咬着唇,心想他真是太可恶了! 但人已经被逼到这份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来吧,小宇宙爆发一次! 连忆晨大概在脑袋里幻想了下这个蛋糕应该有的画面,她抿起唇,用镊子夹着黄桃,草莓,猕猴桃,这些水果,按照颜色依次摆放着层次感。 摆放完半边后,连忆晨自己瞅了瞅,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嗯,很漂亮嘛。 她大伙信心,重又低头继续后面的工作,直至将水果彻底摆放好。 “怎么样?” 学生完成作品后,最想得到老师的肯定。 御兆锡单手扶着下颚,手腕中那块蓝宝石镜面的腕表闪亮耀眼。他薄唇一点点勾起,道:“确实不比我的差。” 哇噢! 如此尖酸刻薄的老师都能说出这种话,连忆晨兴奋的都要跳起来。她眨了眨眼,转过身信誓旦旦的瞅着他,“是吧,你也觉得我做的很棒?” 御兆锡薄唇微勾,那双隽黑的眼底透着笑。他抬起掌心轻轻落在连忆晨的肩头,沉声道:“我之所以说不比我的差,那是因为你的水平,跟我完全没有可比性!” “你……”连忆晨满脸笑容彻底僵住,险些被气的吐血。 “这种造型,随便街上都能买到。”御兆锡补刀的功夫也是一流,“你浪费了我的蛋糕坯子,回头赔我!” 有那么难看吗? 连忆晨终于冷静下来,她又低头仔细看了看,渐渐也发觉不对劲。好像是不怎么样! “幸好我还有准备。”说话间,男人伸手将她弄好的蛋糕直接丢进垃圾桶。 “啊!” 连忆晨来不及阻止,眼见蛋糕摔成一团。她皱起眉,道:“虽然外表不好看,但里面还能吃啊。” 她站在边上小声嘟哝。这男人真是要命,忍受不了任何不完美吗?就算外面的水果造型摆放不好看,但蛋糕坯子都是他亲手烤的! 不多久,御兆锡又重新端来一个蛋糕坯子,还有另外的水果。这次,连忆晨再也不敢往前凑,乖乖站在老远看着。 果然没有她的捣乱,差不多二十分钟,一个无论卖相还是档次,都十分高端的蛋糕出炉。连忆晨就算心里不服,但也要面对现实。 “你学了多久?”连忆晨盯着蛋糕,口中唾液不断分泌。 “一个礼拜。”御兆锡拿起蛋糕刀,顺着一侧切下一块,放进碟子里,递给她。 她早就想吃了,此时见御兆锡分她一块,立时感激的都要不生他的气了。 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连忆晨这才发觉,里面的蛋糕坯子中间还有夹层,他加进去蓝莓酱。顿时让口感变的清爽。 “好吃吗?”御兆锡擦了擦手,将一次性手套取掉。 “好吃。”连忆晨点头,自己做的用料考究,奶油也会很腻,她喜欢这种口感。 “你自己不吃吗?” “不喜欢。” 连忆晨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奶油,狐疑的问:“不喜欢吃,你还学做?” 闻言,御兆锡深邃的眼眸闪了闪,伸手将她拉到面前,抽出纸巾帮她擦擦嘴角,“筝筝小时候很挑食,有段时间她什么东西都不肯吃,医生也没办法治疗。后来我发现她对蛋糕还有些兴趣,就去学了,终于能让她吃下东西。” “筝筝小时候身体很不好吗?”连忆晨想起最近的事情,有些担忧。 御兆锡俊脸半垂,许久才开口,“不算好。” 女人天生都会有种直觉,连忆晨自然也不例外。她咬着叉子,试探的问:“你们兄妹小时候,都是谁来照顾的?” 自从御筝生病后,连忆晨发觉,御老太太一次都没来看过,御坤也没出现过。 “彼此照顾。”御兆锡语气很轻的回答。 彼此照顾?! 连忆晨愕然,继而明白过来。虽然接触时间不算久,但她也能感受出来,御老太太不太喜欢亲近这对兄妹,而御坤常年忙着公司的事情,又能有多少时间照顾孩子呢! 她不也是这样吗? 从小爸爸总是忙的见不到面,留给她最深的记忆,只有那座豪宅,以及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的寂寞。 放下手里的蛋糕,连忆晨深吸口气,不自觉伸出双手环住御兆锡的腰。她微微侧脸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磨蹭,“别难过,你还有妹妹。” 男人一怔,完全被她的动作惊讶到。连忆晨窝在他的心口,喃喃道:“你是个好哥哥,懂得照顾妹妹,可是御兆锡,谁来照顾你呢?” 谁来照顾你呢? 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问,御兆锡愣住,心底涌起的滋味复杂。是啊,这些年他已经习惯去照顾,那么,谁又来照顾他呢? 他慢慢露出一丝笑。 御兆锡,你早已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不是吗? “没人照顾你吗?” 连忆晨撅着嘴,莫名心底发涩。她笑着扬起双手,掌心落在他的脸颊轻抚,“那这样吧,如果你以后都乖乖的,我就会照顾你!” 她吗? 御兆锡潋滟嘴角轻勾,伸手捧住她的脸,笑问:“好啊,那你说说要怎么照顾我?” “呃……” 严格说起来,照顾人这回事,连忆晨并不在行。她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但刚刚那刻,她却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那么说。 “衣食住行,我都照顾。” 她的眼底有戏虐,更有一股令御兆锡说不出的东西。他俯下脸,薄唇抵在她的嘴角。 气息绵长的热吻间,连忆晨迷迷糊糊听他说,“你要说到做到,好好照顾我。” 好好照顾他?这个好像……很难哦! 上班时间迟到,这种情况很少出现。金曼尾随跟来,进门就开始八卦:“纵欲过度,并且乐不思蜀!” “去去去!” 连忆晨没空跟她贫嘴,直接被她早会的记录拿来看。 “总裁,你有黑眼圈哦。”金曼贼兮兮继续探秘。 连忆晨瞅了眼镜子,黑眼圈还真是有。不过这并不是纵欲过度所致,而是御筝最近晚上睡不好,连带着她也失眠。 “上午有重要事情吗?”连忆晨打着哈气问。 金曼摇头,“我都能搞定。” “ok。”连忆晨赞许的点点头,吩咐道:“御筝最近生病了,我也跟着睡不好,让我补个觉,要是爸爸找我,你在通知我!” “好的。”金曼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金子。” 连忆晨想到什么,忙叫她,“你上次查过御家的资料,有没有关于御兆锡妈妈的?” “没有。”金曼摇头,“我那时也觉得很奇怪,别人资料少,最起码还有踪迹可寻,但御太太那个人,我却什么都查不到。” “知道了。”连忆晨并没多问,但心中的疑惑更深。 上午连着两个会,御兆锡都没时间休息。中午时,庄乾端着咖啡和外卖,进来御兆锡的办公室,“哥,你中午吃这些行吗?” 御兆锡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坐到对面的沙发里。他喝了口咖啡,点头道:“我不饿,但是需要睡一会儿。” “筝筝还没见好?”庄乾将盒饭打开。 御兆锡拿起筷子,神情看不出喜怒,“以前每次闹,都会持续一段日子。” “哎,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医生不说,筝筝这几年很好吗,怎么突然又闹了?”庄乾一副担忧状。 御兆锡也没打算瞒他,将那晚的事情大概说了说。 “不是吧?”庄乾惊讶不已,“那就是说,嫂子是罪魁祸首。” 男人抬脚踹过去,骂道:“那是巧合。” “咳咳,巧合。”庄乾识时务的纠正。这事情确实是巧合,但也是太巧了! “哥,还有件事。” 御兆锡放下盒饭,上半身靠着沙发里,手指轻捏眉心,“什么?” “唐姐回来了。”庄乾犹豫着说。 沙发里的男人并没动,两指依旧在眉心处按压,“为了什么?” “东方沁让她回来的,”庄乾耸耸肩,笑道:“最近东方露很得宠,估计东方沁按奈不住,找唐姐帮忙的。” 御兆锡眼眸轻眯,道:“把这些拿走,我要睡一会儿。” “哦。”庄乾动作麻利的收拾好东西,临出门前又不忘看他一眼,“哥,你要跟唐姐见个面吗?” 这话问完后,庄乾又觉得不妥。好在御兆锡并没生气,侧身躺在沙发里,两条大长腿舒展开来,“如果她想见我,自然会来的。” “哦。”庄乾又应了声,转身离开。艾玛,就他这智商还是别打听了,反正也跟不上节奏! 午后的阳光很暖,御筝坐在窗前晒太阳,脸色还很苍白。 佣人敲门进来,端着一块奶油蛋糕:“小姐,这是少爷亲自给你做的。” 御筝两顿都没怎么吃东西,她盯着那块蛋糕看了一会儿,才道:“拿过来吧。” 见她吃东西,佣人高兴的点点头。 桌上的手机滴滴作响,御筝看到号码后一怔,回过神后忙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才接通:“喂。” “你怎么没来?”电话里的声音染着一丝责备。 玻璃窗透出一张女孩子惨白的脸,御筝咬着唇,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我生病了。” “生病?”裴厉渊握着电话,眉头轻蹙,“严重吗?” 御筝不想多说,听到他的关心后,原本苍白的脸颊都伸出一丝红晕,“不严重。” “那就好。”裴厉渊说的都是客气话,但在御筝听来,却能让她干涸的心,渗进热热的暖流,“好,我们下周见。” 挂断电话后,御筝快速将面前的蛋糕吃掉,并且又仰起头“再给我一块。” “好。”佣人见她愿意吃东西,忙下楼去告诉秦叔。 傍晚回到家,御兆锡竟然看到御筝坐在客厅,“筝筝,你怎么下楼了?” “卧室里好闷。”御筝语气颇为撒娇。 御兆锡听佣人她中午吃了蛋糕,还吃了一些水果,心底难掩欢喜,“对,不要总呆在屋里,多出来晒晒太阳。” “哥哥。” 御筝鼻尖发酸,伸手圈住他的胳膊,“都是我太胆小了,让你担心了。” “不会。” 御兆锡掌心落在妹妹的肩头轻拍,不断安抚她,“筝筝很乖,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不是!” 御筝突然红了眼眶,定定望着御兆锡的眼睛,“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她眼底那抹眼泪,恰恰戳在御兆锡的痛处。御苑中彼此相依的兄妹,只有他们才能了解,曾经那段非人的日子,他们兄妹是如何相依走过来的。 那些过往,御兆锡不愿多提。他不想永远都在御筝心里楼下阴影,这些年他努力补救,但也清楚,有些东西,终是他不能弥补的。 御筝情况好转,御兆锡多日来的担忧,终于可以放一放。他回到卧室,见到沙发里丢着一个女士皮包,还有连忆晨的车钥匙。 她也回来了? 御兆锡笑了笑,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情莫名很好。他找出一张cd,打算听听来舒缓神经,却找不到遥控器开关。 平时他的东西都很有规律,可自从连忆晨搬进来后,时不时就会把他的东西弄乱。起先他总是疾言厉色的威胁她,但慢慢次数多了,他也就懒得说了。 虽然连忆晨总不把他的东子放回原处,但她也没有乱放,而是按照她自己的习惯放。后来御兆锡发觉,每当他找不到东西时质问时,连忆晨都会尽职尽责把东西找出来放在他的面前。而那一刻,他瞧见原本属于他的物品,出现在她的手心时,竟没有他原以为的愤怒! 不过这次的音响遥控器,倒是让他一顿好找。御兆锡翻遍所有抽屉都没有,他抿唇走到浴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连忆晨听到敲门声,立刻把水关掉:“谁?” “我。”每次都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御兆锡蹙起眉,“音响遥控器在哪里?” 想了想,连忆晨回答,“书架上,或者沙发里。” 闻言,御兆锡转身走回到书架,他翻了翻,还是没看到。最后,他又回到沙发,微微一低头,便在她的皮包下面看到遥控器。 他伸手把皮包拿开,把遥控器拿出来。 滴—— 开关打开,御兆锡终于松了口气。他转身坐下,瞥了眼丢在边上的女士皮包,却在拉链边上发现个白色药盒。 她也生病了吗? 御兆锡顺手将药盒捧起来,白色药盒上面有药名,但他看不太懂。翻过正面,他再去看背面的药物说明书,神情慢慢沉寂下来。 口服避孕药。 御兆锡掂量着手中的白色药盒,狭长的眼眸眯了眯。 ------题外话------ 今天有事,更新稍晚,群么么哒~~ 正文 074 心思难测 连忆晨洗过热水澡,感觉颈肩的酸疼缓解不少。大概今天在办公室补眠的时候,被空调吹着,所以睡醒后觉得肩膀难受。 换上干净的衣服,连忆晨吹干头发走出浴室。她知道御兆锡回来了,就不敢在里面耽搁太久。 卧室里的落地窗都敞着,不时有凉爽的风吹来。连忆晨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外走,书桌侧面的沙发里,男人双腿交叠正在发呆。 “找到了吗?”连忆晨走到他的身边,微微低下头,瞥见他手里的音响遥控器。 “嗯。”御兆锡应了声,连忆晨耸耸肩,转身在他身边坐下,“哪里找到的?” “沙发。” 连忆晨抿起唇,她果然没有记错。她扬手从他手里拿过遥控器,径自把音响打开,“你怎么不开?不是想要听音乐吗?” 滴—— 环绕立体声被打开,连忆晨走过去选了张cd,然后按下播放键。她无聊时也喜欢听听歌,但没有这男人的享受细胞,并不会在卧室里装上这么高级的音响设备。 有些钱不会百花,比如这套特调过的音响设备,绝对有种让你感觉,真人就站在你面前演唱的绝佳效果! 身边的人一直不语,连忆晨偏过头望向他,狐疑的问:“你想听什么?”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眯了眯,慢慢抬起掌心落在她的肩头,“我去洗澡。” “哦。”他站起身走进浴室,连忆晨望着他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这男人……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连忆晨秀气的眉头轻蹙,她微微侧目,瞥见沙发里丢着的皮包,立刻全身警觉。她一把拉过包,打开拉链往里翻,瞧见最下面那个白色药盒后,才重重松了口气。 还好!她今天感觉脖子酸疼才提前回家,并没想到御兆锡也会提前回来。幸好这男人没有乱翻别人东西的习惯,所以他应该没有见到。 连忆晨急忙将皮包放置到别处,回身后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这是怎么了?害怕什么呢!她并没做任何亏心事,为什么要怕他发现?! 浴室里水声不断,御兆锡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站在淋浴喷头下。入柱的水流浇灌在他的身上,飞溅起来的水花四散开来,形成一片密集的水雾。 温热的水顺着男人俊美的脸庞滑落,他微微垂下头,任由水流漫过双眸,那双黑沉的眸子里依旧深邃莫辩。 须臾,御兆锡洗好澡,换上一套白色家居服出来。卧室里早已没了动静,连忆晨显然已经离开多时。 他薄唇轻抿,双手插兜往楼下走。 “少爷。”佣人垂首站在原地,御兆锡锐利的双眸扫过客厅,很快将视线落向后院。他抬脚往外走,高大的身影挺拔。 “白糯米,你不喜欢黑珍珠吗?”御筝蹲在湖边,掌心一下下轻抚着那只白色天鹅。最近这些天,黑珍珠每天都追在白糯米身后,但它却一反常态距离黑珍珠好远,这让黑珍珠好伤心。 这是御筝眼里看到的故事,但连忆晨却陪在她的身边暗暗发笑。那天御兆锡不是说了吗,黑珍珠已经到了交配期,它这样苦苦追求白糯米,肯定是不想干好事呗! “我以前以为人的心思难懂,没想到啊,连天鹅的心思我都猜不到!”御筝撇撇嘴,说这话时,神情透着浓浓的失落。 连忆晨害怕她又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急忙出声安慰,“也许只是白糯米闹脾气了呢?你别想那么多,反正它们肯定会相亲相爱的。” 她只能如此解释,御兆锡那些话,她可不敢跟御筝说。教坏他这个天真无邪的妹妹,她可犯不起那么大的罪过! “嗯,有道理。”御筝倒是能想明白,她伸手从水桶里多掏出一条鱼喂给白糯米,笑道:“白糯米呀,我身边的这位漂亮姐姐就是我大嫂,你们都要记住了,以后要好好跟她玩,知道吗?” “嘎嘎——” 白糯米吃了鱼,愉悦的挥动起翅膀。眼见爱人心情转好,黑糯米才刚怯怯的朝它游过来,试探性的伸着脖子靠近。 连忆晨见到这一幕,立刻抿起唇。真有意思,这对天鹅竟能通人性吗?她转念又想,其实这世上所有的东西,日久都能通晓主人的心思吧。 “大嫂,你来喂。”御筝把剩下的鱼都留给连忆晨,打算帮她跟天鹅们培养感情。 湖边这一幕甚是温馨,御兆锡站在原地并未上前打扰。看到御筝能够重拾笑脸,他多日来牵扯的心也能安稳放下。 连忆晨喂了两条鱼,终于获得白糯米的亲近。它收起翅膀游到湖边,主动让她靠近。连忆晨心底有些兴奋,轻轻抬手摸了摸它的毛发。 黑珍珠大概有些想要争宠,也挥动着翅膀过来。连忆晨有了些经验,先给它一条鱼,然后才抬手去摸,“黑珍珠,你不要气馁呀,要好好跟你家主人学习!” “嘎嘎——” 黑珍珠仰着脖子叫,好像听懂她的话一般。它紧紧将身体贴向白糯米,两只天鹅并肩往湖中心游去。 连忆晨笑着偏过脸,却一眼看到站在她们身后的男人。御兆锡并没动,双手插兜站在原地,望向她的目光中,浅浅含着几丝笑容。 不自觉勾起唇,回应着他的笑。连忆晨很想知道,他此时眼底那抹温柔的宠溺,到底是为御筝,还是为她?! 清早来到云深,助理已经将需要的资料全部准备好。连忆晨带着助理进去,其他部门主管已经都到齐。 “爸爸。”连忆晨坐在父亲身边。 连少显点了点头,同时示意秘书,“开会。” 正前方的幕布上,投影仪打出一张张照片。连忆晨侧过身,单手抚着下颚,神情专注又微微有些纠结。 稍后,幕布收起,办公室的大灯重新点亮。连少显手指轻叩桌面,问道:“大家怎么看?” 市场部的主管第一个开口,道:“董事长,翡翠山这块地听说东方集团也想要,如果我们此时竞争的话,那就是摆明跟东方集团过不去。” “老袁,你这想法不对!”对面的策划部主管把话接过去,道:“珈蓝湖的项目我们正在建,翡翠山这片本来就在云深规划之内,东方集团突然蹦出来想抢,怎么咱们还要畏首畏尾?!” “之前中心广场的改造项目,我们跟东方集团已有不快,这次要是再度竞争,空气东方啸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那有怎么样?市场就这么大,谁有本事谁就吃肉!” 大家七嘴八舌的争论,连忆晨缓缓蹙起眉。怎么又是东方集团?云深这是跟东方家杠上了吗? “晨晨,你有什么想法?”连少显打断其他的人话,转头问女儿。 身为云深集团的总裁,连忆晨的话,某种程度上影响着整个集团的决策。虽然她并不想跟东方集团有正面冲突,但商场就是商场,有些竞争无可避免。 “珈蓝湖的项目我们一年前就启动,当初的记者招待会上,我们云深曾把设计图纸展示过,那上面有未来低于翡翠山的规划,所以我们不能算跟东方集团‘抢’,只是按照计划进行。” “嗯。”连少显很满意女儿的说话。 顿了下,他又习惯性望向左侧,“厉渊,你的意见呢?” 裴厉渊手中攥着一支签字笔,正在指尖把玩,“我同意总裁的说法,云深都已经明示过想要的东西,东方集团还在虎视眈眈,这是他们的挑衅!” 两个孩子的想法,与连少显不谋而合。他颇感欣慰的笑了笑,又问:“既然大家都同意这块地我们要争取到底,那么后面的方案如何跟进?” 这倒是个问题,既然有人出来抢,拿下翡翠山这块地势必又将成为一大难题! 连忆晨抿起唇,先前她把临山的地皮送给御兆锡,是为帮他建造晚平湾。可是翡翠山连接临山,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那一送,竟把云深最大的优势给送出去! “晨晨,厉渊。” 连少显突然开口,目光温和的望向他们,“这样吧,你们两人各出一个方案,下周例会上我们分析,谁的可行就用谁的。” “好。”两人异口同声的答应下来,只不过连忆晨目光浅淡,但裴厉渊却是心思深重。 早会结束后,大家还在针对翡翠山的事情窃窃私语。主管们边走边议论,各抒己见,连忆晨低头收拾东西,却听父亲笑着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回家吃饭。 这四个字令连忆晨心底发酸,本来应该属于她的家,如今她却只能当个客人。 “过几天吧。”回答时她才发觉,她竟然也会搪塞爸爸。 “周末回来。”连少显掌心落在女儿的手背轻拍,柔声道:“爸爸亲自下厨。” 因为先前的事情,连忆晨本来还有些生气。但连少显已经如此低声讨好,她不能在拒绝,只好点头,“好。” “带兆锡一起回来。”连少显对那位未来的女婿很满意。 连忆晨轻咬唇瓣,半响才点头。 傍晚回到御苑,客厅里只有御筝一个人。她正在看连忆晨上次买的童话书,时不时眼眶还要红一下,表示她的伤心。 “大嫂,你回来了。”终于等到有人回来,御筝放下书朝她笑了笑。 望着她脸颊那抹笑,连忆晨好像看到曾经的自己。诺大的豪宅,华丽精致,但到处都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 “还没吃饭?”连忆晨有些心疼她,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这孩子应该比她还要可怜,从小只有哥哥的照顾,该是多么凄凉的人生。 “没有。”御筝摇头,一脸无趣,道:“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听到她的话,连忆晨不禁蹙起眉。那就是说,御兆锡还没回来?他最近这段时间,不是都按时回家陪妹妹的吗? 市中心一家高级会所内,环境优雅安逸。这里不同于其他酒店的富丽堂皇,虽装修没有那么奢侈,但会所中所用的每一样物品,俱都是国际大牌。 二楼包厢中,聚集着不少人。男人们喝酒吃饭,饭桌上大抵都会说一些荤段子,用来取乐,也用来满足他们心底某种幻想。 御兆锡今晚在座,那些人已经收敛不少。但还有人酒后失态,嘴里不干不净说些什么。不过难得今晚御兆锡没有多说,含笑跟他们把酒言欢。 如此一来,那些人都有些受宠若惊,更是卖力的表演。 兜里的手机一直振动,御兆锡看了眼号码,起身走到外面去接。 “喂!” “你在加班吗?”连忆晨握着手机,坐在沙发里打电话。 他那边的背景声很安逸,微微有钢琴声流传过来。 “没有,”御兆锡背靠着墙壁,一只脚弯起后抵在墙面,“今晚有个聚会。” “哦……”连忆晨声音不自觉拉长,后面紧跟着就想问他几点回来?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说不出口,举着手机开始发愣。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御筝突然窜过来,误打误撞代替连忆晨问出口。男人勾起唇,唇边渗出笑来,“哥哥今晚要晚点回去,你乖乖听大嫂的话,知道吗?” 男人的嗓音低沉,连忆晨透过听筒就能听到他的话。他最后那句大嫂,成功让她脸颊飘红。 “好哒。”御筝懂事的答应,她瞥见连忆晨微红的脸颊,顽皮的想要调节一下气氛:“哥哥,你可要早点回来呀,要不然大嫂肯定睡不着。” “御筝!”连忆晨发怒,这孩子果然有她哥哥的潜质。 御兆锡听着连忆晨那声尖叫,都能猜到她此时必然红透的双颊。他仰起头,性感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下,“我知道了,等我。” 我知道了,等我。 电话挂断后,连忆晨还在怔怔发呆。他最后那话,是对她说的吧?是她的说的吧?一定是对她说的吧! 拉起御筝走向餐厅,连忆晨自然而然肩负起御兆锡的责任,帮她照顾好妹妹。整顿晚饭下来,她每次想起御兆锡那句话,心底都会窜过一丝暖流。 嗯,等他。 会所走廊中铺着厚重的地毯,御兆锡握着手机往回走,恰好与迎面的人,面对面相遇。 水晶灯的璀璨光华,落在男人的鬓角,勾勒出那张绝美的脸庞。他的订婚礼上匆匆一瞥,唐言只看到他的侧脸。 无论她何时见他,御兆锡那张脸庞,永远都会令人惊艳。 “唐小姐,东方小姐预订的包厢在三楼。”会所中的服务员查过包厢信息后,特别来通知她。 唐言点了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随后,她脚步平稳的从男人身边经过,留给他的,只有唇边那抹嫣然笑意。 包厢的门并没关严,拼酒声不时传来。御兆锡深邃的眸子轻抬,往三楼的方向瞅了眼,而后便推开包厢的门进去。 ------题外话------ 今天少更,明天把更新时间调整回来! …… 端午节到了,亲爱的们吃粽子没呀?祝大家端午节快乐,群么么~~ 正文 075 求抱抱! 会所三楼的包厢,清幽安静。服务员引领到包厢外时,便停住脚步,唐言打开皮包,特别付了小费。 “谢谢唐小姐。”大手笔的客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尊重。 唐言抿唇笑了笑,又把她带来的一个保温饭盒递给服务员,吩咐道:“一个小时后,再给我送进来。” “好的。”服务员提着东西离开。 唐言对着化妆镜仔细看了一番,确定没有差错后,才收拾好东西,伸手推开那扇门。 “言言,你怎么才来?”东方沁似乎等她很久,语气中颇有不满。 “爸爸。”唐言双手垂在身前,只扫了眼对面的男人便垂下脸,声音低低的,“对不起二姐,我出门耽搁了。” “坐吧。” 迎面红木椅中的东方啸,穿着一套合体的深蓝色西装,他虽已五十多岁,但平时讲究保养,两鬓未见一丝白发。尤其那双黑眸,令人望进去时,不禁被锐利的光芒震慑。 伸手指了指对面,东方啸开口的声音有些沉。唐言低着头,立刻坐在他的对面。 东方沁端起茶壶倒了杯茶给父亲,笑道:“爸爸,你饿了吧,我们上菜吗?” “嗯。”东方啸接过二女儿递来的茶碗,嘴角露出一丝笑。 “上菜!”东方沁吩咐边上的服务员,唐言将皮包摆放在边上,状似不经意的抬起左手碰了下她披肩上的胸针。 “这个胸针……”东方啸眼尖,瞥见唐言披肩上憋着的那枚红宝石胸针,眼神不禁动了动,“你妈妈还留着?” “妈妈送给我了。”唐言浅浅一笑。 服务员将佳肴一盘盘端上桌,东方沁不喜欢听到爸爸跟别的女人的故事。原本唐言就是一个例外,要不是爸爸早些年犯下的过错,她何止于又错出一个妹妹?好在唐言没有随东方姓,这倒是让她免去很多顾虑。 一个对她没有任何竞争力的妹妹,还是很容易控制的!这些年在生活上,东方沁总会暗中资助她们母女一些,当然她这样做都是瞒着自己的妈妈,不给些小恩小惠,唐言又怎么会跟她一条心呢?! “开动吧,”东方沁第一个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东方啸的盘子里,“爸爸,趁热吃。” “好。”东方啸点点头,可见对二女儿宠爱有加。 菜色转过一圈,最后才轮到唐言。她脸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握着筷子低头吃东西,极少说话,多数都听东方沁在讲。 东方沁自小就在东方啸身边长大,算是东方啸最名正言顺的女儿。平时在家,东方沁张扬惯了,东方啸也对这个女儿最亲近。毕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心底总是偏疼一些。 “爸爸,周末我陪你去打高尔夫吧,你好久都没打了。”东方沁偏过头盯着父亲,眼底的笑容明亮,“这次我们打赌点什么,我赢了你要奖励我。” “口气倒是不小,等你先赢了爸爸再说。”东方啸难得跟女儿赌一局。 “哼,不许小看我。” 唐言坐在对面椅子里,唇边保持优雅的笑。她虽然手里握着筷子,但菜却并没吃几口。转过一圈后最后才轮到她吃,这种饭有吃的必要吗? 不过东方啸每次吃什么,看什么,她都会仔细观察,并且牢牢记在心里。 东方啸毕竟上了年纪,对于太过油腻的食物并不太喜欢。东方沁每样菜都给父亲往盘子里夹,但他几乎都不在动。 低头瞧了眼手腕上的表,东方沁含笑挽起耳边的碎发。不多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您要的白粥。” “白粥?”东方沁蹙起眉,她记得没有点这个。 “端过来吧。”东方啸正好觉得胃里发空,此时喝碗粥特别润胃。 服务员将粥放在东方啸面前,东方沁并没深想,以为是后厨送的什么菜品。她也差不多吃的饱了,转而望向对面的人。 “言言,你怎么不吃?”东方沁笑问。 唐言放下筷子,道:“二姐,我吃饱了。” 吃这么少?难怪那么瘦!东方沁撇撇嘴,转头盯着父亲一口接着一口喝粥,不禁笑道:“爸,这碗白粥比鱼翅还好吃吗?” 到了东方啸这个年纪,还有什么名贵的食材是他没有吃过的呢?他平时天天都有应酬,那些佳肴看到都已经倒足胃口,倒是这碗白粥,似乎将他带回年轻的日子。 “你呀,什么都不懂。”东方啸笑说了句,继而将目光落向唐言身上。 唐言微微红了脸,低下头坐在椅子里不说话。 一碗白粥很快见底,东方啸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了松。东方沁咂咂嘴,心想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不吃,爸爸偏吃白粥,也真是奇怪。 “结帐。”东方沁招来服务员,签了单后,提着包站起身。 “今天太晚了,我们下次叫上大姐一起聚。”东方沁这话深得东方啸的心意,虽然这三个女儿三个妈,但到底都是他的孩子,他也还是希望她们姐妹三个能和睦的。 “我听二姐的。”唐言也拿起包走到东方沁身边,“反正我时间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 东方沁眼见唐言走到自己身边,距离东方啸远远的,满意的勾起唇,“我来安排。” “你在中间,要多调和你们姐妹的关系。”东方啸叮嘱二女儿,言辞间还是诸多偏袒。 “放心吧爸爸,”东方沁挽着他的胳膊,微微撒娇,“我能搞定。” “乖。”东方啸拍了拍二女儿的手背。 电梯上来,东方沁松开父亲的手,眼见他走进电梯,主动挥手:“您先回去吧,我把言言送回家。” 东方啸点了点头,电梯门合上的那瞬间,他也没在跟唐言多说一句。 眼尖父亲乘坐的电梯下去,东方沁才抿起唇,拉着唐言走进另外一部电梯。电梯里信号不好,她的手机铃声响了两声又断掉。 叮—— 电梯门打开,东方沁往外走,掏出手机回拨。须臾,她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轻声挂断电话后,脸颊微微飘红。 “二姐。” 走到会所外面,唐言望着前方繁华的路段,笑道:“你有事先走吧,这里很好叫车的。” “这样啊,”东方沁犹豫了下,“那好吧,你自己回去。” 唐言眨了眨眼,往她身边凑过去,“谁的电话?是不是他?” “哎呀,讨厌!”东方沁双颊飘红,因为唐言的话,更觉心猿意马。 “好了,不耽误你。”唐言收起暧昧的眼神,亲自送东方沁上车。 红色宝马发动引擎,东方沁降下车窗,偏过头对着她道,“言言,你先休息几天,我会努力说服爸爸,让你尽快进入东方集团。” “不着急,慢慢来。”唐言弯下腰,站在她的车前,“慢点开车。” “拜拜。”东方沁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很快驶入车道。唐言提着包站了站,眼见她的红色宝马在前面路口转弯后,才迅速转身往另外一条路跑去。 东方啸做人做事都比较小心,这些年东方集团越做越大,他的身价也逐渐上涨。对于人身安全的意识,他特别防范。 所以平时他用的司机保镖,都是经过特别挑选的。哪怕是出门吃饭,司机停车的地方,都不会随便,基本都是比较隐秘安全的地方。 会所的前院停车场,车流复杂,唐言知道他不会让司机把车停在那里,会所后面有片专用的vip停车场,她走到后面那条路口,微微平稳下呼吸后,便站在路边等待。 从vip停车场出来,必要经过这个路口。 司机将车开过来,东方啸靠着后座,眼角余光瞥见什么后,忙出声:“停车。” 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停在路边,唐言踮起脚尖往前看,对着驶过来的出租车招招手,奈何这个时段,几乎没有空载的出租,她烦躁的看了看时间,只能抿唇继续等。 “把车开过去。” “是。”司机应了声,将车停在唐言身边。 “爸爸?”唐言看到车后座的男人,明显怔了怔。 “这个时间不好轿车,上来吧。”东方啸拉开车门,唐言提着包犹豫了下,等他再次开口催促后,才低头坐进车里。 司机将车发动起来,东方啸转过头盯着她,问道:“你住哪里?” “华西公寓。”唐言报出地址。 东方啸微微蹙起眉,“那里环境不怎么好。” “还可以,”唐言应了句,道:“二姐帮我找的房子,东西都准备好的,我很满意。” 听她这么说,东方啸勾了勾唇,没在多问。 “爸爸,二姐刚刚有事才没送我。”似乎挣扎良久,唐言才开口解释。 “呵呵……” 东方啸低笑了声,“沁沁这孩子脾气就是如此,说风就是雨。” “二姐对我很好。”唐言眼睛盯着脚尖,黯然道。 身边的这个女儿比起上次相见,明显有很大的变化。她身上那件淡蓝色的裙子虽不是什么名牌,但样式极为符合她的气质,肩上那条披肩搭配那枚红宝石的胸针,说不上名贵,可罗列在她的身上,能够令人眼前一亮。 “言言,你长大了。”东方啸嘴角染着几分笑,语气关切道:“这些年爸爸太忙了,对你和你妈妈有些疏忽。” 顿了下,他眼神落在唐言披肩上的红宝石胸针,“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还可以。”唐言每次回答他的话,都是一副怯怯的模样。这种表情,似乎不应该是父女间应有的常态,东方啸难免心生失落。 “你们在怪我?” “没有。” 唐言急忙摆摆手,道:“妈妈这几年身体还可以,平时都有我陪着她,还有二姐接济我们,我们生活的还不错。” “那就好。”东方啸轻叹了声,随后露出一抹安心的表情。 唐言垂下头,眼睛盯着脚尖,嘴角那抹笑渐渐变的嘲弄。她跟妈妈在国外十几年,只见过爸爸三次,她最后见到东方啸是在四年前,妈妈差点就病死了! 小时候,她总是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来看她们?那时妈妈回答,爸爸工作很忙,等她忙完以后,就回来看我们。 后来唐言逐渐长大,慢慢明白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男人的心永远都是如此,若是他心里有你,即使你在天涯海角,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靠近。可如果他心里没你,即使你就在他的眼前,他们也绝对不会多看你半眼。 “爸爸,我说二姐说,您想要翡翠山那块地?” 正在闭目养神的东方啸睁开眼,有些压抑的看向身边的女儿,“你有话说?” “嗯。”唐言点点头,打开皮包拿出一个u盘,亲手交到东方啸的手里,“这是我回国前画的图纸,根据翡翠山的地形,以及地质分析情况设计的方案,您有时间可以看看。” “哦?”东方啸微微惊讶,“你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我大学读的建筑设计。”唐言回答。 东方啸怔了怔,他竟然连自己的女儿大学读什么专业都不知道。 “前面左转。”唐言并没去看他稍稍尴尬的眼神,转而告诉司机要怎么走。 车子停在华西公寓外,唐言道了声谢,提着包就要下车。 “谢谢你的粥。”东方啸黑眸眯了眯,脸上的笑容温和,“你的粥跟你妈妈煮的一样好喝。” 唐言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了下,“只要爸爸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东方啸直言道。 唐言弯腰下车后,恭敬的站在车门外,“爸爸晚安。” 扫了眼唐言放在掌心里的u盘,东方啸沉声道:“你的这个设计,我会看的。” 司机将车缓缓开走,唐言提着包站在路边,直到那辆黑色轿车彻底消失不见后,她嘴角那抹笑才一点点收起来,回身上楼。 …… 御苑每到傍晚,沿着庭院里种植的灌木,都会亮起景观灯。御兆锡将车停在院中,抬眼往二楼看过去,他的卧室里亮着灯。 有人才会亮灯,他薄唇勾了勾,抬脚沿着楼梯上去。 御兆锡先去妹妹房间,御筝捧着书本,倚在床头如痴如醉的看童话。见到哥哥进来,都没太多精力想要去搭理他。 “我跟大嫂都吃过饭了,不用担心我。”御筝如此敷衍的态度,倒是另御兆锡有些错愕。不过御筝能够很快走出这次的惊吓,倒也让他觉得万幸。 “好,不打扰你。”御兆锡转身往外走,御筝察觉到自己有些过分,急忙补充道:“哥哥晚安。” “晚安。” 走廊中铺着厚重地毯,脚步声很容易吸附进去。御兆锡回到他的卧室门前,门并没关严,微微露着一丝缝隙。 他从门外往里看,却没在第一时间发现连忆晨的身影。 难道她在洗澡?御兆锡挑了挑眉,不怀好意的走进去。但他很开放发现,自己的果然想的太多了! 正对墙的液晶电视前,有片空地。连忆晨穿着吊带短裤,双脚踩在一张深紫色的瑜伽垫子上,双手垂直往下,伸到脚面上,整个身体弯成弓形。 最近没时间去健身房,连忆晨发觉自己长胖了。跑步她也没时间,今晚刚好闲着没事做,她就找到一张毯子,练练瑜伽动作吧。 放下舞蹈已经很多年,虽说她之前有些底子,但荒废太久身体的筋脉又会变的僵硬。她要定期抻一抻,保持身体的柔韧度。 男人一进来,看到就是这样的画面。连忆晨那两条修长的美腿,白花花在他眼前晃,而她上身只穿着到肚脐的吊带衫,下身包裹着臀部的小热裤,根本就没多少布。 这是故意勾引他的吗? 御兆锡眯了眯眼,放轻脚步朝她走过来。 连忆晨伸出左手去够右脚踝,这个动作她练舞时经常做,但今天做起来已经不想当初那么容易了。她深吸口气,几次调整身体的角度,才能讲究着够到。 因为这个动作要牵动手臂及背部,连忆晨脑袋尽量往下垂,用来减少阻力。她将脸紧贴在左面小腿的位置,倒空着能看到身后的位置。 “唉,你回来了?” 原本空荡荡的视线里,突然出现男人的倒影。连忆晨脸色憋得有些发红,却还不忘对他笑了笑,“吃饭了吗?” “吃过了。” 御兆锡丢开手里的车钥匙,迈步走到她的身前。他微微低下头,入目的恰好是连忆晨弯折的小蛮腰,还有她翘起的臀。 “等我一下哦。” 连忆晨保持动作不变,道:“让我再压五分钟,这筋都很难抻了。” “不急。” 御兆锡饶有兴味的微微弯下腰,竟也学着她的动作,弯下腰,并将两条手臂伸向她的身体两侧。 “呃……” 身后贴上一具热源,连忆晨突然意识到不好。她收起胳膊就要起身,却又把御兆锡一掌给按下去。 “唔!” 突然被弯下腰,连忆晨毫无防备,差点伤到筋。她皱起眉,声音里含着怒气,“你别捣乱,我自己练,你去洗澡。” “我陪你。”男人也有死皮赖脸的时候。 连忆晨想笑又不能笑,被他一闹,已经不想再练。哎,每次他都跟着捣乱,她还能不能干点正事了啊! “不练了。” 连忆晨身体的柔韧度出奇的好,别过御兆锡的触碰,转而直起身。她关掉瑜伽教程,蹲在地上将毯子卷起来。 “你盯着我干什么?”连忆晨即使没有看他,都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 “以前有人说你长得好看吗?”御兆锡活像个跟屁虫,连忆晨往前移动一点,他也跟着移动一点,人家往后倒退,他也跟着退。 “怎么可能没有?”这话让连忆晨有点生气,她仰起头,盘起的黑发露出她优美的颈项,“知道小时候多少男生追我身后递小纸条吗?” “小纸条?”御兆锡蹙眉,表示没听懂。 连忆晨鄙视的瞥了他眼,“求爱。” 哦,这次他懂了。 身体倏然腾空,连忆晨来不及尖叫,只能伸出两条胳膊,紧紧搂住御兆锡的脖子。她挣扎似的蹬了蹬腿,却被男人厉声警告,“不许动。” “你想干什么?”连忆晨被他拦腰抱起来,脸色发白。 男人迈开大步,直接往浴室里走,“洗澡。” “我洗过了!”连忆晨急忙大叫,御兆锡俯下脸,喷着热气的鼻尖在她脸前闻了闻,果断的洁癖暴露无遗,“都是汗水味,再洗!” 呜呜呜,连忆晨欲哭无泪,又被他压进浴室,从里到外,彻彻底底洗了鸳鸯浴。 翌日早上,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连忆晨早已醒来,只是心情很好的腻歪在床里,不愿意起身。 御兆锡早泳归来,此时人在浴室洗漱。她听着浴室中传来的潺潺水声,不禁会想到昨晚那些令她脸红心跳的画面。 她原本以为床是个危险的地方,可后来慢慢发觉,其实浴室相比床而言,更加让她害怕! “呜呜!” 双腿间的酸疼犹在,连忆晨将脸埋在枕头里,耳根还有些火烧。明明御兆锡没在身边,但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也能到脸红心跳吗? 真是学坏了! 须臾,浴室里的水声停止,紧接着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忆晨把脸埋在被子里,听着御兆锡发出的声音,暗暗判断他此时的动作。 衣柜门响起两声,他应该正在穿西装裤。想到西装裤,连忆晨又无可避免的会联想到什么,顿时觉得喉咙发干。 “不热吗?”有道调侃的声音飘来,连忆晨掀开被子,直觉一阵凉风吹来。 “闷死我了。” 御兆锡无奈的摇摇头,抽出一条领带走到床边,“帮我。” 连忆晨犹豫了下,还是起身跪在床边,接过他手里的领带,有模有样的帮他挤好。带领带并不算难,她偶尔也会帮爸爸打。 “可以吗?”连忆晨将领结摆弄好,仰起头问他。 御兆锡眼睛压根也没看领带,他一双黑眸盯着覆在他心口的人,嘴角泛起的笑容不自觉温柔,“还可以。” 对于他的挑剔,连忆晨很清楚。 窗外阳光灿烂,连忆晨偏过头,望着远处那抹白云,心尖柔软的也如同那纯白的云絮。她回过头,站在她眼前的男人,完美到令她怦然心动。 “抱抱。” 连忆晨轻咬唇瓣,望向他的目光如水。 男人一怔,全然没有想到她会撒娇。眼见他怔愣的表情,连忆晨再度扬起唇,朝他张开双手,“抱抱。” 眼前落下一片暗影,男人急促的吻夹带着炙热的怀抱,彻底将她包裹。 ------题外话------ 今天亲妈给大家也留一道思考题:颜周的身份在前文中有线索,谁能找到就来留言,明天答对的亲们都会有奖励哦! …… 还有一件重要事情,手机客户端有十二女神书签揭密活动,每天可以投4票。只要亲们登录、签到、留言,充值,各能投一票!亲爱的们动动手指,快点帮汐把女神书签揭开吧,群么么~~ 正文 076 谁的心在动? 以前常听人说,心情好,做什么事情都会觉得充满活力。如果心情不好,看什么做什么都会烦躁,也不会成功。 白色悍马行驶在车道中,连忆晨双手握着方向盘,沿路看到的风景,在她眼中都有种别样的美感。明明都是相同的景物,但今早于她来说,所有都是美好的。 “总裁,早。” 来到公司后,员工见到连忆晨都会恭敬的打招呼。她一向比较亲和,手下人不犯错的时候,她都基本不会发火。 电梯上行,二十楼的时候停下。连忆晨提着包出来,直接走进金曼的办公室。 “翡翠山的全部资料都给我。” 金曼正在收拾桌子,没想到老板会突然视察,忙起身迎过去,“这么急要吗?” “还不急?”连忆晨撇撇嘴,不满道:“裴厉渊也许都有想法了。” “你想跟他竞争?” 听到金曼问,连忆晨轻笑了声,神色倒是很平静,“不是竞争,只是我也想把这块地拿下来。” 翡翠山的资料金曼早就整理好,原想等一会儿就给她送上去,没想到她亲自过来取。这些东西她平时都会有意识吩咐手下人去搜集,所以总结起来并不算困难。 “干得漂亮!”连忆晨扫了眼资料,主动夸赞道。 金曼一怔,瞥见她脸颊的红晕,不禁咂咂嘴。看起来,今天老板心情很好嘛。 抱着资料夹从办公室出来,金曼随着连忆晨上楼。经过办公区时,欧新月穿着合体的职业装站在副主管桌前,似乎正在被教训,“欧小姐,这份计划书你有认真核对过吗?” “有啊,难道有问题?”欧新月还没发现问题点。 “当然有不少问题。”副主管拿起红笔圈出三处问题,指给她看,“你预算前自己去核算过吗?还有这片地你去实地勘察过吗?” “我……”欧新月回答不出来。实际工作跟学校的功课比起来,永远存在差距性。 “哼!” 副主管冷笑了声,口气毫不含糊,“欧小姐,虽然你有背景,但背景也不能帮她不犯错误!犯了错误,你的背景能够帮你摆平吗?” 这话问的欧新月脸色极为尴尬。她自然不会让连少显知道她工作中的漏洞,而裴厉渊更不会在工作中帮她分毫。 自从裴厉渊把欧新月发配到金曼这里,再也没有过问过一句。 “所以啊,你的背景有个屁用!”副主管狠狠拍了桌子,周围的同事们都捂着嘴,努力憋住笑。欧新月气的脸色发白,但她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也是敢怒不敢言。 总务部的正副两位主管,那是云深出名的刺头。金曼工作能力强,年纪轻长得又漂亮,难免有几分傲气。所以经她手中调教出来的副主管,自然尽得她的真传。 金曼远远的听着,嘴角勾起的弧度上扬。嗯,就该这么挫挫那个小贱人的锐气!别急,她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金子。” 连忆晨自然也听到那些话,她微微侧目扫了眼,恰好看到欧新月局促的表情,“她有错你们固然应该教训,但别把我们家的事情扯出来。” 闻言,金曼一怔,随后明白过来,“我知道了。” 对于金曼,连忆晨自是不许多说。不过她今天心情很好,看什么都很顺眼,也没多计较,转身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金曼盯着连忆晨始终保持在眼底的那丝笑,坏笑着问:“晨晨,你是不是恋爱了啊?” 恋爱?! 连忆晨惊怔,半响回过神后,不自觉低下头。她现在这样的状态,就算恋爱了吗?! 整个上午,连忆晨都坐在办公室里研究翡翠山的项目。这片山面积并不算大,但它地理位置恰好挤在三面山中间。 珈蓝湖的工程正在进行,云深今年最大的承接项目。作为未来十年内,安城最大的度假村,云深在这个项目上投入的资金链可想而知。连少显做事还算比较有远见,他之前曾买下临山送给女儿作为生日礼物,但前段时间她把临山作为交换条件送给御兆锡。 暗暗叹了口气,连忆晨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她不应该那么早让他如愿,就应该让他去修地铁隧道,哼! “噗!” 连忆晨突然笑出声,眼前不自觉幻想出某种画面。如果御兆锡得不到那块地,必然大怒,他肯定会阴着一张脸,站在办公桌前气压山河的笑道:拿不到临山,你们就去给我挖,挖出隧道来! 越想越想笑,连忆晨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按照那个男人的脾气,他肯定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吧!不过她想到他蹙眉生气的模样,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办公室的大门没关,裴厉渊拿着资料夹出来查问,经过她的门前,不禁停下脚步。连忆晨一个人坐在转椅里,一会儿傻傻的笑,一会儿脸颊红彤彤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经理,您找总裁有事吗?”秘书见他驻足良久,忙起身过来问。 裴厉渊淡淡收回目光,转身离开,“没有。” 眼见他走远,秘书并没多想,只走过去,轻轻将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 吃过午饭,连忆晨亲自开车去考察翡翠山的地形。这里距离珈蓝湖很近,她顺便又去看看工程进度,前些日子总是大雨,为了保证人身安全,工期进度稍微有些拖慢。 雨季已过,只要后面加紧一些时间,应该对工程总体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连忆晨带着安全帽走出工地,临走时又吩咐现场负责人特别注意安全操作。 工程虽急,但他们绝对不能大意。 “是的总裁,我明白。”工程负责人一再保证,并亲自将连忆晨送上车。他穿着工作服站在空地前,眼见那辆白色悍马消失。 不过那辆消失的白色悍马很快又去而复返,工地负责人愣了愣,等车子开近后才发现,开车的人并非连忆晨。 “裴副总。”工地负责人笑脸迎上去,“您怎么也来了?总裁刚走。” 裴厉渊打开车门,跳下车,锐利的眸子往回去的路上扫了眼,那抹跟他同款的白色悍马隐约还能看到浅淡的影子。 “不要叫副总,”裴厉渊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我来看看。” 不叫副总?难道裴副总又升值了吗? 工地负责人长期留守在此,对于云深集团内部的调度情况,信息了解的有些滞后。但他人很精明,立刻笑嘻嘻,道:“裴总,您带上安全帽,我带您参观一圈。” “嗯。”裴厉渊深吸口烟,掐灭烟蒂后带上安全帽,抬脚跟他往里走。 今天集团两位老总亲临指导工作,工地负责人感觉受宠若惊。欣喜之余,他又不禁暗暗揣测,是不是他哪里出现纰漏?或者有什么问题吗?! 开车在珈蓝湖和翡翠山转悠大半个下午,车程大概四个小时,连忆晨没带司机,一个人驾车跑来回很累。 但她亲眼看过,心里顿觉踏实不少。而且这次实地勘察,她脑子里也对翡翠山的规划,有种超前并且大胆的构思。 她看了眼时间,将近下班,索性也就不回去了。打电话问过秘书,公司并没要紧事,连忆晨便驾车往回开。 车子停在路口,前方商业街边正好新开业一家进口食品超市。连忆晨并没想到要买些什么,但却想进去逛逛。 超市新开业,装修风格极为时尚。连忆晨提着车往里走,两边满满当当的货架上什么东西都有,可她平时都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压根茫然并无目标。 “没什么呢?”连忆晨蹙起眉,最后纠结半天,还是打算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来买。反正她不知道要选什么,最先下手的就是零食。 一堆膨化食品都被她丢进车里,连忆晨又走到冷藏区,她记得御筝喜欢吃布丁,幸好这家有卖纯手工制作的布丁。她刚刚尝了口,味道还不错。 御筝喜欢吃的她买了,那么御兆锡喜欢吃什么呢?连忆晨蹙眉想了半天,好像都没想起来他特别喜欢吃什么。 每次吃饭时,他都偏爱素食,难道要给他买一堆菜吗?连忆晨摇摇头,推着车继续往前走,终于从水果区,给他挑选几样水果。 当然了,说是为他挑选的,可御兆锡这个男人平时太深藏不露,连喜好也很难观察出来。所以连忆晨依旧只能按照自己的喜欢买。 反正水果就这么些,她大概每样都买到,分装在不同的袋子里。买了这么多种,总会有一样是他喜欢的吧! 看着慢慢的购物车,连忆晨心底徒然升起一种满足感。她推着车往收银台走,经过一个展台时,被推销员拉住。 “小姐,您尝尝我的农家土鸡蛋。”推销员拿过个透明小碗,里面是黄澄澄的鸡蛋羹。 连忆晨觉得很好奇,低头吃了口,随后惊喜道:“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们特别放养的土鸡下的蛋。”推销员耐心的介绍,连忆晨摇摇头,指着碗问,“这里面的是什么?” “鸡蛋羹。” 连忆晨恍然大悟,这东西她小时候吃过嘛。不过这几年很少吃了,她咂咂嘴,心里残留的鸡蛋清香浓郁。 很好吃呀! 谁说鸡蛋羹只能小孩子吃,明明老少皆宜。 “我要一盒鸡蛋。”连忆晨指着展台前的一盒鸡蛋,推销员很开心的帮她放好,并且还教她蒸制鸡蛋羹的方法。 结帐后,店员帮忙将袋子送上车。连忆晨道了声谢,便发动车子离开。回到御苑,时间并不算晚,天还没黑。 佣人将打包小包提进去,连忆晨把她需要的两个袋子留下,其他都交给佣人们打理。她先上楼换了套衣服,澡都没来得及洗就跑下来准备东西。 刚才那个推销员耐心的告诉过她蒸鸡蛋羹的步骤,连忆晨觉得很简单,没有任何技术性。她洗干净手,又拿出一只碗,完美打出两个鸡蛋进去。 “ok!”连忆晨对于自己第一次打鸡蛋就能如此流畅,表示很高兴。她拿起一双筷子开始将蛋打碎,这中间有些问题,但又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很快克服。 再接下来,连忆晨又成功找出蒸锅,将打好的鸡蛋碗放进去,然后打开火。 嗯,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连忆晨兴奋的站在边上等。眼睛瞅着时间,幻想着一会儿她掀开锅盖,将会出现何等的美味? 几分钟后,连忆晨渐渐嗅到一种奇怪的味道。不过她掐着时间,还没到八分钟,所以她暗暗告诫自己,等到熟了就好闻了。 八分钟到了后,连忆晨忙关掉火,掀开蒸盖的那刻,嘴角的喜色霎时被惊讶取代。 “不是吧!”连忆晨盯着碗里焦糊味道很重的东西,立刻蹙起眉,“这是什么?” 她咬着唇,带上防热手套把碗取出来,发现里面的鸡蛋羹都已经糊了,“怎么回事?” 连忆晨站在边上仔细回想,猛然想起来什么。糟糕,她忘记给打好的鸡蛋里面加水了! 重来! 找到问题点,就能解决。这是连忆晨平时对于工作的态度,她把糊糊的那团东西倒掉,重新把碗刷干净,又拿起两个鸡蛋打碎,这次加进去不少水。 “嗯,这次肯定行了。”连忆晨将蒸锅盖子扣好,打开火,又站在边上等。 八分钟过去,连忆晨再次兴高采烈揭开锅盖。可这一次,她之前放进去的鸡蛋加水只是变成了鸡蛋汤,根本没有羹的模样。 “怎么回事啊?”连忆晨瞥着嘴,心里开始着急了。她明明放了鸡蛋,又加了水,怎么还是不对呢?! 御筝从楼上跑下来,远远就闻到厨房里有奇怪的味道,她走近一看,立刻笑道:“大嫂,那是什么东西呀?” “哎,又失败了。”连忆晨气馁的撅起嘴,又带上手套把碗端出来。她盯着这碗里的东西,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少奶奶。”边上的佣人终于有些看不下去,怯弱的往前道:“您加的水太多了。” “啊?”连忆晨恍然大悟,“是水太多了吗?” “是。”佣人忍住笑。 原来是水多了啊,连忆晨又开心起来。她再次把碗洗干净,又拿出两个鸡蛋打散,这次特别谨慎的加了水,然后才放进蒸锅里。 “大嫂,你在玩什么?”御筝看了也没看出门道。 连忆晨被她这话说的差点吐血,她是在玩吗?她明明是在做饭好吗?! “你去后院看看白糯米黑珍珠吧。”连忆晨不想让她留下来继续打击自己。 御筝眨了眨眼,识趣的转身离开。看起来,大嫂在给哥哥做饭哦。 八分钟一到,连忆晨再次关火,这次揭开盖子前的心有些忐忑。有了前两次的失败教训,她深吸口气后,才鼓足勇气把盖子揭开。 “哇!” 白瓷碗中黄澄澄的鸡蛋羹卖相不错,连忆晨彻底兴奋起来。她带着手套把碗端出来,拿起边上的勺子舀起一勺吹凉后尝了尝,立刻吐出来,“妈呀,好咸。” 完蛋了,放盐放多了。 连忆晨气哼哼挽起袖子,身体里的不服输因子彻底被激起。工程建筑那么复杂的图纸她都能看得明白,一个小小的鸡蛋羹她竟然搞不定吗? 还就不信了! 啪! 连忆晨再次把东西倒掉,刷干净碗后,又开始打鸡蛋。八分钟后,厨房中响起暴虐的声音,“怎么什么味道都没有呢!” 啪! 啪啪! 买来的鸡蛋已经全部用完,连忆晨沉着脸,吼道:“我要鸡蛋!” “是。”佣人不敢多说,急忙又取出一盒鸡蛋放在她的身边。 又是几个八分钟过去,蒸出来的鸡蛋羹不是样子丑,就是不能吃。 “怎么这样啊?”连忆晨眼神愤恨的瞪圆眼睛,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佣人早就跑开,躲闪的远远。 “人呢?”她转身没看到人,不禁撇撇嘴。人家都觉得她太笨了吧?! 两盒鸡蛋都报废了,连忆晨盯着盒里仅剩的最后两个鸡蛋,暗暗发誓。最后一次,再失败的话,她就,她就……不吃晚饭了! 御兆锡回家时,发觉今天家里的佣人们脸色都不太对。他狐疑的往里走,经过厨房时,只感觉有热气迎面扑来。 连忆晨背对他站,双手叉腰正瞪着她面前那口蒸锅。她全身关注的样子有些可怕,御兆锡转过身,无声询问身边的佣人。 可大家都摆摆手,全都低下头。 什么情况? 八分钟到,连忆晨一把关掉火,喘着粗气,闭眼将锅盖揭开。 “这是什么玩意?” 身后倏然传来男人的声音,连忆晨尖叫着喊道:“我的手!” 她心太急,忘记带隔热手套了。 不过大脑已经处于紧绷状态,即使手指被烫红,连忆晨依旧牢牢记住手里的碗不能丢。 “烫死了!” 御兆锡眼疾手快,拿起边上的手套帮她接过碗。连忆晨甩着手,疼的直跳脚:“好烫!” 拧开水龙头,把她的手放在冷水下冲。好久,御兆锡才抬起她的手指,并没看到水泡,只是被烫过的地方有些发红。 “你在干什么?”御兆锡还没搞清楚状况。 连忆晨委屈的撇撇嘴,低头瞅着碗里的东西,道:“蒸它!” “嗯?” “鸡蛋羹。” 御兆锡顺着她的目光扫了眼,很快嘴角滑过一丝笑。她竟然下厨?! 晚饭的菜色如旧,不过因为有连忆晨的加菜,似乎有些不一样。 御筝举着勺子,眼神无数次瞥向御兆锡面前那碗鸡蛋羹。 “尝尝吧。”纵然前面失败过很多次,但最后这次的品相,应该算是那中间最好的。不过连忆晨来不及尝味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御兆锡慢悠悠拿起边上的勺子,先是从外到里波动了下,检查过后确定并无生命危险后,才轻轻舀起一勺放在嘴边。 “快吃呀。”连忆晨看他不紧不慢的动作很不爽。 御兆锡将蛋羹吹凉后,终于张开嘴巴吃进去。这种东西原是很软滑的,根本不需要咀嚼。 “好吃吗?”连忆晨双眼蹭蹭冒光。 “嗯……”御兆锡意味深长的低喃。 “嗯?”连忆晨蹙眉,这算什么回答,“到底怎么样?” “嗯。”御兆锡又应了声,这次果断竖起大拇指。 见他扬眉,连忆晨顿时露出笑脸。看起来她的独家配方还不错嘛,糖盐胡椒酱油这些她知道的调料,每样她都放了些,果然味道很棒! “我尝尝。”连忆晨得意洋洋的伸出手,这么好的东西,她还一口没吃过呢! 啪! 御兆锡一把拍掉她的手,伸手把碗拽到自己面前,“不给。” 不给?! 连忆晨皱眉,这男人好讨厌,好吃的东西都不知道分享吗? “哥哥,我也要吃。”御筝也好奇的想尝尝,但被御兆锡一个厉色扫过去,霎时委屈的沉下脸,“哥哥好小气。” 这话说的不错,她哥就是小气!连忆晨本着感同身受的心情,抬手摸了摸御筝的头,笑道:“乖,大嫂明天再给你煮。” “那好。”御筝欣然点头。 御兆锡嘴角抽了抽,低头舀起鸡蛋羹继续往嘴里送,没在说话。往常这男人吃饭从来都是一碗,不过今晚连忆晨发觉他吃了两碗饭! 哦耶!果然是她的鸡蛋羹好吃啊! 用过晚饭,御筝随着连忆晨去吃水果。御兆锡揉了揉眉头,吩咐佣人,“柠檬水。” “是。”佣人很快端来一杯,御兆锡仰头喝掉后,又要了杯。 喉咙里那股奇怪的味道始终萦绕不散,御兆锡瞥了眼坐在沙发里吃水果的人,蓦然沉下脸,“从明天开始,家里不许吃鸡蛋,也不许让少奶奶找到鸡蛋!” “……是。”佣人应道,急忙跑进厨房传话。 虽然鸡蛋羹没有吃到,但连忆晨晚饭吃的很饱。她把御筝送回房间后,才回到御兆锡的卧室,她推门进去,恰好男人洗好澡出来。 “你洗完了?” 连忆晨抿唇笑了笑,瞧见他利落的短发还在滴水。 男人边擦头发边走过来,转身坐在沙发里,“给我一杯水。” 又喝水? 起身倒杯水递给他,连忆晨狐疑的问,“你今晚怎么喝这么多水?” “渴。”御兆锡接过杯子喝掉,一杯水见底。 有这么渴啊?连忆晨心头闪过什么,刚要张口问,却被他一把拉过去,抱坐在他的怀里,“有件事问你。” 连忆晨不解的望向他,“什么?” “你昨晚说,以前有很多男生追你身后递小纸条?”御兆锡手指轻抬,落在她的腰侧捏了捏。 肌肤滑嫩,柔若无骨。 “呃……” 连忆晨跟他呆久了,已经能微微揣测出一些他的心思。 “都是谁?”男人俯下脸,鼻尖抵在她的锁骨间。 “很多。”连忆晨揉了揉鼻子,本来就有很多嘛。 御兆锡薄唇辗转,继而将吻落在她的嘴角,“一个个把名字都给我写下来。” “干什么?”连忆晨开始心里发虚。 身体一阵腾空,御兆锡拦腰抱起她,大步走到床边,“都灭了!” “噗——” 连忆晨倒吸口气,整个人却已经被他压入水床里,“不要!我要去洗澡!” 不要? 男人双手一收,立刻把试图逃走的人拽回来,紧紧压在身下。 “唔!” 连忆晨皱眉躲闪,挣扎的全身都是汗。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眼神中带着勃然的怒意,“御兆锡,你这人太坏了吧!我好心给你做鸡蛋羹吃,你不但没感激,还欺负我?” 鸡蛋羹? 御兆锡黑眸眯了眯,薄唇一低,狠狠压住她的唇。晚上给她吃那种鬼东西,吃的到差点有心理阴影,还敢说不要吗? 休想! “呜呜呜——” 片刻后,连忆晨呜咽着求饶,“好嘛,我不要你的感谢了,你放过我吧。” “名字都想起来了吗?”御兆锡依旧压着她,阴测测的问。 名字? 连忆晨欲哭无泪,见鬼的名字啊!那些都是幼儿园的故事,让她到哪里去找名字啊?! “不说?”御兆锡锐利的眼眸紧盯着她,连忆晨倒吸口气,这让她怎么说啊!小时候起是有很多男人追在她的身后递小纸条,不过那时候就已经有裴厉渊出面都解决掉了! 现在御兆锡又来逼问,连忆晨要怎么回答啊?她有种预感,如果此时她再把裴厉渊这回事给招供出来,她将会被修理的更惨! 混蛋! 这么欺负她,以后再也不给他做鸡蛋羹吃了,哼! ------题外话------ 昨天亲妈留的思考题,大家好像都没理解。关于颜周的身份,前面公众文中曾有一章节里提到过,所以大家要去往前面翻找呀,答案就在文中哦,亲妈友情提示到此,希望今天大家都能猜中,猜对的会有奖励哦! …… 请大家每天都登陆手机客户端,帮汐奚投票,十二女神书签揭面活动,每天最多可以投4票,登陆、签到、留言,充值都有机会投一票,亲爱的们动动手指啦,群么么~~ 正文 077 意外相遇 清晨,如火的骄阳冉冉升起。御苑中一片青翠碧绿,远远望去,比邻相连的群山绵延起伏。泳池波光粼粼的水面清澈见底,男人颀长的身影惬意游动。 哗啦—— 水花声四起,连忆晨双手搭在二楼的扶栏边,饶有兴味的站在高处观赏。御兆锡习惯早泳,她难得起个大早,观赏美男游泳。 阳光刺眼,连忆晨眯了眯眼,红唇勾起的弧线慢慢上扬。美男果然是美男,这颜值绝对够爆!他微微半侧过脸,缓口气后又把脸埋进水面,手脚并用快速滑动。 可惜连忆晨手里没有秒表,要不然肯定帮他测时。她目测好久,虽然掐算时间不算准确,但御兆锡在泳池中一个来回的速度,绝对比一般人都要快出很多。 每天都是十圈,御兆锡泳够数量才会停止。他上半身冒出水面,微微喘着粗气调整呼吸,眼角余光突然瞧见站在护栏前的人。 “一起?”他淡淡扯开一抹笑,连忆晨却因为他的邀约羞红脸。 那晚在湖里的情景她可没忘记,要不是后来御筝出现发生那样的事情,估计将会发生的环节,足以令她终生难忘。 “快上来吧。”连忆晨好心催促。 御兆锡双臂撑着泳池边沿一跃而起,拿过边上的浴巾往楼上走,“你来很久了?” “二十分钟吧。”连忆晨垂下头,目光从他滴着水珠的胸膛划过。 男人微微一笑,伸手搭上她的肩膀,把她拉进怀里,“陪我洗澡?” “不要!” 最近连忆晨听到洗澡这两个字全身都发抖,她咬着唇,眼神警告的盯着他,“你自己去洗,我刚洗好,别来招惹我。” “不喜欢白天洗?” 御兆锡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无论连忆晨或怒或气,他总会淡定自如,说他自己想说的话,“那就晚上一起洗吧,我等你。” “……”连忆晨惊愕,继而怒上心头。 “无耻!” 男人笑着点点头,掌心又贴向她的脸颊,暧昧的摸了下,“无耻也是美德。” 抢过他手里的毛巾,连忆晨狠狠掷向他那张完美的俊脸。这男人说话越来越不要脸,越来越没节操了! “快去!” 连忆晨红着脸推了他一下,那眼神带着几分恼怒,又染着几分羞怯。御兆锡蓦然一笑,勾住她丢来的毛巾,转身走回卧室。 眼见他的身影消失,连忆晨脸颊的红晕才稍稍平复下来。她下楼,边笑边往厨房里走。 佣人们都在准备早餐,见她进来,恭恭敬敬喊了声,“少奶奶。” 连忆晨应了声,径直走向冰箱,打开门后不禁蹙起眉,“鸡蛋呢?” 大家脸色微变,全都一致的垂下头,“没有了。” “没了?”连忆晨眉头紧锁,难道昨晚她把家里鸡蛋都用光了吗?怎么一个都没了! 无奈的关上门,她抿唇走出去。看到她离开,大家都暗暗松口气。 早餐准备好时,御兆锡也恰好下楼。他拉开椅子坐下,连忆晨已经帮助佣人将餐具摆好,正在等他吃饭,“筝筝呢?” “估计昨晚又晚睡了。”御兆锡坐在她的身边,瞥见她把食物一样样摆好,心底某处顿觉有什么划过心头。 “吃吧。”连忆晨将餐具递给他,又把牛奶端来。她今天既然已经早起,索性也就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要不然在这个家里,她总好像是个客人。 早餐惯有的清淡,不过连忆晨倒是吃习惯了。御兆锡很快吃完,却没有离桌,坐在椅子里等她,“吃完了吗?” “完了。”连忆晨顺口就回答,答完才发觉他的问题不怀好意。 果然男人拉起她的手,手臂圈住她的腰往楼上走,“换衣服去。” 卧室的门关上那刻,连忆晨就想跑。但她整个人被御兆锡压在怀里,感受着他的薄唇热热压在她的嘴角。 他的口腔中似乎还残留着牛奶的味道,连忆晨信念一动,挣扎的动作逐渐松开。嗯,她的嘴里也有相同的味道,跟他的混合在一起。 御筝起床后,心急火燎抱着书跑出来。以前她有什么问题都会第一时间跑来问哥哥,哥哥对她来说,就是一本百科全书,她只需要提问,都能在哥哥那里找到答案。 可是这次御筝跑到哥哥的房门前,如常伸手去推门,却意外发现门锁了! “唔!”御筝习惯性用肩膀去顶门,之前并不需要费力。但今早她一顶,门却被没开,反而把她自己撞的肩膀疼! 这是什么情况? 御筝皱起眉,揉着被撞疼的肩膀,表情委屈,“哥哥,你怎么锁门?” “嗯——” 卧室里好像有什么声音传出来,御筝耳朵趴在门板上,狐疑的叫:“哥哥!哥哥!” 御兆锡身子俯低,下巴正抵在连忆晨的锁骨上。他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呼吸间喘气声略重。这种时候跑来捣乱,他这个妹妹也真是要命! “大嫂!” 御筝喊了半天都没听到御兆锡的声音,心想难道哥哥没在。 “唔……” 连忆晨很想开口回答她,只要她把御筝放进来,今天自己就能得救了。可显然御兆锡故意不让她如愿,硬是把她整个人压进宽敞的衣帽间内。 “别理她。” 御兆锡声音有些沙哑,那双隽黑的眼眸透着危险。 连忆晨倒吸口气,预感到情况不妙。这男人竟连平时极为宝贝的妹妹都忽略,那她是别想求救了。 “哥哥——” 御筝就算再天真,也能感觉到什么。大早上房门紧闭,而哥哥的车又停在院子里,他肯定就在里面。 好吧,有了大嫂,她这个妹妹就不重要了是吧?御筝撅着嘴,眼睛有些红红的,突然感觉好委屈!第一次生哥哥的气! “不理你了。”御筝气哼哼甩下一句话,抱着本书又跑回自己的房间。 御兆锡听到妹妹的声音,有些心软。但她已经长大了,也不能总是没有规矩,有些事情,他也许用另外的方法教她明白。 二十分钟后,衣冠楚楚的男人拉开卧室的门,含笑走向妹妹的房间。而还在衣帽间喘息不止的女人,则是满肚子怒火。 混蛋! 扣扣—— 御兆锡伸手敲门,御筝偏过脸瞅了眼人,狠狠瞪了他眼,低头不搭理。 “我进来了。”御兆锡并没介意她的怒火。 御筝抱着书本坐在床头,御兆锡往她身边坐过去,主动搭话,“在看什么?” “哼!”御筝往后躲,御兆锡勾起唇,掌心落在她的头顶拍了拍,“生哥哥气了?” “很生气。”御筝咬着唇。 轻轻拿过她手里的书本,御兆锡抬起妹妹的脸,黑眸望进她的眼底深处,“筝筝,你长大了,知道吗?” “那哥哥不照顾我了吗?”御筝失落的问。 御兆锡抿起唇,笑道:“当然会照顾,哥哥永远都会照顾你。” “哥哥。”御筝松了口气,将脸埋在御兆锡的肩头,“我可以没有妈妈,没有爸爸,没有奶奶,但是不能没有哥哥。” “御筝。” 御兆锡揽住妹妹的肩膀,墨黑的眼底有什么闪过,“哥哥答应过你,要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御筝点了点头,她知道哥哥这些年,为了这句承诺付出的努力,失落的心情慢慢平复。 “哥哥,你喜欢大嫂吗?”御筝扬起脸,好奇的问他。 半响,她都没等到哥哥的答案,不禁耸耸肩,“其实吧,我觉得大嫂比唐姐姐好。” “你的童话书看完了吗?”御兆锡拿起边上的书本扫了几眼,御筝话题被转移过去,笑道:“正在看,大嫂买的书很好看。” 御兆锡垂下头,抬起的指尖落在页面上,那里停留的位置,恰好是渔夫和金鱼的故事。 答应爸爸周末回家吃饭,连忆晨又要带着御兆锡,心里难免忐忑。上次一起吃饭,正好是接连少显出来,并不算刻意。 但这一次,连少显特别提出要御兆锡回去,难免会有种老丈人看女婿的感觉。 御家人比较奇怪,并不遵循世俗礼节。所以连忆晨每次去御苑,都没有买过礼物,反而御坤上次送她的手串,更是价格不菲。 可这次回家,连忆晨觉得基本礼节还是要遵从。哪怕爸爸不挑剔,但家里不是还有别人吗?她不想让广碧云挑出御兆锡的任何毛病。 话虽这样说,可回家需要的见面礼,连忆晨绝对不会让御兆锡掏钱。从她搬进御苑开始,总有一种吃他喝他的感觉,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上午连少显没在公司,俱乐部有定期的活动。他临去参加前,还特别过来询问御兆锡的口味,看起来爸爸明天打算大展身手。 每次这种时候,连忆晨心中那些不平,都会软化在爸爸的亲情关爱中。她并不是小气的人,只是太在乎爸爸给她的爱! 午休时间一到,连忆晨便驾车来到商业街。中午时间有限,她来之前已经想好要买的礼物。既然御兆锡作为准女婿登门拜访,理应给每个人准备礼物。 虽有她不喜欢的人,但这个面子还是不能丢的。 广碧云平时并不怎么用奢侈品,为人也很低调。连忆晨为她选了套护肤品,想来她应该满意。欧新月素来跟她作对,为她选礼物也不算太过费心,她只买了件最新款的连衣裙。 唯一让她话费过多心思的就是爸爸的礼物。连少显对于御兆锡的印象不错,所以这次的礼物,连忆晨并不敢马虎,能够让御兆锡的印象在爸爸心目中好上加好,那才是她的愿望。 连少显平时工作很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连忆晨想来想去,最后定位在服装上,她提着购物袋来到三楼男装部,站在其中一家男装旗舰店,正在挑选领带。 “欢迎光临。”穿着统一套装的店员上前,贴心的将连忆晨手里提着的东西接过去,放在边上的休闲区域。 “小姐,您需要什么?”连忆晨转了一圈,道:“领带在哪里?” “这边。”其中一名店员含笑带她走到侧面的柜台前。 挂在墙上的展示柜中,一个个方形格中依次摆放着各种颜色,各种花纹的领带。连忆晨秀气的眉头蹙了蹙,有些选择障碍。 “您是为爱人挑选,还是为父亲选?”店员贴心的询问。 连忆晨笑了笑,道:“父亲。” “这条黑白条纹的是我们店里的新款。”店员抽出格中间那条,摊开后挂在手臂上,举给连忆晨看。 她往后推开半步,并不满意。这个颜色有些暗。 “这条呢?”连忆晨自己挑了条暗银色的斜纹领带,平时爸爸出席的场合多为正装,这款颜色或者花纹都比较好搭配。 “嗯,这款也卖的很好。”店员附和着,隧又将领带取下来。 连忆晨拿起边上一件衬衫比对了下,满意的点点头,“就这条吧。” “好的,小姐。”店员取下领带。 “我也要一条。” 有人插进来开口,连忆晨诧异的转过身,站在她身后的女子穿着一件黑色长裙,裙摆下面的裙纱垂到脚裸。 “对不起小姐,这条领带可能没货了。”店员有些为难的开口。 唐言笑了笑,语气温和,“是吗?麻烦帮我查一查。” “小姐,麻烦您稍等一下。”店员把连忆晨要的领带收起来,走向电脑去查库存。 时间倒是不急,连忆晨并没催促。 “你是为父亲选礼物吗?”唐言提着包倚在柜台前,主动搭话。 连忆晨并不怎么喜欢跟陌生人搭话,可眼前这个女孩子,嘴角那抹笑容很温和,令人很难有距离感,“是。” “真巧,我也是。”唐言勾起唇,视线滑过连忆晨的脸,眼底的笑容越加深刻。她果然长得很漂亮,比起她在订婚礼上看到的更加明艳照人。 “小姐,这条领带还有一条,我们已经有人去仓库取货,请您稍等。”店员核实过后,回来通知唐言。 “谢谢。”唐言礼貌的回答。 店员拿过刚才那条领带,对着连忆晨道:“小姐,您这边请。” 连忆晨应了声,又对唐言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须臾,连忆晨提着东西走出店铺,唐言站在明亮的玻璃橱窗前,目送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连忆晨,连家的独生女。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门第身份,都跟御兆锡极为相配。御家挑选这样一个儿媳妇,完全在情理之中。 “小姐,您要的领带。”店员很快将另外一条领带取过来。 唐言接过去看了眼,想到什么后,又吩咐道:“我想在领带最下面绣上几个字,可以吗?” 这家男装高级旗舰店,自然会满足客人的全部要求。店员笑着点了点头,拿过纸币开始备注,“可以,您说一下需要绣上的字。” “东方。”唐言接过笔,亲自写下,生怕店员们弄错。 店员微有迟疑,却听唐言笑道:“这是我的姓。” “哦,好的。”店员恍然大悟,稍后告知她,明天再过来取领带。 唐言刷卡付账,最后签字时,写下的名字是,东方唐言。 店员瞅着这个名字,眉头不禁蹙了蹙。他们店里也有一位东方小姐是常客,难道这两位有什么关系吗? 东方唐言。 唐言提着包走出店铺,嘴角弯起的弧度渐渐收敛。唐言这个名字无论被丢在哪里,都没人会多看一眼。从小到大,她接受最多的,记忆最深的都是来自于众人的嘲笑。一个出生或者不出生都无所谓的孩子,有谁会关心她? 除了妈妈疼她,就连那个给她生命的男人,这些年也未曾真正关心过他这个女儿的生活。只因为她是个女孩子,而在她之前,她的父亲已经有了两个女儿。 这些年妈妈不止一次说过,言言如果你是个儿子,你爸爸一定会视你为珍宝。可惜命运并没眷顾她,硬是让她出生在这样尴尬的家庭中。 怨天怨地,并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唐言自从懂事就明白,她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虽然老天没给她一个好的契机,但唯一让她值得庆幸的地方,那就是她身上流着东方家的血液。 总有一天,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并不是唐言,而是东方唐言! 包里的手机在响,唐言看了眼来电号码,脸颊涌起淡淡的笑,“二姐,怎么了?” “言言,你怎么才接电话?”东方沁的声音微有不悦,很快又被惊喜取代:“爸爸同意你来集团了。” “真的?”唐言蓦然停住脚步。 “真的啊,”东方沁也在笑,“我这几天苦口婆心都在爸爸耳边念叨,他不答应也要答应。” 唐言点头,笑道:“爸爸最疼二姐了。” 东方沁抿起唇,眼底尽是得意,“不过这次爸爸很好说话啊,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他说让你下周一过来。” “下周?”唐言摆出一副惊讶的语气。 “对,你好好准备一下。”东方沁并没意识到什么,叮嘱她,“周一我们公司见。” “好的。”唐言回答的语气中始终保持激动,“谢谢二姐。” “我答应过帮你的。”东方沁握着电话,眼角有什么闪过。她倒是很期待,下周东方露见到唐言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挂断电话,唐言深吸口气,拦了辆出租车离开。看起来,爸爸很想拿下翡翠山的项目,她还有两天时间可以准备。 ------题外话------ 思考题答案已经有读者猜中,奖励今天会发放下去滴! 十二女神书签揭秘活动继续进行,亲们要努力帮汐戳戳戳,那样才能早日看到亲妈的真面目啊!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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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御筝眼底突然一亮。 御兆锡点头,神色很温和。最近这段时间,御筝情绪起伏刚刚稳定,而她又是第一次主动愿意结交朋友,他不想过多干涉,“真的。” “谢谢哥哥。”御筝瞬间开心起来。 不过御筝心性太过单纯幼稚,御兆锡终究有些不放心,叮嘱她,“不过你的朋友,要记得给哥哥介绍。” 从前他安排在御筝身边的人,都是他可以信得过的,绝对不会给御筝带来伤害的人。 “我知道。”御筝眯起眼睛,露出月牙一般的弧度,“等过段时间,我会把朋友带给哥哥看的。” “好。”御兆锡勾起唇。 连忆晨双手托腮,定定望着他们兄妹的互动,竟也跟着失笑。平时看着那样桀骜冷漠的御兆锡,却也有如此婆婆妈妈的一面。他刚刚的模样,既像是哥哥,又像个父亲。 唔! 连忆晨皱皱鼻子,心想若是有天御兆锡有个女儿,会被他保护成什么样子呢?想到此,她脸颊不自然飘起红晕。 男人抬起头,就见身边的人双颊染红,轻轻咬着唇瓣笑的奇怪。他眉头微皱,下意识将掌心落在她的额头试探,“身体不舒服?” 囧! 连忆晨一把拉下他的手甩开,低声喃喃,“没有。” 触手的温度并不高,御兆锡薄唇抿了抿,竟然没猜中她的心思,“可以走了吗?” 经他一问,连忆晨才回过神来。她拍了拍发热的脸颊,起身将准备好的礼物又检查一遍,方才点头,“走吧。” 银色跑车开出御苑,御筝目送他们离开后,才转身回到楼上卧室,将自己昨晚准备好的东西拿下来。随后她又跑进厨房,很快拿出一个竹篮子,把东西全都装进去后,才美滋滋坐进司机的车里。 开车回家的路上,连忆晨神情格外平静。她坐在副驾驶,眼睛一直都盯着窗外,始终没说几句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御兆锡瞥见她微微纠结的眉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车子开回别墅时,早有佣人等在大门前,“小姐。” 连忆晨推开车门,佣人急忙跑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您回来了,快进去。” 这样的画面,似乎让她烦躁的心沉稳不少。连忆晨把东西都交给佣人,提着包往前走。她刚走没几步,发觉身后的男人没有跟上,不禁停下脚步等他,“快点啊。” 御兆锡单手插兜,听着她稍显娇嗔的语气,抬脚朝她身侧走过去。 别墅花园中的莲花开的正盛,清雅的莲香扑鼻。连忆晨嘴角牵起笑,本能拉着御兆锡的手往前。其实这个动作,她并没深想,只是因为御兆锡经常做,所以她已经习惯。 “等等。” 经过院前的盆栽时,连忆晨突然站住。她笑嘻嘻弯下腰,从第二个盆栽里面摸出一截粉笔塞进包里,“好了。” 御兆锡见到她揣进包里的东西,立刻撇嘴,“什么东西?” “我的东西。”连忆晨耸耸肩,回头盯着他嫌弃的表情笑了笑,“回家跟你一起玩?” 玩? 男人怔了怔,很快明白过来。他对于那种拉低他智商的游戏一点兴趣也没有,可她此时软糯糯的对他说回家跟你一起玩,他却不忍开口拒绝。 “嗯。”他应了声,便是默许。 御兆锡牵过她的手,转而握在掌心。连忆晨乖巧跟在他的身边,脚下的步子逐渐变的轻盈。 “回来了。” 广碧云站在门前迎接,连忆晨第一眼见到她,微微有些不高兴,“我爸呢?” “少显一大早就去钓鱼,还没回来。”广碧云今天穿的很得体,全然一副女主人的气质。欧新月不情愿的站在母亲身边,“御少,晨姐姐。” 连忆晨垂下目光,难得回家一趟,不想因为她影响心情。她拽着御兆锡往里走,客厅中央的沙发里,竟然有道难见的身影。 “回来的真早。” 裴厉渊侧身倚在沙发中,语气透着随意,“坐吧。” 听到他的话,连忆晨眼角有厉色扫过。有没有搞错?这里是她家好不好,裴厉渊凭什么摆出一副主人的模样?! 御兆锡笑了笑,转手拉着连忆晨坐下。 连忆晨一怔,黑眸瞪着他看。 “不累吗?”御兆锡并不介意她凶恶的眼神,掌心落在她的肩头轻拍,“坐下聊天多好。” 谁要聊天? 连忆晨撇撇嘴,更何况她也没话可以聊。 “裴总今天不忙?”御兆锡主动开腔,裴厉渊手中夹着一根烟,道:“既然都在家里,不用这么客气,叫名字吧。” 叫名字? 连忆晨突然感觉一阵恶寒。难道他们要互相叫厉渊?兆锡? 不! 一把拉住身边男人的手,连忆晨使劲皱眉,无声给他传递信号。 御兆锡上半身靠进沙发里,潋滟唇角挂着浅浅的笑。他并不说话,只将连忆晨的手轻捏在掌心,眼神无限温柔的看向她。 他的眼神令人目眩,连忆晨好像听到他无声的回答:亲爱的,我都听你的。 又来了! 连忆晨咻的站起身,将她带来的礼物拿过来,不想继续再去看他蛊惑人心的眼睛。这个男人的眼睛果然有古怪,看多了就会让人胡思乱想! “云姨,这是兆锡送你的。”连忆晨将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拿给广碧云。 能够收到御兆锡的礼物,广碧云错愕过后,已是满脸惊喜,“御少真是太客气了。” 男人勾起唇,笑道:“别这么说,这是应该的。” 连忆晨偷偷伸手在他背后掐了下,这种便宜话他倒是说的很轻松吗?! 御兆锡并不恼,扬起那张完美的脸庞,直勾勾盯着她。 他的眼睛很黑很沉,连忆晨移不开目光。他含着笑容的目光清澈见底,好像无辜的在说,不是我不想买礼物,是你不让我买的啊! 好吧,连忆晨果断低下头,继续发东西,“你的。” 她将一个粉红色的袋子递给欧新月。 欧新月接过袋子看了眼,立刻眼前发光,“谢谢御少。” 御兆锡刚要笑,却见连忆晨一个凛冽的眼神丢过来,立刻正襟危坐,识相的对欧新月冷冰冰的应了声。 还算他识相! 欧新月脸颊的笑容尴尬,明明送她衣服,却又是这样的表情,到底什么意思? “新月,你去试试裙子。”广碧云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主动出面化解僵局。 “哦。”欧新月抱着袋子站起身,低头跑回楼上。连忆晨,你显摆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还有一份礼物是给爸爸的,连忆晨留下要让御兆锡亲手送上。 沙发里吸烟的男人,目光沉沉的,完全看不出喜怒。 “晨晨,厉渊的是什么礼物?”广碧云有些好奇的张望。 厉渊的礼物?! 连忆晨脑袋嗡一声响,霎时变了脸色。坏了,她忘记给裴厉渊买礼物了! 怎么回事?她竟然忘记给裴厉渊买礼物?! “那个……”连忆晨咬着唇,脸色有些难看。 “对不起裴总,我忘记买你的礼物。”在她的话还没开口前,御兆锡便已站起身,伸手拥住连忆晨的肩膀,将她扣在怀里。 “御少太客气了,”裴厉渊笑了笑,伸手将烟蒂掐灭,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好,我也不却礼物。” “下次补上。”御兆锡主动伸出手,裴厉渊站起身,同他握了握手。 连忆晨夹在他们两人中间,神情失落。怎么会忘记裴厉渊的礼物呢?这是十几年的习惯,她还是第一次忘的如此彻底,如此干干净净! “你们坐吧,连叔应该马上就回来,我还有事,先走了。”裴厉渊长腿迈过茶几。 “好,你有事先忙。”御兆锡的回答很自然。 裴厉渊转过身往楼上走,侧身的那刻,眼神不自觉滑过连忆晨的脸。她一直低着头,将身体靠在御兆锡的怀里,并不敢看她。 这样的连忆晨,还跟小时候一样。做错事不敢抬头,总往她认为能够保护他的人身边依靠。只不过,那时她选择的怀抱是他的,而今天,她选择的怀抱,却是另一个男人的。 客厅的落地窗前,连忆晨双手环肩,眼见那辆跟她同款的白色悍马离开。她轻轻叹了口气,心底有一丝无奈,更多的还是释然。 御兆锡洗手出来,就看到她站在窗口发呆。那辆白色悍马开出别墅,他抬起食指轻抚着鼻尖,蓦然勾起唇。 嗯,这个忘性挺好,她要是真买了,他也让她送不成! “你们家院子里有特别东西吗?” 身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连忆晨急忙往后退,却被御兆锡抱的更加牢固。 临近中午,佣人们都在厨房里忙碌,广碧云为了表示女主人的待客之道,也亲自在厨房里指导。此时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御兆锡……” 连忆晨开口的声音有点抖,这里虽是她家,但御兆锡不要脸的功夫她可是领教过的。 “什么?”男人俯下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锁骨间。 “你不要闹。”连忆晨再次出声提醒,可男人已经抬起手,灵活的手指顺着她的裙摆开始摸索。她今天穿的裙子不算短,长度到膝,但他还是敢明目张胆的撩起来。 “放手!” 膝盖间一阵凉,连忆晨呼吸顿觉急促,“你疯了!” 他肯定没疯,只是觉得很刺激。 “这里没人。”男人缓缓低下头,薄唇时而擦过连忆晨的嘴角。 怎么可能没人?那些人都在厨房里,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突然出来! “那也不行。” 连忆晨开始挣扎,御兆锡掌心贴向她的腰,“让我亲一下。” “一下?”连忆晨眯着眼睛问他。 “嗯。”御兆锡额头轻点,薄唇已经沿着她的脖颈,细细密密落下热吻。 “唔——” 连忆晨闷哼一声,想喊又不能喊。她暗暗告诉自己,就相信他一次吧,毕竟这里是她家,又是公众地方,他也不敢怎么样吧! 几分钟后,连忆晨才意识到,她错的多么离谱。原来对于不要脸的男人来说,无论何时何地,都别想让他有半点收敛! 裙摆早已被他撩起,连忆晨长腿白嫩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御兆锡长指轻抬,转而落向她的裙子拉链,而他的唇,始终都在她的脖颈中亲吻。 “我回来了。” 别墅的门倏然大开,连忆晨整个人彻底惊呆在原地,她听着父亲渐近的脚步声,脸色惨白的瞪向面前的男人。 御兆锡,你个混蛋,这次真玩大了! ------题外话------ 今天有点卡文,原谅我就更这么多! 咳咳,御兽呀御兽,你家岳父回来了哇,你被岳父看到这样欺负我们晨晨真的好吗?哈哈哈,亲妈看你要肿么办?! 正文 079 步步为赢 连少显进门时,突然发觉家里很安静。客厅里没见到人,佣人们都在厨房里,可他刚刚进门前,明明听到里面有动静的,难道是他听错了吗? 也许出于某种直觉,连少显蹙起眉,叫道:“晨晨。” 落地窗敞开着,白色纱帘随着微风被卷起。他又往前走了两边,只见外面阳台豁然站着两个人。 “爸爸。” 连忆晨低着头,身体往后右侧着,御兆锡站在她的身边,手指落在她的腰间。 “你们在干什么?”连少显抿起唇。 “伯父。” 男人抬起专注的眼神,那张完美的脸庞看不出丝毫慌乱,“晨晨的衣服拉链卡住了,我帮她修理一下。” “哦。”连少显眉头舒展了下,不自觉露出笑容。 埋头垂首的人不敢抬头,却在心底暗暗咒骂。混蛋,他说谎话时果然脸都不红!不过这话也不算全是慌,因为她的裙子拉链真的被他弄坏了! 刚刚听到爸爸进门,连忆晨手忙脚乱去抓裙子拉链,结果不知道怎么绞进布料,拉链半截卡住,拉不上去也拉不下来了。 烦死了! “少显——” 广碧云听到他的声音,急忙从厨房迎出来。她瞧见丈夫手里的鱼,顿时笑了笑,“哟,今天收获不少嘛。” “今天运气好。”连少显转过身,将鱼桶递给她,道:“你拿进厨房就行,我换件衣服自己去收拾,你们都别管。” “好。”广碧云点头,看到站在对面那两个人,只觉讶异,“晨晨,你怎么带着御少站在外面?外面多晒啊,快点进来!” 哗啦! 卡住的拉链终于修好,御兆锡抬手帮她拉好,笑道:“行了。” 连忆晨很想一巴掌抽过去,但谎言已经开头,她总要帮他圆谎,“谢谢。” “不谢。” 艾玛,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表演,倒是那旁边那两位看的目瞪口呆。 “咳咳!” 连少显轻咳了声,目光落在女儿的脸上。 原本就心虚,此时又看到爸爸的眼神,连忆晨更觉得难为情。她下意识抬起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捏着白嫩的耳垂。 御兆锡眯了眯眼,她垂下头时,后颈露出的大片肌肤白嫩嫩的,他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底发痒,痒的厉害。 “我去换衣服。”连少显并没在说什么,转身往楼上走。女儿那个习惯性紧张的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广碧云吩咐佣人送来饮料水果,便将连少显钓回来的鱼都拿进厨房,继续监督佣人们准备午饭。 紧张的气氛看似散去,但连忆晨却感觉越来越煎熬。她抿起唇,狠狠瞪着身边的男人,低吼道:“你的借口好烂。” 男人耸耸肩,坐在沙发里端起果汁,“烂吗?反正有个借口就行。” 他修长手指搭在杯沿轻抚,笑道:“这屋里的人都不傻,你以为人家都没看出来吗?我找个借口,不过就是为了让大家都没那么尴尬而已。” 连忆晨抬手朝他打过去,御兆锡顺势握住她的小手,上半身瞬间朝她压下去,“刚才被打断,我还可以继续进行。” “滚!” 连忆晨恼怒不已,这男人到底能不能给她留点脸! 她的锁骨间还有隐约可见的红痕,因为挣扎的动作愈加清晰。御兆锡刚才亲吻时,特别放弃她光滑白皙的脖子,而是将吻痕留在锁骨处。 连忆晨小气的很,又脸皮薄,如果让她太过丢脸,估计她真会发飙! 男人火热的吻终究落下来,连忆晨被他捏住下颚,无力挣脱。他的吻很急,但不粗暴,只是或深或浅的细吻,并没什么深入的动作。 楼梯间再次响起脚步声,连忆晨这次警觉很多。她卯足力气一把推开压在身前的男人,一股脑站起身,躲开他远远的。 “爸爸。” 连少显下楼来,连忆晨已经走向楼梯口,声音稍显局促,“我陪你做饭。” “哎哟,我的宝贝女儿想要学做饭了?”连少显语气调侃。 连忆晨撅着嘴,双手交握在一起。 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走过来,站在连忆晨身边停住脚步,“伯父,您尝过晨晨做的饭吗?” “没有。”连少显颇为惊讶,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做什么。 “改天我给你做,”连忆晨笑着挽上父亲的胳膊,拉着他往厨房走,“走吧,我们去烧鱼,我肚子饿了。” 连少显随着女儿往前面走,疑惑的问:“告诉爸爸,你会做什么?” “鸡蛋羹。” 连忆晨边说边得意,“我做的鸡蛋羹可好吃了,御兆锡一个人吃两碗饭。” “是吗?” 御兆锡并没跟上去,他对厨房那种地方并无好感,重又坐在沙发里喝果汁。不过想起那天的鸡蛋羹,他眼神蓦然一黯,那种鬼东西,他这辈子再也不要吃第二次了! 水库钓的鱼,个头很大,又很新鲜。连忆晨从小喜欢吃鱼,不过连少显能像今天这样亲自去钓又亲自回来下厨的机会,很少很少。 每次爸爸这样为她,连忆晨都会心生感动。她站在连少显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哪怕是杀鱼那样的血腥场面,她也硬着头皮看下来。 “这里热,你去外面等着。”连少显拿着刀,动作并不算流畅。他平时工作忙,极少有时间下厨,这也是因为女儿爱吃,他也特意抽空去学的。 “不要。”连忆晨回答的很干脆,她可不要再跟那个混蛋单独相处! 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连少显瞥着她少不经事的那张小脸,心底微有些许惆怅。 午饭准备好时,连忆晨才从厨房出来。原本坐在沙发里的男人没在,她蹙眉往小客厅走,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说话。 “哎呀,我走错了,能不能毁棋?” 连忆晨快步向前,欧新月背对着她坐在椅子里,身上那件碎花连衣裙看在连忆晨的眼底,立刻觉得刺眼。 早在连忆晨还没过来时,御兆锡便已见到她的身影。此时见她蹙着眉,面带怒意的表情,他忽然很想逗逗她。 “好啊,让你一步。”御兆锡故意跟对面的人搭话。 欧新月瞬间有种受宠若惊的惊喜,小心翼翼撤回那步棋,又琢磨良久才又落子。 “想好了吗?”御兆锡笑问。 听到他的问话,欧新月微微一怔,又朝棋盘看了眼,随后才点头,“好了。” 御兆锡并没说话,直接落下手中的棋子,“你毁的这步棋,又让你自己早输三步。” “啊?”欧新月愕然,傻呆呆瞅着棋盘,根本就没看出来门道。 男人含笑的眼神朝她望过来,连忆晨微微瞥着嘴,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硬是将他从椅子里拽起来,道:“走,吃饭去。” “哦。”御兆锡乖乖应了声,反手圈住她的肩膀。 欧新月气哼哼撅起嘴,她到底怎么输的?怎么厉渊哥哥从来都没教过她啊!气人! 旋转餐桌上摆满菜肴,一道道精致美味。广碧云今天亲自安排的食谱,又全程监督,没人敢有丝毫偷懒。 “坐吧。” 连少显招呼大家入座,连忆晨拽着御兆锡坐在她的身边。 “嘶!” 男人眉头轻蹙,这丫头手劲有点大啊,不就是下个棋吗?至于这样嘛! “厉渊呢?”发现餐桌上少了人,连少显问。 欧新月抢着回答:“厉渊哥哥有事,出去了。” 连少显倒是没有多问,笑道:“开饭吧。” 今天的菜色很多,但多数都偏重连忆晨喜欢的口味。欧新月握着筷子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一道她喜欢的菜。 “晨晨,你多吃点。”广碧云起身布菜,连忆晨碍于父亲的面子,淡淡的应了声,“谢谢云姨。” “御少,你也吃啊。” 广碧云伸筷子就要给御兆锡夹菜,却被连忆晨毫不犹豫的伸筷子档开,“我给他夹,你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连忆晨沉下脸,神色不悦。这一个个的,怎么都盯着他?! 拿起他面前的碗,连忆晨一边转着菜,一边将御兆锡喜欢的都夹到他的碗里。广碧云伸出去的筷子硬生生被推开,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让晨晨照顾吧。”连少显及时开口救场,广碧云低头坐回椅子里。 将装满的瓷碗递给他,连忆晨语气并不算好,“给你的,吃吧。” “谢谢。”御兆锡抿唇一笑,拿起边上的筷子低头吃饭。他不着痕迹抬起左手,掌心轻轻落在她的腰间捏了下。 满桌子佳肴中间,连少显亲自下厨的那道红烧鱼最受欢迎。连少显夹起鱼肚子那块肉放到女儿的碗中,笑道:“慢慢吃。” “好吃。”连忆晨难得在家吃饭,能吃的随意。 既然照顾女儿,女婿自然也不能不管。连少显再次伸筷子,却给御兆锡夹起一块鱼尾。 男人怔了怔,剑眉不自觉皱起。 连忆晨太过专注的吃鱼,并没留心身边的人,一整条鱼几乎都她一个人吃完的,那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令连少显很欣慰。 吃过午饭,全家人都坐在沙发里聊天,只有御兆锡垂着头,并不怎么说话。 “兆锡,你脸色不太好。”连少显饮着面前的茶,关心的问。 御兆锡仰起头,深邃的黑眸倒还算平静,“我很好。” 听到父亲的话,连忆晨才发觉他脸色确实有点不对。她蹙眉仔细看了看,倒是没有发觉他什么地方有问题。 有过了许久,连忆晨才肯起身离开。连少显牵着女儿的手,一路将他们送出来,不知道在她耳边叮嘱着什么。 御兆锡识相的站在后面,并不过去打扰。 “爸爸,我们走了。”连忆晨走到车门前,连少显点了点头,道:“慢点开车。” “伯父再见。”御兆锡礼貌的打过招呼,才转身坐进车里。 须臾,银色跑车开出别墅。连少显眼见车身消失不见,紧抿的薄唇慢慢勾出一丝笑。 开车回去的路上,御兆锡还是一言不发。连忆晨也没话题可说,偷偷几次瞥向他,都见他剑眉紧蹙,似乎很不高兴的模样。 回到御苑,御兆锡将车停好,沉着脸往楼上走。 这男人又怎么了? 御筝还没回来,连忆晨也没可以说话的人,只好跟着他回到楼上。她提着包推门进去,就见男人坐在沙发里,解开衬衫的领口,表情极为严肃。 “过来。” 御兆锡终于开口,语气阴沉沉的。 连忆晨皱眉走过去,垂首站在他的面前,“怎么了?” 烦躁的解开衬衫三颗钮扣,御兆锡薄唇紧抿,道:“我被鱼刺卡住了。” 噗! 连忆晨咻的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从喜到忧。这男人一路都阴着脸,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没想到竟然是被鱼刺卡住?我去! 不过转念一想,这被鱼刺卡住也是可大可小。有些情况不好的,还要去医院手术呢! “卡在哪里?”连忆晨忙弯下腰,小心捧住他的脸。 “里面?”御兆锡张开嘴,手指往喉咙口指了指,“看到了吗?” 肉眼分辨一根鱼刺还有些苦难,连忆晨先让他别动,自己跑去找出家用医药箱,又找出手电筒,这才折身回来。 “张嘴,啊!” 连忆晨耐心诱导,御兆锡乖乖按照她所说的去做。有手电照亮,她能够看的比较清楚,幸好那根细刺卡的位置并不深,只在喉咙口。 “你忍一下,我帮你捏出来。” 御兆锡愣了愣,见她拿出一把不锈钢镊子,有些不确定的问:“这样也行?” “行!” 连忆晨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轻松,“我小时候吃鱼经常卡刺,那时候家里没有大人,都是裴……都是有人帮我这么拔出来的。” 御兆锡黑眸眯了眯。 “别动——” 连忆晨头俯的很低,红唇几乎贴着他的鼻尖。她的手并不算稳,心底透着几许紧张,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做,难免有些担心。 还好鱼刺卡的位置很浅,她把镊子伸进去,很容易就将刺拔出来。 “好了。”连忆晨将拔出来的鱼刺指给他看,笑道:“出来喽。” “御兆锡,你也是挺笨的嘛,吃个鱼还能被鱼刺卡到。”连忆晨边收拾东西,边数落他。御兆锡并没动,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哪里是他笨,明明就是她爹有意整人。谁不知道鱼尾的刺又多又小,对于一个不喜欢吃鱼的人来说,不被卡住都难! “嘶——” 男人忽然又低喃一声,连忆晨吓一跳,紧张的问他:“怎么了?” “好像还有……” “哪里?” 连忆晨重新又弯下腰,御兆锡将上半身靠进沙发里,眼见她前胸几乎贴上他的胸膛。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他回答的很无辜。 那根鱼刺很容易拔出,连忆晨并没深想他的话,只是举着手电筒继续仔仔细细的看。她已经检查过一遍了,应该没有鱼刺了。 “没看到吗?”御兆锡有模有样的抬起头,掌心落在她的小腿。 “没有啊,”连忆晨急的皱眉,“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我看不到还有鱼刺,要不然我们去医院吧,让医生检查一下。” 因为需要帮他检查,连忆晨蜷起一条腿跪在沙发边沿。她神情太过专注,所以并没留意到男人那只手,悄悄顺着她的小腿往上摩挲。 “真的没有。” 连忆晨又仔细检查过几遍,还是没有发觉,“走,我们去医院。” “等等。”御兆锡一把扣住她的臀,连忆晨瞬间僵直住身体,恍然明白过来。 “混蛋!” 连忆晨气哼哼捏出男人伸进她裙子里的那只手,恨声道:“御兆锡,你能不能有句真话?” “我没有吗?”男人仰起脸,那双隽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 被他欺负惨了,连忆晨的小宇宙也会爆发。她来不及多想,发狠一样的低下头,一口咬在他的嘴角。 “唔!” 男人吃痛的皱起眉,却没伸手推开她,只用手臂圈住她的后腰,怕她起来时太猛摔下去。 他的唇很薄,连忆晨咬下去那刻就有些后悔。因为当她的唇瓣碰上他的唇时,她想做的不是用力咬下去,而是用力亲下去! 这是什么情况? 怔忪的片刻,男人已经反客为主,翻身将她压进沙发里。这张精致的单人沙发,很快被他们折磨的惨不忍睹。 “御兆锡,你别闹了。” 连忆晨很快体力透支,败下阵来求饶。 男人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指尖落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沉声道:“以后不许吃鱼。” “为什么?”连忆晨反问。 御兆锡黑沉的眼眸闪了闪,“就是不许吃。” 太霸道了吧!连忆晨无语,不让她吃鱼可不行,那是她最爱的食物! 嬉闹一个下午,等到连忆晨再起床时,窗外天色早已暗沉。她换了件衣服下楼,人还没走进,就听到御筝叽叽喳喳的笑声,“太棒了!今晚有哥哥的蛋糕吃。” 空气中飘动着奶香味,连忆晨扶着楼梯下来,刻意将长发垂在脖子两边。她也不能确定御兆锡有没有弄出吻痕。 “大嫂。”御筝见她出来,笑嘻嘻跑过来。 很快的功夫,御兆锡端着一个卖相精致的蛋糕出来。御筝主动将餐具分好,拉着连忆晨坐在边上等。 御兆锡下刀依旧准确,将蛋糕均分成八块,御筝每次至少吃两块。 今晚连忆晨也有些饿,跟着御筝凑热闹,也吃了两块。御兆锡饭量不变,基本一块都吃不完,他对于不喜欢的食物,历来极少碰。 御筝本来还想吃,但被哥哥阻止。她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跑去边上吃别的东西。 男人侧过身,右手背轻蹭连忆晨的胳膊,“如果你不吃鱼了,我就教你做蛋糕。” 这算是他的交换条件吗? 连忆晨勾起唇,唇边泛起笑来,“御兆锡,你不仅怕吃动物内脏,还怕鱼刺啊?!” “……”御兆锡黑了脸。 “真是这样啊。” 连忆晨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他变了脸色。 “哈哈哈,御兆锡,原来你也有弱点!” 她的调侃声越来越大,御兆锡黑眸眯了眯,薄唇一点点随着她眼底的笑容上扬。 愉快的周末结束,周一早上,连忆晨全力以赴投入到工作中。昨晚周末金曼约伊含逛街,无意中打听到一个消息。 “所以说,东方集团这次的翡翠山项目,有可能换新的设计师?”连忆晨坐在转椅中,神情微微发沉。 “极有可能。”金曼工作起来,也并不开玩笑,“伊含只说,东方啸新招来一个设计师,但具体什么样的人,什么来头,目前还没人知道!” “继续跟进。” “我已经安排了人。” 金曼离开后,连忆晨又调档出来东方集团近几年承建项目的设计图纸。一个项目的成败,设计方案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之前东方集团那些设计图纸,思路都比较保守,她仔细研究过后,慢慢摸出一些门道。可如果东方集团突然换掉设计师,是不是准备令其他集团措手不及呢?! 早上九点,东方露一袭金色职业套装,仰首挺胸走进顶楼的办公室。 “爸爸,您找我。” 东方啸坐在转椅中,目光温和,“坐吧。” 东方露走到书桌对面的左边,那是她常有的位置。 “大姐。”东方沁坐在右边转椅中,神情看不出什么起伏。 “二妹今天心情不错。”东方露撇了她眼。 东方沁并没搭话,勾唇望向父亲。 东方啸拿下桌上的内线电话,吩咐外面的秘书,“让她进来。” “是的,董事长。” 不多时候,秘书将大门推开。走进来的女子,穿着一套烟灰色的套装,趁着她如雪的皮肤,显得她整个人干练而沉稳。 “她怎么来了?”东方露立刻变脸。 这效果跟东方沁之前猜想的差不多,她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爸爸。” 唐言提着手里的公文包,恭恭敬敬依次打招呼,“大姐,二姐。” “别这么叫,我跟你不熟。”东方露沉下脸。 唐言的尴尬的垂下头。 “露露!”东方啸不满的训斥,“言言也是你的妹妹。” “哼——” 东方露冷哼了声,不屑道:“我的妹妹真够多的。” 闻言,东方沁瞬间眯起眼。她这是骂谁呢? “大姐,你别生我的气。”唐言低头走到东方露身边,声音都是抖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一直都很想跟你亲近。” “用不着。”东方露从不掩藏对于唐言的厌恶,她偏过头,瞪着唐言那副委屈的表情,骂道:“收起你的那副样子,我看着倒胃口!” “住口!” 东方啸沉下脸,“我还在这里坐着你就这么张狂,还有没有规矩了。” 眼见父亲发怒,东方露才稍有收敛。 “大姐,言言胆子小,你别吓坏她。”东方沁站起身,伸手拍了拍唐言的肩膀。 “爸爸,你让她来这里做什么?”东方露终于察觉不对劲。 “上班。” 东方啸抿起唇,道:“言言就是我新招来的设计师。” “不可以!” 东方露出言阻止,“您想要设计师我们可以花钱去请,为什么要她?” 她自然了解东方沁这些年跟唐言的关系。要是让她们两个联手,那她以后在集团的位置又要不稳。 “我还没将这把椅子交给你,你就急着发号施令了吗?”东方啸阴沉沉的声音传来,东方露咬着唇,忽然意识到为时已晚。 “沁沁。” 东方啸望向二女儿,沉声道:“以后让言言跟着你,你要要教她。” “好的,爸爸。”东方沁欣然应允。 “你们都出去吧。”东方啸挥挥手,东方沁跟东方露都被他赶出去,只有唐言留下来。 “爸爸……” 唐言站在桌前,欲言又止,“我不想惹大姐生气。” “别管她。” 东方啸叹了口气,对于大女儿颇有微词。他拉开抽屉,拿出上次唐言给他的那个u盘,赞许道:“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是还不够完善,需要什么尽管找你二姐。” “嗯,我知道。”唐言并没表现出太多的惊喜,语气十分谦虚,“我不太有经验,这只是我的的初步想法,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跟大家探讨。” 难得他有个如此态度谦逊的女儿,东方啸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可以大胆去做,错了也不怕。你能有这样的设计想法,已经很难得。” “我会继续努力的,”唐言抬起头,温顺的目光中又含着一丝霸气,“爸爸,我们一定可以拿下翡翠山这块地。” 东方啸心头一松,这孩子身上的某些特质,跟他很像。只可惜,他以前都没留心过。 走出身后那间办公室,唐言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收敛。秘书见她出来,忙上前询问,“唐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谢谢。” 秘书转身回到座位里,唐言抬脚走到电梯前,趁着等待电梯上来时,走到落地窗前看了看。 大片的落地窗,视野绝佳。远处天空漂浮的白云,似乎尽在咫尺。唐言低下头,她此时踩着的地方,正是这座城市的制高点。 如果不想被任何人轻视,唯有站在最高处,才能俯瞰所有! ------题外话------ 今天更新有点晚,因为字数写很多哦,哇咔咔,大家都不许霸王哦! 正文 080 对他耍赖 周一早上例会,连忆晨信心满满踏进会议室。她带着助理和金曼参加会议,裴厉渊也带着两名助手出现。 连少显让他们两人分别进行翡翠山的计划书,今天便是应该上交成绩的日子。 “都到齐了吗?” u型办公桌摆放在会议室正中央,连少显正襟危坐,沉声开口问。秘书查点过人数后,恭恭敬敬回道:“董事长,都到了。” 连少显点点头,道:“开会。” 啪! 会议室的大灯灭掉,前方的投影仪亮起来。裴厉渊颀长身影被放映在白色幕布的一角,连忆晨盯着他的展示出来的设计图,微微有些走神。 “为了延续珈蓝湖的项目,我的想法是把这两处能有效的连接起来。珈蓝湖我们将要打造成安城最大的度假村,那么翡翠山我想打造成安城最豪华的别墅区度假村,正好可以为珈蓝湖提高后期配套设施。” “对啊,这个想法好。” 听完裴厉渊的议案,已经有高层在下面纷纷附和,“珈蓝湖度假村可以提供所有娱乐设施,翡翠山建成高级别墅区后,更能为珈蓝湖的度假项目提供有效的后援支持。” 连少显眉头挑了挑,转过身扫了眼身边的叶原,见他也抿唇轻笑,目光中有着赞赏,显然颇为欣赏裴厉渊的构思。 幻灯片中展示出来的别墅图片,每一栋都有自己的风格。欧式田园、地中海风格、复古中世纪古堡型、甚至还有古香古色的园林设计。别的无需多说,但是每栋别墅的独家风格,便已经有效的保证将来建成的这片别墅区会在品位上,高出其他层次的度假别墅。 “这些都是我和我的团队基本想法,有不足之处还请大家提出来。”裴厉渊收起最后一张幻灯片,语气谦和有礼。他认真工作时候的态度,完全跟他平时迷乱颓废的私生活大相径庭! “嗯,这个想法很不错。”连少显作为总结性发言,同样对于裴厉渊的方案给予表扬。 裴厉渊淡淡勾起唇,似乎并没意外这样的结果。他回到转椅中,目光微抬,不自觉落向他对面的人。 连忆晨正在记录他刚刚的计划方案,她握着钢笔神情专注,一行行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裴厉渊单手抚着下颚,深邃的眼眸沉了沉。 “总裁,到您了。” 边上有助理提醒,连忆晨应了声,将笔帽盖上,然后走上高台的幕布前面站定。 啪—— 投影仪中投射出来第一张照片,瞬间激起众人的惊讶声。 “啊?!” 会议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压抑声,这中间夹带着意想不到,但惊讶过后,暗藏更多的还是担忧的顾虑。 连忆晨仰起头,忽略掉周围所有的声音,一心一意将思绪都专注在她的设计中,“翡翠山面积并不算大,但山中高低落差明显。最高点有海拔738米,最低点只有297米,对于相差如此分明的山脉,我有个创新的想法,那就是……” 她语气顿了顿,新的一张幻灯片投影出来后,她红润的唇瓣微勾,将那张图片放大后,笑道:“我想把这里打造成安城第一个‘空中楼阁’。” “空中楼阁?”在座的所有高层们,因为她的提议,再次沸腾。 “对,空中楼阁。”连忆晨肯定的点头,把幻灯片分成四部分依次进行详尽的介绍,“翡翠山的最高点,我想修建一条长五百米的玻璃阶梯,可以让游人体验站在云端的刺激感觉。再往下,根据山体的不同高度,修建不同主题风格的娱乐设施,中段山体相对平缓,用来体验蹦极项目。最后相对低矮的部分,可以建造一个空中跳伞基地。” “另外就是翡翠山最后的部分,也就是山脚下。”连忆晨抿起唇,此时脸颊绽放的光彩异常照人,“这里探测出有温泉,所以能够打造出天然的温泉胜地。” “如果这个构思能够成功,未来我还会继续添加刺激大胆的体验项目。比如热气球、真人空中驾驶,还有野外探险俱乐部。” 对于这个构想的灵感很多,连忆晨下意识就开始滔滔不绝,“还有关于配套的住宿问题,每个不同主题都会有与之相同主题的住宿别墅,能够保证大家在全新的体验环境中,彻底体会到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这也太刺激了吧?”有人忍不住开腔,打趣道:“那个什么空中玻璃阶梯,我可不敢上,站那么高心脏病都能犯了。” “哈哈哈,是啊,还有蹦极,那都是年轻人的玩意。” 周围议论声不断,连忆晨并没因为这些声音而受到丝毫影响。她转过头,金曼立刻会意,吩咐助手将另外一份资料递给到每个人面前。 “请大家看看这份安城最近两年大众消费调查报告,”连忆晨打开资料夹,沉声道:“根据调查报告显示,排名第一的消费是娱乐项目,第二是餐饮,第三是购物……” 大家低头认真看着手中的报告书,脸上的表情间或都有变化。 “珈蓝湖是我们云深今年最大的启动案,这里面已经配套设有大型餐饮中心,购物广场,未来我们将要引进的各种国际品牌都会成为一大亮点,甚至将来珈蓝湖建成的那天,我们安城人不需要在走出国门就能买到全世界最顶尖的品牌,这是我们这个项目最大的优势。只要我们能吸引来足够的游客驻足,那么大家吃够了,买够了,是不是还需要一个能刺激,更能让他们体验全方位不同感受的乐园?!” 连忆晨一口气说完,最后又把幻灯片定格在翡翠山的主题上,“所以翡翠山这个空中楼阁,不仅能够带动未来珈蓝湖度假村的消费,往长远来说,我希望通过这些大型项目产生的连锁反应,可以带动整个安城的gdp!” 哗—— 金曼鼓掌的声音有些突兀,但她丝毫不顾忌周围人的异常目光,依旧激烈热情的为她认为精彩的演讲鼓掌。 其实对于连忆晨那些设计构想,她并不太懂。可她一个门外汉都看得如此热血沸腾,那肯定是很棒很棒! 连忆晨怔了怔,被金曼的反应弄的有些尴尬。她是不是太过激了点?在座的高层们都面面相觑,几分钟后,竟也都随着金曼的挑动,鼓起巴掌。 转椅中的男人目光如炬,裴厉渊眼神落向连忆晨唇边那抹笑,锐利的黑眸一点点眯起。 连少显始终没有太过起伏的表情,他望着女儿那张踌躇满志的笑脸,心底微微有些感触。好像看到三十年前的自己,那时的他,也是这般富有朝气,敢想敢干! “谢谢大家。”连忆晨收起幻灯片,打开灯后回到自己的座位。金曼弯腰蹲在她的身边,仍旧不忘拍马屁,“老板,你太牛了!” 连忆晨低头在她耳边轻喃,“低调低调。” 金曼立刻明白,回到椅子里坐好,矜持很多。 “大家觉得怎么样?” 连少显语气听不出什么异常,习惯性征求大家的意见。 “我还是觉得裴总的方案靠谱,”有高层直言道:“珈蓝湖我们投入的资金链已经不少,虽然预期效果应该不错,但市场永远都是未知的,在还没见到收益前,我们下任何的判断都为时尚早!对于翡翠山的开发,我希望能够保守一些,不要太激进,我赞成别墅区!” 金曼撇撇嘴,适时补刀,“张总监,珈蓝湖的度假村我们是还没见到收益,可真等你看到收益再想去占有市场那就晚了!未雨绸缪,你要是不先承担一定的风险,怎么可能获得巨大的回报?” “那也不能弄什么空中楼阁,那些东西我听着都头疼!” “是啊,还有跳伞蹦极,我的血压也受不了。” 金曼撇撇嘴,嘲弄道:“那是你们老了!” “什么意思!”被嘲弄的两位高层不干了。 “好了好了——” 连少显适时出面调停,道:“争论是可以的,但是金主管,注意你的语气。” “哦。”金曼适时的闭上嘴。那些老家伙分明就是没事找事,存心捣乱,什么血压心脏的,怎么他们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没见有什么身体不适呢!切! 今天这两份计划案,都有些让连少显惊讶。他瞅着大家的神色,笑道:“这样吧,大家都回去琢磨琢磨,咱们下周再定。” 闻言,所有高层一致点头,这事是要好好琢磨一下。 “散会吧。”连少显站起身,带着叶原先离开。似乎为了确保公平起见,他自始至终都没跟连忆晨多说半句话,避免有人背后议论。 可即使是这样,大家难免还有疑惑。高层们三三两两往外走,不时有低语声议论,“你们说董事长什么意思?说让咱们回去琢磨,到底是怎么个琢磨法?” “呵呵,这话可深奥了,慢慢领悟吧。”众人边走边议论。 连忆晨低头收拾着资料夹,对于他们的话恍若未闻。这次的设计图纸,是她连续多日的辛劳成果,她是用了很大心思的,所以她希望大家能把注意力落在她的设计上,而不是她的身份上。 对面的男人站起身,经过她的身边时,脚步不期然停下。 连忆晨缓缓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回望过去。两人都没有说话,裴厉渊深邃的眼底逐渐拉开一丝笑意,单手插在裤兜中,抬脚走开。 “晨晨,他什么意思?”金曼等他走远后,戒备的问。 收拾好所有照片,连忆晨拉开椅子往外走,道:“不用管他什么意思,我现在只要知道我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呃……” 难得理解力惊人的金曼,也有参悟不破的时候。 回到办公室,连忆晨紧张的心情才略松了松。她的这个设计构思,对于云深来说,似乎有些超前,过于时尚。可面对越来越多的竞争对手,如果云深的设计理念始终停留在‘保守’上面,终有一天会被实力更强的对手打败! “金子。” 连忆晨又把她的设计图纸看过一遍,想到什么后拿起电话,问道:“伊含那边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伊含说东方集团这次很低调,新来的设计师看起来年纪很轻,还是个女的,但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见过她的设计图。”金曼把伊含给的消息,全盘托出。 挂断电话,连忆晨秀气的眉头轻轻蹙了下。这次东方集团新来的设计师也是个女的,算不算又是个巧合?! 深夜,清。 酒吧人声鼎沸,人们在卸下白天的面具后,都愿意来这里坐一坐,洗去平日那些刻意强装的一本正经,暴露出真实的自我。 楼上包厢都是预留的位置,不是常客,基本都没有机会能走进包厢。庄乾大多时候都会来清喝杯酒,打发一下他过剩的精力! 二楼的包厢每间都会配备专门的一名调酒师。庄乾喝的有些多,打开门出来抽根烟,顺便欣赏一下有没有让他眼前一亮的女人。 走廊中铺着厚重的地毯,有效吸附杂音。庄乾倚在包厢外面的墙边,手中夹着的香烟红色火星忽明忽暗。 不时有调酒师端着托盘从他身边经过,都会恭敬的同他打招呼,“庄少。” “嗯。”庄乾算是这里的常客,这些人他几乎都面熟。 前方有个反戴鸭舌帽的男子端着酒盘,刚走过去的男人含笑同他打招呼,“阿周,你今天几点下班?” “还有一个小时。”颜周扫了眼时间,笑着推门包厢的门进去。 庄乾掐灭手里的烟,抬手揉了揉眉头。阿周?这名字他是不是在哪里听过?而是那个人的侧脸,他好像也见过。 一个半小时后,颜周换上他自己的衣服,斜挎着背包走出清的后门。他先转过两条街,确定身后没人注意后,才又溜进左边的巷子里。 前方停靠着一辆黑色轿车,颜周贼兮兮拉开车门,弯腰钻进去,“走吧。” 早已久候的司机穿着西装,偏过头瞥了他眼,道:“五少爷,您还有来这种地方多久?” “干什么?”颜周不满的蹙起眉,“我可告诉你啊,本少爷现在玩的正h,你要是敢给我坏事,小心我喀嚓了你!” 说话间,颜周抬起右手比划了割喉的动作。 助理装扮成的司机无奈摇摇头,“您一开始不是答应过我就呆一个月嘛,这都快两个月了。” “啰嗦!” 颜周上半身往后一趟,翘着二郎腿笑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啊,他们不让我去当明星,我还不能见见明星吗?哼!” 汗! “您要是想看明星,哪个不能看到啊?咱们星耀里面都是大腕!”助理苦口婆心的劝说。 可是颜周并不买账,道:“才不呢!我要看的是明星的真实生活,那些镜头前的东西有什么可看性?再说了,有我三哥盯着,你觉得我能进去吗?” “呃……”助理语塞,“那您也不能总混在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怎么了?”颜周蹙眉,不悦道:“这里是明星们经常出入的休闲场所,你看我才来没多久,已经看到两个我喜欢的了。” “既然喜欢的都看到了,那咱们就撤吧,您不能再来了。” “不行!” 颜周断然拒绝,“我还没看够呢!” “五少爷!” 助理近乎绝望的哀求,“等您看够了,老爷太太也就发现了,到时候我可怎么办?” “怕什么啊!”颜周很义气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到时候我会保你,你就说是我自己非来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唉,谢谢五少爷。”这年头混口吃喝真是不容易,他一个小助理,哪敢管少爷的事情啊! “好了,开车吧。” 颜周安抚完他,上半身又陷入后座里。 助理想了想,转过身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五少爷。” “又怎么了?”颜周一把扯下耳麦,已经沉下脸,“你要是再敢唠叨,我就把你换了!” 听到他的恐吓,助理脸色白了白,立刻说重点,“我听说,三少要回来了。” “什么?” 颜周咻的坐直身体,神情大变,“他不是下半年才回来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助理的本事就这么大,能打探到这个情报已经算不错了。 “靠!” 颜周低咒一声,整个人好像撒气的皮球。助理见他不高兴,立刻发动引擎将车开走,生怕惹祸上身。 翌日早上,庄乾刚进公司,就急急忙忙冲到御兆锡的办公室。 “哥。” 御兆锡正在喝咖啡,庄乾自己拉开椅子坐下,又吩咐秘书去泡了杯咖啡。 “有事?”御兆锡挑眉扫了他眼。 庄乾喝了几口咖啡,感觉精神好了很多。他抿起唇,道:“清里有个调酒师,叫阿周的,你有印象吗?” 阿周? 御兆锡抬起头,“有什么问题?” 听他这么说,庄乾就知道他有印象,“我前几次总觉得他好像面熟,昨天晚上我回去想到大半夜,终于让我给想起来了。” 御兆锡对他这些修饰语不感兴趣,直接问:“谁?” “颜周,颜家小五啊。”庄乾努努嘴。 “颜家。”御兆锡黑眸动了动,庄乾耸耸肩,道:“就是他,这小子虽然长大了,模样也变了,但我不会记错。” 御家跟颜家素来没有什么往来,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颜周突然混进清,御兆锡薄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直线。 “哥,那小子在颜家是出了名的难驯,听说他谁也不怕,唯独忌惮他三哥!”庄乾手指抚着杯沿,突然笑道:“他从小就想当明星,可惜颜家没人同意。他这次混到咱们地盘里,估计就是为了玩,应该没有别的目的。” “你很了解颜家?”御兆锡眯了眯眼。 庄乾咂咂嘴,眼底那抹笑意尤为荡漾,“我跟他四姐有过一腿,这样算了解吗?” “滚蛋——” 御兆锡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抬手扒拉了下额前的短发,庄乾大刺刺靠坐在椅子里,笑道:“哥,你总有一天要感谢我的这种了解,嗯哼!” 御兆锡:“……” 傍晚回到御苑,御兆锡将车停在院子里,习惯性先去看看湖里的那对天鹅。最近连忆晨只要早回家,第一件事都来喂天鹅,这两只小家伙,似乎也越来越适应她的存在。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御兆锡见到两只心爱的宠物被喂养的饱饱,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 不久,御兆锡回到楼上。他推开卧室的门进去,坐在书桌后面的人瞬间抬起头。 “你回来了。”连忆晨起身跑过来,嘴角的笑容明显,“累不累啊?” 御兆锡不动声色的瞅着她,“还可以。” “哦。”连忆晨拿起早就为他选好的换洗衣服,伸手递过来,“快去洗个澡,我让厨房一会儿就开饭。” 男人点点头,拿着衣服走进浴室。 连忆晨瞥见他含笑的嘴角,暗暗松了口气。看起来,他今天心情不错! 几分钟后,御兆锡洗好澡出来,连忆晨已经拿着干毛巾,站在沙发边等他,“来吧,我帮你擦干头发。” 沙发的一面位置凹陷进去,御兆锡的坐高依旧比一般人要有优势。连忆晨笑吟吟为他擦拭湿发,边擦边说,“头发要好好保养,不能总用吹风机,时间久了会对发质造成伤害。” 御兆锡勾了勾唇,她如此殷勤的服务,难道就为了告诉他要如何保养头发? “有话就说吧。” 男人低低开口,连忆晨窃笑一声,心想他终于主动问了哦。 “嘿嘿……” 连忆晨干笑了声,抬手丢掉手里的毛巾,转身坐在他的身边,“御兆锡,我跟你商量个事情呗。” 就知道她有事! 御兆锡薄唇轻抿,用眼神示意她直接讲。 这话说起来有些难为情,但她为了云深也就只能豁出去,“那个……临山那块地,你能不能还给我?” “你说什么?” “临山那块地,你还给我吧!”连忆晨一口气说完。 “还给你?!” 御兆锡眯了眯眼,蜷起两指在连忆晨的脸颊捏了捏,沉声道:“连小姐,送给别人的东西又想要回去,你这脸皮是不是厚了点儿?!” “厚是厚了点,不过那也要看是什么事情!” “……” 御兆锡彻底黑了脸,她这是准备耍无赖吗?! ------题外话------ 看到没看到没,三哥要回来了啦,嗯哼~~ 正文 081 乱了芳心 “这里。” “再用点儿力!” “嗯,那里……” 面前这间卧室里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喘息声,御筝准备推门的手指蓦然缩回来。须臾,她低着头,红着脸一溜烟跑下楼。 哥哥跟大嫂……少儿不宜啊! 然而,卧室里面真实的画面确实这样的。男人悠哉的爬躺在沙发里,不断指使站在他身上的女人,要如何用力,如何伸脚。 这种按摩方式,连忆晨可没体会过,她一只脚踩在御兆锡的后背,不敢太用力,生怕力度过大把他踩坏了,“这样行吗?要不要轻点?!” 男人薄唇轻抿,沉声道:“不行!太轻了,使劲踩!” 还要使劲? 连忆晨撇撇嘴,豁出去又把另外一只脚也踩上来,两条腿狠狠使劲,“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擦! 男人嘴角抽了抽,连小姐,我压根也没需要你客气啊?! “一二三四,呼呼……二二三四,呼呼……” 连忆晨双脚一边踩,嘴里一边还喊着口号。她完全掌握不好节奏,这样喊只是怕自己重心不稳,一不小心跌落下去。 她的体重对于御兆锡来说很轻,承受起来根本没有任何负担。按摩是件很讲究技巧的事情,连忆晨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手法力度都掌握不对。 御兆锡原本也不指望她能按摩什么,纯粹就是觉得好玩,跟她逗逗。可看着她挺认真的那副模样,他就渐渐收起玩闹的架势,耐心指导她。 “前脚掌用力。”御兆锡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下巴垫在抱枕上指导,“不要用脚尖,脚尖没有多少力气。” “哦。”连忆晨应了声,她虽没概念,但领悟力很快,感觉把握也准确。 男人慢慢将手臂垂放在身边两边,合上眼睛后,嘴角轻抿起一丝笑意。嗯,以后找个老师教教她按摩手法,平时用着也方便。 “怎么样?” 连忆晨见他半天都没开口,好心的询问:“这样行不行?要不要再大点力气?” 奈何躺在她下面的男人还是不说话,连忆晨蹙起眉,情不自禁弯下腰,却见他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那副模样看着好不要脸! 大骗子! 什么后背疼?什么工作太辛苦?这混蛋嘴里根本就没一句实话! 连忆晨沉下脸,抬起一只脚狠狠朝着他的后腰踩下去。随后身体灵活的跳下他的背,直接坐在对面的沙发里。 “唔——” 御兆锡瞬间皱起眉,那张完美的脸庞一点点泛白,“连忆晨,你想踩死我啊!” “嗯!”连忆晨气的不轻,被他耍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如果可以的话。” 男人眉头一沉,连忆晨下意识感觉不好。她反应算是很快,蹭的站起身想往外面跑,但男人的动作更快,一把圈住她的腰,将人扣入怀里。 “你……” 连忆晨愕然,这混蛋让她狠狠踩了一脚,身体竟然还能如此灵活吗? “坐好,别动!” 男人突然落下一掌,拍在连忆晨扭动的臀部。她吃疼的皱眉,无比怨念的瞪着他,“男人欺负女人,你不够光明磊落!” 御兆锡并不搭理,伸出两指捏起她的下巴,薄唇缓缓俯下来,紧贴着她的嘴角,笑道:“知道吗,男人身上有两个地方很脆弱?” “呃……” 连忆晨眨了眨眼,懵懂的问他:“哪两个地方?” 男人掌心落在她腰间轻捏了下,潋滟唇角勾起的笑容眩目。他嘴角上扬,贴着她的耳边低喃:“一个是你刚才踩过的地方。” 她刚刚踩过的地方?那是腰! “还有一个地方呢?”连忆晨撅着嘴,继续问。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轻眯,手指沿着她t恤的下摆探入,指尖微顿,“还有一个……就是你现在坐着的地方。” 她坐着的地方? 连忆晨怔了怔,继而暴怒。卧槽,她坐着的地方! “御、兆、锡——” 她现在整个人都坐在御兆锡的腿上,而她坐着的位置正好对着……啊呸!这男人已经不限于不要脸了,他是彻彻底底无药可救了! 扣扣—— 房门恰好响起来,佣人怯怯的站在门外提醒,“少爷,晚饭准备好了。” 连忆晨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弹跳起来,一步跨出去好久,保证自己站在安全范围内。艾玛,她就是想把那块地要回来,却被这个混蛋反复调戏,她也是够拼了! “走吧,先去吃饭。”御兆锡想要牵过她的手,但被连忆晨一把推开,骂道:“离我远点儿!” 男人耸耸肩,并没生气,甚至还神情愉悦的跟着她往楼下走。 餐厅里佣人们已经把晚饭都准备好,御筝一个人坐在椅子里,正在埋头摆弄什么东西,甚至连他们下来都没搭理。 “筝筝,你在做什么?” 连忆晨扫了眼,一时间没瞧出门道。 “等一下。”御筝抱着怀里的东西往后缩了缩,明显不想让他们看到。 御兆锡倒是没问,坐在椅子里喝了几口茶。 御家人习惯在晚饭前先喝茶,连忆晨也喝多不少次,但对于这种汤色绯红的茶,倒是真的没有见过,“喂,这茶是你们家自己种的?” 男人点了点头。 “能带我去看看吗?”对于未知事物,连忆晨总是有很强的好奇心。 御兆锡垂下头,眼角有细碎的光影闪过,“现在不是时候。” “为什么?” “这种茶每年三月才会有,”御兆锡抿着唇,道:“每年只有一周能采摘,过季后叶片会在一夜间全部枯萎。” “哇!” 连忆晨惊叹道:“这茶的脾气,很大嘛。” 白瓷碗中的茶汤鲜亮,御兆锡目光微怔,似乎想到什么,整个人都有些愣神。 “好了。” 对面的人一气呵成完成作品,颇为得意的递给连忆晨,“大嫂,这个送你跟哥哥。” “什么东西?”连忆晨惊喜的接过去,待她看清手里那个纸牌子后,眼神不由更加震惊,“噗!” 嘴里的茶尽数喷出来,连忆晨眼睛瞪的浑圆。御筝用硬纸板做成一个椭圆形状,类似酒店免叨扰套牌的那种东西。她在纸牌上手画两个小人,一男一女正拥抱在一起……亲吻。 “咳咳!” 御兆锡一把将东西拿过去,眉头紧蹙,“筝筝,你这是什么意思?” “送你们啊,”御筝美滋滋拿起筷子,低头夹菜,“以后你们把门关上以后,再把我画的牌子挂上,保证没人敢进去打扰你们。” “唔——” 连忆晨咬着唇低下头,耳根都跟着发红。御兆锡,你这个混蛋! “画的不错,”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连忆晨咻的抬起头,瞪着他的眼神能喷出火来,“哥哥很喜欢,谢谢。” “喜欢就好。”御筝兴高采烈的低头吃饭。 可是连忆晨却再也吃不下去了,那张纸牌就放在边上,她时不时飘一眼,心底扑通扑通乱跳,这御家的人啊,她真是服了! 用过晚饭,连忆晨灰溜溜跑上楼。御筝想跟她聊天,但被哥哥拦住。 “大嫂不喜欢那个牌子吗?”御筝狐疑的问。 御兆锡勾起唇,掌心在她肩膀拍了拍,“以后这种东西送给哥哥就好,不要让你大嫂看到。” “好吧。”御筝乖巧的点头。 回到卧室时,连忆晨气哼哼坐在沙发里,阴着一张脸。 “御兆锡!” 眼见罪魁祸首进门,连忆晨抬手就把边上的抱枕朝他丢过去,骂道:“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男人眼疾手快,接住她丢来的抱枕,笑了笑,“哪有这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连忆晨沉着脸,“筝筝那么单纯的孩子,都……” 顿了下,她红着脸,恶狠狠的骂道:“都被你带坏了。” 御兆锡将抱枕放回原处,转身坐在她的身边,“我妹妹应该长大了,这不是你说的吗?” 她说的根本不是那种意思好吗?连忆晨心底有火,但也不想跟他继续争辩。反正说不过这个混蛋,她还是把精力放在别的地方吧。 “临山,你到底还不还我?”这次,她直奔主题。 御兆锡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辜状,“还给你,那我怎么办?真要我去修隧道?!” “不用修隧道。” 连忆晨仰起头,明亮的黑眸落向他的眼底,“我帮你们想到一个办法。” “哦?”御兆锡薄唇轻勾,含笑望着她,“什么办法。” “索道。” “空中索道。”连忆晨提起设计构想时,整个人都会放光。她起身跑到书桌前,将早就准备好的设计图纸打印出来给他,“这是初稿,你看看怎么样?” “想法还不错,”御兆锡扫了几眼,但随手放在边上,表示并没什么情绪的模样,“但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明明有路可以走,我何必去修索道?” “……”这是白说了吗?! 连忆晨深吸口气,渐渐把语气放软,“御兆锡,我想要翡翠山那块地,可现在东方集团也想要。云深要跟他们竞争,我只想胜算能更大一些。” “御氏并没参与。” “对,御氏是没有参与,但我想请你帮我。” 连忆晨缓缓抬起头,双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云深能够有临山这块地,胜算也许能更大一点儿。” “临山是你给我的交换条件,不是吗?”御兆锡剑眉轻蹙。 “是。”连忆晨点头,但是…… 男人轻轻点住她的唇,那双深邃的眼眸透着犀利,“我很早前就对你说过,我从来不会白白要人家的东西,但也不会多占别人的便宜。” “所以临山,是我应该得到的。”御兆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这块地已经归入御氏,如果你现在想要回去,那么你想用什么跟我交换?” “交换?”连忆晨咬着唇,摇了摇头,“我没东西交换。” “sorry,那我不能还给你。”御兆锡毫不留情的拒绝,还是令连忆晨怔住。其实早在开口前,她就已经设想过他会拒绝,可当他真的开口拒绝时,她心底某处却又无比失落。 身边的人垂着头,半天都没有说话。御兆锡黑眸动了动,嘴角浮现的线条冷硬,“这是公事不是私事,我没有权利让御氏的利益受损!” 这话挺无情的,但连忆晨同样也掌管着云深。试问,假如今天是御兆锡提出这样的条件,她会答应吗?她能答应吗? 答案是不能。 半响,连忆晨勾唇笑了笑,道:“我明白了。” 她站起身,走进浴室洗澡。 话虽这么说,理智上连忆晨也能理解御兆锡的立场。可在感情的角度上,她终究还是感觉失望,甚至有些伤心。 温热的水流顺着头顶冲刷下来,连忆晨抹了把脸上的水,望向镜中那一脸失落的人,忽然有些发冷。 连忆晨,你这是怎么了?因为他的一句拒绝,为什么要这么难过?! 翌日早上,御兆锡披着毛巾从泳池上来,还没回到卧室,庭院里那辆白色悍马已经发动引擎,车子很快消失不见。 男人脚步微顿,走到窗口站住。连忆晨的车很快开出御苑,车速平稳的沿着山路离开。一整晚都没说话,她这脾气也是不小嘛! 来到云深,连忆晨立刻吩咐秘书去泡咖啡。她昨晚几乎整夜没睡,反反复复都在思考一个问题。连忆晨,你到底是怎么了? “总裁,您的咖啡。” 秘书将咖啡放下,立刻离开。总裁神色不好,任谁都能看出来。 咖啡的提神效果也并让连忆晨心情好多少,她愣愣的捧着杯子,很久才抿一口,直到正杯咖啡都冷掉。 答应联姻,搬入御苑,假戏成真,这一切的一切,并非她的本意。连忆晨自己也不清楚,她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但她却发觉,不知道何时开始,她对御兆锡竟然卸下防备,能够肆无忌惮跟他说话,敞开心扉跟他聊天,甚至因为被他拒绝,从而心生委屈! 这些感觉,原本并不应该发生在她的身上,却不知从何时起,这些感情竟然在无形中,已经开始左右她的喜怒哀乐,甚至影响着她的一言一行。 御兆锡,你果然很可怕很可怕! 连续几天,唐言都在公司加班。东方沁中午特别去买的盒饭,送到她的办公室里。 “言言,先吃饭吧。” “二姐,你吃了吗?”唐言保存好图纸,抽空抬头问她。 东方沁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后,笑道:“我吃过了。” 唐言点了点头,并没停下手里的画图,“我一会儿再吃,先把这点修改好。” 对于设计,东方沁并不太懂。专业不对口,但她对唐言很有信心,她这个妹妹从小学习成绩很好,门门功课都是a。 “你的设计图,能比大姐夫出色吗?”东方沁有些担忧的问。 唐言抿起唇,笑道:“那可不一定,大姐夫实力也不能小看!而且还有大姐帮他,没准就超过我了呢!” “哼!” 东方沁冷笑了声,道:“大姐的全部精力都在她的肚子上,她哪有心思管图纸的事情?” “肚子上?”唐言诧异。 东方沁轻蔑的撇撇嘴,说道:“是啊,前几天爸爸说了,如果她能给东方家先生个外孙,爸爸就让她接替总经理的位置。” “二姐,你别担心。”唐言轻轻握住东方沁的手,安慰道:“我会全力帮你。” “我不担心,”东方沁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姐年纪又不轻,想要一次就生个儿子哪有那么容易啊!你没见她结婚都好几年了一直都没动静,能不能生还一定呢!” “呵呵……”对于这种话题,唐言并不参与。 稍后,她打印出几张a4大小的文档,一并交给东方沁,“二姐,这些都是关于我这份设计图纸的全部精华,你回去背熟,下周会上,你千万不能有错的地方。” “好,我知道。”东方沁扫了几眼,很多地方她并不怎么理解,只能靠死记硬背。但是之前的很多次都是这样的,唐言画好图纸,把设计方案还有理念全部整理好,她要硬性记忆,这样才不会出现纰漏。 “辛苦了,快点吃饭。”东方沁将东西收好,便拉着唐言坐到沙发里。 早上那顿也没吃,唐言当真感觉很饿。她拿起勺子低头吃东西,咀嚼的同时又会把设计图在脑子里过一遍,寻找不完美的地方。 “言言,过几天就是爸爸生日,你准备礼物了吗?”东方沁端着杯茶,坐在边上同她闲聊。 唐言面色一怔,随后有些失落,“准备礼物也没什么意思,爸爸过生日,我从来都不能在身边。” “这次不会,”东方沁勾起唇,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只要我们的设计方案赢过大姐夫,今年爸爸的生日,我就会让你出席。” “二姐……”唐言眼眶红了红。 “傻瓜,你怎么说都是我妹妹嘛。”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东方沁红唇轻挽,“你这么乖,我一定会疼你的。” “谢谢二姐。”唐言垂下头继续吃饭,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 ------题外话------ 大姨妈来袭,码字根本没有速度啊,呜呜呜! 亲妈再给一道思考题,大家猜猜男配的职业呗,猜对的有奖励哦!亲们可以脑洞大开哦,使劲使劲yy都可以,哈哈哈~~ 正文 082 放低姿态(男配惊艳出场!) “总裁。” 秘书连续叫了几声,连忆晨才回过神来,“有事?” “您需要的资料我都准备好了。”秘书抬手指了指放在她桌上的资料夹,神色有些诧异。总裁这是怎么了,整天都心不在焉。 “好,”连忆晨点点头,“你出去忙吧。” “是。”秘书转身离开,并且将办公室的大门合上。 办公桌上的资料夹罗列整齐,连忆晨低着头将资料夹翻开,一页页的纸面滑过眼底。 “啪!” 猛然将资料夹合上,连忆晨上半身靠进转椅中,将身体转过去,面向窗外。透过大片的玻璃窗,远处天空中飘浮的朵朵白云,姿态各异。她定定望着某一处,脸上的神情一点点沉下来。 烦躁的心,已经缠绕她一整天。没有心思去琢磨别的事情,只要静下来,她脑袋里想的都是同一个男人,同一张脸! 这种感觉,让连忆晨很焦躁。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现问题,为什么突然间她的心就变的很乱,甚至有些让她害怕! 熬到下班时间,连忆晨开车离开云深,回去的路上,她的车速很慢。直到车子开进御苑,秦叔笑吟吟主动迎上来,“少奶奶,您回来了。” “秦叔。”连忆晨礼貌的打招呼,秦叔勾起唇,道:“少爷在湖边等您。” 他在等? 连忆晨微有惊讶,但很快调整好表情,朝着后院的湖边走过去。巨大的遮阳伞下,男人依旧悠闲的躺在长椅中。 此时夕阳还没褪去,金黄色的光晕洒在平静的湖面,荡漾起一片光华。连忆晨驻足在不远处,直勾勾望向那处男人闲散的身影,直到他偏过头,朝自己看来。 “过来。”御兆锡直起上半身,向她伸出手。 连忆晨怔了怔,低头迈步走到他的身边,“找我有事?” 男人手掌一收,将她拉坐到自己怀里,双眸牢牢落在她的眼底,“还在生气?” “没有。”连忆晨低着头,不去看他。 “说谎!” 御兆锡摇头,显然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你很生气,我都看出来了。” 一把拍掉他的手,连忆晨作势就要从他怀里起来,但男人双手圈住她的腰,根本没有给她能够挣扎的机会,“听我说,行吗?” 难得他语气神态都放低,连忆晨心底的火气不自然减缓。她抿起唇,道:“说!” 嚯! 两人这气场转换倒是真快,转眼间,御兆锡的气场尽数灭尽。他无奈的笑了笑,神情却渐渐平息下来,“临山的那块地,我不能给你。” 开头还是这句话,连忆晨立刻变脸,不想再听! “放开我。”连忆晨含怒瞪着他,御兆锡还是不动,只是望向她的眼神沉了沉。 “晨晨——”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喊她,连忆晨怔住,有片刻的恍惚。 “临山的地我虽然不能给你,但是我可以保证,这块地只会在我的手里。”御兆锡微微仰着下巴,目光坚定的瞧着她,耐心解释,“这块地我会按照先前说过的,用来跟晚平湾相连,绝对不会用作他用。” 连忆晨目光动了动,“御兆锡,你倒是很讲原则嘛。” 听她的语气似乎缓和不少,御兆锡勾了勾唇,唇边泛出笑意,“你才知道啊,我一直都是很讲原则!” 哼! 连忆晨不认同,伸手扯住他那张俊脸,骂道:“你哪里会有原则?节操你都掉了,切!” “嘶——” 脸颊被她捏的生疼,御兆锡眼底却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节操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连忆晨无语凝噎。 无节操、无下限的臭流氓! 不过他这么心平气和的给她保证,她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要说起来,这块地她已经转让给御兆锡,确实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嘎嘎——” 湖面游来的黑珍珠展开翅膀,白糯米温顺的在它身边跟随。连忆晨抬头看过去,立刻觉得好奇,“它们……” “黑珍珠果然没让我失望。”御兆锡起身蹲在湖边,手掌在水面轻拍,那两只天鹅一前一后朝他游过来。 他的话连忆晨倒是听懂了,往他身边凑过去,贼兮兮的问:“是不是它们那个了啊!” “哪个?”偏要明知故问。 连忆晨眯起眼。 御兆锡耸耸肩,识相的见好就好,不想刚刚把她哄好,又要惹她生气,“好吧,你猜对了,它们那个那个了。” “真的?”连忆晨瞬间兴奋起来,她朝着靠近的白糯米仔细瞅,半天才问:“白糯米什么时候可以生小天鹅?” “小天鹅?” 御兆锡鄙视的瞥了瞥她,耻笑道:“御筝都知道丑小鸭的故事,别告诉我,你不懂?” “谁说我不懂!”连忆晨并不服气,反驳道:“你就说重点好了。” 重点?! 男人眼底的笑容越加深刻,他慢慢站起身,锐利的目光从她脸上打量一圈后,最终又落向她的肚子,“你的肚子都没动静,为什么白糯米就要一次就中?” “噗——” 连忆晨怒极,抬起一拳砸中他的肩膀,“御兆锡,你还敢不要脸点吗?” 男人温和的目光中含着笑,拉起她刚刚捶打在自己肩上的手,轻捏在掌心,“你手疼吗?” “……” 连忆晨鼓着腮帮子,那满肚子的火再也发泄不出来! “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御兆锡一把将她拉入怀里,薄唇抵在她的耳边道:“那是黑珍珠应该努力的事情。” “讨厌!” 连忆晨终于露出羞涩的笑,原本心底某处的失落感觉瞬间都被一种甜蜜填满。 第二天上班,连忆晨一扫昨天的失落感。虽然她还是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却对这种不对劲,持有放任的态度。 连忆晨坐在转椅里,手机里点开的信息让她嘴角不自觉上扬。短信内容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只有很平常的一句话。 早点回家,我亲自钓的鱼。 不对劲吗? 嗯,确实不对劲! 连忆晨放下手机,明艳的脸庞噙着笑。那就这样不对劲下去吧! 吃过午饭,连忆晨把金曼叫进来,让她去尽快找一个可信的团队,将翡翠山计划案中的预算,用最准确的数字计算出来。 “我办事,你放心。”金曼对于这些工作比较有经验,这些年她大大小小案子经过不少,但这次的翡翠山,她还是特别留心的。 “乖乖干活。”连忆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金曼人精一样的智商,立刻察觉不同寻常,“老板,你心情很好哟。” “答对。”连忆晨承认。 昨天还萎靡不振,今天又神采飞扬,这不就是典型的荷尔蒙分泌过多吗?金曼轻咳了声,笑着打趣道:“跟安城第一美男谈恋爱,感觉怎么样?” 连忆晨挑起眉,红唇挽起的弧度上扬,“不告诉你!” 金曼:“……” 灰溜溜离开办公室,金曼愤然决定,跟着一位处于恋爱期的老板工作,避免被她刺激的最有效方法,那就是自己也要尽快选找到下一个猎物!嗯哼! 设计图纸基本敲定,连忆晨反复又思考过几遍,还有几处小细节,需要等到准确的数据汇报后,她才能做出修改。 下午没什么大事,想到御兆锡那条短信,她立刻收拾好东西,提早下班。 安城这几年发展速度很快,每天都有路面需要整修,随处可见道路施工。她开车经过中心区这段路,几乎每天都要堵车。 前方车流滞留,她也无计可施。白色悍马陷在车流中,她无聊的找出张cd,双手轻叩方向盘,听着歌曲。 二十多分钟后,前面的车子一辆都没有动过,她逐渐发觉不对,往常这段路也会堵车,但车速会缓慢通过,不至于这么久了,车子还停留在原地。 滴滴—— 后面的车子似乎也等的不耐烦,纷纷都按起喇叭。连忆晨降下车窗探出头,不过前面车流较多,她看不太清楚。 深吸口气,连忆晨看了眼腕表,渐渐有些心急。到底怎么回事?堵车竟然堵了这么久?! 前方拥堵的车流,闷热的天气,都使大家烦躁不已。很多车主都从车里出来,跑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 最前方的一辆红色轿车斜侧停在路中间,四周围着十几个人,有一位妇女一边哭一边着急的大叫:“儿子,你快醒醒,别吓唬妈妈!” 红色车前的不远处,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从肉眼来看,他身上并没什么明显的伤处,只有额头位置有一块红肿。 一辆黑色轿车也夹杂在车流中,突然车门打开,有道颀长的身影越过众人,走到那个昏迷的小男孩前。 红色轿车的车主正在焦急的电话,联系救护车以及报警。 不久前这辆红色轿车从路口转弯过来,并没看到这个小男孩,等车主见到人时,反应还算比较快的去踩刹车。不过人还是被撞倒,所幸就是车主的车速并不快,所以撞向那个小男孩的时候,冲击力并不算大。 “让开!” 走过来的男人穿着白色t恤,白色休闲裤。他走入人群,蹲下身,大致扫了眼小男孩的脸,又转过头问男孩的母亲,“孩子昏迷多久了?” “我,我不知道……”那位母亲彻底被吓傻了,双手紧紧拉住儿子不停摇晃。 “不要动他!” 男人眯了眯眼,锐利深沉的眼眸不自觉令人发怵。那位母亲急忙缩回手,但眼泪流的更加凶猛,“儿子,儿子你快醒醒!” 男人握住孩子的手腕,抬起腕表轻数孩子脉搏跳动的频率。大概几分钟后,那个小男孩缓缓动了下,嘴里发出一声痛呼,“好疼。” 松开他的手腕,男人掐好时间后,抬起双手沿着孩子的头颅两边顺时针依次抚摸,“小朋友,这里疼不疼?” “不疼。”小男孩显然也被吓坏了,脸色苍白。 男人手指一点点顺着他的脖颈往下,顺着前胸按压在他的腹部,“这里疼吗?” “不疼。”小男孩再次摇头。 最后男人才把手指落向他的右腿,但他并没用力,轻触时就听到孩子的痛呼声,“右腿疼,好疼!” 男人收回手,转头示意孩子的母亲将围巾取下来。随后他又站起身,锐利的眼眸往路边扫了眼,大步走去捡起两根木棍。 将两根木棍紧贴在孩子受伤右腿,又用丝巾紧紧固定,男人前后的动作不超过一分钟,干练的程度令人乍舌。 守在边上的母亲看傻了眼,不自觉问,“先生,您是医生吗?” 男人抬起头,刚要回到她的问题,就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连忆晨打开车门出来,只见一辆救护车从专用通道开过去。身后不断有人议论,“前面出了车祸,看起来我们还要堵很久。” “是啊,车祸最麻烦。” 原来是车祸。 连忆晨抿起唇,心想今天运气真不好! 救护车停下后,立刻有几名穿着白大褂的急救人员跑下车。孩子被抱上担架,那位母亲急忙朝着刚刚的男人道谢。 “先生,谢谢您。” “不谢。” 男人点了点头,随后对前来的救护人员道:“初步检查,孩子颈部以下都没有明显受伤,脉搏正常,但曾经有八分钟的昏迷情况出现,所以我怀疑他脑部也许有出血点,需要进一步检查!” “哦哦!”急救人员忙不迭点头,将他的话一一记录下来。 面前的男人转身离开,急救人员这才恍然大悟。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啊?怎么他说的话如此专业! 连忆晨也站在人群中,远远看到被抱上救护车的那个小男孩。她蹙了蹙眉,心底暗暗祈祷那么小的孩子不要有事。 救护车的另外一端,走过的男人神色凛冽。连忆晨下意识偏过头,目光落向那个男人的背影。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刚才好像看到他给孩子包扎,难道是医生吗? 救护车很快开走,交警也及时赶到将现场清理好。畅通后的马路很快恢复正常,积压的车辆也一辆辆发动起来。 黑色轿车中,司机挂断电话后,转过脸道:“三少,夫人又来电话催了。” 前方拥堵的车流逐渐恢复正常,车后座的男人正在用一条白色湿毛巾擦拭双手,他微微抬起脸,扫了眼松动的车流,薄唇轻抿,道:“回去吧。” “是。”司机将车发动起来,很快开出这个路段。 ------题外话------ 我家男配出场喽!我家男配出场喽!我家男配出场喽!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们看到了吗?哇咔咔~~ 昨天亲妈留的思考题,貌似没人答对呀,是我们家三哥太神秘了吗?哈哈哈,没关系,下次还会有思考题让大家猜滴! 正文 083 犯傻的男人 安城市中心往东,这片地方不属于商业繁华区,也没有工业区,周边的开发比较受限,这些年并没有开发过度的现象。 黑色轿车驶进一条僻静宽敞的马路,路两边种植着大片的栀子花,一簇簇花枝,沿着高低错落的景观带竞相开放。 不多时候,黑色轿车开进两扇敞开的铁门内。车子驶入,铁门立刻便关闭。 司机把车停在院内,急忙将车后座的门打开。男人走下车,修长的双腿笔直站在庭院前的花丛中,他背脊挺直,深吸口气,嗅着院子里花气正盛的栀子花香。 花香浓郁,沁人心脾。 “三少,”家里的佣人迎出来,将他的行李箱送上楼,“太太在楼上等您很久了。” 男人点了点头,径直转过身上楼。 卧室的门敞着,男人前脚刚进去,迎面就有人朝他走过来,“穆朝,你可算回来了。” “妈。”匡穆朝拥住走来的妇人,神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 “你这个臭小子!” 颜夫人匡茵,伸手紧紧拥住三子,眼眶蓦然发红,“要不是你爸爸打电话三催四催,你还不舍得回来呢!” “不是。” 匡穆朝摇摇头,一双黑沉的眼眸不自觉沉了沉,“我是因为你才回来的。” “哼——” 匡茵破涕为笑,终于被儿子逗笑,“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心疼你妈。” “我给你开的药,有没有按时吃?”匡穆朝转手将母亲按坐在椅子里,走到行李箱前打开密码锁,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型医药箱。 取出医用手电,他拿起来后重又走到母亲面前,“放松。” 匡穆朝微微弯下腰,手指在母亲眼前晃了晃,有用手电筒在她眼底照亮,“你最近头疼的频率是多少?除了头疼,还有其他症状吗?” “自从吃了你给我的药,这几天都没有疼过了。”匡茵无奈的撇撇嘴,哪有这样的儿子啊?进门什么都没干,先把妈妈压在椅子里进行身体检查?! 须臾,匡穆朝收拾手电筒,转过身将医药箱整理好。 “穆朝啊……” “如果出现偏头疼,看东西模糊,头晕昏沉的症状,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男人直接打断她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喙。 匡茵叹了气,“知道了。” “嗯。”匡穆朝拍了拍她的肩膀,总算缓和下神色,“现在你可以说了。” 真是拿这个儿子没办法! 匡茵转身坐在他的床边,见他把行李箱打开,一件件收拾衣服,“放着吧,等下找佣人收拾就行,你陪妈妈聊天。” “不用。”匡穆朝垂着头,打开的行李箱内衣服折叠异常整齐。他按照从外到里的顺序,依次将衬衫、领带、西装外套挂进衣柜中。 眼见他动作的严苛性,匡茵竟也找不到插手的机会。她这个儿子,从小做事样样严苛,只要是他定下的目标,必然都会在规定时间内实现。读高中,考医大,成为一名出色的神经外科医生,这一步步走来,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有时候匡茵感觉的特别欣慰,她这辈子育有五个子女,应该算是多子的母亲。当年生老三的时候难产,这小子差点就要了她的命!后来颜先生感激太太的辛苦,特别让三子跟随母性,用来纪念他们这段特别的母子情分。 在这五个孩子中,匡穆朝算是性格最特别的,却也是最让她省心的孩子。颜家老大从小听话,读书工作接替家族生意,都是颜家为他一步步安排好的。颜家老二是个女儿,也算规规矩矩,按照父母的安排早早出嫁,生活幸福美满。颜家老四、老五算是最让人头疼的,老四是颜家最小的女儿,前面有几个哥哥姐姐,她肩上几乎没有压力,这些年东奔西跑,不知道忙些什么。颜家小五就更不用说了,原本他出生前就差点被‘杀掉’要不是匡穆朝一句话,也许压根就没这小五! 当时匡茵已育有四个子女,并不想再生了。可是匡穆朝年纪小小的就对妈妈说,你把他生下来吧,我帮你带。 那时候年仅六岁的匡穆朝能说出这种话,把匡茵逗的哭笑不得。但她不得不承认,就是因为儿子的这句话,让她心尖一软,才冒着高龄产妇的危险,把老五生下来。 自此以后,颜家上下都知道,颜小五的命,是他三哥救的。 不过这个颜小五果然也是不负众望,打小就能把父母气歪鼻子。他从小长得就漂亮,十几岁时还经常被人当作女孩子调戏。只是他在家谁都不怕,却唯独害怕他的三哥! 也许真应了一物降一物的说法,匡穆朝救过他一命,他这辈子都要报三哥这个恩情! “穆朝。” 匡茵收敛起心思,眼神温和的望着儿子,“你这次回来了,就把心收收,你在外面这么多年,也该回来帮帮你爸还有你大哥。” “五年还没到。” 匡穆朝头也没抬,将另外行李箱中的医学用书,一本本整齐码放在书柜间。 “不就差几个月吗?”匡茵笑嘻嘻开口,打算诱导儿子,“你大哥一个人搭理不过来,你爸爸也上了年纪,咱家颜小五我是不指望了,只要他不给我闯祸就行。” “能指望的只有你。”匡茵拉过儿子的手,笑道:“别固执了,明天就回公司上班吧。” “妈。” 匡穆朝冷冷抽回手,依旧面无表情,“你知道几个月内,病人的病情会发生多大变化吗?” “医院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医生,难道你不当医生,还就没人了吗?”匡茵抿起唇,眼见儿子固执的神色,语气含着不悦。 “医生有很多,但我的病人只能我负责。”匡穆朝丝毫不为所动。 “你这孩子……” 匡茵沉下脸,被他气的无语。她总算颜小五到底随谁,敢情这兄弟气人的本事都是一样的! 啪! 男人将行李全都收拾好,微微抬起的俊脸看不出半点笑意。匡茵坐在一边生闷气,直到匡穆朝圈住她的肩膀,道:“妈,我人都回来了,难道你还怕我跑了吗?” 闻言,匡茵紧抿的唇角总算露出一丝笑,“你这个固执的臭小子!” “固执?” 匡穆朝挑了挑眉,薄唇微勾,“在我看来,这是我的原则。” 好吧好吧,匡茵努努嘴,不予他争辩。反正她从来都说不过这个儿子,她只是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他去外面闯荡五年。 “太太,老爷马上到家,晚饭也准备好了。” “好。” 匡茵拉着儿子从卧室下楼,颜道远恰好进门。匡茵快步迎上去,吩咐佣人尽快开饭。 颜家老大、老二也都已经回来。 “爸!”匡穆朝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大哥,二姐。” 颜家长子颜功,平时对这些弟弟妹妹都爱护有加。他看到三弟轻蹙的眉头,不禁暗暗对他使了个眼色。 “听说今天的交通事故,你又出风头了?”颜道远坐在红木椅中,端着茶碗轻问。 “车祸?”匡茵一惊,颜家老二颜茹急忙拉过弟弟上下查看,“三儿,你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 匡穆朝拍了拍二姐的肩膀,道:“我没受伤,有个小孩子伤了,我帮忙急救一下。” “吓死我了。” 颜茹轻哼了声,转而说道:“我早就说过不要让三儿去当什么医生,每天一身消毒水的味道,天天站手术台跟罚站一样,有什么好的!” “就是!”匡茵认同二女儿的话。 面对家人的冷嘲热讽,匡穆朝并没生气。他半垂着头,心底倒是微微有些惊讶。今天这么点小事,他爸都能洞悉吗? 匡穆朝总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无论见到谁,他脸上都没有过多的笑容。家里人自然早就习惯,他性格本来就如此,又加上外科医生的历练,更是令他成就出这样的冷冽作风。 “三舅舅。” 一道穿着粉色纱裙的小身影朝他飞跑过来,匡穆朝弯腰将外甥女抱起来,难得露出一丝笑,“小甜甜,你又长胖了。” 听到他的话,甜甜鼓着腮帮子低下头,怯怯的回答:“三舅舅,甜甜也不想胖的,但是幼儿园的饭好好吃哦,我每次都要吃两碗饭。” “哈哈哈……” 全家人笑作一团。 晚饭开始后,颜道远扫了眼并没回来的人,问道:“老四和老五呢?” “老四出差还没回来,”匡茵提起小儿子就头疼,“老五不知道又跑去哪里,打他电话也不接。” “这孩子越来越不像样。”颜道远沉下脸。 “等下我给他打电话。”匡穆朝突然开口,匡茵也暗暗松了口气。老五虽然淘气,但毕竟年龄最小,她心里难免偏疼这个小儿子。 “爸、妈!” 谁知众人话音刚落,颜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嘻嘻哈哈笑道:“大哥、二姐。” 顿了下,他瞅见对面椅子里的男人,立刻屁颠颠跑过来,“三哥,好。” “三哥,你回来了。”颜周夸张的弯下腰,对着椅子里的一连鞠了三个躬。 “什么样子!”颜道远瞧见小儿子穿着打扮就不满,拍了桌子训斥,匡茵忙对颜小五连连使眼色。 “我的样子怎么了?”颜周并不介意,转身一屁股坐进椅子里,道:“爸你知道多少人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还敢狡辩?”颜道远丢开筷子,骂道:“信不信我把你丢到国外去,让你一个人自生自灭!” “切!” 颜周并无惧意,只道:“好啊,最好给我丢进好莱坞,我可以自由发展。” “……”颜道远被气的说不出来。 “吃饭!” 匡穆朝递给身边的人一双筷子,颜周撇撇嘴,立刻低下头,“哦。” 颜道远嘴角抽了抽,他这个小儿子全家谁都不怕,偏偏忌惮他三哥,这也是邪门了。不过好在还有个能管得住的人,要不然这孩子能愁死人! “小五舅舅,”甜甜大口咬着嘴里的米饭,笑眯眯的问他,“甜甜想学跳舞,你能不能教我?” “没问题。” 颜周刚刚大言不惭的答应,霎时想到什么,忙转头问身边的人,“三哥,你说行吗?” 男人并没开口,修长的五指握着筷子,动作如常的吃饭。 见他不说话,颜周才耸耸肩,又对着甜甜笑道:“ok。” 吃过晚饭,其他人都在楼下客厅聊天。颜周带着小外甥女去练舞,不过他喜欢的风格绝对不适合小孩子跳,难为甜甜扭着小圆腰,艰难学习他的舞步。 “唔。” 甜甜跳的满头大汗,还是一个舞步都没学会。颜周压根没顾及孩子,放着dj自己跳的很h。 啪—— 音响被人关掉,颜周含怒瞪过去,却在见到门外的人后,什么话都没敢说。 “甜甜。”匡穆朝拉过外甥女,擦掉她额头的汗,“刚吃饱不能跳太久,要不然会肚子疼。” “肚子疼?”甜甜一怔,双手捂住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忙弯着腰往楼下走:“不要肚子疼,甜甜不要打针。” 孩子总是如此天真,颜周随意往沙发里一座,笑道:“三哥,你也会骗人?” “我听妈说,你最近很老实,没有闯祸?”匡穆朝侧身倚在桌前,锐利的眼眸盯着他的脸,淡淡的问。 颜周强装镇定的笑了笑,“那当然,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就好。”匡穆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质盒子,扬手丢给他,“慢慢吃。” 他家三哥这种特制的薄荷糖,比起外面市面上卖的都要好吃。颜周捏起一颗丢进嘴里,笑道:“谢谢三哥。” 顿了下,他好像想起什么,忙从抽屉里找出一张cd递给他,“诺,你上次不是要我帮你买这张cd吗?给你。” 匡穆朝接过去,问道:“多少钱?” “不要钱。”颜周随口回答。 “嗯?” 颜周差点露出破绽,“我朋友送你的,人家不要钱。” 匡穆朝眯了眯眼,打开钱包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到他的手里,“把钱给你的朋友,再帮我说声谢谢。” “唉,三哥,人家真不要钱。”颜周蹙起眉,拉住转身欲走的人。 匡穆朝偏过头,“别人的东西,我不要!” “嘶……” 颜周挠挠头,“三哥,你真是矫情!” 但他又不得不把钱收起来,装好。 匡穆朝勾起唇,这才拿着cd离开。 …… 路上堵车耽误不少时间,连忆晨回到御苑时,天都已经黑了。她在客厅里没看到人,换了拖鞋直接钻进厨房。 果然厨房亮着灯,男人戴着白色围裙站在台面前,蛋糕的香气扑鼻。 又烤蛋糕了哇! 连忆晨暗暗拍手,她故意压着步子走过去,见他正拿着裱花嘴有模有样的裱花,突然很想恶作剧的吓唬他。 “啊!” 连忆晨踮起脚尖,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喊。可是人家御兆锡压根没有什么反应,双手依旧稳稳的握着裱花嘴,挤压出来的奶油花朵精致。 “御兆锡——” 她气馁的撅起嘴,“你好歹给点表情啊!” 男人将最后一朵花裱完,笑着将她拉到面前。他突然睁大双眸,作出一副惊恐的表情盯着她,问:“要这样的表情吗?” “噗——” 连忆晨抬手捂住他的脸,“你想气我吗?” 男人拿起边上的毛巾将手指擦干净,一把将她拥入怀里。连忆晨闷闷的覆在他的肩头,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她要探听到失败的原因,下一次才能胜利! “闻到的。” 御兆锡薄唇微勾,掌心在她发丝间轻抚,“我闻到了,你身上的气味。” 真的假的? 连忆晨自己低头闻了闻,她习惯用的香水味道并不浓烈啊,而且距离她使用香水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香气早就很淡了。 “是你自己的味道。” 御兆锡低下头,俊脸抵在她的眼前,“我喜欢的味道。” 那句他喜欢的味道,立时让连忆晨双颊飘红。她垂下头,心脏的位置一下下跳的飞快。 “怎么回来这么晚?” 身边的人好像看出她的羞涩,及时转换话题。 连忆晨叹了口气,道:“路上堵车,有一起车祸,但好像不太严重。” 她眼睛往四下里瞅,狐疑道:“鱼呢?我的鱼呢?” 御兆锡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到厨房后面的一个池子里。连忆晨这次发觉,原来家里竟然有养鱼池,里面还有不少的鱼。 “这么多?”连忆晨惊讶的问。 御兆锡笑了笑,“只够它们两天的食量。” 它们? 连忆晨眨了眨眼,转而沉下脸,“这些鱼是给黑珍珠和白糯米吃的?” “黑珍珠最近比较能吃,需要补充体力。”男人谈起他的宠物,总是细心周到。 “所以你去钓鱼,压根就不是给我钓的?” “呃……” 御兆锡猛然意识到什么,不自觉的往后推开半步,“也有你吃的。” “御、兆、锡——” 厨房后池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佣人们纷纷探头出来,却又都吓得不敢多看。 完了完了,少奶奶生气了! 被戏耍的人很生气,那么戏耍的某人自然也没捞到好处。晚饭时那道红烧鱼端上桌时,御兆锡立刻感觉情况不妙。 连忆晨伸筷子夹起鱼尾,含笑放在他的面前,“吃吧。” “能不吃吗?”御兆锡蹙起眉。 “不能。” 连忆晨沉下脸,狠狠瞪着他。 男人暗暗吐了口气,却又不得不拿起筷子。他小心将鱼皮揭开,夹起一块鱼肉使劲看,看完以后不放心,还用手指去剥开,生怕里面藏着细小的鱼刺。 “大嫂,哥哥不爱吃鱼。”御筝有些看不下去。 连忆晨笑着抬起头,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御筝的碗里,笑道:“多吃鱼好啊,聪明。” 御筝咬着筷子,瞧见哥哥模样认真的挑刺,不禁叹了口气,“可我已经够聪明了。” 无视的她的说情,连忆晨继续诱哄御筝,“快吃,吃完大嫂跟你一起看书。” “好啊好啊。”御筝正想找个人分享一下,瞬间低头扒饭。 男人抬起酸涩的脖子,却见对面的两个人已经吃好饭,手拉手站起来,“你们吃完了?” “对啊,”连忆晨眨了眨眼,突然伸出帮他捏出一根鱼刺,“你慢慢摘哦,不要着急!” “怎么还有?” 御兆锡惊愕不已,他明明已经很仔细的看了,为什么还有鱼刺? “哥,多吃点鱼吧。”御筝适时补刀。那意思就是说,她一直崇拜的哥哥其实也不怎么样嘛,连个鱼刺都搞不定! “走咯。”连忆晨拉过御筝,绕过身边的男人上楼。 御兆锡很想把她拉过来,压在怀里给他摘鱼刺。可他越想越不服气,难道他连个鱼刺都摆不平吗?上次被这东西卡到,这次他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陪御筝看书聊天,一个多小时后,连忆晨才回到卧室。她推门进去,里面黑漆漆没有灯光。不是吧?难道这男人还没吃完那条鱼? 又或者,他又被鱼刺卡到了?! 想着他那天被鱼刺卡到的可怜模样,连忆晨心尖抖了抖。呜呜呜,早知道他的软肋是鱼刺,她就不拿那个跟他玩了! 连忆晨转身就要下楼,突然腰间缠上一双大手,将她整个人又拉回去。 “唔!” 黑暗中,一双犀利的眼眸直射而来。连忆晨嘴巴被他捂住,喊不出声,但几秒钟后,她就知道面前的男人是谁。 等她平静下来后,男人才把捂在她嘴上的手松开。 “你没被鱼刺卡到吧?”连忆晨担忧的盯着他。 御兆锡深吸口气,嘴角的线条紧绷。他傻兮兮坐在椅子里摘鱼刺愣是耽误一个多小时,等他放下筷子的那刻才反应过来。 御兆锡,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疯了吧! “怎么不说话?”连忆晨蹙起眉,见他阴沉着脸,心想他肯定又被鱼刺卡住了。她咬着唇,道:“哎呀,你傻啊,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能吃鱼你就不要吃嘛……”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的唇便已经落下来,封住她的嘴。 唇齿相依的那刻,连忆晨渐渐感觉到他口中的鱼腥味。她蓦然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的牵动起来。御兆锡,原来你也有犯傻的时候! “我搞定了那条鱼。”呼吸火热间,男人的低语响在耳边。 连忆晨紧紧咬着唇,“所以呢?” 对面那双隽黑的眼眸令人心颤,连忆晨直勾勾望向他,只见御兆锡俯下脸,落向她腰间的五指猛然一缩,“所以……你就惨了!” 惨了! 连忆晨全身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她已经能够预感到自己的惨状! 正文 084 不速之客 入夜,夜凉如水。 临近傍晚时,天了一阵雨,整晚都伴随着凉爽的风。微风顺着开启的窗缝,丝丝缕缕吹拂进来,尤其显得格外舒服。 露在被子外面的肌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连忆晨感觉有些冷,伸手将丝被拉高,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睡到半夜突然醒来,她是被自己的梦笑醒的。睁开眼睛后,那个梦的内容并没记清,只能记住御兆锡浅浅的笑脸。 今晚她的梦里,有他。 身边的男人呼吸均匀,他半侧身,长手长脚舒展开,睡相特别乖。连忆晨双手托着下巴,黑亮的双眸直勾勾盯着睡颜安稳的男人瞧。她不敢开灯,生怕吵醒他。 今晚阴天,并没有月光。连忆晨只能更把脸凑上前,仔细盯着他那张脸。因为过度的靠近,男人轻轻呼出的气息,淡淡喷洒在她的脸颊。 一股淡淡的薄荷气息扑面而来,连忆晨勾起唇,指尖轻轻落在他的嘴角抚摸。他的唇很薄,隐约透着的嫣然唇色,她不禁叹息,天生长着这样的唇色,不就是诱人犯罪吗?! 再往上看,他的鼻子,眼睛,额头,每一处都很完美,挑不出任何瑕疵。其实这段时间,她已经近距离观察这个男人很多次了。 不过那些所谓的‘近距离’,她几乎都不敢睁眼,留在她记忆最深处的,感触最深的,只有他的火热,他的强壮,甚至还有他的粗暴。 如此这般安安静静,心无旁骛的欣赏安城第一美男,她还是头一遭。心情雀跃,又带着些微的甜蜜。 但是连忆晨并不敢太过分,她很快就收回手,不能再摸。这男人很敏感,即使他睡着了,但他全身依旧散发出令人畏惧的东西。 缩在被子的手脚有些发麻,连忆晨换个姿势,整个人趴在床上,侧过身盯着他继续看。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什么东西,她下意识伸手勾过来,几秒钟后又红着脸把那条小内裤丢掉。 床脚下,散落着扯开的衣衫。有她的,也有他的,交叠罗列,紧密贴合,预示着不久前,他和她曾经发生的,那一场激烈又缠绵的亲密活动。 腰间和双腿都很酸疼,连忆晨撇撇嘴,耸动着身体一点点往右,最终缩在他的宽大的怀抱里。睡梦中的男人并没排斥,而是动作自然的圈住拥入他怀抱的这具身体。 水床的加热开关,被连忆晨关掉了。睡觉前那场热身运动,让她大汗淋漓,整个人热的都要虚脱了,她强撑的那点力气只够把水床的加热开关关掉,然后便陷入沉睡中。 现在她又醒过来,觉得有些冷,但又不想把水床加热,那只能整个人都往他怀里依偎,感受着来自于他身体的温暖。 嗯,很舒服。 他身体的温度比她稍高,连忆晨将双手搭在他的腰间,又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位置。不错,他的体温好像比水床还要恒温哦! 那以后就用他吧! 身体回暖,连忆晨困意再度袭来。她迷迷糊糊的想,是不是天快亮了啊?可是她缩在男人宽大的怀抱中,突然就能安心下来,不用去想任何事情,安心睡着。 “御兆锡!你这个大坏蛋,罚你把这些鱼尾巴都吃掉!” “不要!” “必须吃!” “混蛋,还敢跑?!看我抓住不打死你!” 嚯—— 御兆锡惊恐的睁开眼睛,那张完美的脸庞隐约渗出一层汗珠。完蛋了,他被抓住了,嘴里还被塞满了鱼。 他下意识动了动嘴,却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几秒钟后,男人终于回过神。梦啊,原来是梦,他做梦了! 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来动去,他低下头,只见连忆晨那颗小脑袋缩在他的心口,美滋滋睡的正香甜。 御兆锡嘴角抽了抽,他心有余悸,还在为刚刚梦里的画面震惊。她到底是有多过分啊,竟然害得他连做梦都梦见吃鱼! 睡着的人将双手搭在他的腰间,她的一条腿也压在他的腿上,难怪梦里跑不动,原来是被她压住了。 太可恨了! 御兆锡沉下脸,低头在她鼻尖狠狠咬了下。这丫头,太会整人了吧! “呜呜……” 连忆晨还在睡梦中,意识不到有人欺负她。她本能的偏过脸,磨蹭到枕头里继续睡。人家睡的正美呢,谁这么讨厌啊! 窗外已经大亮,御兆锡生物钟很准时。他瞥了眼怀里的人,因为那个梦心里窝着的那团火,慢慢散开。 毕竟只是一个梦,他也不用太小气!但是他会给她记住这笔帐,晚上好好跟她在床上算! 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御兆锡如常要去早泳。不过今早温度有些低,他把被子给连忆晨盖好,才拿着衣服离开卧室。 泳池十个来回,御兆锡逐渐恢复原来的气势。他披着浴巾上岸,只要想起今早那个梦,总觉得心底憋气。 回到卧室,床上的人也已经起床。 “早。”连忆晨洗漱出来,见到进门的人主动打招呼,显然她心情不错。 御兆锡眯了眯眼,薄唇紧抿。 拉开衣柜选了套衣服,连忆晨转过身后发觉他还站在原地,不禁蹙眉,“怎么了?” “你说呢?”男人扬手把他用过的湿毛巾丢过来。 连忆晨一把接住,狐疑道:“我怎么知道?” 男人迈步走到她的面前,微怒的眼神落向她清澈的眼底。这个要怎么说呢?如果他说做梦都被鱼刺吓醒,她会不会更加得意? “没什么。”御兆锡忽然勾起唇,连忆晨看到他的笑,瞬间戒备,“你……” “一起上班。”男人转换话题很快,丢下这句话就走进浴室洗澡。 连忆晨咂咂嘴,摸不透他到底怎么了。她反复回想过,昨晚被收拾很惨的人是她,所以他应该没有不满意吧! 洗漱下楼,吃过早餐,御兆锡牵着连忆晨的手出门。今早他特别开车相送,连忆晨几番斟酌后,并没拒绝。 “你到底怎么了?”坐在车上,连忆晨越想越觉的不对劲。 御兆锡双手握着方向盘,隽黑的双眸望向前方,眼底不期然滑过一丝厉色,“我不吃鱼。” 不吃鱼?! 连忆晨怔了怔,随后明白过来。她忍住笑,侧过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原来你的软肋是鱼刺,好吧,我记住了。” 御兆锡薄唇紧抿,脸色很难看。被人嘲笑,他还是第一次! 车子停在云深大厦外,连忆晨解开安全带,身边的男人脸色依旧阴霾。她忽然觉得很好玩,以前都被他逗弄,难得今天逗他一次。 “还在生气?”连忆晨眨了眨眼。 御兆锡沉着脸,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如果他把她压在云深外面蹂躏,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噗!” 连忆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一个大男人要这么小气吗?” 御兆锡拉开她的手,这不是小气的事情!那个鱼刺……真的好可怕! “好了,”连忆晨侧过身,笑眯眯扬起脸朝他凑过去,“不就是个鱼刺吗?有什么难的,以后吃鱼我帮你挑刺,这样行了吗?” 男人黑眸沉了沉,“真的?” “一言为定。”连忆晨伸出小拇指,示意他拉勾。 御兆锡蜷起手指勾住她的,用力收紧,“说到做到。” 虽然拉过勾,但男人并不满意,直到连忆晨扬唇在他嘴角亲了下,又被他狠狠亲回来后,这场因为鱼刺引发的事件,才算平息。 站在路边,注视他的车子消失不见,连忆晨不禁轻笑出声。今早所有的台词都是相反的,平时他的话,今早都被她说了! 看起来金曼又说对了,这就是荷尔蒙分泌过多的症状吧!不过她很开心很开心! 电梯门打开,连忆晨提着包回到办公室,秘书便进来通知,“总裁,董事长让您过去一趟。” 连忆晨点点头,拿着东西过去,心里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情。 “爸爸。”她推门进去,连少显笑了笑,指着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连忆晨走到爸爸身边坐下,见他拿出热热的鱼片粥,“吃早餐了吗?” “还没。”连忆晨伸手把粥接过去,其实她没说实话,早上出门前已经吃过,但她不想让爸爸失落。 “慢慢喝。”连少显柔声细语的叮嘱。 连忆晨吹凉后才往嘴里送,鱼片滑嫩,肯定很新鲜,跟白粥很好的融合一起。她眯了眯眼,很快把一碗粥干掉。 “好喝。”连忆晨抽出纸巾擦擦嘴,连少显勾起唇,眼神温柔。 “爸爸,找我有事?” 连少显抿了口茶,神情重新落回到工作中,“翡翠山的方案,爸爸决定选择你的。” “这么快?”连忆晨微有惊讶,“不是说下周例会上投票吗?” “不用投了,”连少显放下茶碗,道:“晨晨,你这次的想法很大胆,虽然风险不小,但我们云深需要注入新的活力。” 听到爸爸的肯定,连忆晨难掩欢喜,“我知道风险很大,但是爸爸,我会尽力去做,并且一定会做好。” “好!” 连少显嘴角露出笑,望向女儿的眼神欣慰,“爸爸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她的设计,相比这些年云深的所有项目都是超前的。起先连忆晨心中也有担忧,但她看完裴厉渊的设计想法后,却反而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如果云深总是在一种套路中徘徊,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发展出新的风格。 墨守陈规,并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连忆晨想到什么,心中有些担心。 扣扣—— 秘书推门进来,“董事长,裴经理到了。” “让他进来。” 连忆晨挑眉望过去,裴厉渊单手插兜走过来,“连叔。” “坐。”连少显指了指身边另外一个位置,裴厉渊并没迟疑,转身坐在他的身边。 “您找我有事?”裴厉渊神情如常,眼神只在连忆晨脸上扫了一眼,随后便移开。 连少显应了声,含笑问他:“厉渊,翡翠山的方案你怎么看?” “我的设计方案谈不上创新,但贵在稳妥保守。晨晨的想法大胆激进,但能让对手意想不到,出其不意,也许我们胜算更大。” 连忆晨咻的抬起头,没有想到裴厉渊亲自将自己的方案否定。 “你也是这么想的?!”连少显深感欣慰,“既然咱们想法都一致,那我也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我决定启用晨晨的方案。” “赞成。”裴厉渊点头。 连忆晨忽然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翡翠山的项目,总共有六家集团参与竞标。今年已经过半,但几起大项目都被云深接入,大家都说要是再不争一争,年关恐怕不好过啊。 面对竞争,云深并不担忧。房地产这一领域,云深素来都是独占鳌头。不过连少显先前的事情闹出不少风波,致使云深一度受挫,但从他出来后到事件逐渐平复,云深正在恢复元气。 连少显因为这个项目,也给女儿开了绿灯。全集团上下,都会给予她最大的支持。这样初出茅庐的连忆晨很激动,也很兴奋。 未来一个月,又将是拼搏的时候! 离开办公室,连忆晨踌躇满志。她快步向前,却在休息区见到独坐的男人。 裴厉渊坐在白色藤椅中,手中夹着的白色香烟冒着火星。 “吸烟对身体不好。” 连忆晨走到他的身后,裴厉渊并没动,薄唇勾了勾,“还有什么指示?” 他的话总是这么尖刻,连忆晨早已习惯,直接说重点:“爸爸说,这次的案子,让你和我一起负责。” “ok。”裴厉渊并没异议,“舍我其谁。” 听到他的话,连忆晨心头泛起复杂的滋味。她想到裴厉渊出面帮爸爸扛下罪名,从而被集团处罚,总觉得不是滋味。 “无论你心里有多么讨厌我,但为了云深,我都希望这次我们能够合作愉快!”连忆晨微微低着头。 裴厉渊蜷起手指,将熄灭的烟头弹进垃圾桶中。他站起身,双手插兜朝她看过来,“我一定会跟你合作愉快,就是不知道御家少奶奶能不能看上我们?” “一定要这样说话吗?”连忆晨叹了口气。 裴厉渊耸耸肩,笑道:“有什么不好?” 是啊,有什么不好? 连忆晨蓦然轻笑,“还记得以前,你说我的字太丑,一个暑假都逼我练字吗?” 男人俊脸沉了沉,没有说话。 “其实我很讨厌写毛笔字,可是你搬着凳子坐在我身边,我就不得不低头认真的去写。一张又一张,知道我自己满意。”连忆晨说着说着,不禁弯起唇,“你知道吗?在我心底,你一直都是我追求的榜样,因为有你的出色,才会有我的努力!” 裴厉渊一怔。 “设计虽然不是你的强项,但我还希望你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坐在我身后盯着我,我就会觉得安心。” 连忆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都看着裴厉渊的眼睛。她并没躲闪,也没有任何迟疑,此时此刻,这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厉渊,无论因为明夏的死你有多讨厌我,但在我心里,你始终都是我的亲人。” 即使很多事,早已将他们拉开很远的距离,可那些从小到大的陪伴,终究在她心底深处保存着一个特殊的位置。 眼前的人渐渐走远,裴厉渊掩藏在口袋里的五指一根根收紧。 亲人? 男人冷冷勾起唇,深邃眼眸泛起的神情凛冽。晨晨你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连少显下定决心后,消息公布的很快。云深内部邮件率先公布消息,金曼不敢置信的推门进来,问道:“董事长,让我们跟裴厉渊一起合作?” “对。”连忆晨坐在转椅里看图。 “这怎么可能?”金曼跨下脸,道:“裴厉渊那个混蛋,还不定怎么给咱们使坏呢!” 连忆晨抿起唇,“也许他不会。” “也许?”金曼厉目,“他使的坏还少吗?” 顿了下,她气哼哼要去找人,“我去找董事长。” “站住!” 连忆晨喊住她,转手将她拉回到椅子里,“这次的项目,裴厉渊跟我们是一伙的,你先别忙着怀疑他。” “哼!”金曼并不服气,“他前科累累。” 连忆晨倒了杯水给她,又道:“无论他以前怎么样,但这次我们的目标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拿下翡翠山。” “我们自己可以,不需要他。” “吹牛!” 连忆晨扫了眼金曼,反驳道:“设计预算我们在行,但是其他方面呢?” 闻言,金曼终于底气不足,“我也有不少人脉。” “呵呵……” 伸手圈住她的肩膀,连忆晨弯下腰,打趣道:“这个心就不用你操了,那是裴厉渊的工作,这些年他跟很多集团的高层都有往来,私交都很好,这可不是我们一天两天就能抢过来的!” “哦,我明白了,”金曼恍然大悟,“你是要利用裴厉渊的人脉,帮咱们暗中疏通关系。” “不是暗中,这些事其他集团也会去做的。” 金曼咂咂嘴,“老板,你果然有当奸商的资质!” 连忆晨狠狠瞪了她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傍晚下班,连忆晨走出云深大厦的门,一眼就看到那辆银色跑车。她提着包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 男人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心情不错?”御兆锡随意扫了眼身边的人,就能看到她眉眼弯弯。 “爸爸答应用我的方案。”连忆晨急于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御兆锡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牵过她的手背放在唇边亲了下,“恭喜你。” “谢谢。”连忆晨脸颊微红,不过有他的鼓励,她很开心。 车子驶入御苑,御兆锡停好车,牵着连忆晨往里走。客厅里似乎有什么动静,他们刚刚进去,就看到御筝气冲冲跑过来。 “哥哥!” 御筝一脸委屈,愤然指向沙发,道:“爸爸要让那个女人搬进来。” 女人? 连忆晨挑眉望去,却见对面的女人勾起唇:“嗨,我们又见面了。” 穿着露脐短裙的女人时尚年轻,她不就是御坤的小女朋友,冉漾吗?!连忆晨皱起眉,下意识挽住身旁男人的手臂。 御兆锡眯了眯眼,一抹厉色划过眼眸深处。 ------题外话------ 明天进入七月喽,亲妈将要开启奋斗模式,各种高潮,各种风骚荡漾,各种啥啥的,亲妈不剧透,嗯哼! 正文 085 激烈竞争 傍晚的山间,幽静安逸,林中鸟儿似乎都已归家,唯有嗷嗷待哺的雏鸟满心焦急等待鸟妈妈觅食回来。 连忆晨仰着头,正在欣赏屋檐下的喂食一幕。披星带月的鸟妈妈飞回窝里,将衔在口中的食物细心的喂给孩子们分食。 “少奶奶,开饭了。”佣人过来提醒,连忆晨收回视线,转身走向餐厅。 御坤已经下楼来,见她过来,不禁笑了笑。 “伯父。”连忆晨主动开口叫人,只是瞥见坐在他身边的冉漾总觉得全身不自在。 “坐。”御坤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和蔼。 连忆晨拉开椅子坐下,没多久御兆锡也把妹妹带下楼。 “开饭吧。”御坤见大家都到齐,吩咐佣人将饭菜准备好。 偷偷瞥了眼身边的男人,连忆晨见他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御坤很久不回家,一回来却是给全家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筝筝,前段时间你生病了?”御坤终于想起女儿,偏过头盯着她看。人好像瘦了些,不过气色还不错。 御筝撅着嘴,明显情绪不对,“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御坤抬起筷子,给女儿夹菜。 “哈尼,你也吃。”冉漾殷勤的给御坤夹菜,白嫩的手挽起他的手臂,一副撒娇的模样,“你尝尝这个,我刚吃了,很好吃。” “乖。”御坤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脸,语气温柔。 连忆晨握着筷子的五指紧了紧,这画面……她真是够了! 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双筷子,御兆锡微微低着头,也在往她碗里夹菜。连忆晨心尖动了动,下意识抬手覆上他的手背。 御兆锡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眸时望向她的眼睛染上几丝笑容。 她明白,他对她笑,是不想让她太过尴尬。 可是他呢?此时他的心情又是怎样的? “你叫筝筝?”冉漾讨好完身边的人,又把目标定格在御筝身上。她笑吟吟把手伸到御筝面前,“我叫冉漾。” “你叫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御筝毫不给面子。 冉漾一怔,俏脸闪过微微的尴尬,但是碍于御坤在他身边,她又笑着拿起筷子,往御筝往里夹菜:“你吃这个。” 啪—— 御筝把她夹过来菜狠狠拨开,道:“脏!” “脏?”冉漾嘴角的笑容嘎然而止,“你说谁脏?!” “你!”御筝狠狠瞪着面前的女人,那眼神中竟有什么东西,令连忆晨感觉分外熟悉。 眼见这两人就要开火,御坤蓦然沉下脸,道:“都给我坐下吃饭!” 冉漾咬着唇,憋红的小脸许久才垂下来,规规矩矩坐在他的身边,不在说话。 “御筝!” 情人已经坐下,但是女儿还没完没了,御坤脸色难看下来。 御筝转头望向哥哥,见他点点头后,才不情不愿的拉开椅子坐下来。 这顿晚饭,就此彻底陷入沉默中。只有冉漾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依旧一边吃,一边给御坤夹菜,并且还能有说有笑。 “我吃饱了。”御筝站起身,眼眶红红的跑上楼。 御兆锡想要跟上去,却被身边的拉住。连忆晨瞥了他眼,随后放下筷子,“我也吃饱了,大家慢吃。” 眼见饭桌的人一个个离开,冉漾冷笑了声,道:“哈尼,他们都不欢迎我。” 御坤神情看不出什么起伏,并没搭她的话,只把目光定格在御兆锡的身上。 同样正襟危坐的男人也没开口,父子两人各自对望片刻,都把目光移开。 楼上的走廊亮着壁灯,连忆晨上来时,御筝已经跑回房间。但她卧室的门并没关上,隐约露着一道缝隙。 连忆晨站在门前,嘴角浅浅勾起。到底还是年纪小,总是这么任性。 扣扣—— “可以进来吗?”站在外面敲门,御筝趴在抱枕上闹脾气,见到是她,才点点头,“大嫂,你进来吧。” 推开门进去,连忆晨走到她的床边坐下,“你晚饭都没吃,肚子不饿吗?” “不饿。”御筝孩子气的撅起嘴。 连忆晨抿起唇,掌心落在她的头顶,“生气事小,饿肚子事大哦。” 御筝怔了怔,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 “筝筝。” 轻轻将御筝拉到身边,连忆晨黑亮的眼眸沉了沉,道:“我以前也像你一样,遇见自己不喜欢的人,总是希望她们赶快消失!” 御筝动了动嘴,伸手挽住连忆晨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上,“那后来呢?大嫂的愿望实现了吗?” “没有。” 连忆晨耸耸肩,低头瞅着御筝眼底一闪而逝的失落,说道:“其实很多时候,当我们的愿望不能实现的时候,那我们只能改变自己,只能告诉自己,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只有适应。” “适应?”御筝鼓着腮帮子,有些不明白。 “嗯,适应。”连忆晨又说了一遍,“让自己适应。” 卧室门外,随后赶来的男人驻足不前。御兆锡抿唇站在原地,听到连忆晨的话后,不自觉往后倒退一步,并没进去打扰她们。 他后背抵在墙上,扬起的俊脸定定望着某一处,菲薄的唇瓣逐渐抿成直线。 “可我不想适应,”御筝突然红了眼眶,“我很讨厌他们,从小到大只有我和哥哥,我不喜欢看到他们。” 连忆晨大概能猜到御筝嘴里的‘他们’是指谁,那种被家人忽略的心酸,她可以想象。但当御筝默默覆在她的肩头流眼泪,她忽然感觉,也许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不要哭,”连忆晨抹掉御筝的眼泪,伸手把她拥入怀里,“筝筝长大了,你上次不是说,以后都不让你哥哥担心吗?” 这话似乎对御筝有些触动,她吸了吸鼻子,慢慢将眼泪收回去。 半响,连忆晨安抚好御筝,拉开门出来却被门边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站在这里?”连忆晨轻拍胸口。 “睡了吗?”御兆锡侧过身,朝里面扫了眼。 连忆晨点点头,“睡了。”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男人便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强势将她拉进怀里,一个热吻落在她的嘴角。 “唔!” 连忆晨有点懵,不过好在这次男人并没过分,蜻蜓点水般的吻没有深入。 “你做得很好。”御兆锡俯下脸,指尖在她嘴角摸了摸。 这是表扬她了吗? 一把推开他的手,连忆晨低头往前走,“还用你说吗?” 御兆锡笑了笑,他伸手将门撑开一些。御筝抱着被子躺在床上,人已经睡着,只是偶尔委屈的抽泣几下,脸上的泪痕未干,显然睡的并不安稳。 今晚的御苑,注定不能平静。连忆晨站在落地窗前,轻轻推开玻璃窗,只觉扑面而来的空气闷热潮湿。 七月的天,最是酷暑难耐。她瞅了眼浴室亮着的灯,御兆锡洗澡的速度很快,哗哗的水声很快停止下来。 庭院里前后开进两辆汽车,佣人们走到车前,把里面的打包下包,一样样搬进抬下来,然后搬进御苑。 “你们慢点,别碰坏了我的梳妆台。”冉漾显然刚洗完澡,穿着睡裙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颐指气使的指挥命令。 连忆晨叹了口气,虽说御苑很大,但如果住个碍眼的人,确实也很讨厌! “我洗好了。” 身后有人靠近,连忆晨伸手勾住窗帘,却被御兆锡拉住手腕,“挡什么?” 他这眼睛太尖,连忆晨咂咂嘴,侧身让开窗口的位置。楼下的佣人们还在进进出出,搬东西那股劲头热火朝天。 御兆锡颀长身形立于窗口,隽黑眼眸沉了沉,看不出什么太大的起伏。毕竟是御家的家事,连忆晨不能参与过多,忍不住抿唇问道:“她要住多久?” 闻言,御兆锡剑眉不自觉轻佻,掌心贴在她的腰间,顺势把人扣在怀里,“放心吧,御苑很大,她不会影响我们的。” “影响什么?”连忆晨眼睛落在他性感的喉结上。 “睡觉。”男人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没有节操! 脸颊渐渐染上一抹红晕,连忆晨并没抬头,张开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腰,“御兆锡,你别难受,那个女人并不能代表什么。” 男人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些,拥着她的手臂蓦然收紧。 大件的东西依次都搬进后楼,冉漾清点差不多后,才得意的转过身。她眼角轻抬,一眼撞见屹立在窗前的男人。 冉漾美眸轻眯,朝他投去的目光中不禁染着笑意。她突然扬起手挥了挥,眼底绽放出来的光彩有种别样的激动。 庭院中渐渐恢复平静,御兆锡手中端着酒杯,杯中的妖娆液体随着午夜降临的光,散发着幽幽的暗芒。 翌日早上,连忆晨起床后,先去看了看御筝。比起昨天,她的情绪已经稳定很多,这倒让连忆晨放心不少。 有些事情总会以令人意想不到的姿态发生,现实残酷,我们不想面对却又无法逃避。 “大嫂,早。”御筝换好衣服出来,连忆晨拉着她的手,两人一同下楼。 “爸爸,哥哥,早。” 佣人拉开椅子,御筝乖巧的坐进去,没了昨晚的任性。 御坤扫了眼女儿的神情,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身边的男人并没多说,只是用眼神跟她有一个交换。连忆晨心领神会,小声道:“还不错。” 御兆锡端起牛奶喝了口,选择的食物依旧清淡。 早餐气氛还算不错,至少大家都没提起昨天的不快。 “你们都起来了。”那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御筝就开始皱眉。 连忆晨抬头看过去,发觉冉漾是从御苑的另外一侧走出来的。御苑前后各有一栋楼,看起来,她并没住进主楼,而是住在后面的侧楼中。 “哈尼早。”冉漾亲昵的过来打招呼。 御坤安排她坐下,冉漾好像收起昨晚的那种做派,自己安静的吃早餐。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御坤跟她说过什么,不过她能收敛一些,对大家都很好。 “还缺什么,自己去买。”御坤掏出一张卡递过去,冉漾显然也没想到,愣是迟疑了半天才伸手去接。 “谢谢哈尼。”美人献吻,和谐美好的一幕。 御坤微笑,转头叮嘱她,“我今天要出去,你自己去选吧。” “好。”这次她回答的速度很快。 御坤吃过早餐便离开御苑,他前脚刚走,御筝后脚就跑上楼。连忆晨叹了口气,这丫头留在家里只怕要憋闷坏了。 “走吧。”御兆锡接过佣人递来的车钥匙,连忆晨忙跟在他的身边也离开。 转眼间,诺大的客厅中空无一人。冉漾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眼神慢慢阴霾。这些人都把她当透明的吗?! 不过…… 御苑真的好大好大啊! 冉漾仰起头,眼底的那抹兴奋难以掩藏。 离开御苑,连忆晨都觉得松口气。她一路都在琢磨,御坤怎么突然让冉漾搬进御苑来住?难道他做事,丝毫都不会顾忌一双子女的感受吗? 翡翠山的项目确定启用连忆晨的方案后,整个人集团都在全力筹备。大家各司其职,任何一个细节都不容许出现错误。 第一轮竞标今天下午就会拉开序幕,连忆晨一上午都在办公室全力备战。第一个回合,她势必要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 连少显看过各部门的配合情况,还算满意。他下午要去俱乐部参加活动,临出门前想要给女儿打打气。 “董事长。”秘书见他过来,就要推门进去。 连少显拦住秘书,只在门外看了看。 宽大的办公桌上,打开的图纸一张罗列一张。连忆晨将长头挽起来,眼睛跟手始终都没离开过图纸,她嘴里咬着铅笔,似乎想到什么,又急忙去找数据核对。 “提醒总裁按时吃饭。”连少显轻轻将门关上,没有进去打扰。 “是。”秘书忙应道。 窗外的阳光明媚,连少显定定望着女儿的侧脸,好像已经看到未来的云深。他欣慰的点点头,转身朝着电梯方向走过去。 “董事长。” 助理一路追过来,幸好及时拦住他,“您的药。” 连少显瞥了眼那个药盒,伸手接过后揣进兜里。等到电梯门合上,他身边并没人跟随时,他才抠出一颗白色药片塞进嘴里。 下午三点钟,翡翠山竞标第一次开始。 金曼早就安排好车,司机候在大厦外,见到他们出来,立刻将车门打开。 “总裁,裴经理。” 司机将后门打开,连忆晨先坐进去,裴厉渊紧跟着也坐下。 金曼坐在副驾驶,吩咐司机快点开车。 “总裁,我们时间富裕。”金曼掐着时间,回头汇报。 连忆晨点点头,第一次见面,他们绝对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后座那两个人,一左一右,两人各占一边。金曼撇撇嘴,没有多话。虽然她对裴厉渊印象不怎么样,可他们已经是一个战队的,她也不会打击自己人! “见到那边的高层了么?”连忆晨并没闲着,依旧盯着手里的图纸。 裴厉渊双腿交叠坐在她的身边,剑眉突然沉了沉,“匡家老爷子突然退休,把衣钵传给儿子,匡玉那个人很难约。” “突然?”连忆晨皱眉。 裴厉渊无奈点头,“上周退位的,也不知道咱们运气好,还是不好?” 听到他的话,连忆晨眼底的眸色都跟着暗了下。原本匡家老爷子跟连少显还有些交情,虽然不深,但好歹能说得上话,要不然当初承接下珈蓝湖的项目后,云深也不会有那么大把握能拿下翡翠山。 这些年裴厉渊跟随连少显维持人脉,这些关系平时都是他出面维护。可这次竞标前匡家忽然换人,是不是意味着,云深最后一个优势也没了! “别担心,”裴厉渊抿起唇,道:“我没摸到门路,别人也未必能摸到。匡玉那个人性格很怪,平时很少露面,听说朋友也不多。我打听了下,这次参与竞标的几家集团,跟他都没有关系,所以我们并没吃亏!” 那就好。 连忆晨松了口气,“如果只看设计,我还是有把握的。” 裴厉渊手指轻叩在膝间,“我觉得这事差不多,毕竟云深的招牌任谁都会多看一眼。” 顿了下,他又道:“不过东方啸那个人,我们要小心。听说他这人挺阴的,而且很小气!咱们前两次都给他面子,这次他摆明就是存心针对我们!” “嗯。”连忆晨认同他的话,她也感觉这次的竞争,东方啸纯粹就是为了一口气。与翡翠山相连的珈蓝湖在云深手里,临山又在御氏名下,更何况还有御兆锡的晚平湾项目,东方集团横插一脚进来,根本分不到半点好处,明显就是为了打击报复! 连忆晨心头微有一丝怅然,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挽回云深的声誉,不是为了爸爸,她又何至于跟东方集团结下梁子?! 此次投标会,匡氏特别租下市中心的一栋现代化会所。这栋会所专门用于各大集团会议、年会所用,设备以及设施一应俱全。 匡氏经营领域并不主打房地产,不过手里恰好有翡翠山这块地皮。这些年安城飞速发展,曾经荒凉的地方,如今却叫几家集团争先恐后想要纳为己有。 匡玉年约四十多岁,不久前被父亲召回来接替集团。他这个人平时很低调,并不善于结交朋友,所以商场上很多人对他并不熟悉。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会所外,司机打开后门,穿着一套银色西装的男人先下车,然后东方沁才在他的身后出来。 唐言自己推门下车,从副驾驶走到后面,“二姐,大姐夫。” 曾辉轻笑了声,道:“咱们家果然是女人的天下。” “姐夫,你说笑了。”东方沁将话接过去,道:“这次的设计虽然我略胜你一筹,但爸爸也说了,你经验丰富,让我们跟你多学习。” 这次翡翠山的项目设计,东方啸最终选择了东方沁的方案,这无疑又在东方家引起不小的内讧。 “哪里。”曾辉面容清秀的脸上满是赞许,“听说这次的设计,小妹也出了不少意见?” 唐言摆了摆手,“一点点。” “很新颖。”曾辉如实道。 东方沁脸色微变,唐言伸手挽住东方沁的胳膊,笑道:“都是二姐提醒我的,毕竟对于国内的形势,很多地方我都不了解。” 听到她这么说,东方沁脸色才稍缓。她看了眼时间,催促道:“走吧,我们进去。” 唐言低头往里走,眼角余光瞥见后面开过来的那辆黑色轿车。她侧目扫了眼,嘴角散开淡淡的一抹轻笑。 “老婆,我刚到会所,竞标还没开始呢!”曾辉握着话筒侧开身,对着她们笑了笑,“你们大姐的电话。” 东方沁一笑,拉起唐言先进去。 曾辉瞥见进去的两人,压低声音道:“好了老婆,你不用担心,爸爸说让我过来看看,我总不能拒绝吧!你放心,我这边完事就给你电话,我们晚上去烛光晚餐……” 金曼从车里出来,径直走在前面。她亮出证件,以及邀请函,顺利办好签到手续。 连忆晨跟裴厉渊走在后面,她提着包往前,经过大门时,偏巧被后面走上来的男人撞了下,公文包掉在地上。 “对不起。” 男人意识到是自己不对,急忙将公文包捡起来。 金曼没时间计较这些,她伸手接过包,无意识扫了眼面前的男人,却就此怔住。 “曼曼?”握着手里的男人,满目震惊的杵在原地。此时他眼底的神色极其多变,意外?震惊?兴奋?又或者是激动?! 短暂的惊愕过后,金曼很快恢复平静。她偷笑了声,果然应该感激这些年的工作历练,早已把曾经单纯无知的那个金曼,磨练出现在的处变不惊。 “没关系。”金曼伸手把公文包接回来,脸上的表情竟无丝毫变化。 曾辉再要上前,却听金曼叫道:“总裁,我们要进去了。” 他偏过头,只见金曼走到连忆晨身边,同时跟在她们身后的还有裴厉渊。 “哟,曾主管也来了?” 裴厉渊显然认识他,曾辉似乎还没缓过来,眼神在金曼脸上转了圈后,才同裴厉渊寒暄起来,“老爷子有令,我不敢不从。” “裴少不是也来了?”曾辉偏过脸,盯着面前的连忆晨。这人他肯定知道,云深现任总裁,连少显的独生女儿,更是御兆锡的未婚妻。 连忆晨并不认识他,但听说话也能分析出一二,点头露了个笑脸。 “我是给我们总裁保驾护航。”裴厉渊勾起唇,这话说的不轻不重。连忆晨抿起唇,暗暗偷笑了声,这还没进去呢?暗箭就已经开始了吗?! 连忆晨转过身,金曼跟在她的身边离开。裴厉渊平时结交的朋友很多,曾辉并不算太熟,但平时应酬的时候也见过几次。 这位东方家的姑爷,很受东方啸的倚重!今天东方老头派他来观战吗? 裴厉渊并没多说,单手插兜跟在连忆晨的身后。看起来,今天这仗不好打,各家各派也都是拿出看家本领了! 前方一行人渐行渐远,曾辉盯着金曼的侧脸,半响也抬脚朝着会所走进去。 ------题外话------ 先别催万更哦,该有的时候就会有的!各方人马都已出动,好戏开始喽~~ 正文 086 他们的约定 多功能现代厅,灯光敞亮。连忆晨进去时,主办方工作人员正在引导大家入座。 “金主管,云深集团2号桌。”穿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小跑过来,金曼接过他送来的号牌,点了点头。 “这边。”金曼看到号牌桌,提着包走在前面,将连忆晨和裴厉渊带到左手边的那张长方形桌子前,“咱们是这里。” 全场六张号牌桌,按照号码顺序依次摆放。云深恰好被安排在2号桌,也不知道主办方是不是有意为之,1号桌留给东方集团。 连忆晨拉开椅子坐下,正对面的位置,东方沁抬起头,笑吟吟朝她看过来,甚至还主动打招呼,“连小姐,你好。” 这种场合,东方沁对她的称呼为连小姐,看似亲热的笑脸中却难掩一丝挑衅。连忆晨勾了勾唇,淡然轻笑,“东方二小姐,你好。” 东方二小姐? 东方沁霎时跨下脸,人前故意提起二这个称谓,这是摆明令她难看吗?! 金曼慢悠悠倒了杯水,转手递给连忆晨,眼角余光瞥见东方沁的阴霾脸色,心头微有不屑。对于她这种人就应该适时给予教训。 裴厉渊侧过身,单手搭在椅背的一侧,冷眼旁观女人们毫无硝烟的战争。 东方沁固然讨厌,但她今天代表东方集团,连忆晨自然不会轻敌。外面人都说东方沁相比东方露要厉害很多,不仅有商业头脑,更在设计方面有独到的见解,所以今天第一回合,也算是双方互相探底的过程。 其他几家集团相继入场,依次都按照号牌入座。连忆晨喝了口水,不经意看到对面有人正在盯着她看。 她侧目扫过去,却在看到那张明艳的脸庞时,微微怔住。这人……好像有些面熟?! 唐言笑眯眯的看着她,见她眼神有些懵懂,抬起一只手在颈间比划了下,用无声的肢体语言来提醒她。 领带! 连忆晨眼前一亮,立刻回想起来。原来是她上次在商场遇见的,跟她选择同款领带的那个人。只是让她感觉意外,这人竟然是东方沁的助手吗? 主办方将大灯调暗,这就预示着会议即将开始。所有参与竞标集团都已到场,曾辉最后一个进来,弯腰走到1号桌坐下。 “姐夫,你怎么才进来?”东方沁微微不满。 曾辉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抿唇笑了笑。对面桌距离不远,他扫了眼坐在斜侧方的金曼,很快又把视线移开。 哼! 金曼虽然目光直视前方,但对于那双不住打量他的眼神依旧有所察觉。分开后这么多年,她一直都不知道曾辉的下落,也许是他攀的这枝太高,又或许是身边的朋友可怜她,反正从没人告诉过她,曾辉竟然入赘东方家做了乘龙快婿吗? 嘴角滑过一丝轻笑,金曼神情并没太大的变化。不过她得承认,曾辉这高枝攀的极好,正如当年分手时他说的:曼曼我爱的人是你,可我不能娶你! 果然是个混蛋! 四周的射灯全部暗下来,微有中央那一束光亮起。大厅中央有光垂下,人们这才注意到那边主位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穿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 “他就是匡玉。”裴厉渊上半身前倾,薄唇贴在连忆晨的耳边。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连忆晨仔细观察起来。匡玉年纪四十出头,长相斯文,全身儒雅的气质很明显。如果单看这个男人,你绝对不会想到他是一家集团的负责人,而他本身的气质,倒更像是大学校园中的教授。 匡玉慢悠悠站起身,抬起双手朝着全场众人示意。他原地转了个圈,几乎把每个角落都照顾到。尤其他挥手时,嘴角一直染着笑。 前方的男人转过脸,虽然只是一瞥,但连忆晨还是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嗯,这才对,他的外面看似温润,可那双眼睛却异常犀利。 商场中历练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理应有这样的眼神。 “我们第几个出场?”连忆晨压低声音问。 “第一个。”金曼将号牌递给她。 连忆晨点了点头,今天这样的场合,第一个出场对云深来说,颇具优势。 几分钟后,匡玉致完开场词,工作人员便将话题转为正轨。关于翡翠山这块地的竞标,匡氏采取pk赛制,第一轮将从六家集团中选拔出三家集团,然后进行第二轮的pk,直到最后剩下两家集团,在进行决胜。 “第一家集团,云深集团。” 主办方的主持人站在高台上,立刻有一束灯光投射过来。连忆晨迎着那阵光站起身,这一刻,她心底终究有些起伏。 “别紧张。” 裴厉渊仰起头,在她走过来时,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可以做得很好。” 突然听到他的鼓励,连忆晨心尖暖了暖,点头,“我会的。” 走上高台,不过短短一小段路。连忆晨深吸口气,跃然站上高台的那刻,她也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演讲,也不是第一次做设计图。可她是第一次感觉,肩上的份量很重。今天她的表现,将直接影响云深是否可以拿下翡翠山。 头顶的光束逐渐减弱,连忆晨打开资料夹,将带来的幻灯片一张张按照顺序设置好。她迈步走到投影仪前,眼前忽然闪现出一张男人的脸。 “害怕了吗?”浮现在她脑海中的男人潋滟嘴角勾了勾,那双隽黑的眼眸深处染着笑。 连忆晨抿起唇,纷乱的心渐渐平息下来。虽然御兆锡并没在这里,但她还是告诉自己,不能让他看笑话哦!至少今晚回家,不能给他取消自己的资本! “开始吧。”连忆晨对着前方工作人员笑了笑,紧接着啪一声响,第一张幻灯片投映到巨大的幕布上。 盛夏蒸腾的午后,温度持续上升。一辆黑色轿车行驶在车道中,司机又将车里的空调降低一档,这天气真热。 车后座的男人微微闭着眼,似乎正在休憩。司机并不敢多话,车速也保持匀速,尽量避免振动打扰他的休息。 “前面右转。”后面的人开口,司机一怔,反应过来后急忙在路口转过弯。 今天早上出门时,连忆晨神情颇为担忧的问他,御兆锡,如果我的设计,对方不喜欢怎么办? 当时他只笑了笑,送给她四个字:做好自己。 司机将车停在会所外,小跑过来将车门打开。 御兆锡两条大长腿往前一跨,几步走上会所的台阶。里面正在开会,所以大门外还有守着的工作人员。 “对不起先生,请您出示邀请函。” 工作人员伸手拦住他,御兆锡怔了怔,双手摊开,“没有。” 没有? 工作人员瞥了眼眼前的男人,怎么看都不想一般人物。可他却又没有邀请函,这到底什么情况? “先生,或者您是哪家集团的人吗?” “御氏。”御兆锡再度开口,不过声音里已有不耐。 “御少?”工作人员蹙起眉,今天他们好像并没邀请御氏的人来吧? “御兆锡。” 男人潋滟唇角勾了勾,工作人员瞬间瞪大双眼,“啊?御兆锡?!” “需要出示身份证吗?”御兆锡伸手摸向口袋。 “不!不用!” 工作人员急忙摆摆手,这几个人都有些脑袋发懵。安城的御兆锡,就算没见过,那也是早就听说过的,谁敢看他的身份证啊? “您……进去吧。”工作人员急忙让开身,作势就要带他进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御兆锡婉拒下来,他只想过来看看,并不想惊动任何人。 会所早已被清场,多功能大厅外铺着厚重的灰色地毯。御兆锡抬脚踩上去,软绵绵的脚感很舒适。他双手插兜走到大厅门前,自有侍应生帮他拉开门。 “先生请进。” 御兆锡偏过头,一眼就能看到此时站在高台上,全身染光的那个人。她仰着精致的侧脸,梳起的长发整齐垂在后腰,露出的一大截白净优美。 连忆晨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到大厅的每一处角落,仿佛珍珠坠地时发出的滴答声,纯粹又干净。 会场中人头攒动,御兆锡并没想进去。既然御氏并不参与,他理应不显身在此地。 须臾,御兆锡转过身。侍应生见他并没进去的意思,便把大门关上。 虽然退出来,但御兆锡并没马上离开。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还有些空闲,他回身坐在边上的沙发里,手指轻叩在膝间。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大厅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哗—— 掌声雷动。 御兆锡浅浅勾起唇,这画面跟他预想的差不多。可当他听见那一阵阵掌声时,眼前自然而然就会出现连忆晨脸色飘红的羞涩模样。 嗯,还算没给他丢脸! 男人再次低头看了眼时间,立刻起身。他下午需要出席一个商业活动,看来只能迟到了。 “碰——” 身后的大门一开,御兆锡下意识侧目,目光恰好与走出来的人对视。唐言见到他明显怔了怔,很快又恢复如常。 多功能大厅的一隅,有片绿植环绕的休息区。唐言双手扶栏站在通透的玻璃窗前,站在她身侧的男人,同样目光望向窗外。 “今天见到你,我很意外。” 唐言红唇轻抿,修剪整齐的指甲并没有涂抹过多的颜色的指甲油,只用一层亮油包裹。 “嗯。” 御兆锡点了点头,道:“临时路过,进来看看。” 他们之间交流时,并没有眼神的汇聚。可那种看似平淡的语气里,又蕴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感觉。唐言似乎正在寻找这种感觉,寻找到时,她嘴角就会不自觉上扬。 她目光微侧,瞥见御兆锡身上的白色衬衫,不禁笑道:“我还是喜欢你穿白色。” 御兆锡转过身,修长手指轻抬,落在她的衣领处,将她衣衫间泛起的褶皱抚平,“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唐言敛下眉,盯着他从自己衣领中抬起的手,说道:“锡,其实我不用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你和我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我不会在乎,在这个过程中你怎么做,只要最后的结果,你知道在哪里,那就ok!” 闻言,御兆锡隽黑的眼眸霎时眯起。 唐言重回大厅时,东方沁正在四处找人,“言言,你跑去哪里?” “外面透透气。”唐言弯腰坐下,扫了眼号牌,道:“轮到我们了吗?” “对啊。”东方沁神色似有不悦,唐言抬手帮她将衣服整理好,“别担心二姐,你只要正常发挥,一定没有问题。” “好。”东方沁点了点头,在主持人开口时,怡然迈步走上高台。 全场再度安静下来,作为今天的压轴出场,东方沁同样博得不少眼球。唐言端坐在椅子里,盯着一张张打开的幻灯片,心情逐渐平息下来。 “二妹什么时候开始,对设计这么有天分的?”曾辉笑嘻嘻开口,状似不经意的开口,“我看要没你这个军师背后帮她,她哪能有今天?” 唐言脸色如常,道:“大姐背后有姐夫,二姐背后有我,不是很公平吗?” 听到他的话,曾辉弯唇笑了笑,道:“那怎么能一样呢?露露是东方家的老大,爸爸对她寄予厚望,二妹虽然受宠,到底排行第二,小妹你可要站好对,免得以后吃亏!” “姐夫。” 唐言盯着高台上的东方沁,双手轻拍,“我不姓东方,大姐跟二姐无论是谁能够帮到爸爸,我都很开心。” 真的不在乎? 曾辉冷笑了声,并不相信。不过她说的也不错,唐言并不姓东方,暂时还没什么太大的威胁。只是她跟东方沁同气连枝,比较碍眼! 啪! 东方沁的设计图纸演示完后,金曼嘴角的笑容有些发僵。她下意识望向身边的人,连忆晨神情倒是很平静。 原本以为云深的设计风格大胆前卫,应该是独一家,却没想到东方集团的设计,也是剑走偏锋,同样运用超前的设计博得眼球。 不谋而合?! 连忆晨秀气的眉头轻蹙,这种不谋而合,倒并不是个好现象。 裴厉渊显然也想到什么,他无意识朝四周看了看,一眼看到坐在曾辉身边的唐言。那个人是谁?好像进来会场后,东方沁有什么事情都跟她私下商议?! 会场大灯亮起的那刻,全部人都站起身。唐言挑起眉,深沉的目光落向不远处的连忆晨。从她的设计方案一亮相,唐言心底就涌起一股特别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却隐约让她有些心慌。 曾辉似乎也没料到云深集团打出的设计方案,跟他们的如此贴近。不过他此时关心的重点并没在这上面,他的一直盯着金曼看,却丝毫得不到她的半点回应。 离开会所,各大集团们纷纷离去。有的集团当场就能猜到结果,这次展示的设计图纸中,云深与东方集团两家算是出尽风头。 技不如人,只能暗自唏嘘。 回去的路上,东方沁神色颇为得意。曾辉并没跟她们同乘一辆车,而是先行离开,忙着回家去陪娇妻。 “言言。” 东方沁打开化妆镜照了照,含笑问她:“你都回来这么久了,见过御兆锡吗?” “没有。” “你啊,”东方沁摇摇头,道:“你可真能沉得住气。” 唐言低下头,语气也透着几分恳求,“二姐,只有你知道我的事,请你帮我保密。” “知道。” 东方沁应声,司机将车开回公司,唐言下车,弯腰调侃,道:“好了,剩下的工作交给我,你去好好约会吧。” “什么约会?”东方沁反驳了句,双颊不自然的飘红。 司机将车开走,唐言眼见车身消失,才回身上楼。她提着公文包走进东方沁的办公室,刚把电脑打开,东方啸便推门进来。 “沁沁呢?”东方啸没见到二女儿。 “爸爸。” 唐言恭恭敬敬站起身,“二姐有些私事,没回公司。” “私事?”东方啸眉头轻蹙,这翡翠山还没拿下来呢,她玩心就大起?! “情况怎么样?”东方啸直奔主题。 拿出手机,唐言将刚刚录下的视频递给东方啸看,“我都录下来了,您看看。” 东方啸接过手机,眼底的赞许不断。这孩子不仅工作勤恳,心思还很细腻。 “马上就要下班了,晚上你陪爸爸吃饭,咱们边吃边聊。”东方啸眼底难掩喜色,唐言抽出电话本,找到一个电话,道:“那我定东街那家粤菜馆。” 东方啸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有你清楚爸爸的口味。” “我也喜欢。”唐言笑眯眯的回答。 东方啸一怔,继而大笑出声。他这个女儿,真是越看越懂事! 市中心一家著名的医院外,东方沁推门下车,提着皮包直奔二楼。 护士戴着口罩,站在走廊念号,“46号。” 东方沁站起身,拿着挂号单子走进去。 办公室外间并没看到人,东方沁拉开椅子坐下,很快有道身影从里面走出来。男人穿着及膝的白大褂,手中拿着消毒纸巾正在擦手。 “匡医生,你的号真难挂。”东方沁眨了眨眼,语气玩味。 男人见到是她,眼底并没太多惊讶。他拉开椅子坐下,双眸锐利而深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 东方沁随手将挂号单子丢在边上,双手托腮盯着他,“帮我个忙行吗?” 匡穆朝抬起腕表扫了眼,道:“你只有五分钟。” 每次都这样?! 东方沁撇撇嘴,“我想见你舅舅,这次的翡翠山我一定要帮爸爸拿下来!” “还有两分钟。”匡穆朝面无表情的开口。 “穆朝,帮帮我吧。”东方沁放低语气,抬手就要去拉他的手,匡穆朝反手躲开,锐利的眸子直射向她的脸,“一分钟。” “你只要把你舅舅约出来,我跟他吃个饭而已,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东方沁祈求的目光明显,直勾勾盯着对面的男人。 “护士!” 匡穆朝终于开口,护士推门进来,“匡医生,您说。” “下一个!” 护士转身欲走,东方沁突然变脸,叫道:“站住!我还没看呢!” 她沉下脸,瞪着对面的人,“我头疼。” 匡穆朝抬起头,清俊的脸庞半点笑意也无,“对不起,你的看病时间已过。” “可我话还没说完呢!” “跟病情无关的话,你都没必要跟我说。” “……你?” “下一个——” 东方沁咻的站起身,俏脸气的发青,“你怎么每次都这样?” “我每天工作5个小时,平均门诊每天有150个病人,我给你五分钟,已经很多了!”匡穆朝神情平静,字字犀利。 东方沁咬着唇,知道说不过他,可心里很难受,“那我等你下班?” 匡穆朝递给护士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叫号。他终于缓缓抬起头,望向对面气急败坏的人,道:“你的要求,我无法满足。” “匡穆朝!” 东方沁气的脸色铁青,偏巧又无可奈何。护士带着新的病人进来,她无趣的站在原地,狠狠跺了下脚才离开。 “哇!” 护士关上门出来,不禁撇撇嘴。那个女人是匡医生的女朋友吗?! 傍晚,医院大楼一盏盏大灯逐渐熄灭。匡穆朝最后一次巡房后,才回到办公室换下白大褂。他洗干净手,方才拿起车钥匙离开。 医院的走廊特别干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萦绕不散。匡穆朝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后坐进去,将公文包放在副驾驶的位置。 临近下班有台手术,虽然进展顺利,但整个人还是感觉很累。匡穆朝抬手捏了捏眉心,坐在椅子里稍事休息。 掏出口袋那个银质盒子,匡穆朝捏出一颗凉糖丢进嘴里。那股沁凉的冲劲洗刷过大脑,令他精神在短时间内得到恢复。 边上的抽屉里放着不少cd,匡穆朝低头扫了眼,捏出最新的那一张。每天下班回家的路上,他都习惯放上一张cd,用音乐来缓解他过于紧张的神经。 今天这张cd里的歌曲都是他喜欢的风格,匡穆朝双手握住方向盘,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轻柔的乐声不断从音响中流泻而出,他听着歌词,薄唇不自觉牵起。 因为爱情。 他 神经外科医生这个职业,经常可以让他欣赏到这世界上最神奇的器官,大脑。可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究竟爱情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这世上最完美的器官,一秒钟之内彻底崩溃! 翡翠山的投标会,云深算是小露头角。金曼为给团队打气,晚上特别订好饭局,还有k歌活动。平时这些场合,连忆晨都不愿意参加,但今天情况特殊,她难得全场陪同。 回到御苑时,院子里只有景观灯。客厅空无一人,说明大家都已经休息。 连忆晨脱下高跟鞋,赤脚跑回楼上。她推开卧室的门进去,原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满室黑暗,却不想屋里还亮着灯,而御兆锡就坐在沙发里看书。 “回来了。”男人望向她,连忆晨心中一暖,主动朝他走过去。 丢开手里的皮包,连忆晨大刺刺侧身躺在御兆锡的腿上,道:“好累,按摩一下。” 御兆锡低下头,眼见她红唇轻挽,那双清澈黑眸中的期待,令他不忍拒绝。 ------题外话------ 虽然我没求月票,但是你们都藏起来了,这样真的好吗?!呜呜呜~~ 正文 087 给她按摩 卧室沙发边亮着一盏落地灯,暖色调的光笼罩着男人的侧脸。连忆晨背靠在他的腿上,面朝上,仰起头时的角度,目光恰好落在御兆锡的下巴上。 男人修长手指顺着她的头顶按压,力道不轻不重。连忆晨勾起唇,侧过身指了指肩膀,道:“这里酸,按按。” 御兆锡将手掌立起来,用掌心边沿最柔软的地方揉催,顺着她的颈窝一寸寸往外碾开。 “唔!” 连忆晨眯了眯眼睛,小脸惬意的舒展开,扬起的视线里染着笑,“御兆锡,你是不是学过按摩啊,手法好到位哦。” 男人反手将她翻过去,让她整个人脸朝下趴在沙发上,他起身蹲在沙发边,双手掌心一点点顺着她的背脊往下碾压,“新学的,你是第一个实验品。” “真的?”连忆晨脸颊枕在沙发里,转过头盯着他看,却明显看到他眼底闪过的笑意。下意识伸出手,她几乎想都没想,直接捏上他的脸。 “乖乖哒!” 御兆锡怔了怔,挑起的眼帘中有些不敢置信。连忆晨似乎也意识到不妥,急忙抽回手,朝他撇撇嘴,道:“你的皮肤好棒哦。” “你这是在调戏我吗?”男人低沉的嗓音拉开,连忆晨吓得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嗯……一点点。” 顿了下,她瞪大眼睛盯着他,道:“御兆锡,你不是那么小气吧?” 不过根据这男人一直以来的脾气,连忆晨倒吸口气。这男人根本就很小气好不好? “不跟你计较。” 却不想,御兆锡的回答令她大跌眼镜。他掌心往前轻推她的肩部肌肉,同时又把脸朝她伸过去,笑道:“还要摸吗?” “不……要……” 连忆晨彻底懵了,怔怔望着他。 “要还是不要?” “呃……可以吗?” 御兆锡抿唇笑了笑,又把脸往她眼前伸了伸,“不都给你了吗?” 不是吧! 面前的人近在咫尺,连忆晨竟然回不过神来。一直以来,御兆锡在她心底都是高不可攀的。不仅仅因为他的家世背景,更因为他那张脸,他那身气场就已经叫人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安城第一美男竟然主动把脸伸过来,连忆晨装着胆子也要狠狠摸一把。不摸白不摸啊,而且下一次再能这样摸他,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掌心触上他脸的那刻,连忆晨心底骤然闪过很多情绪。有兴奋,有甜蜜,有期待,还有一抹难言的骄傲。 骄傲什么呢? 连忆晨眨了眨眼,自己好像一时间也很难说出口,但那种感觉很明显,是她排斥不了的。 “御兆锡。” 轻轻直起上半身,连忆晨将脸跟他的脸相贴,眯着眼睛在他怀里轻蹭,“今天翡翠山的竞标我很开心。” 男人张开手臂,含笑将她拥在怀里,“为什么开心?” “因为大家的认可。”连忆晨尖尖的下巴垫在他的肩头,笑道:“当我站在舞台上,一气呵成将她的梦想说出来时,心底的那种激动感觉,竟然比我考上大学还要开心。” “嗯。” 御兆锡掌心贴在她的腰间轻拍,依旧蹲在原地,撑开的宽阔胸膛可以将她紧紧容纳,“所以你因为自己骄傲了吗?” 为自己骄傲吗? 连忆晨伸手把手机掏出来,点开金曼为她录下的视频,“你看看。” 视频中的画面并不算很清晰,但连忆晨站在高台上,目光炯炯,自信满满的模样,却深深留在御兆锡的眼底。 他还记得在会议厅外,见到身披光芒的她。那时候的连忆晨,凌厉、强势、迷人。 “你做的很好。”御兆锡将视频看完后,望向她的眼神中染着深邃而炙热的光,“晨晨,你没有给我丢脸。” “唔……” 连忆晨红着脸鼓起腮帮子,喃喃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关系。” “什么关系?” 瞥见她眼底的疑问,御兆锡薄唇动了动,唇间的笑容上扬,“至少说明,你成为我的未婚妻,凭借的不是这张脸蛋!” 连忆晨立刻跨下脸,“御兆锡,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 往常善于补刀的男人,今晚竟然嘴下留情。连忆晨怔了怔,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啪! 朝她小屁屁打了一下,御兆锡剑眉轻佻,盯着她问:“还没够?想要深入的吗?” “不要——” 这次连忆晨反应很快,一骨碌从沙发里爬起来,跳着脚一边穿拖鞋一边往浴室跑。艾玛,就知道这男人没这么乖,肯定又在算计吃她豆腐! 眼见她跑进浴室,御兆锡抿唇笑了笑。傻瓜,卧室就这么大,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她还能跑到哪里去呢?! 男人单手撑着沙发站起来,这才发觉刚才蹲下的时间太久,两条腿麻酥酥的使不出力气。他转身坐在沙发里,偏过头看到浴室里亮起的光,微蹙的眉头不禁舒展开。 翌日早上,连忆晨洗漱后下楼,御兆锡早已坐在父亲身边,两人正在说着什么。 “伯父,早。” 佣人拉开椅子,连忆晨规规矩矩坐好,就听对面的人开口,“晨晨,哪天你爸爸有时间,咱们两家吃顿饭,把你们结婚的日子定下来。” 结婚的日子? 连忆晨脸颊一红,下意识看向御兆锡。 “我来安排吧。”御兆锡端来一杯牛奶放在连忆晨面前,偷偷在桌下握住她的手。 “好。”御坤点头,儿子办事,他从来都很放心。 今早人都没到齐,御筝借口不舒服,没有下来吃早饭。连忆晨心知她是不想看到冉漾,最近都在用这招躲着她。 冉漾也没出现,佣人说人还没起来。御坤并没责怪,只说让厨房准备她喜欢的食物,不让其他人去吵醒她。 最近家里气氛有些奇怪,连忆晨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透着几分小心。御坤最近经常在家,大概是因为有他的小女朋友在吧! 用过早餐,连忆晨照例开车准备上班,只是上车前,御兆锡走到她的车门前,神情严肃的问她:“你爸爸什么时候有时间?” 连忆晨当时低着头,心跳很快,“不知道。”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心底存着刁难他的意思。择定结婚日期,是不是要算求婚?可他的求婚仪式到底在哪里? “哦。” 御兆锡点了点头,并没因为她的回答生气。他抬起拇指与食指,在她鼻尖轻捏了下,“那我自己去问。” 连忆晨撇撇嘴,急忙钻进车里,红着脸将车开走。 她的白色悍马远去后,御兆锡才回过身,径直走向他的车。 昨天翡翠山的竞标会,东方集团出了风头,东方啸十分开心。东方沁作为这次的大功臣,很是受到父亲的表扬。 “沁沁。”清早起来,东方啸看到女儿就是笑容满面,“你昨天的表现很好,爸爸都看到了。” “啊?” 东方沁蹙起眉,狐疑道:“您怎么看到的?” 东方啸似乎意识到说错话,瞥了眼身边的妻子,微微一笑,“有人录像给我看的。” “有录像吗?”史佩佩顿时来了精神,“在哪里,给我看看。” “你看什么?”东方啸低斥。 史佩佩曾是空姐出身,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生的极好,“看我女儿啊,我们沁沁这么露脸,我这个当妈的自然要看看。” 东方沁大概猜到父亲说的‘有人‘是谁,她笑了笑,急忙帮父亲遮掩过去,同时也安抚母亲,“好了,我晚上带回来给你。” “乖——” 史佩佩抬手拍了拍女儿的小脸,笑道:“多吃点。” 早餐很丰富,东方家这位太太平时只喜欢保养脸蛋,买名贵的奢侈品,家务事情她全然不会操心。当年打败东方家的第一任夫人,她凭借的可就是这张脸。 “沁沁。” 史佩佩挑选一些食物放在餐盘中,绝对不会令她的身材发胖,“前几天妈妈去打牌,见到御家老太太了。” “干什么?”东方沁喝了口牛奶,兴趣缺缺,“跟我有关吗?” “当然有关了,”史佩佩一把拉过女儿的手,满脸笑意,“老太太说了很喜欢你,还说要你跟天鸣多接触接触。” “御天鸣?” 东方沁霎时皱眉,“没兴趣。” “你这孩子!” 史佩佩抿起唇,又道:“所有人都知道御老太太偏疼这个孙子,而且我听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多半想要选你当御家的孙媳妇!” “不要!”东方沁丢掉手里的刀叉,反驳道:“妈你傻啊,御天鸣是御家的私生子,你想要我嫁给一个私生子吗?” “切!” 史佩佩抿唇偷笑了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御天鸣虽然是私生子,可是有老太太宠着,将来会怎么样还没人知道呢!再说了,御兆锡已经跟连家订了婚,咱们就算想也晚了一步!” “那我也不愿意。”东方沁沉下脸,神情很是抗拒。 她气哼哼抬起头,求助眼前的男人,“爸爸,你看我妈都想的什么啊?!” 东方啸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蓦然一笑,“沁沁,恐怕这次你妈妈说对了,咱们如果能够御家攀上关系,对于我们在安城的发展,绝对有力!” “爸!” 东方沁咬着唇,气的脸色发白。 眼见女儿转不过弯,东方啸摇了摇头,提着公文包离开。史佩佩送走丈夫后,又折身回来继续游说女儿,“以后不许在你爸爸面前这么任性。” 东方沁坐在沙发里,脸色阴霾,“妈,我对御天鸣没兴趣!” “那你对谁有兴趣?”史佩佩眯了眯眼,道:“匡家那个小子?” 顿了下,她眼底滑过一丝不屑,“他不过就是个医生,而且颜家跟御家能比吗?” 东方沁咬着唇不说话。 眼见女儿那副模样,史佩佩只能放缓语气,“妈妈可告诉你,东方露最近一直都在讨好你爸爸,而且如果她生了外孙,那咱们家就没咱们母女的位置了。” 东方沁脸色变了变,“我有办法对付她!” 伸手将女儿拥在怀里,史佩佩耐心的诱哄,“沁沁,妈妈断然不会害你,御天鸣那小子虽然出身差一些,但人英俊又年轻,你可以先跟他见见面,以后要怎么相处,妈妈不会强迫你的。” 听到这话,东方沁总算松了口气。 史佩佩打开皮包抽出一张纸条,含笑塞进她的手里,“后天你去见见,妈妈已经都约好了。” 低头扫了眼纸条上的地址,东方沁起身朝外走,心中犹豫不决。 ------题外话------ 这两天都在忙孩子考试的事情,所以更新时间不稳定!暑假开始,家里又只有我一个人带孩子,最近事情多,码字时间有些少,还希望大家体谅。明天争取多更一些哈,群么么~~ 正文 088 他的恳求 翡翠山的投标项目,云深毫无意外收到匡氏的邀请函,顺利进行下一轮的pk比赛。金曼倚在桌前,左右仔细端详那张烫金卡片,越看心里越欢喜。 “老板,你真是太棒了。”金曼将邀请函摆放在书桌最醒目的地方,笑道:“其实匡氏不需要走这种程序了,直接把翡翠山给我们不就完了!” “自大!”连忆晨轻斥,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也透着笑意。 金曼摇摇头,“这是自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谢谢你的信任。”连忆晨笑了笑,眼底有什么闪过,“看你小嘴这么甜,中午请你吃好吃的。” 顿了下,她将签字笔放回笔筒,补充道:“叫上伊含,咱们三个一起。” “好的,我去定位置。”金曼拿起文件夹,美滋滋离开。 办公室少去金曼的叽叽喳喳,顿时安静不少。迎面摆放的那张烫金邀请函确实吸引人眼,连忆晨抬手摸了摸卡片的正面,唇角抑制不住的弯起。 如果最后结果真能如她所愿,这也算是她实现的第一个梦想。 眼角余光瞥见边上的手机,连忆晨怔了怔,随后点开微信发了条信息:我收到翡翠山项目的邀请函了,晚上有奖励吗? 盯着自己刚刚发出去的信息,她突然脸颊红了红。用词不当啊,她用了晚上,那个男人肯定要想歪啦! 犹豫间,男人信息回复过来:有。 还好还好,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语言。 叮当—— 又是一条信息跟进,连忆晨挑眉扫了眼,却瞬间涨红了脸。御兆锡轻佻的语气,明目张胆出现在她的眼前:你想要什么姿势的奖励? 噗! 连忆晨握着手机,愤愤按下两个字:流氓! 流氓很想你。 她紧握的双手渐渐停住,视线定格在他发来的那条语言框中,整颗心都不自觉颤抖。她好像也很想念……流氓!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坐在转椅中满心沸腾的某人,并没看到有人靠近。 “晨晨。” 连少显发觉女儿低着头,小脸憋得通红。 “啊!” 过于惊讶的反应,致使手机掉落在地。连忆晨慌忙捡起来,“爸爸,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连少显抿起唇,见她把手机紧紧握在掌心,眼神不禁动了动。 “坐,”父亲突然出现,连忆晨有些措手不及,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脸颊的热度还没褪去,“找我有事?” 桌上最醒目的位置摆放着那张邀请函,连少显扫了眼,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晨晨,爸爸对你很有信心。” 渐渐平复下心情,连忆晨眼底染笑,道:“我一定会努力。” 连少显侧过脸,紧紧盯着女儿的脸。连忆晨察觉到父亲的目光,忙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身上的打扮,并没发现不妥,“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连少显摇头,继而笑出声来,“兆锡刚刚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跟他们家人吃顿饭,选定你们结婚的日子。” “那你怎么说?”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语气紧张。 “我还没说,要先问问我的宝贝女儿?”连少显故意玩笑。 “爸爸。” 连忆晨有些吃不住,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撒娇道:“你开我玩笑。” 女儿长大了,总有一天要离开。连少显心底不舍,但更多的还是欣慰。他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顶,眼神温和,“你怎么说?” 爸爸开口问她,自然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不过这种女儿心事,连忆晨毕竟羞涩,她低着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半天才点了点头。 “想好了吗?”连少显轻声问。 连忆晨红唇轻抿,眼底全是温柔的笑,“想好了。” 望见她眼底那抹希冀的光,连少显心中的滋味复杂。曾经他把裴厉渊领回家时,满心希望的是他们能够走到一起。无论处于哪种目的,他当初都是真心把裴厉渊当作儿子看待! 可世事总是难料,他经过浮华,经过沧桑以后,如今看透很多,心境也发生了变化。也许是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的离谱! “那爸爸就去回他。”连少显笑了笑,作势就要站起身。 连忆晨拉住爸爸的手,黑亮的眼眸眨了眨,“不要那么快嘛。” 不要快?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连少显也猜不出女儿到底什么意思。 “先拖拖他……”连忆晨轻咬唇瓣,神情尴尬道:“你先不要马上答应,让他着急一下,要不然我多没面子!” “哈哈……” 连少显忍不住笑出声,却也心中酸涩。女大终究不中留啊! “好,爸爸明白了。” 好丢脸是不是? 等到连少显离开后,连忆晨对着镜子拍了拍脸,脸颊那抹红晕更深。御兆锡你真是太讨厌了,为了你,她可是应该说的不应该说的,全都说了! 走廊亮着灯,连少显双手垂在身侧往回走,脚下的步子又快到慢,直至秘书从他身后追上来,“董事长,您要去哪里?” 听到声音,连少显脚下步子一怔,缓缓转回身。 “裴经理在办公室等您。”秘书往前半步,朝着他的办公室大门走去。连少显薄唇轻抿,扫了眼对面那扇落地窗后,才转身进去。 “连叔。”裴厉渊从椅子里站起身。 连少显笑了笑,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起来,“坐着说。” 裴厉渊坐在他的对面,将带来的文件夹朝他推过去,“这几份报告我都看过来,比较可行。晨晨最近忙着翡翠山的项目,所以我找您签个字。” 连少显点了点头,伸手翻开资料夹后,眉头不自觉的皱起。须臾,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神情渐渐沉下来。 “有问题?”裴厉渊狐疑的问。 “没有。”连少显否认。 裴厉渊耸耸肩,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签字笔放在边上,“那您签个字,我吩咐他们跟进。” 对面的男人迟迟未动,裴厉渊再次蹙起眉,却见连少显轻轻合上资料夹,神色沉稳:“我不用签了,有你的签字就行。” “这个……”裴厉渊薄唇动了动,“按照云深的规定,我应该找我的上一级决策。” “厉渊。” 连少显将资料夹推回到裴厉渊的面前,问道:“上次的事情,委屈你了。” “不会。”裴厉渊伸手拿回那些资料夹,声音并无任何起伏,“连叔对我有恩,我应该回报你。” 闻言,连少显蓦然勾起唇,“好,你去忙吧。” “嗯。”裴厉渊站起身,抱着资料夹转过身的那刻,眼底的神情瞬间凛冽。 眼见前方的那团身影消失,连少显才拉开抽屉,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摩挲着摸到一个白色药瓶。拧开瓶盖,他抠出一颗白色药片吞进嘴里。 “裴经理。”秘书见他出来,立刻将他身后的大门关上。 裴厉渊单手插兜,慢悠悠的开口,“董事长刚去过哪里?” “刚从总裁那里回来。”秘书如实回答。 男人点了点头,没在多问,拿着资料夹径直离开。他没走几步,兜里的手机就在响。 打开是条短信,男人读后,眸色一沉。 电梯后面有安全通道楼梯,裴厉渊压着脚步声进去,墙角站着个人,见他出现,立刻跑过去,“厉渊哥哥。” 她一说话,屋顶安装的声控灯立刻亮起来。裴厉渊蹙眉把她拽到墙角,道:“有事?” “你要的东西。”欧新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得意的塞到他的怀里,“我可是好委屈才搞到的,你要谢谢我。” 裴厉渊并没立刻打开,他将信封收起来放进内侧口袋,对着怀里的人笑了笑,“谢谢。” “不够!”欧新月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朝他靠过去,“晚上我去找你?” “今晚我有应酬。” 裴厉渊掌心贴想她的脸颊,道:“明天我请你吃饭?” 欧新月撅起嘴,裴厉渊一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亲,“乖,我明天找你。” “好吧。”欧新月只能退而求其次。 “等等。” 男人一把将她拉回来,压低声音叮嘱道:“你最近都不要闹事,安安分分做你的事情。还有在家的时候,也要安分点。” “怎么了?”欧新月目露不安,“是不是连叔叔发现了什么?” “没有。”裴厉渊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 “吓死我了。”欧新月松了口气,半响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脚步声远去后,灯光很快覆灭。裴厉渊单手插兜站在原地,熟练的摸出一根香烟点上。黑暗中,只有他指间的红色火星忽明忽暗,那一抹殷红,宛若致命的毒。 午休时间,多数人都在吃饭,唐言并没浪费时间去餐厅,只要助理帮她买了便当,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边吃边看设计图。 不多时候,有人敲门进来,显然并不是她的助理,“唐小姐,您要的资料。” “放下吧。”唐言指了指桌面,同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那里面塞满钞票。 那人拿过信封扫了眼,满意的离开。 唐言站起身将大门关上,然后才回到转椅里,将刚刚送来那份资料打开。她红唇紧抿,逐行细看后,俏脸的神情稍稍难安。 匡玉这人跟外界传言差不多,为人低调,不喜欢结交朋友,没有特别嗜好,也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绯闻。对于一个有钱的中年男人来说,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没有突破点吗?”唐言挽起唇,一时间也很难找出她认为有价值的地方。翡翠山这块地,对于东方集团从商业角度来说,并不具备太大的价值。前有云深的珈蓝湖,后有御氏的晚平湾,即便他们能插一脚进来,也不会太占有利的趋势。 不过东方啸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要拿下翡翠山,不仅仅是要跟云深斗那口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东方啸想要在安城立足扎根。 占有一席之地,这是东方啸最深,也是最大的终极目标。 午后吃过饭,树上的知了就开始叫。素西堂里倒是比外面凉快,可终究也是伏天,难免也有酷暑的难熬。 “老太太,您吃块冰镇西瓜降降暑。”舒霞端着切好的西瓜过来,御老太太坐在石桌前,她贴心的取过一个蒲团垫在老太太的身下。 “几点了?”御老太太接过西瓜,随口问了句。 舒霞扫了眼西侧的落地钟,回道:“快三点了。” “你有没有叮嘱天鸣,今天要准时去,不准迟到?”老太太咬了口西瓜,满脑子都在操心孙子的事情。 “嘱咐了嘱咐了。”舒霞笑道,拿着蒲扇站在老太太身边,“刚才大少爷出门前,我又特意跟他交代一遍,您放心吧,既然是您选的人,大少爷肯定会去的,他最听老太太的话了。” 听到这话,御老太太总算笑了笑。是啊,天鸣这孩子从小就听她的话。 “老太太,”舒霞摇着蒲扇,陪她聊着天,“您眼光真好,那东方家的二小姐又漂亮又有学问,那小脸长得水嫩嫩的,跟咱们大少爷多般配啊!” 御老太太咬了两口西瓜就放下,年纪大了不敢多吃,“希望天鸣能喜欢。” “肯定喜欢,”舒霞拉开椅子坐在她身边,想到什么又轻哼了声,“不过大户人家的女儿都娇养些,只要不像咱们现在这位少奶奶才好。” 御老太太突然抿起唇,脸色也有些难看。 舒霞见她变脸,又适时的进言,“您当初要不是看中连家人定单薄,也不会选她当您的孙媳妇。不过这个连忆晨看似简单,却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你的腿怎么样?”老太太转移了话题。 舒霞撇撇嘴,眼底难掩愤恨,“阴天下雨还是有些疼。” “找个中医好好调理下。”御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舒霞眼眶一红,委屈道:“还是老太太心疼我。” 舒霞作势擦了擦眼睛,御老太太扶着桌子站起身,脸色略沉:“我乏了,扶我进去躺躺。” “是。”舒霞放下手里的蒲扇,小心翼翼把老太太搀扶进去。她的膝盖自从上次受伤后,一直不能走太快,天气变化也会酸疼,这笔帐她一定要好好算! 下午三点钟,东方沁如约来到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她来之前心情十分纠结,但终究还是抵不过母亲的百般游说。 高级咖啡厅中,客人不多。东方沁到的时候,直接被店员带来预订好的位置。 店里装修的风格精致浮华,格调高雅。东方沁看过水单,只点了一杯冰咖啡。 等人她素来没有耐心,明明约见面的时间是三点整,可已经过去十分钟,她还没见到御天鸣的人影。 搞什么鬼? 东方沁拉长了脸,心底已有不耐。她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沉着脸坐在椅子里。再等十分钟,如果他不出现,她立马走人! 骄阳似火的午后,一辆明黄色跑车强劲的马达声穿过大街小巷。男人车速奇快的将车停在一家咖啡店外,又坐在车里沉了沉,才推门下来。 叮—— 店门一阵响动,服务员朝着进来的男人走过来,“先生,您几位?” 御天鸣上身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衫,前面三颗钮扣松散的解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懒散,“找人。” “您有预约吗?” 店里客人不多,御天鸣很容易见到坐在窗前沙发的女人,他摆了摆手,抬脚往前走过去。 “嗨——” 对面的椅子突然被人拉开,东方沁抬起头,男人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微抿的嘴角染着几丝笑,“你来很久了吗?” 东方沁眯了眯眼,对他谈吐礼貌并不满意。既然迟到了,总要道个歉吧? “十五分钟。”东方沁微微一笑,语气拿捏得当,也听不出来是不是生气了。她挑眉盯着对面的男人仔细打量,长得倒是还不错,虽然没有御兆锡那么美,但五官也有相似的地方。 “你要喝什么?”东方沁主动开口,御天鸣扫了眼她的杯子,笑道:“跟你一样吧。” 东方沁怔了怔,随后叫来服务员点了杯同样的冰咖啡。 因为御天鸣在御家的尴尬身份,外面人对他知道的不多,议论倒是不少。东方家也并非安城本地人,所以东方沁这是第一次见到御天鸣。 这种场合见面,对于东方沁来说,并不算满意。想她东方家堂堂的二小姐,怎么也该是男人上跟着的对象吗? “你……” 东方沁话还没出口,对面的男人已然眼波轻佻,“你的衣服很漂亮。” 今天出门前,东方沁特别选了条暗红色的修身裙。她肤色白,身材也高挑,穿这个颜色很显气质,这还是唐言教她的搭配技巧。 “真的吗?”东方沁脸颊微红,任何女人对于一个英俊男人的夸奖,都会有脸红心跳的反应。 “不错。”御天鸣端起冰咖啡喝了口,也不知道他嘴里的不错,到底是指东方沁的衣服,还是指他手里那杯咖啡。 包里的手机适时响起来,东方沁拿起电话,笑眯眯的接听,“喂?” “二姐。” 唐言带着遮阳帽走在街上,疑惑道:“你要我这个时间给你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东方沁勾起唇,碍于御天鸣在对面,并不能明说。刚才她还没见到人,生怕传言有误,所以让唐言到时候给她打个电话,方便她脱身。 不过现在看来嘛,这个电话似乎有些多余。 “没什么事,”东方沁微微低下头,躲开御天鸣太过炙热的眼神。她抬起一只手捂着听筒,小声道:“你在哪里?” “我在逛街啊。”唐言买了不少东西,提着袋子走在外面,感觉很热。 咖啡店的落地窗通透,御天鸣无聊的望向窗外,隔着一条步行街,他无意间瞥见走在斑马线中的那道人影。 “回来再聊。”东方沁很快挂断电话,却见御天鸣已经站起身。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御天鸣起身招来服务员,将账单结好。 东方沁瞬间跨下脸,冷声道:“是吗?那你去忙吧。” 她提着皮包转过身,迈步就要离开。 “送你的。” 男人突然勾住她的手腕,指间捏出一条白金镶嵌钻石的手链。说话间,他拉过东方沁到身前,并且帮她将手链戴好。 “喜欢吗?”男人火热的胸膛抵在她的面前,东方沁一怔,脸颊咻的蹿红。对于她的反应,御天鸣并没任何意外,他看得太多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东方沁伸手要把手链取下来,御天鸣掌心轻抬,伸出两指轻轻捏住她的手背,“不给我面子?” “不是。”东方沁摇头。 “那就行了,”御天鸣薄唇微勾,眼角余光扫了眼窗外,抬手在她肩头轻拍,“你开车了吗?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东方沁神情不自然的往后退开半步,“司机在外面等着。” 御天鸣点了点头,将她送到咖啡厅外面。东方沁提着包站在路边,就听他笑了笑,道:“我们下次再约。” “好。”东方沁欣然点头,弯腰坐进车里。 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开走,东方沁坐在后座,手指轻拨腕间那条亮闪闪的手链,慢慢勾起一抹笑。 下午这个时段很难打到车,唐言站在路口等待好久,都不见空车。她无奈掏出手机要打给司机,面前突然停下一辆明黄色跑车。 车里的男人降下车窗,含笑的眼眸朝她睇来,“言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天鸣。”唐言怔了怔,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刚回来不久。” “上车,我送你。”御天鸣打开车门走过来,一把拉开副驾驶的门。 唐言犹豫了下,提着东西弯腰坐进去。 傍晚回到御苑,连忆晨脚步轻快的往楼上走。卧室的门开着,她前脚踏进屋,坐在桌前的男人便对她招招手。 “过来。” 连忆晨乖乖走到他的身边,御兆锡伸手将她拽入怀里,那张俊脸转瞬抵在她的眼前,“给我支个招吧。” “支招?” 她皱眉,“什么招?” “讨好未来岳父的招呗。” 御兆锡掌心轻抬,薄唇紧贴她的耳根,“你说怎么办?快点帮帮我……” 他的语气带着几许哀求,连忆晨唇角弯弯,心底软成一团。她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彻底放松依偎在他的怀里。 这个忙,她要不要帮呢?! ------题外话------ 今天很多字对不对,嗯哼!看到大家的担忧,亲妈只能说,文还长着呢,这线索人物才刚一个个放出来,所以大家不要急,好戏都在后面呢! 正文 089 心不由已 卧室的门开着,这屋里的一切都遮掩不住。连忆晨挣扎着想往后退,但她身前是那个坚如磐石的男人,身后是一张巨大的书桌。 她往前那是自投罗网,可她往后,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御兆锡,你别闹了。” 连忆晨坐在宽大的书桌上,双手护住胸前,试图跟他讲道理,“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你这样闹太不好了!” “我们可以吃宵夜。”男人端坐在她面前,那张完美的脸庞不见一丝慌乱。 晚饭改成宵夜,这男人真不是一般有才! 连忆晨语塞,小屁股慢慢往后挪,躲闪着他伸过来的手,“我好饿,等不到宵夜。” “饿?” 男人挑了挑眉,抬起食指对她勾了勾,“那你快点过来。” 呼! 这混蛋软硬不吃,不带这么玩的!连忆晨深吸口气,脸色有些难看,“我真的要生气了!” 威胁这招数对御兆锡来说基本没什么用,可她那副无计可施的模样特别有意思。御兆锡耸耸肩,摊开双手在她面前,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还没做? 连忆晨蹙起眉,他都已经把她逼迫到无路可退的路上了,还敢说什么都没做?!她抬起胳膊扫了笑下,手肘恰好碰到桌上什么东西。 吧嗒 连忆晨忙转过头,就见桌上摆放的那个小黄人卡通玩偶被她碰倒了。她伸手把那个小东西拿起来,举在手里笑嘻嘻的说道:“御兆锡,你喜欢这种东西?” 男人深邃的眼眸眯了眯,“有什么不可以?” “呃……”连忆晨咂咂嘴,“没有不可以,但我觉得那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 御兆锡抿起唇,抬手将小黄人的玩偶拿回来,重新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他双手撑在桌前,锐利的眼眸直勾勾射向她,“你是要一直坐在这里吃宵夜呢,还是现在乖乖让我摸一下,然后下楼吃饭?” 摸一下? 连忆晨鼓着腮帮子,心底有个声音呐喊:请问您想怎么摸呢? “啊!” 失去耐性的男人终于伸出魔爪,连忆晨吓得又往后退,但她已经坐在桌沿,这次躲闪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就从桌上滑下去。 隔着一张巨大的桌面,连忆晨只看到御兆锡修长的双腿一跳,在她摔下去前,便将她整个人都扣在怀里。 “唔!” 人虽没摔在地上,但她鼻尖狠狠撞在御兆锡的胸前,被撞的鼻子发酸,眼睛都要流泪了。 “没事吧?”御兆锡站稳脚跟后,急忙捧起她的脸。 脸上没有伤,鼻子好像撞到了。 “没有。”连忆晨揉着鼻尖,眼眶酸酸的难受。 御兆锡松了口气,想到什么后又抬手在她脸颊掐了下,“这样都能摔,你是有多笨?” “我才不笨!” 被骂的人立刻出声反抗,回嘴道:“都是你逼的。” “你要是让我摸一下,能逼你吗?” “我为什么要让你摸啊?” “因为我想。” “……” 屋里这两人唇枪舌剑,屋外的人却是汗流浃背。这么唧唧歪歪的台词,佣人听的脸红心跳,想离开又不敢,想进去更不敢! “少,少爷……” 佣人憋的一脸通红,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外面有人?! 连忆晨惊悚的抬起头,却见御兆锡勾起唇,道:“说。” “晚饭准备好了,老爷请您和少奶奶下去。” “知道了。” 佣人一溜烟跑下楼,连忆晨狠狠推开面前的人,双手撑着桌面跳下来。太烦人了,每次她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出丑! 餐厅中的水晶吊灯光线昏黄,连忆晨跟着御兆锡身边下楼,两人相继走进餐厅。 “爸。” “坐。”御坤正在欣赏女儿下午新作的巧克力,眉间染着微微笑容,“做这么多,能吃完吗?” 御筝将巧克力盒子小心翼翼收好,“我才不会吃呢。” 扫了眼御筝手里的巧克力,连忆晨霎时低下头。这丫头最近迷上手工巧克力,每周都要去做,而且每次都会分给她一些。 吃太多这些东西,可是要发胖的。 “大嫂,你的在楼上,我等下给你哦。”果不其然,御筝又开口。 连忆晨干笑了声,一时没想到方法拒绝。 佣人们将饭菜准备好,御坤心情颇好的招呼大家吃饭。他最近倒是经常在家,而且在家用晚饭的次数也明显增多。 不过今晚他的小女朋友,倒是没见人影。 御坤没看到人,也狐疑的问:“冉小姐呢?” “冉小姐出去买东西了。”佣人如实回答,自从搬入御苑,冉漾没有一天不去购物。 桌上的饭菜颇合口味,御坤并没多问,神情也看不出喜怒。 连忆晨偏过头,留心御兆锡的表情。她想起自己家里的广碧云,不自觉也把御兆锡带入到她的心情里。 显然御兆锡的承受力要比她好,压根没有什么不悦。 “hello。” 饭刚吃到一半,冉漾提着大包小包进来,“哈尼,我回来了。” 她把购物袋往沙发里一丢,立刻跑到御坤身边坐下,“好饿,饿死了。” 御坤笑了笑,拿起一双快递递给她,“吃吧。” “谢谢哈尼。”冉漾低头扒拉几口饭,然后想起什么,转身指挥佣人,道:“把那个红色袋子给我拿过来。” “是。”佣人应了声,忙跑过去找。 “我给你们都买了礼物。”冉漾放下筷子,接过袋子打开后,先从里面抽出一个深棕色礼盒,递到御坤面前,“哈尼,这是我送你的手表。” “快点看看。”冉漾催促身边的人,御坤含笑把盒子打开,深邃的双眸动了动。 “喜欢吗?” 御坤勾起唇,道:“还不错。” 蓝宝石镜面,满盘钻石镶嵌,这种浮华外露的款式,早已不适合他这个年纪佩戴。 冉漾得意洋洋的笑出声,又掏出另外两份礼物,分别放在御筝和连忆晨面前。 两份包装相同的礼物盒,连忆晨动都没动,大概都能猜到是什么。 桌上的手机响了声,御坤起身走到餐厅外面去接电话。他声音不高,隐约还有笑声传过来,好像是跟老朋友通话。 “这是你的。” 一个包装精致的银色礼盒突然出现,冉漾笑吟吟弯起唇,目光温柔的看向坐在椅子里的御兆锡,道:“我特别为你选的。” 御兆锡并没伸手接,依旧低头吃饭,淡淡回了句,“谢谢。” “不客气哦。”冉漾开心的眯起眼睛,无视他的淡漠,将礼盒放在他的边上。 御筝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偶尔还会自己笑笑。可连忆晨就坐在冉漾对面,当她望向御兆锡时眼底的那抹亮光,令她整个人都感觉不舒服! 须臾,御坤挂断电话回来,冉漾帮他拉开椅子,还殷勤的主动夹菜,“哈尼,你要多吃点。” “乖。”御坤对待小女友的时候,总是和颜悦色,一派宠溺。 这顿饭瞬间变的索然无味,席间御坤又问了跟连家吃饭的时间,御兆锡只说最近有些忙,约的过几天。 御坤没有多问,这件事全权交给儿子。 用过晚饭,御筝第一个捧着手机跑回楼上。御坤跟儿子坐在客厅里谈起公司的事情,冉漾坐在沙发里摆弄她买的东西,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 可连忆晨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她今晚没有先离开,始终陪在御兆锡身边,直到一起上楼。 “喂。” 回到卧室,连忆晨把门关上后,戳了戳身边的男人,“什么礼物?” 御兆锡怔了怔,想起来那个礼盒。他瞥了眼连忆晨的表情,扬手把盒子丢给她,道:“你看吧,我去洗澡。” “哦。” 浴室的门关上后,连忆晨才把礼盒拆开。她在打开前,曾经想象过很多种东西,只是在亲眼见到的那刻,还是感觉惊讶。 袖扣。 冉漾的礼物竟是一对镶钻的袖扣! 啪! 连忆晨盖上礼盒,脸色沉了沉。领带、袖扣、钱夹这类东西,只有关系很亲密才可以送的,难道她不知道吗?! 讨厌死了! 她抿唇靠坐在沙发里,黑眸紧紧盯着礼盒,不久后抬起手,朝着墙角丢过去。 吧嗒!礼盒恰好被丢在书柜后面,连忆晨满意的笑了笑,终于舒了口气,起身走去衣帽间里面,换衣服。 男人洗好澡出来,卧室里已经光线昏暗。 床上鼓着一个包,御兆锡腰间围着条白色浴巾,掀开被子趴上床,“怎么不洗澡?” “不想洗。”连忆晨背对着他,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不对。 御兆锡单手撑在她的身侧,眼角余光瞥见她紧蹙的眉头,还有那双含怒的眼眸,不禁慢悠悠勾起唇,“怎么了?谁惹你生气?” “没有。”连忆晨依旧否认。 御兆锡擦干头发后将毛巾丢掉,掌心在她后腰轻拍,故意问她:“礼物你看了吗?是什么?” “礼物啊,”连忆晨拉长声音,明显在想借口,“我刚刚拆的时候不小心手滑,盒子飞走了。” “飞走了?” 男人压着笑,“飞去哪里?” 还敢问?连忆晨深吸口气,气哼哼推开他的手,“不知道!” 话落,她一把抽出被子,蒙住脑袋不在搭理他。 哎哟,生气了! 御兆锡憋笑都要憋出内伤,他关掉床头灯后,一把将把自己闷的满头汗的人解救出来,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连忆晨,你也很小气。” 黑暗中,他的眼睛特别明亮。连忆晨心底有些泛酸,手指一下下戳在他的胸口,“御兆锡,我讨厌你。” “为什么讨厌我?”男人薄唇微勾,那双隽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为什么? 连忆晨心跳不断加速,因为他总是轻易就把她心搅乱了。 “这种醋你也吃?”男人薄唇落在耳边,连忆晨全身不自觉抖了下,想要躲开他,但他铺天盖地的气息已经将她彻底包围。 汗水交织缠绕的那刻,连忆晨仰起头,男人那张完美的俊脸近在咫尺,他眼底的那片火热跟他此时身体的温度等同,这一刻,她彻底明白,她其实也早已燃烧其中,无可自拔。 窗外月色皎洁,御筝洗过澡坐在窗前,将她白天做的巧克力拿出来细心的分拣,“这块好看的是他做的,难堪的是我做的。” 她一边说,一边捏起所谓好看的那块,丢进嘴里。 “嗯,把他吃掉!”御筝眯起眼睛,眼底的狡黠明显。她一口气吃了几块巧克力后,又把剩下的动妥善保存好。 桌上的手机一直都没响,御筝看了看时间,沉不住气的把电话拨过去。 铃声响过不久,对方便把电话接通,“喂。” “你没有按时给我电话。”御筝撅着嘴,语气微有不悦。 电话那端的男人笑了笑,道:“我刚应酬完,正在开车。” “这样啊,那我原谅你吧。”御筝自圆其说,心情转好的跟他聊天,“今天有两件事跟你分享,一件开心的,一件不开心的,你要先听哪个?” “不开心的吧。”裴厉渊双手握着方向盘,耳朵上带着蓝牙耳机。 “我家里搬进来一个很讨厌的女人。”御筝咬着唇,提起冉漾时明显透着厌恶,“我不想看到她,为什么爸爸要让她搬来?” “呵呵……”裴厉渊抿唇笑了笑,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这样幽静的夜晚,散发着浓浓的魅力,“那你可以把她赶走。” 听到他的话,御筝黑眸一沉。 “还有开心的是什么?” 御筝敛下眉,紧蹙的眉头蓦然一松,“对,还有开心的事,厉渊我告诉你哦,我哥哥和大嫂快要结婚了。” 她拿着手机趴在窗边,笑道:“厉渊,我很喜欢大嫂,她在我心里是除了哥哥以外,我最喜欢的人了。” 裴厉渊将车停在路边,握着方向盘的五指缓缓收拢,“是吗?” “嗯。”御筝隔着话筒,把心底所有的心事都跟他说:“就算是唐姐姐,我都觉得她没有大嫂好。” “唐姐姐?” 裴厉渊眯了眯眼,“谁是唐姐姐?” “呃……” 御筝意识到做错话,急忙捂住嘴,“我不能说了。” 车里的男人微微低着头,深邃的双眸滑过一丝厉色。他轻笑出声,语气惯有的温柔,“好,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顿了下,他又道:“早点休息吧,晚安。” 啪—— 电话挂断,御筝望着发出滴滴忙音的手机,闷闷不乐起来。厉渊是不是生她气了? 翌日早上,御兆锡起床后,习惯早泳。只不过今天刚到泳池,就发现水里竟然有人。 “早。” 冉漾带着泳镜缓缓游到他作站的位置,“你也喜欢早泳吗?” 见他不说话,冉漾也不生气,双手扶住栏杆从泳池中走上来,“今天天气很好。” 她身上穿了件红色比基尼,白嫩的肌肤,纤细的腰肢,还有两条修长的美腿。御兆锡薄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直线,道:“谁让你来这里游泳的?” “这里不是泳池吗?”冉漾故作惊讶。 御兆锡勾了勾唇,双手插兜站在她的面前,“冉小姐,你真把这里当作你的家了吗?” “难道不是吗?”冉漾往前一步,优美的胸前曲线令她自信满满。 佣人们都没起来,泳池前只有他们两个人。御兆锡不想跟她多加纠缠,转过身往楼上走。 “昨天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身后有人开口,御兆锡微微侧目,只见冉漾披着白色浴巾,嘴角的笑容灿烂,“那是我特别为你选的。” 御兆锡淡漠的收回视线,抿唇回到楼上。 望见男人离去的身影,冉漾眼底的笑一点点散开。安城第一美男,果然名不虚传。 自从收到翡翠山竞标的邀请函,连忆晨每天的工作量有增无减。她基本每天都需要翻看大量的设计图纸,一处细节一处细节的修改。 有时候不过一个扶梯,但她都会反复斟酌几天,力求尽善尽美。 助理几次进来催促,连忆晨终于准备结束今天的工作。 “你下班吧,最近辛苦了。”她不能下班,助理自然也不能走。 “总裁比我更辛苦,”助理将明天需要的所有资料,全都整理好,放在她的桌上,“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连忆晨满意的点点头,助理离开后,她把最后那张图纸看完,也把电脑关掉。 连续十个小时盯着电脑屏幕,眼睛也受不了。连忆晨滴了两滴缓解疲劳的眼药水,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收拾好东西离开。 她提着包刚出云深大厦,远远就见到路边那辆熟悉的跑车。 “总算出来了。”御兆锡侧身倚在车前,语气不满。 连忆晨没有想到他来,笑着跑向他,“你怎么来了?” 御兆锡一把扯过她的皮包,把里面的手机拿出来,发现手机屏幕是黑的,“怎么不开机?” “呀,我忘了。”连忆晨早上一进办公室就开始工作,其他事情压根都没去想。难怪她感觉今天手机很安静,原来没开机。 她拿过去急忙按住开机键,很快手机就收到很多信息。最后那条信息,来自于一个小时前的御兆锡。 “对不起,让你等很久。”连忆晨歉然的笑。 御兆锡刚才确实很急,但这会儿看到她的人,反倒没有那么生气了。他蹙眉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晚饭吃了吗?” “吃了。”连忆晨点头,助理给她准备的快餐。 御兆锡沉下脸,早知道她吃了,他就不要饿着肚子等她了。 “你吃了吗?” “……吃了。”男人傲娇的回了句。 “哦。”连忆晨有些失落,原本她还以为他是特意来接她下班的,却原来不是哦。 “走吧。”御兆锡牵过她的手就要上车,连忆晨反手拉住他,道:“等等。” 今晚月色明亮,连忆晨画了一天图纸很累。她打开皮包拿出半截粉笔,找了块地势平坦的空地画了格子,然后对他招手,“陪我玩。” 又玩这个? 御兆锡嘴角抽了抽,他可以选择不吗? “快点啊!”连忆晨脱掉高跟鞋,一只脚已经踩进白线内。 看起来是不能选择了! 不多时候,御兆锡抿唇走到她的身边,又被她命令脱掉皮鞋。光脚跳房子,才是最好的! 将近九点钟,唐言才关灯离开办公室。秘书还守在外面,见她出来,立刻站起身,“唐小姐,您忙完了吗?” “可以下班了。”唐言揉了揉酸疼的眉头,提着包往外走。 “唐小姐。” 秘书后面追上来,递给她一个纸袋,“这是董事长给您的。” “董事长?”唐言怔了怔,袋子里面是一个包围杯。 “是,”秘书将袋子给她,道:“董事长说您最近工作辛苦,这里是参茶,等你下班后喝一点。” 唐言接过袋子,转身走进电梯后,嘴角才牵起淡淡的笑。 下楼时,早有司机在等。唐言坐进车后座,疲惫的精神终于能有片刻的放松。最近这段时间,她工作真是太拼命了。 不过看到那个保温杯,她所有的辛苦付出都是值得! “开车。” “是。” 司机将车发动起来,这个时间已过高峰期,司机直接将车开上大道。 傍晚的马路,车流量不多。唐言微微降下车窗,饶有兴味的欣赏这座城市,此时拥有的这片宁静安逸。 连续的修改图纸,她神色早已疲惫,喝杯参茶提提神,倒是极好的。 前方路口指示灯转红,司机将车速减慢。唐言打开袋子拿出保温杯,掀开盖子那刻,一股淡淡的人参味道扑面而来。 “唐小姐,您最近工作都很晚。”司机闲时主动搭腔。 最近下班时间很晚,东方啸特别安排一名司机接送唐言,也算是对她的优待。唐言笑了笑,并不想多说,“是啊,最近公司有个很大的项目。” 司机四十来岁,长相很忠厚,也不会乱说话。大抵都是闲话家常,绝不会多问多看。 “哎哟,这么大的女孩子还喜欢玩跳房子,我女儿也很喜欢。”司机看到路边那对男女,不禁玩笑道。 唐言抬头望张过去,嘴角的那抹笑就此定格住。 昏暗的路灯下,男人微微弯下腰,赤脚踩在地面上。他偏过头看向落在身后的那人,潋滟唇角勾起的弧度温柔,“信不信,你还是输?” “不信!” 连忆晨炸毛,打台球输也就算了,跳房子可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游戏,她还能输?! “好,让你心服口服。”御兆锡蓦然一笑,连忆晨却被他的笑脸搞的心神不宁。 男人微蜷的双腿被路灯拉开一道很长的剪影,他轻巧的跳进房子最后的格中,展开双臂伸向身后的人,“来吧,往我怀里跳。” “呜呜呜,御、兆、锡——” 输了还要这样被奚落,连忆晨气的要吐血。 指示灯变绿,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车轮平稳驶过减速带。车身上下起伏了下,唐言端着的保温杯中,有滚烫的热茶飞溅出来,洒落在她的手背上。 皮肤被烫疼,唐言缓缓低下头,眼底一片寒气四起。 ------题外话------ 咳咳,这两位同学如此明目张胆的秀恩爱,可有想过小唐同学的感受吗?!哇咔咔~~ 正文 090 约他见面 晨光明媚的早上,司机将车停在一栋现代感极强的高级写字楼外。亮金色楼层外沿,镶嵌着巨大的艺术字,‘东方集团’这四个字的字框周围都用霓虹射灯围绕起来,傍晚亮起时异常耀眼。 司机将车停在大厦外,唐言抬起头,让人目眩的仰视感却能令她振奋。 电梯门打开,唐言提着包往前走,办公室外的秘书看到她出现,立刻小跑过来打招呼:“唐特助,早。” 唐特助? 唐言怔了怔,“早。” “言言。” 身后有人过来,秘书扫了眼来人,立刻垂下头,“二小姐。” 东方沁点了点头,秘书便转身离开。 “二姐,”唐言眉头轻蹙,疑惑道:“怎么回事?” 东方沁笑嘻嘻拉着她手,朝里面走,“进去说。” 秘书送进来两杯咖啡,东方沁拉开椅子坐下,盯着对面的人笑了笑,“你打开公司内部邮件,看看就明白了。” 唐言依感疑惑,但还是按照她的话,点开东方集团内部邮件。 点开最新的那封邮件,一张红色任命状映入眼帘,副总经理助理。唐言眯了眯眼,握着鼠标的五指不自觉收紧。 “怎么样?开心吗?”东方沁嘴角含着笑,道:“我昨天跟爸爸要求的,我说你工作能力强,又能帮我,必须做我的助理。” “谢谢二姐。”唐言唇间的笑容温和。副总经理助理,明着看好像是升值加薪,可当初唐言是以设计师的身份进入东方集团的,如今东方沁这么做,是对她起疑心了吗?! “我们的目标一致,只剩下大姐就好对付了。”东方沁抿了口咖啡,眼角的厉色阴霾。 “二姐,我的目标只是帮你,其他都与我无关。”唐言勾了勾唇,望向她的视线并无一丝杂念,东方沁盯着她看,半响才收回目光。 “是吗?”东方沁轻捏着手中的杯子,慢悠悠看向唐言,眼底那抹笑却不达眼底。 望见她的眼神,唐言心底咯噔一下。最近都在忙着准备翡翠山的设计,某些行为上或许不当,一定是被东方沁察觉到什么。 “听说御兆锡快要结婚了?” 果然东方沁又把试探指向那边,唐言敛下眉,许久才失落的开口,“二姐,你知道我的出身,所以我不可能嫁给他。” 这倒是! 东方沁表面不露声色,可心底早已幸灾乐祸。到底还是她妈妈有远见,当初以死相比才没有让唐言姓东方,真是万幸! 当初东方沁还存着一些心思,想要唐言跟御兆锡攀上关系,但如今她既然能够搭上御天鸣和御家的话,那就完全没必要给她自己埋下一条隐患。 既然她想要唐言做帮手,那她就必先确定,她找来的帮手不会反过来咬自己一口! “可是言言,你以前不是很自信吗?”东方沁想到什么,又继续试探:“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唐言目光直视她的眼睛,东方沁当真看不到半点躲闪。 顿了下,唐言秀气的眉头动了动,眼底流露出浓浓的失落,“也许是我错了,男人的心总是容易变的。” 说这话时,唐言语气很低,那双明亮的眸子黯淡无光。东方沁紧紧盯着她那一刻的表情,终于松了口气。唐言的表情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就好像每次她给匡穆朝打电话,总是没人接听时,她脸颊的表情也是如此。 “好了,就算二姐没说。”东方沁拉住她的手。 不多时候,秘书进来通知东方沁,说东方啸让她过去一趟。 “你忙吧,过去看看。”东方沁整了下身上的衣服,便转身离开。 唐言亲自送东方沁出去,等她回到办公室时,脸上的神情瞬间阴霾。落地窗外的视野不够高,她看不到蓝天白云,只能看到拥挤的街道,拥挤的人流。 明明她们三个人的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液,可偏偏她要活得如此卑微可怜。甚至于她要卑躬讨好东方沁,还要不时把她自己的难堪伤疤揭露出来,才能博取东方沁的信任?! 哼! 这种日子,她已经过够了! 通透的玻璃窗发射出来的那张娇艳容颜,透着寒意。唐言双手环胸,挑眉盯着前方被遮挡住的蓝天白云,冷冷笑出声。 她要站在最高处,站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高度! “爸爸!” 东方沁推门进去时,东方啸正在接电话,抬手示意她坐下。 须臾,他挂断电话后,脸色很不好看,“这个匡玉好大的面子啊,几次约他都说没有时间。” 东方沁撇撇嘴,道:“是啊,他很难约,分明就是故意不见。” “有什么办法吗?”东方啸问二女儿,他必须要找个机会跟匡玉见面。 “那个……” 东方沁垂下头,“目前还没有办法。” 听到她的话,东方啸眼底难掩失望,道:“要尽快想到法子才行。” “我再去试试。”东方沁同样愁眉不展,明明她有一个很好的机会能近水楼台,可是匡穆朝硬是不肯帮忙。 东方沁起身往外,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电话。办公室的门一开一合,她低着头差点撞上进来的人,“哎哟二妹,你这么急做什么?” 东方露挺胸抬头,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东方沁抿唇笑了笑,道:“大姐,我在帮爸爸做事,当然要急,可不想你清闲的要命。” “你……” 东方露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自从东方啸选择用东方沁的设计图纸后,她最近在公司走路都要横着,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尤其在爸爸面前更是得宠。 “别以为你跟那个小贱人联合就能打击我,”东方露沉下脸,怒声道:“我才是这个家的长女,你不过排在我后面!” 话落,东方露傲然越过她的肩膀,走进办公室。 东方沁紧咬着唇,一路气哼哼回到办公室。她拉开椅子坐下,又开始打电话,终于有护士把电话接起来,“喂,你是哪位?” “匡穆朝呢,让他接电话!”东方沁的口气很冲。 “匡医生正在做手术,很久才能出来。” 啪! 东方沁气的摔了电话,又是手术?她都如此低三下四的哀求,可匡穆朝始终都没任何回应,这男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一场应酬结束,裴厉渊索然无味的开车离开。他今晚没怎么喝酒,人很清醒,只是感觉很累,说不出的累。 将车停在院子里,裴厉渊捏着钥匙进门。客厅里没人,他换了拖鞋往里走了几步,见到连少显站在外面的阳台。 “连叔。” 连少显侧过身,看到他回来笑了笑,“今天很早回来。” “今天没什么事情,”裴厉渊朝他走过来,顺势捏了捏眉心,“怎么你一个人在家?云姨还有新月呢?” “新月陪她妈妈去看电影。”连少显手里捧着杯茶,坐在阳台的藤椅中。 裴厉渊坐在他的对面,扫了眼他杯中的茶,笑道:“您一个人躲清闲呢?” 听到他的话,连少显不禁勾起唇,感慨道:“哎,以前年轻总是忙,顾不上照顾你们。晨晨小的时候总是埋怨我没时间陪她,可等我有时间陪她了,她又要嫁人了。” 男人听到嫁人那两个字,嘴角不自觉沉了沉。 “厉渊,”连少显目光望着远处,声音不自觉沉下沉,“当初我把你领回家,其实是想要你跟晨晨能在一起的。” 裴厉渊捏出一根烟点上,神情异常平静,“连叔,这些年您栽培我,给我机会,我都记在心里。” “是你自己努力。”连少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从小就很用功,不用我多说总是样样成绩都拔尖,你这么出色,你爸妈肯定也会开心。” 夹在指尖的香烟忽明忽暗,裴厉渊淡淡勾起唇,深邃的黑眸盯着脚尖,“您愿意收养一个无夫无母的孤儿,是我的造化。” 连少显怔了怔,眼底极为不自然的滑过什么,“别这么说,凭着我跟你爸爸的交情,我理应这么做。” 天空那轮明月逐渐被乌云遮住,裴厉渊深邃的双眸眯了眯。 “好了,不说这些。”连少显沉默了一会儿,又把话题转开,“你周末别安排事情,咱们跟御家那边吃顿饭,把晨晨的事情定下来。” “好。”裴厉渊点头答应。 眼见他又抽出一根烟,连少显蹙了蹙眉,伸手把他嘴上叼着的香烟拿过来,丢在边上,道:“不要抽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半响,裴厉渊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关上门,拿出口袋里的烟盒,抽出一根后点上,侧身立在窗前,直到整根烟都燃尽,他都没有吸上一口。 最近赶着修改设计图,连忆晨几乎每晚都在加班。她草草吃过晚饭后,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图纸上。一张图纸,她反复修改几遍,哪怕最小的细节她都担心有遗漏。 她一直不断告诫自己,也许就是一个小小的螺丝钉,却会引起致命的失误。 晚上八点,连忆晨终于关掉电脑,驱车离开公司。开回家的这段路上,她还在琢磨图纸,明天她需要修改的那部分内容,有几个点她还没想明白。 白色悍马开进御苑,连忆晨把车熄火后,快步往里走。 “少奶奶。” 佣人正在打扫客厅,连忆晨扫了眼周围,眼神微变:“家里没人吗?” “小姐跟同学出去玩,少爷在楼上。” “哦。”连忆晨点了点头,很快又想到什么,“冉漾呢?” “冉小姐跟老爷出去了。” 连忆晨不由松了口气,转身脚步轻快的往楼上走。不过她没走两步就发现不对劲,她为什么对冉漾提心吊胆呢?难道真相御兆锡说的,她有那么小气,连那种女人的醋也会吃? 推开卧室的门,有一抹淡淡的暖色光。连忆晨抿唇笑了笑,放下皮包朝着沙发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手捧书本,坐姿笔直的男人。 “你还没睡?” 御兆锡挑眉看过来,笑道:“在等你。” 沙发前那道灯光昏暗,连忆晨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温柔笑意。她揣着加速的心跳走到他的身边,道:“看书要亮一些,要不然很容易把眼睛看坏。” 说话间她伸手把落地灯的光线掉大,屋里瞬间豁亮起来。 御兆锡耸耸肩,目光落在她的脸颊,“我没看。” “没看?”连忆晨蹙眉,指着他手里的厚厚书本,道:“那你捧着书在干什么?” “装装样子。” 连忆晨扯开唇,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合上,“御兆锡,我才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是吗?” 男人薄唇勾了勾,那张俊脸突然朝她俯下来,笑道:“嗯,进步了。” “哼——”连忆晨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说说看,你到底在干什么?” 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御兆锡无奈叹了口气,“我说的没看,是因为我根本不需要看了。” “什么意思?”连忆晨一怔。 “倒背如流,还用看吗?” 噗! 连忆晨彻底黑了脸。妈蛋,她越来越感觉,不能跟他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晨晨。”身边的人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炯炯黑眸落在她的眼底,“周末我们两家见面,你准备好了吗?” “周末?”连忆晨愕然,心想爸爸也真是的,不是说让他拖延一下吗?怎么还是这么快就答应了啊!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连忆晨低着头,心里突然有些紧张。 御兆锡蓦然一笑,掌心在她头顶轻揉,“不用。” 连忆晨松了口气,刚要说什么,就见他表情微变,“反正你也没的准备。” “……御兆锡!”每次都这么打击她,真的好吗? 如今男人已经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他立刻撇撇嘴,收敛起嚣张的气势,转而走向另外一个话题,“我洗过澡了,你快去洗。” 他指尖落在连忆晨脸颊轻抚,柔声道:“我等你。” 这话……太暧昧了吧! 连忆晨脸颊染上一抹红晕,轻咬唇瓣躲开他的视线,慌忙走进浴室。 浴室的门轻轻合上,御兆锡单手抚着下颚,瞥见连忆晨的身影消失后,方才嘴角那抹笑容慢慢变的沉重。 滴—— 手机进来一条信息,男人低头扫了眼,内容很简短:明天我们见一面? 浴室里的灯光明亮,御兆锡抬手调暗沙发边的那盏落地灯,回复两个字:可以。 正文 091 隐疾 市中心最繁华的路段,整条街都属于御氏集团。中间那栋最高,最奢华的办公大楼,便是御氏总部。御氏集团的所在地。 这栋办公大楼有近千名员工,每天早上起来,这条街道都是最繁华的时刻。忙忙碌碌的身影,车水马龙的街道,拥挤喧嚣的人群,这所有的所有,都预示着新的一天开始。 “早,哥。” 上午九点,庄乾准时踏进会议室的大门。不过还有比他来的更早的人,他瞧见坐在转椅里男人,笑着上前打趣。 “哟哥,你上班真早啊,难道嫂子都不在床上留你吗?”庄乾笑嘻嘻拉开一张椅子,双腿分开反向坐下,手臂搭在椅背上。 御兆锡端着咖啡,手指轻柔眉心。 庄乾看他脸色不好,顿时笑的更加暧昧,“哥,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精力过度透支?” “闭嘴!” 男人一个凛冽的眼神丢过去,那张俊脸毫无笑意。 庄乾怔住,半天才缓过神来。不是吧,他往常也都这么开玩笑,可并没见过哥发火啊! “哥,你……” 庄乾正要开口询问,却听身边的男人阴测测开口,“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到太平洋里去。” “啊!” 庄乾吓的脸色发白,急忙用双手捂住嘴,可怜巴巴望向他,“唔。” 坏了坏了,看起来哥这次是真生气了! 耳边总算安静下来,御兆锡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偏过头盯着窗外那片云朵,嘴角牵起的弧度更加深刻几分。 不多时候,公司高层相继到达会议室。每月的例会开始,助理将会议室的门关上,大家按照顺序一一开始汇报各个部门的运营情况。 御兆锡单手抚着下颚,隽黑的双眸深邃如潭,他多数情况都不会说话,只把这些时间留给下属,倾听他们的建议。 “御总。” 设计部那边将完整的图纸上交,“咱们晚平湾的项目下个月外部主体工程就能竣工,咱们应该要着手修建临山的道路了,这项工程预计三个月,恰好跟晚平湾内部装修结束同步时间。” 设计部主管汇报完后,并没得到男人的回复,“御总?” 御兆锡拿过图纸看了看,反手将图纸扣在桌面上,“修缆车吧。” “缆车?”设计部主管惊讶不已,“御总,咱们好不容易拿到临山这块地,不就是为了晚平湾铺路的吗?怎么又要修缆车?!” 御兆锡黑眸动了动,并没说话。 好端端要修缆车,庄乾都觉得不可思议,狐疑的蹙起眉。 “御总,如果我们舍近求远去修缆车,投入的资金远比从临山铺路要多得多!”设计部主管脸色都变了,奋力游说。 “多就多,我愿意。” 御兆锡脸色一沉,蓦然开口。 “噗——” 庄乾嘴里的咖啡顿时喷出去!哥啊,虽说您有钱,但这么任性真的好吗?! “御总!”这次别说设计部,其他部门的主管也都炸毛,纷纷开口。 “停停停——” 庄乾抬手打断他们的话,道:“既然御总说了修缆车,那就必然有修缆车的作用,你们别磨磨叽叽的闹腾,御氏修个缆车的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众人语塞,虽然御氏不缺钱,但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跑去修什么缆车。缆车既浪费资源,又要耗费时间,明眼人能都看出来利弊,可御兆锡今天这是怎么了? 啪!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姗姗来迟的男人嘴角噙笑,迈开的步伐懒散不羁,“各位,早。” “御总。”第二位御总亲临,众人神色各异。 助理小跑上前,为御天鸣拉开椅子。他点了点头,坐下后眼底顿生笑意,“怎么今天气氛这么严肃,有什么问题吗?” “御总,”有人沉不住,忙着开口把刚才的事情都叙述一遍。 “临山?”御天鸣笑了笑,侧过身,“从云深际图拿到的临山吗?” “对。”设计部主管连连点头,当初为了这块地御氏可是没少想办法,如今拿到了地又不让用,这到底怎么回事? 御天鸣刚刚开口时,刻意加重临山这两个字,无形当中给予大家某种暗示的信号。众人稍稍一琢磨,顿时产生某种联想。 御天鸣双腿交叠坐在转椅中,抬起的右手撑在桌边。他蜷起的右手中指里有一枚银色的戒指,不似白金,却异常闪亮。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御天鸣坐在会议桌的另外一面,他挑起眼帘,隔着长长的桌面,望向对面的男人。 “你还没资格问我为什么。”御兆锡表情起伏不大,冷冷的回应。 众人立刻觉察到气氛不对,识相的都闭上嘴。御家这两位少爷,一位出身好,一位极受宠,所以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两位都不能得罪。 “临山这块地,谁也不许给我动。” 御兆锡薄唇沉了沉,扬手把设计部的图纸丢回去,道:“明天把缆车的设计图给我。” 设计部的主管长长叹了口气,还是不得不点头,“是,御总。” “散会!” 男人站起身,脸色比起方才更加冷冽。大家没人敢上前,只有庄乾抿唇跟他离开。 “御总,您说说临山的地不让动,非要修什么缆车,这不是开玩笑吗?” 大家七嘴八舌凑过来,御天鸣低头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薄唇缓缓勾起一抹笑:“你们嘴里的‘御总’,到底喊的是谁?” 闻言,众人脸色皆变,不自觉都垂下头。 “呵呵——” 御天鸣轻笑了声,随后起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庄乾把人都打发离开,才开口问:“哥,修缆车确实比修路费时费力,而且嫂子都把地给你了,你怎么不用?” 御兆锡微微抿着唇,扫了眼时间,道:“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 庄乾眯了眯眼,表情很受伤,“这不公平,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 听到他的话,御兆锡不禁撇撇嘴,“活该。” “欺负人!”庄乾一把扯过椅子坐下,明显生气了。 御兆锡瞅着庄乾的表情,沉闷的心情总算得到一丝缓解。他起身拍了拍庄乾的肩膀,“庄庄,那块地我留着,兴许以后会有用。” 庄乾眼眸动了动,虽然智商不能跟眼前这个男人比,但放在人堆里,那也绝对是人精,“哥你是说,这块地以后有可能派上大用场?” 御兆锡勾了勾唇,“也许吧。” 这些年庄乾都跟在御兆锡身边,有些事虽然前景不明,但跟着御兆锡的直觉走肯定没错。这些年多少次都是如此,所以庄乾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 “好,我明白了。”庄乾点头,心里已经有谱。 稍后,御兆锡拿着车钥匙离开办公室,庄乾屁颠颠追问半天,都没能成功打探到任何八卦。 因为中午有约,唐言提早一个小时从办公室出来。她没让司机接送,自己开车先去市中心的百货公司。 二楼都是进口商品,唐言提着包直接去选了咖啡。幸好这里有国外同品牌的专柜,她选好以后去交费,经过其他专柜时,蓦然停住脚步。 专柜侧面的三层货架上,摆放着时下最流行的卡通玩偶。奥特曼、蝙蝠侠、变形金刚,夹杂在这些玩具中的那个小黄人格外惹眼。 唐言停下脚步,又折身回到那个柜台。 “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员笑着走过来。 “这个,”唐言指了指,眼底闪过一抹笑,“我要小黄人。” “这款我们昨天才到货,有系列版本。”服务员热情的介绍,唐言弯腰蹲在柜台前,勾起唇,“好,我都要了。” “好的。”服务员美滋滋去开票。 结帐后,唐言看了看时间,提着东西从二楼下来。她快要走到商场出口时,眼角余光扫到什么人影,“筝筝?” 御筝听到有人喊,转过头就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唐姐姐。” 步行街的甜品店里,唐言拉着御筝进来,边走边道:“这里的布丁很好吃,你一定喜欢。” “谢谢唐姐姐。”御筝最喜欢甜食,尤其喜爱布丁。 店员很快把她们点的东西送上来,三种口味,唐言每样都给御筝点了,看她喜欢哪种。 “芒果的不错,”御筝拿着勺子吃布丁,笑眯眯的跟她聊天,“唐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没多久。”唐言怕她吃多腻,找店员要了杯纯净水放在御筝的面前,笑道:“筝筝,你长高了。” 她伸手拍了拍御筝的脸颊,“也长漂亮了。” “真的吗?”御筝脸色微红,听到赞美声总是心生欢喜。 “真的。”唐言肯定的回答,几年不见,御筝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御筝开心的笑了笑,很快把她面前的三个布丁全部解决,“好吃。” 唐言看了看时间,不能再继续耽搁太久,“你一个人出来的吗?” “嗯,”御筝点头,随后又道:“我来找朋友。” “朋友?”唐言蹙眉,“你哥哥知道吗?” “知道,”御筝喝了口水,“大嫂说不让哥哥总管着我,说我长大了。” “大嫂?”唐言眼神一沉。 御筝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干笑了声,气氛有些尴尬。 “筝筝,我今天还有事……” 唐言的话还没说完,御筝便笑吟吟的点头,“没关系唐姐姐,你去忙吧。” 这丫头变的很懂事,唐言带着她去结帐,却听御筝突然开口,“我要两个抹茶布丁带走。” “好的。”店员很快将东西打包好。 唐言抿唇一笑,道:“带走不好吃了,下次唐姐姐再带你来吃。” “不是我吃,”御筝摇摇头,“大嫂也喜欢,我要给她带回去。” 店员将找回的零钱递过来,唐言伸手接过,脸上的神情瞬间变的阴霾。 走出甜品店,唐言跟御筝便分开。她拿着东西开出赶往北街,中午跟御兆锡相约在一家西餐厅见面。 她到时候时候,男人还没来,服务员听到她报出的名字,先把她带入包厢里。 须臾,一辆银色跑车停在北街的西餐厅外。 御兆锡将车熄火后,推开车门走下车。门童见他出现,立刻将大门拉开,可那个他却在原地站了站,然后才走进餐厅。 “御少,人在里面。”服务员将他带到包厢里,随后便离开。 男人伸手把门推开,两条修长双腿包裹在西装裤内。 “你来了。”早已等候的人抬起头,语气温和,“我害怕你饿,所以先点了菜。” 御兆锡拉开椅子坐下,点了点头。 很快的功夫,服务员将餐点一样样送进来。唐言小声指挥,服务员将偏清淡类的菜色都放在御兆锡这边,而唐言给他点的主菜是牛排。 这算是众多肉类中,御兆锡最喜欢的。 “这家店好像换了老板。”唐言拿着刀叉,含笑问道。 “对,”御兆锡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前年换的。” “难怪口味有些改变。” 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将边上的纸袋递给他,“你的咖啡是不是喝完了?” 御兆锡扫了眼,继而伸手接过,“今天刚好喝完。” 听到他的话,唐言红唇轻抿,表情慢慢舒展开来。 男人食量不大,很快就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擦干净手坐在椅子里,安静等对面的人用完餐。 其实在御兆锡放下刀叉的那刻,唐言已经饱了。但她一直垂着头,继续保持手里的动作,直到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有话跟我说?” 唐言缓缓抬起头,眼神的笑容由浅到深,“临山那块地,能不能转让给东方集团?” “为什么要临山?”御兆锡好像并没感觉太意外。 “我想要把握更大一些。”唐言对他直言不讳。 水晶杯中的红酒香气浓郁,御兆锡端起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却没有去喝,“临山在御氏的手里,并不影响你的把握。” “锡,爸爸势必拿下翡翠山,我必须要帮他。”唐言目光坚定。 御兆锡抿唇笑了笑,将酒杯轻轻放回原处,“临山已经属于御氏,人尽皆知。” 垂放在身侧的五指一点点收拢,唐言眼睛盯着脚尖,心底某处毫无预警的跳动起来,一下紧似一下,慌张又絮乱。 “还有别的问题吗?”御兆锡将餐巾丢在桌上,唐言含笑抬起头,道:“没有。” “嗯。”男人点头,拉开椅子站起身。他伸手拿过边上的咖啡袋子,转而捏在手里。 “锡!” 唐言突然失神,御兆锡微微侧过脸,隽黑的眼眸眯了眯,“我的做事原则没有变,绝对不会白白要别人的东西,所以你没必要多余的担心。” 没必要吗? 唐言垂下头,拇指轻按在手背。虎口往上的位置,还有一个很浅的红色印记,这是那晚被热水烫过的痕迹。如今触上出,并不会感觉疼,但那个印子还没消除。 “我信你。” 半响,唐言勾起唇,神色重又恢复如常。 御兆锡略一点头,提着东西转身离去。 男人那辆银色跑车很快消失不见,唐言双手环胸站在窗前,嘴角扬起的弧度一点点收敛。 开车回到东方集团,唐言坐电梯上到顶楼,人还没进去,就听到办公室的骂声。 “一群饭桶,连个人都约不到?” 东方啸夹带怒气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都能清楚传来,“我告诉你们,如果三天之内我见不到匡玉,你们全都给我滚出东方集团!” “是,董事长。” 助理们都被骂的灰头土脸,唐言往前的步子顿了顿。 “唐特助,您最好现在别进去了,”秘书战战兢兢好心相劝,“刚才大小姐和二小姐也都被董事长骂了。” 唐言目光沉了沉,提着包重新走进电梯里。电梯门关上的那刻,她也蹙了蹙眉。这种时候,谁能帮爸爸跟匡玉搭上桥,无疑就是东方集团的功臣,而这个机会,不正是她等待已久的吗? 设计遇见瓶颈期,连忆晨也是倍感无奈。她已经连续两天毫无灵感,无论翻看多少资料,都无法再有新的创作理念。 对着图纸整天都是空白,连忆晨决定轻松一下。也许是她最近精神太过紧绷,所以灵感都跟她玩起捉迷藏的游戏。 下班吧。 连忆晨提着包离开公司,跟助理交代了声,有事直接给她电话。 开车回到御苑,院子里知了正在叫。御筝没有在家,冉漾也不见踪影,连忆晨原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回家的人,却不想有人比她早。 “你竟然在家?” 连忆晨闻到客厅里有奶香气,便欢天喜地的跑过来。她双手撑在台面前,盯着穿着白色围裙忙忙碌碌的男人,笑道:“好巧哦,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蛋糕?” “猜的。”御兆锡将刚刚出炉的蛋糕坯子拿出来放凉,淡淡的回她。 中午饭没吃几口,看到蛋糕连忆晨下意识就觉得饿。她双手撑着往台面伸,被御兆锡一把狠狠拍了手背,“洗手了吗?” “没有。”连忆晨吃痛的缩回手,知道他有洁癖,乖乖转去洗干净手才回来。 “好饿啊。” 她晃荡着洗干净的手,在他身边走来走去。男人神情专注的准备下一个步骤,压根没搭理她。 “御兆锡。” 连忆晨撇嘴,硬是往他身边挤过去,“我饿了。” “哦。”男人将奶油准备好,斜眼扫向她,然后慢悠悠拉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布丁放在她的面前,“吃这个?” “哇塞!” 连忆晨目露惊喜,“你买的吗?” 男人摇摇头,并没邀功,“筝筝给你买的,还让司机先送回来给你吃。” “真是好孩子。”连忆晨笑的眯起眼睛,撕开布丁的包装,舀起勺子放进嘴里一口,立刻竖起大拇指,“好吃。” “比我的蛋糕好吃?”男人咻的抬起头,连忆晨一怔,咬着勺子摇头,“一样好吃。” 这还差不多。 一个布丁很快消灭掉,连忆晨终于满足的咂咂嘴,双手托腮坐在椅子里盯着他做蛋糕。 “怎么回来这么早?”御兆锡头也没抬,但还是能感觉她神情有些失落。 “设计失去灵感。” 连忆晨叹了口气,却见他指尖沾着一点奶油伸到她的嘴边,“尝尝。” 这个动作…… 微微犹豫了下,连忆晨还是张嘴把他指尖的奶油吸允进嘴里,“嗯,很好。” 男人也用同样的动作尝了尝奶油,然后才满意的点头,“完美!” “唔!” 连忆晨急忙低下头,整张脸都火烧起来。其实人家并没怎么样嘛,可她看着御兆锡那双黑亮的眼睛,忽然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了。 冷静!冷静! 男人垂头专心的裱花,连忆晨很想心无杂念。可她眼睛落在御兆锡的鼻尖时就会想到,他每晚落在她脸颊的火热呼吸。当她的眼睛落向御兆锡的薄唇时,又会想到他每晚都是用那两瓣薄薄的唇,亲吻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慢慢的,她脑袋里浮现的画面,就是一副限制级的情景。 “你很热吗?”身边的男人突然靠近,连忆晨顿觉尴尬,整张脸更加火烧。 “没有热,”连忆晨下意识用手拍拍脸颊,回答的语无伦次,“……好像有点热。” 御兆锡侧身倚在台面前,盯着她逐渐泛红的脸颊,嘴角也跟着上扬。其实她不太懂掩藏,那么明显的眼神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 “我也很热。” 御兆锡摘下身上的围裙,笑道。 连忆晨附和的点头,急忙为自己找借口:“是啊,今天好热。” 男人将取下的围裙整齐折叠好,偏过头问她,“既然这么热,要不要一起洗个澡。” 连忆晨一巴掌拍过去,吼道:“不要。” 她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御兆锡不忍心在逗弄她。转身迈步往楼上走。他迈上楼梯没走几步,想到什么后又有佣人叫过来“去把空调温度再往下降降。” “还要降?”佣人惊讶。 御兆锡转头看向身后的人,笑道:“降,我害怕把她热化了。” “是,少爷。”佣人一溜烟跑远,还以为御兆锡意指蛋糕。 噗—— 连忆晨捂着脸坐在沙发里,只觉得整颗心躁动不已。 下午的门诊挂号结束后,匡穆朝总算能喘口气。他洗干净手,换了件崭新的白大褂,才从里间走出来。 “匡医生。”护士抱着病例夹进来,“您之前要我查的那个病人,我已经查到了。” “说。” 匡穆朝拉开椅子坐下,护士打开查到的资料,道:“那个病人叫连少显,安城人,太详细的资料他并没留下,不过有个地址。” “给我。” 秘书将资料夹放在桌上,随后便离开。 匡穆朝翻开桌面的资料,详细看了一遍。随后他把地址记录在一张纸上,揣进口袋里。 正文 092 他只想撕碎她! 盛夏酷暑的天气总是最难挨,一家门面不大,但在商业街位置极好的小店,今天下午挂上‘休息’牌匾。 来来回回经过的人们,不少都驻足朝里观望,那些人好像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指指点点一番后,便又各自离去。 关闭的玻璃门通透,御筝站在窗口,头上戴着一顶小白帽,身上也穿着白色围裙。 “厉渊,怎么带我来这里?”今天见面不在手工巧克力店,竟然来这里,御筝从没见过这个地方。 “这里不好吗?”裴厉渊跟她穿着同样的装扮,抬手将一次性手套带好。 御筝皱皱眉,笑道:“不是不好,就是觉得很新鲜。” 这家店里没有老板,也没客人,只有他们两个人。裴厉渊打开冰柜取出一些东西,沉声道:“这里清净,只有我们两个。” 他说只有他们两个,御筝小脸霎时绽放出明艳的笑,“对,只有我们。” 将手套分给她,裴厉渊又提着两个白色圆桶过来。御筝带好手套,愈发看不明白今天要玩什么,她撅着嘴,疑惑道:“咱们要做什么?” 裴厉渊将东西一样样都准备好,才对她点点头,示意她把面前的圆桶盖子打开。 如此神秘的气氛,莫名让人有种期待感。御筝伸手把桶盖打开后,嘴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尖叫,“冰淇淋!” 男人抿唇笑了笑,拿过两个纸杯,笑道:“这么热的天,玩这个不是更好吗?” “太好了。”御筝笑眯眯的点头,其实她不在乎玩什么,只是在乎他愿意陪她玩。 “先看我做一遍。” 男人将制作冰淇淋的材料都准备好,先打了鸡蛋,然后又加入牛奶,按照制作步骤,一步步示范给御筝。 看他的动作颇为娴熟,应该不是第一次做。御筝双手托腮坐在他的身边,不自觉问他:“你什么时候学做的冰淇淋?” “前几天,”裴厉渊正在用力搅拌,薄唇噙着淡淡的笑,“我可是很卖力的学,就怕教不会你。” “我有那么笨吗?”御筝鼓着腮帮子,又惊又喜。 裴厉渊将基本工作已经完成,只剩下画龙点睛的步骤,才敢交给御筝来完成,“来吧,把这个用力搅到有气泡为止。” “哦。”御筝急忙接手过去,按照他刚才的动作,有模有样的进行,生怕自己搞砸。 男人检查过冰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御筝低着头,眉头轻蹙,双手很是用力,学习着他刚才的动作,一点疏漏都不敢有。 他抿唇笑了笑,迈步走到御筝的身边,“御小姐,你再继续用力,这个冰淇淋就做不成形了。” 御筝霎时收住手,担忧的问他:“我弄坏了吗?” 她瞪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沮丧的差点哭出来,“对不起,我还是搞砸了。” 面前的人有着一双清澈洁净的眼睛,裴厉渊黑眸动了动,掌心落在她的肩头轻拍,“别担心,我还能补救。” “还能补救?”御筝泛红的眼眶霎时溢出笑来。 裴厉渊点点头,伸手将东西从她手里接过去,一边打散,一边道:“其实你做的很好,只是还没掌握要领。” 几分钟后,他停住手上的动作,“我第一次做的时候,比你差远了。” “你在安慰我吗?”御筝语气依旧很失落,“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做。” “呵呵……” 裴厉渊将半成品倒进模具中,语气逐渐温柔,“没人需要你会什么,所以你理应什么都不会。” 听到他的话,御筝眼底悄然滑过一丝黯然。是啊,他说的没错,没人需要她会什么。在家里她什么都不会,那是因为她有哥哥。可在他面前,她不想什么都不会,至少不要让他感觉,御筝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个笨蛋! 四十分钟后,手工冰淇淋已经冷冻好。裴厉渊拿出模具,摆在御筝面前时,她双眼蹭蹭放光,第一句就在问:“可以吃吗?” 裴厉渊抿唇笑了笑,拿过干净的勺子递给她,道:“欢迎品尝。” 御筝选择一个草莓口味的冰淇淋,尝了第一口的时候,立时笑道:“很好吃。” “你也喜欢草莓的?”他盯着御筝问。 “喜欢。” 御筝很快将一个冰淇淋吃完,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厉渊,你怎么不吃?” 男人笑了笑,倒了杯冰镇饮料。御筝怔了下,随后明白过来,“你跟哥哥一样,都不爱吃甜品对不对?” 裴厉渊深邃的眼眸一沉,并没搭话。 吃过冰淇淋,御筝彻底被挑动起积极性。她带上围裙手套,将做冰淇淋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然后对着身边的人,道:“厉渊,我也想做,你教我。” “好。”裴厉渊点头,起身走到她的身边。 步骤并不算繁琐,贵在要精细。每一步都要用心才能完成的好,御筝蹙眉选择口味,犹豫不决:“到底做哪种呢?” “你要做给谁吃?” 御筝想了想,道:“哥哥不喜欢这些,那我做给大嫂吃。” “这个吧。” “草莓口味?” 御筝想了想,笑着点头,“对,就做这个,我喜欢。” 男人眼神一沉,盯着她的动作步骤,有些失神。 “厉渊,我做的对吗?”进行到一半时,御筝出声询问。 裴厉渊低头看了看她的步骤,“没有问题。” 等到他的肯定,御筝才继续进行。很快的功夫,她也把半成品倒进模具中,然后拿到后面的冰柜里速冻。 “你最近很忙吗?”等待的时刻里,御筝试探着跟他聊天。 裴厉渊坐在她对面,俊脸的神情淡然,“忙。” “你家里人多吗?”御筝又问。 “不多。” 御筝眼珠转了转,“那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坐在对面的人俊脸低垂,“我爸妈都不在了。” 听到他的话,御筝心头霎时一紧。爸妈都不在了,那厉渊一定很可怜,虽然她有爸爸,但在她心目中爸爸远远比不上哥哥。 “还有别的亲人吗?” 别的亲人?! 裴厉渊黑眸盯着脚尖,半响才慢悠悠的开口,“有一个,但我一直都不愿意把她当作我的亲人。” “为什么?”御筝更加好奇的问。 “因为……” 男人沉寂的黑眸动了动,眼底逐渐泛起一片柔色,“因为她是我的梦想。” 梦想?这话御筝听起来,无法理解。 但看到裴厉渊此时脸颊的表情,她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从第一眼见到他,她的心底也有了一个梦想,与他有关的梦想。 御筝微微垂下头,脸颊有些发热。她紧张的不敢看他,生怕被他发觉什么。 “说说你吧。” 男人突然笑起来,将话题转过,“你家里有什么人?” “我家啊,”御筝立刻松了口气,如实道:“我有哥哥,爸爸,奶奶。” 顿了下,御筝又摇摇头,“我有两个哥哥。” “两个哥哥?”裴厉渊剑眉轻蹙。 “是啊,”御筝撇撇嘴,提起这个似乎也不高兴,“不过我不喜欢大哥。” 听到她的话,裴厉渊已经大概猜到是谁。御家有两个儿子,除了御兆锡这位出生好,名正言顺的儿子外,御家还有一个私生子,御天鸣。 “我也没有妈妈,”御筝低着头,神情瞬间失落,“我甚至都记不起她的样子,每次都是问哥哥,让哥哥讲给我听。” 肩膀落下一双男人的手掌,御筝抬起脸,裴厉渊含笑蹲在她的面前,道:“别难过。” 鼻尖蓦然酸了酸,御筝眼眶红红的难受。 “我从小都不记得妈妈的模样,爸爸也很少回家,奶奶不喜欢我们,只疼大哥。”御筝情绪慢慢激动起来,“那座空空的大房子里,只有我和哥哥。到了晚上那座房子好黑好黑,只有哥哥抱着我,哄我睡觉,告诉我筝筝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裴厉渊眉头紧紧蹙起,他张开双臂轻轻环住御筝的肩膀,还是能感觉到她此时的颤抖,“你知道吗,那年我差点就病死了,要不是哥哥去求他们,我早就死掉了!” 沉痛的往事,堆积在心底是一种什么滋味,裴厉渊深深体味过。他伸手将御筝拥在怀里,声音温柔很多,“那些事都过去了。” 眼眶蓦然一阵温热,御筝咬着唇,心尖一阵阵紧缩,“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裴厉渊轻拍她的肩膀,“你说那年差点病死?” 御筝点点头,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整个人都有些发抖,“那年……发生很多事情。” “都过去了。”裴厉渊见她脸色开始发白,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那些可怕的记忆,埋藏在御筝心底,永远都让她有种恐惧感。虽然这些年她看过很多心理医生,但记忆时不时就会蹿出来,让她无法摆脱。 “我去看看冰淇淋好了没有。”裴厉渊站起身,御筝反手拉住他的手,“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 闻言,裴厉渊抿唇笑了笑,道:“我明白,比如你们家的隐私不能说,又比如……那个唐姐姐。” 御筝纠结的皱眉,好久以后才开口,“唐姐姐是我哥哥以前的女朋友。” 女朋友? 裴厉渊嘴角一沉。 连续高强度的工作量,人的体力消耗巨大。设计室的门窗紧闭,室内中央空调的温度很低,桌上冒着热气的咖啡很快就见底。 可即使这样,大家一个个依旧哈气连天,脸上染满倦色。 “金主管,今晚能休息吗?”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最爱美,她盯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脸,只觉苦不堪言。 金曼同样皱眉,她最近的皮肤也是糟糕透顶,“拿不下翡翠山,谁都别想清闲。” “嗷呜!”众人悲催的哀嚎,这是怎样的折磨啊! 设计室外,连忆晨同样端着咖啡提神。她很快将杯中的咖啡喝掉,然后走到门前,按下一串密码后推门进去。 “总裁。” 有人见到她出现,金曼仰起头,笑道:“总裁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往日里金曼都是闪亮亮的美人,可她此时肤色暗黄,眼底都隐隐泛起黑眼圈。为了能够保证她的睡眠,让她有足够的精力设计图纸,金曼把其他所有工作都包揽下来。 连忆晨拍了拍巴掌,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家休息。” “啊——” 设计室一片尖叫声,众人只觉不可思议。 “真的可以回家了吗?” “对啊对啊,你快掐我一下。” 金曼抿唇笑了笑,起身道:“总裁发话,你们一个个就都别磨蹭了,赶紧下班。今晚回去该补觉的补觉,该补爱的补爱,明天都给我精力充沛的来上班!” 众人脸色变了变,低头快速收拾东西。金主管说话一直如此,尺度大,力度也大! 设计部还有几名年纪小的姑娘,连忆晨狠狠瞪了眼金曼。这丫头好歹也是管人的,这嘴巴里说出的就没一句话能听。 “总裁,再见。” 大家一溜烟收拾好东西,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连忆晨起身把那些还没收拾好的图纸,一张张罗列整齐。金曼知道这几天大家太累,并没计较这些细节,她帮连忆晨一起收拾,顺便八卦,“敢问老板,您今天回家是补觉呢,还是补爱?” 将图纸全部码放整齐,连忆晨抬起两指狠狠掐了下金曼的嘴角,骂道:“你啊,早晚我要撕了你这张嘴。” “你舍不得。”金曼有恃无恐的笑。 连忆晨抿起唇,张手在她脸颊拍了拍,道:“你还不走,想继续加班?” “no!”金曼一声尖叫,终究也是吃不消,“我要是再加班,云深就要给我美容的钱了。” “去吧。”连忆晨摇摇头,催促她赶紧离开。 稍后,金曼收拾完东西也下班。 设计室转瞬安静下来,连忆晨仔细检查过一遍后,才关上门。她按下一串密码,将门锁好后离开。 侧面的茶水间内,欧新月捧着水杯,愣愣盯着连忆晨离开的方向。原来设计室的门锁是密码锁,也就是说,只有知道密码的人才能进去。 傍晚,一家高级俱乐部内,各种豪车随处可见。 一辆高级轿车停在大门外,司机将车门打开,一位中年男子下车后,手里牵着一只白色萨摩耶犬,神采奕奕跟在主人身边。 “匡总,您终于来了。” 迎面有几位男人迎过来,匡玉手里牵着的那个小家伙看到陌生人靠近,立刻四肢挺立,仰头一阵狂叫:“汪汪汪——” 众人不自觉怔在原地,一时间面面相觑。 “豆丁,不许叫。”匡玉弯下腰,神情温柔的拍了拍他的爱犬。 众人再度倒吸口气,眼前这位冷飕飕的匡总,却对一只狗如此温和有加。 豆丁得到主人的安慰后,情绪似乎平顺很多,收起前爪,也不在吼叫。匡宇满意的笑了笑,盯着它的眼神异常温和。 “匡总,咱们进去谈吧。” 匡玉牵着爱犬往里走,临到包厢时,豆丁死活不肯进去,“小东西,你什么意思?” 豆丁趴在地上,嗷呜嗷呜的叫,就是耍赖不肯走。 那只狗不进去,摆明匡玉也不进去。众人一阵挠头,幸好有人聪明,招来一名服务生掏出不少的小费,吩咐道:“帮我们照顾好。” “好的,先生。”服务生接过小费。 匡玉犹豫了下,把他的爱犬交给旁人,他还真是不放心。 “匡总,您放心吧,这里的服务很好。”众人七嘴八舌的安抚,匡玉抿起唇,盯着他的爱犬问:“你不要进去?” “嗷!”豆丁叫了一声。 匡玉无奈的摇摇头,只好把它的链子叫道服务员手中,“不要随便给它吃东西,带它好一会儿。” “是。”服务员应了声,牵着豆丁离开。 匡玉站在窗前并没动,直到见豆丁被服务员带到草地玩耍后,才安心的走进包厢。 聚会结束后,匡玉第一个离开包厢。他往后面草地走,却见服务员急匆匆跑过来,“先生,您的狗不见了。” 匡玉脸色变了变,眼底的厉色四起。服务员吓得一个劲冒汗,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我刚才上了趟卫生间,等我回来,它就不见了。” “快找!” 匡玉薄唇紧抿,道:“找不到豆丁,我扒了你的皮。” 服务员一听这话,更是两条腿直打哆嗦。 俱乐部的后花园全部找个遍,都没见豆丁的身影。十几名服务员围着院子找,草丛里,大树后,凉亭中,所有能翻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没有。 匡玉脸色极其难看,他平时都把豆丁捧在手里,不敢想象找不到它的后果。 蓦然间,二楼的走廊似乎有什么动静。他挑眉往上瞅了眼,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上楼。 “汪汪汪——” 刚刚迈上二楼的台阶,匡玉就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甚至他还能听到豆丁的嗓音里,含着浓浓的喜悦。 “豆丁。” 听到主人的喊声,豆丁立刻屁颠颠跑过来,小白尾巴摇的特别欢快!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匡玉蹲下身,见到它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汪汪!” 侧面又有一道声音,匡玉抬头看过去,只见一只比豆丁小一些的萨摩耶犬,同样通体雪白,直立立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匡玉怔了怔,却见豆丁撒欢似的绕着那只萨摩耶转圈。他抿唇笑了笑,原来这只萨母的摩耶犬。 难怪豆丁会这样?!匡玉讶然失笑。 “妞妞。”身后有道女声靠近,紧接着那条体型稍小的萨摩耶跑回主人的身边。 豆丁眼见妞妞跑过去,竟也跟着跑上前。 “豆丁!”匡玉有些生气,奈何那小家伙不搭理他,乖乖跟在妞妞身边转悠。 “小姐,这是你的狗?”匡玉挑眉看向对面的人。 唐言抿唇笑了笑,道:“看起来,他们玩的很好。” “是啊,很好。”匡玉只能陪笑脸,谁让他家豆丁非要追着人家呢。 “匡总,您好。” 唐言往前一步,含笑伸出手。 匡玉愣了下,“你认识我?” 唐言勾起唇,道:“匡总也许忘记了,翡翠山的投降会上,我们见过。” 听到她的话,匡玉目光闪了闪,紧接着就从唐言身后走出来一个男人,“匡总真是贵人事忙,我想约您吃个饭都安排不上。” “原来是东方董事长。”匡玉与上前的男人握了握手。 东方啸一脸笑意,打趣道:“怎么样匡总,我这妞妞,你还中意吗?” “哈哈哈,”匡玉伸手摸了摸豆丁的脑袋,笑道:“中意。” 服务员将前方包厢的门打开,东方啸拉着匡玉进去,匡玉却把目光落在爱犬身上。 “我来照顾它们。”唐言两手各自牵起一只。 “匡总放心好了。”东方啸坦言。 豆丁欢快的又弓腰又舔爪子,匡玉微微叹了口气,转头扫了眼唐言,笑道:“东方董事长的助理,果然能干。” 东方啸脸色沉了沉,并没有出言解释,只是望向唐言的眼底含着极大的赞许。 包厢的门关上,唐言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容才收敛起来。助理?她只是助理吗?! 开车回到御苑时,连忆晨也倍觉疲惫。她最近设计遇见瓶颈期,每天涂涂改改,设计出来的东西她自己感觉缺乏灵魂。 也许是太累了。 “大嫂,你回来了。”御筝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正在看书。 连忆晨换了鞋过来,“你没出去?” “出去了,但是很早就回来呢。”御筝跳下沙发拉起她的手,“走吧,有好吃的给你。” 拉开冰箱的门,御筝拿出自己亲手做的草莓冰淇淋,推给她一份,“尝尝。” 冰淇淋的卖相不怎么样,但是口感不错。连忆晨吃了两口,问她:“你做的?” “是哦。”御筝得意的点头,“怎么样?口感不错吧。” “不错。” 连忆晨低头吃了一大口,冰淇淋所有口味中她最爱草莓。 “我也喜欢吃。”御筝坐在她的对面,边吃边跟她聊天。 “你哥呢?” “还没回来。” 御筝咬着勺子补充,道:“他刚来过电话,说一会儿就回来。” “哦。”连忆晨应了声,不过起东西的速度却比刚才快了两倍。 楼梯一侧有道人影靠近,冉漾披着头发,身上只穿了件黑色睡裙,边打着哈欠边往前走,“你们好。” 冉漾黑色睡裙下露着两条修长的白腿,看她的样子就是刚睡醒。连忆晨扫了眼时间,秀眉不禁蹙了蹙。 连忆晨勉强同她打了声招呼,但御筝却没搭理她。 冉漾扫了眼她们这边,识相的没有靠近。她坐在沙发里吃水果,又把佣人喊过来,“我让你们炖的燕窝炖了吗?” “冉小姐,燕窝已经炖好了。”佣人恭敬的回答。 “端来。”冉漾手里拿着指甲锉,修剪着指甲。 连忆晨瞅着她那副模样,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佣人将燕窝端过来,冉漾走过去发觉太热,不能入口。她撇撇嘴,起身走到客厅的窗前,忽然看到什么东西,饶有兴味的朝后面湖泊走过去。 御筝眯了眯眼,迅速站起身,“大嫂,我出去一下。” 连忆晨点点头,并没多想。她要去洗个澡,缓解身体的疲劳。 因为御兆锡经常偷袭的关系,连忆晨也把洗澡的速度练就上去。她洗过澡换好衣服,从楼上往下走,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后院有尖叫声。 她一惊,下意识大步跑过去。 “啊啊啊——” 冉漾站在湖边,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那件黑色睡裙此时也被水渍打湿,“走开啊!” 她整个人趴在湖边,双手捂着脑袋想往后躲,但又因为过度惊吓,双脚使不出力气,整个人狼狈又滑稽。 湖面上,白糯米、黑珍珠对她进行两面伏击,它们一左一右同时忽闪着翅膀,飞溅起来的水花尽数扫向冉漾。 而此时黑珍珠挥舞着两只翅膀,水面被它踩起巨大的水花,怒气冲冲朝着冉漾飞奔而来。它尖尖的嘴巴正对着冉漾的脸,只把她吓得惨叫连连。 这是什么情况? 连忆晨都看傻了眼,佣人们个个不敢上前,只有御筝蹲在边上,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黑珍珠,干得漂亮!” 这情形并不难猜,连忆晨突然想起御兆锡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御筝要是喜欢谁,那个人肯定就是幸运的,如果她不喜欢谁,那个人肯定难逃厄运。 “哥哥,你快看!” 御筝瞥见回来的人,飞奔过去邀功。 男人平静的脸色也难得抽了抽,这画面……真是刺激! “怎么回事?” 刚刚回家的御坤也跟过来,这边都闹开了锅,他想不管都不行。冉漾还趴在湖边,身上的睡裙已经彻底湿透。 黑珍珠依旧挺立着翅膀盯着她,她只要一动,随时都会被袭击。 “哈尼救我!”冉漾见到进门的人,好像看到救星。 御坤扫了眼状况,立刻皱眉,“太胡闹了!” 御筝咂咂嘴,并不理会。 奈何那两只天鹅只听从他们兄妹的话,御坤脸色更加难看。 “啪——” 御兆锡打了个响指,黑珍珠似乎得到安抚,立刻将挥舞的翅膀缩起来。 “把她扶过来。”御坤抿起唇,那画面实在看不下去了。 冉漾惨兮兮趴在湖边,头发湿了,身上也都是水,脸上还有黑珍珠扑通起来的水草印子,原本白嫩嫩一张笑脸,此时又黑又绿,当真很搞笑。 御筝笑的肚子疼,总算觉得心里舒服些。 “哈尼——” 冉漾终于恢复些底气,一把推开佣人的手,朝着御坤飞扑过来。她身上的睡裙本来就短,又被湖水打湿,彻底湿漉漉包裹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 这么一看,倒是凹凸有致。 连忆晨沉下脸,一把捂住御兆锡的眼睛。 男人措不及防,顿觉眼睛被她勒的很紧,“干什么?” 御兆锡扯开她的双手,却见连忆晨咬着唇,愤愤道:“不许乱看。” 看什么?御兆锡蹙眉,他都在盯着黑珍珠,担心它刚刚把翅膀弄伤。不过连忆晨这么一说,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御坤拥着娇滴滴的美人回去,御筝意犹未尽的跟进去。 转眼间,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御兆锡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俊脸抵在她的眼前,道:“我没有乱看。” 没看吗?那还算乖。 连忆晨满意的笑了笑。 今晚的餐厅很清净,冉漾刚被折腾成那样,自然吓得不轻。御坤留下安慰小女友,御筝高兴的躲在卧室打电话,连晚饭都顾不上吃。 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连忆晨每次夹菜,都能看到男人炙热的眼神。 “你……有事?”她咬着筷子问。 御兆锡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她的碗里,笑道:“多吃点。” 不对劲啊! 她急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吃过晚饭回到楼上,御兆锡如常去洗澡,然后收发邮件,并无任何怪异行为。连忆晨有些吃不准,难道是她想歪了? 汗! 她站在衣帽间收拾衣服,眼角余光瞥见一条黑色睡裙。金曼那句玩笑话犹在耳边,但她好像当了真,脸颊不自觉飘红。 她是不是也要补点爱? 御兆锡坐在书桌前,将邮箱里没有回复的邮件,全数清理好。他扫了眼衣帽间,不禁挑了挑眉,她好像进去有些时候了吧? 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啪! 卧室的大灯突然灭掉,御兆锡抬起头,直对面的衣帽间有黄色灯带亮着。倚在门前的人,半垂着头,缓缓转过身望向他,“我穿……这种睡衣好看吗?” 一件款式并不算暴露的真丝睡裙套在她的身上,连忆晨心跳不住加速,脸颊红红的不敢抬头。她刚才对着镜子看过很多遍,感觉这样式她还能接受。 那种情趣内衣,她真是穿不来。 “转过去看看。”御兆锡右手抵在嘴角,语气听不出起伏。 连忆晨深吸口气,按照他的话,原地旋转一圈。这条睡裙上半身并不露,只沿着腰间有一圈镂空,最为性感的便是后背,全镂空的蕾丝布料,包裹着她整片的雪白美背。 一秒,二秒,三秒…… 御兆锡始终坐在椅子里,动也没动。连忆晨顿觉气馁,他到底是个什么反应,总要给个回应。 连忆晨侧目睨向他,可他依旧没反应。 好吧,失败! 转身走进衣帽间,她想把这件睡裙换下来,但是身后突然靠近一股熟悉的气息。 男人张开双臂,轻轻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不好看?”连忆晨再次开口,声音里含着浓浓的失落。 “没有。” 御兆锡掌心贴向她的腰间,伸手将她转过来,面对面望向她的眼睛,“很好看。” 鉴于他平时的玩笑,连忆晨并不确定,仰起头又道:“那你说说,到底有多好看?”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眯的,弯成月牙形状。御兆锡潋滟唇角轻勾,指间轻捏着她的耳垂,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她:“好看到,我只想撕了它!” 噗—— 连忆晨将脸埋入他的胸前,心脏的位置激烈跳动。要不要这么凶残?! 正文 093 找上门 浴室中顶灯豁亮,白炙光刺眼。连忆晨双手环胸护在身前,戒备的盯着面前男人,一步步往后倒退,“御兆锡,我已经洗过澡了。” 她一点谎话都没说,下班到家就洗好了。 “洗过了?” 男人指尖轻抬,挑起她的一缕发丝轻嗅,不禁笑道:“嗯,洗过了。” 这就好。连忆晨拍了拍胸口,趁他现在还有理智,她要赶紧溜掉,否则结果会很惨。 “那你快洗,我先出去。”她轻拍男人的肩膀,越过他的肩膀就要离开,殊不知人家跟她玩的就是欲擒故纵的游戏。 腰间徒然收紧,紧接着连忆晨整个人都被抵在墙上。 后背的肌肉触碰上冰冷的大理石墙面,霎时让她全身都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连忆晨深吸口气,神情有些慌张,“让我出去。” “一起不好吗?”御兆锡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微微垂下脸,目光直射向她。 连忆晨摇头,“不好。” 吃过太多次亏,她早已学精,这种谎话她才不要上当。 “呵呵——” 御兆锡突然感觉有些忧伤,她眼底满满的戒备,竟然令他无法继续谎言,“晨晨,有时候你的眼睛锐利的可怕!” “有时候?”连忆晨蹙眉,“为什么是有时候?” 御兆锡薄唇一勾,继而笑道:“因为大多时候,我看到都是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 他赤裸裸全无防备的给她猛然一击,连忆晨脸颊立刻发热。混蛋!说话要不要这么尖刻! “谁说我喜欢你?”女人往往就是如此,被人猜中心思还要故意逞强。 男人淡淡笑了笑,撑在她身侧的双臂轻弯,那张俊脸抵到她的面前,彼此间的呼吸瞬间交缠,“你不用狡辩,我能感觉到。” 这句肯定,一下子击溃连忆晨所有的借口。她盯着男人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心底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 总是把她抵在死角,明目张胆欣赏她的手足无措,就是这个男人最爱对她做的事情! 可恨! 想到此,连忆晨不受控制的抬起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御兆锡并没防备,她眼见他松懈,立刻踮起脚尖,张嘴在他下巴咬了口。 此时的连忆晨并没意识到这个动作对于男人来说,有多么暧昧。 又意味着什么? 她做出这个动作,纯粹是因为就她所站的角度来讲,御兆锡下巴的位置最好咬! “嘶!” 男人吃痛的皱眉,连忆晨终于出了口气。哼,让你总欺负我?! “咬够了吗?” 他抬起拇指在她咬过的地方按了下,倒是没有出血,不过明天肯定会有一个小牙印。 连忆晨眨了眨眼,在他生气前还是想溜,“让我出去吧。” 咬完人还想脱身?她这是做梦! “唔——” 男人迅速低下头,连忆晨来不及躲闪,唇上便落下一串热吻。她仰起头,想要挣扎,却被御兆锡一只手轻松扣住,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 哗啦! 御兆锡不知道伸手碰到哪里,浴缸的放水开关打开。连忆晨听着哗哗的水声,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呜呜呜,她后悔了,刚才不应该跟他玩迂回战术,应该直接就跑! 浴室开窗那侧,摆放着一个椭圆形的按摩浴缸。连忆晨自从搬进御苑后,还没泡过澡。每次她感觉疲惫,眼馋按摩效果的时候,都会打消尝试的念头。 可今晚,她终于能如愿切身感受一下按摩浴缸的效果如何。 白色大理石地面上,散落着女人的黑色睡裙,以及男人身上的衬衫,长裤。浴缸中水花翻涌,四周按摩喷头发散出来的水柱有如冲浪的感觉。 浴台上有一瓶开盖的红酒,男人端着酒杯,将杯中妖娆的液体轻轻含进嘴里,然后缓慢的吞咽,“嗯,这酒不错。” 御兆锡尝过后,才低头对怀里的人说:“尝尝吗?” 浴缸中的水温正好,身后又有一具宽大的怀抱,连忆晨差点都要睡着了,被他一句话闹醒。她接过他递来的酒杯,轻抿了口红酒,等到红酒的醇香滑过喉咙后,她才点点头,“还不错。” 最近忙着设计图纸,她没泡过澡,更没喝过红酒。每天到家都是深夜,几乎倒在床上就睡,连跟他的交流都少很多。 想到此,连忆晨微微叹了口气。一定是最近太冷落他,所以他今晚才如此热情吧。 只不过,他也太热情了点吧,她腰好疼,腿也很酸。原本今晚回家是要补充体力的,结果她那点残存的体力,非但没有得到补充,反而被他消失殆尽。 “御兆锡,你好烦人。” 男人唇间滑过一丝轻笑,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亲,道:“有好看的,要看吗?” 好看的? 连忆晨撅起嘴,心想他指的不会是他自己吧? 啪! 浴室的大灯忽然灭掉,浴缸前方悬挂的窗帘嗡嗡升起。透过玻璃窗,幽静的湖面落入眼底,连忆晨怔了怔,紧抿的唇角溢出笑来,“你真会享受。” 男人关掉按摩浴缸的开关,紧紧拥住怀里的人,似乎不忍让任何细小的声音去打破此刻他们拥有的这份静谧。 湖中白糯米时而拨动水面,时而垂下优美的颈项,与黑珍珠交颈嬉戏。 窗外美好而温馨的一幕,不深不浅的触动着连忆晨。她上半身往后,放松紧绷的身体,将全部重量都依附给他身后的男人。 “你看它们多好,”连忆晨盯着窗外,看到黑珍珠主动伸出头,用他长长的颈,与白糯米缠绕相贴,“御兆锡,你能想象它们有多伟大吗?” “伟大?”御兆锡挑了挑眉,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嗯,他家黑珍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它们遵从的是一夫一妻制,这是很多人类都无法做到的。”连忆晨叹了口气,心底有些感触,“如果一方离开,剩下的那个,就会孤独终老。” “那它们是不是很傻?”御兆锡深邃的目光动了动。 “傻吗?” 连忆晨侧过脸,盯着身后的男人看过去,“你觉得它们傻吗?” 此刻她眼底的目光炙热如火,御兆锡隽黑的眼眸轻眯起来,“我也不知道。” 难得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连忆晨咂咂嘴,轻哼了声,“所以说你们男人都是无心的,明明这么令人感动的事情,你却说不知道?!” 御兆锡唇角一勾,并没出言解释。如果是以前她这么问,他肯定要直言不讳的告诉她,傻!可她现在来问,一时间他的心底竟然给不出答案。 身后的男人不再说话,连忆晨将脸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此刻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浮在水面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她伸出无名指与他的相扣,唇角泛起温柔的笑。 水晶杯中红酒香气萦绕,御兆锡俯下脸,掌心贴在她的脸颊,“累吗?要不要去睡觉?” 连忆晨摇了摇头。 “水冷吗?” 连忆晨还是摇摇头。 她突然侧过身,张开双臂圈住他的腰。御兆锡一愣,黑眸望着她微微撒娇的模样,那双黑眸中荡漾的神色尤其温柔。 他伸出手,紧紧抱紧怀里的人。 窗外月光皎洁,连忆晨抬眼就能看到夜空中高挂的那轮明月。她动了动脑袋,脸颊枕在他的心口处,红唇弯起的弧度好似天边的月牙。 御兆锡,你知道吗?当我跟你做过这世间最亲密的事,接下来期待的,就是能够跟你继续这世间最浪漫的事。 她能想到最浪漫的事,便是牵着他的手,一起慢慢变老。 后来怎么睡着的,连忆晨完美没有记忆。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已经亮起光,她盯着冉冉升起的朝阳,牵过身边人的手,整个人绽放出来的光彩,如同窗外那抹晨曦一样绚烂。 每天早上,在她醒来的第一刻,她能够看到他的脸。 每天晚上,在她入睡的最后那刻,她能够看到他的脸。 这就是她想要的,最浪漫的事。 慢悠悠抬起上半身,连忆晨双臂撑在床上,低头审视沉睡的男人。他闭着眼睛,笔挺的鼻梁,菲薄的唇瓣,哪一处都是精心雕琢的完美之作。 连忆晨每次看着他的脸,都会觉得心跳加速。但如今她在这份心跳加速中,又注入一份浓烈的骄傲。之前她不懂那份骄傲从何而来,可今天,她似乎明白过来。 因为他是她的男人,因为她是他的女人,所以她心动,所以她骄傲。 她动作轻柔的男人嘴角落下一个吻,低喃:亲爱的,早安。 生物钟历来准时的男人,难得起晚。御兆锡醒过来时,闹钟已经响过两遍,他刚要动,就感觉胸前有软软的一团。 垂下的目光,落在她白嫩的肩头,那里还有他昨晚肆虐过后的吻痕。 心底某处蓦然一动,御兆锡下意识低头去亲吻她肩头的痕迹。睡梦中的人好像有所感知,蹙起眉,微微躲闪,“唔。” 她明显还没睡醒,御兆锡忍住身体爆发出来的冲动,把被子给她掖好,自己翻身起床。最近为了设计图,她很久都没正常休息过。 男人下床走进浴室,瞅着满地狼藉的衣物,悻悻的弯腰一件件收拾起来。这张的犯罪现场,他还是乖乖收拾干净,否则等她起来看到,又要一顿发脾气。 浴缸边丢弃的那件睡裙已经报废,御兆锡勾着那残存的布料,立刻皱起眉。嗯,这种衣服他必须要多买一些! 经过昨晚的修整,设计部的员工们精力果然恢复不少。一早来到公司,个个面色红润,精神百倍,连带招呼都比前几天有力气。 “大家早。”连忆晨进来时,大家都已经到齐。昨天的工作没有进行完,今天需要赶工,整个上午,设计部没有一个人进出,全都趴在自己的岗位埋头工作。 “咖啡。” 金曼贡献出自己的珍藏版,连忆晨捧着杯子小口喝,道:“谢谢,回头还你。” “客气什么。”金曼拉过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其他人都在低头工作,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老板,昨晚你是不是体力补充过度了?” 连忆晨怔了怔,低着头不说话。 “啧啧。”金曼忍住笑,暧昧的凑过来,“老板,人的精力有限,你也要省着点用!” 闻言,连忆晨一个厉色扫过去,金曼立刻闭嘴,但又看到什么,抬手朝她脸上指了指。 放下手里的杯子,连忆晨抿着唇,道:“下午我就要这些设计图,完不成你留下加班。” “保证完成。”金曼一个劲笑。 连忆晨越发觉得心虚,她起身往外走,要找个地方瞧瞧。推开设计室的门,她差点跟人撞上,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门外的男人侧目朝她看过来,连忆晨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道:“设计图我正在抓紧,匡氏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裴厉渊单手插在口袋里,眉头轻蹙,“进展不大。” 匡玉那个人确实不容易搞定,连忆晨撇撇嘴,“看起来,云深真是毫无优势。” 顿了下,她又笑道:“我会在设计图上更加完善。” 裴厉渊眼神沉了沉,道:“好。” 也许习惯平时他的打击嘲弄,连忆晨忽然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而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异常,这更加让她感觉紧张。 点了点头,连忆晨将设计室的门关上,便越过裴厉渊的肩膀离开。 她径直穿过长廊走远,裴厉渊深邃的黑眸动了动,低头看到设计室的那道密码门锁。 早餐反复热过三遍,广碧云还没等到丈夫下楼。 “太太,还需要再热吗?”佣人过来询问。 广碧云嘴角一沉,起身走上楼。 推开卧室的门,原本躺在床上的人靠在床头,广碧云眉头蹙了蹙,抬脚走过去,“少显,你怎么还没下楼?” 连少显背靠床头,双手轻柔着太阳穴的位置,脸色不算好,“头有些疼。” “又头疼?”广碧云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不发烧。她倒了杯温水端过来,递到他的面前,“怎么样,疼的厉害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 连少显接过水喝了口,道:“昨晚喝酒有些多。” “你啊,”广碧云叹了口气,“你年纪大了,不要总去那些应酬,能让厉渊代替你的,你就让他去吧。” “我知道。” 连少显拍了拍妻子的手,“我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吧。” “真的没事?”广碧云不确定的问。 “没事。” 看他气色倒是还好,广碧云松了口气,笑道:“那我出去一趟,明晚不是跟御家吃饭吗?我去给你买套衣服。” “去吧。” “那你再睡一会儿。”广碧云起身出去,并且将卧室的门关上。等她离开后,连少显才从口袋里掏出个白色药瓶,将药片用温水服下。 须臾,他起身走到窗前,眼见广碧云坐进司机的车里。车子开出别墅后,两扇大门缓缓关闭。 二楼书房的红木桌前,连少显愣愣盯着某处发呆,直到佣人上来敲门。 “老爷。” “什么事?”连少显问。 “有位匡医生上门,他说是您的朋友。” “匡医生?”连少显一怔,抿唇道:“请他上来。” “是。” 几分钟后,书房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连少显抬眼望过去,很快认出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匡医生。”连少显站起身,主动伸手。 匡穆朝双手插兜,并没同他握手。 “坐。”连少显拉开一把椅子,匡穆朝点了点头,转身坐下。 这间书房坐北朝南,视野极好。庭院中那池莲花,恰好正对着窗口,顺着开启的窗缝,不时有淡淡的莲香飘来。 “匡医生,您喝茶吗?” 匡穆朝扫了眼对面的人,沉声道:“我不是来喝茶的。” 听到他的话,连少显脸色稍有尴尬,“您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医院资料。”匡穆朝回答的极其简单。 他双手轻轻扣在一起,“你没有按时来治疗。” “我……”连少显眼神变了变,道:“我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治疗了。” “没有大问题?” 匡穆朝锐利的眼眸轻眯,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最近经常会出现头晕,头疼,还有视力模糊的症状,严重的时候,他甚至会有短暂的失明现象。” 他的语气分明就是一种肯定,连少显怔怔低下头。也许在医生面前,他根本隐瞒不住。 “为什么不继续治疗?”匡穆朝语气很冷。 连少显叹了口气,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半年来他出事,人被关押起来,而他又不能把自己生病的消息透露出一丝一毫。 “讳疾忌医?”匡穆朝眯了眯眼睛。 连少显苦涩一笑,道:“就算我继续治疗,能有用吗?” “这个世上最愚蠢的就是猜测。”匡穆朝薄唇轻抿,声音中染着特有的冷冽,“如果所有的病人都抱有你这样的态度,那医生这个职业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性!” 连少显被他的噎的说不出来。面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医生,只为他诊治过一次,可他并没想到,人家能够追到家里来。 “匡医生,我真的没事。”连少显一口咬定,“吃过你开的药,我已经好了很多。” 男人双腿交叠坐在椅子里,那张冷漠的容颜并没有太多情绪的变化。他手指轻扣在膝间,道:“是吗?” 话落,他抽出一张白纸,又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递给他,道:“把你的名字写在纸上。” 连少显怔了怔,握着扶手五指不断收紧。 “写不出来?”匡穆朝剑眉紧蹙,脸色不由深沉几分。如果已经写不出名字,那他的病情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些。 “匡医生,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谢谢你的好意。”连少显将纸笔推到边上,拒绝这种测试。 哪怕他掩藏的再好,也瞒不过匡穆朝的眼睛。可即便他看得多么通透,病人自己不肯配合,医术再高明的医生,也是无可奈何。 “连先生,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错过最后的治疗机会。”匡穆朝清俊的目光望向对面的人,道:“命是你自己的,你要是不想要,那我也不会强迫你。” 连少显:“……” 这医生的口气,连少显头一次见。 话落,匡穆朝站起身,将一张名片放在桌前,道:“想好后给我打电话。” 他转身往外走,临到门口时,又道:“我之前开给你的那些药,现在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连少显瞬间沉下脸。 男人很快离开,连少显怔在原地,突然觉得左边头疼的更加严重。 别墅的大门一开一合,匡穆朝驾车离开,透过后视镜扫了眼这栋别墅。安城连家,并不会缺钱的家庭,为什么却不肯正视自己的病? 因为害怕?还是想要放弃?! 匡穆朝摇摇头,唇间溢出一抹讥讽的笑。愚蠢!还没面对这场战役,他就先认输了,那就注定人生只能做输家! 正文 094 盗取密码 安城往东这一地带,属于商业街区,各种豪华商场、酒店,纷纷在此落户。临近下班前,连忆晨还在琢磨图纸,桌上手机不期然打破她的思路。 “喂?” “你在做什么?”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依旧往常的低沉。 连忆晨抿唇笑了笑,道:“研究图纸。” “哦,”男人轻应了声,连忆晨没有等到下文,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耳边传来他轻微的笑声,“我只想提醒你一下,还有半小时下班,不要迟到。” “知道了。” 连忆晨脸颊微微泛红,很小声的回答他,“我设置了闹钟提醒。” 那端的男人怔了怔,继而满意道:“真乖。” 啪! 她先挂断电话,这话再聊下去,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最后这张图纸,连忆晨始终都卡在某个点上,找不到方向感。今晚还有大事要办,也许是她心思不整,索性也就关掉电脑。 差不多时间就要下班,连忆晨吩咐设计部的所有人都不需要加班。最近大家都很辛苦,设计紧张总算告一段落,她需要让手下人放松下来。 “太棒了!” 设计部的同事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振奋的如同出笼鸟儿。他们这种工作性质就是如此,平时看似轻松,可有项目时会忙的要死! “金主管,今晚有局吗?”好事的同事凑过来问。 金曼收拾好东西出来,笑道:“今晚好好休养,最近我的皮肤都粗糙了,姐姐要养精蓄锐,才能钓到金龟婿!” “噗!哈哈哈……” “金子姐我们看好你哟!” 这边公办区笑做一团,平时工作中,金曼严苛刺头那是出名的。可她下班后,便会主动跟手下人打成一片,仗义又爱玩,这也是出名的。 所以对于她,大家经常又爱又恨。 因为连忆晨的关系,她将设计部也规为金曼管理。别看金曼职位上不过是个主管,但总务跟设计部都在她的管辖范围,权力着实不小。 金曼跟大家嘻嘻哈哈一番,提着包往外走,经过右边办公区时,不由停下脚步,“你还不下班?” “没有。” 欧新月穿着合体的职业装站起身,语气颇为礼貌:“我还有工作没有做完。” “是吗?”金曼眯了眯眼,瞅着欧新月微微上翘的嘴角,心底一阵冷哼。最近这段时间,她表现的倒是很老实,差点就让她忘记手底下还有这么个人! “好好工作吧。”金曼敛下眉,并不想跟欧新月多费口舌。她以为是手下人还在故意整治,多安排工作给欧新月。 等到金曼离开,欧新月才坐回椅子里,眼角闪过一道精光。 员工陆陆续续都离开,连忆晨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也从办公室出来。她刚刚给爸爸打过电话,司机已经出发去饭店,她也需要赶快过去。 离开前,连忆晨又回到设计室看了看。她按开密码锁,长桌上重要的文件图纸都已经收拾起来,并且放进墙角的密码柜中。 手机提前设定的闹铃响起来,连忆晨巡视过后,便转身离开。她走到楼下时,御兆锡的车早已停在路边,似乎等候多时。 “等很久?”连忆晨拉开车门进去,扣上安全带。 御兆锡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连忆晨蹙眉,随后反应过来,“你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到了?” 御兆锡发动引擎将车开走,丢给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你没必要到这么早。”连忆晨忍住笑开口,其实这话她说的口不对心。 双手轻握方向盘,御兆锡手指轻抬,道:“今天这么隆重的场合,我可不敢迟到。” 他的话听不出敷衍调笑的语气,连忆晨脸颊微微一红,不自觉低下头。是啊,今天他们两家的家长见面,还真是挺隆重的场合。 连忆晨偏过头,盯着身边的男人看了又看,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嗯。他今天穿了白色衬衫,还是跟她同款,她很满意哦。 下班回家的路上,金曼经过超市停了车,进去补充很多生活用品后才离开。她把车开进小区,停到车位后熄火下车。 金曼身上一套黑色蕾丝职业装,虽然上班着装有要求,但她总能在最大范围内展示出她的女性魅力。手里提着购物袋,她好像想到些什么,秀气的眉头蹙了起来。 “曼曼!” 身后那道熟悉的声音,即使化作灰,金曼都能听得出来。她慢慢转过身,曾辉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笑吟吟望着她,“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金曼挑了挑眉,“您这位东方家的乘龙快婿,跟我有话说吗?” 曾辉往前一步,挡住金曼的去路,“曼曼,你还在生我的气?” 生气? 金曼冷冷笑起来。看吧,这就是男人,你为他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可他却认为那不过就是一场任性的别扭! 曾辉,你他妈真够恶心! “你看我像吗?”金曼嘴角的笑容很灿烂。 曾辉盯着金曼的神情,又看着她打扮的模样,脸色蓦然一沉。是啊,这样的金曼,怎么看都不像生他的气。可她如果连他的气都不生了,那又意味着什么? 男人微蹙的眉头泄露出他的心事,金曼心底的嘲弄更深。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男人所有的丑恶嘴脸,基本都在这个男人身上体现! 金曼啊金曼,你以前眼镜是不是瞎了?! “这花是送我的吗?” “是。” 曾辉急忙将手里那一束玫瑰花送上前,道:“我还记得你最喜欢玫瑰花,特意给你买的。” “这花儿真好看。”金曼伸手把花接过去,曾辉面上一喜。 “谢谢。”金曼将鲜花抱在怀里,越过他的肩膀就要上楼。 “曼曼!” 男人下意识拉住金曼的手腕,那触手肌肤亦如记忆中的滑嫩。他五根手指逐一并拢,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我们能不能谈谈?” “谈?”金曼勾起唇,“如果是公事,你明天可以去我办公室。” 她低头扫了眼曾辉落在自己手腕的掌心,挥手轻轻甩开,“如果是私事,曾主管不是应该回家跟你老婆谈吗?” 曾辉脸色尴尬的垂下头,道:“曼曼,你还在记恨我。” 金曼故意没有回答他。她轻轻一笑,眼神落向远方,“阿辉,你回去吧,我很累。” 阿辉…… 这称呼曾辉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他眼眶蓦然一红,却见金曼已经转身离开。那些陈年往事,那些爱恨纠葛,通通都被金曼这一声亲密的称呼唤醒。 提着东西回到家,金曼先把食物分门别类放进冰箱,然后又将玫瑰花修剪好,插进花瓶中。女人都爱花,她自然也不例外。 金曼手脚很麻利,收拾好东西便走去浴室洗澡。连续高强度的工作,她身体也感觉透支,泡澡时加入几滴精油,缓解身体的疲劳。 一个小时后,金曼穿着白色睡袍出来。舒舒服服泡个澡,她整个人都觉得清爽很多,肚子有些饿,她拉开冰箱,拿出一袋速冻饺子,准备犒劳自己。 打开火,金曼将冷水锅放在火上,等待水沸的过程中,她走到落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的一道缝隙,楼下有辆黑色轿车,一直都没有熄火。 还不走? 金曼红唇微勾,眼角滑过的神情嘲讽。男人啊男人,果然都是犯贱的生物,你以前上赶着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珍惜。可等你对他们不屑一顾的时候,他们又会发疯一样扑过来。 茶几上的花瓶中,一大束红玫瑰娇艳欲滴。金曼微微弯下腰,随手抽出一支玫瑰捏在手里。当年大学时,每年到情人节,宿舍里的室友们都会显摆自己的男友如何浪漫,大家都是一束一束玫瑰花往宿舍抱,只有金曼的窗前花瓶里,插着一支红玫瑰。 那时候总有人玩笑道:“金子,你男朋友也太抠门了,怎么就送一支?” 每次这种时候,金曼都是挺胸抬头,厉声反驳,“你们懂什么?玫瑰花虽然好看,但是不能填饱肚子啊!买这么一束花的钱,足够我跟曾辉一个礼拜的伙食费了!他最近忙着毕业论文,人都累瘦了,我要把钱省下来,买好吃的给他补补。” “哎哟喂,就你心疼男朋友?” “必须啊,他可是我未来老公,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那时候无论多少人说,金曼总是觉得,一支玫瑰花和一束玫瑰花没有任何区别,只要他们彼此珍惜,她就是幸福的。 指尖不小心触到玫瑰花刺,金曼抬起手,倒是没有出血。她低头轻嗅手中的这支玫瑰,嘴角的笑容更深,价值不菲的空运法国玫瑰,确实比路边十块钱一支的玫瑰,花香袭人。 当年的金曼以为,只要她省吃俭用,只要她隐忍坚守,她的爱情就不会凋零。可那时的她却不知道,哪怕她倾其所有,也无法阻挡男人想要离开的脚步。 厨台前有热气蒸腾,锅中沸腾的热水咕嘟咕嘟冒泡。金曼敛眉走到窗前,盯着那辆黑色轿车依依不舍离开的影子,蓦然勾起唇。 曾辉,这次我们换个游戏玩玩呗。 …… 云深大厦里加班的员工,陆续都离开。保安定点上来巡逻一次,二十楼还亮着灯,他们走过去,便看到裴厉渊提着公文包出来。 “裴经理。” 男人单手插兜,点了下头后,迈步走进电梯里。他先按了十楼,电梯停下后,他又按回二十楼。 电梯门再次打开,整层楼已经空空荡荡。走廊只亮着壁灯,巡逻的保安转去别的楼层查看。裴厉渊提着包走出来,径直往前。 前方拐角有道人影,见到他后才跑过来,“厉渊哥哥,我搞到设计室的密码了。” 裴厉渊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她快步走向设计室。 周围光线很暗,裴厉渊掏出手机照亮,欧新月快速按下一串密码,门锁滴滴两声后,亮起红灯。 红灯显示密码不对。 “怎么回事?”欧新月脸色一沉,又将密码谨慎的输入一遍,但门锁依旧打不开。 “你确定密码对?”裴厉渊沉下脸。 欧新月咬着唇,小声道:“也许这个密码不是门锁的密码,但一定是里面密码柜的密码。” 听到她的话,裴厉渊剑眉蹙起来。如果进不去这道门,知道密码柜的密码又有什么用? 见他脸色阴霾,欧新月也沮丧的垂下头,差点哭出来,“气死我了!这个密码,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搞到的!” 几分钟后,裴厉渊将手机电筒递给身边的人,道:“我来试试。” “你知道密码?”欧新月惊讶。 裴厉渊摇摇头,他蹲下身扫了眼这个密码门锁,不是专业人员肯定拆除不了,除非知道密码才能打开。 一串数字按下,滴滴,依旧是两声响,密码不对! 欧新月捶胸顿足气的不行,难道她白费了这番心思?! 今晚也许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裴厉渊不能就此放弃,他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设计室是前年才换的密码锁,平时只有连忆晨跟金曼知道密码。 但这个密码,当初是连忆晨设定的,他先尝试的是她生日,不过密码不对! 随后,裴厉渊又试了连少显的生日,密码还是不对! “厉渊哥哥,怎么办?”欧新月开始着急,再有十分钟,第二批巡逻的保安又要上来。 “闭嘴!” 裴厉渊眯了眯眼,突然想到什么。他再次弯下腰,手指在触上数字按键时,有些迟疑。 “快点啊,来不及了。”欧新月看着手表,不断催促。 一共六个数字,裴厉渊每按一次,心头都会有异样的感觉。直到最后一个数字输入进去,密码门锁发出一声稍长的“滴”声。 “开了!” 欧新月一阵惊喜,抬脚要冲进去,裴厉渊双手扣住门把,并没有动。 这个密码…… “你在想什么?”欧新月咬着唇,望着裴厉渊此时脸上的表情,眼底充满嫉妒。 身前的男人还是不动,欧新月又看了看手表,怒声道:“裴厉渊,我们只有三分钟了。” 三分钟! 裴厉渊一点点垂下头,紧攥的五指终于松了松。欧新月趁此机会推开他,拿着手机跑进去,她顺利打开墙角的密码柜,找到需要的东西后,用手机拍照保存。 “好了。”前后不过两分钟,欧新月折身出来,并且谨慎的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吧嗒! 设计室的门锁关上,一切都没有丝毫改变。欧新月得意的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时间不多,欧新月拉起裴厉渊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男人离去的脚步很快,欧新月皱眉往前追,只能小跑才能跟上。一路从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欧新月追的气喘吁吁。 车子发动起来,欧新月坐在副驾驶,打开手机又看了看拍下的照片,确定内容清晰后,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身边的男人始终沉着脸,欧新月挑眉扫了他眼,冷冷笑道:“怎么,现在就开始心疼了吗?” 男人深邃的目光直视前方,并没搭理她。 欧新月被他那副表情弄的差点发疯,“裴厉渊,你不用想了,她马上就要跟御兆锡结婚了!” 咯吱—— 白色悍马突然停在路边,裴厉渊一把掐住身边人的脖子,薄唇紧抿,“你再说一遍!” “唔——” 裴厉渊卡在她脖子里的手劲很大,欧新月咬着唇,整张脸都泛白,“我,我……不说了。” 半响,裴厉渊才松开手。 欧新月大口喘着粗气,揉着发红的脖颈,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记住你的话!” 裴厉渊冷冰冰丢过来一句,欧新月鼻尖酸酸的难受,乖乖点头。 不多时候,白色悍马重新发动,朝着市中心南面的一家高级饭店开去。 天色逐渐暗沉,银色跑车停在饭店外时,服务员一路小跑过来将车门打开。 “御少!” 男人点了点头,牵着身边的人进去。连忆晨跟在他的身边,心情微有紧张。 电梯门缓缓合上,御兆锡揽住身边人的肩膀,笑了笑,“别担心,就跟平时吃晚饭一样。” 这个比喻……连忆晨撇撇嘴,真能一样吗? 包厢大门敞开着,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说话声。连少显比他们到的早,连忆晨吸口气后,才同御兆锡走进去。 “爸。” 御兆锡一手牵着连忆晨,一手自然垂在身侧,“伯父。” “来了。”御坤点点头,连少显也温和的笑了笑,道:“肯定又是晨晨磨蹭。” “爸爸!” 连忆晨瞬间红了脸,爸爸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她? “坐吧坐吧。”御坤指着身边的位置,御兆锡带着连忆晨坐下。 连少显带着妻子坐在侧面,广碧云平时不怎么出席这种场合,神态稍稍有些僵硬。御坤倒是跟连少显聊的很投机,两人谈着最近很火的古董话题。 连忆晨不懂这些东西,没有话掺和。 “哈尼。”突然有人从门外跑进来,冉漾穿着一条粉色短裙,打扮的花枝招展。 御坤见到小女友,忙对她招招手,冉漾美滋滋往他身边一座。她偏过头,扫了眼连少显,立刻笑道:“亲家你好。” “咳咳!” 连少显被茶水呛着,这什么情况? “少显,你没事吧?”广碧云急忙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嘴,同时也瞥了眼冉漾那张脸,暗暗蹙起眉。 连忆晨瞬间沉下脸,冉漾的年纪恐怕还没她大吧?! “小漾,你叫连先生。”御坤发话,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哦。”冉漾耸耸肩,倒是一副不怕打击的模样。她再次伸出手,笑道:“连先生,连太太,你们好,我叫冉漾。” 连少显不自然的笑了笑,敷衍道:“冉小姐,你好。” 见他并不伸手,冉漾干笑了声,悻悻伸手挽上御坤的胳膊。 原本好好的心情,突然被她搅和,连忆晨很不开心。她偏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却见他正在叠面前的白色餐巾。 人似乎还没到齐,御家老太太不会轻易露面,御筝也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 “厉渊还没到吗?”连少显压低声音问。 广碧云扬起唇,笑道:“新月加班,厉渊去接她过来,会稍晚一些。” 顿了下,她抬手给连少显倒了杯茶,又道:“新月最近工作很努力,一直都在加班。” “原来是这样。”连少显释然一笑。 御坤听到这边的情况,吩咐服务员晚点上菜,既然人还到齐,那就再等等。 对面椅子里,连忆晨黑眸动了动,也把她面前的餐巾抽出来,回忆着小时候经常玩的折叠方法。不过很久没有折叠过,她有些忘记了。 几分钟后,连忆晨终于叠出什么东西。她将东西塞进手里,举到身边男人的面前,“闭眼。” 御兆锡一笑,将眼睛合上。 “猜猜是什么?” 御兆锡剑眉轻蹙,有模有样的配合,“牵牛花?” “不是。” “月季花?” “不对。” “猜不到了……” 连忆晨得意的勾起唇,将掌心慢慢打开,道:“看吧。” 御兆锡睁开眼睛,但一时间并没看出来,“这是什么?” 听到他的话,连忆晨嘴角沉了沉,声音微怒,“御兆锡,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她掌心里那皱巴巴一团东西,他能看出来才奇怪? 男人摇了摇头,表情无辜。 “兔子啊。” 连忆晨抬手指着掌心,“这不是耳朵吗?” 汗! 御兆锡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样也能算兔子? “难看。”他很不客气的回答。 连忆晨瞬间怒火攻心,“有本事你也叠一个比我好的?” “你说的。” 话落,御兆锡将面前的白色餐巾展平,修长手指灵活的翻转,看得连忆晨眼睛发直。不是吧,这男人怎么什么都会呢! 大约一分钟后,御兆锡摆在连忆晨面前一个姿态优美的天鹅。与她叠的那个小兔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打击! 连忆晨无奈的垂下头,识相道:“认输。” 嗯,算她聪明。 御兆锡偷偷从桌下握住她的手,薄唇紧贴她的耳边,“不能白输,晚上赔我。” 赔赔赔! 他这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种事,连忆晨气不过,抬手在他腰间掐了下。 “嘶——” 御兆锡倒吸口气,出手好狠啊,每次都往他的软肋攻击! 明知他装的意味居多,但连忆晨还是不自觉松开手里的力度。她狠狠瞪了眼身边的男人,用眼神警告他要收敛些! 这里情意绵绵的小情侣打闹,那边的两位家长看在眼里倒是挺满意。连少显望着女儿嘴角那抹狡黠的笑容,无奈的摇摇头。 眼角余光好像瞥见一道凛冽的目光,连忆晨望过去时,冉漾正端着红酒朝她笑。 “对不起各位,我们晚了。” 包厢的门一开,裴厉渊单手插兜走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欧新月。 连忆晨低下头,御兆锡牵起她的手捏在掌心,她笑了笑,轻轻将五指分开,与他的指尖相互缠绕在一起。 正文 095 拥有这样的男人,你不担心吗? 安城南边有一条横跨两市的江,桥上建着的那座钢筋水泥桥,已有几十年的历史,远比连忆晨的年纪还要大很多。平静的江面上,来往船只时而发出嗡鸣的汽笛声。她微微侧过脸,透过饭店的玻璃窗,恰好能够一览江面的美态。 傍晚,天色逐渐暗沉。沿着江边逐渐亮起路灯,周边景物也都在闪烁的霓虹灯中越加清晰。连忆晨双手托腮,从她所坐的位置能够看到江边广场,那中间高耸的美人鱼铜像,还是她的得意之作。 江边广场周围设有防护扶栏,连忆晨黑亮的眼眸动了动。还记得那一次,她就坐在扶拦上,就在御兆锡面前扑通一声跳进水里。那时候的她,肯定把他吓坏了吧?否则他也不会想都不想,立刻随着她跳下去。 再回想起时,连忆晨依旧忍不住发笑。当时大家都以为她要自杀,其实那刻她不过是脑中一片空白,唯一念头就是冷静冷静,结果她选择的方式显然是‘冷静’过头了。 “扑哧——” 连忆晨唇间溢出轻笑,男人微微侧目,小声问她:“你在笑什么?” “唔。”她急忙将笑意憋回去,生怕被他发觉,“没有。” 男人放下手里的筷子,抬起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道:“吃这么少?” “不饿。”连忆晨扫了眼对面的那些人,含笑望向他的目光柔和:“你怎么也吃这么少?” “我也不饿。”御兆锡挑了挑眉,语气平静的回答她。他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拇指轻抬落在她的手背揉了揉。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络。今晚有裴厉渊在,基本都是他在为连少显挡酒,连忆晨心底颇有感触。无论他们之间从前发生过什么,哪怕多么的不美好,但她有个从小相伴她长大的哥哥,又有什么不好呢? 手背突然一阵刺痛,连忆晨蹙起眉。御兆锡掌心收拢,紧紧将她的手攥住,看似平常的动作,力度却相差甚远。 连忆晨想把手抽回来,他却握住更紧。 “你干嘛?”她不明所以的问,御兆锡没说话,黑眸扫了眼侧面那个男人,眼底的神情又深沉几分。 他对面正对着裴厉渊,连忆晨蓦然勾起唇,隐隐有甜蜜的滋味滑过心头。 她也没说话,拉过他的手,指尖一点点在他掌心勾画出几个字。 好小气! 御兆锡垂下眸,有一抹淡淡的笑挂在嘴角。小气吗?嗯,他确实很小气! “晨晨!” 突然被点名,连忆晨咻的抬起头。连少显朝她招招手,“来,爸爸有东西给你。” 连忆晨起身走过去,连少显将一个黑色文档袋打开,里面罗列着几份合同,“这里的地皮手续,我已经让人办了,这是爸爸给你的嫁妆!” 地皮? 连忆晨打开看了看,继而一怔。这些地不就是她每年生日时,爸爸送她的礼物吗?! “爸爸??”连忆晨喉间一紧,爸爸说这是给她的嫁妆。 “收好。”连少显拍了拍女儿的手,叮嘱她。 这份嫁妆亮出来后,在坐的人均都变脸。欧新月眼底难掩吃惊,更多的还是嫉恨。她下意识抬头望向母亲,只看到广碧云安抚的表情。 御坤似乎也没料到连少显有此举动,不禁笑道:“亲家真是心疼晨晨。” “哪里。”连少显抿唇笑了笑,道:“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您以后要多包涵才行。” “不会,晨晨很懂事。”御坤神色温柔,可见他对连忆晨是满意的。 裴厉渊手中的红酒一闪,妖娆液体转瞬划过他的喉咙。 “去吧。” 连少显把东西都交给女儿。连忆晨抱着东西回到座位,忽然眼眶酸酸的难受。 为何她心底,会有种生离死别的错觉?! “亲家,你看看日子怎么样?”御坤伸出手,冉漾急忙把一个明黄色的包裹递给他,里面一张宣纸上,毛笔字工工整整写着一个日期。 连少显看了眼,转身交给妻子。广碧云见到后,立刻笑起来:“哟,这日子真好!前几天我看过黄历,就属这个日子大吉大利,各方面都圆满了,没想到御老太太心思跟我们一样。” 听到她的话,御坤微微一笑。 这张纸转而传到当事人手里,御兆锡并没看那些吉利话,眼睛直接落在最后选定的日期上。 他看过后,转头问身边的人,“满意吗?” 连忆晨咬唇低下头,这种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你们都看到了吧?”御坤端起酒杯打趣道:“我这个儿子,可是很难得这么低声下气的哦!” “哈哈哈??” 这话令大家都笑出声,连忆晨头埋得更低,脸颊更是热的承受不住。 “我出去一下。”她终于落荒而逃。 御兆锡唇角划过浅浅的笑。 包厢的门关上后,连忆晨似乎还能听到众人的打趣声,她快步走向洗手间,此时的她,急切需要降温。 鞠起冷水洗了把脸,连忆晨心底的躁动才勉强压制。她站在镜前补妆,情绪已经恢复如常。 卫生间磨砂玻璃门一动,欧新月推门进来,笑嘻嘻站在她的身后。 连忆晨将皮包收拾好,转身错过她的肩膀就要离开。 “有个有钱的爸爸真好!”欧新月拧开水龙头,站在洗手台前,一下下揉搓手指。 对于她的阴阳怪气,连忆晨并不想理会,但她偏偏不肯罢休,“连忆晨,你从小到大都这么幸运,家世好,出身好,现在又要嫁进安城最有权势的御家,你不觉得你太幸运了点吗?” “欧新月!” 连忆晨偏过头,盯着她那张含怒的脸庞,轻声笑了笑,“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嫉妒,都源于你的自卑,所以无论我有什么,在你眼里都是一根刺。” 顿了下,她冷声道:“甚至包括裴厉渊,你认为你把抢走就能打击我?” 欧新月脸色一怔,垂在身侧的五指逐一收拢。 “可你错了,”连忆晨敛下眉,触动到她心里某道伤口,“我跟他之间不是你可以破坏的,只是因为我想放弃!” 闻言,欧新月脸色彻底阴霾。 从洗手间出来,连忆晨心情并没太大变化,窗外有浓烈的栀子花香气袭来,她走到窗前站了站,远处夜空中有颗异常明亮的星星,闪烁亮眼。 这一刻,她脑海中所能想到的,只有御兆锡那双炯亮的黑眸,已经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影子。 终究过去了,她只想把曾经那些美好都留在心底。 结婚日子御老太太亲自找人挑选的,连少显自然不会反驳,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剩下的就是准备婚事。 傍晚回去时,连少显还是有些喝多了,裴厉渊扶着他,广碧云拿着他的外套跟在后面。 “爸爸。”连忆晨想要上前,司机将车开过来后,裴厉渊一把将人搀扶进去,“连叔醉了,有话你明天再跟他说。” 连忆晨见父亲微红的脸颊,点了点头,侧身退开。须臾,司机将车开走。 裴厉渊带着欧新月坐上他的白色悍马,连忆晨站在路边,直到银色跑车停在她的身边。 夜色阑珊,山顶这条路尤其安静。连忆晨微微降下车窗,伸出一只手到窗外,静静感受这美好的夜晚。 车子驶回御园,男人将车熄火后,拥着连忆晨往里走。 御筝坐在沙发里闹腾,见到他们回来后,一溜烟跑过去,“哥哥,大嫂,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 连忆晨揉揉她的头,笑道:“谁让你不肯赏光的?” “没有啦!”御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是不太喜欢那种场合,不过以后我都要跟着你们!你们可不能嫌弃我。” “不会。”连忆晨盯着她灿烂的笑容,总会情不自禁想起另外一张脸。明夏姐姐的笑容也是这般绚烂,可惜?? “还是大嫂好。”御筝最近跟连忆晨的感情极速上升,御兆锡撇撇嘴,忍不住插话,“哥哥不好了吗?” “当然不是。”御筝挽住御兆锡的胳膊,在他身边撒娇,“哥哥最好。” 每次看到他们兄妹这么好,连忆晨心底都有点说不清的滋味。她跟裴厉渊虽然不是亲兄妹,但那些年的相伴中,她也把他放在同样重要的位置。 “爸爸呢?”御兆锡没在客厅看到御坤。 御筝努努嘴,不悦道:“那个女人扶爸爸回卧室了。” 御兆锡点了点头,转身先上楼。连忆晨心细,猜想着御筝独自在家肯定不好好吃饭,特别从饭店给她打包一份甜品回来。 灯光温馨的餐桌前,御筝数着手指头笑的眼睛眯起来,“哇!还有一个月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大嫂了。” 名正言顺?连忆晨眨了眨眼,脸颊微红。 御筝也挺八卦的,连忆晨被她问了很多无法回答的问题,最后她没办法了,只能搬出御兆锡才得以脱身。 回到楼上,男人刚好洗澡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条白色毛巾,望向她的目光暧昧,“要不要,我再陪你洗一次?” “不要脸!”连忆晨笑骂。 男人耸耸肩,一把将她圈住拉到怀里,鼻尖抵在她耳后,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我到底哪里不要脸?” 果然脸皮厚,这种问题都能问出口,连忆晨伸手在他胸前戳了戳,“你就没脸!” 敢说爷没脸?!那么一张倾城倾国的脸她看不到吗? 男人低下头,整张脸往她眼前伸过去,黑沉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逼问道:“说,你喜欢我的脸吗?” 连忆晨被他问的一愣,心口不自觉加速跳动,他生着如此一张蛊惑人心的脸,有谁能不喜欢吗? 男人饱满的额头,深邃黑亮的眼眸,挺直的鼻梁,菲薄的唇瓣,还有那堪比女人的肌肤,她可以不喜欢吗? “喜欢。”连忆晨笑笑,如实回答。 可男人却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眉头渐渐拧成一团,“你喜欢的只是爷这张脸?” 这是什么问题?连忆晨并没想到这中间的区别,“有问题吗?” 御兆锡嘴角紧抿,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没有。”他从没对自己的美失去过信心,可此时听到连忆晨只对他这张脸感兴趣,他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失落感。 “我去洗澡。”揣测不出他的心思,连忆晨聪明选择逃离,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她把带回来的档案袋放好,御兆锡倒了杯红酒,迈步走到她身边,“你爸怕我欺负你吗?” 连忆晨一怔,想起她手里这些东西,立刻会意:“所以你小心点,要不然以后我会让你在安城没有落脚的地方。” “你?”御兆锡砸砸嘴,明显不信。 面对他眼底的轻蔑,连忆晨并没反驳。她也只以为今日不过一句戏言,可等日后她真的把他逼至绝处时,她再回想起今天的玩笑,不禁感慨世事难料! 浴室的门轻轻关上,御兆锡盯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嘴角的笑容缓缓勾起。 桌上的手机准时响起,御兆锡盯着那个号码看了看才把电话接通。 他握着手机声音低沉,不久后将电话挂断。 书桌一角放置的那个小黄人玩偶活灵活现,御兆锡用手指拨动了下,眼神逐渐沉寂。 每个人都应该按照预设的人生去完成,他既然早在很对年前就已经无从选择,为什么等到今日,却又迟疑起来? 御兆锡,你的人生注定有太多牵绊。 翌日清早,连忆晨醒来时,御兆锡已经离开御苑。 他没说去哪里,连忆晨给他打了个电话,但他没有接,稍后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有什么事。 她并无要紧的事,只叮嘱他按时吃早餐。 好。 男人的短信回过来,随后又补加一条:你也是。短短三个字,却能够让连忆晨一大早的担忧尽扫。 不多时候,她下楼出来。佣人们说御坤也很早出去了,只有冉漾一个人在泳池里游泳。 “早。”冉漾上半身冒出水面,连忆晨提着包从池边经过,“早。” “我是不是应该跟你说句恭喜?”冉漾扶着泳池边的扶拦,踩着水花踏出水面。 连忆晨眉头一皱,“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冉漾红唇微勾,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笑道:“我只是觉得你配不上他。” 也许出于女人的某种直觉,连忆晨从第一眼见到冉漾起,总觉得她盯着御兆锡的眼神异样。“御兆锡自己都没觉得,你的心操的有点多了吧!”连忆晨盯着冉漾的眼睛,倒是没有看到什么特别情绪。 冉漾一勾唇,拿起边上的浴袍披上,“拥有这样一个男人,你就不担心吗?” 冉漾笑吟吟瞧着她,连忆晨心头蓦然闪过什么。 转过身,再次抬起双脚时,连忆晨莫名感觉有些失神。拥有这样的男人,她真的不需要担心吗?! 来到公司,连忆晨早会过后,先去茶水间泡了杯参茶,然后给连少显送进去。 “爸爸,你头还疼吗?”刚刚早会时,连少显脸色都不太好。 连少显接过参茶喝了口,道:“好多了。”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拉过椅子,连忆晨坐在父亲身边。 连少显脸色逐渐恢复过来,“没什么大事。” “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连忆晨不放心。 连少显摇摇头,对着女儿笑了笑,“爸爸真的没事。” 除了刚才那会儿气色不好,连少显平时并没什么异常。连忆晨将头靠在爸爸的肩头,道:“爸爸,我要嫁人了,你开心吗?” 听到她的话,连少显挽起唇,只是那笑容多半苦涩,“爸爸??开心。” 沉了沉,他又道:“你妈妈也会开心。” 连忆晨鼻尖酸了酸,心情复杂。 “晨晨,周律师会把那些地的转让手续尽快办好,你要听他的安排。”连少显叮嘱女儿。 连忆晨点头。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来,秘书请示道:“董事长,叶原经理到了。” “好,让他进来。” 连少显拍拍女儿的肩膀,“你去忙吧,爸爸跟你叶叔有话说。” 连忆晨站起身,叶原恰好推门进来,“叶叔。” “晨晨也在。”叶原眼神温和,语气略带调侃:“叶叔恭喜你们,现在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连忆红着脸点点头,“肯定。” 她低着头,到底觉得不好意思,“爸爸,我中午找你一起吃饭。” “好。”连少显应了声,看到女儿快步离开。 “哎,孩子们都长大了!”叶原转身坐下,盯着连忆晨离开的背影感慨道:“原本以为晨晨能够跟厉渊走到一起,那也算了却我们一桩心事,可谁想到??” 叶原语带惋惜,连少显自然明白他话里的含义。他抿了口桌上的参茶,眼神忽然一点点沉寂下来,“阿原,你相信报应吗?” 叶原一怔,脸色变了变,“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不要总想。” “过去?”连少显摇摇头,苦笑了声,“也许才刚刚开始。” “少显,你的意思是说?” “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叶原一阵愕然,“你是怀疑厉渊?” 窗外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连少显勾起唇,语气暗淡,道:“也许??不止。” 叶原猝然大惊,连少显眼底的神情慢慢沉淀下来。当年那一丝贪念,令他犯下终生都无法挽回的错误。而他为了掩盖之前的错误,只能再犯另外一个错误,事情终于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终于不可收拾。 正文 096 擦肩而过 设计师承接一项工程的艰巨性,也许并不如外界想象的那样容易。大家都以为用画笔描绘几张图纸就能搞定,显然那是错误的想法。自从开始翡翠山设计,连忆晨已经连续半个月每天都要对着电脑十个小时以上。 每一处方案,都需要制作出3d效果图,这种高强度的工作量,绝非一般人能够想象的。这种关键性工作,连忆晨不能加以旁人之手,必须要她亲历亲为。 又是加班到天黑,连忆晨终于等到渲染完成,却发觉四周都已经暗下来。办公室没有开灯,只有她书桌上的台灯亮着。 落地窗外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她抬手揉了揉酸疼的脖颈,起身走到窗前。街灯鳞次节比的排列,白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逐渐变的安静。 办公室外的办公区还有光亮,助理还在守候,“总裁。” 助理看到她出来,忙站起身,“您有什么需要?” 连忆晨看了眼腕表,笑道:“你可以下班了。” “好。”助理将明天的工作安排递过去,随后便离开。 办公区的走廊只有壁灯亮着,连忆晨走进茶水间,找出一袋速溶咖啡冲泡在杯中。她需要缓解一下紧张的神经,才能开车离开。 几分钟后,咖啡的浓烈滋味滑入口中,连忆晨紧蹙的眉头才松了松。茶水间左边连接着一个露天阳台,她见那道门开着,便端着杯走过去。 阳台被分割成两部分,连忆晨端着咖啡杯走向观景区,正前方有道身影早已立于扶栏前。她看清那道人影后想离开,可男人听到她的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 “这里风景不错。” 连忆晨一怔,犹豫片刻后,端着杯子走过去。顶层的绝对高度,注定这里的风景独一无二,她深吸口气,耳边融入的是这座城市的喧闹。 “是不错,但我不喜欢。” 听到她的话,裴厉渊微微侧目,锐利的眼眸在她脸颊闪过,“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难道你不是吗?”连忆晨忍不住回嘴,道:“以前你就总喜欢爬高,真的不累吗?其实我每次被你带上高处都是因为我不想独自留在原地等你,要不然我才不会爬那么高,很累很辛苦。” “呵呵……” 裴厉渊抿唇笑了笑,“所以我从小到大都要盯着你,也很辛苦。” “切!” 连忆晨撇嘴,抿了口咖啡,反驳道:“就是因为你盯着我,才让我吃了那么多苦。” “苦吗?”他挑了挑眉。 杯中的咖啡渐渐冷下来,连忆晨黑眸轻眯,心底的感触颇深。那些被他强迫逼着学习的日子,也许对她来说曾经有很多不情愿。但走过那些日子后,她回头再去看,心底充斥更多的,是对他的感激。后来她对他的心思转变时,不在需要他去说什么做什么,她自然而然就想要跟紧他的脚步。 那时候她想着,他那么出色,她至少不能太逊色。 这样戏剧性的追追赶赶,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造就出今天的连忆晨。如今回首从前,连忆晨蓦然一笑,她真的应该感激有他跑在前面。 “曾经的那些苦,对我是甜的。”连忆晨耸耸肩,很平常的一句话。 她用了曾经二字,裴厉渊嘴角的弧度沉了沉。他手中夹着一根还未燃尽的烟,薄唇不自觉的勾起,“其实你很出色,就算没有我,你也会发光。” 好像很久没有听过他的称赞,连忆晨抿唇笑了笑。忘记有多少年,他们没有这样平心静气的聊聊天,不带一丝杂念,只是将彼此当作亲人般互诉衷肠。 “翡翠山的项目,我们胜算有多大?” 裴厉渊垂下头,将手中的烟蒂掐灭,“一半一半。” 原来他也这样想。 连忆晨承认他的预测,原本她感觉云深胜算足够大,可那天看到东方沁的设计方案后,她心底就没有那么自信了。同样出色的设计方案,同样超前的设计理念,云深集团与东方集团在这次的方案中,想法不谋而合,这算是兵家大忌。 两样相同出彩的东西摆放出来,更多的还是要靠顾客的选择喜欢。最后云深能否胜出,主要取决于匡玉究竟更偏向谁的设计细节。 所以这些日子,连忆晨才会没日没夜的修改设计方案,力求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她能做到的完美程度。 这是她最后的努力方向。 “东方沁的设计构思,这次很出乎我的意料。”裴厉渊单手插兜,沉声开口。 连忆晨点头,提起这个也感觉有些不对,“我之前查看过她的设计风格,这次的设计方向,确实一改从前。” “也许……” 裴厉渊深沉的眼眸动了动,“这不是她的想法。” “什么意思?”连忆晨挑起眉,虽然云深的设计方案跟东方沁的设计方案都是大胆超前的,但在细节上并无相似之处,所以连忆晨认为这中间并不存在抄袭的嫌疑。 “还记得前段时间,东方集团新来的那个设计师吗?”裴厉渊慢悠悠说道,连忆晨眯了眯眼,不知怎的,眼前忽然冒出那个跟她买了一模一样领带女孩子的脸。 “听说,那位设计师来头并不简单。” 连忆晨并不能确定什么,问他:“你查到什么吗?” 男人耸耸肩,“还没有。” “不过……” 他锐利的眼眸望向身边的人道:“东方啸那个老狐狸,肯定有他自己的算盘。” 连忆晨也能想到,不过东方集团毕竟不如云深资历深厚,轮起实力来,云深还是高出他们一头。 即使杯中的咖啡凉了,连忆晨还是坚持喝完,她转过身,迈步就要离开。 “晨晨。” 裴厉渊开口,连忆晨停住脚步,侧目见他笑了笑,“你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 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连忆晨愣了下,继而笑道:“不用,有很多人帮我们准备。” 我们? 裴厉渊单手插兜走过来,“走吧。” 两人并肩从露天阳台下来,连忆晨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前方。很想他们能够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又好像回到儿时的亲切。 回到办公室,连忆晨收拾好东西,提着包到停车场。 两辆白色悍马几乎同刻发动,连忆晨瞥见侧面开过来的车子,裴厉渊并没松开油门,车速飞快从她车前开过去。 平坦的车道上,一前一后两辆同款悍马,却是朝着不同方向,各奔西东。 开车回到御苑,庭院中亮着景观灯。连忆晨前脚刚刚踏上台阶,后面湖边时而响起的动静,不自觉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沿着石径小路,穿过挂满丁香的树荫,走近后院的湖边。 夜色深沉的湖面,平静而安逸。每当夜幕降临,这座平日里巍峨气派的大宅,似乎也卸下那副霸道强势的面具,变得能够令人放松。 湖边,御兆锡单腿跪在草地上,手中拿着一个软毛刷,正在耐心的帮白糯米梳理毛发。 “你最近心情不错?”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白糯米的翅膀中,一下下用他手里的刷子为它梳理清洗。 “嘎嘎!”白糯米乖顺的将翅膀打开,任由他摆弄。它微微垂下优美的颈项,明显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黑珍珠也静静浮在水面,满心期待主人下一个为它梳理。这一人两只天鹅,此时和谐静谧的画面,深深刺激连忆晨的眼球。她忍不住放轻脚步走过去,只想在此时,她也能在他的身边。 “嘎嘎!”黑珍珠突然扬起头,连忆晨对它摆摆手,它却叫的更欢快。 糟糕!连忆晨蹙眉,大概黑珍珠以为她是来喂食的,所以显得如此兴奋。 专注为白糯米清洗的男人,薄唇勾起的弧度逐渐上扬。他很早就发现她,佯装不知,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还要继续装下去吗?”连忆晨呐呐的问。 御兆锡含笑望向她,“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嗯哼!连忆晨努努嘴,”黑珍珠都看到了,难道你比它还笨?“ 御兆锡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穿过白糯米的羽毛,连忆晨看的眼睛发直,”你从什么开始饲养它们的?“ 白糯米得到主人的服务后,前后鸭掌拨动着水面,一圈圈涟漪缓缓荡漾起来。 ”很久了。“御兆锡对着黑珍珠招了招手,它美滋滋游过来。 ”哦,“连忆晨应了声,索性放下包,盘腿坐在他身边的草地上,”那你是怎么得到它们的?买的吗?它们的父母呢?“ 男人撇撇嘴,道:”问题真多。“ 她好奇嘛! 扫了眼她微微撅起的嘴巴,御兆锡隽黑的眸子眯了眯,”它们的父母都不在了,也许是被人猎杀了,我把他们带回来的时候,它们全身黑黑的,没人要。“ 这算现实版的丑小鸭吗?成年的美丽天鹅,经常会被猎杀,用以换取金钱,但幼鸟样貌丑陋,并没有什么商业价值,愿意饲养的人不多。 连忆晨心底漠然一软,抬手摸了摸白糯米优美长颈,神态黯然。其实动物跟人一样,失去亲人都是孤寂的,唯一幸运的是,它们遇见了这个男人。 ”让我试试。“连忆晨将白衬衫的袖子挽起,朝他伸出手。 御兆锡一笑,将手里的毛刷放进她的手里,同时伸手拍了拍黑珍珠的翅膀,”乖一些。“ 听到他的话,黑珍珠垂下头,将脖颈埋进翅膀中。连忆晨抿唇一笑,软毛刷轻轻落在黑珍珠的身上,因为被精心饲养,它身上的毛发又黑又亮,异常柔软。 有人梳理毛发,黑珍珠感觉很舒服,惬意的仰头叫了几声。它将长长的颈子伸过来,磨蹭在连忆晨的手背上。 ”哈哈,好痒。“连忆晨笑呵呵挽起唇。 男人黑沉的眼眸眯了下,黑珍珠这是在调戏她吗? ”我来。“御兆锡一把夺过连忆晨手中的毛刷,又把她拽到身边另外一侧,远远躲开黑珍珠的视线范围。 本来玩的好好,可他忽然打断,连忆晨不高兴的撅起嘴,试图从他手里抢回刷子,”还我。“ ”不行。“御兆锡嘴角抿的极紧,黑珍珠真是越来越过分! ”御兆锡!“连忆晨怒,他又是因为什么? ”好了,“男人并不理她,自顾将毛刷收起来,”今天就到这里。“ 连忆晨鼓着腮帮子,对他无视自己的行为感觉气氛,她坐在地上没动,抬手一下下揪着她面前的草地。 她的不开心都写在脸上,御兆锡勾唇笑了笑,弯腰蹲在她的身边。 ”这里蚊子很多。“ 连忆晨一怔,下意识觉得脖子里痒。 ”你要喂蚊子吗?“男人变本加厉的吓她,连忆晨沉着脸,就是不动。 她有时候拧起来,也是足够令人头疼的。御兆锡无奈的摇摇头,道:”那好吧。“ 他的话音刚落,连忆晨就意识到不好,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御兆锡已经双手扣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转而扛在肩膀上。 ”啊!“ 连忆晨一声惊呼,整个人已经头朝下,腰间扣在他的肩膀上,搁的生疼。 ”放我下来!“这个姿势,真是太难受了。 ”还闹吗?“他就不信了,那么多人他都能管,偏偏治不了她吗? 连忆晨被倒空着,头晕目眩的憋气。她紧紧咬着唇,不肯说话。 她不回答,御兆锡就不动。依旧把她扛在肩上,让她享受这种倒空的充血感觉。 几分钟后,御兆锡往后退了步,连忆晨倒空的身子顿时悬浮到水面上。 ”混蛋!“ 她的骂声咬牙切齿,御兆锡扣在她腰间的手掌松了松。 ”唔!连忆晨一阵恐慌,她似乎能感觉到水面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 下意识,她伸出双手死死抱住御兆锡的腰。 这个动作,御兆锡是满意的。他潋滟唇角动了动,道:“我手酸了。” 连忆晨咬着唇,半响才不得不回答,“不闹了。”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人瞬间被人抱起来,终于结束头朝下的窘态。 “嗯,这样才乖。”男人笑着低下头,在她微微发红的脸颊亲了下,“我不喜欢你跟我闹脾气。” 连忆晨心里气的要命的,每次都被他欺负的很憋屈,这种感觉特别不好。 “御兆锡。” 她缓了口气,盯着他的眼睛问:“如果刚才我一直不回答你,你会不会把我丢进湖里?” “会。”御兆锡肯定的回答,连忆晨心尖一缩,很失落很心疼。 眼角余光瞥见她发白的小脸,御兆锡牢固的把她抱在怀里,制止住她挣扎的身体。 “我会跟你一起。” 在她气炸之前,御兆锡突然说了这么句。 连忆晨:“??” “晨晨。”男人慢慢低下头,深邃的眼眸落向连忆晨的眼底,道:“你要记住,在你感觉不舒服的时候,我不会袖手旁观。” 不会袖手旁观?那会跟她一起承受吗? 连忆晨将头轻柔靠在他的肩头,红唇渐渐挽起的弧度温柔。 这个静谧的夜晚,连忆晨不想去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所以她宁愿闭上眼睛,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东方集团的十层办公室内,依旧亮着台灯。唐言摘掉护目镜,揉了揉酸疼的眉心,她从早上八点坐在这里,已经连续到晚上十一点。 看起来,今晚又要通宵。 喝了口咖啡,她舒缓一下精神,又准备接下来的工作。桌上摊开的杂志上,有张醒目的封面照片,那上面的一对情侣,外貌搭配的分外惹眼。 安城第一美男,举手投足间尽显美丽。哪怕他只是随意穿了件白色衬衫,依旧能够吸引到大家的目光。 暗色中,御兆锡微微垂下头,那双炯然的目光落向与他穿着同款白色衬衣的女子脸上。 那一刻,男人嘴角牵起的弧度,温柔而安静。没有轰轰烈烈的炙热,却拥有相携的那份自然。 他们两人对视一笑,彼此紧扣的五指牢牢缠绕。 记者抓拍的这张照片十分到位,再搭配巨大标题,更是安城这些天占据头版头条的热点新闻。 “御连两家联姻在即,婚期已经确定本月底,豪门强强结合,安城第一美男迎娶连家掌上明珠,即将开启安城新时代恋爱传奇!” 醒目震撼的标题,使得最近各种娱乐杂志销量大增,各大网络热门搜索新话题排行也高居不下。 唐言手指轻扣在桌面,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她视线定在他们紧扣的十指中,神情阴霾。 须臾,她将那本杂志倒扣过去,又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图纸上。 她想要的东西,只能靠她自己拼命争取! 翌日早上,连忆晨起床后,早餐都来不及吃,急匆匆开车赶到公司。 困扰她多日的一个设计难点,竟然被御兆锡在床上无意中道破。这是她第一次感激他的不要脸! “ok!”将难点攻破,连忆晨重重松了口气。她把修改好的图纸送去设计部,再让手下人修改一下。 “老板。”金曼跟在她身边,盯着她按下的那串密码,不禁皱眉:“咱能不能换个密码?” “为什么要换?”连忆晨反问。 金曼撇嘴:“记不住。” “滴!” 密码锁打开,连忆晨饶有兴味的盯着她,打趣道:“我换了别的,你就能记住吗?” 闻言,金曼嘴角一抽。 有谁能知道,堂堂云深控制预算的一把好手,竟然在工作之余,对于生活中的数字一团糟。有关生活密码,金曼全都记不住! 连忆晨将图纸交给手下人核查,离开前拍了拍金曼的肩膀,笑道:“你认命吧!” 金曼无语凝噎,她对于自己这个毛病,也是无语了。就因为这个毛病,她银行卡的密码全部都是初始密码,就怕忘记取不出钱来。 思路通顺,连忆晨感觉心情好很多。设计部核查过她送去的图纸,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已经归入档案柜中。重新恢复灵感后,她神情振奋。下午的工作很快完成,她提前下班,打算放松一下。 市中心最大的书店,每天都是人头攒动。连忆晨将车停好,提着包进入书店,先在一楼选了两套关于设计方面的工具书,她又上到二楼溜溜。 二楼多数都是音像制品,她记得有部电影是个很好看的爱情片,打算买回去珍藏一下。不过爱情电影片实在太多了,她并没找到她想要的那部,又买了另外两张碟片。看介绍还有主演都不错,她想着今晚回去要压着御兆锡陪她一起看。 电影货架边上连着音乐cd,连忆晨按照演唱者的名字搜索,终于找到她很喜欢的一个歌手。她的歌并不算很流行,可她情有独钟。 货架上只有一张cd,连忆晨拿起来放进购物框中,提着去楼下结账。 一个穿着白色体恤衫,白色休闲裤的男人从后面货架走上来,按照名字索引找到第四层货架第五格,却发觉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老板,我按照你说的去找,还是没有找到。”匡穆朝微蹙眉道。 老板疑惑的抬起头,查了下库存情况,道:“对不起先生,您要的那张cd刚被人买走了。” “买走了?” “对。” 老板抬手朝前指过去,道:“就是那位小姐。” 匡穆朝偏过头,前方提着袋子走远的女子,穿着白衣黑裤,一袭黑发垂顺到腰间。 连忆晨提着袋子走出书店,打开车门坐进去。 白色悍马很快驶离,匡穆朝站在书店门前,眯了眯眼。不多时候,他双手插兜转过身,也朝着他的车子走去。 人生有些时候的错过,便是永远。可有些时候的错过,却是为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题外话------ 昨天汐有事请假一天,今天照常更新喽! 正文 097 要不要帮她? 清早起来,市中心高档别墅区内,一栋白色三层小楼,欧式风格尽显奢华。 “沁沁。”史佩佩抱着一摞照片进来女儿房间,笑道:“你帮妈看看,哪件好?” 东方沁坐在梳妆镜前,扫了眼那些服装图片,从中抽出一套,“这个。” “你也觉得红色好?”史佩佩抿唇一笑,道:“我也喜欢,过几天你爸爸生日,多喜庆。” 因为身材保养良好,史佩佩的衣服都是定制款,对于爱美的东方夫人来说,绝对不能与人撞衫。 “妈妈。”东方沁擦了些护肤乳液,挑眉望向母亲,“爸爸这么花心,你会不会难过?” 史佩佩一怔,继而笑道:“只要他把不该带回来的都留在外面,我就可以忍受。” 轻抚着女儿的长发,她眼底的眸色暗了暗,“男人不都这个德行吗?” 东方沁伸手环住她的肩膀,“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 史佩佩勾了勾唇,道:“如果当年让唐言她们母女进门,我才委屈,如今我坐稳东方夫人的头衔,那个野种就只能姓唐。” “妈,其实言言……”东方沁还没说完就被史佩佩打断,“沁沁,妈妈知道这些年你跟唐言有联系,但你要记住,这个家未来是你的,任何对你可能造成威胁的人,你都要掐断才行!” 唐言脸色变了变,想起唐言那些出色的设计,不禁抿唇。 “哎,”史佩佩叹了口气,“若你是个儿子,妈妈也不用操心这些。” 东方啸一生求子,可惜只有三个女儿。 话题总是绕到这上面来,东方沁不高兴的拉下脸,史佩佩摇摇头,转而问她:“你最近跟天鸣相处的怎么样?” 腕间那条钻石手链闪闪发光,东方沁笑了笑,说道:“还行,但他不是我想要嫁的男人。” “那他对你呢?” “不知道。” 东方沁拨动了下手腕中的链子,道:“我总觉得他这人挺深的,看不透。” 御家里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深?更何况御天鸣还是御老太太亲自养大的,势必不会弱。 她拍了拍女儿的小脸,叮嘱:“好好跟他相处,我感觉以后御家还会有一场争斗。” 东方沁想了想,才点头,“我尽量吧。” “什么叫尽量?”史佩佩蹙眉,脸色沉下来,“妈妈可告诉你,匡穆朝那小子更不容易掌控!你说这些年咱们想了这么多办法,他有多看你一眼吗?颜家的事业多半要传给他的,可他对你不上心,难道你能受他的委屈吗?” 一连串的质问,立刻让东方沁哑口无言。她微微低着头,眼眶发酸。匡穆朝那个木头人,他眼里心里只有他的病人! 眼见女儿不开心,史佩佩意识到话说的有些重。她从衣服照片中抽出一张给她看,“这套礼服是妈妈给你选的,今年你为东方集团立了功,你爸爸肯定很开心,他生日宴上,你要出尽风头才行!” 东方沁这才缓了缓脸色,收拾好自己,出门去公司。翡翠山的项目后天就会出结果,她依旧没能见上匡玉一面。 早上八点,唐言准时出门,她提着包下楼,司机的车已经等在外面。 “唐小姐,您请。” 唐言点了点头,弯腰坐进车里,却在见到车里的人后,惊呼一声:“爸爸!” “早。”东方啸目光温和。 “您怎么来了?”唐言显然意外,目露惊讶。 东方啸拍了拍身边位置,唐言犹豫了下才坐过去,“我今天约了匡总打球,你也一起,顺便谈谈后天的事情。” “好。”唐言眼底生笑。 司机将车发动起来,东方啸扫了眼她所住的小区,眉头轻蹙:“这里环境不算好。” “挺好的,”唐言敛下眉,“二姐费心帮我安排的。” 东方啸目光微沉,并没说话。 黑色轿车平稳驶入高尔夫球场,唐言推门下来,迎面一道雪白影子朝她飞跑过来,“汪汪!”“妞妞。”唐言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难怪大家都说狗是忠诚的动物,她不过养过这狗几天而已,可它每次看到自己都会摇摇尾巴。 “汪汪汪!”豆丁尾随而来,跟在后面的男人满眼笑意,“东方董事长,唐小姐,你们到了。” “匡总。”东方啸含笑同他握了握手,匡玉抬手招呼一声,立刻有专门的人过来将他的爱犬带走。 绿茵场中奔跑的两道雪白身影分外惹眼,唐言目光动了动,唇间流露出来的笑容迷人。 高尔夫这种运动,一直以来都是生意场中最好的谈判运动,一场球打下来,多少大事都尘埃落定。 唐言换好装备出来,匡玉正在挑选球杆,“匡总,今天我们董事长特意带了球杆过来。” “哦?”匡玉怔了怔。 唐言转身对球场工作人员招招手,立刻有人背着一个黑色球袋过来,放在她面前,“您的球杆。” “谢谢。”唐言道谢后将球杆接过来,递到匡玉手里,“您看看合适吗?” 匡玉平时打球喜欢略重一些的杆,有些手感能让他迅速找到感觉。这支镀白金球杆握在手里,不会过分轻,也不会很沉重,恰到好处。 “很好。”匡玉眼底难掩惊艳。能够找到一支合适的球杆,对于他这场球的胜负来说,起到决定性作用。 唐言见他面带喜色,不禁松了口气。 “哟,匡总什么事如此开心?”东方啸换好装备走过来,匡玉掂量了下手里的球杆,薄唇生笑,“您这份礼太重。” 东方啸愣了下,到底处事老练,转瞬笑起来,“宝马赠英雄,匡总球技超群,东方算是借花献佛。” “哈哈哈!”匡玉笑出声,目光落在身边的唐言身上,“东方董事长果然慧眼识人,您这位助理找的真是极好。” 匡玉提着球杆大步往前。 东方啸望向唐言的目光沉了沉,夸赞道:“做的很好。” 唐言一笑,立刻跟在东方啸身边走进球场。 今天阳光正好,蓝天白云,视野通透。 “啪!” 匡玉一杆球得分不少,东方啸眉头轻蹙,盘算着要怎么扳回得分。 “我来打一杆试试?”唐言小声问,上次人前东方啸并没亲口承认她的身份,所以她不能自己戳破! 东方啸瞧见她的神情,微微挑眉看向匡玉,“匡总,您不介意我带帮手吧?” “当然不会。”匡玉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唇间笑意不减,“我也想看看唐小姐球技如何。” 唐言谦虚的笑了笑,“我哪有球技可言,不过就是闭着眼睛帮董事长打一球而已。” 美人匡玉见得很多,但如唐言这般又漂亮又聪明的女子,倒是不多。 匡玉扬了扬手,示意她开始。 唐言从球袋里抽出一根杆,却被东方啸拦住,“用我的这根。” 她怔了怔,见到东方啸满眼的笑容后,才小心翼翼接过去,提着球杆走到前方草坪。 匡玉那根球打的极其刁钻,没有十年以上的球龄肯定办不到。她不能太张扬,既不能一球赢他,又要帮东方啸将分数拉回来一些。 深吸口气,唐言双腿微微分开与肩同宽,她扬起的目光落向前方一个点,出手很准。 啪! 白色小球高高飞起,落下的那个点,与她预估的位置相差无几。 打球虽说要凭实力,但也要看运气。 显然她今天的运气不错。 “好球!”匡玉竖起大拇指,再次看向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唐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匡总夸奖了,是我运气好。” 她快步回到东方啸身边,将球杆还回去。这个女儿每次都会令他吃惊,东方啸得意的露出一抹笑。 “匡总,咱们已经打了两个多小时,要不要休息一下?”东方啸主动开口。 匡玉自然明白他的用意,道:“那边坐坐,我也累了。” 球场休息区的凉亭下,唐言招呼服务生送来饮料,她特别让人准备的绿茶,此时喝起来正好。 “东方董事长,您有个这么贴心的助理真令人羡慕。”匡玉口中的夸赞不减。 东方啸点头,“言言很能干。” 亲耳听到父亲的赞许,唐言抿唇笑了笑。她拿过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将里面的一份文件抽出来,“匡总,您看看这个,对于翡翠山的后续设想,我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匡玉已经抬手压住那份合同,“唐小姐,我出来打球不喜欢谈公事。” 唐言一怔,面色稍有尴尬。 东方啸急忙开口打圆场:“匡总,对于翡翠山我是志在必得。” 匡玉轻啜了口杯中的绿茶,抬眸扫向远处,“不瞒东方董事长,匡某最属意你们跟云深集团的设计方案,很有开拓性,我很喜欢。” 唐言秀气的眉头轻皱,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匡总,无论您最终选择谁家,咱们以后都是球友。”东方啸玩笑道。 匡玉忙点头,眼角余光瞥向那根球杆,“那是自然。” 桌上的茶香袅袅,匡玉眸色一沉,道:“东方董事长请放心,既然是二选一,我更喜欢与您这样的聪明人合作。” 这话虽不是承诺,但也在某种程度上给了东方啸一颗定心丸吃。他偏过头看看唐言,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喝了一杯咖啡后,还不见东方啸回来,东方沁立刻皱眉:“爸爸几点才能回来?” 助理查阅过时间安排,道:“董事长今天上午都在高尔夫球场,几点回来不能确定。” 东方沁撇撇嘴,拿着东西离开,“爸爸回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东方沁乘坐电梯下来,经过十楼时停了停。她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直接走进唐言的办公室。 “唐特助呢?” “二小姐,唐特助刚刚来过电话,说她今天要去工地,下午才能回公司。” 东方沁瞥了眼窗外炙热的阳光,悻悻挽起唇。这么热的天还要跑工地,换成她才不肯呢! 打了一上午球,庄乾输得彻底,同伴一手搭着他的肩膀,嘲笑道:“庄庄啊,你丫天天玩夜场,腿软了吧?” 庄乾抬脚踹过去,骂道:“小爷这是手生了,下次再比弄不死你。” 众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都说庄少爷需要养精蓄锐一段时间,暂戒女色。 庄乾被大伙儿说的也心虚,偏过头瞅了眼镜子,那脸色好像是有点差! “走吧。”庄乾不耐烦的走在前头,后面那些公子哥们多数都搂着女伴。 前方那辆黑色轿车边上站着几个人,庄乾一眼认出那个中年男人。匡玉平时不怎么露面,但他倒是见过这个人。 东方啸拍了拍匡玉的肩膀,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可笑脸很亲切。 最近匡氏手里那块地被炒作的很厉害,庄乾大概也知道一些。他心想东方老头够本事啊,竟能把匡玉约出来。 谁知道,他微微侧目就看到唐言站在东方啸身边,神态尤为柔和。 她怎么在这里? “匡总,您慢走。”唐言打开车门,同时弯腰摸了摸豆丁的脑袋,“豆丁,我们家妞妞就交给你了。” 豆丁扬起头,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手。 匡玉跟东方啸都笑了。 庄乾眯了眯眼,转身离开。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男人端坐在黑色转椅中,手里紧握的钢笔龙飞凤舞般转动。 “哥!” 庄乾推门就进,御兆锡头也不抬,“出去!” 庄乾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无奈的退出去,敲门后才重新进来。 “哥,我有发现。”庄乾拉开一把椅子,邀功似的坐在男人对面。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没敢贸然点上,举着送到御兆锡面前,问:“行吗?” 御兆锡拿过一个烟灰缸放在他的面前,庄乾滑开打火机,吸了口烟后才开始说话:“猜我今天在高尔夫球场遇见谁了?” 他说话多数不会太有价值,御兆锡嫌弃的瞥了眼,出声警告:“小心你的烟灰,弄脏我的地毯。” 庄乾咂咂嘴,最后还是把烟熄灭,神秘兮兮开口,“匡玉竟然跟东方啸打球。”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动了动,“只有他们两人?” “还有唐姐。” 男人嘴角一沉。 “唐姐真厉害,能搞定匡玉。”庄乾眉头不自觉蹙起,“看起来,他们已经达成某种共识了,匡玉手里这块地,多半会卖给东方啸。” “不是多半,是一定。”男人突然开口。 庄乾吃惊的瞪大眼,“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是目标内定的话,何苦还要闹那么大?” “因为他想看看云深的实力究竟怎么样。”御兆锡慢悠悠的开口。 试探云深的实力?庄乾挠头,表示没想明白,“如果这样的话,那嫂子不是要输?!” 御兆锡没有说话。 “哥,你给我讲讲呗?”庄乾皮笑肉不笑的讨好。 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此时神色深沉,“匡玉刚接手匡家的生意不久,他忽略他父亲倾向云深的忠告,进行投标,摆明有他自己的想法。”“那他什么想法?” 御兆锡轻笑了声,“他担心云深吃下所有地皮,早晚有一天吞掉匡氏。” “啧啧!” 庄乾摇头,“别看匡玉表面牲畜无害,其实也挺阴的。” 商场中留存下来的生意人,有几个是心慈手软的?御兆锡挑起眉,道:“小心这个人,匡家有他在,以后会越来越强大!” “那我呢?”庄乾美滋滋往他眼前凑过去,“哥你说,我们庄家有我会怎么样?” “呵呵。” 御兆锡一声冷笑,“幸好庄家不是就你一个儿子,要不然很快就能露宿街头!” “靠!” 庄乾自尊心受挫,“哥你太过分了!” 男人耸耸肩,在庄乾受伤的眼神里,笑道:“是吗?可我觉得刚刚好。” 闻言,庄乾一颗玻璃心碎成渣渣。 虽说他容易受伤,但愈合能力也超强。庄乾很快恢复如初,“要是这么看来,云深肯定没戏了。” 转椅中的男人眉头一皱,薄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直线。 看吧,心疼了吧?难受了吧? 庄乾得意的勾起唇。所以说哥啊,做人不能太强势,虽然智商他拼不过,但是男女那点事,他庄小爷门清! “哥,我们还是袖手旁观?”庄乾问。 男人低垂着头,修剪有型的短发利落。他眼睛盯着脚尖,眼底有细碎的光影闪过。 半响,庄乾都要放弃时,才听他开口,“去想办法,让我见见匡玉。” 庄乾微微一笑,“ok。” 临近下班时,连忆晨提着包来到父亲的办公室。她推门进去时,里面没人。 “爸爸。”连忆晨喊了声,但连少显没在。 秘书说他人就在里面,连忆晨站起身要去里间,却见桌上摆放着一个白色药瓶。瓶子上没有任何说明,她找寻半天都没看到半个字。 她拧开瓶盖,普通的白色药片,看不出异常。这是什么? 此时隔断的门打开,连少显迈步走出来。 “爸爸,您身体不舒服?”连忆晨伸手把他扶进椅子里。 连少显脸色很白,连忆晨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倒是不高。 “昨晚没睡好,”连少显接过她端来的水喝了口,柔声道:“别担心,爸爸没事。” 连少显把桌上的瓶子踹进口袋里,道:“有些头疼,吃过药好多了。” 原来是头疼。连忆晨稍安了心,拉住他的手,“今晚我们一起吃饭?” “改天吧,”连少显拍拍女儿的肩膀,笑道:“爸爸最近有些累。” “真的没事?”连忆晨依旧担忧。 连少显勾起唇,眼底的笑容宠溺,“没有。” 不久,司机将车开过来,连忆晨扶着父亲坐进车里,然后她才开车离开。 回到御苑,整座宅院灯火阑珊。连忆晨吃过晚饭第一个跑回房间,继续她还没完成的设计图。 “这么认真?”尾随她进来的男人,在她身边坐下。 连忆晨点头,后天就有最后的结果,她的设计里还有三处不足,需要最后的修正。 男人撇嘴,拿过她手里的鼠标,“别看了。” 鼠标被他拿走,连忆晨立刻瞪眼,朝他伸手,“还我。” 御兆锡摇摇头,“不给。” 这种时候他还跟着捣乱,连忆晨有些生气,“我不跟你闹,快点还我。” 他握住还沾染着她体温的鼠标,沉声道:“晨晨,你如果输了呢?” “输?”连忆晨皱眉,回答的肯定,“输赢我决定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修改好图纸,直到我满意为止。” 男人深邃的目光动了动,几秒钟后将鼠标还给她。 “谢谢。连忆晨勾起唇,见到他不算高兴的脸,突然仰头在他嘴角亲了亲,“你先去洗澡吧。” 男人一把扣住她的后脑,薄唇狠狠压在她的嘴角。连忆晨缩着脖子往后躲,有几张图纸都被弄皱。 “我的图纸!”连忆晨一声惨叫,御兆锡满意的弯起唇,松开扣在她腰间的手。 “快去!”连忆晨急声催促,有他在这里捣乱,她是别想工作的。 御兆锡蜷起两指在她鼻尖掐了下,转身往浴室走,“我去洗澡,晚上给我奖励。” 又要奖励? 连忆晨无语凝噎。 男人转身迈入浴室,嘴角牵起的弧度慢慢收敛。 傍晚吃过晚饭,连少显一直都在书房里没有出来。广碧云将卧室的床单换新,抬眼瞅见桌上有个白药瓶。 她把更换下来的被单交给佣人,倒了杯茶又拿起药瓶,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门半掩,广碧云刚走到门外,就听连少显压低的声音,“对,帮我约匡医生的门诊,尽快!” 匡医生? 广碧云吃了一惊,低头瞅着手中的药瓶,眼角闪过什么。她端着水杯退开,并没进去。 翌日清早,连忆晨来到公司后,连少显并没到。她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上班时间。 回到办公室,连忆晨犹豫了下,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连忆晨握着话筒,“云姨,爸爸呢?” “是晨晨啊,”广碧云语气热络,“少显还没起来,你有事吗?” 听她这么说,连忆晨放心不少,“没什么。” 顿了下,她问:“爸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广碧云笑容一沉,原本要出口的话猛然收回去,“挺好的,这几天少显没休息好,人有些疲惫。” 既然他们两人都这么说,连忆晨才稍稍放下心。 连少显从卧室下来,广碧云挂掉电话走过去,笑道:“你起来了。” “谁的电话?” 广碧云挽起丈夫的手,“打错了。” 佣人们将早餐准备好,连少显吃了一些后就坐司机的车离开。 佣人们陆续忙碌起来,不久广碧云也换上衣服出门。她坐在车后座,从黑色皮包里面拿出一个纸包。 纸包不大,里面有几片白色药片。 “太太,您要去哪里?” “医院。” 广碧云将东西收好,吩咐道。 正文 098 她的委屈,只在他的面前表露 安城连续两天都在下雨,潮湿闷热,令人全身都不舒服。连忆晨早早起来,站在窗口望着外面雨雾蒙蒙,心情莫名低落下来。 自从冉漾在楼下泳池游过泳后,御兆锡一次水都没下过,改成晨跑了。他沿着后面湖绕圈跑,顺便陪他的宠物嬉戏。 即使今天有雨,连忆晨依旧能看到雨雾中的身影。她难掩吃惊,但又不自觉失笑。这男人就连跑个步也要跟老天爷较劲吗?不过他这种霸道倒是透着几分幼稚! 很快的功夫,晨跑十圈的男人回来。连忆晨手里拿着毛巾,站在门前等他,“回来了。” 她双手拖着一条毛巾,站在门前,含笑等待他的表情,活脱脱是个贤惠的小媳妇。御兆锡紧蹙的眉头瞬间放松,他一把将人拉过来,却遭到她的抗拒尖叫:“放手!你全身都是湿的!” 湿? 御兆锡低头扫了眼黏贴在自己身上的体恤、短裤,不由笑了笑,“一起湿个身?” 抬手把毛巾狠狠朝他丢过去,连忆晨怒声道:“湿什么湿?你快给我洗澡去,小心着凉!” “哦。”男人突然乖顺的答应,连忆晨一怔,见他快步走向浴室。 不想让她担心,所以他才赶快进来洗澡。 下楼吃早餐时,御兆锡又重新换上清爽干净的衣服,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装裤,没有繁复的色彩,却能更好衬托出他的美丽。 初见时,连忆晨对他的评价就是美丽。如今她对他的感觉依旧惊艳。她想,对他,她大抵一直都会揣着这份无法抑制的倾慕。 餐厅有重物摩擦的动静,冉漾双手叉腰站在边上,颐指气使的招唤佣人搬动餐厅的家具。 “酒柜给我放到后面去!” “是,冉小姐。” 佣人们不敢置喙,几个小伙子合力搬动一个纯橡木的酒柜,累的气喘吁吁。 “这个储物柜搬走!” 冉漾穿着一件蕾丝短裙,露出两条匀称的美腿,佣人们累的满天大汗,心底哀怨不止。 “还有这个桌子,换白色的。” “你们都在做什么?”御筝瞅见一片狼藉的餐厅,彻底看傻了眼。 “你不觉得这样摆放以后,更好看吗?”冉漾笑嘻嘻的问。 御筝冷笑了声,“不觉得。” 冉漾嘴角的笑容一沉,这丫头真可恨!上次用天鹅奚落她,每次都要跟她作对! “这里是我家,谁让你乱动我家的东西?”御筝瞪大眼睛,越看她越讨厌! “你家?”冉漾勾了勾唇,“可我住在这里,你爸爸说这个家里东西,我都有权利支配!” “呸!”御筝骂道,气的冉漾白了脸。 “筝筝。”御兆锡牵着连忆晨走过来,锐利的眼眸环视一圈。 连忆晨看到这架势,也跟着蹙起眉。 “哥哥,你看她!”御筝跑过来告状。 男人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抚道:“只是些没有的家具,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挑眉扫了眼冉漾,道:“御筝年纪小,你别跟她计较。” 御筝一阵恶寒,难道那个女人比她大很多吗? 哼! 难得御兆锡主动跟她说话,冉漾笑的眯起眼睛,“没关系,她是你妹妹,我不跟她计较。” 这话听似无碍,可连忆晨眼神沉了沉,望向冉漾的目光复杂。 御兆锡淡然一笑,冉漾再度看傻了眼。 “这一大早就好热闹。”御坤穿好衣服下楼,冉漾脸颊微红的朝他跑过去,道:“哈尼,我在重新布置餐厅,你看看喜欢吗?” 御坤饶有兴味的走过来,握住冉漾的手,笑道:“随你喜欢。” “谢谢哈尼。”冉漾发自心底的笑起来,她一双丹凤眼眯起,清澈的眸子仿佛水晶通透。 御坤定定望着她的笑脸,神情异常温柔。 餐厅家具重新摆放整齐,御坤吩咐佣人将早餐一样样端上来,招呼大家入座,“坐吧。” 御筝生气的跑回房间,御坤瞥见女儿任性的性情,不禁摇摇头。 “我去看看她。”连忆晨拉开椅子想要上楼,但被御兆锡拽住,“别管她。” 连忆晨看到御兆锡的眼神,才又重新坐回椅子里。 早餐很丰盛,连忆晨低头喝牛奶,御兆锡夹了片吐司给她,“只喝牛奶不容易吸收。” 连忆晨点点头,笑着将吐司送到嘴边。 冉漾瞥见对面那两人的亲密互动,沉着脸别开视线。 用过早餐,外面的雨还没停。御兆锡撑着雨伞把连忆晨送到车前,打开车门看她坐进驾驶座,叮嘱道:“天气不好,不要总想着你的图纸,注意看路。 今天下午是翡翠山的投标会,连忆晨从昨晚开始,确实就没睡好。 连忆晨咂咂嘴,“放心,我开车技术很好。” 御兆锡笑了笑,站在原地等她的车开走后,他才离开御苑。 闷热的天气,雨时而大时而小。御兆锡将车开下山,电话恰好响起来。 他带着蓝牙耳机,双手握着方向盘,“说。” 庄乾没敢废话,直奔主题,“哥,今早匡玉在南门喝早茶,你现在过去正好能见到他!” “知道了。” 不久,御兆锡把车停在南门外。这条街有很多广式茶餐厅,不过当属南门这家口碑最好。 餐厅门面不大,每张圆桌都坐满客人,环境有些乱。御兆锡来到二楼,通过阳台出去,外面凉棚下还有一张桌子。 匡玉一个人独坐,周围没有其他人,很安静。 “御少?” 匡玉眼眸一闪,含笑站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快坐。” 御兆锡捏着车钥匙坐下,匡玉拿起一个新茶杯,倒了杯普洱茶递给他,“这家店的东西不错。” 潮汕粥素来以食材精致,火候到位著称。海鲜粥的味道扑鼻,御兆锡抿唇一笑,道:“匡总真会享受。” 匡玉轻抿普洱茶清口,“御少大清早来此,不是为了看匡某喜欢什么口味吧?” 跟聪明人打交道,可以免去很多口舌。御兆锡双腿交叠,手指轻触茶盏,“翡翠山这块地,匡总想怎么安排?” “御少有兴趣?”匡玉眯起眼睛。 御兆锡轻笑了声,“御氏不会参与。” 他回答的极其肯定,匡玉不禁疑惑。既然御氏并不想参与,那他今天来的目的? “我就想给匡总提个醒,”御兆锡看穿他的疑惑,笑道:“匡总担心以后大鱼吃小鱼,可又焉知东方集团不会成为第二个云深?” 匡玉眼角一沉,嘴角的笑容收敛。东方啸来势汹汹,确实不容小觑。 “既然御少开口,那就请御少继续说下去。”匡玉很好奇他有什么想法。 “匡总。”御兆锡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抬,辗转在杯沿,“如果我要是你,就不会把翡翠山卖掉。只有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最保险。” 匡玉猛然一怔,显然有些吃惊。 点到即止,不能过分深入,留给对方思考的时间。御兆锡隽黑眼眸轻眯,不在多说。 匡玉心思繁复,若是他再多加干涉,只怕会让他误认为这中间有诈。 “不打扰了。”男人站起身,两条长腿包裹在西装裤中。 “御少。” 匡玉目光落在他的身后,神色微微染着笑,“御少为人果然公私分明,对未婚妻都不多偏袒。” 闻言,御兆锡薄唇勾了勾,说道:“多说无益,匡总心底已有分晓,有时候得到同样意味着失去。” 男人步伐坚定的离开,匡玉细细品味着他的话,面无表情。 银色跑车穿过长街,御兆锡双手握着方向盘,嘴角的弧度凛冽。有些时候,从你得到的那刻起,便已经注定失去。 窗外雨雾密集,连忆晨站在窗口,眉头不自觉皱起。 “总裁,裴经理到了。” “请他进来。” 裴厉渊单手插兜进来,“听说你要去山里?” “嗯。”连忆晨点头,“又是大雨,我担心珈蓝湖的情况。” “我去。”裴厉渊抿唇,“下午还有投标会,你不能离开。” “可是——” 连忆晨蹙眉,瞅着外面的天,“外面雨大。” 裴厉渊点点头,打趣道:“难道你去雨就能小?” 她怔了怔,裴厉渊看了眼腕表,道:“这一去不回要五个小时,你还要准备下午的事情。” 是啊,下午就要开始竞标会,她的确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 “就这么决定了。”裴厉渊义不容辞的目光仿佛又把连忆晨带回到小时候。 她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好吧。” 裴厉渊转身欲离开,连忆晨急忙抽出一把雨伞递给他,叮嘱道:“雨天小心开车,不要太赶,下午的投标会我会全力准备。” 他笑了笑,掌心轻轻落在连忆晨的肩头,“我会赶回来的,陪你一起参加。” 连忆晨鼻尖酸了酸,好像又看到她的厉渊哥哥回来了。 她重重的点头,目送裴厉渊离开。也许因为失去的太久,连忆晨尤为珍惜渐渐与裴厉渊缓和的状态,希望还能回到从前一样。 雨天山路难行,裴厉渊车速不敢太快,抵达珈蓝湖时,已经将近中午。雨势没有减缓,他到的时候,工地人员基本处于停工状态。 “裴总。”工地负责人撑着雨伞跑过来,微微有些惊讶,“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 裴厉渊扫了眼散落在周围的钢筋,目光微沉,“总裁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 工头将安全帽递给裴厉渊,“总裁真是有心。” 裴厉渊把帽子戴上,撑起雨伞往前走,“带我进去看看。” 工头小心翼翼跟在他很后,将还没完成的主体楼介绍详细介绍给他。 一个小时后,裴厉渊从工地出来。工头将他送到车前,裴厉渊打开车门进去,抽出一支烟递给工头,“你给云深工作多久了?” “快两年了。”工头受宠若惊接过烟,急忙拿出打火机先给他点上,然后自己才点烟。 “两年?”裴厉渊眼神一动,嘴角染着几丝笑,“那真是不短了,收入怎么样?” 工头微微蹙眉,道:“还行吧,就是我乡下家里正在盖房,日子过的很紧巴。” 指尖的烟星忽明忽暗,裴厉渊笑了笑,将烟蒂掐灭后丢出车窗外,“好好干,说不定哪天就有出头的日子。” “是是!”工头连忙点头,“总裁跟您都对我们很好,您告诉总裁放心,这期的工程我们都会尽心尽力。” 男人点了点头,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从珈蓝湖出来,回去的路上,雨势减小。裴厉渊扫了眼腕表,距离下午的投标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他脚下油门踩的有些大,白色悍马加速后,车轮猛然打滑,他手中方向盘都随着侧过去。 裴厉渊急忙右转,才把偏离方向的车子停住。这条路都是山道,边上没有护栏。他把车停下后,悬崖边不断滚落出细碎的岩石。 这一带大雨天后,经常发生山体滑坡。裴厉渊深吸口气,两鬓渗出一层冷汗。 好险! 缓和许久后,裴厉渊才发动车子,再次朝着山下开去。 下午三点钟,市中心一家高级会所内,翡翠山投标会在此举行。 最后进入终选的两家集团先后到场。其他几家集团也都来凑个热闹,想看花落谁家。 连忆晨到的最早,金曼随她出席,还带来一名助理。今天不会再有演讲说明,大家都是来听个结果。 东方啸亲自现身,随着他的出现全场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东方沁神采飞扬挽着父亲出现, 他们身后还跟着唐言。 这阵容很是吸引眼球,金曼扫了眼后,红唇不自觉溢出一抹冷笑。 显摆什么? “总裁,裴厉渊几点到?”话虽那样说,但云深这边气场也不能太弱。 连忆晨看了看时间,知道那条山路难行,“没有这么快。” 啪! 会议厅的大门打开,匡玉一套合体深色西装出席。他身后跟随两名助理,气势丝毫不逊色。 几分钟后,匡玉坐在长长的会议桌后,沉声道:“开始吧!” 全场大灯关闭,只有中间高台上还有灯光亮着。众人都在期待宣布结果的那刻,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匡玉偏过头,朝着助理递过去一个眼神。助理会意后,忙起身走上高台。 “对不起诸位,在宣布结果前,匡总还有一件事要先对大家说明。”助理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都有些变化。 连忆晨心里咯噔一下。 灯光投映在高台上,匡玉脚步沉稳的迈上高台,面容清冷,“首先,我代表匡氏集团感激大家的出席,经过这段时间的竞标,如今我们已经选择出两家最为出色的集团方案。” 顿了下,他又道,“经过艰难的选择,最终我们已经做出抉择。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决定要跟大家分享。” 匡玉用了决定这个词,唐言立刻警觉。她抬头看过去,能见到的只有匡玉深沉的面容。 心中没由来有些发慌。 “我的决定是,”匡玉语气一顿,大家都把心提到嗓子眼,“这次的翡翠山匡氏不会把地皮卖掉!” “什么?!” “啊!” 全场霎时爆发出剧烈的质疑声,东方啸咻的站起来,脸色彻底阴霾。 东方沁完全没有想到,目光震惊的望向唐言,“怎么回事?” 唐言黑亮的眼眸动了动,红唇一点点收紧。 这边椅子里,连忆晨同样震惊不已。金曼悄悄往她身边凑过来,“匡玉搞什么鬼?” 连忆晨蹙起眉,没有说话。 “匡氏这是耍着我们玩吗?” 底下一片抽气声,有人忍不住开口,“不卖地又搞这么大噱头,岂有此理!” 大家不满的情绪逐渐高涨,唐言伸手将东方啸搀扶着坐下,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连忆晨举目望过去,恰好见到唐言同样看来的目光。 比起上一次的善意微笑,此时对面女子的眼底,好像多出什么。连忆晨愣了下,才对她点点头。 高台上的人沉默片刻后,等到大家情绪稍稍平复后才又接着开口,“大家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东方沁沉着脸,脸色很难看。这个匡玉怎么能够出尔反尔,真是太过分了! 会议厅再次安静下来后,匡玉才有开口,“这次翡翠山的地皮虽然匡氏不会出售,但原定开发项目不会改变,我们依然会从中选择一家集团,与匡氏集团合作开发。” 原本的卖地变为合伙开发,大家惊愕之于,也只能感叹有地就是任性! 匡玉摆明有恃无恐,反正地在他们手里,他也不怕有人毁约。外面想要参与这个计划的集团,有很多家,匡氏不愁合伙人。 此举虽然有所缓和,但难免存着戏弄之嫌疑。匡玉面带歉意,道:“最后与匡氏合作的那家集团我们将会给予最大的优厚条件。” 东方啸脸色似乎稍缓,唐言嘴角紧抿,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连忆晨目光还算平静,此时已然没有选择余地,无论结果如何,云深与她都要面对。 “下面我宣布,最终能与匡氏合作的集团。”匡玉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信封,大屏幕也被点亮,静等着那激动人心的时刻。 “恭喜东方集团!”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时,连忆晨整个人却突然冷静下来。 金曼皱起眉头,对这个结果很难接受。 “恭喜东方董事长!” 祝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东方啸满脸笑容,之前的阴霾情绪转而不见,“承让承让。” 匡玉走下高台,东方啸快步迎上前,“匡总,您真是让东方捏了把汗!” “东方董事长严重了,匡某设宴给您赔罪。” 那边热络的气氛掩饰不住,云深这边一片死寂。一个多月的辛苦努力,顷刻间付之东流。 偏偏东方啸还要以胜利者的姿态过来挑衅,“连小姐,这次多亏云深集团手下留情,我们东方才能有这个机会。” 金曼抿唇一笑,将话接过去,“东方董事长太客气了。” 东方沁站在父亲身边,神情也是透着得意。终于拿下翡翠山的案子,虽然结果有些变化,好在胜过云深。 “爸爸,匡总还在等您一起吃庆功宴。”东方沁故意加重说话的语气。 东方啸勾起唇,又把目光落在连忆晨身上,“东方有机会再去摆放连董事长,等到连小姐跟御少结婚时,我再去恭贺。” “欢迎。”连忆晨赏给他一个笑脸。 身后的唐言目光一沉,嘴角紧抿。 前方那行人陆陆续续离开,裴厉渊拿着车钥匙跑进来,正好看到东方啸边走边被众人簇拥。 他一怔,黑眸立刻沉下去。 “我们走吧。”金曼说话声也是有气无力。 连忆晨仰起头,只见裴厉渊站在不远处。她轻咬唇瓣,眼底的目光暗淡晦涩。 不需要再说,裴厉渊已经知道结果。 回到御苑时,天色尚早。连忆晨提着包,低着头,步子很慢。 她没有上楼,而是直接来到后院湖边。 遮阳伞下,男人神情淡然的坐在湖边,如同他平时惯有的模样。 两只天鹅静静浮在水面,彼此交颈依偎。这一刻时光静谧,深深刺激着连忆晨的眼睛。 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御兆锡偏过头,隽黑眼眸落在她的眉间,潋滟唇角勾起的弧度温柔如水,“你回来了。” 他轻轻的一句话,仿佛已经等待她许久。 连忆晨喉咙中猛然发紧,心底掩藏的所有委屈,在他的笑容中再也掩藏不住。 正文 099 让她安心的依靠 前方的男人一步步朝她走来,连忆晨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她整个人被拥进温暖的胸膛。 男人有力双臂展开后,牢牢箍住连忆晨的腰,把她熨帖在自己的心口,“有话要跟我说吗?”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连忆晨发酸的眼眶眨了眨,有湿热的东西汇聚在她的眼角,她同样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委屈的低喃:“我输了。” 御兆锡勾了勾唇,隽黑眼眸中划过一丝笑,“然后呢?” 连忆晨咻的抬起头,通透的眼底噙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什么然后?” 她辛苦忙碌这么久,费劲心血的思考,整个团队不眠不休的努力,最后还是这种结局,还有什么然后? “傻!”御兆锡抬起两指,在她脸颊轻轻掐了下,道:“他们不选你,又不是你的损失。” “怎么不是?”连忆晨撅着嘴,依旧沉浸在委屈中不可自拔,“我不服!” 当然不服! 御兆锡轻叹,指尖落在她的眼角,将她的眼泪抹去,“这次你不是因为自己的设计输,只是败在人心上。” “人心?”连忆晨秀气的眉头轻皱,问他:“你指谁的人心?” 伸手将她拉到遮阳伞下,连忆晨眼眶还红红的,神情间透着失落。 御兆锡弯腰在她身边坐下,沉声道:“很多人心,防不胜防。” 连忆晨一怔。这次翡翠山的招标,是她想的太过简单了。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设计上,这个项目就能十拿九稳。可她却忽略东方集团对云深的敌意,以及匡玉想要自保的心。 “想明白了吗?”身边的人出声调侃。 连忆晨深吸口气,心情倒是缓和不少,“是我轻敌了。” 男人一笑,眼角流泻的目光温柔。连忆晨很聪明,从他第一眼看到她时,他就知道。 虽然想通这中间的门道,但接受起来还需要时间。连忆晨闷闷不乐坐在遮阳伞下,无视黑珍珠挥舞着翅膀对她一直讨好。 御兆锡抿起唇,从水桶中丢出两条新鲜的鱼喂给黑珍珠,脸色微有不悦。 “外面热,进去吧。” 连忆晨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御兆锡拉起来,两人回到别墅里。 客厅里只有工作的佣人,御筝出门还没回来,御坤不在家,冉漾显然也没在。 “就我们两个?” “对啊。” 御兆锡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走进厨房,“要不要一起做蛋糕?” “我?”连忆晨惊愕,“你不是说不肯教我?” “今天有兴致,要不要学?” 沉吟几秒后,连忆晨点头,“要。” “洗手去。”御兆锡转身走进厨房,现在厨台前仔细洗干净手后,才把做蛋糕需要的材料一样样拿出来。 连忆晨进去洗干净手,迅速来到他的身边。御兆锡递给她一个围裙,“穿上。” 毛病真多啊! 连忆晨砸咂嘴,但也知道这男人要求高。她接过围裙戴好,往他伸手一瞅,那两条一摸一样的围裙顿时让她心情愉悦。 “准备好了吗?”御兆锡微微垂着头,连忆晨竟然有些紧张,“好了。” 其实她没什么可准备的,因为她什么都不会。不过有他在自己身边,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将鸡蛋的蛋清与蛋黄分离,用打蛋器搅拌不久后那白色泡沫状的东西,令连忆晨分外新鲜。原来鸡蛋还能变成这样? “我也许想玩。”她脱口而出,御兆锡无奈的撇撇嘴,把打蛋器递给她,“顺着一个方向搅拌。” “哦。”连忆晨点头,可没搅拌几下就发觉胳膊酸的要命。 “继续,别停!”他一边准备别的东西,一边盯着她的动作。 连忆晨整条胳膊都酸的抬不起来,她咬着唇,手腕缓慢的朝着一个方向搅拌。 几分钟后,连忆晨惊喜的发现那些蛋液越来越粘稠,直至她把盆子倒扣后也不会掉下来。 “哇!” 她激动的大叫,揪住御兆锡欣赏她的成果,“看我的!” 御兆锡勾起唇,笑道:“不错!” 得到他的表扬,连忆晨得意的养着小下巴,脸颊堆满笑容,“御兆锡,我是不是很棒?” 这是求表扬? 男人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放在台面的另外一边,“棒!” 话落,他低下头,薄唇压在她的嘴角,狠狠吻住。 连忆晨呼吸急促的推开他,生怕被附近的佣人们看到。 “换我问你。” 御兆锡一手扣住她的后颈,把她整个人都压入怀里,“那你说,我棒不棒?” “额?” 连忆晨怔住,御兆锡手指压在她的锁骨间,那双眸子里染满不怀好意的笑。 别说她想的多,而是男人脸上那副表情太下流! “不说!”连忆晨皱眉,打死都不能开口。太不要脸了! 不说? 御兆锡剑眉轻蹙了下,低头咬在她的嘴角。 一下,一下,又一下。 唇边紧贴的热度很快传遍全身,连忆晨全身酥麻,手脚都被他闹的无力。 唔! 这个男人太知道她的弱点了! “再问你一遍,说不说?” “唔——” 连忆晨脸蛋红红的,呼吸不稳,“说。” 见她妥协,御兆锡才抬起头,好整以暇的瞅着她。 如果就这样让他如愿,那也太憋屈了。连忆晨不甘心,她瞥见边上放置的面粉,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悄悄伸手沾了些面粉,连忆晨贼兮兮对他笑,语气尽量温柔:“御兆锡,你好棒哦!” 她的话中戏谑成分居多,御兆锡眯了眯眼,潋滟嘴角泛起的弧度温柔。 下一刻,她扬起手在他脸颊摸了摸,白色面粉豁然横跨出现在男人那张俊美的脸上。 “噗!” 此时俊脸微垂,漂亮五官上沾满面粉的男人,还是那个令人敬畏的御兆锡吗? 心底深处,抑制不住的飞扬起来。原来这个男人,被恶搞成这样,依旧很好看。 “好玩吗?” 耳边响起一声低唤,连忆晨突然闭上嘴,戒备的望向他,猜不出他是要怎么报复自己! 可她等了半天,并没见他伸手。他只是抽出一张纸巾,自顾擦拭。 连忆晨有些意外他的反应,瞅见他把鼻尖的面粉越擦越多,不禁按住他的手。 “我来。”她拿起边上的毛巾,扬手一下下帮他擦拭脸颊沾染的面粉。 指尖时而擦过他蜜色肌肤,连忆晨感叹他的肤质好,同时也顺便占占他的便宜。 哼! 不知道被他占过多少便宜,连忆晨觉得自己太吃亏了。 御兆锡双腿微微分开,站在她的身前一动不动,专注盯着她此刻脸颊的全部表情。 “好了。”擦拭干净后,连忆晨轻松一笑。可惜几秒钟后,她又瞪大眼睛,脸色发白。 “糟糕!” 连忆晨盯着刚刚用来给御兆锡擦脸的毛巾,惊恐万状。 “怎么了?”男人还没发现不妥。 “那个——” 连忆晨指了指,声音极小,“那个是抹布。” 闻言,御兆锡咻的变脸,他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沾染到的异味明显。 “连、忆、晨!”男人瞬间暴怒,那是什么鬼东西! “哈哈哈——” 连忆晨再也绷不住,撑着台面跳下来,夺路跑出餐厅,“对不起哦!” 她欢快的跑上楼,还不忘调侃:“你快点烤蛋糕给我吃,我要去洗澡了。” 别看她平时柔弱,逃跑的速度倒是不慢。御兆锡抿唇站在她身后,听着她渐远的脚步声,缓缓勾起唇。 算了,他还是烤蛋糕去吧! 跑回卧室,男人并没追上来。连忆晨终于松了口气。这次表现还不错,没有那么小气! 不过她还是戒备的锁上门,才放心走进浴室。 洗过澡,连忆晨换好衣服出来。不久前心底压抑的那些委屈不甘,此时已经转化成另外的东西。 她悄悄走下楼,餐厅里已经飘来奶香味道。 连忆晨站在厨房外面,隔着一段距离静静望着对面的男人。 他带着白色围裙,修长双手为她忙碌烤制蛋糕的这一幕,深深镌刻在她的眼底。 安城第一美男,亲手为她烤蛋糕,甘愿被她调戏,这是连忆晨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此刻,她美梦正甜,情也正浓。 御兆锡,如果你注定是我的美梦,那我只愿长梦不醒。 翌日早上,连忆晨回到公司时,神情已然调整回来。她把金曼叫进办公室,让她想办法安慰手下人,虽然这次云深落选,但并不代表他们不好! 御兆锡说的对,人心难测,防不胜防。 “我安排了大家今晚去清,你要不要去?”金曼觉得大家需要一个发泄口,酒吧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今晚?”连忆晨扫了眼工作安排,道:“我尽量。” “好的。” “等一下。” 连忆晨握住笔抬起头,“珈蓝湖那边的进度怎么样?” “应该没有问题,”金曼如实道:“最近我们翡翠山的招标,一直都是裴厉渊负责那边的事情。” 连忆晨松了口气,“你去忙吧。” 金曼点头,拿着东西离开。 稍后,连忆晨倒了杯茶,站在最里面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进来。” 她推门进去,“爸爸。” “晨晨啊,”连少显抬起头,对她招手,“过来坐。” 她还欠一个对父亲的交代。 “脸色还不错。”连少显盯着女儿的脸,语气温和,“昨晚睡得好么?” “挺好,”连忆晨低着头,在他面前表现的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爸爸,这次翡翠山的竞标失败,是我的错。” “是我预估不足。” 连少显漠然一笑,掌心落在她的肩头,“灰心丧气了吗?” 他的话让连忆晨一怔,随后肯定的摇摇头,“没有。” “那我们就是赢了。”连少显抿起唇,笑道:“从这件事里能够让你看到以前看不到的问题,能够让你明白以前不懂的道理,这就是收获,爸爸没觉得我们失败,只是运气差了一些。” 连忆晨鼻尖有些酸,她挽住父亲的手,眼眶微湿,“爸爸,谢谢你这么说。” 商场中的尔虞我诈,步步为营连忆晨还不懂。这些年云深都在他的执掌下风生水起,可他却不想让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再次重复到女儿身上。 “晨晨,你身上有两种特质,是让爸爸都自叹不如的。” “什么?” 连忆晨笑着问,连少显勾了勾唇,沉声道:“善良,正直!” 即使独自撑起云深陷入纠纷的那些日子里,她都不肯降价玩价格战斗。保住云深的口碑,保住云深的原则,这是连忆晨的坚持! 这对于摸爬滚打多年的连少显来说,早已失去那份坚定的信念,他考虑更多的会是利益! “晨晨,爸爸希望你能永远都保持这份心,无论将来发生多大的事情,你都要心怀仁慈,否则心魔就会一辈子折磨你!”连少显脸色不好,唇色有些发白。 “爸爸。”连忆晨蹙起眉,连少显笑着摇摇头,道:“记住爸爸的话。” “我会记住的。”连忆晨目光坚定,连少显满意的笑了笑。 如果当年他能懂得这个道理,又何至于犯下大错,造成不可弥补的惨剧。 傍晚,站在楼顶欣赏安城的夜景,正是这一天中最美丽的时刻。 东方啸仰头望着星空,渐渐心潮澎湃。他要在这座城市拥有自己的王国,他要把东方集团做出家喻户晓的明星企业。 “董事长。” 助理上来提醒他,“您该回去了。” 须臾,东方啸坐电梯从顶楼下来,经过十层时,停了停。 电梯门打开,前方有间办公室还亮着灯。东方啸目光一沉,转头吩咐助理:“你去车里等我。” “是。”助理继续坐电梯下行,东方啸则迈步往前走过去。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唐言正在整理数据,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爸爸!” 直到东方啸走近,她才看到人,“您怎么来了?” 唐言急忙站起来,拉过一张椅子给父亲,“您坐。” 男人坐下后,不禁笑了笑,道:“我只是经过,看看你下班没有?” 桌上放着一包打开的面包,东方啸一愣,“你晚饭就吃这个?” “是啊,习惯了。”唐言将面包袋子密封好,“以前上学经常吃。” 东方啸脸色沉下来。 眼见他变脸,唐言忽然又想到什么,忙从茶几上拿过一个保温盒,笑道:“我差点忘了,今晚还有这个。” 拧开密封盖子,白粥淡淡的香气迎面扑来。唐言拿过一个碗,将粥倒进去后,深吸口气,说道:“好香!” 顿了下,她扫了眼东方啸紧抿的薄唇,含笑问他,“爸爸,您要喝吗?” 东方啸尴尬的笑了笑。跟孩子抢东西吃很没面子,可他真的很想喝! “有些烫。”唐言把粥和勺子给他,东方啸并没推辞。 办公桌后,这父女两人喝粥的表情同样惬意。 “爸爸,”唐言想了想,好奇的问道:“您上次怎么知道那白粥是我煮的?” 粥的火候很到位,暖暖的喝下去,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东方啸抿唇一笑,并没隐瞒她,“粥里加了冰糖,那是你妈妈的习惯。” “言言。” 东方啸叹了口气,道:“佩佩脾气不好,难免为难你母亲,这些年爸爸又很忙,让你们母女吃苦了。” 当年东方啸与第一任妻子离婚后,迷恋上年轻貌美的史佩佩,并很快将她迎娶回家。而唐言的母亲,只能算是个意外,不过因为东方啸想要求子才会让外面的女人把孩子生出来。可惜唐言还是个女儿,这对于已有两个女儿的他来说,完全就是可有可无,对她们母女极少过问。 唐言握着勺子的手指紧了紧,头垂的很低,“妈妈没有责怪过爸爸,她只怨自己没能为爸爸生个儿子。” 东方啸笑了笑,抬手将瓷碗放下时,不小心碰到她放在桌上的几个文件夹。 哗啦—— 资料夹散落在地,东方啸先她一步弯下腰,却在见到散落出来的图纸后,大惊失色。 “这些?” 唐言伸手夺回来,头埋的很低,“爸爸,你不要生气。” 东方啸内敛的眸子动了动,“原来这些设计图都是你画的,那为什么要说是沁沁的方案?” “爸爸——” 唐言低着头,小心翼翼斟酌说辞,“二姐希望我帮她,大姐总是处处都占上风。” 他这两个女儿从小打到大,东方啸想起就头疼。他撇着唐言惊恐的眼睛,立刻出声安慰,“你这脾气倒是随了你妈妈。” 唐言眼睛盯着脚尖,没有说话。 难怪他觉得最近这段时间,东方沁总是能拿出令他惊喜的图纸,很多问题见地也独到,原来竟然是这样? “爸爸,对不起。”唐言小声开口,“您别生二姐的气,她也是想为集团做事。” 半响,东方啸站起身,掌心落在她的肩头轻拍,“爸爸这周过生日,你也一起来,这次的翡翠山投标成功,你功不可没!” “爸爸?”唐言目露惊讶。 “就这么决定。”东方啸没在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唐言才把那些散落的设计图一张张收拾好。 东方沁出尔反尔,不让她出现东方啸的生日宴。可她以为她能够阻止吗? 真可笑! 唐言冷笑了声,眼底厉色四起。游戏到这里,她也要跟她们撕破脸,来一场面对面的较量。 东方唐言。 她一定会令东方啸亲自为她冠以这个姓氏,她更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东方家的三小姐! 每日每夜,她都在期待,当她站在众人的头顶时,那种被他们仰望的滋味,那种被世人追捧的感觉,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临近下班时,连忆晨纠结着要怎么跟御兆锡请假? 她捧着手机琢磨半天,终于选择语言沟通的方式。 “跟你商量个事情呗?” “说!” 连忆晨蹙眉想了想,手指啪啪快速按下,“我今晚可以去酒吧吗?” “哪家酒吧?” 哪家酒吧都要问?连忆晨撇撇嘴,却还是如实回答他,“清。” 一分钟后,男人才给她回复,“十一点前回家。” 欧耶! 连忆晨心思雀跃而起,又给他回复一条后,急忙拎着包离开,跟金曼他们一起去聚会。 去酒吧前,连忆晨先请大家吃了饭。一来犒劳大家这些日子的辛苦,二来安慰人心。这是她自己带出来的团队,士气不能受到打击! 幸好这些人年纪轻,心里承受力还不错,连忆晨见到大家斗志昂扬,才算安心。 来到清时,已经晚上九点多。楼上的包厢全部满员,连忆晨在楼下点了两张桌子,大家凑在一起也好玩。 对面吧台里有道熟悉的身影,连忆晨趴在金曼耳边叮嘱,让她好好看着手下人,不要玩的太疯。 金曼领命,连忆晨端着酒杯走向吧台。 阿周带着鸭舌帽正在调酒,一眼瞅见过来的人,不禁惊喜道:“好久不见。” 这会儿吧台边人不多,连忆晨端着酒杯坐下,同样对她笑了笑,“是啊,好久不见。” 好不容易等到她出现,颜周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往口袋里掏,“你来得正好,我三哥让我把钱给你。” 三哥?连忆晨皱起眉。 正文 100 二人世界 酒吧中劲爆音乐声震耳欲聋,旋转射灯忽明忽暗投射在舞池。 颜周蹙着眉,两只手翻遍全身的口袋也没找到那张百元大钞,“钱呢!” “什么钱?”连忆晨瞅见他那副着急的模样,好笑的问。 “我三哥给你的钱啊,”颜周苦着一张脸,急得都要哭了,“我怎么找不到了!” 连忆晨听的云里雾里,还是不太明白,“阿周,你说的到底是什么钱?” “那张cd的钱,”颜周终于确定钱没在他身上,可是放在那里他又想不起来,“完了!要把钱弄丢了,我三哥会把我解剖了!” 噗! 连忆晨差点呛着,惊愕的瞪着他,“你三哥做什么的?” 颜周蹙眉想想,然后比划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在他看来,匡穆朝手起刀落,掌控人的性命。 屠夫?刽子手? 连忆晨脑海中冒出挺着圆滚滚肚皮,光着头,一脸凶神恶煞模样的形象。 她撇撇嘴,这种人的钱她可不敢要! “不用找了。”连忆晨安抚颜周,“我早就说过那是送你的。” “不行,”颜周摇头,目光透着几分恐惧,“我三哥很变态,他不会白要别人的东西。” 连忆晨一怔,忽然想起御兆锡最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这么刁钻古怪的习惯,确实有些变态。 见到颜周如此为难,她只能道:“这样吧,你慢慢找,下次我来时再给我!” “好吧。”颜周沮丧不已。 “怎么还不过去?”金曼过来找人,一眼瞅见调酒的颜周,立刻笑道:“哎呦,我说你怎么坐在这里聊天,原来有个小鲜肉。” 连忆晨狠狠瞪她一眼,“不许胡说。” “喂!” 金曼脸颊微红,人虽然没醉,但还是喝的有些多,“小帅锅,你多大了?” 颜周将调好的酒送给客人,挑眼瞥了眼,声音很冷,“她是你朋友?” 连忆晨忙点头,一把将金曼拽到眼前,“呵呵,你别介意,她喝醉了。” “我没醉,”金曼否认,一双丹凤眼笑眯眯盯着颜周打量,身高外形都符合她的标准,就是年纪看上去小了点,不过她并不介意姐弟恋啊! 看到金曼色眯眯的眼神连忆晨就头疼,她生怕闹出什么,赶忙把金曼拉起来,“我们过去吧!” “帅哥,留个电话。”临走前,金曼还不忘调戏一句。她撅起性感的红唇,对着颜周努了努,还附带一记媚眼。 连忆晨头疼不已,伸手捂住她的脸,直接把她拉走。这个金子,什么时候能消停点?! 颜周脸上并没过多的表情,因为他的长相,每晚在这里见到的花痴女人太多了!只不过,今晚这个很大胆主动! 十点钟时,连忆晨以金曼醉酒为理由,结束今晚酒吧的消遣。她安排两个手下人把金曼送回家,然后自己才开车离开。 回到御苑,恰好赶在十一点前。连忆晨提着包走上楼,走廊厚重的地毯将脚步声吸附。 卧室窗前的沙发舒适宽敞,男人蜷起一条腿,支在眼前,他腿间一本硬皮书正对黑眸,修长手指一页页翻看。 边上那盏落地台灯,投影出长长的黄色剪影。连忆晨倚在门前,没有马上进去打扰。男人俊脸微垂,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翻动纸页时发出的沙沙声,能够令人不自觉静下心来。 迎面巨大书架中,整齐码放一列列的精装版图书,她曾经翻开看过,很多她都看不懂。以前她家里有个学霸哥哥裴厉渊,如今又来个学霸御兆锡,她这一生注定要被学霸们强大的气场包围吗? “还不过来吗?”沙发里那只学霸开口,连忆晨抿唇走过去,“你发现我了?” 嗯哼!怎么可能不发现? 在他身边坐下,连忆晨瞅着他那本英文版的书本,蹙眉道:“你注意力不够集中,所以才会看到我?” “谁说我是用看的?”学霸反问。 连忆晨一怔,“难道不是?” 哗啦—— 御兆锡又翻过一页书,“我是闻到的?” 闻?连忆晨脸颊不自觉飘红,他总是说她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可她始终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特别。 御兆锡依旧低头专注的看书,连忆晨撇撇嘴,“不打扰你,我去洗澡。” “嗯。”御兆锡点头,头也没抬,他每次看书时,神情都会特别投入,任何事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难怪人家学习好呢,这学习的专注度就是一般人不能相比的! 拿出换洗衣服,连忆晨走进浴室。现在她洗澡的时间已经练就出速度,很快收拾好自己。 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后,她拉开抽屉找发夹,却看到最里面那个药盒。 自从跟他好了以后,她都自己按时做措施,准时吃避孕药。她还记得第一天踏进御苑时,御老太太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御家家规第一条,奉子成婚。 婚期将近,对于她来说,虽然心中已然认定这个男人,但她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推开浴室的门出来,屋子里光线昏暗。看书的学霸并没在,她往里间走,床前只有一盏台灯。 御兆锡习惯睡前喝一杯红酒,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握着手机。 连忆晨眉头轻皱,想起那通每晚都会准时想起的电话铃声。 “过来。” 男人开口,连忆晨走到床的另外一侧,掀开被子钻进去。 御兆锡掌心落在她的发间,感觉到吹干头发后,才点点头。 “要喝吗?”他端着酒杯问。 连忆晨先是摇头,然后又从他手里抢过酒杯,仰头干掉。 拉过被子,她转身就躺下,什么话都没说。心底某处地方,忽然就很不舒服。 “怎么了?” 男人莫名其妙的俯下身,掌心落在她腰间轻拍,“谁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生气但心口却堵着什么。连忆晨说不出那种感觉,总之很奇怪! “没有。”她回了句。 御兆锡盯着她突然变化的脸色,有些诧异,刚刚不是还很好吗,说变就变? “御兆锡!” 背对他的人突然开口,“我们还有多久就要举行婚礼了?” 男人隽黑的眼眸沉了沉,“一周。” 幸亏他还记得!连忆晨冷哼了声,都要结婚了,可他连求婚都没有?! 御兆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半天后才出声,“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连忆晨终于提起一些精神。 他伸手按掉床头灯,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又保密? 连忆晨无奈叹气,御兆锡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手臂压在她的腰上,闭上眼睛。 清早起来,御兆锡晨跑回来时,连忆晨也起床,她在后院喂天鹅,最近黑珍珠和白糯米的食量都增加不少。 “它们越来越能吃了。”连忆晨暗暗感叹,可怎么吃也不见它们胖,这也是很让人类羡慕的潜能。 “当然会能吃,”御兆锡牵过她的手往前院走,嘴角的笑意不减,它们体能消耗巨大。 他的话音刚落,白糯米挥着翅膀嘎嘎叫,连忆晨偏过头看去,脸颊彻底红透。 不是吧?天鹅也有这么限制级的画面?! 回到前面客厅,御筝盘腿坐在沙发里,见到连忆晨过来,立刻往对面一指。 冉漾游泳后洗过澡下来,坐在沙发里摆弄着她那张年轻貌美的脸蛋。 “早。”见到御兆锡进门,冉漾笑着打招呼。 男人对她始终淡淡的表情,只是点点头。 不久,御坤下楼来,冉漾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哈尼,早。” “早。”御坤望着她的眼睛。 “哈尼,我今天想去逛街。”冉漾试探的问,御坤抿唇一笑,“去吧。” 顿了下,他把秦叔叫过来,吩咐道:“给冉小姐准备一辆车。” 秦叔怔了下,“是,老爷。” “晨晨,婚礼还需要什么东西吗?”御坤关心的问。 连忆晨摇头,“兆锡都帮我准备好了。” “那就好。”御坤满意点头,视线在儿子脸上转悠一圈后,便转身离开。 冉漾小跑着送他到车前,贴心的拉开车门,“哈尼,你晚上要早点回来。” “乖。”御坤拍拍她的小脸,转身坐进车里。 司机将车开走,冉漾得意洋洋往楼上走,同时吩咐家里的佣人,道:“把早餐给我端到卧室来。” “是。”佣人急忙去准备。 御筝气的小脸发白,骂道:“恶心。” 她一溜烟跑回房间,连忆晨都觉得全身不自在。 倒是身边的男人,对于冉漾的出现,始终都保持冷静的态度。 周末一早,唐言很早起床,她先煮了一壶咖啡,用咖啡的香气为自己提神。 最晚睡得不好,最要命的是她还做个一个噩梦。 事先调好的闹钟九点钟准时响起,她先去浴室泡澡,然后做头发,一个小时后,换上她很早前就准备好的一件金色消肩小礼服。 落地镜中的她,明眸皓齿,那张姣好的容颜,被她善加利用勾勒的更为出色。 唐言抿唇笑了笑,满意这样的自己。她微微侧目,身边的位置好像显得有些空,她忍不住抬起头,手臂穿过虚无的空气,仿佛落在那个男人的臂弯间。 那个男人生着这世间最美丽的容颜,他冷静睿智,他霸道冷酷,他有着尊贵的身份,他也是她唯一想要的男人。 “我相信你,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唐言眼底掩着浅浅的笑,“但是御兆锡,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敢骗我——”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唐言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将一个精致的蓝色丝绒盒子装进包里,转身出门。 楼下有司机的车,唐言提着裙子坐进车里,黑色轿车缓缓驶出小区。 不多时候,轿车停在市中心一栋别墅前。唐言下车时,别墅前面的花园里已经撑开遮阳伞,一场盛大的自助餐会热闹非凡。 唐言没有邀请函,被大门外的佣人拦住。这边的喧哗声吸引东方沁的目光,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拽住唐言的手,“你怎么来了?” 东方沁蹙眉,冷下脸,“我不是说过,今天你先别露面,回来我找个机会再让你跟爸爸吃顿饭吗?” “二姐,”唐言垂下头,“我只想来看看。” 眼见她眼眶泛红,东方沁不禁有些心软。她正在犹豫间,就听有脚步声靠近:“沁沁,是谁来了?” “妈!”东方沁下意识想要挡住唐言,但她故意往边上挪过去。 史佩佩一眼看到她,脸色瞬间阴霾:“谁让你来的?” “大妈。”唐言低声叫人。 啪! 迎面一个巴掌狠狠落下来,史佩佩气的手发抖,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贱丫头!” 唐言脸被她抽偏过去,平静的眼底深处悄然闪过一抹厉色,只是很快隐去。 周围客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好奇张望过来。东方沁拽住史佩佩的手,急声道:“妈,你怎么打人呢?” “她就该打!”史佩佩瞪着唐言那张与另外一个女人想象的脸,心底的怒火翻涌。趁着她大肚子勾引她老公,要不是那女人也生的是女儿,只怕她这东方夫人的头衔早就被她们抢走了! “言言!”东方沁抬起唐言的脸,右边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哎,等下给爸爸看到怎么办? “哎呦!” 这种热闹时刻,东方露肯定要来掺和一脚,“这好好的日子,谁惹大妈生气了?” 史佩佩对于东方露并不敢太嚣张,她是东方啸长女,又得东方啸喜爱。 “露露,把她给我赶走!”史佩佩发话,东方露并没有所动作,她还没看够这场好戏呢! 唐言伸手将长发顺好,道:“大妈你别气,我只是来给爸爸送一份生日礼物。” “闭嘴!”史佩佩气的大怒,却又怕惊动更多的客人,只能压低声音,“快给我滚!” “怎么回事?” 这边的喧闹,终于还是惊动东方啸,他退出人群快步走过来,见到唐言脸上的巴掌印后,立刻沉下脸,“都跟我进来。” 今日家中都是客人,家丑不可外扬。二楼书房里,东方家的人尽数到齐,也包括东方露的丈夫曾辉。 “老公!”史佩佩先发制人,哭诉道:“为了你的生日宴,我辛苦准备一个多月,都被这个丫头给搅和了!你快让人把她给我轰出去!” “胡闹!” 东方啸拍了桌子,“是我让言言来的,你是不是也要把我轰出去?” “你?”史佩佩大惊失色,有些不敢置信,“你为什么让她来我家?” “哼!” 东方啸沉下脸,“这里是我的家!” 史佩佩一愣,东方沁偷偷掐了她一下,“妈,你别惹爸爸生气。” 史佩佩情绪慢慢收敛。 听到是父亲让唐言回来的,东方露也颇感意外。她瞥向身边的丈夫。曾辉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参与,今天的事情置身事外。 “大妈。” 唐言往前一步,先给史佩佩道歉:“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 随后她打开皮包,取出里面一条真丝领带轻轻放在东方啸面前,“爸爸,这是我给您选的礼物,祝您生日快乐!” 领带的颜色款式符合东方啸的喜爱,最下方垂下的尖角后面还有手工刺绣的东方二字。 东方啸心尖一软,见到唐言脸颊落下的那片五指印,立刻恼怒,“你们都给我听话了,虽然她姓唐,但也是我的女儿,今后她可以自由出入这个家,再发生今天的事情,我绝不轻饶!”闻言,众人皆愣住。 只有唐言轻轻勾起唇。 “脸要不要紧?”东方啸起身走到唐言面前。 唐言抿着唇,眼底有泪光闪动。 “走,我去找个医生给你看看。”东方啸拉起唐言的手,不顾其他人惊愕的目光,把她带下楼。 须臾,东方沁拉着母亲回到卧室,却被她一把甩开:“你看到没有?这个小贱人多会演戏?连你爸爸都被她骗了!” 东方沁撇撇嘴,她倒是没看出来唐言演戏,只是史佩佩这一巴掌倒是很过分。 “妈妈!”东方沁蹙眉劝道:“你不用担心,唐言没有任何靠山,她那个病秧子妈能有什么用?” 这话倒也不假,史佩佩渐渐冷静下来,不过想起东方啸竟然让她以后可以随意出入这个家,依旧气的要命! 临近傍晚,唐言才坐司机的车回来。她提着包回到家,进门后先去厨房取出些冰块,裹在袋子里冰敷。 死女人,下手真狠!只怕她右边脸明天都会肿起来了。 皮包里手机响起来,她一手握着冰袋,一手把手机拿出来,“查到结果了吗?” “是。” “说吧。” 唐言上半身靠进沙发里,人有些疲惫。 “唐小姐,我们查到竞标会那天早上,匡玉曾经跟御兆锡见过面,”电话那端的人顿了顿,又道:“应该不是匡玉主动见面,而是御少特意过去见他的。” 唐言握着手机的手指蓦然收紧。 啪! 银白色手机被摔到墙上,唐言眼底一片阴霾。御兆锡,你想要食言吗?! 回到御苑时间尚早,连忆晨刚走进客厅,迎面就与从厨房出来的男人撞见。 “去拿一件厚外套。”御兆锡吩咐,连忆晨屁颠颠跑上楼,选件稍厚的外套。 “干什么?”她不解的问。 御兆锡提着一个很多的密封盒子,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带你去个地方。” 想起他昨晚的话,连忆晨立刻笑了笑,“可是现在天都要黑了。” 御兆锡脚步微顿,偏过头盯着她的眼睛,“这件事情只能等到天黑才能做。” 噗! 连忆晨整张脸通红。 御筝从后院回来,笑着跑向他们,“你们要出去吗?” 连忆晨点头。 御筝兴奋道:“我也要去。” 御兆锡把连忆晨塞进车里,又把东西装进后座,冷声道:“不带。” 御筝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御兆锡的车开走,她才气的跺脚:“哥哥!” 车子驶出御苑大门,连忆晨瞅着御筝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期待! 他到底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题外话------ 关于学霸这个问题,亲妈只能说晨晨太幸运了,身边一只又一只都是学霸哥哥呀!哇咔咔!匡医生跟晨晨见面的情节亲妈早已准备好,大家稍安勿躁哦! 正文 101 最浪漫的事 银色跑车驶出市中心,车子一路向西。连忆晨知道几乎安城所有的码头港口,都是属于御家的产业,单此一项,足够御家在安城立足顶端的位置。 这是御家几辈子传下来的产业,至今无人敢与御家抗衡。 西面环水,周围群山缠绕,当真是安城最为宝贝的一块地方。不过这里几十年前便是御家的所有物,这些年也都是御氏才能开发利用,用来不断扩增港口。 车子越往海边开,视线越开阔。连忆晨单手撑着车窗,感受着咸涩海风扑面而来的清爽,嘴角的笑容浅浅,“你带我来看海的吗?” 男人将车停在沙滩边,提着东西下车。连忆晨想帮他分担一个小袋,但他抬手给夺回去,“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哼!最近他特别喜欢卖关子! 连忆晨空着两只手跟在他身后,顺手把脚下的鞋子脱下来。此时夕阳已经下走,阳光并不会炙热,她白嫩的脚丫踩进白沙里,微微有些温度,不烫,很舒服。 虽然生活在有山有海的城市,可她来玩的机会却不多。小时候,连少显工作忙,没有时间带女儿出来玩耍。后来她上学学业并不轻松,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却还被裴厉渊给占满,压着她去学各种补习班。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熬到她能拿出一个可以跟裴厉渊比肩的成绩。可是他们之间又发生了那样的变故,她再也找不到能陪她出来玩的人。 不想一个人的旅行,她害怕寂寞。 不过现在…… 连忆晨勾起唇,目光落向正前方。御兆锡将车里的东西分两次拿过来,他先选择一处地势比较高的坡地,将帐篷搭起来。 野营? 连忆晨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她瞧着男人熟练的动作,撑起一个帐篷前后总共用了17分钟。好牛掰啊! 她笑嘻嘻跑过去,故意问他:“需要我帮忙吗?” 男人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仰起头盯着她,“你会吗?” “不会。” 她回答的理所当然,御兆锡无奈的摇摇头,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工作。他就知道! 不多时候,一个巨大的豪华型帐篷支好。连忆晨惊诧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叫道:“帐篷还有一室一厅啊?” 这个巨大的帐篷分为里外两部分,最里面是睡觉休息的地方,外面支撑起来有一块空间,可以用来从事其他的事情。御兆锡抿唇笑了笑,将充气垫放到最里面铺好,狠狠鄙视她,“你也不看看是谁住?” 对哦!连忆晨咂咂嘴,这男人纯粹享受型的啊,即使他住帐篷都是超级豪华型的,这样才能符合他的身份品味。 帐篷很快完工,御兆锡弯腰蹲下来查看坚固性,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晚上吃什么?” 住的地方有了,连忆晨自然想到吃。这片海滩不是旅游景点,四周只有一条偏僻的公路,周围什么商店都没有。 “饿了?”御兆锡挽起袖子,倒了些水把手洗干净。 “嗯。”连忆晨点头,她午饭吃的少,一见到大海就感觉饿了。她偷偷感叹,这视觉效果当真能够增加味觉,看到大海让人不自觉心情舒畅,食欲都会提升。 “等着。” 他又去车里拿过来一堆东西,等他走近后,连忆晨才看到有个烧烤炉子。 不是吧? 连忆晨暗暗乍舌,难道今晚他们要在海边烧烤。 很快的功夫,她的猜测得到证实。御兆锡将烧烤炉搭好以后,正在埋头点燃炭火。不过这项工作好像有些难度,他显然也是第一次做。 没有见到炭火燃烧,倒是冒出不少的烟。连忆晨被呛的咳嗽几声,急忙捂住鼻子,问他:“御兆锡,要不要帮忙?” “你站远点儿!”御兆锡弯下腰,眉头紧锁。 他的动作明显生疏,连忆晨猜他肯定没有做过。最要命的是,她也没做过,想要帮忙也是无从下手。 “听到没有?” 御兆锡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后,道:“站我后面别动。” “哦。”连忆晨乖乖应了声,突然发现站在他身后,她竟然可以不被浓烟呛到啊! 这个男人做事,连忆晨历来不担心。反正他的智商根本不是人的智商,她操心也是白白浪费。抱着此种心情,她抿唇笑了笑。 她要做的事,就是接下来等着吃现成的吧?! 几分钟后,连忆晨梦好的梦想突然破灭。 “快跑!” 御兆锡拉过她的手,两人迅速跑出去几米远。随着一阵海风吹来,滚滚浓烟弥漫海边几十米远。 “咳咳——” 连忆晨双手捂住鼻子,笑的肚子疼。哈哈哈,原来也有学霸哥哥搞不定的事情呀! “那个……”缓过一口气,她指着前面还在不断冒烟的烧烤炉,说道:“怎么办?这么大的烟,会不会把警察引来?” 御兆锡薄唇紧抿,生平第一次栽在生炉子上! “我再试一次。”他沉着脸挽起袖子,拿起一条干毛巾捂住口鼻走过去。他妈的,他还就不信点不着这个破炉子! “喂!” 连忆晨想拦住他,却被浓烟熏的不敢靠近。 浓烟滚滚之后,逐渐燃烧的火星终于让男人看到一丝希望。他大力摇着蒲扇,终于在浓烟散去后,炭火被点燃。 “好了。”男人雀跃的笑道,连忆晨急忙跑到他的身边,“哇!真的行了!” 男人得意的点点头,没有什么能难倒学霸。连忆晨一眼瞅见他的脸,惊讶的差点尖叫出声。 “怎么了?”眼见她愣神,御兆锡蹙起眉,下意识往手往脸上摸。他的手摸过黑色炭,再往脸上蹭,那是越来越糟糕。 “别动。” 连忆晨一把按住他的手臂,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帮他擦拭脸颊黑黑的手印,“御兆锡,我真应该给你拍照留念一下。” “很美吗?”男人含笑低语。 噗! 连忆晨气笑了,这种时候他还能自恋?真是太佩服了! 她倒了些水拍湿他的脸颊,用纸巾一点点,沿着他的鼻梁开始擦拭。御兆锡也不动,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望着她的脸。 “可以了。”浪费两张纸巾后,连忆晨终于把男人这张美丽的脸庞擦拭干净。她知道御兆锡有洁癖,所以在擦拭的时候,格外用心细致。 “你看看?”见他呆呆不动,连忆晨拉开皮包,帮他找镜子。 拿着镜子抬起头的女人,恰好迎上低头偷袭的男人,唇瓣相贴的那刻,连忆晨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怀里,动也不能动。 “唔!” 突然间呼吸被夺,吓了连忆晨一跳。等到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传递给她的信号后,她挣扎的心才放松下来。 她的唇瓣柔软,御兆锡伸出左手扣住她的后脑,迫使她将头扬起的角度更高。边上的烧烤炉中炭火噼啪作响,阵阵袭来的滚烫气息,如同连忆晨此时心中沸腾的温度。 一个气息绵长的热吻后,御兆锡额头轻抵她的前额,缓缓说道:“嗯,我也饿了。” 连忆晨咬着唇,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眉眼弯弯。 炉火点起来,剩下就要烤肉。虽说烧烤好吃,可想要吃美食,总也要耗费一番功夫。御兆锡打开带来的小冰箱,将事先让人串制好的肉串拿出来。 家里的厨师简单教过他一些要领,御兆锡胸有成竹把肉串一字排开在烤架上,边控着火候,边加入调味料。 几分钟后,羊肉逐渐变色,肉香随着海风卷起。连忆晨咽了咽口水,等着刺啦冒油的肉串,馋涎欲滴,“还有多久可以吃?” “马上。”御兆锡观察着肉的变色程度,最后一次加入孜然。其实这种烹调方式并不难,只要掌握要领就好。 滚烫的肉串从烤架中放入餐盘中,连忆晨伸手就抓,御兆锡却从她手里抢过来,先咬下来一块肉,“嘶!” 显然肉的温度太高,连忆晨气哼哼瞪着他,骂道:“活该!” 不过进嘴的东西御兆锡从来不会往外吐,他皱眉将那块肉咀嚼两下,慢慢咽下去。嗯,熟了。 “给。”把他吃剩下的那串,转而塞进连忆晨的手里。 这男人太过分了吧! 连忆晨炸毛,刚要动怒,恍然明白过来什么。他只吃了一块,而且是抢在她的面前,是不是他先尝尝味道啊? 心底的不悦,转瞬一丝微甜代替。 连忆晨抬手把肉串举到嘴边,吹凉后才开始吃,“好吃!” 新烤出来的肉串,自然鲜美无比,羊肉搭配孜然,天生的极品美味! 烤架上依次放入很多种食材,御兆锡好像找到感觉,烧烤食物的速度越来越快。连忆晨帮不上忙,只能一只手自己吃,另外一只手举着烤串送到御兆锡嘴边,喂他吃。 这两个人的配合,倒也蛮默契的。 吃串吃的差不多饱了,御兆锡又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蛋糕。连忆晨揉着圆鼓鼓的肚子,皱眉苦脸的要哭出来,“御兆锡,你太讨厌了,为什么不早说有蛋糕?” “呵呵……” 他蜷起两指在她脸颊掐了下,笑道:“急什么,今晚我们住在这里,蛋糕给你当宵夜吃。” “宵夜?”连忆晨眯起眼睛,“这个主意好。” 吃饱以后,连忆晨仰头望了眼天,整个天空全部呈现墨蓝色。这证明天已经黑透,海边的星星,好像特别多,特别亮。 御兆锡把烧烤炉收拾干净后回来,连忆晨双手托腮坐在石头上,手指一点一点的,正在数着星星的数量。 “数清了吗?”男人调侃的声音响在耳边。 连忆晨咬着唇,她刚才数到哪里了? “大学霸,问你个问题呗?” “问。” 仰头望着这片璀璨的星空,连忆晨勾起唇,坏笑道:“你知道,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吗?” 学霸很厉害吗?那她就问个更厉害的问题! 身边的男人沉默片刻,才动了动嘴,“不知道。” “不知道?”连忆晨笑出声,轻蔑的说道:“你不是说你很厉害吗?怎么天上有多少颗星星都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御兆锡挑了挑眉,神情不见一丝窘迫,“这种问题,没人能够准确的回答你,所以我说不知道,一点儿都没有辱没我的智慧!” 连忆晨:“……” 反驳不了他! 如此良辰美景,连忆晨不想把心情都浪费在跟他斗嘴上。她耸耸肩,指着西面一颗最亮的星星,问道:“那颗好美。” 应该说整片都很美,御兆锡点头,伸手将她拥在怀里。 周围一片静谧,远处墨黑的海面上一丝亮光都没有,只有时而滚向岸边的海浪卷起白色的小浪花。连忆晨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声音慢慢低下来,“我们今天来海边,就是看星星的吗?” 御兆锡薄唇抿了抿,笑问:“你想来做什么?” “没有。”连忆晨摇头,其实来做什么都好,只要跟他在一起。只有两个人的私密时光,不被任何人打扰,不被任何事情打扰。 这份格外的幽静,似乎也感染到御兆锡。他右手搭在蜷起的膝盖上,深邃的目光柔和,“你为什么不开心?” 他突然一问,连忆晨不自觉红了脸。倒不是不开心,只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御兆锡,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男人怔了怔,盯着她的目光茫然。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连忆晨红着脸低下头,鼓足勇气,道:“你都不要对我说些什么吗?” 结婚?! 御兆锡薄唇紧了紧,一抹暗色悄然滑过眼底。他没有回答,连忆晨渐渐有些失望。 “你想要我说什么?” 怎么是她要他说呢?连忆晨皱眉,半天也没说话。 原本和谐的气氛,瞬间变的低气压。连忆晨低着头,双手环住肩膀。 “冷不冷?”御兆锡摸了摸她的手,将她拽起来,往帐篷里走。海边风大,一到晚上就会降温,好在帐篷保温性能不错,里面很暖和。 脱掉鞋子,御兆锡拉着连忆晨躺下。不过还在生气的某人,始终都没给身边的男人好脸色。她背对着御兆锡,一句话都不说。 身后男人的呼吸声平稳,连忆晨慢慢平心静下来后,立刻有些后悔。算了,反正都要结婚了,她又何必计较那些东西呢。本来御兆锡也不是那种能制造浪漫的人,所以她只能认命喽! 这样一想,连忆晨顿时心情变化。她抿唇转过身,在御兆锡措不及防中,张开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腰,道:“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男人怔住,张开的五指缓缓收紧,将她拥在最热的心口位置。 感受到他的怀抱,连忆晨蹙起的眉头彻底舒展开。她弯起唇,美滋滋的想:女人啊,有时候真是很小气很任性,明明这个男人都已经属于她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矫情的去在乎什么承诺?只要他在她的身边,承诺就在。 海浪声不断袭来,怀中的人却没有受到干扰,很快进入梦想。御兆锡定定望着她安睡的容颜,心情复杂又沉重。他甚至都没有想明白,今晚把她带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睡前吃到撑,但连忆晨却是被饿醒的。她揉着肚子睁开眼,帐篷外面还黑着。身边的男人闭着眼睛,还在睡梦中。 连忆晨伸手把被子裹严,静静欣赏身边的睡美男。可是她的肚子总是跟着捣乱,咕噜噜叫的难受。好饿啊! 想起昨晚还有没吃的蛋糕,连忆晨悄悄从帐篷里钻出来,披上衣服拿出手机。她不敢开灯,只能用手机电筒找到蛋糕,并且顺利的切下来一块。 哇噢! 蛋糕的味道没变,连忆晨眯起眼睛,惬意的咂咂嘴。 “唔!”帐篷里有动静,她吓得急忙把手机的光亮灭掉。不过显然她的动作慢半拍,御兆锡已经穿着衣服走出来。 “早。”男人开口打招呼,连忆晨咬着蛋糕,含糊不清的道:“……早。” 睁眼就吃?御兆锡摇摇头,心想她这样能不吃胖,也是奇迹! 前方依旧很黑,御兆锡看了眼时间,既然起都起来了,那也不能浪费吧,“还有四十分钟日出,要不要看?” “好啊。”连忆晨兴奋起来。 御兆锡打开帐篷外面的探照灯,转身去找人洗漱。他没走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瞪着她,问道:“你吃东西前刷牙了吗?” 嗷呜! 连忆晨哀嚎一声,怯怯回答,“情况紧急,我吃完再刷行吗?” 啧啧啧! 御兆锡嫌弃的撇撇嘴,拿着牙膏去洗漱。 来这种地方还那么讲究,连忆晨同样无语的摇摇头。 吃过蛋糕,腹中的空虚感终于被填满。连忆晨被洁癖男逼着洗漱后,又穿上一件厚厚的外套,这才从新走到海边。 远处开始泛白,海天相连的那一条直线,笔直伸向天的尽头。连忆晨静等着夕阳冉冉升起的那刻,御兆锡显然也颇具兴味。 “对了,我们玩个游戏吧。”身边的人想起什么,御兆锡目光一沉,又要跳房子?! 望着他惊恐的眼神,连忆晨不禁勾起唇,道:“漂流瓶,你知道吗?” 闻言,御兆锡剑眉轻皱,为什么她喜欢的东西都这么低级趣味?“知道。” 男人冷漠的回答,却丝毫不减连忆晨的热情。她从昨晚喝过的饮料瓶中找到一个大小合适的,把里面擦拭干净后,又把她的皮包拿过来。 御兆锡拿起一小段木头,用锋利的小刀很快削出一个与瓶口合适的木塞。 大功告成,连忆晨拍拍手,“来吧,你写还是我写?” “写什么?” “随便写啊。” 连忆晨眨了眨眼,她已经想到要写什么。可男人黑眸动了动,抢先了解她的念头,“我写。” “……好吧。”连忆晨沮丧的递给他一支笔,又从记事本上撕下来一页给他,“别写太多啊,随便写几句就行。” 御兆锡下巴清扬,手指往边上指了指,“你坐过去一些。” “为什么?”连忆晨皱眉。 “不许偷看。” 切! 连忆晨不满的站起身,提着包移动两步的距离。哼,谁稀罕看他的吗? 瞅见这个距离差不多,御兆锡也没在继续要求。漂流瓶这种东西,他真是没有玩过,不过跟她在一起后,他尝试的新鲜东西还少吗?那也就不差这一个! 海平面慢慢升起一丝红晕,几乎是秒数的功夫,那片红晕逐渐起伏,晨曦的那道曙光,荼蘼般晕染在他们的眼前。 “你说你的名字,是晨曦的晨?”御兆锡轻轻开口,连忆晨眼睛盯着前方那片火红,用力的点点头,“是啊,我现在才觉得,这名字真好听!” 晨曦。 御兆锡薄唇轻勾,握着笔杆的五指收紧,低头在那张白纸上,快速写下什么。 “喂!” 不过走神的功夫,身边的男人已经将写好的纸折成纸条。连忆晨伸着脑袋过来看,但什么都看不到,“你写的什么?” 御兆锡将纸条折好,轻松塞进玻璃瓶中,“不告诉你。” “你——” 连忆晨恼怒,瞪着他的眼神眯起来,“御兆锡,你真小气!” “随便你怎么说。”他并不上当,连忆晨气的撅起嘴。 眼见他要把漂流瓶丢进海里,连忆晨急忙伸手拉住,“等一下。” 这么大一片海,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丢漂流瓶,万一哪天她要是能够再看到这个瓶子,总要有个记号吧。 随手拿起边上的锋利小刀,连忆晨拔出木塞,想了想才在上面刻画出一个小太阳的标志。不过她刻的太阳,倒是很有特色,因为有些美术底子,她把简单的太阳造型里添加出眉毛鼻子还有眼睛,看上去活灵活现的很。 “这样好看多了吧?”连忆晨颇为得意的问。 御兆锡倒是没看出太大区别,毕竟男女思维不同,注重点也不相同,“还行。” 没有艺术细胞! 她把木塞重新塞回去后,拉着御兆锡走到海边,朝着远方,指着喊道:“用力丢出去!” 御兆锡抬起右臂,旋转一周后扬起,轻轻松松将那个玻璃瓶子丢出去很远。 “太棒了!” 连忆晨忍不住鼓掌,御兆锡见到那个瓶子垂落在海平面上,心底不禁沉了沉。 “御兆锡,你到底写了什么?告诉我吧!” 自从漂流瓶被丢出去后,连忆晨始终围绕在他的身边追问。男人沉默不语的收拾东西,守口如瓶。 “有什么了不起的?!” 连忆晨气的变脸,愣是不肯帮忙收拾帐篷。御兆锡也不恼,反正她根本不会,要是她伸手,只会越帮越忙。 不久,御兆锡动作麻利的将东西都装上车,只剩下她,“亲爱的,你要独自留在这里吗?” 连忆晨鼓着腮帮子站起身,气哼哼坐进车里。 男人将车发动起来,斜眼瞥着连忆晨气涨的小脸,不由轻笑。其实他并没写什么太多的话,只有四个字。 可他却不知那四个字,将是他一生的命运。 回城的路上,连忆晨累极睡着。御兆锡将车开到路边,停下后把靠在肩上睡着的人,轻轻扶进座椅中。 把空调风速调高,又拿过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御兆锡将车椅角度调整的更加舒适,让连忆晨能够躺好。她半夜三点多就醒来,真是玩的兴奋过头了,这刻安静下来,困意猛然袭来。 身边的人呼吸均匀,红润的唇间,微微还有笑意。御兆锡勾了勾唇,猜想她一定是正在做美梦,才会笑的这么好看。 从昨晚到今天,他们一起坐在海边看星星,相拥睡在简陋的帐篷中,又共同完成充满神奇色彩的漂流瓶。原来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可以做。 御兆锡缓缓低下头,薄唇在她额前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须臾,他再次发动引擎,将车速放慢。回到御苑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他把车停在院子里,把熟睡的连忆晨从车里抱出来。 回家时间尚早,家里只有打扫的佣人。 “少爷。” 御兆锡点点头,抱着怀里的上楼。卧室的门没关,他踩着地毯走进去,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轻轻把她放在床垫上,御兆锡弯下腰将被子给她掖好。连忆晨睡的正舒服,身体回到温暖的水床中,惬意的舒展开四肢。 “唔唔……” 她发出小猫儿一般的声音,御兆锡抿唇笑了笑。 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一蹙眉,看到那个来电号码后,立刻抿唇走到卧室外面。 “喂?” 这个号码,历来不会在白天响起。 “御少!” 电话那端的人语气很急,“您昨晚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昨晚在海边,手机信号不太好。御兆锡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竟然忽略掉这个问题,“说,什么情况?” “boss出事了!” 啪! 御兆锡挂断电话,脸色一片阴霾。 ------题外话------ 高潮情节正在逼近,亲妈各种挽袖子啦!不过我家宝宝暑期班还有一周的课,所以可以预见,未来几天我会有多么悲催!想看高潮,想看各种虐,想看各种阴谋的亲们,你们准备好了吗?!嗯哼,亲妈已经准备好上菜喽,哇咔咔~~ 正文 102 与他同行的女人 一觉睡醒,窗外已经大亮。( )连忆晨睁开眼睛坐起来,脑袋还有些懵,直到她看到墙上的挂钟后,才渐渐回过神来。 原来她又睡了两个多小时,现在都快中午了。 身边位置空着,连忆晨掀开被子下床,浴室里没有人,外间书房也没见到他的踪迹。今天是周末,难得他们都不需要去公司,可他跑去哪里? 站在浴室中洗了把脸,连忆晨转身下楼。偌大的客厅惯有的清清冷冷,看不到人影,她边下楼边四处看,都没有见到御兆锡。 难道他不在家? 她抿唇往后院走,靠近湖边时那两只天鹅的叫声越发激烈。她心中一松,原来他又在陪那两个小东西玩。 “哈哈哈,黑珍珠,你再飞一个我看看。”御筝丢出去一条很大的鱼,黑珍珠踩着水面飞起来,张开嘴巴精准的把鱼衔在口中。 连忆晨只在湖边看到御筝一个人,遮阳伞下的躺椅中,依旧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大嫂。”御筝听到脚步声,不禁快步朝着连忆晨飞奔跑来,“你睡醒了?” 她脸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你哥呢?” “我哥出门了。” 连忆晨怔了怔,“他说什么回来了吗?” 看到白糯米也朝着岸边游过来,御筝又把桶里剩下的鱼都倒出来,让它们平分,“估计要好几天吧。” “好几天?” “对啊,”御筝擦干净手,眨了眨眼道:“哥哥出国了,你不知道吗?” 出国?! 连忆晨再度愕然。 她的神情明显暗下去,御筝急忙笑着解释,“哎呀,哥哥工作忙,经常飞来飞去,等他忙完就会回来的。” 经常吗?连忆晨撇撇嘴,心头闪过一丝淡淡的酸。自从她搬进御苑这些日子,御兆锡还没出过国呢! “不要担心了,”御筝伸手挽起连忆晨的胳膊,笑眯眯的同她说话,“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下午我还要出去。” 连忆晨点点头。 今天中午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佣人将饭菜准备好,御筝捧着饭碗,心情颇好的开吃。连忆晨倒是没什么食欲,刚刚抽空给他打了个电话,但他手机关机。 虽然不知道他去哪里,但按照时间推算,他应该还在飞机上。 “这个好吃,”御筝夹起一块糖醋肉放到连忆晨的碗中,连忆晨瞥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笑了笑,“你心情很好?” “嗯。”御筝点头。 “是因为下午要见的人?” “嗯!”御筝肯定的点头。 “男人?” “……嗯。”御筝还是点头。 连忆晨抿起唇,能够从她眼底深处看到那抹绚烂的光。她大概能猜到一些,心情微微有些复杂,“筝筝,你哥哥让你交男朋友吗?” 对面的人一怔,咬着筷子低下头,“是我很喜欢他,他不一定喜欢我。” 单恋! 连忆晨蹙起眉,对这种感觉尤为理解。她放下筷子坐到御筝身边,道:“那个男人是谁?可以告诉我吗?” 御筝动了动嘴,才摇头。其实她很想跟连忆晨分享这个消息,只是厉渊说过他们之间的事情要保密,即便是最亲密的人都不能说! “大嫂。” 御筝神情有丝尴尬,“你别生气哦,过段时间我会告诉你的。” 这种少女心情,连忆晨最为理解。当初她也曾走过这条路,可惜半途而废。 不过午夜梦回,有多少次她都暗暗庆幸,曾经的半途而废。 “好。”御筝性格太敏感,连忆晨不想给她压力。 吃过午饭,御筝换上精心准备的衣服,坐上司机的车子离开。 御苑这座空空荡荡的宅院,确实太过孤冷幽静。尤其家里什么人都没有时,连忆晨倍感压抑。她看了看时间,不过才下午两点钟,她又给御兆锡的电话拨出去,但还在关机状态。 出门他只告诉了御筝,却没有给她留下只字片语,真是太过分了! 闲在这个家里,连忆晨觉得太尴尬。之前因为翡翠山的计划案,她几乎每周都去公司加班,如今闲散下来,她还真不太适应。 既然呆在这里不习惯,那她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回家。 上楼换了件衣服,连忆晨把车开出御苑,直奔家的方向。 连少显周末在家休息,多数都是裴厉渊去公司值班。平时他最愿意帮爸爸分忧,这几年连少显对他也是越来越放心。 “小姐,您回来了。”佣人打开门,连忆晨站在玄关处换鞋,把带回来的水果递给佣人。 “晨晨回来了。” 广碧云刚刚收拾好外面花园的花草,看到连忆晨提着东西回来,弯唇笑了笑,“回自己家怎么还买东西?好像外人一样。” 连忆晨怔了怔,因为她的话蹙起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碧云说的对,以后回家不许买东西。”连少显下楼就听到动静,欢喜的朝这边走来。 “爸爸。” 连忆晨神情稍显尴尬,但在父亲面前,她也不愿意表露太过明显。 “吃饭了吗?”连少显拉过女儿的手,连忆晨点点头,“吃过了。” 广碧云顺手接过佣人手里的水果袋子,提着往厨房走,“你们父女去聊天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一些水果。” “好。”连少显应了声,连忆晨亲切的挽起父亲的胳膊,父女两人往小客厅走去。 午后的连家也是异常安静,家里人本来就不多。房子又大,平时大家都在房间的时候,四处也是空空荡荡的。 很快的功夫,广碧云端着水果送上来,还给连少显冲了杯参茶。 “谢谢。”连忆晨捏起一颗葡萄,剥开外皮后塞进嘴里,“好甜。” 连少显平时最喜欢看女儿吃东西,眼底的神情温柔。他们父女相处时,广碧云站在边上似乎很不自在。 她勾唇笑了笑,道:“你们聊吧,我去吩咐煮一些绿豆汤,这天气太热,新月和厉渊上班太辛苦了。” 广碧云转身离开,连忆晨挑了挑眉。最近欧新月工作很努力,经常在公司加班,上次听金曼说起过,直说她是不是又要玩什么花样? 再次剥开一颗葡萄后,连忆晨递给父亲,“爸,你张嘴。” 连少显满眼欣慰。 她侧过身盯着父亲的脸,一双眸子仔细搜寻,半天才松了口气,“嗯,脸色有所好转。” 连少显笑了笑,道:“别担心,爸爸很好。” “不要太累了,”连忆晨紧挨着父亲坐下,沉声道:“公司不是有我和厉渊帮你吗?” 闻言,连少显怔了怔,没有说话。 “婚礼的事情准备怎么样?”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件事。 “挺好的。”连忆晨目露微笑,“有人专门负责,不需要我操心。” “那就好。”连少显握着女儿的手,道:“咱们父女好久都没有下棋了,陪爸爸下一盘?” “唔!” 连忆晨皱眉,下棋她可很不在行。以前她跟裴厉渊下棋就没赢过。 “怕了?”连少显盯着她笑。 望着爸爸那抹戏虐的眼神,连忆晨立刻斗志昂扬,“来吧。” 一局棋,连忆晨输的稀里糊涂。 “爸爸,你这么厉害?”连忆晨惊讶不已。 将棋子一个个摆放回原来的位置,连少显薄唇轻挽,笑道:“来,爸爸教你一招。” 以前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爸爸象棋这么出色。她以为这个家里最厉害的是裴厉渊,没想到爸爸平时都在保存实力! 窗外的知了还在叫,透过开启的缝隙,庭院中淡淡的莲香扑鼻而来。 连忆晨陪父亲下了很久的棋,别看只是小小的一张棋盘,内里的乾坤却是变化莫测。 夕阳落山的那刻,晚归的人们逐渐回来。 裴厉渊推门进来时,一眼就见到正坐在连少显对面的人,气急败坏的模样,“爸爸,你让我一步行不行?” “哪有悔棋的道理?” “哎呀,让我一步。” 欧新月提着包站在裴厉渊身后,望见前面那一幕,脸色也沉下来。 晚饭时,家里难得人都到齐。广碧云吩咐佣人上菜,哪些是连忆晨喜欢的菜色,都吩咐放在她的面前。 对于这种特别的优待,连忆晨并没有感觉开心。 明明她坐在自己家里,可怎么好像她倒成了客人?! “晨姐姐,尝尝栗子鸡块,你不是最喜欢吗?”欧新月主动给她夹菜,连忆晨拿起碗躲开,冷声道:“我自己会夹。” 欧新月悬在半空中的手僵硬住,裴厉渊伸手把菜接过来,才算化解那份尴尬,“我也喜欢吃。” “呵呵……” 欧新月干笑了声,愤愤低下头。 她们两人平时总会有些争执,连少显并没放在心上。他端着酒杯伸过去,对着裴厉渊说道:“给我一杯红酒。” 裴厉渊放下筷子,给他倒了半杯。 “爸爸。”连忆晨欲要阻止,但连少显抿唇一笑,“放心,我只喝半杯。” 喝半杯倒是问题不大,听说每晚喝半杯红酒还能有助睡眠。连忆晨没有继续阻止,安心的低头吃饭。 饭后时间已经不早,连忆晨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广碧云陪着丈夫走到门前,她回头笑了笑,道:“好了,你们都别送了。” 连少显点点头,站在原地并没动。 “路上小心开车,”广碧云掌心落在连忆晨衣角轻抚,语气温和,“有时间常回来。” 连忆晨蓦然一沉。 为什么这些话,她越听越刺耳?! “连叔,你们进去吧,”裴厉渊单手插兜走上前,“我送晨晨。” 连少显没在多言,转身往回走。广碧云眼神微动,也跟着丈夫一起进门。 庭院中暮色深深,路灯昏黄的光晕洒在青石地砖上。连忆晨提着包往外走,裴厉渊走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一步的距离。 身侧有长长的影子,连忆晨侧目看到,心头感触。以前她身后也总是跟着他的身影,那时候她总会故意放慢回家的脚步,只希望他的身影能够在她身边多停留一些时候。 “粉笔怎么没了?”经过盆栽时,裴厉渊突然开口。 连忆晨脚步微顿,“我带走了。” 男人俊脸微垂,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上,深吸口后,迈步走到她的面前,“走吧。” 庭院中那两辆同款的白色悍马,总是分外惹眼。连忆晨走到自己的车前,微微停下脚步,“厉渊,爸爸年纪大了,希望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能帮我好好照顾他!” 男人指尖的火星忽明忽暗,他并没抬头,眼睛依旧盯着地面,“我会的。” 有他这句话,连忆晨顿时安心不少。 “那我回去了。”她拉开车门坐上车,发动引擎后,将车开走。 别墅的大门一开一合,裴厉渊定定望着她车身消失的方向,缓缓将手中的烟蒂掐灭。 客厅落地窗前挂着白色纱帘,欧新月站在帘后,盯着那两辆相同款式的车子,嘴角勾起的弧度冷冽。 裴厉渊,你想要的东西太多了! 开车回到御苑,庭院中景观灯豁亮。连忆晨将车停好,提着包往里走。这个家里,灯火通明,只可惜少了她眷恋的人。 坐佣人们说,御坤今晚有应酬,带着冉漾出席。御筝已经吃过晚饭回到卧室,她不想一个人面对空旷的卧室,只好又沿着楼梯下来。 后院的湖边,宁静安逸。连忆晨坐在躺椅里,静静望着湖面那对姿态优美的天鹅,嘴角缓缓垂下来。 白糯米、黑珍珠相依相偎在一起,悠哉的浮在水面。 到底是有个伴才好,任何时候都不会孤单。 身边一直带着手机,连忆晨不时就滑开屏幕看几眼。其实她并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在等他的电话。 终于,沉默的手机响起一阵音乐声。连忆晨抓起手机,“喂!” 男人的声音贴着话筒传来,好像他人就在自己身边,“还没睡?” “没有。” 连忆晨红唇轻抿,问道:“你在哪里?” “我在国外。” 连忆晨皱眉,“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些事,”御兆锡语气听不出异常,依旧带着她熟悉的霸道,“后天我回去。” 闻言,连忆晨也不能再问。她挂断电话后,悬浮的一颗心也算放下。 终于能安心回到卧室,连忆晨洗过澡后,上床后把水床的加温按钮打开。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用过加温功能,平时有御兆锡在身边,都可以省去这项功能。 这一晚,连忆晨睡的不算好。她几次都从梦中醒来,可睁开眼睛以后,那梦的内容就不记得了。 周一早上,东方沁早早来到公司。翡翠山的案子,东方集团算是拿下,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东方啸却迟迟没有定夺。 这几天东方露又开始蠢蠢欲动,曾辉也常常往东方啸眼前跑,这对夫妻的司马昭之心,整个公司的人都能看出来! “二小姐,早。”办公室外的助理见到来人,立刻恭恭敬敬站起身。 东方沁上前就要推门,助理往前拦了下,“唐特助不在。” “不在?”东方沁蹙起眉,“为什么不在?” 助理摆摆手,道:“我也不太清楚,听总务那边说,唐小姐有事请假了。” 请假?! 东方沁转身离开,掏出手机给唐言打电话。 电话倒是通了,不过那边的人很慢才接通,“二姐。” “你怎么请假了?”东方沁脸色不算好看。 电话那端的人沉了沉,才回答道:“我妈妈身体不太熟舒服,我回来看看她。” 东方啸的生日宴上,唐言突然出现,同时还得到东方啸的怜惜,这让东方沁心里极为不舒服。她抿着唇,声音过于冷淡,“给你两天假,快点处理好回来上班。” 啪! 东方沁沉着脸挂断电话,故意不给她回嘴的余地。也许妈妈说的对,对于唐言,是她过去想的太简单了! 上午的理会紧张又忙碌,自从翡翠山的案子失利后,云深集团的高层们虽然看在连少显的面子上,嘴上没说什么,但私底下都对连忆晨产生质疑。 毕竟以她的年纪而论,作为云深集团的总裁,还是太年轻。 会议结束后,连忆晨回到办公室,揉揉酸疼的眉头。她按下桌上的内线,吩咐秘书,“让金主管过来一下。” “对不起总裁,金主管出差还没回来。” 连忆晨抿起唇,看她忙的头都昏了,“金主管什么时候回来?” 秘书迅速翻找记录,道:“今天下午三点到的航班。” 三点?时间还有富裕,连忆晨拿着车钥匙离开办公室,亲自赶去机场接人。 十楼的工作区,被分割成长方形的隔断。大家午休过后,陆续回到自己的位置工作。欧新月站在复印机前,一边盯着先后回来的同事,一边加紧速度往里面添加报纸。 哗啦—— 一阵阵光晕闪过,陆续影印出来的文件依次排好。欧新月低头仔细查看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疏漏后,立刻将复印件的原本都规整好,放进一个棕色档案袋中,揣进衣服里面。 “新月,你中午没休息吗?” 有同事抱着文件进来复印,欧新月双臂紧夹在前胸,笑道:“没有,我闹肚子。” “要不要吃药?” “我吃过了。” 她侧过身往外走,两条胳膊垂在身体两侧,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胳膊格外用力往里收紧。 推开洗手间的门,欧新月进去晃荡一圈,随后才从后面的侧门出来。她没有进电梯,而是推开楼梯边的安全通道。 “厉渊哥哥。” 墙角有男人走出来,欧新月几步跑过来,将掩藏在衣服里面的档案袋递给他,“我都印好了,一份都不差。” 裴厉渊把东西接过去,抽出其中一张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很好。” “金曼这两天不在,我才能找到机会下手。”欧新月朝他指了指,叮嘱道:“你要抓紧,我们时间不多。” “嗯。”裴厉渊应了声,拿着东西转身上楼。 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欧新月盯着他离开,自己也快速回到办公区。 下午三点,安城机场。 连忆晨站在出口,不时朝前张望。 不多时候,金曼推着行李车出来,见到连忆晨后,颇感意外:“老板,你怎么来了?” “见到我不高兴?”连忆晨撇撇嘴。 “怎么可能?”金曼将行李车推过来,同时还不忘朝她身边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摆摆手,“我先走了。” 那个男人年纪不大,应该跟金曼差不多。他举着手机对金曼晃了晃,道:“保持联系。” “好。”金曼笑起来时,特别勾人。 连忆晨一把将她揪过来,“你朋友?” “不是。”金曼笑了笑,“刚在飞机上认识的。” 晕啊! 连忆晨狠狠瞪了她眼,“我真是服了你。” “哈哈哈!”金曼嘻皮笑脸缠上她的胳膊,道:“多认识些朋友也没坏处嘛,万一哪天我要想找个男人嫁了,人多选择也多嘛!” 这都什么理论? 连忆晨皱眉,拉着她往外走。出口人不少,金曼推着行李箱跟在她的身后。 出口外面分为三条通道,有停车道,出租车道,还有机场巴士道。连忆晨并不经常来这里,扫了眼路标指示,转过身往左边通道走。 “这边。” 金曼背着包,沿途不时会对看过来的男人们眨眨眼。 走个路都不消停?连忆晨无语的反过去,压低声音警告:“乖乖走路,要不然自己做出租车回去。” “是!” 金曼立刻收敛。 她这脾气秉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连忆晨暗暗为她未来的老公叹息。都说男人花心可怕,可如果女人花心,是不是要比男人可怕一百倍?! 前方出口人流逐渐稀少,连忆晨提着包带路,金曼倒是不勾搭周围的帅哥,改用手机微信了。刚刚分开的那个男人,已经给她发送了五条信息,她怎么也要回复一条。 出口通道分为左右两边,连忆晨把车停在右边车场。她快步往前走,眼底蓦然撞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虽然被人包围在中间,但御兆锡精致的侧脸,连忆晨早已看过很多遍。她怔了怔,提着包往前跑了两步,有人将她挡在外面:“对不起小姐,这边是vip通道。” 那行人很快走远,连忆晨仰头再次看过去,只能看到一辆开走的黑色轿车。 他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连忆晨蹙着眉,开始有些怀疑,她会不会看错? “怎么了?”金曼后面跟上来。 “没什么,”连忆晨后退回来,道:“我走错路了。” 金曼收起手机,推着行李车走在前面。连忆晨随着她往外走,不知怎么的,忽然又回头看了看。 正前方那侧vip出口,一个女人穿着黑色长裙,脸上带着一副大大的墨镜,脚步很快的低头离开。 那个女人的背影…… 连忆晨眯了眯眼。 傍晚回到御苑,连忆晨推开卧室的门,对面沙发里那抹熟悉的男人背影,近在咫尺。 正文 103 传闻前女友 落地窗前那张单人沙发,柔软舒适,往常无事时,连忆晨总喜欢窝在里面看风景。 她提着包走进来,恰好迎来男人的目光,“这么早回来。” 男人利落的短发还湿着,显然刚洗过澡,他身上只穿着随意的家居服,却依旧好看的要命,“我刚去机场接金曼。” 她放下手里的皮包,转过身望向他,“你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回来了。”御兆锡应了句,修长双腿迈步走到茶几边,倒了杯水。 连忆晨点点头,弯腰在他身边坐下,“你是一个人出国的吗?” 她谨慎小心的问,仔细观察御兆锡的表情,可他那张俊美的脸庞,除了笑容,再无一丝其他情绪。 “不是。”他淡淡勾起唇,连忆晨心间一动,却又听他笑道:“还有我的助理。” 助理当然有,但不是只有助理。 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回想着那道女人的身影,红唇紧抿。 “我去洗澡。” 在他靠近的前一刻,连忆晨站起身,朝着浴室走去。 啪嗒! 浴室门关上,御兆锡瞥见门里那道影子,薄唇挽起的弧度不断收敛。 她在试探。 洗过澡,连忆晨站在镜子前,缓缓擦拭长发。她偶尔抬起一眼,镜中的那张脸透着暗色。 她指尖在眼圈下面暗了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晚上睡的不好,面色都发暗。 扣扣—— 有人敲门,连忆晨听到那个动静,已经猜到是谁。她深吸口气,才把门打开。 “还没洗好?”御兆锡轻声问,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 她的头发还湿着,御兆锡伸手将她拉回来,从盥洗台上拿起吹风机,站在她的身后帮她吹干头发。 嗡嗡的热气铺面,连忆晨半低着头,感受着他修长干燥的手指一点点穿过她的发丝。 几分钟后,御兆锡关掉吹风机,拿起边上的木梳,轻轻帮她梳理。 “生我的气了?”御兆锡开口问她,隽黑眼眸落在她的脸颊,依旧看不到她回应的眼神。 他蹙起眉,伸出两指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眼睛望向自己,“回答我。” 连忆晨再也不处可躲,她怔怔盯着面前的男人,缓和许久才出声:“嗯。” 却只是极轻的一声低喃。 御兆锡薄唇动了动,唇间有一抹笑容浮现,“说吧,想怎么惩罚我?” 惩罚? 连忆晨愣住,她怎么没想起来呢? “分床睡。”她气哼哼的开口。 “你要睡沙发?”男人恶劣的笑。 “为什么我睡?” “因为那是我的床!” “——” 连忆晨气的就要伸手,佣人突然上来敲门。 “少爷,晚饭准备好了。” 连忆晨急忙收回手。 御兆锡偏过头,望着她气哼哼的眼睛,笑道:“先吃饭吧,吃饱才有力气惩罚我!” 右手被他牢牢握住,连忆晨挣脱不开。她仰起头,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心底某处的不安渐渐沉淀下来。 也许是她多心了。 客厅水晶灯明亮,连忆晨刚到楼下,人还没站稳就看到御筝跑过来,“大嫂,你快来!” 御筝拉着连忆晨往前,朝着沙发指过去,“你看你看,笑死我了!” 连忆晨狐疑的转过头,不禁也惊呆住。 沙发里娇滴滴的美人,此时衣衫不整,护理有加的长发也被撕扯的乱成一团。不过,最悲惨的还是冉漾那张小脸,妆容都花了,眼影混合着睫毛膏,黑乎乎抹在她原本白皙的脸上。 “呜呜呜,哈尼,你快点回来!”冉漾进门就抱着手机,哭的梨花带雨:“我快要被那个老女人打死了!” “哈哈哈——”御筝忍不住发笑,连忆晨倒是笑不出来,但也觉得她的样子颇为滑稽。 啪! 冉漾狠狠瞪了眼御筝,脸色阴霾。哼!这些人都在看她笑话是吧?! “筝筝。”御兆锡轻拍妹妹的肩膀,示意她收敛一些。 御筝不得不收了声,她挽着连忆晨的胳膊,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她今天去商场碰到大哥的妈妈,两个人没说几句就动了手,明显她不是人家的对手哦!” 御筝语气染着幸灾乐祸。 订婚那天的晚宴上,荣芝也曾和冉漾打过架,她们动手那一幕,连忆晨至今都记得。 御兆锡历来对这些事不过问,他双手插兜往餐厅走,同时吩咐佣人,“开饭!” “是。” 御筝美滋滋转过身,故意很大声的叫道:“我要吃两碗饭,好饿。” 连忆晨微微抿起唇,问她:“需要帮忙吗?” 冉漾好像崴了脚,一只高跟鞋的鞋跟都断了。 “你帮我?”冉漾挑起眉,冷哼道:“你是想看我笑话吧?” 似乎并无意外她这样的敌意,连忆晨抿唇一笑,转身离开。 既然人家不领情,那就算了。 偌大的客厅中,转眼只剩下冉漾一个人。她撑着沙发站起来,一个脚步不稳差点摔倒。 “冉小姐!”佣人急忙上前搀扶,但被冉漾一把狠狠推开,“滚开!” 她抬手整理一下裙子的吊带,一层带子早已断裂,松松垮垮垂直胸前,“你们这些人,都在看我笑话是不是?” 佣人们哪敢回答,全都低头走开。 众人一哄而散,冉漾更觉得气氛。她一手撑着强,一手按住身上的衣服,踮起脚尖一瘸一拐往楼上走。 回到卧室,冉漾碰一声将门狠狠甩上。 傍晚,天色已黑。素西堂外,一辆黑色轿车停下。车里的人推门出来后,又把身上的衣服撕扯几下,故意憋出眼泪,哭的梨花带雨进门。 “妈呀!” 荣芝哭着跑进来,舒霞正在伺候老太太吃饭,看到进门的人立刻迎上去,“荣芝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荣芝咬着唇,直接走到老太太身边,哭喊道:“妈,您可要给我做主,我没法活了!” 御老太太扫了眼她,依旧低头吃饭,“阿霞,搬椅子。” “是。”舒霞搬过来一张红木凳子,还给荣芝垫上一个软垫。 “坐下慢慢说。” 老太太发话,荣芝越发来了精神,掏出手帕捂着眼睛,一边拍大腿,一边哭诉,“妈啊,今天我遇见冉漾那个小贱人,她不但拿着阿坤的卡到处刷,还骂我老,我气不过跟她理论几句,她竟然敢出手打我!” “这道菜有点咸。”老太太放下筷子,舒霞一愣,急忙将盘递给身后的佣人,骂道:“怎么做事的?” 佣人战战兢兢低着头,老太太摆了摆手,“行了,下去吧。” 佣人急忙端着东西离开,荣芝眨了眨眼,重新酝酿好感情后,再次裂开嘴巴,那眼泪已经酝酿到眼眶。 “妈——” “好了!” 老太太接过舒霞递来的温热毛巾,仔细擦了擦手,“省点力气吧!我这里一大堆人,你能不能给天鸣留点脸面。” 荣芝低着头,收起方才的装腔作势,眼眶渐渐发酸,哽咽起来,“妈,您儿子这么做,可有想过给我们留脸了吗?” 啪! 老太太沉下脸,努声道:“放肆!你还没嫁进御家,这个家里的事情轮不到你说话!” “哇——” 荣芝挨了骂,哭的更加委屈,“我跟了阿坤几十年,我们母子没名没分几十年,我受人家的白眼也就算了,可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跟着受气!” 老太太脸色变了变,想起这几十年荣芝就这样耗费了青春,不禁心软下来。她站起身,掌心落在荣芝肩头轻拍,“我知道你委屈,所以这些年,我都纵容着你。” “妈!” 荣芝伸手抱住老太太,眼泪滚落出眼眶,“我这辈子没有别的所求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天鸣。我必须要天鸣名正言顺抬起头,堂堂正正成为御家的长子,而不是私生子!” 闻言,御老太太面色一沉,心底的滋味复杂。她这些年费劲心思筹谋,不也是为了这一天嘛! 素西堂的大门外,御天鸣微微垂着头,手中夹着点燃的香烟,听着里面荣芝的哭诉,薄唇缓缓勾起一抹笑。 私生子。 从他出生起就背负着这个称号,无论他有多么想要,却永远都没有资格住进御苑。 而那个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享有他想要的一切,就因为他不是私生子? 呵呵—— 御天鸣掐灭手里的烟,开着那辆明黄色的跑车远去。 用过晚饭,连忆晨刚出餐厅就见到急匆匆赶回来的御坤。 “伯父。”连忆晨喊人,不过御坤好像并没听到,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走。 御筝看到父亲回来,急忙跑上楼,夺回房间。 倒是很少见到御坤变脸,连忆晨撇撇嘴,也识相的回到卧室。 御兆锡去后院看他的宝贝宠物,她觉得有些累,回到房间休息。 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冉漾立刻缩在床里装出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哈尼,你终于回来了!” 御坤快步走到床前,一把将她拉起来,厉声道:“伤到眼睛了吗?” “呜呜呜呜——” 冉漾哭的如同一个泪人,脸上一道道黑色睫毛膏的痕迹夸张,“痛死我了!” “哪里痛?”御坤再次皱眉。 “这里,”冉漾指着脸,又指着淤青的胳膊,“还有这里。” “眼睛疼吗?”她的眼眶周围一团黑,御坤也看不出什么情况。 “不疼。”冉漾揉了揉眼睛。 御坤蓦然松了口气,一把松开她。冉漾猝不及防他会放手,整个人往后摔到床上。 “哈尼,好痛!” 御坤低低开口,从头至尾并没对她身上的伤有太多关心。 冉漾委屈的撅着嘴,眼泪都含在眼眶中。 须臾,御坤站起来就要离开,冉漾一个箭步冲上去,从他身后抱住他,“哈尼,今晚你留下来陪我,好么?” 御坤抿起唇,眼底的眸色骤然变冷。他慢慢回过身,那一刻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凛冽气场,令冉漾瞬间松开手。 “你——” 冉漾脸色霎时变白,御坤那双幽暗的眼睛好可怕! “早点睡。”御坤眯了眯眼,声音很低。 她立刻放开手,往后倒退一步,忙不迭的点头。 卧室门吧嗒一声关上,冉漾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一点点哭出声来。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伺候完黑珍珠和白糯米,御兆锡回到楼上卧室时,躺在床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水床滴滴有加温的动静,御兆锡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连忆晨蜷缩成一团,睡的倒是很沉。 水床的另外一侧凹陷下去,连忆晨下意识动了动,朝着那股熟悉的热源依偎过去。 御兆锡挽起唇,掀开被子给她盖好。 “唔!”连忆晨无意识的低喃,脸颊磨蹭着朝他靠近。 胸前软软的一团,御兆锡见她微微蹙着眉,不自觉抬起手,将被子给她盖好。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连忆晨逐渐睡的安稳。 窗外月光明亮,御兆锡偏过头,沉寂的眼眸深处一片平静。 这条路,一直都是他必须要走的。 只是—— 只是闯进来一个意外的她! 翌日清早,连忆晨醒来后,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她独自洗漱下楼,到餐厅时,只看到御兆锡一个人。 “筝筝呢?”连忆晨拉开椅子,对面的男人抬起头,道:“一大早就神秘兮兮跑出去,不知道她搞什么鬼!” 御筝跟她有过约定,所以连忆晨不能多说。她抿唇一笑,道:“放心吧,筝筝自己有分寸。” 御兆锡耸耸肩,心中有些担忧,“希望是。” 桌上摆放着一张摊开的报纸,连忆晨随手拿起来看了眼,头版醒目的位置标题惹眼:昨日御少显身机场,据传是为他的婚礼做最后的准备。 下面搭配的照片中有一行人,有男也有女。连忆晨看到那张照片,顿时送了口气。昨天真是她看错了! “不生气了吗?”男人笑着调侃,连忆晨脸颊一红,羞涩的低下头。 御兆锡抬手敷上她的手背,“今晚不要安排事情,我们去试穿婚纱。” “好。”连忆晨应了声,整个耳朵都火烧起来。 早餐后,御兆锡目送连忆晨的车开出别墅后,他自己才走到车前。 别墅两扇巨大的铁门一开一合,御兆锡双手握着方向盘,边上的手机适时响起来。 “喂。”他带着蓝牙耳机把电话接通。 电话那端的人语气把握很好,“锡,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御兆锡目光直视前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半响,电话那端的人又开口,“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知道了。”御兆锡声音很低,摘掉蓝牙耳机后一把丢到边上。 他将油门踩到底,银色跑车飞速行驶在车道上。 早间例会结束后,裴厉渊单手插兜往回走,助理小跑着上前,“裴经理,有人找您。” 裴厉渊一怔,并没回办公室。 几分钟后,大厦的顶层露天阳台中,一前一后站着两个男人。 站在裴厉渊身后的男人穿着黑色休闲服,头戴鸭舌帽,“裴先生,这份东西我搞到的很辛苦,你知道御家的事情没人敢查,更何况还是关于御兆锡的私生活?!” 无非就是想多要钱,裴厉渊笑了笑,道:“只要你的东西有价值,我不在乎钱。” “您自己看。”那个男人颇为得意的将一个黑色袋子递过来。 裴厉渊接过去打开,抽出里面的一张照片后,深邃的双眸不敢置信的瞪圆。 须臾,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支票,交给那个男人,“物有所值。” “谢谢裴先生。”男人看到支票上面的数字,满意的离开。 不久,裴厉渊将资料全部看过后,猝然笑出声。真的是??令他意想不到啊! 午休时,金曼在员工餐厅吃的午饭,去找连忆晨,但她不肯吃,只喝了一杯牛奶。 问她原因,她扭捏半天才说晚上要去试穿婚纱,害怕穿不进去。 哎! 金曼叹息一声,爱情这玩意果然能拉低智商啊! 她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视频,那天跟他在飞机上认识的男人,对她很感兴趣,这几天每天都约她吃饭。 其实那个男人的心思不难猜,只是她不想玩,所以就这么拖着他。 有人推门进来,金曼急忙关掉语音。外间有洗手的水声,更有女人们的八卦声。 这种地方,历来都是吐槽的好去处。 “喂!你们听说了吗?御少之前的女朋友回来了!” “御少的女朋友不是我们总裁吗?” “什么啊!总裁不过是御老太太给御少选的联姻对象,御少爱的是以前的女朋友!” “啊!御少以前的女朋友是谁?怎么没听过呢!” “哎,安城谁敢八卦御家的事情啊?更何况御少不想爱人受伤呗!” “真的假的?” “切!难道还能骗你们吗?今天有人跟我说,御少的女朋友就在东方集团里,听说还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东方集团?” 大家一阵惊愕。 碰—— 金曼推开门出来,冷冷抬头扫过去,“吃饱了撑的没地方消化?不嚼舌根难受是吗?” “金主管!” 那几个女人都低着脑袋,不敢解释。 “再让我听到,你们都给我扫厕所来!”金曼厉声道,大家灰头土脸的跑走。 站在盥洗台前洗手,金曼眼神逐渐沉了沉。御兆锡的前女友,她上次查过的资料里,好像也有这么个人,只是怎么会在东方集团?! ------题外话------ 今天带孩子下课后,被大雨堵在商场里,用手机码字眼睛都看花了,最要命的是手机就要没电了,赶着爬上来刚来更新,呜呜呜呜呜! 正文 104 最后的拥抱 市中心商业街的邻面,有一家独家定制婚纱店。 银色跑车停在大门外时,店员早已恭候在门前,将两扇通透的玻璃门打开。 “御少。” 男人牵着身边的人往里走,连忆晨没来过这家店。往常她经过这家店的时候,多数都会看到不营业的牌子。原来这家是专属定制婚纱店,店里所有出售的婚纱都为唯一设计,并且提供婚纱保存业务,可以终身存放在店内。 “请您上二楼。” 店员们全部穿着代表婚纱店标志的白色制服,统一将长发盘起梳在脑后,气质尤佳。 御兆锡拉着她的手往二楼走,连忆晨刚到楼上,就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 “欢迎光临。”原本应该身材高挑的美丽女导购,齐刷刷都变成男人。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帅哥。 一个比一个帅! 连忆晨不自觉瞪圆眼睛,眸子里充满震惊。婚纱店里的男导购,她真是第一次见! “他们很好看?”耳边飘来一道压抑的逼问。 连忆晨弯起唇,回道:“不是只有你们男人喜欢赏心悦目,我们也很喜欢。” 男人皱起眉,下一刻就对着那些男导购,说道:“你们都下去,换人上来!” “好的。”男导购们转身下楼,连忆晨蹙起眉,就见走上来四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赏心悦目这种事,还是适合我们男人。”御兆锡双手插兜,瞅着面前的人笑了笑。 哼! 连忆晨不屑的撇撇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御少,您的衣服已经取出来。” 这时有店员过来告知,御兆锡掌心在连忆晨肩头轻拍,“去穿上。” “哦。”连忆晨站起身,立刻有两名店员走到她的身边,一前一后引导她走进试衣间。 这件婚纱相比她订婚时穿的礼服要繁琐很多,连忆晨艰难的穿上身,但贯穿后背的拉链自己一个人无法拉上。 导购出手帮她整理好,站在她的身后,笑道:“御少眼光真好,这件婚纱的尺寸都不需要改。” 连忆晨双手垂在身侧,望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有些失神。抹胸拖尾长款婚纱,腰部以下紧紧包裹的线条恰好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乳白色抹胸欧根纱,与她的肤色极为相称,长长的拖尾裙摆垂在身后,一层层宛如波浪的裙纱上面缀满水晶与珍珠。 她定定望着镜中的自己,渐渐面若桃花。这件婚纱固然惊艳,却抵不过此时满心激荡的佳人。 “太美了!” 两名导购同时发声,“您穿这件婚纱,真的好美!” 连忆晨勾了勾唇,有些心急的转过身朝外走。导购帮她提起裙摆,走出试衣间。 相比较女人的繁琐婚纱,男人的礼服要轻便很多。御兆锡站在落地镜前,只随意扫了几眼自己身上的礼服,那张完美的脸庞并没什么表情变化。 前方试衣间的大门打开,迎面向他走来的女子,半垂着脸,一头柔顺的黑发垂在腰间。两名导购员帮她提着裙摆,一左一右簇拥在她的身后。 落地镜前,不同方位的射灯全都汇聚在一个点上。那绚烂的光芒投影在女子的身前,顿时令人移不开目光。 御兆锡眯了眯眼,只觉的心口一阵热血沸腾,原来这件婚纱穿在她的身上,真的很好看。 “怎么样?”她的声音窃窃的,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御兆锡站在她的身后,目光透过落地镜看向她的眼眸深处。连忆晨被他看的全身不自在,不自觉又低下头,“御兆锡,你觉得怎么样?” “嗯。”男人应了声,并没有太多起伏的情绪。连忆晨不禁抬起头,却见他一步步靠近。 终于,男人走到她的身后站定。他宽阔的肩膀展开后,足以容纳她整个人。 “你是第一次穿婚纱吗?”男人俯下脸,薄唇贴在她的耳边。 连忆晨咻的抬起头,眼神中染着几许愤怒。她当然是第一次穿,这不是废话吗? 她带着怒气就要开口,却在镜中见到御兆锡泛起弧度的嘴角。 烦人! 连忆晨总是被他戏弄,想要扳回一局又被他吃的死死,找不到机会。 她一把推开他落在自己肩头的手,没好气道:“你说我是第一次吗?” 呵呵—— 御兆锡抿唇,他当然知道。 “别动。” 身后的男人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把手机镜头伸到她的面前,道:“微笑。” 拍照片? 连忆晨微微仰起下巴,御兆锡垂下脸,将脸贴在她的颈间。 他一袭白色礼服,与她身上的婚纱同出自于一位设计师。胸前手风琴式的褶皱设计,更能显示出男人宽阔的胸膛。 连忆晨盯着手机镜头,红润的唇瓣轻轻勾起。御兆锡果然是御兆锡,无论什么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不同的味道。 而他今天穿在身上的这套,连忆晨似乎尝到幸福的味道。 咔嚓—— 镜头定格在连忆晨的笑脸上,她定定望着镜中的他们,情不自禁想到御苑后园中那对亲密无间的天鹅。 连忆晨勾起唇,眼底有流光闪过。她低头握着御兆锡的手,问他:“你说,我们会不会牵手到老?” 她问出口后,很紧张的盯着他看。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一沉,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许久后,他才低下头,薄唇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吻在额头,表示尊重。 连忆晨秀气的眉头动了动,她以为,他会吻她的唇。 “会。” 耳边蓦然放大他的低喃,连忆晨一笑,继而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周围的店员早在他们自拍的时候便已经离开,偌大的二楼中,只有他们彼此相依的身影。 御兆锡掌心落在她的腰间,精致到完美的五官笼罩在那片光影中,镌刻深邃。 连忆晨,这一刻,我是真的很想牢牢牵住你的手,一直到老。 清晨,连家别墅内。 广碧云起来后,没看到丈夫的身影,她找了半天,终于在书房见到人。 书桌后面的转椅里,连少显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少显。”广碧云很小声的叫他,见他蹙了蹙眉,睡的并不安稳。 怎么在这里睡? 半掩的抽屉里有几个药瓶,她低头快速浏览一遍后,又把抽屉轻轻推上。 拿起沙发里的毛毯,广碧云给他盖上后,才转身离开书房。 关上书房的门,广碧云直接回到卧室,她把佣人们都打发离开后,谨慎的将门反锁,然后才拿起电话。 “周律师,真是不好意思,大清早打扰你。”广碧云语气颇为礼貌。 周律师:“有事您说吧。” “是这样的,”广碧云握着话筒,压低声音,道:“昨晚少显跟我说,让我今天问问周律师,他有必要先立个遗嘱吗?” “遗嘱?”周律师蹙起眉,“董事长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什么大事。”广碧云回答。 “其实站在律师的角度,我们并不避讳这些禁忌,反倒是提前立下遗嘱,可以少去很多麻烦。” “是啊是啊,”广碧云笑着应酬道:“我会跟少显转达周律师的建议。” “好的。” 挂断电话后,广碧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看起来连少显尚未立遗嘱。 书房中转椅中睡着的人,突然眉头紧锁,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少显,你一定要给我作证!我是清白的!” “我真是清白的!” “少显!少显!你为什么不帮我作证?你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连少显!拿命来——” 嚯! 连少显惊恐的睁大眼睛,脸上冷汗直流。他又梦到了裴清。 那声音如此真实,好像裴清就站在他的面前,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恶狠狠的想要撕裂他! “裴清——” 连少显动了动干涩的唇,喉咙里发生的声音沙哑。 是他对不起裴清!这笔账,他应该要还! 连少显站起身,窗外的朝阳冉冉升起,带起新生的希望。 须臾,他回身走到书桌后,拉开抽屉,拿出三种不同的药瓶,分别将药片倒进手里。 他半夜又被头疼折磨醒过来,便再无睡意。即使吃过药勉强睡着,他还是会被噩梦吓醒。 不多时候,连少显拿起书桌上的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一道清冽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你想通了?” 连少显拇指按压着额头,道:“匡医生,我决定听从你的见意,接受手术。不过——” 他顿了顿,匡穆朝挑起眉,“什么?” “我要等我女儿举行婚礼后,才能做手术。”连少显语气很是坚持。 匡穆朝沉吟片刻,才道:“你的情况,多耽误一天都有危险!” 既然已经如此,连少显并不在害怕危险,他继续坚持。 匡穆朝也不能把人强迫压上手术台,“好吧,但是一定要尽快!” “谢谢匡医生。”连少显感激的道了谢。 清早例会后,连忆晨就钻进设计师画图纸,她这几天心情特别平静,设计的灵感也很充足。 整个上午,没人进来打扰她,她甚是满意的勾画出下半年中心广场最高的设计标志。 她这次用天鹅作为主题,灵感完全来自于御苑那对宠物。 也许人的心态不同,设计出来的作品也会有所不同,连忆晨反复审视她的作品,能够感觉出浓浓的甜蜜感。 口有些渴,她把设计图放好,端着杯子走向茶水间。 “喂!你们听说了吗?御少前女友已经回来了。” “前女友?” 茶水间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八卦,她们都知道金曼的脾气。连忆晨走到茶水间外,只听到前女友三个字。 “总裁!” 有人眼尖看到连忆晨,急忙打招呼。 她微微点头,那几个人迅速端着杯子撤离。 冲了杯咖啡,连忆晨站在饮水机前,目光不自觉一沉。为什么她觉得,公司这几天气氛有些奇怪? 刚吃过午饭,庄乾就被叫进办公室。 他哼着小曲推开门,笑道:“哥,你叫我。” “嗯。” 御兆锡点点头,朝他对面的椅子指了指,“坐吧。” 庄乾拉开椅子坐下,“有事?” 御兆锡抬起头,深邃的眼眸落在他脸上,“给我定一张今晚飞美国的机票。” “哦。”庄乾习惯性答应,迟疑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哥,你要出门?” 御兆锡点头。 “不是吧?” 庄乾蹙起眉,“后天你跟嫂子就结婚了,有重要的事情我代替你去?” “话真多。”御兆锡不耐的皱起眉,庄乾耸耸肩,心想自己话可能真有点多。 反正所有事情他哥都能安排好,他又何必操心呢? “那成吧,我马上去订票。”庄乾站起来往外走。 “等等。” 御兆锡偏过头看向他,薄唇抿起的弧度慢慢收敛,“没事。” 庄乾一怔,稍后才转身离开。明明他看到哥是有话要说的,可怎么又咽回去了! 傍晚,连忆晨开车回到御苑时,天色还没全黑。她刚进门,佣人便快步过来,“少奶奶,少爷请您上去。” 他在家? 连忆晨快步往楼上走,卧室的门没关。门边放着一个小的行李箱。 “你要出门?”连忆晨语气颇为震惊。 御兆锡把护照踹进袋子里,点了点头,“对。” “可是——”连忆晨下意识想要阻止,御兆锡掌心落在她的肩头轻拍,“放心,我会准时回来。” 连忆晨心思微动,蹲下身打开他的行李箱,查看了一遍才安心。 她检查过他的衣服厚度,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外套,塞进他的箱子里。 “好了。” 御兆锡伸手将她拉起来,隽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他不说话,只用那双黑亮的眼眸一寸寸,反复划过她的脸庞。 “看什么?”连忆晨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御兆锡依旧抿着唇,什么声音都没有。 半响,连忆晨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跳忽然在这一刻变的很乱。 “抱抱——” 面前的男人缓缓展开双臂,连忆晨一怔,能看到的,是他眼底温柔的笑容。 他说:抱抱。 他竟然学着她上次的模样,对她撒娇。 连忆晨心尖一软,一步步走向他的怀抱,同样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腰,紧紧拥抱住他。 身体的温度彼此早已熟悉,御兆锡手臂横亘在她的腰间,他能清楚感觉到,此时他的心跳次数正在逐渐减慢。 “要不要我送你去机场?”她笑着问。 御兆锡摇了摇头,蜷起两指在她鼻尖捏了下,“不用,有司机送我。” 纵然心底的滋味复杂,连忆晨还是松开手。有佣人上来把御兆锡的行李箱放上车。 “到了给我电话。”连忆晨叮嘱他。 御兆锡浅浅勾起唇,笑着转过身。 司机将车停在大门前,御兆锡坐在后座,握着手机望向车窗外。 “少爷?” 掌心里的手机屏幕一点点按下去,御兆锡抬起头,锐利的眼眸中一片冷色,“走吧。” 司机将车开走,连忆晨站在窗口,直到佣人上来提醒她吃晚餐。 一夜辗转,连忆晨天还没亮就睡不着。她掏出手机打电话,关机。 算了算时间,御兆锡应该还没到,她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连忆晨再度睁开眼睛时,窗外天色已然大亮。 她看了眼时间,再次拿起电话。 御兆锡的手机依旧关机。 十分钟后,手机关机。 二十分钟后,手机关机。 怎么回事? 连忆晨脸色变了变,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床上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她兴奋的接听,只有金曼心急如焚的声音,“总裁,出事了!” “什么事?”连忆晨心尖抖了抖。 “我们的珈蓝湖工程,质量出现重大问题!”金曼说话声极少不稳。 重大质量问题?! 连忆晨红唇紧抿,神情大变。 ------题外话------ 御兆锡说,抱抱。 连忆晨走上前,紧紧相拥。 今天这个画面一直在我眼前打转,坐在电脑前的亲妈潸然泪下。 为了明天的万更,不要嫌弃今天的字少,明天的高潮,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正文 105 御兆锡,你怎么能如此对我?!(高潮)) 三十分钟后,连忆晨驱车赶到云深集团。她乘坐专属电梯一路回到顶层。 金曼恰好从走廊另外一侧过来,两人对视后,快步跨进办公室内。 时间尚早,云深多数员工都还没来上班。金曼将办公室的大门关上,连忆晨唇角紧抿:“说具体情况!” 金曼微微喘了口气,把思路捋顺,“珈蓝湖的主体楼中,发现有不符合要求的钢筋。” “不符合要求?” “是!” 金曼眉头紧锁,整个人都显现出焦躁,“原本按照图纸要求,所有主体框架的钢筋都不能低于2。5,可是质监局从现场发现大量只有2。0的钢筋。” 连忆晨猛然沉下脸,“有多数?” “目前无法计算,”金曼叹了口气,“不过我们推测这种钢筋已经混用过不短的时间了。” 反手抓起车钥匙,连忆晨急步又走进电梯。金曼没有阻拦,跟着她上了车。 一个多小时后,连忆晨将车停在珈蓝湖的工地外时,这里已经汇聚大批的记者。 “云深集团的人来了。”记者们个个眼尖,看到连忆晨出现,一窝蜂朝她扑过来。 “请总连总裁,对于这次云深珈蓝湖工程操作违规的行为,你们要作何解释?” 记者们的问题刁钻刺激,连忆晨抿唇往里走,有工地的保安过来维持秩序。 金曼伸手挡住一直逼问的记者们,道:“对不起大家,目前这件事尚在调查中,到底是否云深存在违规操作,我们目前还不能确定,请大家不要胡乱报道!” “现场发现这么多不符合标准的钢筋,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对啊!这些钢筋就在现场摆放着,想要掩盖也是不可能的!” 要不说舌头地下压死人,金曼烦躁的蹙眉,立刻闭上嘴,不在回答任何人的提问。 她要是说错一个字,恐怕都能给那些人找到可乘之机。 “总裁!” 有一个带着安全帽的工人跑过来,连忆晨对他有印象,他是工地的副手。 “那些钢筋在哪里?”连忆晨声音紧绷。 男人急忙带着她们往里走,“就在这里。” 这片空地都是堆放材料的地方,大片的细长钢筋整齐码放在地上。连忆晨蹲下身,眼睛盯着这堆钢筋仔细看,果然在中间与底部发现不少直径明显小于正常要求的钢筋。 如果只是直径不达标,但没用在关键部位,倒是可以补救。 连忆晨查看过后,心情稍微松了松。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问道:“张金贵找到了吗?” “没有。”提起这个,金曼气的不行。张金贵就是珈蓝湖工程的负责人,之前两年一直都与云深有合作。他手下的工程队口碑很好,所以这次珈蓝湖主体楼中的一部分楼层才承包给他们。 可是工程出事后,这个张金贵跑的无影无踪,还有这次工程的总工头,也不见踪影。 “报警!” 连忆晨沉下脸,金曼点头,“来之前我已经吩咐人去办了。” “总裁——” 副工头始终低着头,一脸难色,犹豫着不敢开口。 “有话你说。”金曼轻声安慰。 副工头往四处瞅了眼,随后偷偷弯腰抬起一根不合格钢筋的顶端,用手里的板子使劲来回折弯几下后,那根钢筋竟然很容易变了型。 嗡—— 连忆晨脑海中一片空白,金曼虽是门外汉,此时也吓的脸无血色。 完蛋了! 这批钢筋不仅仅偷工减料,根本就是不合格产品! “这些钢筋的抗震性能以及抗压变形都不符合要求!”副工头灰头土脸的说道:“这样的钢筋用在混泥土浇筑中根本毫无用处,随时都可能造成坍塌!” 金曼咬着唇,气的脸都发红,“你们平时都是死人吗?为什么没人举报这种违规操作?!” “金主管。” 副工头为难的开口,道:“平时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这样的钢筋只要符合标准,虽然直径不足,但用在非主楼部位还是可以的。” 金曼挠挠头,这次的事情真要闹大了! “停工。” 连忆晨突然开口,金曼吓了一跳,“不行啊,如果我们现在停工,外面那些记者们肯定说我们心虚,那云深就没法洗清了!” “不停工还要怎么办?等着不定哪处地方发生坍塌吗?” 连忆晨蹙起眉,金曼动了动嘴,无法辩驳。 “先停工!” 她再次吩咐,“你找一部分人逐一排查这些不合格钢筋用在的地方,找到后全部拆毁!” 副工头一惊,这不但是项大工程,更是一项血本无归的举措。 “总裁——”副工头刚要开口,就把连忆晨打断,“按我说的办,当务之急是不能再发生更严重的事情,我们才能有希望渡过这一关。” “是。”副工头没在多说,盖房子这种事情不等同于其他,如果房子不结实,发生事故也是要闹出人命的! “这个消息全力封锁!”连忆晨转过身,扫了眼地上那根被折弯的钢筋,又看看被保安们阻挡在外等我记者们,脸色出奇的担忧。 “我明白。”金曼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如果只是钢筋尚未达标,那倒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久,连忆晨开车离开珈蓝湖。回去的路上,天空突然变的阴沉,她们还没回到云深,天空便落下大雨。 豆大的雨滴极速落下,连忆晨望着远处密集的雨雾,眉头锁的更紧。 怎么又下雨? 她们刚刚乘坐电梯上来,秘书小跑过来通知,“董事长在大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说等总裁回来直接过去。” 连忆晨点点头,带着金曼赶去会议室。 会议室大门一开,喧闹不已的争吵声倏然安静下来。 “情况属实吗?” 连少显沉声开口,连忆晨敛下眉,缓缓点了点头,“属实。” “啊——” 整个会议室再度沸腾起来。 “这下怎么办?云深的股票明天会不会跌?” “八成要跌!” “那些记者们都堵在外面,我们这次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啪! 连少显拍了拍桌子,语气染怒,“都吵什么?外面还没乱,我们先乱了吗?” 连忆晨拉开椅子坐下,不自觉望向对面的男人。 裴厉渊剑眉轻蹙,深邃的眼眸落在连忆晨的脸上,有几分复杂。 他是在想办法吗?还是跟她一样担心云深?! 忙到临近中午,连忆晨才能抽空回到办公室。钢筋不达标,她已经做出最快的应对方案,但是不达标到什么程度,目前只有她和金曼,还有副工头知道。 想起那些随便就能折弯的钢筋,连忆晨眉头更加紧锁。这个消息,她不敢对任何人说,甚至对爸爸,她都不敢透露! 她已经安排手下人奔赴施工现场,务必要用最快的速度查找出危险点,将事情悄然解决掉。如果被报道出云深使用的钢筋不仅不达标,甚至是恶劣钢筋,那么后果原本现在严重太多! 落地窗外,雨雾依旧密集,雨势还有渐大的趋势。连忆晨双手环胸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阴沉沉的天,心底的某处蓦然收紧。 这场雨来势汹汹,竟然也是来作对的吗? “总裁,您的午饭。”助理敲门进来,将准备的午饭放下。 连忆晨回过身,丝毫也没感觉到饿。她盯着桌上的手机,一步步走过来。距离昨天傍晚到今天中午,时间已经过去十八个小时,御兆锡为什么没有电话? 她将手机屏幕滑开,没有任何未接电话,没有短信。再次将电话拨出去,依旧还是冰冷的关机提示声。 心脏的位置突然变的很快很快,连忆晨拿起桌上的电话,又把电话打到御氏,助理只说御兆锡出国,但没有其他有用的价值。 按照时间推算,他早就应该下飞机到达,可为何迟迟不跟她联系?而且他的手机竟然还关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开电脑,连忆晨快速浏览一遍新闻,没有任何关于起飞航班遇难的消息。她暗暗松了口气,那就是人安全,并无意外。 航班的消息并未查到,但网上关于云深集团的负面消息倒是不少。各大浏览网站首页新闻弹跳出来的热点都能看到云深的影子。 连忆晨抿着唇,浏览新闻过后,神情更加沉重。这次云深再上头条,如果不能及时平息事件,恐怕比上次的危机还要严重。 桌上的午饭很快冷掉,连忆晨并没有碰过一下。她等到下午四点钟,中午开车赶到御氏集团。前台的小姐见过她一次,对她记忆尤深。 “连小姐,总裁不在。”对于未来总裁夫人,谁也不敢得罪。 “我知道,”连忆晨点头,问道:“庄乾在吗?” “您说庄经理啊,他在。”前台笑了笑,打通电话后直接将她送到电梯前。 连忆晨提着包走进去,神情看不出喜怒。电梯门打开后,她茫然的站在走廊中,不知去向。御氏的办公区域跟云深不同,多数都隔断,她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 庄乾单手插兜迎出来,“嫂子。” 听到他的喊声,连忆晨咻的转过身,快步朝他走过去。 “进去说。”庄乾往前指了指,并没让她多言。御氏这里环境复杂,必须处处小心。 连忆晨应了声,跟他走进办公室。 “嫂子,你怎么来找我?”庄乾对她的到来颇感意外。 “御兆锡呢?”连忆晨沉着脸问。 “啊?!” 庄乾一怔,“哥不是出国了吗?” “我知道他出国,”连忆晨刚才心太急,表达的不够清楚,“他手机关机,联系不到。” “关机?”庄乾蹙起眉,急忙拿出他的手机电话。一试果然关机。 “不是吧!”他皱起眉,但脸上并没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你还有能联系到他的其他方式吗?”连忆晨再度追问。 庄乾抿着唇,道:“嫂子,你别担心,哥事情比较多,他肯定在忙。” 顿了下,他又笑道:“他肯定是抓紧做事,为了早点回来准备婚礼的事情。” 真是这样吗? 连忆晨心底并不确定。 “这样吧,我再试着找别的方式跟他联系,你先别急。”庄乾如此安慰连忆晨,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 连忆晨点了点头,叮嘱他一有消息就要及时跟她联系。 庄乾答应,起身将连忆晨送走。他回到办公室后,再次拨打御兆锡的手机,提示声总是关机。 “靠!” 他把手机丢在桌上,忽然觉得事情不对劲。御兆锡关机,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到底什么情况?! 须臾,庄乾拿起电话,语气很沉,“帮我查一份,最近飞美国的航班乘客名单。” “好的,庄少。” 电话那端的人迅速去办事。 庄乾坐在转椅里,俊脸神色莫名。 白色悍马穿梭在雨雾中,雨刷摆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安城突降的这场大暴雨,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连忆晨双手握着方向盘,带着蓝牙耳机接听电话,“金子,工地那边情况怎么样?” “已经排查出三个问题点,目前咱们的人正在补救,能拆除的已经拆除,不能拆除的也在进行加固。” 如今云深正在风口浪尖,连忆晨命令工地停工,已经引起大家的关注。倘若他们在大面积拆除,那么必然会惹来怀疑。她只能先把局面稳住,等到风声稍过后,才能动手把所有使用不合格钢筋的地方全部报废。 “好,继续排查,通知工地现场,除了技术人员,其他工人都要暂时撤离,我们先停工,不能出事!”连忆晨边开车边部署,金曼一一记下,然后分别安排手下人去实行。 “对了,你别回公司了,外面都是记者!”金曼站在窗口,盯着冒雨围守在云深大厦楼下的各方记者们,不禁蹙起眉。 这些人真够敬业啊! 连忆晨抿了抿唇,语气很低,“我不回去,你能应付吗?” “没关系,”金曼笑了笑,道:“董事长和你都不在,他们本事再大找不到人,也是没有话题可以炒作。” “好吧。”连忆晨挂断电话,将车在前方路口转弯。 窗外大雨连绵,金曼握着手机深吸口气,心中莫名有丝不好的念头。她总感觉,事情也许会朝着她们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 开车回到御苑,佣人跑过来撑起雨伞,连忆晨下车后接过伞,一路走进别墅。 “大嫂。”御筝在家憋闷一天,终于看到有人回来。 连忆晨接过佣人递来的干毛巾,擦了擦头发,“吃饭了吗?” “还没。”御筝撅着嘴,告状道:“哥哥都不理我,一天也不给我打电话。” 听到她的话,连忆晨怔了怔。御筝都联系不到御兆锡? 她缓了口气,出声安慰御筝,“你哥哥忙,有空他就会给你打电话的。” “哥哥给大嫂打电话了吗?”御筝气哼哼的问。 连忆晨咬着唇,半天才点头。 “好啊,我生气了!”不明所以的御筝沉着脸,还以为自己被哥哥忽视。 “伯父回来了吗?” “没有啊,”御筝耸耸肩,“爸爸今天不回来。” 闻言,连忆晨眼角一沉。御坤经常不回家倒也是常事,可他难道丝毫不会关心家里的孩子吗?不过想起上次御筝生病,他都没有回来过问过,她的心顿时冷下来。 这是怎样一个淡漠的家庭,竟然都没有最基本的亲情。 “我们吃饭去吧,肚子饿了。”御筝并没察觉到什么,挽起连忆晨的胳膊把她拉到餐厅。难得这两天冉漾闭门不出,窝在她的房间里养伤,她们能够开心吃顿饭。 佣人们将晚餐端上桌,菜色丰富。御筝拿着筷子一道菜一道菜都尝过,惬意的眯起眼睛。可是连忆晨半点食欲没有,要不是害怕被御筝看出端倪,她甚至一口都不想吃。 傍晚离开公司时,东方啸乘坐电梯来到十楼,他低头往前走,却被办公室外的助理拦住,“董事长,唐特助不在。” “不在?”东方啸讶然。 “是的,”助理如实回答:“唐特助请了一周的假。” 请假?东方啸深邃的眼眸动了动,这孩子怎么突然请假?事先都没有告诉过他一声! 窗外夜色深沉,雨滴敲打着玻璃窗,吧嗒吧嗒声不断。这场雨,已经足足下了一天,整座御苑也笼罩在弥漫的雨雾中,有些若隐若现。 连忆晨站在窗口,雨水的潮湿味道混合着青草香,慢慢飘入卧室。她侧身倚在扶栏前,眼睛直勾勾望向那片静谧的幽暗。 手机紧紧握在她的掌心,几乎片刻都不离身。可惜,它一直都没响过。 她等待的那个号码,始终都没出现在屏幕上。 嘎嘎—— 湖中两只天鹅并肩游荡在湖面,连忆晨侧过脸,见到白糯米将长颈依偎在黑珍珠的颈间。即使大雨密布,可此刻它们相依相偎,无比亲密。 滑开屏幕,连忆晨拨打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满心期待的祈祷,可等到的结果,却是再一次令她失望至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连忆晨眼眶有些酸,御兆锡不会无缘无故关机,他这么做,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究竟是什么原因? 卧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连忆晨很想在这种时候打电话给父亲,但是云深今天的事情已经足够他操心,她不能再让御兆锡的事令父亲担忧。 她担心连少显的身体。 落地窗前那张舒适的沙发,平时是她的最爱。不过今晚她想起御兆锡上次坐在那里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便再也不敢靠近。 她不知道御兆锡为什么突然跟大家失去联系,满脑子都是乱撞的念头,整颗心忐忑不安。 宽大的书桌桌面整洁,他用过的东西总是会按照习惯摆放整齐。连忆晨坐在他的椅子里,抬眼瞥见桌角那个小黄人,轻轻捏在手里。一直大大的圆眼睛,看着就会令人忍不住发笑。连忆晨指尖摩挲着卡通玩偶的小脑袋,嘴角慢慢牵起一抹弧度。 他昨晚离开时,亲口说过他会按时回来。所以她不应该胡思乱想,应该相信他! 御兆锡,我相信你,等你回来。 暴雨肆虐,雨滴一下下敲打窗户,在这幽静的夜晚尤其刺耳。今晚,注定会有很多人,难以入眠! 暴雨混合狂风,足以令整座城市都变色。男人手中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站在卧室的窗前。 白色烟雾弥漫在男人周围,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睡袍,微微仰起的俊脸透着凛冽的暗影。 “厉渊,你爸爸是被冤枉的!” “厉渊,你爸爸死了!” “厉渊,妈妈要去陪伴爸爸!” 碰—— 血肉模糊的世界,从此将裴厉渊的人生拉入地狱。 男人蜷起手指,将手中的烟蒂狠狠碾压在脚下。 当年连少显、裴清、叶原,三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凑在一起,共同打拼事业。一起埋头苦干十年,终于看到辛勤付出的一切逐渐取得回报时,一场莫须有的罪名,却把裴清送进监狱。他始终不肯认罪,最后在看守所中自杀而亡。 幼年的裴厉渊,亲眼目睹父母的惨死,亲眼见证世事的无情。他从天堂掉落地狱,他从无忧无虑的少年,落魄成无父无母的孤儿。 连少显收养了他,并把他带回家抚养。他第一次踏进这个家门时,迎接他的是一个只比他小一岁连忆晨。 当连忆晨朝他伸出手,他颤抖孤寂的灵魂也终于找到一丝慰籍。从那以后,他们彼此相依,彼此相偎。 那一天,连忆晨开口说,“厉渊哥哥,你可以陪我玩吗?” 他没有回答,却牢牢牵住了她的手。 云朵。 你可曾知道,每当我陪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一样陪伴在我的身边。 他多么希望,他能够一辈子都走在她的身后,可那年的午后,当他得知父亲冤死的真相后,他和她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只是,他不甘心! 咯吱—— 有人悄悄推开房门进来,裴厉渊眉头一蹙,依旧站在窗口没有动。 “厉渊哥哥。” 走进来的人踮着脚尖,笑嘻嘻走到他的身后,“你又在抽烟?” 欧新月捂住鼻子,不自觉皱了皱眉。她张开双手从身后环住裴厉渊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怎么还不睡?” “想我了吗?”她调笑着问,裴厉渊拍了拍她扣在自己腹部的小手,问道:“照片送去杂志社了吗?” “送了,”欧新月点头,眼底尽是讥讽的笑容,“后天早报就会登出来,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裴厉渊深邃的双眸动了动,薄唇紧抿。 身后的人将整个身子贴上来,欧新月伸出柔软的小手,顺着裴厉渊睡袍敞开的衣领探进去。 “厉渊——”欧新月一张小脸染上绯色,她情动着轻唤他的名字,整个人往他怀里磨蹭过去。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雷电闪过的光影划过。裴厉渊薄唇抿起,冷漠的望着她在自己面前绽放出来的卑微姿态。 一把按住她乱动的手,裴厉渊沈着脸把她的手从他的衣服里扯出来,往后退开半步。 “这是在家里。” 他冷冰冰的开口,欧新月撇撇嘴,道:“那有怎么样?他们都睡了,这层楼只有我们了。” “欧新月。” 裴厉渊眉间染上厉色,他伸手捏住欧新月的下巴狠狠抬起来,警告道:“你疯了是吗?这种关键时刻,你敢给我出一点儿纰漏,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神情太可怕,欧新月窃窃的收回手,但心底并不甘愿! 他是害怕被发现,还是根本就在找借口! 瞥见她怀疑的目光,裴厉渊往前一步,猛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 “好了,这样行了吗?”裴厉渊笑了笑,嘴角那么弯起的弧度,终于稍稍安抚了欧新月的心。 她踮起脚尖,又在裴厉渊脸颊吻了下,才满意的松开他,“今晚放过你,不过等事情结束后,你一定要陪我。” “好。”裴厉渊揉了揉她的头,欧新月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那道娇小的粉色身影消失在走廊,裴厉渊反手将门关上,并且反锁。 裴厉渊转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他一只手垫在脑袋下面,侧目望向窗外。 雨声淅淅沥沥,他缓缓合上眼睛,眼前浮现的都是儿时在这座院子里,他们留下的欢声笑语。 一夜很快天亮,不过今早没有太阳,整夜的雨丝毫未见停歇。 轰隆—— 一道闪电好像都要将天空劈开,连忆晨惊坐而起,拥着被子大口喘着粗气。她偏过头,窗外黑压压的,半点也没有黎明的光明。 手机恰好响起来,连忆晨盯着屏幕显示的号码,心底某处狠狠揪紧。 “喂。” “总裁!” 助理的声音发颤,“出事了!” 又是这句话,连忆晨深吸口气,心底某处反倒越发平静,“说吧。” “昨晚珈蓝湖附近发生山体滑坡,与咱们主楼相连的一侧山体发生滑坡,我们右面主楼发生坍塌,有两个工作人员被困,至今还没能获救——” 助理的话还没说完,连忆晨已经掀开被子下床。她走进浴室洗了把脸,换上衣服后迅速开车离开。 赶往珈蓝湖的路况非常糟糕,她开车行至半路便被阻拦下来。整条进山的公路都被封堵,连忆晨插翅也别想飞进去。 “对不起小姐,前面公路塌方,请你沿路返回。”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拦堵上山的车。 连忆晨拿出工作证,递给那人看,“我是云深集团的负责人,我需要去现场!” 工作人员摇摇头,把证件还给了她,“这条路已经封锁,任何人都不能上山。” “要封锁多久?”连忆晨沉着脸问。 “目前还不知道。”执法人员铁面无私,也是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 连忆晨衡量了下前方设置的路障,如果她硬闯,机会能有多大? 手机再度震动,连忆晨接通电话后,就听到金曼的声音,“总裁,你别上山了,被困两个人已经救出来,在送往医院的途中。” 连忆晨挂断电话,急忙调转方向盘往山下开。大约一个小时后,天色逐渐亮起来,大雨也开始转为小雨。 “这里!” 金曼先一步到达医院,连忆晨提着包走过来,问道:“人怎么样?” “说不好,”金曼脸色凝重,“刚才送来的时候,人看着不太好。” 连忆晨红唇紧抿。 “老天保佑啊!”金曼双手合十在胸前,道:“千万不要有事!” 工程出现严重质量问题,如果再有人员伤亡,那这次不仅仅是云深集团,连带这次的项目负责人都难逃责任。 而这次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正是连忆晨。 两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抢救室,其中一个人已经基本脱离危险,但另外一个人因为缺氧时间太久,目前还在昏迷,需要进一步观察。 受伤员工的家属已经赶到医院,金曼留下两名助手善后,忙拉着连忆晨从后门离开。 匆匆逃离医院,金曼坐进连忆晨的车里,重重松了口气,“好险!要是被她们缠住,那咱们今天就别想脱身了!” 连忆晨目光暗了暗,道:“我应该留下来。” “不行。”金曼摇摇头,“那些人还不吃了你?他们肯定听不进解释,没准还会趁机敲诈!” 连忆晨握着方向盘,眉头一寸寸收紧,“警方那边有消息吗?” “哪有这么快,”提起这个,金曼气的咬牙切齿,“那个王八蛋捐款跑了,现在所有责任都落在云深身上,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开车回到云深,连忆晨还没进办公室就看到助理焦急的神色,“总裁!金主管!你们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金曼如今说话都变的小心翼翼。 “有人把咱们云深珈蓝湖工程的标书放到网上,还附了一份各种资料明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妈的!”金曼气的大声骂道:“这是谁在落井下石?不得好死!” “爸爸呢?”连忆晨第一个反应过来,就要往前面的办公室走去。 助理伸手挡了下,战战兢兢回答,“董事长刚才身体不舒服晕倒了,裴经理把她送去医院。” “哪家医院?”连忆晨问过后,留下金曼处理后面的事情,先赶往医院。 赶到市中心的医院,连忆晨一路跑到二楼。她气喘吁吁站在楼梯口,一眼见到广碧云。 “云姨,爸爸怎么样?” 广碧云皱眉摇摇头,“医生还没出来。” 裴厉渊去楼下缴费,他上来时,恰好医生从急诊室出来。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连忆晨一个箭步跨过去。 医生摘下口罩,道:“目前没什么危险,不过给他注射过镇静剂,人还没醒。” 护士将车推进病房,医生扫了眼他们,问道:“哪位是病人家属,跟我过来一趟。” 连忆晨欲要上前,但广碧云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跟厉渊先去病房!我去找医生。” 连忆晨犹豫了下,裴厉渊上前对她点点头,道:“走吧。” 她快步走进病房,只想第一眼看到父亲。 医生坐在办公桌前,见到广碧云进来,问道:“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他妻子。” 医生点点头,打开刚刚拍过不久的片子,给广碧云看,“你丈夫脑部有肿瘤,你知道吗?” 广碧云看不懂片子,“不久前才知道。” “病人的肿瘤位置不太好,已经压迫他的视神经,并且颅压逐渐升高,我们建议立即手术。” 医生给出的建议如此,广碧云抿起唇,道:“医生,我丈夫不愿意手术。” “不愿意?”医生皱起眉,“那你们家属要尽快做好思想工作,不能继续耽误了。” “好的,我明白了。” 广碧云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缓了缓神色才走进病房。 连少显还没醒,连忆晨坐在床头,牢牢握住父亲的手。他的手有些冷,她盯着父亲苍白的脸,眼眶酸酸的难受。 “少显怎么样?”广碧云走到床前,目光透着焦急。 连忆晨深吸口气,“护士说还要几个小时才能醒。” “医生说什么?” 广碧云眸色动了动,道:“医生说少显突然受到刺激,血压升高,需要卧床静养。” 顿了下,她又道:“你们先陪着少显,我回家收拾一些换洗衣服。” 连忆晨头也没抬,眼睛牢牢锁在父亲身上。 广碧云提着东西出门时,目光在裴厉渊脸上扫了一圈,随后才低头离开。 几分钟后,裴厉渊也找了个借口离开病房。 窗外的大雨逐渐停歇,连忆晨坐在床前的椅子里,静静望着远处阴霾的天,心里突然变的很安静很安静。 有一些事,在她心头逐渐付出水面。 不久,躺在病床里的人动了动。连忆晨咻的站起来,哽咽道:“爸爸,你醒了?” “怎么哭了?”连少显语气有些虚弱,连忆晨双手将他搀扶起来。 “爸爸,你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连少显脸色虽白,但精神还可以。连忆晨倒了杯温水给他,“慢点喝。” 喝了几口水,连少显不禁笑了笑,拉住女儿的手,道:“别担心,爸爸没事。” 所有的坚持,都在爸爸宠溺的眼神中软化下来。连忆晨双手拥住父亲,酸涩道:“爸,公司的事情有我和厉渊,你不用担心。” 连少显深沉的眼眸一沉,唇边划过苦涩的笑容。 “爸爸不担心。”连少显安慰她,见她一个人在这里,不禁问道:“兆锡呢?” “他在忙。”连忆晨如此回答,连少显并未起疑,只以为御兆锡在忙着筹备婚礼的事情。 “晨晨,你回去吧。”连少显知道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女儿去做,连忆晨不愿意走,但广碧云来电话说,她很快就到。 连忆晨站起身,在父爱的笑容中离开。走出医院大门,被雨水洗涤过的夜空,布满闪亮的星。 她开车回到御苑,御家气氛也有些变化。 “晨晨!” 御坤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见到连忆晨回来后忙问,“兆锡跟你联系了吗?” “没有。”连忆晨垂下头。 御筝坐在沙发里抹眼泪,哭道:“大嫂,哥哥怎么不接电话?” 是啊,他怎么不接电话? 连忆晨也很想知道,可是没人能给她答案。 见她也不知情,御坤并没再问,不久便坐着司机的车子离开。 回到楼上卧室,连忆晨疲惫的关上门,整个人都觉得很累。 她晚饭一口都没吃,整个人倒进沙发里再也不愿意起来。 虽然身体疲劳的很,但她依旧睡的不安稳。这一夜她做过很多梦,惊醒过无数次。 清早起来,她洗漱过后离开御苑,先去医院看望父亲。连少显精神比最晚好很多,见他没事,连忆晨才安了安心。 驱车回到公司,连忆晨回到楼上就感觉气氛不对。助理见到她眼神躲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吧,什么事情?” 助理把咖啡放在连忆晨面前,犹豫半天才从外面拿进来一本杂志,“您看看这个。” 连忆晨抬起眼帘,一本娱乐杂志的封面头条新闻有则新闻,照片中御兆锡的背影拍摄清楚,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背影比较模糊。 连忆晨眯了眯眼,几乎能断定这道背影就是上次她在机场看到的那个女人背影。 御兆锡,你在骗我! 清早的素西堂内,舒霞伺候御老太太用早餐。老太太吃的不多,但对口味比较挑剔。 “您尝尝那道腐竹西芹,是我亲手做的。”舒霞将小菜每样给她布一些。 御老太太尝了一口,认可的点点头。 “老太太。” 舒霞站在边上,小声道:“您说兆锡少爷这马上就要结婚了,突然闹这么一出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 御老太太勾了勾唇,神情倒是没有太大起伏,“急什么?无论他要做什么,都要经过我这一关!” “是,是。”舒霞忙点头,“这个家里,到底是老太太您在做主。” 天气终于放晴,御老太太走到屋檐下,淡漠的眼底缓缓划过一丝精光。 上午十点,金曼接到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医生说昨天昏迷的那个工人已经苏醒,不过因为右腿粉碎性骨折,这辈子都不能再站起来了。 连忆晨沉默许久,金曼知道她心里难受,大家的心情都跌落到谷底。 更要命的是,受伤工人的家属已经找了律师起诉,要追究当事人的相关法律责任。 云深集团珈蓝湖工程的严重质量问题,出现塌方事故,并且造成两人重伤。 这件事激发起来的民众谴责情绪,已经高涨到无法抑制的程度。 有不少人举着标语,纷纷来到云深大厦外面游行。黑色的巨大标语,醒目刺激:“云深集团豆腐渣工程,坑害百姓的血汗钱!云深滚出房地产界!滚出安城!” 群情激扬,任何危机公关此时都失去作用! 云深集团的员工们甚至都无法继续工作,大家都在议论,这次的云深集团真是死到临头。 “总裁!” 金曼看到这个架势,再强势也使不出什么招数。 连忆晨定定站在窗前,背影萧瑟。 “晨晨,”金曼忽然变了语气,连忆晨转过身望向她,心中很是不忍,“那个女人——” 金曼指着娱乐杂志封面的那个女人,道:“她应该就是御兆锡的前女友,唐言。” 唐言? 连忆晨眯了眯眼,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们选择的相同领带。 “晨晨?”金曼担忧的瞅着她,但是连忆晨笑了笑,并没太多的表情,“我没事。” 明天就是御连两家即将联姻的日子,但是御兆锡突然失踪,而后云深又出事,这一切的一切都直面扑向连忆晨。 早上醒来不久,连少显一直坐在窗前。直到他听到脚步声逐步靠近。 “来了。”他并没回头,轻轻对身后的人开口。 连少显慢慢回过身,目光落向身后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考的那年夏天,我无意中听到你跟叶叔说起我爸的事情。”裴厉渊语气十分平静,显然也不意外连少显的知情。 “厉渊,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报复我,但是何苦要毁掉云深,这里面也有你爸爸的心血!” “呵呵——” 裴厉渊抿唇一笑,从口袋中抽出一根烟,“我妈从二十楼跳下来那天,我就站在楼下,我抬起头使劲喊她,可是她却听不到我的声音。” “碰!” 裴厉渊俯下身,模仿重物坠地的声音,道:“她就掉在我的面前,摔成一堆肉泥。” “连叔,你见过吗?” 连少显痛苦的闭上眼睛,“厉渊,是我欠你爸妈的,是我一个人,没有云深的责任。” “你以为我要毁了云深吗?”裴厉渊勾了勾唇,“错了,我会让云深长久的发展下去。”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抽出一份文件给他看,“上次你的罪名能够洗清,这次我们换个玩法!这些合同全部都是连忆晨的签名,你是要保住云深,还是保住你女儿?” 连少显脸色一变,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晨晨要怎么办?” 裴厉渊微微垂着头,额前的短发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厉渊,你真的想好了?”连少显再次问他,裴厉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递给他,“签字。” 这世间所有的事情,终究都会有一种了断的方式。连少显此刻心情异常平静,他慢慢拿起笔,在右下角的签名处,毫不犹豫写上他的名字。 午后的阳光明媚,云深大厦外每个出口都有大批的记者们蹲守,游行的队伍还没散,整个云深集团都陷入一片阴云中。 连忆晨坐在转椅中,定定望着前方的某一处,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终于想明白了。 啪! 金曼气喘吁吁推门进来,连忆晨抬起头,却见她脸色煞白,犹豫半天后她才把墙上的液晶电视打开。 此时商业新闻台正在播放一则实况新闻,新闻中最先出现的画面,是在灯火璀璨的摩天大厦的露天阳台中,男人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嘴角含笑。 连忆晨望着男人这张已经消失两天的脸庞,心尖竟然一松。 接下来的画面里,同样身着黑色晚礼服的女子,面容美丽,她将长发优雅的盘起,浅笑盈盈站在御兆锡的身边。 而这个女人,正是东方唐言。 “请问御少,您为什么要突然宣布取消明天的结婚典礼?” 主持人坐在他的对面,笑着提问。 御兆锡似乎低头思考着这个问题,半响后才抬起头。然而没等他开口,唐言已经勾起唇,伸手牵过一个小男孩,站在他们两人中间。 “这个理由够不够解释?”唐言灿然一笑,连带着主持人都瞪大双眼。 大家都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这个大概八九岁年纪的男孩子。 这就是御兆锡的私生子?! 此时,御兆锡轻轻伸出手,将儿子抱进怀里,眼底的目光温柔。 摄像师故意将镜头推到孩子面前,那个小男孩穿着跟御兆锡同款的黑色西装礼服。但他一直低着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的目光始终躲避着大家,谁也不看,一句话也不说,手里只攥着一个小黄人玩偶。 电视机前,连忆晨眼睛落在那个孩子手里的小黄人上,蓦然勾起唇。 原来如此。 电视画面中的采访还在继续,连忆晨耳边嗡嗡的响,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唯一还能想起的,只有第一天搬进御苑时,御老太太宣布过的家规。 御家家规第一条,奉子成婚。 原来他早就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原来她只是他想要达成目的的跳板。 原来他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真话。 原来她已经如此深的爱上了他! 可是御兆锡,你怎么能对我如此残忍?你的心会不会痛? 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这么痛,痛的就要死掉了! 同一时间,医院的病房中,连少显震惊的看着这则报道。御兆锡当众宣布取消婚礼,这是他万万都没有想到的。 他眯起眼睛,镜头从那个小男孩身上一闪而过时,好像扫到什么东西。 快步走到电视机前,连少显眼睛几乎都有贴上电视屏幕,才能勉强看清那个孩子的脖子里挂着一条稀有的粉色钻石项链。 原本这个镜头很快闪过,一般人不会注意到,可是那条项链连少显并不陌生。他惊愕的怔在原地,直至眼前一片天昏地暗。 ------题外话------ 亲妈知道,看完今天这章,我家御兽彻底要淹没在骂声中了!亲妈只能说,真真假假,一切都在亲妈的掌控中,但是御兽的清白掌握在你们的手里哦!好了,大家专心看文,亲妈告退啦! 正文 106 一夕之间,痛失所有(高潮!) 连忆晨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被送进抢救室。 抢救室的红灯一直亮着,门外欧新月搂着流泪的广碧云,正在安慰她,“妈妈你别担心,连叔肯定没事。” 长长的走廊中,裴厉渊背靠着墙,手中夹着的香烟并没点燃。医院不允许吸烟,他只是习惯性找到那种感觉。 “爸爸怎么了?”连忆晨开口问,声音里都是抖的。 “抢救!”裴厉渊将手中的烟丢进垃圾桶。 连忆晨走到长椅里坐下,那双明亮的黑眸黯然无光,她眼睛紧紧盯着那盏刺眼的红灯,唇瓣惨白到毫无一丝血色。 裴厉渊内敛的眸子眯了眯,目光落向她空寂的眼睛,薄唇抿起的弧度凛冽。 欧新月扶着母亲坐在另外一边,她瞧见连忆晨发白的脸色,不禁暗暗舒了口气。 “晨姐姐,”欧新月勾起唇,冷冷笑道:“你知道连叔怎么被送进急救室的吗?” 连忆晨一怔,茫然的抬起头。 “都是因为你的爆炸性新闻呢,”欧新月嘴角微勾,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哎哟,原来人家御少早有真爱啊,而且孩子都这么大了,一家三口多般配!” 一家三口! 连忆晨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里,眼底的神色出奇平静。 裴厉渊就坐在她的对面,他并没说话,但眼神始终落在连忆晨的身上。 广碧云也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道:“晨晨,你和御少的婚事——” “没有婚事。”她低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广碧云嘴角沉了沉,欧新月轻蔑的笑了笑,“妈妈,御少取消了婚礼,丢人现眼的可是连家!” 听到她的话,连忆晨咻的抬起头,那眼神中凛冽的寒气,让欧新月心惊了下。 急诊室外的气氛徒然紧张起来,连忆晨双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她已经不知道此时心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整个人几乎处于空白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多小时后,医生穿着白大褂走出来,欧新月抢在连忆晨前面挤过去,并且故意用鞋跟绊了她一下。 幸好裴厉渊站在后面,他本能伸手拉住连忆晨的手腕,这才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温度几乎为零。 “我丈夫情况怎么样?”广碧云急声问。 医生摘下口罩,面色不算好,“病人有脑肿瘤,你们家属了解吗?” “脑肿瘤?”连忆晨无比震惊。 “知道。”广碧云接话,连忆晨不敢置信的瞥向她,“你怎么知道的?” “少显跟我说的,”广碧云语气虽然很轻,却足够让连忆晨心尖发疼,“你爸爸说,不要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她? 连忆晨嘲讽的笑了笑,她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可他有事都瞒着她,只对他的枕边人诉说! “病人情况不太好,”医生面有难色,“现在颅压太高,不能手术,只能先想办法把情况稳定下来,再考虑手术的问题!” “那我丈夫他——”广碧云眼眶红了红。 “目前不会醒过来,我们先用药物控制一段时间,看看进展如何。” “好的,医生。” 有护士推着小车把人送回病房,连忆晨跟进去后,见到连少显苍白的脸色,上身布满各种仪器的检测探头,立刻红了眼眶。 “爸爸!” 连忆晨站在病床前,拉住连少显的手,眼前一片朦胧。门外有说话声,不过她都没有听进去,依旧坐在病床前,一瞬不瞬盯着父亲的脸。 也许医生说的不对呢?爸爸只是睡一会儿,很快就能醒过来,所以她要守在这里,等爸爸睁开眼睛。 不多时候,病房外面安静下来。窗外的夕阳缓缓垂落,周围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规律又机械,冰冷到毫无一丝温度。 护士定点进来查看,连忆晨一直不停的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小姐,病人现在无法苏醒,他能不能醒还要看后面的治疗情况如何。” “不!” 连忆晨摇摇头,“爸爸不会睡那么久。”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护士皱起眉,心想这女孩子看着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一点医学常识都没有?! 几分钟后,护士换好输液瓶,端着托盘气哼哼离开。 病房里的光线逐渐暗下来,氧气罩上方有一排壁灯亮着,不够明亮,但足以视物。 幽暗的病房中,愈发显得连少显的脸色苍白。连忆晨不知道她能做什么才能把爸爸唤醒,医生说爸爸有脑肿瘤,可她从来都不曾知道半点消息。 她拿起棉签沾上一些水轻点在连少显的唇上,爸爸躺在这里不能动,眼睛紧紧闭着,如果不是那些仪器,他就会变成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眼眶再度酸了酸,连忆晨坐在床边,用两只手紧紧拉住父亲的手,声音一点点哽咽下去,“爸爸,你不要睡,我需要你。” 她没有掉眼泪。 爸爸还在,所以她不能哭,不要让爸爸担心。 可是爸爸,云朵真的好难过,你不要闭着眼睛,我想要一个你的拥抱。 我不贪心,我只要一个拥抱就好! 可是病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连忆晨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用两只手环住他。头顶有暗黄色的灯光照射下来,连忆晨偏过头,将脸深深藏进父亲宽阔的肩膀内侧,“爸,他骗了我。你知道吗?他竟然真的骗了我!” 滴滴—— 滴滴—— 仪器声回荡在清幽幽的病房内,连忆晨柔顺的黑发垂在身后,她把整张脸都挡住,不肯露出任何表情。可她伏在连少显身上的肩膀,却一颤一颤的,轻轻抖动起来。 这一晚,连忆晨都没离开病房。她始终都没有合眼,就那样直挺挺坐在椅子里,看到天空渐渐泛白,看着晨光冉冉升起。 连少显毫无苏醒的迹象,连忆晨不得不接受医生的结论。她站起身,先走进病房的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整理好身上的衣服。 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并没结束。连忆晨等到早班护士进来换过输液瓶后,才开车离开医院。 白色悍马行驶在车道中,连忆晨双手握着方向盘,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车子驶入御苑,佣人们都在各司其职。连忆晨打开车门往里走,秦叔恰好站在大门前,见她回来后,目光动了动。 “??连小姐。”秦叔犹豫了下,换上最初的称呼。 连忆晨怔了怔,竟然没有感觉难过。 她提着包往里走,远远就听到冉漾颐指气使的声音,“那个箱子搬下来,还有这边的。” 一个白色行李箱摆放在客厅大门的入口处,冉漾回身见到身后的人,立刻笑道:“哎呀,你回来了!” 她抬手往门口一指,道:“喏,你的东西我都让人整理好了,你不用谢我!” “大嫂!” 御筝急匆匆跑下楼,“你别走,等我哥回来!” “还等什么呀?” 冉漾撇撇嘴,笑道:“人家该说的都说了,难道你还不死心?” 连忆晨微微垂着头,御筝一把拽住她的手,“我觉得我哥他,他——” 御筝咬着唇,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御兆锡的爆炸性新闻,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连忆晨松开御筝的手,低头往楼上走。冉漾想要阻拦,但被御筝阻止。 毕竟她是御兆锡的妹妹,冉漾有些顾忌。 卧室的门开着,不久前佣人们在这里收拾东西,把一些东西弄乱了。 比如他桌上的钢笔习惯左侧,他看过的书都要翻开放置,不准合上。 连忆晨绕着卧室转了转,早已对这里了若指掌的她,此时却看的分外仔细。原来即使是她很熟悉的地方,也会有些地方是她疏忽的,是她不曾看到的未知角落。 佣人们把东西收拾的很干净,属于她的物品,一件都没有遗留。她勾唇笑了笑,嗯,这样很好。 回到楼下,冉漾还在指使佣人们做事。御筝急的乱转,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御兆锡虽然报道出那则新闻,但他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人也不跟家里联系,甚至连御坤都无法与他取得联系! “哎,气死我了!”御筝再次挂断电话,一把抱住连忆晨,“大嫂,我代替哥哥跟你说对不起,你别走行不行?” 连忆晨静静站在原地,染着红色血丝的眼睛慢慢挤出一抹笑,“筝筝,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御筝忙不迭点头。 冉漾哼了声,竖起耳朵往这边听。 “那些东西,全都帮我丢了。”连忆晨指了指皮箱。 御筝一愣,“都丢了?” “嗯,都丢了。”连忆晨神情沉寂,掌心落在御筝头顶,“一件不留。” “——好。”御筝快要哭出声。她心里明白,她阻止不了。 “谢谢。”连忆晨倒了声谢。 御筝跟着走到门前,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道:“对不起!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不应该瞒着你唐言的事情,应该早点告诉你。” 连忆晨低头拨动了下车钥匙,原来大家都知道唐言,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最后知道真相的那个人,就是傻瓜。可显然,她连傻瓜都不如。 白色悍马渐渐远去,御筝垂头丧气回到后院,蹲在湖边把那两只天鹅召唤过来。 “白糯米,黑珍珠。”御筝左右两只手,各自安抚一只,同它们聊天,“大嫂被哥哥气跑了,我好讨厌哥哥啊!” 嘎嘎—— 两只天鹅扬起长颈,御筝目光暗下去,心情也沉到谷底。 开车下山后,连忆晨先给公司打了电话。金曼说记者们天天堵在公司大门外不走,现在连少显突然昏迷不醒住进医院,关于云深的各种传闻更是满天飞。 金曼都已经懵了,这么多关注点,她到底应该先堵掉哪头?云深集团工程质量事故、连忆晨的婚事告吹,连少显病危昏迷,这一切一切的负面消息,足以使人崩溃! “情况有多糟糕?”连忆晨开口的声音有些哑,金曼听着心疼,安慰她,“你先照顾董事长吧,公司这边我还能应付。对了,还有裴厉渊,他一直都在跟受伤工人的家属沟通!” 挂断电话后,连忆晨唇角紧抿。裴厉渊,为什么,她想起这个名字,心就会慌的厉害? 路上买了一些换洗用品,连忆晨便提着东西往病房走。可她刚进门,脸色就唰的一下,瞬间泛白。 “爸爸!” 连忆晨把护士喊来,指着空空的病床,质问道:“我爸爸呢?” 护士狐疑的瞅着她,道:“病人家属给病人办了转院,你不知道吗?” 病人家属?她不就是病人家属吗?! 连忆晨茫然的问,“哪个病人家属?” 护士带她去查了转院资料,落款的家属签名,深深刺痛她的眼睛。 广碧云。 开车赶回别墅,连忆晨脸色阴霾下来,她刚走进大门,广碧云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她,“回来了。” “爸爸呢?” 广碧云捧着茶碗,笑了笑,道:“那家医院的环境不太好,我给少显联系到一家私人疗养院,那里的看护还有医生都是安城最拔尖的。” “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连忆晨冷冷开口。 广碧云并没恼怒,语气分外平静,“我想,你应该跟我的想法一样,不愿意让少显受罪。” 连忆晨抿着唇,强压怒气,“你把爸爸送去哪里?” 广碧云打开抽屉,递给她一张名片,“放心吧,少显在这里能得到良好的治疗!” “你没资格这么做!”连忆晨拿起名片就要离开,却被门口的佣人拦住。 “我没资格吗?” 广碧云缓缓弯起唇,她一步步走到连忆晨面前,道:“晨晨,你爸爸现在昏迷不醒,所以他的事,只能我做主。” “你做主?”连忆晨眯了眯眼,“我是他的女儿,轮不到你做主。” “是吗?”广碧云耸耸肩,眼底那么笃定的笑,是连忆晨从未见过的,“可你忘记了,我跟你爸爸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夫妻,户口本上配偶那一栏,连少显名字的旁边写的是我广碧云!虽然你姓连,可你的那页户口,是排在我的后面!” 连忆晨蓦然咬住唇。 “你们都是读过书的孩子,这些事情应该比我懂吧?你爸爸名下所有的财产,我都有权利支配,那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那你更应该清楚,就算有天你爸爸不在了,我也会是第一个有资格继承遗产的人!”广碧云突然厉目,眼底伸深处蔓延出来的某些东西,足以让连忆晨看清她的嘴脸。 “遗产?”连忆晨瞪着她的眼睛,“你连这个都想好了吗?” “别怨我想的多,我还要为我的女儿考虑。”广碧云抬手轻抚着绿萝翠绿的枝叶,轻声道:“晨晨,你不用想的太多,云姨并没有恶意。这栋别墅你爸爸已经加了我的名字上去,但你是他的女儿,我自然不会反对你搬回来住!” 嗡—— 连忆晨脑袋又是一阵响,这栋别墅,爸爸竟然会写上广碧云的名字? 她不相信! “别这么盯着我,”广碧云扯唇笑了笑,道:“周律师办的手续,你可以去问他。” 连忆晨无法接受。这里曾是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曾是她跟爸爸最温暖的家,可为什么爸爸要伤云朵的心! 包里的手机不断震动,连忆晨拿起电话接通后,顾不上多说,便开车离开。 广碧云盯着她跑远的身影,不禁勾了勾唇。只有她一无所有,她和她的女儿才能衣食无忧。 下山的路上,连忆晨车速开的飞快。同一条车道上,一辆黑色轿车恰好上山。 连忆晨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差点撞上侧面那辆车。 咯吱—— 黑色下意识往右侧躲闪,随后车主将车停在路边。 男人推开车门出来,车头右前方有一道长长的刮蹭痕迹,不算深。 刚刚那辆别过他车的悍马已经开走,匡穆朝眼眸轻眯。 白色悍马?他是不是见过这辆车! 广碧云正在厨房里煲汤,有佣人快步进来,道:“太太,有位匡医生要找老爷。” 匡医生?广碧云蹙了蹙眉,解开围裙从厨房里走到外面花园,“您是匡医生?” 站在莲花池旁的男人转过身,扫了眼对面的人,并没过多的表情,“连少显在家吗?” “您找我丈夫有事?” 匡穆朝薄唇动了动,“我来跟你定手术时间。” “匡医生,您进来坐。”广碧云让开身,匡穆朝站在原地没动,“不用麻烦,我跟他说几句话就好了。” “匡医生,事情是这样的。” 广碧云抿唇笑了笑,道:“少显的病情您也清楚,我们全家都觉得在国外能有更好的医疗条件,所以他人不在安城。” 闻言,匡穆朝眉头轻轻一皱,随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话落,他转身离开。开车回去的路上,匡穆朝手肘打在敞开的车窗上,面色凛冽。 虽然他一直将救人视作己任,但如果病人不相信他的医术,那他也是无可奈何! 下午两点钟,云深集团所有高层都被召集前来开会。会议室外,欧新月抬手将男人衬衫的衣领抚平,笑眯眯的开口,“厉渊哥哥,你好帅!” 周围还有员工经过,裴厉渊一把落下欧新月的胳膊,冰冷的眸子在她脸上扫过。 助理将会议室的大门推开,金曼瞧见裴厉渊身后那些人就意识到不好。她急忙让人去给连忆晨打电话,已经预感到某些事情。 裴厉渊带着律师出现,直接坐在连少显平时的位置。 股东们尽数到场,大家面面相觑,都在暗自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让大家来,连叔病重前有件事情让我跟你们宣布。” “什么事情?” 裴厉渊招招手,律师立刻提着公文包走上前,“这是连少显亲笔签字的股权转让文件。” “股权转让?!” 众人惊讶不已。 连忆晨将车停在大厦前,一路乘坐电梯赶上来,电梯的门打开后,她直奔会议室。 会议室的大门开着,律师低沉有力的声音贯穿整个走廊,“从即日起,连少显将他名下所有的股权都转到裴厉渊名下,并且由他接替云深集团总裁的职位!” 往前的脚步瞬间停滞在原地,连忆晨澄亮的眸子里渐渐泛起一片水雾。 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样? 傍晚,御苑。 客厅的圆形沙发里,面对面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御筝眼睛瞪的滚圆,依旧感觉不敢置信:“喂!小屁孩,你叫什么名字?” 坐在她对面的小男孩低着头,不看她,更不跟她说话。 他穿着一套黑色小西装,小脸的五官很漂亮。挺直的鼻梁,黑亮的大眼睛,再搭配他那副酷酷的,不笑表情,怎么看都是小正太一枚。 长得真是惹人喜欢,可是御筝还是觉得生气,继续逼问,“小屁孩,你怎么不说话?” 那孩子依旧低头坐在沙发里,手指拨动着他怀里的小黄人。 御筝变了脸,一把扯开他怀里的玩具,狠狠丢在边上。 “啊——” 原本沉默寡言的男孩突然抬起头,喉咙里发出的尖叫声刺耳。 呦呵,脾气还挺大?! 御筝不搭理他,那个玩具明明就在他的脚下,可他自己都不捡起来的吗? “啊——” 男孩持续不断的,刚刚收拾好东西下楼的女人快步跑过来,忙伸手将掉在地上的小黄人给他捡起来。 “雍雍乖,她是姑姑。”唐言伸手把儿子搂在怀里,掌心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叫声渐渐停止,御雍拿着玩偶低下头,继续专注的发呆。 “你儿子好大的脾气!”御筝不满的轻哼,唐言抬手把他搂进怀里,笑道:“雍雍有些认生,等他跟你熟悉就好了。” “谁要跟他熟悉?”御筝撇撇嘴,还在生御兆锡的气,当然更生眼前这对母子的气。 大嫂都被他们气走了! 庭院中有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唐言撇了眼,只见那辆黑色轿车直接停在大门外。 她目光闪了闪,低头抱紧御雍。 该来的总要来,而她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佣人们见到气势汹汹闯进来的人,吩咐推开好远,谁也不敢上前。 冉漾正巧下楼,见到有个老太太往里走,立刻不悦道:“你是什么人?” 舒霞冷哼了声,不屑道:“这个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的?” 不过看她的穿着,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冉漾被她呛声,立刻恼怒,“你个老东西,竟然敢这么跟我说——” 啪! 冉漾的话还没说完,右边脸便被煽偏过去,她捂着脸,彻底被打懵了。 御老太太勾起唇,眼底的神色极冷。冉漾回过神后,作势就要上前。 唐言站起身,轻轻揽过她身边的儿子,平静道:“奶奶。” 那极轻的两个字,顿时吓退冉漾的脚步。 这人是御老太太? “他是谁的孩子?”御老太太站在原地,两道锐利的眼神直射向唐言。 “他叫御雍,今年九岁。” 不远处的台阶上,御兆锡双手插兜,潋滟唇角微勾,“他是我的儿子。” 唐言背对着他,随着他的话,缓缓挽起唇。 “奶奶。” 唐言垂下头,说道:“雍雍是我和兆锡的儿子,请您不要生气!” 御老太太眯了眯眼,眼神自那个孩子脸上扫过,“来人!” 老太太一声令下,舒霞带着另外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妇科医生上前,“唐小姐,麻烦你进来一下。” 唐言怔了怔,松开御雍慢慢走上前。 舒霞示意那两名医生先进去,而她压着唐言往里走。 “这是要干什么?”御筝被这架势吓住。 唐言低着头往里走,微微抬头的间隙,递给御兆锡一抹安心的眼神。 “谁都不许进来!” 御老太太厉目,趁着脸进去。 御兆锡站在原地,隽黑的眼眸眯了眯。 须臾,唐言被带进客房,那扇门也被关上。 ------题外话------ 亲妈继续潜水,看大家各种吐槽我家御兽!哇咔咔! 正文 107 全世界都遗弃了她 御苑,宽敞豁亮的客厅中一片静谧。佣人们都垂首站在边上,不敢乱看,更不敢乱说。白色真皮沙发里,大家分别各占一角,脸色也各异。 冉漾手里攥着化妆镜,正在审视她被打红的脸。原本白皙的小脸落下一片红痕,她抬起掌心轻碰了下,立刻倒吸口气。 好疼! 冉漾愤愤收回手,她跟荣芝打架也就算了,现在连个下人都敢跟她动手?御家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了吧! “哥!” 御筝鼓着腮帮子,斜眼瞪着站在御兆锡身边的那个小男孩,依旧感觉很气愤,“他真是你的儿子?!” 御兆锡伸手拉住儿子的手腕,见他没有反抗才把人揽到身边。 “哥哥——”御筝气的叫起来。 御兆锡眉头蹙起,“你说呢?” 她说?御筝咬着唇,怒声道:“大嫂走了你知道吗?” 男人微微垂着头,侧脸的线条轮廓分明。他右手食指落在表盘旋转了下,并没回答。 “气死我了!”御筝义愤填膺,“哥你怎么这样?你知道大嫂离开前,说过什么?” 御雍低头坐在御兆锡身边,目光始终只盯着他手里的小黄人。对于周遭大人们的谈话,丝毫兴趣也没有。 御筝沉不住气的吼道:“大嫂说,让我把她的东西都丢了!” 客厅一角放置着个白色行李箱,御兆锡抬起眼帘扫了眼,随后又垂下脸,“按她说的做。” “啊?”御筝彻底傻眼。 几分钟后,御筝沉着脸站起身,恶狠狠丢下一句话,“哥,我讨厌你!” 话落,她飞快的跑上楼。 对面沙发里,冉漾望着被气跑的御筝,不禁勾了勾唇。 门锁紧闭的客房内,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戴上手套,面容阴森的站在唐言面前。 “奶奶,她们要做什么?”唐言沉着脸质问道。 “唐小姐,请你把衣服脱了。”舒霞带着那两个医生,趾高气扬的开口。 “脱衣服?”唐言冷冷勾起唇,“为什么要脱衣服?” “检查!” 舒霞不耐烦的蹙起眉,她下意识瞥了眼坐在身后的御老太太,见她脸色平静,立刻来了精神,“既然孩子都生了,唐小姐还有什么害羞的?” 这话听着很刺耳,唐言瞪着面前的舒霞。狗仗人势的东西! “快点!” 舒霞出声催促,语气变的锐利,“老太太没时间跟你耗,你最好自己脱,别让我们动手。” 周围的门窗紧闭,没有人敢随便靠近。唐言知道躲不过今天这关,她深吸口气,把目光落在御老太太的身上,道:“奶奶,您真的要这么羞辱我?” “怎么是羞辱?”御老太太手里捧着茶碗,神态倒是没有发怒,“御家这扇门开的大,我要是不把把关,那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混进来吗?” 唐言垂在身侧的五指缓缓收紧。 “唐小姐,你是聪明人,还是别让她们动手了吧。”御老太太轻啜杯中的茶,道:“她们手太重,容易伤到你。” 这话摆明不给唐言退路。今天她要么自己动手脱掉衣服。要么被这些老女人扒掉衣服! 唐言抬起手,指尖落在上身的拉链处,‘哗啦’一声,将拉链解开。她身上那件黑色长裙,咻的落在脚下。 虽然早有准备,但如此将身体暴露在外人面前,唐言依旧手指发抖。她轻咬唇瓣,眼眶有些发酸。这种屈辱,她会一样样记牢在心底。 吧嗒! 唐言脱掉上身的胸衣,舒霞眯了眯眼,冷声道:“下身。” 四周一片敞亮,只有唐言独自站在中间,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掉。她环在胸前的手指僵硬的动了动,慢慢伸向腹部。 尊严狠狠被人踩在脚下,唐言垂下头,双手极其缓慢的把最后那件遮体的内裤也脱掉。她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将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尽数掩去。 唐言仰首站在窗前,远处有落日的余辉照射进来,落在不远处。此时的女子,全身一丝不挂,任凭众人肆意打量。 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众人视线顺着她姣好的脸蛋往下,精致的锁骨,丰满的胸部,最终落向她的小腹。 “老太太!” 舒霞低低惊呼,转身跑到御老太太身边。 原本应该白皙光滑的腹部,横梗着一条大约一指宽的疤痕。那道疤痕的位置在肚脐以下,疤痕微微有些凸起,泛着浅淡的肉粉色。 御老太太眯了眯眼,舒霞立刻让那两名医生上前。那道疤痕落下的位置,以及从切口和伤口的愈合时间来看,绝对不是最近留下的疤痕。 所以说…… 御老太太听到医生检查的结果后,内敛的双眸霎时沉下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客房的门终于打开。御老太太走在前面,舒霞搀扶着她跟在身边。 客厅的沙发里,御兆锡微微垂着头,御雍安静的坐在他身边,摆弄着自己的玩具。 “你要让这个孩子住进御苑?”老太太拄着拐杖,问道。 御兆锡轻轻拉过儿子的手,放在掌心,“必须。” 必须? 御老太太脸色又是一沉,却没有说话。她往前迈了一步,锐利的眼眸仔细从御雍脸上扫过,随后便抿唇离开。 舒霞来时嚣张的气焰顿减,她不敢多说,急忙搀扶着老太太上车。跟随她们而来的那两名医生也离开,庭院中那辆黑色轿车很快消失。 不久,唐言从客房中走出来。她双手环在胸前,全身还在发抖。 “没事吧?”御兆锡站起身朝她走过去。 唐言抬起头,稍显苍白的嘴角含着一抹笑,“我很好。” 御雍不知道何时走到唐言身边,他将自己手里的小黄人塞进唐言手中,但是目光并没有太大的起伏。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反应,唐言心尖一暖,俯身将他拥进怀里。 “雍雍乖,妈妈没事。” 虽然御雍没有说话,但唐言明白,孩子在担心她。 御兆锡看到他们之间的互动,薄唇不自觉抿起。 市中心一处环境很好的新建小区,金曼将车停在车位后,打开门将副驾驶的门,把人拉出来,“到了。” 连忆晨仰起头,这座小区她并不算陌生。 “这里的房子盖好后,你还没来参观过吧?”金曼笑嘻嘻的调侃,道:“哎,做房地产这项工作别的优惠没有,买房子倒是占便宜。这是前年咱们开发的楼盘,我用员工内部价格买的,比市面要便宜好几个百分点呢!” 她又打开车门拿出两个袋子,“所以说啊老板,我非常感激你哦!” 连忆晨没有说话,表情好像特别平静。金曼急忙拉起她的手,“走啦,我们回家。” 家? 连忆晨心头一阵紧缩,今时今日,她竟然连个家都没了。 这套两居室的房子,面积大概一百平米左右。设计风格现代,尤其金曼这么追赶潮流,她自己的小家更是花了很多心思布置的。 欧式风格打造出来的装修效果华丽,金曼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连忆晨参观,“平时工作太忙,你都没时间来我家看看,今天我终于逮住机会了。” 这套房子,每个布局都有一种风格。田园风格的厨房,简单现代的书房,还有公主风格的卧室。 “当当当!” 金曼将连忆晨推进卧室,走向她那张带有幔帐的大床,笑道:“今晚我们一起睡这里。” 顿了下,她又问:“你用专业的眼光帮我看看,到底装修的怎么样?” “好。”连忆晨挤出一个字。 “真的假的?”金曼不相信。 连忆晨依旧低着头,道:“真的。” 金曼蹙起眉,伸手捧起连忆晨的脸,“那你说说,哪里装修的好?” 哪里好?连忆晨呆滞的眼球转了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声音很低,“对不起,我说不出来。” 望着她苍白的脸颊,金曼暗暗吐了口气。她嘴角那抹笑再也无法继续,只能伸手将连忆晨拥在怀里,“晨晨,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 连忆晨抿起唇,“哭不出来。” 闻言,金曼心尖一抖,眼眶霎时泛酸。 窗外的街灯一盏盏点亮,当夕阳落尽,这座城市便笼罩在一片灯光通明中。客厅里亮着灯,电视里主持人搞笑的声音一阵阵传来。 厨房有劈里啪啦的动静,金曼带着围裙正在准备晚饭,不断有香气飘散出来。 这里符合家的一切元素,可连忆晨却只是坐在沙发的角落,双手环膝,直勾勾望着窗外的某一处,许久都不曾动弹一下。 “开饭了!” 金曼将饭菜一样样端上桌,但是坐在沙发里的人并没有动静。她摘下围裙,快步走过去,就看到连忆晨直勾勾的眼神。 “晨晨。” 金曼弯腰坐在她的身边,笑道:“晚饭做好了,你肚子饿不饿?” “不饿。” 连忆晨摇头,垂下目光,“金子,我住在你这里方便吗?” “方便啊。”金曼皱眉,忽然瞥见茶几上摆放着的那束玫瑰花。她霎时明白过来,急忙解释道:“我是单身贵族,追我的男人太多了,但我不会带回家!” 连忆晨眼睛盯着地板,没有说话。 拉起她的手时,金曼不禁一惊。连忆晨的手很冰,她心里特别难受,急忙将她拽起来,“晨晨,你先住在我这里,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担心。” “谢谢。”连忆晨低低回道。 金曼怔了怔,险些落下泪来。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可是连忆晨却好像变了个人。 晚饭四菜一汤,金曼准备的很丰盛。她把每样菜都给连忆晨夹进碗里,还不忘活跃气氛,“这是三杯鸡,我很辛苦才学会的,为了练习这道菜,我切过两次手。” 连忆晨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块,机械性的咀嚼,吞咽。 “好吃吗?” “好。” 金曼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这道菜她放盐多了,可连忆晨却说好吃? “喝点汤。”金曼拿起碗,盛了碗排骨莲藕汤放到连忆晨的面前。她并没拒绝,又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将汤喝掉。 “再吃点饭。” 金曼知道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担心她身体承受不住。不过连忆晨表现的很好,金曼给她夹什么,她都会全部吃掉,然后回答她一个字,好。 “唔!” 金曼烦躁的皱起眉,明明连忆晨看上去好像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可她越来越感觉不安,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情况严重。 吃过晚饭,金曼将碗筷收拾起来,站在厨房清洗。自从云深集团回来,连忆晨几乎没有主动开口说过话,她只是机械性的回答问题。 你问,她就回答。你不问,她就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洗过碗,金曼又拿出几样水果,细心的切好后,从厨房里端出来,“晨晨,吃水果。” 客厅里开着电视,沙发中并没有人。金曼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就听到电视屏幕中播放的娱乐新闻内容,“据悉今天中午御少已经协同爱人与儿子回国,全家一同回到御苑……” 金曼瞬间沉下脸,快步往卧室走。 浴室的门开着,连忆晨双腿滚在地上,整个人趴在马桶边吐的昏天黑地。 “晨晨——” 金曼大惊,抬脚跑进去,“你怎么了?” “出去!” 连忆晨用力憋住一口气,将金曼推出去,并且把浴室的门反锁。金曼被她关在外面,急得一个劲拍门,“你把门打开!” 门里的人并没答应,金曼听到连忆晨压抑的呕吐声。她再要敲门的手,慢慢的停住,最终垂在身侧。 金曼站在浴室门外,渐渐红了眼眶。这是她唯一自保的方式,不想再把那样狼狈的自己,留给任何人看。 自从经过那次的感情挫败,金曼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流过泪。可她此时站在门外,想着连忆晨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庞,眼泪再也忍不住。 胃里所有的食物,都被掏空后,连忆晨只剩下干呕。金曼急得团团转,可又帮不上忙。就在她急得上窜下跳的时候,那道门终于打开。 “晨晨!” 金曼冲过去,连忆晨全都都在抖,满头布满冷汗,“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连忆晨勾起唇想笑,可比哭还要难看。 拿起一件厚外套,金曼披在连忆晨的身上,拿起皮包硬是将她拖出门,“我们去医院。” 人都这样了,金曼怎么都不放心! 开车来到市医院,连忆晨任何反抗的动作都没有。她难受的说不出话,身体的力气好像都被掏空了。 挂了号,医生询问了情况,金曼都比较详细的解释过。按照医生的要求,她带着连忆晨逐一检查化验,最后将一摞厚厚的化验单放下。 医生看过后,倒是没有明显的器官病变。他蹙了蹙眉,转而看向金曼,“病人是不是精神太过紧张或者有什么突然的刺激?” 金曼点了点头,“对,她家里出事了。” 医生点点头,道:“那就是精神方面的问题造成的,如果人有太压抑的情绪也会产生这些不良反应。你们家属要多多开导,身体目前来看,并没什么大问题。” 还好还好!金曼松了口气。她取过药,来到二楼的输液室,连忆晨正靠在椅子里打点滴。医生看她脸色太差,给她适当补充一些营养液。 “医生说你是心理作用。”金曼拉开椅子坐在她边上,连忆晨这会儿也缓过来一些,轻声道:“我都说了没事。” “刚刚你要吓死我了!”金曼回想着方才连忆晨那张惨白的脸,现在还觉得心惊。 输液瓶还有半瓶点滴,金曼扫了眼时间,拿起手机走到外间。 “金子,晨晨怎么样?”伊含接到金曼的电话,也是担忧的问。 “不太好。”金曼扫了眼正在输液的人,又拿着手机往窗口走了走,“我觉得她情绪很不好,医生说如果持续这种状态,也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那怎么办?” 金曼怔了怔,无奈道:“我还要上班,不敢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你能不能跟我倒班,我们每人盯半天。” “没问题。”伊含一口答应,这三个人相识多年,感情一直都不错。 挂断电话,金曼稍稍松口气。她站在门外,瞧着连忆晨呆呆坐在椅子里,眉头越蹙越紧。这才几天啊,连忆晨人都瘦了一大圈。 输完液回到家,金曼将医生开的药,给连忆晨服下,等她睡着后,自己才躺下。 卧室的灯关上后,连忆晨合上的双眸缓缓睁开。她没有马上动,而是等到金曼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后,她才转过身,盯着窗外的月亮,半点睡意也没有。 身边的人睡的很沉,金曼大概折腾累了,身边有动静也没睁眼。连忆晨轻轻将被子给她掖好,才光脚走到窗前。 今晚的月色皎洁,墨黑的天空点缀着繁星。她以前很喜欢坐在家里的莲花池前看月亮,有时候能看到大半夜,每次都是连少显出来叫她,她才不甘心的回去睡觉。 连忆晨侧身倚在窗前,黑亮的眼眸中逐渐腾起一片氤氲。这一天一夜,不过二十多个小时,可她却好像已经度过漫长的一生那么久。而她全部的感情,也都在这一天一夜间,走向枯萎。 轻轻仰起头,连忆晨望着远处的星空,苍白的唇色近乎透明。 曾经这样的夜晚,她依靠在爸爸的身边,听他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曾经这样的夜晚,她站在裴厉渊的身后,一遍遍临摹硬笔书法。 曾经这样的夜晚,她靠在御兆锡的怀里,跟他一起坐在湖边喂天鹅。 她最亲爱的爸爸。 她最珍惜的家人。 她最亲密的爱人。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全都抛弃了她。如今的连忆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可怜虫! 翌日清早,庄乾来到公司上班后,便直接冲到顶层办公室。 他推开多日紧闭的大门进去,见到办公桌后的男人后,立刻惊叫道:“哇靠!哥啊,你终于出现了,终于出现了!” 男人端坐在黑色转椅中,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好好说话。” 庄乾撇撇嘴,心想他心情太激动了嘛。他偏过头,一双黑眸直勾勾落在御兆锡的脸上,左看看右看看。 “有话就说。” 男人不耐的皱眉,庄乾轻咳了声,“哥,你什么时候生的儿子?” 御兆锡一怔,锐利的黑眸扫向他,“跟你有关系吗?” “呵呵……” “你儿子当然跟我没关系,可你什么时候生的儿子跟我很有关系?”庄乾勾起唇,八卦起来丝毫不输给女人。 御兆锡抽出一本娱乐杂志,反手丢给他,“自己看。” 这两天安城所有的新闻杂志,全都是御兆锡的头版头条,而关于他这个私生子的新闻,更是被越炒越激烈。 “不是吧?”庄乾看过报道,心情更加失落。哥就是哥啊,处处都要领先他,人家不到二十岁就当了爹,他就是踩着风火轮去追,也是追不上了! “还有什么要问?” 庄乾摇头,识相的没敢再问。他叹了口气,想起那天连忆晨急匆匆跑来找他打听御兆锡消息的画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吧,嫂子这人还不错,虽然不怎么待见他。 “那就出去。”御兆锡再度拿起笔,办公桌上堆着厚厚的几摞文件等他签字。 “哥!” 庄乾犹豫了下,才又开口,“连家出事了,你知道吗?” 黑色钢笔的笔尖蓦然停顿下来,御兆锡抬起头,隽黑的眼眸眯了眯。 早上九点钟,唐言准时回到公司上班。她一路坐电梯上来,迎着无数人议论的目光。大家看到她的眼神充满猜测、嫉妒、还有忌惮。 “唐特助。”助理见她出现,立刻站起身,“董事长吩咐过,等您来了先去找他。” “好的。”唐言转身走向顶层。 唐言进去时,东方啸正在椅子里等她,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 “爸爸。” 东方啸见到她一笑,起身拉开椅子,“坐。” “谢谢爸爸。”唐言坐在他的对面。 她微微垂下脸,主动开口,“因为我的私事,如果给公司带来困扰,还请爸爸不要生气。” “你啊……” 东方啸抿起唇,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事先都不告诉爸爸?” “我……不敢。”唐言轻咬唇瓣,道:“孩子太小,兆锡害怕那些记者们胡乱报道,伤害我和孩子,所以只能瞒着您。” “哈哈哈——” 东方啸突然笑出声,他起身走到唐言面前,赞许的拍拍她的肩膀,“言言啊,你不愧是我的女儿!爸爸怎么会生你的气?你能生下御兆锡的儿子,这对于我们东方集团来说,不知道有多好!” 唐言勾起唇,她等待多年的曙光,终于要来了。 ------题外话------ 明天还有一章就会转入第二卷,别急别急哦! 正文 108 她不想死!(精彩!) “她在浴室里那么久,会不会出事?” 金曼耳朵趴在浴室的门板上,但并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伊含扫了眼墙上的挂钟,道:“是啊,都一个多小时了,要不然我们砸门进去?” “好,我看行。”金曼往后倒退一步,伸手挽起袖子。 伊含也搬起来一张椅子,准备撞门不行就砸门。 吧嗒—— 前方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金曼前脚霎时缩回,急声道:“我的妈呀,连大小姐,您在里面干什么呢?” “泡个澡。”连忆晨穿着睡衣,正在擦头发,“是不是我影响你们了?” “没有没有。”伊含连忙摆手,见她脸色并无异常才松口气。 “有吃的东西吗?” “有。” 伊含转过身走进厨房,忙着去准备面条。 金曼拉着连忆晨坐在椅子里,抬手摸摸她的头,“亲爱的,你没事吧?” “没有啊,就是有点饿了。”连忆晨勾了勾唇。 金曼一怔,心情忐忑。 很快的功夫,伊含端来三碗面,每人面前放一碗。连忆晨低头闻了闻,笑道:“好香啊!” “你能闻到了吗?”金曼瞪大眼,伊含伸手拍了她一下,“这不是废话吗,晨晨又不是丧失嗅觉,怎么闻不到?” 好吧。金曼撇撇嘴,感觉自己是有点神经过敏。 连忆晨挑起面条,吹凉后往嘴巴里送。其实面的味道,她依旧感觉不太出来,但却能够下咽。 一碗面很快见底,连忆晨揉了揉肚子,又问:“还有吗?” “有!”伊含把自己这碗还没碰过的递给她,笑眯眯答:“锅里还有很多。” “哦。”连忆晨接过面碗,低头开吃,“那我就放心了。” 金曼咬着面条,侧过头看看伊含。两人对视一眼后,心里都有些吃不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变好了呢?还是越来越糟糕? 两碗面条,终于满足连忆晨的胃。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伸了个懒腰,“果然吃饱就困啊,好想睡觉。” “睡!”金曼蹭的站起来,麻利的将卧室铺好被褥。 连忆晨掀开被子躺下,眼见她们两人站在床头不动,不禁笑道:“你们要参观我睡觉吗?” “呃……” 金曼皱眉,不放心她自己独处。 伊含迟疑了下,才拉起金曼的手,“你好好睡,我和金子就在外面。” “好。”连忆晨乖巧的点头,伊含拉着金曼出来。 关上卧室的门,金曼又趴在门外听了听动静,然后才离开。不过她跟伊含依旧不放心,谁也不敢离开,两个人都守在外面。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连忆晨睁开眼,窗前的厚重窗帘已经将外面的阳光阻隔。她慢慢抬手摸了摸自己消瘦的脸,轻声道:“连忆晨,你不想死是不是?” 所以,那就要好好活下去。 吃饭,睡觉。 为这具身体提供能量,可以让它吃撑自己走完后面的路。 深吸口气,连忆晨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她努力放松精神,让自己能够进入睡眠状态。 十个小时后,卧室的人还没动静。金曼进来看过,连忆晨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她放心的离开,没有在进来打扰。 第二天早上,金曼睡的迷迷糊糊时,突然闻到有香气。她咻的睁开眼睛,伸手把身边的伊含推醒,“什么动静?” 伊含揉揉眼睛,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晨晨!” 金曼也回过神来,鞋都没顾上穿,一溜烟往厨房方向跑。 “早上好。” 连忆晨带着围裙站在厨台前,动作笨拙的正在煎蛋,“这样算熟了吗?” “火大了。”伊含出言指正,连忆晨立刻关小火,道:“你们去洗漱吧,我来做早餐。” 金曼眨了眨眼,拉着伊含走向浴室。 二十分钟后,餐桌上摆着三份西式早餐。煎蛋、火腿,还有吐司和牛奶。吐司牛奶就是现成的,只有煎蛋和火腿是连忆晨动手准备的。 虽然鸡蛋表面有些发糊,但对于第一次下厨的人来说,还是需要鼓励的。 “很好吃。”伊含竖起大拇指。 金曼也咬了口,“亲爱的,你有当大厨的潜质哦。” 对面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连忆晨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也太假了吧!明明煎蛋很老,香肠很焦。” “咳咳——” 金曼捂着嘴咳嗽一声,伊含也低下头不说话。 此时此刻,还能有人甘愿这样哄着她,宠着她,连忆晨感觉自己还是幸福的。她伸手两只手,紧紧握住金曼和伊含,眼眶发红,“谢谢你们在我身边。” 三只手紧紧交扣在一起,金曼扬起唇,笑道:“亲爱的们,今天的天气很棒!” 窗外阳光明媚,连忆晨偏过头,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嘴角慢慢拉开一丝笑,“对,今天的天气很棒!” 看着她眼底绽放的那丝浅笑,金曼和伊含终于放下心。 雨过天晴,阳光会更加绚烂。 虽然睡眠质量还不算太好,但连忆晨努力保证心情愉快。食欲逐渐恢复正常,她听从医生的建议,少食多餐,用最快的速度调整身体。 消瘦的体重每天都有增加,连忆晨这样的变化,令金曼和伊含很开心。 翌日清早,云深集团月初例会。 早上九点,所有公司高层都集中在大会议室。金曼带着助理进去时,裴厉渊已经坐在主位上,她冷着脸往边上坐,讥讽道:“穿上龙袍就以为自己是太子吗?不要脸!” 金曼的声音不高不低,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大家脸色都变了变,有人偷偷瞥向对面的裴厉渊,但他脸色并没太大起伏。 “人都到齐了吗?”裴厉渊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衫,脸色惯有的清冷。 欧新月便抱着文件夹走进来,笑道:“齐了,可以开会。” 金曼眼角沉了沉,自从裴厉渊接手云深后就把欧新月提拔为助理,这个小贱人天天在公司里招摇,看到就恶心! 会议室里的投影仪打开,负责汇报的主管们依次上前。裴厉渊深邃的眼眸动了动,望向他身侧还空着另外一个位置。 不久,会议结束。大门打开后,众人并肩往外走。 前方走廊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大家目光怔了怔,纷纷从她身边经过,却没有一个人主动跟她打招呼。 “晨晨,你怎么来了?”金曼出来见到她,心口发紧。 连忆晨拍拍金曼的手,道:“我没事。” 有些事情的确也需要解决,金曼了然,“那我先去工作,有事你叫我。” “好的。” 欧新月看到突然出现的人,脸色霎时沉下去。她下意识往裴厉渊身边靠近,男人蕴含警告的声音响起,“你去工作。” “我……”欧新月咬着唇,心底纷纷不平。她走过连忆晨身边的时候,目光在她脸上狠狠搜寻一番,竟然没有找到她想要看到的神情。 “裴总,我们今晚有个局,您肯赏脸吗?”有几个高层走到裴厉渊面前讨好,如今他是云深最有实权的人,自然是大家巴结的对象。 “好。”裴厉渊以往就很擅长应酬,自然不会拒绝。 众人心高彩烈离开,连忆晨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淡漠的表情,心头一阵嘲讽。人情冷暖啊,大家都活在现实的物质生活中,早已丧失原本的是非对错。今天他们在乎的,只是谁能让他们获利,谁能给他们钱花,并没有人在乎,云深集团会落在谁的手里?只有那个人,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其他一切都会变的无关紧要。 “你瘦了。”裴厉渊单手插兜走过来,站在连忆晨面前。 瘦? 连忆晨勾了勾唇,“裴厉渊,这就是你的目的?” 男人深邃的双眸一沉,径直往前走,“进去谈。”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裴厉渊端坐在黑色转椅里,秘书送进来两杯咖啡,他扫了眼,立刻蹙眉,“换一杯牛奶进来。” “是。” 秘书将牛奶送进来后,便把门关上离开。裴厉渊端着牛奶站起身,走向对面的沙发。 “喝这个。”他将牛奶放在连忆晨面前,随后拉开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连忆晨盯着那杯热腾腾的牛奶,目光很冷。 裴厉渊垂下头,盯着她的脸,道:“副总的位置,是我为你预留的。” “副总?”连忆晨勾起唇,含笑问他,“你竟然这么好的想起我,是不是还有附加条件?” 男人眯了眯眼,薄唇不自觉抿起。他转过身,掌心轻轻落在连忆晨肩头,“晨晨,我们结婚吧。” 结婚?! 虽然早有准备,但连忆晨依旧难掩惊讶。她黑亮的眼眸瞪圆,心尖的位置一点点收紧,“裴厉渊,你算计的真好!我们结婚了,你就更能名正言顺的把云深握在手里!” 男人抽出一根烟点上,笑了笑,“你要是这样说,好像也挺对的!” 连忆晨抿起唇,垂在身侧的五指收紧,“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裴厉渊轻笑了声,眼睛盯着手中的烟,道:“云深理应有我的一半。” “理应?”连忆晨摇头,“你不是想要一半,而是想要全部。” “对!” 裴厉渊将指尖的烟蒂掐灭,双手撑在沙发边,弯腰蹲在她的面前,“我就是想要全部,这中间……还有你。” 闻言,连忆晨双眸一阵紧缩,“裴厉渊,你疯了吧!” 他抿起唇,道:“呵呵……这是我最清醒的时候。” 面前这个男人,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二十几年,可连忆晨此时盯着他的脸,只觉得陌生。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心底,她全都没有看清楚过! 曾经她只以为,因为明夏的事情才会使得他们走到今天。 可这刻,连忆晨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是裴厉渊最终的目标,竟然是云深! 他想要将云深占为己有。 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连忆晨眼神深处一片寒意,笑道:“你这么做,对得起爸爸吗?他养大一只白眼狼,我也错认了一个亲人。” 白眼狼? 裴厉渊微微垂着头,黑眸有什么闪过,“我再说一遍,我们结婚,云深副总的位置留给你,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 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连忆晨以为他指的是云深还有爸爸的事,怒极反笑,“裴厉渊,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跟你结婚!” 男人一把扼住她的下颚,锐利的眼眸落向连忆晨眼底,“御兆锡有个私生子,他不会娶你的!而且你知道唐言是谁吗?” 顿了下,他沉声道:“唐言是东方啸在外面生的女儿,她费尽心机回到东方啸身边引起他的注意,目的肯定不单纯。” 连忆晨黑眸渐渐漫出笑来,“原来你也很早前就知道了……” 裴厉渊嘴角紧抿,没有说话。 “晨晨,”裴厉渊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语气低下来,“如果你想要保住云深,那就嫁给我!我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呵呵——” 这话特别好笑,连忆晨忍不住笑出声,一把狠狠推开他的触碰,“裴厉渊,请你记住,云深集团姓连,即使它现在不是我的手上,它也永远都会姓连!至于其他的,都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话落,连忆晨咻的站起身,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拿起右侧那个水晶相框。那是连少显跟她的合照,是如今连忆晨唯一能带走的东西。 她提着包走到门前,想到什么后又转过头来,“爸爸当初把你带回家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 裴厉渊菲薄的唇瓣倏然抿成一条直线。 啪! 办公室的大门合上,他盯着连忆晨消失的身影,面色徒然难看到极点。须臾,欧新月推门进来,见他站在原地发呆,“为什么不告诉她?” 裴厉渊转过身,坐进转椅中。 “她爸爸做过的好事,她应该知道。”欧新月瞪着对面的男人,嘴角的笑容变的阴霾。 下巴猛然被裴厉渊捏住,欧新月吃痛的皱起眉,道:“你弄疼我了。” “欧新月!” 裴厉渊深邃的双眸满含戾气,警告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其他的事情,你不许插手,知道吗?” 他的话中,满满透着对连忆晨的保护,欧新月怒气冲天。 “知道吗?” 裴厉渊五指收紧,欧新月顿觉下巴要碎掉。她咬着唇,委屈的点点头,“知道了。” 半响,裴厉渊才收回手,冷声道:“出去。” 欧新月哭着跑走,她委屈求全的做过这么多事,可裴厉渊的心里,还有装着那个女人,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地下停车场,有两辆同款的白色悍马并排停靠。连忆晨站在车前迟疑了下,才拿出车钥匙打开她自己那辆车。 当初爸爸特定这辆车分别送给他们,曾经令多少人羡慕不已。可如今她再看着这辆车,只是觉得刺眼而已。 人心,人心。人的心终是埋藏的太过深沉,无法看透。 嘴角滑过的笑容苦涩,连忆晨打开车门坐进去,很快将车开出地下车场。车子行驶在车道中,她双手握着方向盘,心头有片刻的茫然。 未来的路,她应该如何走下去? 车子需要加油,连忆晨将车停在路边,提着包走到马路对过的银行。她站在提款机前,抽出一张卡塞进去,看到弹出一条提示。 换过一张卡,连忆晨又塞进去,等到的还是相同的提示。 连续三次后,她冷笑着收回所有卡。 所有账户都被冻结,她大概能猜到是谁的所作所为。其实之前,她已经猜想过可能会如此,只是他们那些人,真的将事情做得这么绝?! 头顶的天空很蓝,白云朵朵。连忆晨走出银行,仰起头望向高耸的云端,用力将眼泪逼回去。如果所有人都想看她哭时,她就要微笑。 前方十字路口车水马龙,行人纷纷站在斑马线内等待变灯。周围拥挤的人潮,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从她身边经过。 连忆晨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其实这样也好,一切都归零,一切都重新开始。 既然大家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那她害怕什么呢?别人能做的事情,她可以做。别人不能做的事情,她也可以做!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虽然前二十几年她从来用过这种本能,但她相信,她的本能并没有退化! 右转灯变绿,一辆黑色轿车平稳驶过路口。后座的男人抬起头,揉了揉酸胀的眉头,将一双黑眸落向车窗外。 “停车!” 男人一声令下,司机急忙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男人双手插兜站在车前,一双隽黑的眼眸直勾勾落向对面的某一个方向。 前方路口人来人往,连忆晨提着包走在人群中。她穿着一件白色长裙,柔顺的黑发垂在腰间,因为拥堵的人流,她脚下的步子不敢有丝毫停留,快速穿过路中央的斑马线,顺利走到马路的对面。 几乎在行人走过的那一瞬间,路口指示灯再次变化。停靠的车辆逐渐发动,一辆辆相连,密集的穿过大街小巷。 御兆锡静静站在路边,黑眸注视着前方渐行渐远的那道纤细背影,薄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直线。 傍晚回到家,金曼打开门就见伊含对她眨眼,“出事了?” “没有。”伊含摇头,“晨晨把我赶出厨房,说今晚的晚饭她准备。” “噗!” 金曼倒吸口气,提着包要出门,“我先去买点胃药。” “晚饭来了。” 连忆晨端着东西出来,金曼心中哀嚎不已。完蛋了,她的肚子啊! 不过金曼的担心有些多余,因为今晚连忆晨准备的是火锅。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晚餐,终于让大家松了口气。 “哈哈——” 连忆晨将蔬菜一样样清洗干净,又把锅底倒进锅里,加水加热,晚餐基本就已经大功告成。金曼和伊含洗过手回来,火锅已经开锅。 “哇,好香!” 金曼拍拍手,这话不是奉承。锅底汤咕嘟咕嘟冒泡,连忆晨先把耐煮的食材倒进去,心情颇好的笑道:“亲爱的们,根据我目前的经济状况,只能请你们在家吃了。” 伊含咬了个鱼丸,被烫的皱眉,“你把车开回来了?” “嗯,”连忆晨往锅里放了些羊肉,道:“车虽然开回来了,但是没油了。” 顿了下,她拿起身边的钱包,打开后给她们看,“最后的钱,都变成今晚这顿晚餐了。” “啊——” 金曼惊诧不已。 连忆晨喝了口果汁,点点头,“我现在身无分文。” “不是吧?”金曼皱起眉,骂道:“你那个小妈也太缺德了!” 伊含抽出一张卡递给连忆晨,“我这里还有几万,你先用。” 连忆晨并没伸手接,“我不能要。” 金曼伸手拽了拽伊含,她会意后,才把卡收起来,“晨晨,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明白,”连忆晨夹起涮好的肉放进她们两人碗中,语气很平静,“我知道你们都想帮我,可是生存这件事,谁也帮不了我。” 金曼咬着筷子。 伊含没有说话。 是啊,生存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了谁! “听说裴厉渊想要你做副总?”金曼得到的消息很快。 连忆晨点头,如实道:“他要我嫁给他,然后再做副总。” “我去!” 金曼厉目,“这混蛋要不要脸啊!” 伊含也气的笑了,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霸占人家家产不说,还想霸占人家女儿?! 反观她们的气氛,连忆晨此时心情已经平和很多。以前常听人家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如今,她终于体会到这种滋味! “晨晨,你打算怎么办?”伊含关心的问。 连忆晨抬起头,“找工作,然后把爸爸接出来。” 金曼叹了口气,曾经连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转眼间竟然身无分文! “你看看这些。”伊含打开皮包,显然早有准备。 因为工作的关系,伊含平时也有一些人脉。她不能把连忆晨介绍到东方集团工作,但还有朋友可以帮忙。 连忆晨接过应聘信息看了看,眼底顿生笑容,这正是她目前需要的。 “这几家公司中,kmc设计公司虽然刚刚成立,但我感觉潜力挺大的,”伊含抽出其中一张应聘信息表递给连忆晨,介绍道:“听说这家设计公司的老板很年轻很帅,而且有颜氏作为背景。” 设计公司? 连忆晨低下头,特别注意看这家公司的资料。相比较其他领域而言,她自己还是对于设计更为倾向,并且她也更具有优势。 “晨晨,要不要我找朋友帮约一下面试?”伊含问。 连忆晨犹豫不决。 金曼对这块领域不太懂,不过她听到有老板年轻又帅,立刻鼓动起来,“约啊,年轻又帅气的,咱们一个不能放过!” 连忆晨无语的笑了笑,目光却被kmc设计公司最后的那句广告语吸引:我们拒绝平凡,我们只有超越。 好霸气的广告语啊! “好。” 连忆晨点头应允。 ------题外话------ 新的一卷开始,你们都懂滴哟,嗯哼~~ 正文 109 走出逆境 正文 110 变态相亲男(与男配相遇,精彩!) 等待消息是一个极其纠结、忐忑的折磨。自从kmc面试以后,连忆晨每天都呆在家里等待手机响起,可左等右等,电话始终都响不起来。 她心里很着急,但这种事情急也没有办法。等消息的过程中,她又去面试过几家公司,有的公司见她外形好,想要她做公关,却被连忆晨一口回绝。 筛选过后,她还是最期待kmc设计公司。这家公司不仅专业跟她对口,她对公司的第一印象也极为合胃口。 早上送走金曼,连忆晨便去超市采购。不多一个月,她已经能够熟知超市各大货架物品的摆放类别,每样食品大概什么样的价格比较适中。以及通往市中心的各大公交车站,还有其他日常生活的必须事项。 买菜回到家,连忆晨把东西一样样放进冰箱里,打开电脑开始上网。她不能全部白吃白住,金曼需要还贷款,还要养车,现在多加养活她,生活压力一下子变大。 以前连忆晨从来都不知道,网上还有二手货市场。用过的东西,竟然也能卖掉。不过她带在身边的东西不多,除了车,随身稍微值点钱的东西,还有她的皮包。 虽说连忆晨并不太讲究吃穿,可生活环境好,她吃穿用的东西基本都是一线品牌。比如她马上要放到网上卖掉的这个包包,专柜要五位数。她用过的次数并不算多,保养也很好,把图片上传到网站,点击很快就增长。 大概一个小时,已经几十个人在跟她谈价钱。女人们对于化妆品、衣服、皮包、首饰,这些附属品总是难以抵抗。连忆晨第一次卖,没有经验,她也不知道卖什么价钱最合适,只能按照她自己的心理价位出售。 二十分钟后,交易成功。连忆晨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快,她按照后面的流程继续操作,将皮包包装好以后,又把快递发送出去。 ok! 一切工作完成,连忆晨重重舒了口气,心中难掩欢喜。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做买卖,虽说有些惨淡,却也是人生另外一种体味! 皮包卖了一万多块,连忆晨暗自窃喜。这笔钱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可是大大有用的,她可以租套房子,还能买很多生活用品,并且还有一些生活费。 再次坐在电脑前,连忆晨又开始浏览租房信息。她在不自觉间查看的地址,都是在kmc公司附近的房子。不过那里是中心地带,房屋租金偏高。 她喝了口水,稍微有些犹豫。最后她打开本子,把租房信息记录下来,打算等收到kmc设计公司的通知再做打算。 如果能够入职成功,她就打算租下附近的一套房子,方便每天上下班。如果不成功,她就要再想其他办法。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连忆晨一惊,瞬间弹跳而起,把电话接通:“喂,您好。” 可惜这通电话并不是她要等的。 须臾,连忆晨挂断电话,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坐车来到律师事务所,周律师正在等她,“连小姐,请坐。” “周律师。”连忆晨抿唇坐下,看到周律师拿出一份文件摆放在她的面前,“这些地皮的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好。” 她黑亮的眼眸闪了闪,是啊,她还有很多爸爸留给她的地。只不过,这些地皮目前对她的价值为零。没有经过开发的地皮,根本无人问津,没有买家,她也卖不出去! “连小姐,”周律师目光暗了暗,道:“董事长身体有没有好转的迹象?” 连忆晨摇摇头。自从爸爸被转入疗养院,广碧云就对外宣称连少显身体情况不佳,人转到国外治疗。不过关于云深集团的谣言,却并没因此平息。 连少显将名下股权转给养子裴厉渊,又把总裁职位换作他,却弃亲生女儿不顾,不禁再度惹来外界纷纷猜测。大家一时间都要谣传,其实裴厉渊才是连少显的亲生儿子,而连忆晨不过是抱回来的养女,人家现在把家业传给亲生儿子,又有什么不可以?! 对于这种传闻,连忆晨所能做的……似乎只有苦笑!爸爸昏迷不醒,她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这种时候,无论她说任何话,发出任何声音,都会被安城人的口水淹死。所以,她只能闭上耳朵,假装听不见,随便那些人去说。 反正她不会相信这些传言。 “别难过,”周律师拍了拍连忆晨的肩膀,不住安慰她,“董事长从小就疼爱连小姐,我想那些谣言绝对不可信。” 连忆晨深吸口气,将文件收进包里,道:“谢谢周律师。” “不谢。”周律师叹了口气,“如果连小姐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连忆晨起身道了谢,才转身离开。 离开律师楼,连忆晨沿着小路走向公交车站台。外面那些谣言,她虽然不相信,但心底终究还是难过的。其实不要说外面的人想不明白,她自己到现在也还没想通,为什么爸爸会把名下的股权都转让给裴厉渊?又把云深总裁的位置留给他? 为什么呢? 这中间究竟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公交车进站,连忆晨随着人流上车。这个时间不是高峰期,车上有很多空位,她选在靠窗的位置,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看吧,虽然她没有车开,但是一样可以看风景嘛。 透明的车窗玻璃映照出一张秀气的小脸,连忆晨怒气扬起嘴角,却渐渐眼眶发酸。她急忙垂下头,不想让她自己看到自己的眼泪。 这段时间,早晚都有金曼和伊含守护,她不想让朋友们担心,在她们面前从没哭过。可是她一个人独处时,那些酸涩的眼泪总会不知不觉从她眼眶里跳出来。 用力吸吸鼻子,连忆晨仰头将眼泪逼回去。 上一次流泪是翡翠山的项目输了,她跑回家站在御兆锡面前流泪。那时候,他温暖的怀抱,温柔的言语,用指尖温柔拭去她的眼泪,能够瞬间温暖她失落的心。 那个午后,御兆锡无奈又认真的教她做蛋糕。只不过那天她的心思并没在蛋糕上面。当她把双手的面粉都涂抹在他那张完美的脸庞时,看到的却只是他满眼的笑容。那一刻,连忆晨曾经预想过千万种他气急败坏想要整治自己的画面,可都没有发生。有的,只有他温暖轻柔的笑,还有他眼底蕴含的宠溺。 那一刻,她曾经天真的以为,也许他对自己,如同她对他那样的喜欢。可是后来,当她看到他和唐言并肩而站,还有他们的儿子。 那一家三口的画面,直白残忍的告诉她,连忆晨,你的梦该醒了! 公交车前方到站,连忆晨随着人流下车,她抬起头寻找方向,忽然发觉不对劲。 她转身又退回到站牌,可刚刚那辆公交车已经扬长而去。坐错车了! 连忆晨勾起唇,到底还是不习惯啊! 不过虽然没有到站,但地方她还是认识的,只要再转一路车就能回到金曼家,可惜要多花两块钱。 前方闹市区,既然已经到了,连忆晨索性去买本书。她步行到书店,打算买两本关于求职技巧的书籍。从大学到毕业,她只把精力用在学习上,没有操心过毕业求职的问题,更不用担心收入如何。可如今,这所有的问题都摆在她的面前。 呵呵—— 心中不由轻笑了声,她小时候就听老人们说过,人这辈子都要经历富贵穷困,先甜的后面就要吃苦,先吃苦的后面就会平顺。想来是她前面二十多年太幸福,所以也要尝尝苦涩的滋味。 走到书店外,并非节假日人不多。连忆晨提着包在一楼选书,她站在书架前看了几页,最后选定两本书。 书店外一辆黑色轿车停下,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男子从车里下来。 “五少爷,您今天又要等多久?”司机谨慎的问。 颜周头上带着一顶棒球帽,撇撇嘴,“不知道,看我今天能不能等到她?” 司机倒吸口气,他们家五少爷已经在这个书店蹲点好几天了,到底要等什么人啊? “哎呀,你一边凉快去,别烦我!”颜周出声赶人,司机只好把车开到对面的马路等。 颜周推开书店的门进去,直接先去二楼找人。零零星星几个人,很容易看出来,并没有她的身影。 随后他又跑下楼,一排书架一排书架的找。自从看到报道,颜周再也没有见过连忆晨。他晚上在清蹲守,白天来这里找人,希望可以看到她。 酒吧,书店,这是颜周能够想到的,他们两人见过面的地方。 两本书的价钱不低,连忆晨肉疼的往外走。忽然感觉右边肩膀一沉,“连忆晨!” 她狐疑的抬起脸,就看到颜周异常激动的颤着双唇,道:“真的是你?” 连忆晨莞尔一笑,没想到会遇见他。 书店外空地的长椅中,颜周盯着身边的人,叹息道:“你瘦了!” “是吗?”连忆晨摸了摸脸,神情有些尴尬,“现在流行骨感美,我赶时髦。” “好烂的借口。”颜周毫不留情的戳穿。 连忆晨无语的低下头,这借口真的很烂吗? “找我有事?”她主动问,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颜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她,“cd的钱。” 上次颜周就非要把钱还回来,总是因为这个推辞来推辞去也挺没意思的,连忆晨把钱接回来,打开钱包想把剩下的钱找回去,却再次尴尬的发觉,她钱包里的零钱不够。 “你怎么就这点钱?”颜周一愣。 连忆晨急忙把钱包合上,面色红了红,“出门忘记带钱了。” 骗谁呢?当小爷是是傻子? 颜周下意识摸口袋,可也悲催的发现,他才是出门习惯不带钱! “没零钱找你。”连忆晨挽起耳边的碎发,眼睛盯着脚尖。 “没事,”颜周摇头,想说不用找钱可看她那表情,又不得不说,“下次再说。” “下次?” 颜周点头,笑道:“反正是我三哥的钱,我不急。” 连忆晨:“——” 好吧,下次! 鉴于下次的约定,颜周理直气壮要走连忆晨的手机号,方便联系。 跟这个大男孩子虽然见面次数并不算多,可他为人很幽默,又很心细,是特别适合成为朋友的那种人。 “这个送你。”颜周捏出一个银质盒子塞到连忆晨手里,“你不是喜欢这种薄荷糖吗?我现在有很多。” 连忆晨抿唇笑了笑,倒是没有推辞。这种薄荷糖很特别,她跑过很多地方都没找到有的卖! “谢谢。”连忆晨道了谢,又道:“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把剩下的钱给你。” “好啊。”颜周答应,这样还来还去还挺有意思的。 公交车进站,连忆晨匆匆跟颜周道别后,便上了车。颜周一直朝她摆手,直到公交车消失不见,他才走向马路对面。 连忆晨坐在最后一排,微微打开车窗,任由凉爽的风将她的长发吹散。她打开银盒,抠出一粒薄荷糖含在舌尖,感受着那股沁凉味道带给大脑的舒适感。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连忆晨接了电话,连忙在下一站下车。 赶到二手车买卖大厅,买主已经等候多时。工作人员带着连忆晨过去。 “对不起,路上堵车。”连忆晨气喘吁吁道歉。 “没关系,我着急。”一位四十来岁,穿着体面的男人开口。 工作人员拿来合同书,连忆晨还没开口说话,那个男人已经开腔:“连小姐,这车您打算卖多少钱?” “——一百万。”连忆晨说的有些犹豫,心想如果对方觉得一百万太高,她还可以适当降一些。 那个男人笑了笑,又问:“现金还是支票?” “最好是现金。” 啪! 男人打开一个手提箱,道:“这里是一百万现金,您看够吗?不够的话,我还能加钱!” 噗! 连忆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还有这种人?她皱起眉,心底顿生疑惑,“这位先生,这可是一百万啊,不是玩笑!” 男人笑了笑,道:“您放心,裴少说了,价钱随便您开,只要我把车买回去!” 裴少? 连忆晨瞬间沉下脸。 几分钟后,那个男人灰头土脸被赶走,“连小姐,我们裴少是真心想买车啊,您再考虑考虑!” “滚!”连忆晨骂道。 工作人员都看傻了眼,这么高的价钱为什么不卖。 连忆晨气的脸色铁青,裴厉渊这个混蛋! 气哼哼回到家,连忆晨刚脱掉鞋,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提示,表明她的账户有一笔钱入账。她上网查了查,原来是上午的包包买主已经收到,并且及时付款。 “哇!” 终于有件开心的事,她重新又换上鞋,跑去买火锅材料,晚上请金曼和伊含好好吃一顿。 屋子里飘着火锅底料的香气,金曼坐在桌前,一个劲问伊含,“晨晨哪里来的钱?” 伊含同样茫然的摇头,“不知道啊!” “上菜了。”连忆晨端着东西出来,一样样摆好,招呼她们吃饭。 “今天很开心?”金曼问。 连忆晨点头。 “kmc来消息了?”伊含问。 连忆晨咬着筷子,摇头。 那是为什么开心? 连忆晨反手拿过她的皮包,道:“第一件事,爸爸给我的那些地,全部手续都彻底办好了。虽然现在它们一文不值,但至少说明我不是一无所有。” “啪啪啪!” 金曼伊含报以热烈的掌声,打趣道:“地主婆。”连忆晨笑了笑,又抬手把手里的包指给她们看,两位好友看的干瞪眼,“你换包了?” “嗯。”连忆晨点头,同时语带惋惜,道:“早知道网上有二手买卖市场,我就把行李都拿回来了,丢掉多可惜呀!” “咳咳!”金曼被呛了下,提起她的包看了看,立刻撇嘴,“这不是名牌。” “不是名牌挺好啊!”连忆晨夹起一片肉,道:“以后我都要过普通人的生活,拒绝奢侈品。” 金曼与伊含两人对望一眼,心头都有些泛酸。不过连忆晨心情很好,她们也就安心下来。 只要她能走过来,过什么样的日子又有什么关系。 傍晚刚用过晚饭,素西堂内一片静谧。舒霞吩咐佣人们将茶点端上来,她站在老太太身后手法得当的按摩。 “老太太,这手劲可以吗?”舒霞低眉顺眼的问。 “嗯。”老太太闭着眼睛,应了声。 不久,佣人进来禀告:“老太太,荣芝太太来了。” 御老太太抿起唇,“让她进来吧。” 舒霞端起茶碗递到老太太手里,又吩咐佣人再搬来一把椅子。 “妈,您吃过晚饭了吗?”荣芝手里提着东西,笑吟吟的问。 “吃过了,”老太太转头吩咐舒霞,“吩咐准备晚饭。” “不用了。” 荣芝拦住舒霞,笑道:“我也吃过了。” 御老太太挑眉扫了她眼,勾起唇,“今儿又想说什么?” “呵呵,”荣芝嘴角露出笑,“还是妈了解我。” 她眼神飘过周围的下人们,舒霞立刻会意把人都遣走,只有她一人守在老太太身边。 “好了,说吧。”老太太再度开口。 荣芝拉着椅子坐到老太太身边,道:“妈,那个孩子的事情,您就这么算了吗?” 老太太嘴角沉了沉,没有说话。 荣芝冷哼了声,眼神愤恨,“咱们家兆锡少爷也是够本事的,孩子都养到这么大才带回来了!哼,他这心思,还不是摆明要跟天鸣争家产吗?” 顿了下,她又急忙解释道:“妈,御兆锡这么做,分明就是针对您啊!咱们先不说唐言的出身,就但说那个孩子,您真要让他进御家的门吗?” 御老太太长舒一口气,道:“你想说什么?” 荣芝沉下脸,“御兆锡就是不想让天鸣有机会继承家产,所以才弄个儿子出来。可是那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谁知道到底是不是咱们家的种?!” “荣芝太太,我们老太太已经检查过了,”舒霞慢悠悠借口,“那个唐言确实生过孩子。” “哼!” 荣芝冷笑起来,“妈,如果她生的不是御家的孩子呢?” 闻言,御老太太咻的抬起头。 “现在医院可以检查d什么a,能验是不是亲生的。”荣芝继续蛊惑。 “dna。”舒霞跟着补充。 “对对,就是这个。” 御老太太蹙起眉,眼底的神色骤然变冷。 转眼就到周五,连忆晨还没等到kmc的入职通知,她心中的希望慢慢降低。 吃过早餐没多久,二手车市场工作人员又来电话,说这次又有车主要买车。 连忆晨放下电话,换好衣服出门。这次她谨慎很多,先让工作人员核查过那人的证件后,才出面跟他谈。 “这位先生,你为什么想买我的车?”连忆晨目光严谨的问。 对面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斯斯文文,表情比较酷,不怎么爱说话,“三个月公司升职,我就想换一辆车,不过这种车型不好买,进口需要等很久,而且价格也高出很多!” 这些话很实在,连忆晨点点头,对这个买主比较满意,“那您对价格还有要求吗?” “我希望价格还能再降一些。” 车主如实说,连忆晨有些为难,她开出的价格已经不能再低了。 “先生不好意思,我爸爸生病了,我着急等钱用,所以这个价格——”连忆晨声音很低。 “这样吧。” 年轻男人抬起头,目光敞亮,“你把车里的内饰也都送给我吧,价钱就按你说的。” “好。”连忆晨一口答应。 工作人员帮忙快速办好手续,卖车的钱明天一早就能到达连忆晨的账户里。 她站在自己心爱的那辆白色悍马前,忍不住抬手轻抚:“白小姐,你要乖乖的哦,以后去别人家里不许生病,也不许发脾气!” 不久,年轻车主拿着车钥匙走过来,连忆晨想把她的钥匙环要回来,可想到人家买车那么好说话,便疼痛没有开口。 “嗡——” 车主发动引擎,那辆性能卓越的白色悍马很快消失远去。连忆晨提着包站在原地,慢慢红了眼眶。 白色悍马驶入山道,随后开进御苑两扇巨大的铁门里。 年轻男子将车开到车库,熄火后下车。 “御少!”男子上前一步,将车钥匙恭恭敬敬交过去。 “没有引起她的怀疑吧?”御兆锡伸手将车钥匙窝在手里。 年轻男子回答的肯定,“没有。” 御兆锡点点头,年轻男子很快离去。 车库前停靠着这辆白色悍马,御兆锡握着车钥匙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后坐进去。 车里的东西丝毫没变,座椅还是粉色系的,车钥匙扣是一个可爱的卡通兔子造型,有一些水晶镶嵌,做工十分精致。 还记得有次她握着这个钥匙扣,笑咪咪问他:“御兆锡,我属兔的,你属什么?” 那时候他只是笑了笑,却没回答她。 其实多数时候,她都在提问,他很少回答。 不是不愿意回答,而是他喜欢看她微微有些失落的表情。 那是不是因为,她因为他而牵动起来的感情?! 御兆锡掌心落在方向盘,沿着这个点缓缓抚摸。手指拉开左边抽屉,几根散落的粉笔,掉在盒子的最下面。 粉笔。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动了动,伸手勾出一支,握在手中。 坐车回到家,连忆晨失魂落魄惦念她的“白小姐”,也许对外人来说,那只是一辆昂贵的汽车,可对她来说,却承载着很多她的美好回忆。 如今车卖了,爸爸昏迷不醒。曾经她爱的人,她信任的人,一个个都离她而去。 眼眶酸涩难受,她正要抹掉眼泪,手机铃声不期然又响起。 “连忆晨小姐吗?” “我是。” “你好,我这里是kmc设计公司,我们恭喜您通过面试。下周一请您早上九点钟,准时来公司人事部报道。” 挂掉电话后,连忆晨渐渐回过神。通知她周一去上班? 她低头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好疼! “哈哈——” 连忆晨忍不住笑出声,她的人生终于开始迈入新的阶段了。 ------题外话------ 御兽呀,你的姨妈姑妈们都不爱你了,你说这要怎么破?!咳咳,亲妈偷偷问一下,还有木有爱御兽滴哇? 正文 111 迈向人生新起点 正文 112 开口说话 周末两天时间,连忆晨租好房子,并交付三个月的房租。( 800)同时,还把所有日常需要的物品全部准备齐全。 金曼开车充当搬运工,伊含负责在家打扫,连忆晨则去采购。她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步伐轻快,“亲爱的们,我回来了。” 金曼刚把最后一个收纳柜装好,坐在沙发里喘大气,“收获很多嘛。” “是啊,”连忆晨满脸兴奋,将袋子逐一打开,给她们看战利品,“我才知道原来周末商场有促销活动哦,很多专柜都会打折。” 她随手拿起一件白色小西装,放在身前比划了下,“怎么样怎么样?” “嗯,不错。”金曼竖起大拇指,伊含端来两杯果汁,也频频点头,“适合你,而且百搭。” “我也这么觉得,虽然价钱稍微有点高,但可以搭配很多衣服穿的。”连忆晨美滋滋收起来,金曼和伊含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皆有些失落。 衣服款式确实不错,但跟连忆晨之前穿的没有可比性。 又拿起一件黑色a字裙,连忆晨对着镜子比了比,“这件也好,职场必备款。” 她瞧见身后那两人不自然的表情,慢慢勾起唇,“你们放心好了,我现在挺开心,不是装出来的。” 将买来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里,连忆晨神色平静,“以前的连忆晨活的虽然美好,但不够真实,现在的连忆晨才是比较接地气的。” 这话倒也不假,金曼蓦然一笑,撑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姐姐已经很多年没干过体力活了,今天我自己搬上来两个柜子也是够拼的!” “辛苦咯,”连忆晨抿唇轻笑,“今晚我请客,咱们外面吃去。” “我请!”伊含收拾好厨房出来。 “我请!”金曼直起身。 “好了,都不许跟我争!” 连忆晨一左一右拉住她们,笑道:“你们帮我搬家又帮我联系面试,这顿饭必须让我请。” 好吧,金曼和伊含妥协。 房子基本收拾好,还剩一些东西连忆晨自己可以规整。三个人肩并肩出门,沿着一侧马路边走边笑。 初秋的傍晚,有凉爽的微风迎面拂来。马路边道中三位靓丽的美人一字排开,不知道吸引着多少过往行人的注意力。 有的轿车干脆停在路边,大刺刺欣赏身边走过的三道风景。 “喂!” 连忆晨掐了金曼胳膊一下,在她耳边低语,“差不多行了,别没完没了。” 金曼撇撇嘴,她不是习惯了嘛! 晚饭连忆晨请客,金曼特别选个价位低的地方。饭店面积不大,但川菜口味正宗。这三个女孩子口味都偏辣,一顿饭吃的尤其爽! 火辣辣的舌尖诱惑,才更过瘾。 吃饱喝足,金曼疲惫的身体彻底被治愈。她揉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在沙发里舒服的直叹气。伊含擦了擦嘴,瞅着她的模样一个劲笑。 大学毕业这几年,金曼变化最大。当年那段无果的恋爱,也许造就了今日的金曼。不过伊含总也替她觉得庆幸。如果没有当初那一段失败,没准金曼如今只会在家带孩子,操持家务,每天伺候辛苦工作的老公,那么她的人生是不是太平淡了些?! “吃饱了吗?”连忆晨结帐回来。 金曼指了指肚子,道:“撑死我了。” 连忆晨抿唇笑了笑,三个人走出饭店,天色已经彻底黑沉。 时间不算早了,大家也都辛苦一天。伊含打车直接回家,金曼开车要送连忆晨回去,但被她拒绝。她新租的房子距离很近,步行几分钟就到。 “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连忆晨把金曼推上车,站在车前叮嘱。 金曼点点头,“那你自己要小心,有事电话。” “好。”连忆晨应了声,眼见金曼的车离开后,她才提着包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一路都有灯,周围行人不算少。这片地区属于闹市,连忆晨倒是不担心安全问题,她晚上吃的也有些多,胃涨得难受。 卖车的钱已经到帐,虽说对她来讲是笔巨款,但还远不够爸爸的治疗费。相差的数目还比较大,而她身边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不过想到明天就是去kmc报道的日子,连忆晨总算能够先把不开心的事情放一放,心底充满兴奋与期待。她不断告诉自己,要努力工作,要拼尽一切努力赚钱! 滴—— 刺耳的车笛响,连忆晨抬起头,那辆与她同款的白色悍马豁然映入眼帘。她站在原地,心底某处揪了下。 车里的男人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为什么不把车卖给我?” 连忆晨沉下脸,越过他的肩膀打算离开。 裴厉渊握住她的手腕,道:“晨晨,云深副总的位置难道不比你在外面打工好?” 一把甩开他的触碰,连忆晨往后倒退半步,“让开。” “如果你想把你爸爸接出来,我可以帮你。”裴厉渊望着她的眼睛,薄唇不自觉抿起。 “帮我?”连忆晨眯了眯眼,唇边勾起的弧度凛冽,“裴厉渊,如果广碧云没有跟你达成某种协议,她敢这么明目张胆吗?” 裴厉渊俊脸低垂,没有说话。 “你想要帮我?”连忆晨提着皮包站在他的对面,眼底的笑容渐渐变的嘲讽,“请问裴总裁,你打算怎么帮我?你能让爸爸清醒过来,还是能把云深还给我?” 顿了下,她往前一步直逼裴厉渊的眼睛,语气犀利,“如果你能做到一样,那我就接受你的帮助!” 男人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连忆晨盯着他沉默不语的脸,反倒平静下来,“外面很多人说,你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 裴厉渊眼角沉了沉。(800小说网 Www.800Book.Net 提供Txt免费下载) 连忆晨笑着问他:“那些谣言是你传出去的吧?你不愿意接受众人对你的指指点点,就编造成这样的理由,裴厉渊,我真是太佩服了!” “晨晨——” 裴厉渊刚要开口,却被连忆晨打断,“我不担心云深,它在你的手里一定会安然无恙,因为你不会让云深出事的。但是裴厉渊你听着,从今以后,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就当作我从来都没认识过你,爸爸从来也没把你带回过连家!” 男人双眸深处掠过一丝寒光,连忆晨肩膀猛然被他扣住,她下意识挣扎,但被裴厉渊扣的更紧,“放手!” 连忆晨脸色铁青,裴厉渊敛下眉,五指扣住她的肩膀,缓缓抬起脸。 对面男人的这双眼睛,深邃而黑暗。连忆晨轻咬唇瓣,她知道,那个厉渊哥哥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呵呵……” 裴厉渊掌心轻抬,指尖缓缓落在连忆晨脸颊轻抚,“晨晨,你以前不是一直很想跟我在一起吗?” 连忆晨脸色一变,狠狠拍掉他的手。 抽出一根烟点上,裴厉渊嘴角弯起的弧度只让连忆晨心尖发抖,“只要我们结婚,我就会把云深和你爸爸还给你。” 连忆晨:“……” 气到极致,连忆晨再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她卯足力气推开他的钳制,提着包快步离开。跟这种人,她觉得完全没有继续谈话的必要! 前方的那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楼群里,裴厉渊单手插兜站在车前,指尖夹着的香烟忽明忽暗。他微微垂着脸,嘴角蓦然勾起一抹淡笑。 须臾,他将手里的烟蒂丢在脚下,捻灭。 白色悍马疾驰而去,裴厉渊双手握着方向盘,深邃的眼眸在这夜色中凛冽如冰。 回到家,连忆晨先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去浴室洗澡。经过热水的冲刷,身体的疲惫感得到很大舒缓。她换上睡衣出来,走进厨房热了杯牛奶。 最近她的睡眠质量正在改善,医生建议她每晚睡前喝一杯牛奶,有助改善睡眠。她端着玻璃杯,站在窗前,烦躁的心情逐渐沉寂。 其实对于裴厉渊的话,她没必要放在心上的,不是吗?不能因为这种人,影响自己的心情,连忆晨抿唇笑了笑,低头将牛奶一股脑喝掉。 不久,她关灯上床,临睡前设定好闹钟,安心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连忆晨准时六点半起床,她麻利的洗漱好,先去厨房给自己做了一份早餐。虽然她吃自己的食物也觉得不怎么样,不过任何事都是一个过程,她相信自己的厨艺会越来越进步的。 用过早餐,她收拾干净后,换上昨晚已经准备的衣服。素白衬衫,搭配修身黑色a字裙,外面一件白色小西装,在这初秋的早上,不禁使人眼前一亮。 连忆晨站在镜前,认真查看过后,比较满意的点点头。嗯,这样很好,不会过于简单,又不会显得不够庄重。 第一天报道上班,连忆晨化了个淡妆。八点钟,她准时提着包出门。从她租住的房子,需要步行二十多分钟到达kmc公司大厦,她早一些出门,可以慢悠悠的溜达过去。 现在要上班,她没有时间晨跑。刚好每天步行二十分钟,也算是锻炼身体。 来到kmc大厦时,时间尚早。连忆晨来到人事部,人家还没上班,她也不急,坐在休息区等待,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栋大厦地理位置好,kmc所租下的楼层都是黄金段。连忆晨从饮水区接了杯纯净水,坐在椅子里小口喝。 此时,上班的员工们纷纷走出电梯。她仰头看过去,那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庞,无形中也带给她昂扬的斗志。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她要工作的地方。 “连小姐?” 有人出来找她,连忆晨放下水杯,点点头,“我是。” “跟我进来。” 人事部内,连忆晨见到穿着职业装的张颖,比起那天面试,她此时的神情要更加严肃几分,“请坐。” 连忆晨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张颖把她带来的相关证件都拿过去,一一核查后交给身边的助理,“带她去办手续。” “好的,张经理。”助理应道,连忆晨打算跟着助理出门,但被张颖叫住。 助理站在外面等候,张颖扫了眼连忆晨,换下刚刚严肃的表情,“连小姐,那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帮我一个大忙。” “哪里。”连忆晨不敢居功,不过就是跑跑腿。 “那天的费用……”张颖又问,连忆晨忙摆摆手,“没什么费用,我只喝了一杯咖啡,如果张经理非要算的话,等你有时间再请我喝一杯咖啡就好了。” 既然她这样说,张颖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把钱包收起来,朝她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我们kmc!” “我的荣幸。”连忆晨回握。 早前给她面试时,张颖对她的印象就很好。如今能够见她加入集团,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欢喜,“工作以外的时间可以叫我张颖,我跟伊含是好朋友。” “好的。”连忆晨点头,随后便离开。 助理带她去办好相关入职手续,大概两个小时后,连忆晨已经坐在她的办公桌前。 八楼设计部,算是kmc核心部门。这一整层楼都归设计部所有,设计部目前有十二位设计师,算上连忆晨在内。不过她签到时,看到部门编制注明十三人。 “嗨。” 旁边隔断的女同事跑过来,笑嘻嘻跟连忆晨打招呼,“我叫孟一,一二三四的那个一,名字很容易记住哦。” 眼前的女孩子留着荷叶头,修剪整齐的刘海抵在眉头上方,俏皮又可爱。连忆晨笑了笑,伸手同她轻握,“我叫连忆晨,回忆的忆,晨曦的晨。” “哇噢,你的名字好好听。”孟一撇撇嘴,神色透着遗憾,“我爸妈非说我的名字特殊,重名的肯定少,可是一点儿也不好听啊!” 连忆晨抿唇偷笑,气氛顿时变的热络起来,“不会啊,孟一,很好听也很好记。” “真的?” “真的,”连忆晨笑着安慰她,“你的名字是一,凡事都排第一,很棒哒。” 听她这么说,孟一不禁点点头,“对啊,你这么说好像很有道理。” 孟一趴在桌前,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什么,“艾玛,幸好我爸妈当初给我用的一,要是用了二,那我这辈子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孟二? 噗! 连忆晨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 “嘿嘿……”孟一也跟着笑,她性格比较幽默。 周围不少同事往她们这边看过来,不断有人过来同连忆晨打招呼。第一天报道就能跟同事打成一片,这对于连忆晨来说,算是莫大的鼓舞。 这个团队不仅有严格的管理制度,员工们心态也都积极向上,再次令连忆晨感觉,她能够来这里工作是多么的幸运! 今天刚报道,连忆晨还没实质性的工作。孟一给她一些资料,先让她熟悉公司的整体情况,找找感觉。 吃过午饭,大家都在休息区闲聊。孟一拉着连忆晨聊天,两个女孩子倒是谈的投机。 “一一,”连忆晨心中有个疑问,忍不住好奇,“咱们部门不是12个设计师吗,为什么人员考勤表上是13个人。” “哦,这个啊,”孟一把带来的水果塞进嘴里,顺便也塞给连忆晨一块,“还有一个是总裁哦,匡总。” “总裁?”连忆晨皱眉。 孟一咬着苹果,不住点头,“是呢,咱们总裁直接负责设计部,所以他的考勤跟我们在一起。” “……哦。”连忆晨咂咂嘴,微微有些紧张。直接被总裁管制,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设计部最里,有一间用玻璃墙砖分割出来的单独办公室。这间透明办公室,肯定就是总裁的办公地点吧? 不过,此时那里面好像空空的,不见人。 “总裁不在吗?” “哈哈,当然不在。”孟一喀嚓喀嚓咬着苹果,贼兮兮道:“听说总裁这几天都在总部,他平时都是两边跑,kmc是总裁新创办的公司,他可是非常忙碌滴工作狂!” 消灭掉苹果,孟一收拾好桌子,准备上班。她拉过连忆晨,小声在她耳边,道:“你刚来还能偷懒几天,趁着现在赶紧休息!告诉你哦,总裁工作起来不要命的,他平时在这里,我们都会自动变成哑巴!” 连忆晨怔了怔,脸色发白。不是吧,有这么严重? 初秋的天气,逐渐褪去燥热。即使午后,阳光照在身上也是暖暖的,不会令人不舒服。御筝吃过午饭,坐在餐桌前没动。 有佣人端着勺子,正在耐心细致的喂御雍吃饭。 “哼!” 御筝盘腿坐在椅子里,怎么看御雍都不顺眼。这孩子自从进门后,好像一句话都没说过,平时谁也不搭理,只会跟在御兆锡身边。 明明已经不是小婴儿了,可是吃饭、睡觉、洗澡,这些所有跟生活类有关的日常行为,他全部都要人照顾。 “真是够宠的。”御筝不高兴的嘟哝,哥哥也太偏心了吧,对她都没这么好过!怎么宠爱到连吃个饭都要别人喂? “喂!” 御筝厉目,瞪着对面的孩子,恐吓道:“你自己吃饭,要不然我就饿着你。” 御雍手里攥着小黄人,压根不搭理她。佣人把饭勺伸到他的嘴边,他总是迟疑一会儿,然后才张开嘴。 平时在家,御筝都被御兆锡宠惯了,哪有人敢这么轻视她?她眯了眯眼,伸手夺过佣人的饭勺,反手丢在地上,“不许给他吃,饿他一顿。” 佣人吓的脸色大变,战战兢兢开口,“小姐,少爷出门前仔细吩咐过的,要按时给小少爷吃饭。如果我不按时喂饭,少爷肯定饶不了我,我……” 佣人为难的都要哭出来,御筝撇撇嘴,瞅了眼对面的御雍,再度皱眉,“小屁孩,那我问你,你叫什么?告诉我的话,我就不难为你了。” 孩子依旧低着头,脸上毫无表情。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开心。 “唔!”御筝揉揉头,心想她真是败给一个孩子了。纵然她上窜下跳的折腾,可是人家压根没反应,她也是自讨没趣啊?! 御筝索然无味的松开手,把勺子递给边上的佣人。 “boss。” 对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御筝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瞪着御雍问,“是你在说话?” 御雍坐在椅子里,眼睛依旧盯着手里的小黄人,但小嘴却缓缓开动,“b、o、s、s。” boss? 哎哟喂! 御筝心底一阵欢喜,这位小少爷终于开口了。她兴奋的跳下椅子,蹲在御雍面前,问他:“你叫boss,这是你的英文名吗?” 刚刚还在开口的孩子,转瞬又闭上嘴。御筝鼓着腮帮子,心想要不要这么拽啊,合算他这张小嘴比皇上的金口都难开! 不过…… 御筝眉开眼笑抢过佣人手里的饭勺,亲自喂御雍吃饭。其实啊,她倒不是很讨厌这个孩子啦,只是他都不跟她说一句话,这让她这个姑姑很没面子嘛! 虽然他刚刚只蹦出几个字母,但御筝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对别人,御雍可是一个字都没有的呢! “姑姑喂你。”御筝握着饭勺,表情突然变的柔和。 御雍张开嘴,将御筝喂的饭吃掉。看到他的举动,御筝更加感觉开心。嗯,算你小子识相,知道讨好姑姑可是对你很有好处哒! 前面庭院里一阵动静,御筝的饭还没喂完,大门外便进来一行人。 “奶奶。” 御筝捧着饭碗站起来,御老太太走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哟,这怎么还要人喂饭呢?”荣芝站在御老太太身边,盯着御雍,不怀好意的开口。 见到来的这些人,御筝立刻皱起眉头。 “筝筝,”荣芝伸手握住御筝的手腕,却被她反手甩开,“我手上都是油。” 荣芝神色尴尬的收回手。她仰起头,扫了眼这栋房子,眼底的神情渐渐变冷。哼,这栋房子她梦想了几十年都没能住进来。可现在倒好,先是住进来一个小妖精,后又住进来一个小野种!凭什么呢? “过来吧。”舒霞带着几个人后面跟进来,立刻有两个男人上前扣住御雍。 “你们要干什么?”御筝咻的站起来。 御老太太一把按住御筝的肩膀,勾唇笑了笑,“他们需要做一件事,你跟奶奶坐在这里等。” 御筝脸色霎时变白。 荣芝递了个眼色,那两个男人立刻抱起御雍,强行要将他带上楼。 啪! 那个小黄人玩偶掉在地上,御雍原本沉默的眼神动了动,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带上去。”荣芝一声令下,两个男人扣住御雍挣扎的身体,转眼将他扛起来,强迫带上楼。 “你也去盯着。” “是。” 御老太太发令,荣芝屁颠颠跟着跑上楼。 “你们不能这样!”御筝急得跳脚,却肩膀一沉,又被舒霞按住,“御筝小姐,这里没您的事情,您还是陪着老太太吧。” 御筝沉下脸,心里急得要命。 “碰——” “你们是死人啊,怎么连个孩子都控制不住!” “给他绑住他!看他还敢发脾气!” 楼上卧室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听的御筝心尖发抖。御雍这孩子平时就有些古怪,如今突然被他们这样惊吓,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奶奶!” 御筝情急之下揪住御老太太的袖子,恳求道:“你们有话等哥哥回来再说,不要难为御雍,他年龄还小,还是个孩子,这样会把他吓坏的!” 身侧的沙发里,御老太太面容平静,那双眸子里半点情绪起伏也没有。 又是这样的眼神? 御筝心尖一片寒意,那年自己快要病死的时候,她的眼底也是这般冷漠。如果不是哥哥救她,她早就被这个毫无温度的家抛弃! “啊——” 楼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御筝急红了眼眶。这些人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一个孩子?! 可是有人看管着她,御筝无法脱身通知求援。她咬着唇坐在沙发里,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怎么办?怎么办? 侧面小楼梯后方,冉漾盯着前面的动静,紧紧捂着嘴没敢出声。她听着二楼的声音,轻手轻脚退回到后面的小楼,犹豫半天,才把手机拿起来。 司机将车停在御氏大厦外,车里的男人刚刚下车,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他平时不习惯存储号码,全凭记忆力分辨来电者的身份。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动了动,盯着这个陌生的号码蹙眉三秒,并没有接听。 挂断后,他抿唇往里走,可人还没走进电梯,电话再次响起来。 还是刚刚的号码。 御兆锡狭长的眼眸眯了眯,沉着脸把电话接通,“你是谁?” “是我是我。”冉漾握着电话,声音很小,“御兆锡我是冉漾,你别挂断听我说,你们家那个老妖婆又带人来了,这次他们要对御雍下手……” 啪! 御兆锡挂断电话,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大厦。黑色轿车还停在外面,他拉开司机,自己弯腰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正文 113 顶头上司 御兆锡开车赶回御苑时,佣人们全都站在客厅中战战兢兢,显然被不久前的事情吓个半死。热门小说此时见他进门,竟没有人敢上前半步。 “少爷。”秦叔垂首过来,神色也难掩担忧,“老太太他们在楼上。” 男人隽黑的眼眸眯了眯,五指不自觉拢紧。 “御兆锡!” 侧面楼梯后,冉漾一溜烟跑过来,往他身后躲闪,“你总算回来了,刚刚吓死我了!那个老妖婆带着医生来给御雍抽血,好可怕!” “啊——” 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冉漾猛然抬手捂住耳朵,叫道:“妈呀,来了来了,又开始叫了!” 这道声音御兆锡自然不会陌生,他抿着唇,三步并作两步,急忙朝着楼上赶去。 走廊最里面的卧室前,聚集着很多佣人。大家看到御兆锡出现,急忙纷纷闪身躲开,生怕殃及到自己。 卧室中一片狼藉,很多砸坏的东西丢弃在地。御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原地,脸色极为难看,“他为什么一直叫?” 周围所有人都低着头,没人敢回答。荣芝捂着耳朵走到老太太身边,忙着出谋划策,“这孩子脾气太大了,不就是抽个血吗?至于这样?来人啊,把他嘴给我堵上!” “不准动他!” 男人抬脚走进来,锐利的目光别过众人,直接落向御雍。对面的墙壁前,御雍面朝墙站立,正在扯着脖子尖叫,他的声音已有撕裂的迹象,却豪没有收敛的意思。 “御雍——” 御兆锡快步上前,但并不敢伸手触碰。他慢慢蹲在御雍身边,只见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墙壁,右手中指的指尖微微有些血迹,显然被人抽过指血。 “御雍。”御兆锡再次喊他,孩子的尖叫声慢慢停止。大家见他不再叫,全都松了口气,可谁知道下一刻,却有更惊人的一幕发生。“咚!” 御雍猛然抬起脸,额头朝着墙壁撞上去。这一声很重,御兆锡伸出的五指悬在半空中,却始终没敢阻拦。 “哥哥!” 御筝急忙跑过来,伸手就要去拉御雍,但被御兆锡拦住,“别动他。” “咚——” 又是一声,御雍半垂着头,毫无痛感的将头撞向墙壁。 “不要撞!”御筝吓的脸色发白,其他人也都变了脸色。 御老太太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她瞪大双眸,质问道:“兆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缓缓转过身,黑眸中凝聚起来的寒意摄人。 “你们对他做过什么?” 御兆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荣芝咽了咽口水,主动开口,“妈不放心这个孩子的来历,所以让人来给他抽点血,谁知道他就变成这样!” “闭上你的嘴。” 御兆锡望向对面的女人,薄唇勾起的弧度凛冽,“这个家过去没有你的位置,以后也不会有!” “你……”荣芝脸色一白,被他气的唇角轻颤。 听到他的话,御老太太神情变了变,并没有袒护荣芝,“我今天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既然你要认儿子回家,总要验清楚!” “奶奶。” 御兆锡仰起脸,那张完美的脸庞此时噙着深深的戾气,“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敢动我身边的人,我一定会用你疼爱的人开刀!” 御老太太眼底一沉,瞬间绷起脸,“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御兆锡嘴角轻佻,他微微侧过脸,透过窗户望向后院的湖泊,沉声道:“我应该感谢你们,很早前就让我见识到,什么叫做赶尽杀绝。” 顿了下,他弯起唇,满眼的笑意,“我倒是很想试试,如果用在你们疼爱的人身上,到底会怎么样?” 御老太太嘴角抿的很紧,她把目光从窗外的湖边收回,下意识望向御雍,却在无意中看到御雍竟然朝她看过来。 御雍那个眼神…… 御老太太霎时变了脸色,别开视线不敢再看御雍的脸。 听到御兆锡的话,荣芝也咻的变了脸色,伸手抓住御老太太的胳膊。 “走吧。”御老太太发话,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一行人急忙跟着她离开。 几分钟的功夫,御苑又变的空荡荡。 “呸——” 御筝被气的不轻,心底纷纷难平,“这些人真不要脸,欺负一个小孩子。” “啊——” 御筝的话音刚落,御雍歇斯底里的叫声再次响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小说网(www.800book.net) “乖,别叫了别叫了,坏人走了。”御筝急忙蹲在御雍身边劝道,可她却发觉这孩子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咚!” 御雍用头撞墙的声音,惨烈而清晰。 “怎么会这样?”御筝彻底惊呆住,“哥,他怎么会这样?” 御兆锡逆光站在窗前,那张俊脸同样黯淡无光。 早上的例会结束,唐言便被东方啸叫过去,“爸爸,您找我?” “坐。”东方啸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唐言含笑坐在他的对面。 “你过几天生日?” “是。” 东方啸点点头,嘴角的笑容灿烂,“今年你的生日,爸爸给你大办。言言啊,这些年爸爸对你和你妈妈比较疏忽,你们不要生我的气。” “不会,”唐言含着笑,道:“我知道爸爸很忙。” “乖。” 东方啸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黑色锦盒,推到她的面前,“打开看看,这是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看看喜欢吗?” 唐言一怔,转而将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把钥匙,“这是……” “你们姐妹三个人,每人结婚时,爸爸都会送一套别墅,”东方啸目光温和,道:“这套房子是爸爸送给你的,言言啊,等你跟兆锡结婚后,就把你妈妈也接回来。” “爸爸。”唐言动了动嘴,却见东方啸勾起唇,道:“咱们东方家若是能够跟御家结为亲家,那可是再好不过了,倘若你跟你二姐两个都能嫁进御家,那咱们东方集团在安城立足,爸爸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唐言盯着那套别墅的钥匙,一点点勾起唇。 “下周你的生日宴上,你带着兆锡一起出席。”东方啸黑眸轻眯,似乎又想到什么,顿时笑出声,“还要把我的外孙带着,我还没见过呢。” “那个……”唐言刚要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却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沉下脸。 须臾,唐言找托词离开东方啸的办公室,将电话回拨过去。随后她脸色一沉,急忙拿着车钥匙赶往御苑。 卧室里狼藉满地,可是无人敢进来收拾。御筝含着眼泪站在原地,怔怔望着依旧站起墙角,声带已经沙哑的御雍,狠狠别开脸。 此时御筝已经摸出规律,御雍扯着嗓子喊时,就不会撞墙。可他闭上嘴巴后,就会用脑袋狠狠撞向墙壁。 大家谁也不敢动他,因为一旦有人触碰,御雍会有更加激烈的反应。御筝看到他甚至会用嘴巴咬自己的舌头,整个人彻底吓住了。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御兆锡只能命人将软垫固定在墙上,等他撞上去的时候,不至于直接用额头去撞上坚硬的墙壁。 可是这孩子才多大?他怎么能经得起这种折腾? “哥哥,御雍他是不是生病了?”御筝咬着唇,蹲在御兆锡身边问。 男人坐在对面的沙发里,深邃的目光深不见底。他掌心落在御筝肩头轻拍,缓缓点了点头。对,御雍生病了,而且是很严重的病。 不久,唐言赶到御苑,她把车停好后,一路提着包跑上楼。 “雍雍。”唐言看到墙角那一幕,整个人也傻了。她偏过头看向御兆锡,只见他蹙起的眉头,还有黯然的神情。 “你终于来了,”御筝拉起唐言的手腕,将她拽到御雍面前,“御雍,你快看,你妈妈来了。” 话落,御雍眼睛依旧盯着墙壁,毫无反应。 对面沙发里,御兆锡听到御筝的话,黑沉的眼眸一阵波动。 “雍雍。”唐言缓缓抬起手伸过去,就在她要把掌心落在御雍肩头的那刻,原本呆滞的御雍突然爆发出更加激烈的叫声,“啊,啊……” 唐言吓得手一抖,急忙缩回来。 “不是吧!” 御筝蹙眉看向唐言,狐疑道:“他不是你儿子吗?怎么你都没有办法?” 唐言霎时垂下头,紧咬唇瓣。 卧室里再度一片死寂,只有御雍咚咚传来的撞墙声。御筝听的心尖发抖,坐在沙发里哭的好像个泪人。 两个小时后,庭院中有汽车声响起,随后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风风火火跑上来,“boss,boss,我来了。” 跑上来的男人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他手里攥着一个丝绒盒子进来,急忙走到御兆锡身边,“御少,东西我取来了。” 御兆锡站起身,将盒子握在手里,“你们都出去。” “是。”佣人们一个个往外走,御筝想要留下,但也被御兆锡赶走。 “你也出去。”御兆锡扫了眼站在边上的唐言,声音很沉。 唐言抿唇,无奈的站起身。那个进来的年轻男人看到她,急忙打了声招呼,“唐姐。” “我在外面等。”唐言转身离开。 “莫闲,把门关上。” “是。”年轻男人急忙将门关上,御兆锡打开手里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条粉色钻石项链。 随后,御兆锡走到御雍身边,慢慢将项链套进他的脖子里。 说来也神奇,当这个项链挂在御雍脖子里后,他呆滞的眼球动了动,然后慢慢闭上嘴,不在尖叫,慢慢也不在用头撞墙。 “我的妈呀!” 莫闲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整个人也是惊魂未定,“boss啊,你可把我吓坏了。” 见他不在喊叫,御兆锡谨慎的抬起手,先尝试着握住御雍的手腕。御雍没有激烈的动作反抗,他心中一喜,急忙拿起身边的衣服把孩子裹住,转而将他抱起来,夺门而出。 “吩咐司机,马上去医院。”御兆锡抱着御雍下楼,御筝小跑想要跟上去,但被唐言拉住,“你在家等消息,我去看着。” “讨厌!”御筝原地跺脚,她也很担心御雍啊! 御兆锡抱着御雍坐进车里,唐言后面就要跟上来,却听车里的男人开口,“你不用跟去了,等消息吧。” “锡,”唐言蹙起眉,扫了眼他怀里的御雍,不得不点头,“好吧,那我等你电话。” “嗯。”御兆锡应了声,莫闲急忙跑到副驾驶坐好,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开出御苑,唐言怔怔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渐渐有些难堪。 大概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市郊一家私立医院。御兆锡抱着御雍进去,莫闲快步跟在后面。 不久,二楼的vip病房中,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病床前,面色沉重,“怎么又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 莫闲动了动嘴,不太敢说话,“贾医生,我们boss这次肯定被吓坏了。” “御少,御雍上次病发后我就告诉过你们,不要再发生这种深切刺激他的事情,要不然他的自残情况会越来越严重!”贾医生查看过御雍额头的伤,皮外伤倒是不严重,有没有伤到脑组织还要等片子结果。 “这次的事情,不怨我们御少,是……” “你出去。” 御兆锡冷冷开口,莫闲撇撇嘴,不放心的扫了眼御雍,才转身出去。 “御少啊,”贾医生叹了口气,眉心紧蹙,“我知道要照顾一个从小就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很困难,但御雍的情况很特殊,在我以前医治的所有病人中,他是年龄最小的,也是情况最严重的。之前在美国那些年的治疗始终不见起色,所以我才会建议你们要把孩子带在身边,要有家人和父母的关爱才能更好的配合我治疗,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我明白。”御兆锡敛下眉,“御雍的情况,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贾医生伸手推了推脸上的眼镜,道:“本来前段时间他情况很稳定,可自从上个月突然犯病以后,情况一直都不够稳定。这个疗程的进展很不顺利!” “这样吧,先让御雍在医院住几天,他的片子结果明天才能出来,头上的外伤并不严重,只要没有其他问题就好。”贾医生看着御雍呼吸平稳下来,才确定他此时真正入睡。 “好。”御兆锡点头,一切听从医生安排。 贾医生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去吩咐护士,要特别关注这个病人。 御兆锡坐在病床前,盯着御雍发白的小脸,眼神不自觉沉下去。 傍晚,夕阳落尽,黑暗逐渐笼罩大地。 病房墙角的沙发里,男人双腿交叠,上半身靠在沙发里,头往后仰着,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一室昏暗,只有医院楼下亮起的路灯,顺着窗口照射进来。 半靠在沙发里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惊坐而起,“妈!” 周围空荡荡的,只有他稍显激烈的心跳声回荡在耳边。 御兆锡低下头,握在掌心中的粉色钻石项链熠熠生辉。 眼前残存的画面还很清醒,女人海藻般的长发漂浮在水面…… 其实这不仅仅是御筝的噩梦,也是他的梦魇。 扣扣—— 莫闲敲门进来,小声道:“御少,您醒了?” “几点了?” “已经快八点了。” 莫闲手里提着买来的晚饭,“您吃点东西就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boss。” 御兆锡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道:“今晚我留下,你可以走了。” 莫闲犹豫了下,“好,那我明早来接班。” 御兆锡点点头,莫闲将病房的门关上,径直离开。 病房里很静,御雍因为药效的关系还没醒。御兆锡起身走到病床前,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此时,御雍额头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厚厚的纱布缠绕在额前,令他原本就清瘦的小脸更加憔悴。 因为他的病,御雍自小就比同龄的孩子发育缓慢。瘦巴巴的脸上,只有那一双大大的黑眼睛还算有精神。 除去他的身体能够显示出他还是一个儿童外,御兆锡从他身上,再也看不到孩童应该拥有的任何特质。 天真快乐,或是无忧无虑,他都没有。 他不会笑,不会哭,不懂饿,不知冷暖,丧失掉所有生存的本能。甚至发病时,他会对自己采用极端的自残,而并不知道疼! 他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不让任何人进去,也不允许自己出来。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御兆锡狭长的双眸眯了眯,他垂眸盯着掌心中那条粉色钻石项链,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 晚上八点钟,连忆晨加班后回到家。虽说刚入职并没什么工作,可为了尽快赶上大家的进度,她每天都很努力。应该一周才消化的往期设计图纸,她三天就全部看完。 下班到家,连忆晨洗过手就开始准备晚餐。最近她学会煮方便面,加一些蔬菜和鸡蛋,远比直接用热水冲泡要好吃很多。 动作熟练的煮好面,连忆晨端到茶几上,边看电视边吃。她租的是一套一居室的房子,面积不大,也就不需要那么讲究了。 “唔。” 连忆晨尝了口面条,默默为自己点赞,“我真是天才啊!” 打开电视机,这个时段基本都是娱乐新闻。连忆晨低头吃面,只把耳朵留给电视。 “今天最后一个问题,请问御少,您先前取消与云深集团千金的婚约,下一步准备什么时候迎娶爱人呢?” 咳咳! 连忆晨抽出一张纸捂住嘴巴,望向电视屏幕。 对面的男人,俊美的面容依旧,那双隽黑眼眸噙着笑意。他微微弯起的唇角那么熟悉,可惜却不是为她。 “如果有好消息,我会及时跟大家分享。”无论怎么刁钻的问题,到他嘴里,总是如此云淡风轻。 连忆晨眨了眨眼,没有眼泪。她又低头吃了一口面,也没有反胃的感觉。 很好! 她蓦然一笑,扬起的视线划过屏幕中御兆锡那张完美的脸庞,不住轻笑。 以前常听人说,漂亮的女人最爱骗人。可是她现在才知道,这话不对。因为漂亮的男人才更能说谎,还他妈的专门骗死人不偿命! 啪! 连忆晨关掉电视,闷头把面吃完。随后她动作麻利的洗漱上床,不留给自己任何胡思乱想的时间。 翌日早上,连忆晨准时到公司上班。她提着包走进电梯,就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又闪身进来一个男人。 那男人个头很高,连忆晨起先并没注意。她提着包往边上站了站,眼角余光随意扫了眼,只觉得好像有些眼熟。 男人穿着合体的黑色西装,五官轮廓分明。他两鬓的短发修剪利落,单手插兜,锐利的双眸望向前方。 嘶! 连忆晨皱起眉,这张脸她到底在哪里见过?肯定见过,她努力回想,但是一时又想不到。 透过电梯的镜面门,匡穆朝也注意到站在他身边的人。因为之前行医的关系,他对人脸的辨识度很高。 尤其是偷听,还偷偷骂他的人,他更会记忆犹新。 叮—— 电梯门打开,连忆晨突然间茅塞顿开,“你,你——” 她支支吾吾开口,匡穆朝咻的转过身,那双犹如x光射线的眼睛自她脸上扫过。 变态! 连忆晨幡然醒悟,这男人不就是那天咖啡厅里相亲的变态男人吗? 匡穆朝眯了眯眼,扫过她挂在胸前的实名牌后,转身走进办公区。 “喂!”连忆晨不自觉出声,但是那个男人脚步很快,颀长身影很快没入办公区内。 连忆晨抬脚往前追,周围陆续有同事站起身,恭恭敬敬对走过的男人打招呼,“匡总,早。” “早。”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划过耳畔,连忆晨怔怔瞅见他推开前面那间玻璃办公室的大门,然后坐在那张黑色转椅里。 匡总?! 连忆晨心尖一抖。不是吧,原来他不是变态,而是自己的老板! 正文 114 近在咫尺的相遇 整个上午的工作,连忆晨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她时不时就要转过头,往对面那间玻璃透明办公室瞅一眼,看看里面那个男人的动静。 只要见他端端正正坐在椅子里,她才能稍微喘口气。 孟一身为比她早入职半个月的前辈,每天都耐心细致的指导连忆晨。对于这样的同事,连忆晨倍感温暖,渐渐把孟一当作朋友。 午餐由kmc提供,员工自助餐比较丰盛。孟一拉着连忆晨早早去占位置,两个人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连忆晨差不多吃饱,拿起一块西瓜装装样子,“咱们总裁这个人……怎么样?” 孟一咬着蛋糕,笑眯眯的回答,“匡总就一个字可以形容。” 一个字? 连忆晨皱眉,不是狠吧? “帅!”孟一喝了口果汁,小脸凑到连忆晨眼前,摊开手指说道:“年轻、帅气、多金、学历高、家世好,这样的男人你说怎么样?” “呃……”要是这么评价,那确实很好。 连忆晨动动嘴,继续试探,“那他没有缺点吗?” “缺点?”孟一咂咂嘴,单手托着下巴,小嘴微撅,“不爱笑,不爱说话,工作环境需要保持绝对的整洁,不迟到,不早退,这些算是缺点吗?” 连忆晨:“……” 好吧,连忆晨默默低下头。如果这样说来,那个男人应该挺正直的,不会那么小心眼的找他麻烦吧。 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区,连忆晨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她先去茶水间打了杯水,回来的路上经过那间透明办公室,下意识往里面瞅。 办公桌后,匡穆朝正襟危坐,正在听对面的两个人说话。他微微垂着头,修长的手指抵在额前,黑亮的双眸炯炯有神。 连忆晨捧着水杯从侧面走过,不敢太过直视,只用眼角余光飘着。好像没看到匡穆朝讲话,他一直都在听,偶尔会点点头。 回到座位,连忆晨拉开椅子坐下后,喝了口水压压惊。看起来,孟一说的挺准,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那么他应该不会计较那天的事情咯。 哈哈!想到此,她心中紧绷的那根琴弦,终于松了松。 “晨晨。” 有同事拿着一张图纸过来,放在连忆晨的桌上,“你帮我看看哪有问题,我手里还有三份图纸忙不过来了。” “好的。”连忆晨欣然接受,她正闲的发慌,没事情打发时间呢。 kmc目前接单一些中小企业的设计图纸,门类涉及很广。从餐厅到酒店,从写字楼到音乐剧场,各个领域范畴几乎都包括。 比如此时连忆晨手里拿着的这份图纸,就是一家私人疗养院的设计。不过只有草图,同事兼顾不过来,所以把这份设计方案分给她负责。 从前在云深城建的设计方案,多数都是居民住宅以及大型度假村,如这般私人疗养中心的设计,连忆晨还是第一次接触。她双手托着下巴,想象中从电视中看到的关于疗养中心的影像资料,脑海中还是有些空白。 其实做设计师这行并不容易,因为并不知道自己下一个设计方向会是哪里。所以平时对于生活的累积很重要。 以前连忆晨每年放假都会到世界各地去走走看看,丰富自己的阅历,同时也会到各种看看风土人情。每到一处地方,她都会用相机记录下来她欣赏的建筑物,带给自己丰富的灵感。 不过对于疗养中心,连忆晨了解的并不多。她感觉这个设计,在她心底有些空档,找不到感受,也找不到方向感。 从网上找出很多家全国知名的疗养中心资料,连忆晨反复看图片,大致只有疗养中心的外貌,以及内部设施。 这家疗养中心的负责人有要求,因为负责人为疗养中心选择的地方面朝大海,那么在设计时,连忆晨把更多有关大海的元素都考虑进去。她拿着笔在纸上画来画去,基本将疗养中心的主题结构大楼勾画出来。 “噢。”孟一站在她的对面,笑着点点头,“创意不错。” “你喜欢吗?”连忆晨笑着问。 孟一点头,道:“我喜欢蓝色,所以对胃口。” 听到她的话,连忆晨很受鼓舞。她心里多少有了些底,设计这种东西要讲灵感和感觉的,她自己感觉,按照她的思路琢磨,应该可以被大众接受,问题不大。 “晨晨,下班了。”孟一过来敲桌子,连忆晨灵感突袭,自然不会放下笔,“你先走吧,我把这部分修改好。” “要不要这么拼,你才上班没几天嘛。”孟一撇撇嘴。 连忆晨拉开抽屉,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笑道:“好了,明天陪你逛街。” “好吧。”孟一见她真的要加班,也没有勉强。 周围同事们三三两两离开,连忆晨还坐在自己的位置没动。不多时候,她把桌上的台灯又调亮一些后,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看。 还好,后面那间透明办公室里已经熄灯。 “嘘!”连忆晨顿时松了口气,继续埋头修改图纸。要说起来也很奇怪,明明她跟自己的上司才第一天见面。 不对,严格说起来是两次面。上次相亲那次也应该算。 人家并没对她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吝啬的只有一个,可她却从心底里有些发怵。害怕见到他,更害怕跟他说话。 “这是为什么?”连忆晨握着鼠标,心头有异样的感觉。要说她这几年见过的人物也不算少了,为什么会对匡穆朝如此紧张呢? 琢磨半天也没相通,连忆晨便静下心来。她今晚留下来是加班赶设计的,不是坐在这里胡思乱想浪费时间的。所以……清空一切杂念,专心致志想图纸。 ok! 这样理清思路后,连忆晨整个人都踏实下来。她将下午画的主题楼设计简单的修改了一下,对这些大部分的把握,她比较有自信,但是对疗养院的细节把握,她觉得很些问题。主要是对于疗养院,她不是很了解。 不过工作来了,她并不能挑三拣四,总要努力去完成。 今晚她给自己定下目标,要把大楼主题完成。 幽静的办公区,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匡穆朝双手插兜从电梯出来,经过走廊时,一眼就看到靠窗那个位置亮着灯。 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迈步走进前方的办公室,很快拿着他的东西出来。 男人的工作很轻,开门关门基本都没什么动静。那边办公区距离他的办公室,大概有十几米,连忆晨神情专注的盯着图纸,压根就没听到有响动。 “唔!” 连忆晨仰着小下巴,手里的铅笔一直哒哒点在电脑屏幕上,“这个电梯,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为什么不用扶梯?”身后飘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连忆晨眨了眨眼,突然眼前一亮。 对啊,应该用扶梯!疗养院里多数都是年纪大的老人或者有疾病需要照顾的病人,上下楼间肯定免不了要用到轮椅,而普通电梯空间相对比较狭窄,并不能很好的满足轮椅与行人同时搭乘电梯的需要。 “对,还要增加一部扶梯。”连忆晨拿起笔,在图纸边上标注。可她刚刚低头写了几个字,又猛然抬起头。 不是吧?谁在说话? 而且那声音……还是从她身后传过来的。 啊! 办公区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她的桌前亮着一盏灯。连忆晨咬着唇,脸色渐渐发白。 深吸口气,连忆晨透过亮着的电脑屏幕,慢慢看到她身后有一抹身影闪现。她握着双手,一点点转过身,整个人依旧紧张的不得了。 身后的男人双手自然垂放在身体两侧,连忆晨仰起头,黑眸恰好对上他沉寂的双眼。 “匡总!” 她咻的站起身,心底的惧怕转变为震惊。怎么他还没走? “kmc有规定,员工加班时间不能超过九点。”匡穆朝站在原地没动,望着她那副活见鬼的表情,微微蹙起眉。 “哦。”连忆晨急忙点头,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目光垂落在地面,很快看到男人那双蹭亮的皮鞋消失在眼前。 暗暗松了口气,连忆晨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九点多了,难怪她有些饿。关掉电脑,迅速整理自己的东西,她一溜烟走出办公区。 可是站在电梯前,她又开始后悔。这么晚了,大楼只剩下一部电梯开着,她早知道应该走楼梯。如果她现在转身走安全通道,会不会被他误会? “到了。” 前方的男人突然开口,连忆晨抬起头,只见匡穆朝提着包站在电梯左侧,而他食指按住开门键,显然是在等她进去。 连忆晨抿唇笑了笑,提着包快步进去。这种时候她还是别矫情了吧。 电梯门关上,连忆晨尽量往右边站。她大气都不敢喘,但又总感觉,应该对他说些什么。 “匡总。”犹豫片刻,她才勉强开口,“上次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匡穆朝剑眉轻蹙,似乎有些不高兴。连忆晨立刻闭嘴,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她原本还要说,她并不是存心喊他变态的! “在kmc工作,请遵守公司规定。”匡穆朝单手插在口袋里,蓦然开口。 连忆晨一怔,“您说的是什么规定?” “上下班的时间规定。” “啊?” 连忆晨惊诧不已,怎么还有老板不喜欢员工多加班工作呢? “晚上有充足的睡眠时间,白天的精力才能饱满。我不需要员工浪费多余的时间来工作,只要在工作时间内把工作完成,那才是合格的员工。只有不够能力或者不够专注的人,才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去追赶别人的脚步。”匡穆朝面无表情的说完,电梯门恰好此时打开。他转过身,提着包往外走离开,侧脸的线条冷硬。 连忆晨气哼哼也走出电梯,愣是被他噎的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什么啊,她留下来加班还变成能力不够了? 什么人啊! 果然是变态! “哼!”连忆晨抿唇走出大厦。马路两边的路灯豁亮,她沿着人行横道往家的方向走,只要穿过这趟马路,她很快就能到家。 回家的路上,连忆晨脑袋里还在琢磨图纸。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有没有完成的事情,她脑子都会自动生成工作模式,完全不听她的指挥。 哗—— 身边开过一辆黑色轿车,男人驾驶的速度并不快。连忆晨本能抬起目光,透过微微降下的车窗玻璃,能够看到匡穆朝那张侧脸。 她抿起唇,抬脚踢开一粒小石子。凭什么嘲笑她能力不够?她一定要把疗养院的这份设计图纸,漂漂亮亮做好,堵住他的嘴,并且她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匡总,你说的话太过武断,并不是所有的员工留下来加班都是能力不足或者不够专注,而是她有着一颗勤劳努力的心,想把工作完成的更好更快,更加完美! 黑色轿车驶过路口,匡穆朝双手握着方向盘,眼角余光透过后视镜,望见那抹远远落在后面的身影,菲薄的唇瓣不禁勾了勾。 她的设计构思,倒是很新颖独特。 第二天早上,连忆晨来到公司上班后,整个人都好像铁钉,如同被钉在椅子上,一动都没动。利用上午的时间,她查阅过很多资料,也把昨晚能想到的一些细节,全都修改好。可还有些地方,必须要亲自去看过,才能有所突破。 昨晚搜索到全城几家疗养院,最终连忆晨选了一家距离市区不会太远,而且新建的,设施极为现代化的私人疗养院。 她跟设计部的组长请了半天假,带着相机去实地考察。这算是设计师工作的一部分,她做起来倒是并不陌生。 吃过午饭,连忆晨把所有东西都装进背包里,坐车赶往市郊的那家私立医院。顺利搭乘上公交车,她坐在一张靠窗的椅子里。 轻轻拉开车窗玻璃,有一阵阵舒爽的秋风迎面拂过。连忆晨半侧着头,目光沿着车窗外的景色流连。 路边两侧的梧桐树叶有些奚落,连忆晨黑亮的眼眸动了动,红唇不自觉抿起。从初夏走到初秋,不过短短几个月,可她的人生,却已经翻天覆地。 用过午饭,素西堂内一片静谧。御老太太没有去午睡,坐在堂中的椅子里闭目养神。舒霞见她几天都没有睡好,端来银耳莲子羹给她去去火。 “老太太,你这是怎么了?”舒霞将温热的莲子羹送到她的面前。 御老太太伸手挡了下,示意她先放下。 “我看您这几天晚上都睡的不踏实,”舒霞搬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她的身边,问道:“兆锡少爷的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医生也说那个孩子是兆锡少爷亲生的。” “是吗?”御老太太挑了挑眉。 舒霞怔了怔,竟然有些摸不准她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您还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御老太太抬手揉了揉酸胀的额头,道:“大概最近变天吧,我都睡的不好,总是想起以前的那些个事情。” 舒霞站起身在她肩膀轻揉,笑了笑说:“老太太您别多想,如今咱们大少爷越来越能干,不怕兆锡少爷倒什么鬼,反正有老太太您坐镇,凡事还是要您说了算的。” 御老太太紧蹙的眉头稍微松了松,抬手拍了拍舒霞的手背,道:“阿霞,如果事情都想你说的这么简单,那我当初就不用做那么多的事情了。” “老太太您这是……” 御老太太打断她的话,神色稍显疲惫。舒霞很有眼色,急忙搀扶她起来走到内室,“大少爷说他晚上回来陪您吃饭,您现在睡一会儿,晚上才能有精神。” “嗯。”老太太点了点头,舒霞蹲下给她脱掉鞋子,又把丝被盖好。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石放在床上的枕头下面。 “放这个做什么?”御老太太皱起眉。 舒霞笑着解释,“我们老家有个说法,如果晚上睡不好,就放一块玉在枕头下面。玉能避邪,也能安神。” 忽然想起御雍那天的眼神,御老太太抿起唇。 “您要是不喜欢,那我就拿走。”舒霞伸手要把东西拿出来,却被老太太拦住,“放着吧。” 她翻身躺好,道:“你下去忙吧,等天鸣回来叫我。” “是。” 舒霞掩上房门离开。 午后的私立疗养院,异常安静。走廊中经过的护理人员,还有医生护士都格外放轻脚步。这家疗养院分南楼和北楼。 南楼主要是年纪大的老人,北楼多数重症病人再次疗养,或者深切治疗。这里的环境设施很好,由于是去年新盖的疗养院,很多设备设施都与国际接轨。 北楼往南的其中一间病房里,分外引人注目。自从几天前这里住进一个小男孩后,连续几天都有不少年轻的女护士借口送药,轮流往这间病房跑。 端着托盘穿着护士服的女孩子出去后,门外聚集的另外同伴们,一把将她拽过去,“怎么样怎么样?看到御兆锡了吗?” “看到了……”走出来的小护士脸颊绯红,整个人还处于迷离的状态。 “继续说啊!” 同伴们心急的拉着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御兆锡到底帅成什么样?你给我们说话,还有啊他看你了吗?跟你说话了吗?还有那个小孩子,真的是他儿子吗?” “嗷呜!” 年轻的小护士捂着脸,整颗心都在发抖,“你们先让我静静!” 这种时候能静的下来吗? 众人又是一顿轰炸,小护士咬着唇,红色彻底红透,“哪里是帅啊,简直太特么帅了,帅死了!啊啊啊啊!” 顿了下,小护士又继续剧透,“你们知道吗?那个小孩子长得也好帅哦!御兆锡亲自喂儿子吃饭,好细心好认真啊,而且说话的声音特别温柔……” “呜呜呜呜——” “我也好想给他生个儿子……” “噗!滚一边去!” 外面走廊中吵的一塌糊涂,莫闲无语的摇摇头,这些女人到底有完没完,每天都换不同借口进来送药,他们boss需要吃那么多维生素吗? 切! “御少,我来喂吧。” 男人摇了摇头,“你去吃饭吧,我在这里陪他一会儿。” “好。”莫闲转身离开,出去时顺便把那些花痴们打发掉,免得影响boss休息。 “今天的菜好吃吗?”御兆锡捧着饭碗,坐在床边。他将手里的饭菜吹凉,然后才喂给御雍吃下,看着他慢慢咽下去。 御雍额头的伤口已经愈合,厚厚的纱布也拆掉了。御兆锡盯着碗里的饭,舀起一勺送到御雍嘴边,他依旧机械的张开嘴巴,要把饭吞咽下去。 御兆锡叹了口气,把饭勺收回来,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干净嘴巴。他并不懂饥饱,所以每次喂饭,都需要喂饭的人掌握大概的适量。 不能多喂,又怕喂不够饿着他,影响他的发育。 吃过饭,御兆锡伸手把御雍抱在怀里,声音低低的同他聊天,“今天是不是很多人进来看你?其实吧,她们不是来看你的,是来看我的。” 御雍垂着头,手里攥着个小黄人,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不多时候,御兆锡松开手,让御雍躺好,并且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眉眼的笑容温柔,“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御雍目光始终没有焦距,御兆锡望着她混沌迷离的眼神,好看的剑眉紧紧皱在一起。 窗子前挂着薄薄的白色纱帘,御兆锡端坐在床前,双手捧着一本书,低头专心致志的看书。也不知道多了多久,等他再次抬起头,御雍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紧提着的心稍微松了松,御兆锡合上书本,将被子给他掖好。眼睛盯着书本有些累,他起身走到窗前,将纱帘拉开一道缝隙。 楼下的花园中,绿树阴阴。特别规划出来的景观树,按照预先设定好的造型生长。御兆锡轻揉眉心,放远的视线慢慢落向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从他所站的角度看,只能望见她的背影。即使不用看她的脸,他都能知道她瘦了。 黑色双肩背包几乎罩住她整个后背,连忆晨手里举着单反相机,蹲在花园的草地上,正由上往下去拍对面的那栋楼。 因为取景角度的关系,她一条腿跪在草地上,一边身子往下弯,几乎就要贴在草地上。 喀嚓喀嚓—— 相机的快门不断被按下,连忆晨瞅着对面那栋楼,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深入其中还是很有收获的吗? 连忆晨转过身,身后的北楼更有特点,她一把将身后的沉重背包卸下来,丢在边上的草地上,随后拿起拿起相机往前一步。 连忆晨站在草地中间,将手中的镜头调整好焦距,‘喀嚓喀嚓’又是一通狂拍。 北楼前摆放着一台饮水机,连忆晨跑的有些口喝,眼见四周并没什么人,便快步跑上前。抽出一个纸杯,她打了杯水,咕咚咕咚都喝掉。 “温水!”连忆晨有些意外,很少有饮水机提供温水,很人性化的。 二楼落地窗前,御兆锡轻轻将白色纱帘拨开一道缝隙。他俊脸半垂,隽黑眼眸恰好落在连忆晨的头顶。 ------题外话------ 今天憋啊憋,终于憋到遇见喽,亲妈容易吗?呜呜呜~~ …… 推荐好友二月榴新文《婚宠撩人之惹火甜妻》亲们搜索书名或者作者名都能找到书,大家一定多多收藏! 卧室,她不时偷瞟着身侧——倚在床头下半身仅围着条浴巾,身材性感的男人。 “想了?”对上她的目光,他唇间勾起暧昧的弧度。 女人低头,脸红地说:“今天有人笑话我守活寡……” 男人目光定定在她脸上瞧了半晌,突然欺身将她压回床上。 “你要干嘛?”她压住他作乱的手,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堵住他们的嘴才对吗? “抓紧生个娃!”他回答。 颜玦,豪门贵胄,原本身为e市男神的他,却因家里豪气的聘礼三亿征婚,而令一众名媛退避三舍。 正文 115 回忆,一个人的心伤 取景完毕,连忆晨把单反相机装进背包里,心满意足的离开。经过疗养院的大门,她还特别停下脚步,对着保安亭里值班的中年大叔摆摆手,笑道:“大叔,谢谢您了。” “不客气。”保安大叔站起身点点头,“小姑娘,这里不好叫车,你要走到下面的路口。” “我知道了,大叔再见。”连忆晨又道了声谢谢,背着包走出疗养院的大门。 山路下行坡道,走路时会令双腿肌肉紧绷。连忆晨肩上背着不少东西,走路时不敢迈大步。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她才看到路口的公交车站。 今天她的运气很不错,走到站牌时,公交车恰好进站。她上车后选了个比较清净的位置坐下,四十分钟后回到市里。 背着东西回到kmc,连忆晨先把拍到的照片拷贝进电脑里,然后又把相机还回到总务部。处理好这些事情,已经临近下班时间,孟一约她逛街,但她很多事情还没做完,又要留下加班。 新来的同事工作拼命些,大家也都不好说些什么。而且孟一有个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她觉得连忆晨好像跟她们匡总较劲呢! “不要太晚,”孟一拍拍连忆晨的肩膀,叮嘱道:“匡总不喜欢员工加班超时。” 连忆晨点点头,这点她已经领教过了。 同事们三三两两离开,连忆晨泡了杯咖啡,先休息了下,等到人都走后,她才打开电脑,全力以赴修改图纸。 安静的环境容易投入到工作状态,桌上一盏台灯照亮她所在的范围,连忆晨轻轻滑动手中的鼠标,把她脑海中勾勒出来的画面,一点点展现在她的设计图纸中。 下午亲自跑了一趟疗养院,连忆晨灵感多多,许多她以前没有想到的细节,这一刻在她笔下都开始被完善。 两个小时后,连忆晨终于将设计图完成,还有最后的润色明天足以完成,她可以按时把设计图纸上交。 大功即将告成,连忆晨不禁松了口气。桌上的闹钟提醒,她站起身,端着水杯走进茶水间。 晚上还没吃,只能干喝水,将茶杯洗过后放下,连忆晨快步回到办公区。经过那间透明办公室时,房间周围都拉上百叶窗,里面黑漆漆一片。 “哼!” 连忆晨轻哼了声,见四下里无人才慢悠悠开口,“什么不让员工加班超过九点是为了照顾大家的身体健康,我看你就是抠门,害怕浪费公司的资源!切,大财迷!” 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差十分九点,连忆晨仰首挺胸走向自己的座位,边走边道:“本小姐要下班了,看我有朝一日不揭穿你虚伪的嘴脸?!” 关掉桌上的台灯,连忆晨提着皮包离开,准时在九点前下班。 最前方的漆黑办公室里,匡穆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菲薄的唇抿了抿。 先是变态,后又是财迷!现在还要揭穿他的虚伪嘴脸? 哗啦—— 匡穆朝打开四周的遮挡,拧开桌上的台灯。他习惯性在黑暗中思考问题,可是今晚的思考结果,显然很不满意。 办公区的灯光一盏盏关闭,匡穆朝单手插兜走进电梯里。他黑眸轻抬,盯着电梯镜面门反射出来的脸庞,嘴角漠然一沉。 他到底哪里虚伪了? 步行回到家,连忆晨刻意用竞走的方式。对于每天从早坐到晚的上班族来说,这种运动可以缓解腰间盘的压力。 走到楼下时,她正在盘算今晚回家吃什么打发肚子,前方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车前灯。 车里的男人打开车门出来,关掉大灯朝她缓缓走过来,“你怎么才下班?” 连忆晨看到他的脸,立刻抿起唇,“你怎么又来?” “晚饭。”裴厉渊养起手中的袋子,笑道:“都是你爱吃的,还热着。” 眼见她不动,裴厉渊伸手将袋子塞到她的碗里,道:“我记得以前吃川菜,你每次都吃两碗饭。” 连忆晨勒紧手里的袋子,走到路边的垃圾桶前,将东西狠狠丢进去,“你可以走了。” 似乎早就预料她会如此,裴厉渊也不生气。他笑了笑,反手勾出一支烟点上,深吸口后将烟雾吹向她,“你一直拒绝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不知道?” 裴厉渊眯了眯眼,那张俊逸的面容骤然变冷,“我只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 “喜欢?”连忆晨冷笑不止,“让喜欢见鬼去吧!” 她越过男人的肩膀往前,却被裴厉渊一把扣住手腕,将她拉进怀里,“不对!” “连忆晨!” 裴厉渊伸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将目光与自己对视,“你还没死心?还想等御兆锡回来找你?” 虽然男女体力悬殊,但连忆晨还是卯足一口气将他推开,“裴厉渊,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再来骚扰我!” “回答我!” 裴厉渊往前一步,连忆晨盯着他的眼睛,笑道:“对于一个忘恩负义又卑鄙无耻的人,我什么话也不想说!” 顿了下,她弯腰拾起掉落的地上的皮包,转身跑上楼。 打开房门进屋,连忆晨将家门反锁。好在裴厉渊并没再纠缠,她换了鞋走到窗前,那辆与她同款的白色悍马还停在楼下。 “混蛋!”连忆晨骂了声,刚刚被他扣住的手腕有些发红,她抿唇走进浴室,没在搭理。 大约二十分钟后,连忆晨洗好澡出来。她穿着睡衣走到窗前,透过窗帘缝隙看下去,那辆白色悍马已经消失。 原本饥肠辘辘,忽然被裴厉渊这么一搅和,她都不觉得饿了。 走进厨房,加热一杯牛奶,连忆晨再次回到窗前。 这里是一片老旧居民区,周边都被现代化的高层包围。当初云深曾想开发这里,但因为地段价位太高,一直迟迟没有找到机会。她倚在窗前,目光盯着远处楼顶一闪一闪的信号灯光,嘴角挽起的弧度逐渐冷冽。 等? 连忆晨牵起嘴角,她谁也不会等。无论是裴厉渊,还是御兆锡,都让他们见鬼去吧! 翌日清早,连忆晨准时来到公司,她把昨晚完成的图纸最后润色,然后准时上交。 设计部组长是一位女强人,大概四十多岁,平时对下属挺严格的,她一一看过交上来的设计图纸,扫到连忆晨这份时,眉头轻轻皱了下。 连忆晨见她皱眉,不禁有些担忧。可组长并没开口多说,很快将设计图交给助理,分别送去所需的公司。 等到第一波信息反馈回来,有设计图不通过或者不符合要求的,kmc会再次修改。 回到座位,连忆晨还在为组长刚才的眼神担忧。孟一在旁安慰她,“别担心,只要组长没说话,那就没什么问题。” 此时担忧为时过早,连忆晨松了口气,跟着孟一去吃午餐。 私人疗养院的北楼中,又一波冲上来的小护士被莫闲阻挡在门外。 “帅哥,我们来送药的。” “五分钟前刚送过。”莫闲冷冰冰的开口。 有门卫把守,她们很难冲破防守,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离开。 莫闲看到她们离开,微微勾起唇。他们boss可是不喜欢人多吵闹的。 病房内,御雍坐在沙发里,正在吃身边人喂过来的午饭,“雍雍,再吃一口。” 唐言将勺子伸到御雍嘴边,他慢慢张开嘴吃进去,“真乖。” 喂过饭,唐言又用温热毛巾为御雍擦手,擦脸,动作轻柔细致。 御雍基本不会有反应,低着头坐在沙发里摆弄他的小黄人。 “我来收拾吧。”照顾完孩子,唐言又走到床前,想要接过御兆锡手里的衣物。 “我可以。”御兆锡并没动,将御雍的衣服一件一件折叠好,而后放进行李包中。 唐言微微蹙起眉,试探的问道:“你工作这么忙,要不然让雍雍跟我住一段时间?” “不用了,”御兆锡低垂的视线抬起,目光自御雍脸上扫过,“医生说他自从上个月犯病后,情绪一直都不稳定。如果再受任何刺激,这一期的疗程就会宣告失败!” 唐言眼睛盯着脚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锡。” 她深吸口气,嘴角鞠起的笑容明媚,“爸爸说要为我办生日宴,他要我带你一起出席。” 男人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继而又如常,“什么时候?” “周末。”唐言回答的小心翼翼,“你会陪我一起去的吧?”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希望吗?”御兆锡仰起脸,黑沉的眼眸动了动,“你会能够得偿所愿的。” 这是当初的约定,唐言欣然一笑。对,她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不久,御兆锡将行李包交给莫闲,自己亲自抱起御雍,带着他下楼。 沿路还有驻足观赏的小护士,但都被唐言锐利的眼神震慑住。 “那个女人是谁?” “她你们都不知道?那不就是御少的爱人,上次的绯闻女主角嘛!” 唐言快步跟在御兆锡身边,慢慢勾起唇。她不要做绯闻女主角,她想做真正的女主角。 抱着御雍下楼,司机早把车子停好。男人往前的脚步突然停住,继而转过身。 前面树下有一部饮水机,御兆锡走到机器前,隽黑的眸子眯起。 眼见他抽出一个纸杯,唐言急忙伸手要帮他接水,却被御兆锡反手挡开,“我自己来。” 哗啦! 御兆锡接了半杯水,仰头喝了一大口。紧接着他又把杯子递到御雍嘴边,喂他喝了口,最后自己又把杯子里的水喝的一滴不剩。 “温水。”御兆锡淡淡开口,不过他怀里的御雍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唐言:“——” 对于御兆锡突然的怪异行为,唐言完全摸不着头脑。 抱着御雍走到车前,莫闲已经把行李包放到后备里。唐言再要往前,车里的男人挑眉朝她看来,“御雍这几天还需要休息,你过几天再来看他。” 唐言怔了怔,莫闲将车门关上。 “那好,”她反应一直很快,弯腰站在车前对着御雍摆摆手,“雍雍,妈妈过几天去看你。” 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开走,唐言挑眉盯着远去的车身,红唇一点点收紧。无论她投入多少心血,御雍永远都不会有太多反应,可为什么她觉得,御兆锡的心,竟然比御雍的自闭症更加让她难以捉摸。 车子回到御苑,御筝垫着脚尖站在台阶上,“哥,你们回来了。” 她一溜烟跑过来,抓住御雍的手,却被他一把狠狠甩开。 “小屁孩,我可是姑姑。”御筝沉下脸。 御雍低着头,眼神又落在小黄人身上。御筝弯下腰,眼睛划过他额头的伤口时,立刻散了怒气。 算了,他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一个生病的孩子! “爸爸回来了。”御筝往客厅里指了指,御兆锡抿起唇,牵过御雍往里走。 “御兆锡,你回来了。”冉漾眉开眼笑的看过来,不过看到御雍后又撇撇嘴。 这孩子有病!而且那病根疯子差不多! “爸。”御兆锡开口喊人。 对面沙发里,御坤起身走过来,缓缓弯下腰,蹲在御雍面前。 御雍无论看到谁,都不会有太多的情绪起伏,他眼睛盯着手里的玩具,并不搭理任何人。 因为自闭症,御雍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总是混混沌沌,并不清明。 御坤看了看面前的孩子,嘴角勾了勾,随后站起身,望向御兆锡,“这件事我都听说了,你别怪奶奶,既然没事就好。” 御兆锡薄唇轻抿,并没说话。 “好了,这件事以后都不准再提。”御坤发了话,御筝不高兴的撅起嘴。 用过晚饭,御兆锡习惯到后园看他的宠物。不过今晚的湖边,多出另外一道小影子。 “嘎嘎——” 见到陌生人靠近,黑珍珠敌意四起。 御兆锡掌心轻拍水面,笑道:“黑珍珠,你最近很暴躁。” “嘎嘎!” 黑珍珠扯着脖子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回答还是辩解。 湖里的新奇叫声好像吸引到御雍,他竟然抬起头看了两眼,不过很快又面无表情的低下头。 御兆锡从桶里拿出鱼,一一喂给黑珍珠和白糯米。大概几天没有见到主人,它们两个表现的格外乖巧,填饱肚子后,两个还不肯游走,一前一后浮在湖边,挺起长长的颈,姿态优美。 御兆锡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嘴角挽起的弧度温和。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的心底才是平静的。 幽静湖面,倒映着天空的明月。御雍坐在不远处,安静极了。如果不是他还有呼吸,几乎可以被视为透明人。 他永远无法融入大家的世界,只把自己锁在某一处阴暗的角落。 御兆锡叹了口气,虽然他很努力很努力,可很多事依旧无法掌控。 比如说他不能穿越时空去阻止那场悲剧。 比如他治不好御雍的自闭症。 又比如??他望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却不敢再上前打扰。 “御雍,教你一个好玩的游戏。”御兆锡起身走到一片空地前,从口袋里掏出根粉笔。他蹲在地上,几下画出一到九的格子。 啪! 他抬起一只脚跳进1格,想到什么后又连忙把鞋子脱掉,赤脚重新踩进格子里,“这叫跳房子,是她教我的。” 御雍眼皮都没抬。 1、2、3—— 他念着数字,双脚灵活的分开或者并拢。当他踩中9的时候时,蓦然顿住脚步。 情不自禁侧过身,御兆锡微微抬手,手指划过身边的位置,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啪! 最后一跳,男人颀长的身影落在格子的最顶端。 “御兆锡,我要跳了啊!” “来吧,往我怀里跳!” 男人轻轻合上眼眸,还能听到她兴奋的尖叫声,“我跳回家了。” 良久,御兆锡低头瞧着他脚下所站的位置,潋滟嘴角扯出一丝浅笑。 嗯,他也回家了。 只可惜,他的家里没有了她。 上交的设计图纸,很快得到对方公司的信息反馈。所交出的五个方案,只有连忆晨的方案一次通过,得到对方负责人的满意。 “匡总,其他人的设计方案都需要改进,不过总体来说还比较顺利,能够一次交稿通过的,毕竟不多见。”设计部的组长将得到的消息反馈回来。 匡穆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好,那我继续跟进。”组长很快离开,及时把消息分散下去。 扣扣—— 助理敲门进来,送进来一份请柬,“匡总,这是东方集团送来的邀请函,请您周末去参加晚宴。” 东方集团?匡穆朝瞟了眼,未置可否。 助理出去时,将门关上。 “哈哈哈——” 外面的办公区传来一阵笑声,匡穆朝起身走过去,将百叶窗转动了下。 “晨晨,你太厉害了!”孟一拍着连忆晨的肩膀,笑道:“第一次方案就通过,太牛了!” 连忆晨也没想到如此顺利,心底难掩欢喜。 “吃饭,请吃饭。” 同事们吩咐也起哄,连忆晨一口应允。她含笑抬起头,嘴角的笑容灿烂。 百叶窗后的男人收回手。连忆晨的设计图能够一次通过,并没在他的意料外。 工作打响第一炮,连忆晨最想跟好友分享。她下班后排队去买了一份麻辣小龙虾,还打包几个小菜,直奔金曼家。 在金曼楼下,连忆晨碰见来送东西的伊含,刚巧三个人凑齐。 提着东西上楼,连忆晨包里还有金曼家的钥匙,两个人开门进去。 “啊!” 进门就听到尖叫声,连忆晨,伊含对望一眼,不想后面传来的声音更加劲爆。 “你轻点行不行?” “别动!躺下!” “啊——” 卧室一声惨叫,连忆晨随手抄起桌上的花瓶,伊含也拿起烟灰缸,两人同时冲进去。 碰! 门被撞开,伊含望着面前那一男一女,霎时愣住。 连忆晨也同样震惊,她瞅着对面那个男人,不敢置信的惊呼,“阿周?!” 正文 116 连忆晨,你是不是怀孕了?(见面) 小区楼下的路灯杆前,连忆晨双手叉腰,狠狠瞪着对面的男人,“说,你都做过什么?” 颜周伸手在脸上档了下,撇嘴道:“你别这么看我,吓人!” “哼……” 连忆晨沉下脸,一把拉下他挡在脸上的手,“颜周啊颜周,你才多大?怎么不学好?” “我早就成年了,我是一个男人!” “闭嘴!” 连忆晨抬手直指他那张白皙的俊脸,气的皱眉,“可是金曼跟你不合适啊!你知道她多大吗?知道她比你大几岁吗?” 颜周摸了摸鼻子,默默垂下头。( ) “算了!” 连忆晨深吸一口气,心想这种事情就算她说破喉咙,估计当事人也听不进去。她愤愤掏出钱包,把生气欠颜周的零钱递到他的眼前,“那张cd65块,这是找你的35块零钱,从此后咱们两清了。” 她必须把这钱还了,绝对不能因为35块钱,把她朋友搭进去! 见他不动,连忆晨果断把钱塞进他的手里,厉声道:“以后你离金曼远点,你们两个人不、合、适!” 她刻意加重最后那三个字,不合适! 颜周挑起眉,刚要开口解释,却见连忆晨转身蹬蹬蹬跑远。他抿着唇,瞪着自己手里的35块钱,脸色逐渐阴霾。 三哥,这笔帐都怨你! 回到楼上,伊含正在盘问金曼,不过结果并不理想。 花色布艺沙发中,金曼身上披着一条白色浴巾,盘腿坐在茶几前美滋滋剥龙虾吃。她剥出细白的虾肉放进嘴里,还不忘舔舐指尖沾染的酱汁。 “唔,这家龙虾好好吃,哪里买的?” 连忆晨弯腰坐在对面,跟伊含保持一个姿势,“轮到你了,说吧。” 被红油浸泡的龙虾味道鲜美,金曼又下手摘个大的,她动手麻利的剥开虾壳,将虾肉咬紧嘴里,“虾肉紧实,够入味,我猜是不是前街王婆婆那家的小龙虾?” 伊含瞅着她吃的享受表情,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啪! 连忆晨果断把龙虾盒子盖上,眯了眯眼,“金曼,你别给我混淆视听!” “好了好了。” 金曼悻悻撅起嘴,伸出舌头继续舔手指,“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们刚才都做过什么?” 切! 金曼无奈的撇撇嘴,谁说她们不爱八卦的?都说了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只是要看有没有适合的话题而已。 “没开始。” “也没做过什么。” 金曼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手,面色平静,“我跟他什么都没干。” “真的?”伊含不信。 反手将身后披着的浴巾掀开,金曼指了指身上这件裙子,道:“我在酒吧把衣服弄脏了,他送我回来,但是我拉链卡住了,人家就帮个忙而已,看看你们闹的。” 顿了下,金曼摇摇头,坏笑道:“听说人的眼睛看到的都是心里所想的,那么请问两位亲爱的,你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连忆晨、伊含:“……” “我已经都交代完了,可以吃了不?”金曼俏皮的眨了眨眼,抽手盒盖,龙虾的香气再次扑面而来。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从沙发里站起来,扭着小蛮腰走向厨房。 拉开冰箱门,金曼取出几罐冰镇啤酒,笑吟吟往回走。其实吧,她也没有全部老实交代……虽然这次她跟颜周没有都没做,但不代表下一次不会发生点什么哟? 她忽然发觉,颜周那小子长得太可口了,姐弟恋什么的,也很棒呀! 开车回到家,匡穆朝将车停好以后,并没马上下车离开。他依旧坐在座椅里,将还没播放完的cd完整听完后,才熄火下车。txt电子书下载/ “三少。”佣人快步迎上前,匡穆朝扫了眼空寂的客厅,问道:“爸妈呢?” “老爷带太太出去应酬。” 佣人见他抬脚往楼上走,不禁报备道:“五少爷回来了。” 匡穆朝微微一怔,这小子今天回家这么早? 走廊中铺着厚重的地毯,前方那间卧室的门四敞大开。匡穆朝站在门前,手指扣在门板轻敲,“可以进来吗?” 颜周抬起搭在眼眶上的手背,没好气道:“随便。” 这语气好像不对劲。 匡穆朝走到沙发边,抬起脚背在他腿上提了下,“有什么问题?” “唔!” 颜周捂着脸倒进沙发里,闷声道:“不要管我。” “不管你?”匡穆朝勾起唇,眼角漫过一丝笑意,“你上次不是说,是我让妈把你生下来的,所以我要养你吗?” 倒在沙发里的颜周,咻的坐起身,一把抽出口袋里的钱丢在茶几上,“都是你惹的祸。” 匡穆朝瞅了眼那些钱,又看看弟弟的脸,眉头轻蹙。 “哎呀算了,”颜周烦躁的揉揉头,把茶几上的钱塞进他的手里,“这是上次cd剩下的钱,人家还你了,以后两清!” 匡穆朝再次皱眉。 “你出去吧,让我静静。”颜周一跃而起,推着匡穆朝的肩膀往外走,“别来烦我。” “小五,”匡穆朝举起手心里的钱,“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呗,”颜周撇撇嘴,道:“人家说65块钱的cd,找零35块钱,不能欠你的。” 匡穆朝:“……” 碰! 颜周一把将门关上,匡穆朝好看的剑眉轻轻蹙起。他望着掌心里那几张零钱,顿时黑了脸。到底什么情况? 入夜,匡穆朝关掉电脑,揉着太阳穴走进浴室。洗过澡后,他换上白色浴袍走出来,径直下楼,自己进厨房热了杯牛奶,然后又回到卧室。 因为多年行医,他很早前就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酗酒,抽烟,这些男人必备的习惯,他都不会沾染。 酒精也许在某种程度上,对人有着放松的作用。可对于一位出色的脑外科医生来说,他的手是要拿起手术刀,对病患负起生命的责任,所以酒,匡穆朝从来都不会碰。 即使他现在已经卸下那一身白袍,但他始终无法彻底从那个角色中抽离出来。 睡前喝一杯牛奶,也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以前医生的工作压力很大,他经常熬夜,通常因为一台复杂的手术持续20多个小时不能休息。时间久了,他神经也会紧绷,所以平时生活中,他都会竭尽所能寻找到能够令他放松的活动。 目前为止,他最喜欢的是听音乐。 睡前听一小段轻揉舒缓的音乐,再喝一杯牛奶,匡医生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离开医院,回到家族企业,对于他的压力并不比完成一台出色的手术差,甚至远要严峻很多。 手术失败,关系到的是患者的生命。接管企业,关系到的却是更多人的生计发展,还有自己家族的发展壮大。 匡穆朝走进浴室,站在盥洗台前把他刚刚用过的杯子清洗干净。都说医生有职业病,他无法忍受自己深处的环境中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处理好所有东西,匡穆朝掀开被子上床,按照规定时间关灯休息。临睡前,他把闹钟打开,即使明天周末,他也要按时起床,绝对不会因为外因,而打乱自己的生活规律。 …… 虽然连忆晨上个设计图一次通过,但她毕竟是新人,设计部组长也不敢太过急功近利,对她的工作能力需要进一步测试。 不过因为第一次的成功,连忆晨留给组长的印象还是极好的。所以组长很快又交给她另外一份设计图纸。 这次的设计图,相比第一次要简单一些。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打算开设一家咖啡厅,需要咖啡厅的整体风格与酒店能够融为一体,但还想能够有自己的酒店特色。 这个设计方案,看似简单,其实要想做的出色也不容易。设计师的工资与每月的业绩有关,她想要努力工作,尽快多赚一些钱。 周一组长就想看到设计图,周末这两天,连忆晨肯定不能闲着。她一早起床跑去那家酒店参观过,对酒店的主体风格已有了解,不过具体细节,她还要再跟酒店项目的负责人商榷一下。 可惜酒店大堂经理今天休假,明天才能上班,连忆晨留下名片和联络方式后,跟工作人员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 离开酒店后,连忆晨又坐车去建材市场溜达一圈。有段时间没有转转,市场上很多新型建材就会问世,这一行更新快带的速度太快! 回到家已经下午,连忆晨随便吃了些东西,打开电脑开始画图。她脑海中大致已有咖啡厅的模样,只是她还要跟酒店的项目负责人谈过后,才能最后确定风格。 周日大清早起来,匡穆朝便被连环电话叫出家门。他开车来到市中心一片高级别墅区,把车直接开进庭院中。 “穆朝,你总算来了。”匡玉大步上前,拉住外甥的手拉着他往里,“快看看豆丁,它身体不舒服。” 客厅沙发前,通体雪白的豆丁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舌头耷拉在嘴角。 “什么症状?”匡穆朝蹲下身,伸手扒开豆丁的嘴巴。 匡玉急得团团转,“我昨晚进门以后它就不太舒服,今早上还吐了。” “汪汪汪——” 豆丁身边还有另外一道白色身影,匡穆朝没见过这条狗,挑眉询问匡玉。 “它叫妞妞,别人送我的。”匡玉解释了句,又把目光落在豆丁身上,“豆丁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我出国一趟,回来它就病了?” 匡穆朝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语气淡淡的,“舅舅,我不是兽医。” 匡玉一怔,蹙眉道:“那你总也是医生,难道连豆丁的看不好?” 匡穆朝嘴角抽了下,转身坐进沙发,“根据我的观察,豆丁应该是肠胃炎。” “肠胃炎?”匡玉点头,这个症状确实挺像。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请柬,道:“这个宴会你替我去吧,我带豆丁去看医生。” 又是东方集团的宴会? 匡穆朝抿唇把请柬还给他,“我不去这种场合。” 闻言,匡玉笑了笑,道:“你这脾气也要改一改,如今颜氏在你手里该有的应酬总要露面的。” 匡穆朝从他手里牵过豆丁,面无表情,“豆丁我带去看病,你去露面吧。” 匡玉被外甥愣是噎的无语,这孩子如此性格,真不知道以后商场中谁能是他的对手? 男人换好西装下楼时,御雍正坐在沙发里闹脾气。 他把手里的小黄人丢出去,莫闲急忙给他拾回来,“boss,御少有事要去办,你别不高兴啊。” 御雍自然不会搭理他,依旧进行他手里的动作。 对面沙发里,御筝见到莫闲跑前跑后的模样,不禁撇撇嘴,“啧啧,我说莫闲,你照顾小屁孩多久了?” “快三年了。”莫闲捏着小黄人塞进御雍手里,道:“御筝小姐,你别看我们boss发脾气,其实他很乖的。” 御筝撇嘴,她可没看出来。 “御少。”救星终于下楼,莫闲顿时松了口气。 啪—— 御雍又把小黄人丢出去,莫闲刚要去捡,走过来的男人已经先他一步。 御兆锡蹲在御雍面前,掌心在他额头轻抚,“怎么,不开心了吗?” 御雍眼睛盯着地面,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寡淡。不过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看到他轻蹙的眉头。 “呵呵——” 御兆锡笑了笑,伸手将御雍抱进怀里,“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乖乖在家,等我晚上回来带你喂天鹅。” 御筝瞥见哥哥对御雍的态度,不禁有些吃醋。自从御雍回来后,哥哥疼他多一些呢! “看好御雍。” 御兆锡叮嘱妹妹,御筝不得不点头,“哦。” 须臾,他站起身,目光落在莫闲身上。 “御少您放心,”莫闲握拳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boss。” 御兆锡应了声,开车离开御苑。 眼见御兆锡消失,御雍丢东西的频率又比刚才快了两倍。 莫闲累到要吐血,御筝拿着一盒巧克力跑过来,递给御雍一块,“要不要吃?” 原本正在丢东西的御雍缓缓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御筝手里的巧克力。 看他这个表情,应该是想吃吧。 御筝撕开包装纸,将巧克力塞到御雍嘴里,随后见他整个人都慢慢安静下来。 “嘘!”莫闲松了口气,差点就要跑死他了! 上午十点,连忆晨准时赶到星湖酒店。可是大堂经理却告诉她,今天中午宴会厅有重要的酒会,她目前没空接待连忆晨。 “没关系,您先忙,我可以等。”连忆晨当时就是如此对大堂经理说的,可她一等就等了两个多小时。 酒店大堂里的冷气强劲,一杯咖啡喝了两个小时,早已冷透。 连忆晨掌心捂着胃口,秀气的眉头越蹙越紧。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就感觉胃有些难受,不过她惦记约好的见面,想着等见面结束后去买胃药吃。 如今两个小时过去,她觉得胃疼越来越严重,可是还没等到她要见的人,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大概又等了十分钟,连忆晨终于忍受不住的站起身。她拿着包往外走,脸色逐渐惨白如纸。 酒店外,一辆银色跑车停下后,车里的男人双手插兜,迈着优雅的步子往里走。 连忆晨微微弯着腰,感觉整个胃口好像都被搅在一起,她胃中翻涌,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紧紧捂住嘴巴,连忆晨低头快步上前。胃疼阵阵加剧,她身体开始冒冷汗,有种要虚脱的眩晕。 “御少。” 门童将两扇巨大的玻璃门打开,御兆锡薄唇轻抿,那张完美的脸庞看不出丝毫表情。 酒店的大理石地砖反射出水晶灯光,御兆锡随意抬眼看了看,视线却在前方某一道身影上定格住。 拖着虚浮的脚步,连忆晨步履蹒跚的前行。每走一步,她后背就多出一分冷汗。 眼底视线映入一双黑色蹭亮皮鞋,连忆晨下意识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可那个男人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 连忆晨虚弱的抬起脸,不想站在她面前的这张脸,却令她脑袋一阵发懵。 他的面容未曾有丝毫变化,依旧穿着素白衬衫,黑色西裤,冷漠的表情,不拘言笑。 胃里一阵猛烈的翻搅,连忆晨难受的再也控制不住,哇一声吐了出来。 自从相别,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面对面见过。最近的梦里,御兆锡梦见最多的就是如何再次见到她。 可此时此刻,她就这样毫无预警的站在他的面前,而且还结结实实赏了他一身的—— “呕——” 连忆晨弓下身,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起先的惊愕过后,御兆锡一把将她扣进怀里,平静的眼底泛起巨大波澜,“连忆晨,你是不是怀孕了!” ------题外话------ 御少爷,对于您这样跳跃性的思维,亲妈也是佩服滴杠杠哒!哈哈哈?? 正文 117 怀孕跟你也没关系! 人身体虚弱时,反抗值为零。连忆晨一张小脸煞白,汗水渗透后背的衣服,她感觉整个胃都翻搅在一起,每次喘气都是一种负担。 原本她就头晕恶心,此刻又坐在左右晃动,车速飞快的车里,那种感觉更加折磨人。幸好她刚刚吐过,这会儿也不会再吐出什么东西来。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不时瞥向身边的人,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连忆晨眉头紧锁,一句话也不想说。 见她白着一张脸不开口,御兆锡瞬间抿起唇,脚下油门踩的更大。 滴—— 前方响起一阵长长的车笛声,可是御兆锡的车速丝毫没有减缓。路口一辆红色轿车紧急刹车,连忆晨隔着车窗都能听到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 嘎吱! 银色跑车飞速驶过路口,连着后面几辆车都被迫刹车停下。连忆晨听着那些刺耳的噪音,额头的冷汗渗出的更快。 天哪,这男人不要命了?她可不想死!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市中心医院。御兆锡弯腰将车里的人抱出来,转身朝着二楼飞奔,“医生!医生!” 护士见他神色匆匆,直接把他带进急诊室。 躺在急诊室的检查床上,连忆晨胃痛的症状并没好转,也许是因为到达医院她有种安心的错觉,强撑的意识逐渐变的模糊。 她没有彻底睡着,只是虚脱的闭上眼睛,但还能感觉,也能听到周围人说话。 “病人应该问题不大。”医生检查过后,如此说。 可惜他的话音还没落,一道含着怒意的男声便传来,“谁说她问题不大?” “我已经检查过,初步判断可能是肠胃炎。” “她吐了!” “这是肠胃炎的症状。” “难道不是怀孕?” 医生嘴角抽了抽,吐了就是怀孕? “这样吧,安排病人拍个片子看看。”医生也是倍感无奈。 “全身的拍子都要拍!” “不需要全身检查吧。” “怎么不需要?我说要就要!” 医生:“……” 躺在病床的连忆晨听的心头冒火,御兆锡你有病吧,我看你才要做全身检查呢!可惜她胃疼,身体无力,想骂人也骂不出来。 护士没有办法,推车带着连忆晨去做全身检查。等到一系列检查折腾回来,连忆晨当真迷迷糊糊已经睡着了。 隐约间,她听到医生说:“急性肠胃炎,输液吧。” 原来是急性肠胃炎,连忆晨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安安心心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一间临时病房中,她缓缓睁开眼睛,床边的男人立刻走过来,盯着她问:“你醒了?” 房间里挂着窗帘,光线昏暗。御兆锡弯腰站在床前,俯下身望着此刻面容惨白的连忆晨,那双隽黑眼眸紧紧落在她的脸颊,“晨晨,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 连忆晨慢慢回过神来,她刚刚胃疼想要离开酒店,然后约见御兆锡,又被他直接送来医院。她扫了眼边上的输液瓶,胃里的绞痛症状正在逐渐消失。 “还是很难受?”御兆锡蹙起眉,按下床头的叫铃。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摸摸连忆晨额头的温度,却见她别开脸。 护士推门进来,“醒了吗?” “护士小姐,”连忆晨挑起眉,指了指那瓶液,“我的胃已经不疼了,是不是输完液就能离开?” 护士走到床前,试探了下连忆晨的体温,笑道:“如果没有其他问题,输完液你就能回家了。” “好的,谢谢。”连忆晨双手撑着床垫坐起来。 御兆锡抿唇站在原地,僵硬的收回手。 “护士小姐,我想一个人单独呆着。”连忆晨将枕头垫在后腰,靠着坐好。 护士一怔,瞥了眼御兆锡后,不禁惊讶道:“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吗?” 男人长得帅天生就有女人缘,更何况御兆锡这张倾城倾国的脸。护士瞧着连忆晨冷漠的表情,自动为御兆锡抱打不平,“哎呀,你男朋友的对你可好了,把你送进来就在跑前跑后,所有能做的检查都给你做了。” “哼!”连忆晨冷笑了声,还真是太好了!尼玛的,那些没用的检查做来干什么?无端端又把她折腾一趟! “我不认识他。” 连忆晨微微垂着头,回答的极其平静。 护士瞪大了眼,狐疑的瞥向站在床前的男人。不是吧,不认识能够如此照顾,这男人简直就不是人啊! 不对不对,他不是不是人,而是…… 护士急得语无伦次。 我不认识他。 短短不过五个字,可听在御兆锡的耳朵里,他却没有任何反驳的力气。 “这个……”护士为难的蹙起眉。这两人真的不认识? 片刻后,御兆锡薄唇轻抿,转身走到病房外面。护士见他离开,立时笑了笑,“你们一定认识,肯定是超级了吧。” 果然女人天生都爱八卦,连忆晨轻轻合上眼睛,不想回答。 护士见她这个表情,只能悻悻的离开。走廊中,御兆锡双手撑在腿上,深邃的目光定定望向某一点。 “你女朋友的液输完后,你们就能离开了。”护士朝他走过来,热心的问,“需要毛巾吗?” 御兆锡顺着她的目光望下去,这才看到自己衬衫的前胸位置还有不少污渍,他抿唇站起身,径直朝着前面的洗手间走去。 冰山美男即使再冷酷,也不会招人讨厌。护士美滋滋回到护士站,被大家拽过去拷问都谈听到什么消息。 卫生间的盥洗台前,御兆锡把纸巾打湿,将衬衫上面的脏污一点点擦掉。他微微垂下脸,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胸前,那张完美的脸庞也很平静。 只是偶尔抬眸间,他紧锁的眉头,依旧能够泄露他眼底那抹失落。 星湖酒店二十层宴会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大厅中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场,东方啸又派人过来问:“三小姐,御少什么时候到?” 唐言握着手机站在窗口,面色阴霾,“你告诉爸爸,我正在联系。” “是。”助理关上门离开,唐言又把电话拨出去,可手机铃声响到结束,始终没有接通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唐言沉着脸,气的脸色发青。外面的朋友都已经到场,可是御兆锡迟迟不露面,打他电话也不接,到底搞什么? “言言!” 不多时候,东方啸脸色微沉的走进休息室,追问道:“兆锡怎么还没来?” 距离宴会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可是御兆锡不见人,也没任何消息。唐言心底的怒火翻涌,但又不能在父亲面前表露丝毫。 她握着手机走上前,眼眶有些发红,“爸爸,雍雍身体不舒服。” “啊?”东方啸惊讶不已,“严重吗?” 唐言轻咬唇瓣,哽咽道:“刚才兆锡电话里说,医生还在检查,要我也过去看看。” “这样啊,那你快去,孩子要紧。”东方啸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让司机开车送你过去。” “好。”唐言转身欲走,想到什么后才蹙起眉,“可是今天的宴会……” 东方啸叹了口气,“没关系,爸爸来处理。” “谢谢爸爸。”唐言点点头,拿起皮包走出休息室。她握着手机往前,临近电梯时跟东方沁撞上。 “走的这么急?” 唐言抬起头,不想跟她撕破脸,“二姐。” “难得三小姐还记得,我是你二姐。”东方沁收敛脸上的笑容,眼角的神色沉下去,“这么心急的离开,是要去找御兆锡吗?” 顿了下,她双手环胸站在唐言眼前,轻笑道:“啧啧,没想到御少也会对你失约吧?” 唐言眼底的神情瞬间变的阴霾,她挑起眉,锐利的视线落在东方沁的脸上,“你是在嫉妒我吗?嫉妒我马上要有的一切,都是你没有的?” “你?”东方沁脸色泛白。 “二姐,”唐言勾了勾唇,往前一步站在她的对面,“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迈进东方家的大门,我势在必得,不要说是你,任何人都别想阻止!” 终于撕破这张脸,唐言反倒觉得没什么,终究也会有这一天。 话落,她提着包越过东方沁的肩膀,快步走进电梯。 以前那么多年,唐言在她面前都是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样,东方沁从没把她放在眼里,可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她最大的敌人,竟然是她亲自带回家的。 走出酒店大门,司机将车停靠过来。 “我自己开车。”唐言坐进驾驶室,没有理会司机,直接把车开走。她开车一路上山,车子开到山脚下的时候,便被人拦住。 “没有御少的命令,所有外车都不能上山。” 唐言沉着脸,怒声道:“我是唐言。”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摇摇头,表情没有任何松动,“对不起唐小姐,我们没有收到御少的命令。” 啪! 唐言一巴掌狠狠拍在方向盘上,俏脸的神情阴沉到极点。她深吸口气,望向前方隐约可见的御苑,眼底的眸色幽暗深邃。 拿起手机再次拨打那个号码,可是依旧无人接听。 御兆锡! 唐言气哼哼将车开走,只能沿着山路返回。这是御家的规矩,外车不能上山,可是她难道至今还算是一个外人?! 金曼接到连忆晨的电话后,开车急匆匆赶到医院。她提着包直奔二楼,临近输液室的时候,却意外见到那个男人。 “御……” 金曼动了动嘴,习惯性要喊御少,可想想又不对劲。但要让她直接喊‘御兆锡’三个字,她还有点发怵。 最终她选择沉默。 御兆锡看到赶来的人,沉寂的黑眸动了动,主动朝她点头。金曼显然没有想到他能对自己有表情,所以看到他微微勾起唇朝着自己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傻了。 御兆锡对她……笑了? 拼命忍住想要扬起的唇,金曼告诉自己,不要忘记他之前对晨晨做过的事情。所以无视他! “咳咳——” 想到此,金曼仰首挺胸走过去,漠视对面那个美丽的男人。 “晨晨。” 金曼看到坐在床边的人,急忙跑过去,“你怎么样?” “好多了。”连忆晨这时候的脸色已经缓和不少,尤其看到金曼准时赶到,更加松了口气。她指了指输液瓶,笑道:“马上输完就能回家。” “没事就好,”金曼喘了口气,“吓死我了。” 连忆晨撇撇嘴,她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 须臾,金曼坐在病床边,盯着对面的人,问:“他送你来的?” 连忆晨皱起眉,低下头。 “他还在外面,”金曼揉了揉鼻尖,声音很小,“刚刚他还对我笑呢,哎哟,他笑起来太好看了……” 连忆晨咻的抬起脸,金曼看到她警告的眼神,识相的闭上嘴。 大概二十分钟后,护士将输液枕头取出。连忆晨下床穿好鞋子,金曼帮她提着包,两人一起走出输液室。 正午刚过,外面阳光灿烂。刺眼的光线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恰好落在御兆锡的肩头。他背靠墙站在走廊中,听到脚步声后,便缓缓转过头,朝她望过来。 这一眼,连忆晨并没有回避开。她黑亮的眼眸平静如水,迎向他投来的目光,没有躲闪,没有起伏,也没有任何波澜。 那样的安然沉寂,仿佛他的存在,对她来说,只是透明。 “医生说你可以走了吗?”御兆锡直起身。 连忆晨不搭理他,金曼也不敢说话,气氛无比尴尬。 走廊不断走人经过,纷纷朝他们这边看过来。金曼尴尬的蹙起眉,小声在连忆晨耳边,道:“咱们走吧。” “嗯。”连忆晨应了声,拉住金曼的手往前走。 男人高大的身影屹立在前,本身就是一种压迫。连忆晨咻的厉目,直勾勾瞪着对面的男人。这是没完没了吗? “你真的……没有怀孕?”御兆锡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还敢问? 连忆晨心底的怒火慢慢高涨,她冷着脸,语气透着寒意,“就算我怀孕,跟你也没有关系!” “噗——” 金曼笑出声。 前面两道锐利的眸子齐刷刷射过来,金曼急忙用手捂住脸,默默低下头,并且在心底为连忆晨点赞。 说得好! “走。”连忆晨拉起金曼的手腕,拽着她离开。 留下站在原地的男人,盯着她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走出医院大门,金曼将连忆晨亲自送回家。回去的路上,她还特别买了粥,打包带回去。 “先把粥吃了,然后吃药。”金曼把热腾腾的粥摆在桌上,盯着连忆晨吃完。 吃过粥,胃里的不适感觉基本消失。金曼又把药放进连忆晨手里,看她吃完后叮嘱道:“医生说了,这几天你都要吃清淡粥类,不许吃辛辣食物。” 连忆晨点点头,换了睡衣上床,金曼屁颠颠跟过来,“亲爱的,跟我说说话呗。” “我没心情跟你八卦。”连忆晨早就猜到她要问什么。 金曼撇撇嘴,委屈道:“是不是朋友?” 抓起一个抱枕朝她丢过去,连忆晨丝毫不客气,“吵死了,我要睡觉。” 好吧! 揉了揉被砸中的鼻子,金曼悻悻离开。看在她生病的份上,改天再拷问她吧! 金曼离开时,将外面的大门关上。连忆晨听到门响以后,才把闭上的眼睛睁开。外面天还很亮,其实她并不困,只是一趟医院折腾回来,觉得很累。 轻轻靠在窗前,连忆晨表情倒是十分平静。虽然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见到那个男人。不过都在一座城市生活,见面也许只是早晚的问题。 很多意外都会令人措手不及,但连忆晨很开心今天的意外,并没有带给她太多的冲击。她终于能够安心对自己说一句:嗯,连忆晨,你做得很好! 对,她做得很好! 银色跑车开回御苑后,御兆锡将车停在院子里,抬脚往楼上走。午后正浓,庭院前后都分外安静。 御雍吃过午饭,莫闲刚照顾他睡着。他关上门下楼,恰好遇见上楼的男人。 “御少?” 莫闲怔了怔,“您怎么回来了?” 回来了?御兆锡深邃的眼眸一沉,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好像慢慢想起什么。他薄唇轻抿,问道:“御雍呢?” “bosss睡了。”莫闲见他脸色不太好,没敢多说。 御兆锡应了声,先去御雍房间看了看,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卧室。他先去浴室洗了个澡,把身上脏污的衬衫脱下来,放在边上。 穿上干净的家居服,御兆锡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红酒,桌上的手机再次响起。他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沉着脸将电话接通,“喂。” “锡!” 唐言一阵惊呼,急声道:“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好久都不接电话?!” 抵在眉间的手指动了动,御兆锡抿着唇,声音很低,“对不起,我有事耽误了。” “什么事?”唐言的语气绷紧。 御兆锡抿了口红酒,隽黑的眼眸轻眯,“我的私事。” 唐言心尖沉了下去,她按耐住心底翻涌的怒火,笑道:“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今天的生日宴爸爸没有等到你,所以取消了,他说再给我补办一场。” 御兆锡薄唇缓缓抿起,“下次我会准时出席。” “好。” 挂断电话后,唐言慢慢收敛起嘴角的笑容。究竟因为什么事情,竟然会让御兆锡没有出席她的生日宴会? 湖边那对天鹅交颈嬉戏,红酒的醇香滑过舌尖,余韵淡淡飘散在空气中。御兆锡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里,盯着空掉的酒杯,感受着余香消散的无奈。 周一上班,连忆晨刚到工作区,就被孟一抓住,“晨晨,你脸色不太好啊。” “是吗?” 连忆晨对着镜子照了照,脸色相比前几天是有些发黄。她叹了口气,道:“昨天急性肠胃炎,晚上睡的不太好。” “严重吗?”孟一关心她。 “不太严重。”连忆晨摇头,笑了笑,“医生说过几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孟一松了口气,拉起她的手问,“干咱们这行辛苦啊,最容易不按时吃饭。你早餐吃了吗?” 连忆晨摆手,她的胃可能还在恢复,食欲不太好。 “我有牛奶,还有饼干。”孟一柜子里有很多备用零食,都是为她自己加班准备的。说话间,她把东西拿出来,拽着连忆晨跑去茶水间吃东西。 隔断另外一侧,匡穆朝拿着设计图纸,挑眉扫了眼茶水间的方向,而后又低下头,继续分析手里图纸的问题点。 中午休息时,连忆晨没去员工餐厅。她不怎么饿,而且医生建议她吃清淡食物,不吃辛辣,她担心自己忍不住嘴巴。 孟一看她如此,好心留给她一盒泡面。不过她只能吃海鲜口味的,有些提不起精神。 咕咚咕咚—— 从饮水机中接满热水,连忆晨坐在椅子里,等泡面泡好。 几分钟过去,她撕开泡面的锡纸盖,用叉子搅拌一下碗里的泡面,一股浓浓的海鲜味道扑面而来。 “唔!” 连忆晨皱眉,凑合吃吧,先养养胃。 面条倒是很劲道,汤也挺清淡。连忆晨微微一笑,还算合口味。她吸溜一口面条,又喝口汤,一碗普通的泡面倒也吃的满足。 可惜好景不长,她面条刚吃两口,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双大手,毫不留情将她的面桶丢进边上的垃圾桶里。 “喂!” 连忆晨蹭的站起身,咬着叉子含怒瞪向身后的男人。她话到嘴边的骂声,全都在看清身后这张男人的脸后,尽数咽了回去。 “医生的话是耳边风吗?”匡穆朝剑眉轻蹙,盯着她嘴里咬着的塑料叉子,一把夺过来捏在手里,“急性肠胃炎需要吃流食。” 连忆晨鼓着腮帮子,默默盯着他。谁不知道吃流食?可是楼下餐厅没有流食,只有她喜欢的大鱼大肉。 午休时间,员工都在楼下餐厅。办公区基本没人,匡穆朝松开手指把她用过的叉子丢掉,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走吧。”匡穆朝扫了她一眼,轻轻开口。 连忆晨起先没反应过来,可等她见到匡穆朝手里握着车钥匙,站在原地瞪着她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他这是要带她出去? “匡总,我可以自己……” “还有四十分钟上班,如果迟到,你这个月的全勤奖照扣。”匡穆朝捏着车钥匙往前走,连忆晨倒吸口气,急忙小跑跟上去。 正文 118 黑夜中撞入的男人 中心东道往北,一间门脸不大的粥铺,并没有挂上营业的牌子。匡穆朝将车停好后,熟门熟路走进去。 连忆晨知道这条路,但并不知道竟然有这家小店。看外面的装修,她猜测这应该是一家私房粥铺,并不会对大众开放。 她怔了怔,眼见匡穆朝进去,只好也跟着。 这家店的老板娘看到他来,忙过来打招呼,“匡先生,你来了。” 匡穆朝点了点头,老板娘四十多年岁,模样清秀,气质很好。她穿着一件过膝旗袍,有种优雅的古典美。 看到连忆晨跟在匡穆朝身边,她抿唇笑了笑,转身带着他们往里走。匡穆朝没说话,只用眼神瞥了眼身边的人,示意她跟上。 既然都已经来了,连忆晨也不能马上离开,只好提着包走进包厢。老板娘把包间里的木窗打开,端起桌上的黑瓷茶壶,倒了两杯茶。 来的路上过于紧张,连忆晨有些口喝。她看到有茶,下意识端起来就喝。茶温正好,红褐色的普洱茶香气浓郁。可惜她才喝一口,便被对面的男人伸手将茶杯夺过。 连忆晨动作没他快,呆愣愣瞅着他。 匡穆朝将夺过的茶杯放在一边,并不理会她幽怨的眼神。 老板娘微微惊讶,解释道:“匡先生,这茶是今年的新茶。” 她以为匡穆朝嫌弃茶的品质不好。 “她肠胃炎,不能喝茶。”匡穆朝淡淡解释了一句,连忆晨咬着唇垂下头。好吧,方便面不能吃,茶也不能喝,她会不会饿死?! “知道了。”老板娘应了声,出去时将包厢的门关上。 二楼窗边的视野极好,顺着推开的木窗望出去,能够远远见到壮阔的江面,风景尤佳。 连忆晨观望了会,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都这么久了,怎么没人来点菜呢?而且她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菜谱一类的东西。 不是吧?难道匡穆朝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看风景?! 连忆晨转过头,看了对面男人一眼,只见他剑眉舒展,两道深邃的眸子落向远方,神情比起在办公室时放松很多。 “肚子饿了?”对面观景的男人突然开口,连忆晨怔了怔,慌忙低下头。 匡穆朝抬起腕表看了看,道:“还有二十五分钟,应该来得及。” 她抿起唇,心底难免偷笑。反正她是跟老板一起出来的,要是迟到两个人都迟到。扣钱也是两个人一起扣钱,哼! 瞥见她嘴角那抹笑,匡穆朝轻蹙的眉头动了动。 包厢的门此时被人推开,服务员端着托盘,老板娘跟在后面进来。两个木制托盘分别摆放在连忆晨和匡穆朝面前。不过他们的托盘颜色不一样,所以连忆晨猜想食物应该也不一样。 “慢用,还有需要叫我。”老板娘放下餐食后,又对匡穆朝如此说。 男人点了点头,老板娘便带着服务员离开。 木制托盘中的每样食物都有加盖,连忆晨咂咂嘴,伸手逐一打开。最前的是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幽香扑鼻。边上搭配着鸡蛋羹,还有两道清爽的小菜,其中一样是萝卜干,还有一样,连忆晨倒是看不出来是什么。 她深吸口气,拿起勺子尝了口粥,立刻眯起眼睛。小米粥也能这么好喝吗? 对面男人的木盘中,有一碗五谷粥,搭配一份粉蒸排骨,还有两份小菜。连忆晨咬着勺子,盯着软糯糯的排骨,情不自禁咽下口水。 唔! 从昨天到今天,她一顿肉都没吃着,肚子里都是素的,好馋呀! 连忆晨脸上流露出来的哀戚表情很容易看透,可匡穆朝是谁?人家可是铁面无私的外科医生,虽说是以前的,可职业病没那么快消失。所以看到任何有悖医生叮嘱的,他都会情不自禁想去克制。 “你现在还不能吃,”匡穆朝低头喝粥,并没看她,“三天以后就可以了。” “……哦。”连忆晨拉长声音回答,医生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可是恢复食欲后很难面对诱惑不动嘴。 没有肉,只能吃蛋羹。连忆晨挎着脸告诉自己,把鸡蛋羹想象成肉。闭着眼睛喂进嘴里一口,她咀嚼几下后,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这个鸡蛋羹里加了什么?” “松茸。” 匡穆朝好心回答她,“虽然清淡一些,但营养价值很高。” “好吃。”连忆晨惊艳的低下头,不过几口就把一盅鸡蛋羹解决掉。那两道看似平常无奇的小菜味道也是出奇的好,普通的萝卜干竟然能吃出肉香,她真是佩服! 简单的午餐,却有种饕餮盛宴的感觉,连忆晨吃的心满意足,说话的声音中都充满感激之情,“匡总,谢谢您的午餐。” 匡穆朝勾了勾唇,擦干净手后站起身,道:“还有十分钟。” “啊?”连忆晨一惊,忙也站起来。其实她很想说,吃过午饭不是应该休息一会儿才能运动的吗?这样吃饱饭就上班,真的好吗? 离开粥铺前,匡穆朝去前台签单。见他不用立刻付账,连忆晨就知道他平时肯定经常来,所以才会有这种优待。 以前匡穆朝经常半夜才下班,每次完成一台大手术,他都会饥肠辘辘。回家的路上经过这家粥铺,他尝过一次后便成了常客。 这家粥铺供应的食材全部上乘,来此的顾客基本都是会员制。这家店的老板和妻子曾经游历国外多年,最后两人回到家乡开起小店。店里没有菜单,当天所买的食物,都是根据前一天能采购到的食材所定。而所有的粥品都是老板自己研制的口味,绝对在别家吃不到。 最重要贴心的服务是,这家粥铺提供24小时营业,还有外卖服务。所以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想吃都会有惊喜。 连忆晨了解过后,心底不禁暗暗感叹。如今一家小小的粥铺都能把服务做到如此周到贴心,可见如今市场最激烈的竞争不在单单是价格,还要拼服务! 小生意也能看出大门道。 “走吧。”匡穆朝签好单,连忆晨回神后快步跟上。 从这家粥铺开车回到kmc只需五六分钟,连忆晨掐着手表走进电梯,盯着电梯逐渐上涨的红色数字,抿唇笑起来。 哈哈,时间刚刚好! 叮—— 电梯门打开,匡穆朝大步走出去,连忆晨提着包紧追出来,终于在他们踏进办公区前赶上他,“匡总!” 她气喘吁吁站在匡穆朝面前,秀气的眉头轻轻皱着,“今天的午餐谢谢您。” 这话刚才在粥铺,她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吗? 匡穆朝深邃的双眸动了动,嘴角有些下沉。 他的表情说不上凛冽,但看在连忆晨的眼睛里,还是会让她有些发怵。她鼓着腮帮子,绞尽脑汁的憋出一句话,“我欠您一顿饭,有时间补上。” 话落,她提着包,先一步走进办公区。 匡穆朝神色微怔,望见她小心翼翼刻意想要与自己拉开距离的动作,薄唇不禁勾了勾。 眼角余光瞥见后面的男人并没跟上来,连忆晨终于松了口气。新来的员工若是跟老板同进出,势必要引起议论,她可不想惹那个话题! “你跑去哪里?”孟一见到连忆晨回来,忙过来追问。 将皮包放进柜子里,连忆晨笑了笑,不动声色,“出去吃了饭。” “哦。”孟一点点头,“胃还疼吗?” “好多了。” 大概两分钟后,匡穆朝单手插兜走进来,一路直行回到他的办公室。孟一咂咂嘴,立刻跳回到自己的位置,“匡总来了,工作工作。” 连忆晨喝了口水,终于静下心来。 午餐吃的那碗热腾腾小米粥,整个胃都是暖的。连忆晨仰起头,前方透明办公室中的男人正襟危坐,低着头正在看文件。好像他看到什么问题点,抬手用笔画出来。 回想起之前两次的不愉快见面,连忆晨偷笑了声。其实匡穆朝人还不错,主动关心员工身体健康,还带着吃午饭,很知道笼络人心嘛。 这样想着,她心底的芥蒂放下很多。尤其第一次相亲时遇见他的不好印象,更是改观不少。 整个下午,连忆晨的工作状态都很饱满。酒店咖啡厅的设计,她用两天时间,带病完成,按时交出设计稿。 组长审核过后倒是没有问题,只等对方负责人看过后,是否满意。 傍晚,素西堂内灯火通明。厅中央的八仙桌上,摆着八菜一汤,菜肴精致。御老太太还特别吩咐佣人温了酒,那酒是她自己酿的,多少年手艺都不减。 当年御家老爷子在世时,最喜欢妻子这门手艺。 老太太手腕里挂着一串小叶紫檀的念珠,神色温和的坐在红木椅中,轻轻闭着眼睛。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酒香,她深吸口气,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 御家这些孩子里,只有天鸣长得像祖父。 “老太太,”舒霞挂断电话走过来,道:“大少爷说他今晚有应酬,不能回来陪您吃晚饭了。” “这孩子!”老太太蹙起眉,眼神失落,“越来越没规矩了。” “妈。” 边上的荣芝撇撇嘴,替儿子讲话,“您别怪天鸣,谁让我儿子不是名正言顺的御家少爷呢?他可不就要辛苦自己。” 好端端又提起这些,御老太太有些不高兴。她端起温热的酒壶亲自为荣芝倒了杯酒,道:“算了,天鸣不回来咱们吃。” 舒霞的厨艺十分好,素菜已经被她烹制的炉火纯青。不过荣芝兴致不高,整晚都耷拉着脸,不曾露出半点笑意。 “谁又惹你了?”老太太终于开口问。 荣芝握着筷子,神情低落,“您还能不知道吗?” “哎。” 老太太叹气,倍感无奈,“你跟坤儿年纪都不小了,还这样闹有意思吗?” 荣芝委屈的瞥着嘴,眼眶发红,“阿坤最近有应酬都会带着那个小妖精出席,他已经很久都没见我了。” 提起冉漾,御老太太脸色不禁沉了沉。 “妈,”荣芝仰头灌了杯酒,小声哭起来,“您说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寇沅活着的时候我争不过她,死了我还是争不过她?!” “不许提起那个女人——” 老太太立刻沉下脸,荣芝哭的更加委屈,“我错了,当初我不应该把天鸣带回御家。我们母子应该远走高飞,说不定现在我就能找到一个更好的男人,也能给我儿子找到一个好爸爸……” “住口!” 御老太太含怒拍了桌子,厉声道:“荣芝,你是越说越不象话了!” 顿了下,老太太面色阴郁,语气也冷下来,“这些年看在天鸣的面子上,我都一直忍让你,可如果你敢做半点对不起御家的事情,后果你是知道的!” 荣芝脸色一变,咬着唇再也不敢说话。那后果,她当然是知道的! “哼!” 老太太动了怒,舒霞欲要上前搀扶,却都被她推开,一个人回到房间。 八仙桌前,只剩下荣芝一个人。她端起酒壶接连灌下两杯酒,脸颊微微泛起红晕。这酒是自己的酿造,度数并不低。 “荣芝太太。” 舒霞见老太太离开,才敢开口劝她,“你何必说那些话惹老太太不开心呢?你有天鸣少爷,老太太自幼就宠爱大少爷,将来御家的家产必然有大少爷一份。” 荣芝眯了眯眼,冷笑了声,“我的儿子才是长子,凭什么只有他一份?整个御家都该是他的才对!” 舒霞挑起眉,笑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寇沅太太生下的两个孩子自幼就住在御苑,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寇沅?”荣芝握着酒杯,眼底迸出的恨意深浓,“她是这个世上最恶毒的女人!就是因为她,我跟天鸣才永远都不能住进御苑!” 舒霞又倒了杯酒给她,也在替她抱不平,“哎,寇沅太太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老爷怎么也不娶你过门呢?” 她有一搭没一搭同荣芝聊天,却在不经意间戳中荣芝的伤口。 “不过……” 舒霞忽然想到什么,瞅了眼四周无人,方才凑近荣芝的身边,低声道:“听说寇沅太太死的很惨,当年她死的时候,御苑闹了很久。” “惨?” 荣芝脸色一变,仰头干掉杯中的酒,眼底漫出的讥讽更深,“那种偷情的贱女人,死有余辜!” 闻言,舒霞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忽然意识到说错话,荣芝急忙敛下眉,神情紧张道:“你去伺候妈吧,我回去了。” 提着包走出大堂,荣芝招来司机开车将她送回去。 直到荣芝离开,舒霞才慢慢回味过来。她刚才说偷情?难道是说…… 晨起的御苑,郁郁葱葱,鸟语花香。今天早上,冉漾早早起床打扮,手里拎着一个名牌大包下楼来,“哈尼呢?” 对于她这种肉麻的称呼,佣人们也已经习惯,“老爷在茶园。” “茶园?”冉漾蹙起眉,这么早去茶园干什么?她提着包,只好也往茶园方向走。 御苑往西,有一大片凹地归属御家。这里的茶园,与别处不同,院子里那些茶,每年只有三月才会收成,其他时间都没有任何作用。幸好这片茶园只为私用,否则肯定赔本。 沿着坑坑洼洼的山路走过来,冉漾脚下的高跟鞋几次都要陷进泥土里,幸好沿路有佣人护送,否则她早就摔倒了。 “哈尼。” 终于走到茶园,冉漾笑着往前,却被秦叔挡在院外,“冉小姐,您不能进。” “为什么?”冉漾好不容易走过来,怎么还不让进? 秦叔笑了笑,“老爷的吩咐。” 冉漾霎时变脸,踮起脚尖喊道:“哈尼!哈尼!” “怎么了?” 御坤穿着一套浅灰色的休闲服走过来,晨起的日光落在他的肩头,镀上一层耀眼的光圈。冉漾撇撇嘴,不愧是御兆锡的父亲,还是很帅啊! “哈尼,”冉漾见他出来,立刻开始撒娇,“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御坤摘下手套,随手将修建枝叶的剪刀递给秦叔,对他笑了笑,“那里不适合你。” 顿了下,他伸手往里指了指,“昨晚下过雨,泥土都是湿的。” 冉漾看了看,暗暗撇嘴。那么脏的地方,打死她都不要进去! “找我有事?” 御坤开口问,冉漾重新勾起笑容,按耐住心底的紧张,挽起他的胳膊笑道:“我跟朋友约了吃早茶,你要不要去?” “我不去了,”御坤果然对这些东西没兴趣,转而又戴上手套,吩咐秦叔,“让司机送冉小姐去吧。” “是。”秦叔应了声。 “谢谢哈尼。”冉漾笑眯眯在他脸颊亲了下,她转过身后,兴奋的吐了吐舌头。 不多时候,司机将车停在市中心一家茶餐厅外。冉漾瞅了眼四周,吩咐司机在这里等,不要跟进去。而她一个人提着包,走进大门。 二楼某间包厢外,冉漾推门进去前,再次左右查看了下,确定没有人后才放心。 “这么久?” 包厢内的圆桌前,男人背对门,手中翻看着一本杂志,语气不耐。 冉漾将门关上,快步走到他的对面坐下,“你爸爸今早跑去茶园,害得我鞋子都脏了。” 男人低头瞅了眼她的鞋,将手里的杂志放在桌上。 “好饿。”冉漾伸手捏起一个虾饺塞进嘴里,边咀嚼边问身边的人,“这个月的生活费,你有没有给我爸妈?” “给了。”御天鸣勾了勾唇,“约我出来为什么?” 快速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冉漾打开皮包拿出里面三个锦盒,转而交给御天鸣,“诺,这些东西你也拿给我爸妈,让他们都买了,足够我弟弟妹妹的学费。” 御天鸣随手掀开看了眼,笑道:“我们家的东西就这样被你偷了?” “什么叫偷?”冉漾撇嘴,反驳道:“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你让我到你爸爸身边,我要钱养家养弟妹,很公平的!” 御天鸣点点头,将东西收起来。 “你妈那个人到底有完没完?”冉漾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脸,怒声道:“上次我差点留疤,如果再有下次,我可连你的面子也不看了!” “呵呵……” 御天鸣轻笑,“你住进她梦想几十年都没办法住进的房子,被她打两下又怎么了?” “谁说的?”冉漾瞪眼,“哼,你们御家是好住的吗?自从我踏进御苑那个大门,每天都没睡过好觉,整天提心吊胆的!” 喝了口茶压压惊,她瞅着对面的男人,忽然笑道:“御大少,我发现你弟弟跟你长得还挺像的嘛,不过……御兆锡还是比你好看!” 御天鸣眯了眯眼。 圆桌丢着的杂志封面有则娱乐新闻,冉漾看到照片里的那个女人,立刻沉下脸,“这个唐言也是够贱的,竟然给御兆锡生了个儿子?!” 冉漾不服气的撅着嘴,小声嘟哝,“我比她好看!” 御天鸣沉下脸,忽然伸手捏住冉漾的下巴,阴霾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冉漾,你给我听好了,我能让你住进御苑,也能让你滚出御苑。” 他两指紧捏住冉漾的下颌,沉声道:“要不是因为你这双眼睛,你以为能呆在我爸身边?” 冉漾咬着唇,闷闷的开口,“好痛!” 御天鸣缓缓松开手,指尖轻点杂志封面的照片,道:“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下巴火辣辣的疼,冉漾揉着脸,只能点头。 不久,御天鸣留下钱结帐,随手拿起桌上的杂志离开。明黄色跑车驶入车道,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拿起边上的那本杂志。 杂志封面的标题惹眼:御兆锡唐姓神秘女友偕同爱子回归,两人婚期有望。 咻! 御天鸣扬手将杂志丢出去,马力强劲的跑车,瞬间提升车速。 交出手中的设计图,连忆晨暂时能够松口气。她打开电脑浏览设计素菜,无意中看到新闻网页,有关云深的报道每天都在更新。 先前重大工程质量的负面新闻,早已平息。裴厉渊将珈蓝湖主体大楼中不合格的地方全部拆除,重新建造,那些不合格的钢筋也都被一一找出。 连忆晨冷笑了声,果然是他下的手,所以才能这么快这么准的找到问题源头。还有先前受伤员工的赔偿问题,他也都很好的解决掉。 关掉网页,连忆晨也说不出此刻心底的滋味。看到云深能够摆脱那些阴影,重新归入正规,这是她喜闻乐见的。但心中又止不住的酸涩,如今的云深集团,没有了爸爸,也没有了她,云深再次站立起来,却是在别人的手中。 “晨晨。”孟一敲了敲桌子,提醒她:“组长有事找你。” “哦。”连忆晨瞬间回过神。 昨天上交的咖啡厅设计图,酒店那边的负责人已经有反馈信息。针对这份设计图,人家有两个地方不太满意,倒是早在连忆晨的预料之中。 不可能每次的设计都能一次通过,客户有不满意,她就需要再次改进修正。 下班时间到,大家陆陆续续都离开。连忆晨没走,坐在桌前继续工作。 天黑以后,她打开桌上的台灯,看了眼时间,又埋头画图。 匡穆朝每天基本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往外走,见到窗前那张桌子又亮着灯。 “又是你加班?” 连忆晨咻的站起身,恭敬道:“匡总。” 匡穆朝低头扫了眼她正在修改的图纸,眉头轻蹙,“客户不满意?” “对,”连忆晨如实道:“有关前台和休息区的设计不太符合要求。” 匡穆朝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插在口袋里,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桌前,无形中就会给她带来一种压迫感。 连忆晨动了动嘴,挑眉问他:“您还有事?” 匡穆朝抿起唇,“不要超过加班时间。” “我知道。”连忆晨弯起唇,扬手摇晃着手机,“我设置了闹铃提醒。” 匡穆朝一怔,随后转身走向电梯。电梯门合上,他单手插兜站在门前,紧抿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八点五十,手机闹铃准时响起。图纸还没改完,但连忆晨也没耽搁,动作麻利的将东西收拾起来,装进包里。 公司加班不能超过九点,那她就回家继续吧。 收拾好东西,她准时在九点前离开大厦写字楼。外面夜风扑面,初秋的傍晚温度稍微有些低,她裹紧身上的长袖外套,迈着轻松的步子往家的方向走。 路边停靠很久的一辆黑色轿车,自从连忆晨走出大厦后,便保持着匀速跟在她的身后。 司机保持车速,后座的男人微微降下车窗,透过不算远的距离,那双隽黑的眼眸落向她的身后背影。这么晚还在加班? “少爷,要不要过去?”司机不敢加速,始终等待后座男人的指令。 御兆锡薄唇轻抿,盯着连忆晨即将走进的那个小区,嘴角不自觉沉下去。 “掉头。” “是。” 往前的步子突然停住,连忆晨下意识往身后看去,一辆黑色轿车从她身边经过。车窗关的严严实实,又是晚上,她完全看不到车里的情况。 连忆晨并未放在心上,她惦记着图纸,没有太留心周围的环境。 今晚楼道里没有灯,不知道哪里出现问题。对于这种普通小区来说,也算正常情况,连忆晨打开手机电筒,掏出钥匙后,将房门打开。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连忆晨才意识到不对劲。身后一道黑影将她笼罩,她惊恐的转过身,面前的男人已经低下头,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住。 即使周围一片黑暗,但近在咫尺的距离,依旧能够让连忆晨分辨出这个男人的身份。他身上染着浓浓的酒气,唇齿间呼出的热气,尽数落在她的鼻尖。 连忆晨心尖抖了抖,手中的钥匙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裴厉渊! 男人双手圈住她的腰,在她挣扎的那个瞬间,猛然俯下脸。 ------题外话------ 亲妈很公平的是不是,今天这章把三只都放粗来啦,哈哈哈,你们爱谁?! 正文 119 送药 面前这道黑影压下来时,连忆晨瞬间反应过来。她下意识扬起手,想要推开,可是男人早有防备,显然比她出手更快,而且醉酒的男人力气更大。 “碰——” 男人用力将门关上,一只手扣住连忆晨的腰,另外一只手钳住她挣扎的双手。他高大的身体笼罩在她的身前,将她整个人抵上冰冷的墙壁。 “裴厉渊!” 连忆晨后背撞上墙,气急败坏的大叫:“放手!” “云朵。” 男人轻轻开口,连忆晨怔住,显然被这个称呼带回到某种思绪中。怔忪的片刻,男人再度低下头,迫不及待将唇落在她的嘴角。 唇上一阵温热,连忆晨整个人都懵了。她根本没有料到裴厉渊会有这样的动作,呆愣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本能的抬起手,狠狠朝着面前的男人煽过去。 啪! 裴厉渊没有躲闪,半边脸被煽偏。趁着这个空档,连忆晨急忙用双手推开他,微微从他的身影中退开半步。 不过她的身后是墙壁,并不能彻底躲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顺着窗口照射进来。裴厉渊缓缓抬起手,指尖在左脸摸了摸,指尖轻触上去刺刺的痛。连忆晨挥手打过来时,因为用力过猛,指甲划伤他的脸颊。 “你打我?”他不敢置信的问。 嘴角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连忆晨肩膀轻颤,气的脸色煞白,“滚出去!” “如果我不呢?”裴厉渊抿起唇,那双黑眸中的神情阴霾。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要你嫁给我,”裴厉渊怔怔望着怀里的人,嘴角勾了勾,“我要你跟我生活在一起,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听到这些话,连忆晨忽然心底一阵揪疼,她紧紧咬着唇,道:“来不及了。” “为什么来不及?”裴厉渊扼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抬起脸,“我说过,云深永远都有你的位置,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云深的一半就是你的。” “一半?”连忆晨眼眶酸了酸,黯然笑出声:“裴厉渊,你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夺走云深,可有想过爸爸和我的感受?当年爸爸把你带你连家时,曾经拉着我们的手说过,他以后会把云深交给我们。这些年爸爸从没有亏待过你,他那么信任你、倚重你,可你是怎么对他的?!” 裴厉渊双手紧紧扣住连忆晨的肩膀,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你背叛了我们!” 连忆晨扬起脸,此时定定望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回避,“你对得起爸爸,对得起我吗?裴厉渊,你辜负了我们!” 辜负? 男人深邃的双眸动了动,他抬起手,指尖落在连忆晨湿湿的眼角,道:“云朵……别哭。” 他吐出的酒气浓重,可面对她时,吐出的每一个字却又是那么清楚,“我不想看到你哭。” 男人本能的伸出双手,想要抱一抱面前的人。但是连忆晨早有戒备,在他张开双臂的时候,已经用双手死死推抵着他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 “不许碰我。” 连忆晨咬着唇,忍住眼眶中酸酸的泪水,“裴厉渊,你知道吗?从你选择欧新月的那刻起,我们就已经来不及了。不过那时候我告诉自己,即使做不成爱人,我们还可以是亲人。你还是我的厉渊哥哥,我愿意看着你幸福。” 连忆晨轻轻哽咽出声,“可是今天,我们连亲情也要舍弃了。” 这话重重砸在裴厉渊的心头,他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眼底的神情头一次显得那么慌乱。 “云朵!” 男人一惊,急忙往前跨了步,但连忆晨趁他走神的片刻,终于从他的钳制中逃离。她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花瓶,紧紧握在手里,“不准过来。” “你恨我?”相距不过一步,裴厉渊望着连忆晨眼底那抹决绝的神色,却不敢再上前。 连忆晨深吸口气,神情异常平静,“如果你想鱼死网破,我愿意奉陪。” “云朵,”裴厉渊站在原地,泛着迷离的双眸落在她的眼底,“你竟然对我说鱼死网破?那你知道这四个字对我来说,有多么严重?” 此时此刻,连忆晨无暇去顾及措辞是否妥当。她只知道,裴厉渊喝了很多酒,他刚刚落在自己唇上的吻很炙热。她害怕,特别特别害怕! “倘若你不想走到这一步,现在就请你离开。”连忆晨用力握住手中的花瓶,努力让自己开口的声音不发抖。刚刚裴厉渊看她的眼神,足以使她惊出一身冷汗。 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他有那样的眼神。以前青春萌动时,她也会用爱慕的眼神看他,但那时的他,多半都会冰冷冷的躲开。可刚才的裴厉渊,分明就是一团火,能够见她燃烧,也能将他自己燃烧的火焰。 那种无法逃避的绝望感觉,只让连忆晨胆战心惊。 站在对面的男人没有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连忆晨也不敢动,眼睛紧紧盯着他,全身保持警惕,生怕他再有什么出其不意的动作。 对峙几分钟后,裴厉渊缓缓转过身,伸手拉开门离开。 吧嗒—— 门关上,连忆晨咻的放下手里花瓶,转而将房门牢牢反锁住。她手掌抵着门板,在落下安全锁的那刻,紧绷的身体酥软,人顺着门板滑坐到地板上。 门外的男人,能清楚听到那刺耳的落锁声。他抿着唇,捏紧手中的车钥匙,慢慢的在这片黑暗中扬长而去。 身体的颤抖渐渐抑制住,连忆晨扶着墙站起来,打开房间的灯。她快步走向浴室,拧开水龙头,站在盥洗台前,掬起一把冷水清洗嘴角。 一遍。 两遍。 三遍。 嘴角被揉疼,连忆晨抬头盯着镜中自己满是水珠的脸庞,烦躁的把毛巾丢在边上,“为什么要这样?” 她瞪着镜中的自己,声音尖利,“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她的质问声,回荡在周围,却没人回答。 须臾,连忆晨重新拾起毛巾拧干,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关掉水龙头后,她依旧静静站在浴室中,然后抬起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肩膀。 眼泪蓦然不受控制的滚出眼眶,连忆晨蹲在浴室的地上,将脸埋入双腿间。自从云深出事,爸爸昏迷,再到她的婚礼取消,这一连串的事情过后,她都没有这样认认真真哭过一次。 可是今晚,此时此刻,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的所有感觉,好像一瞬间全都喷薄而出。那些她想要压抑的,她想要忘记,她想要忽略,全都击中她的心,令她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能够坚强下去。 原来一旦放松,眼泪竟然可以如此不受控制。 连忆晨蹲在墙角,两只手紧紧环抱住自己,一张巴掌大的脸上布满温热的泪珠。那两个在她心底的男人,一个关于亲情,一个关于爱情,却在一夜之间都抛弃了她,这才是她最痛的所在。 连忆晨抽泣着,将脸埋入掌心。 为什么? 当裴厉渊的吻落在她的嘴角,当她害怕无助,全身瑟瑟发抖的那一刻。她的心底,却在拼命拼命叫着,一个名字。 为什么? 为什么? 开车回到公寓,裴厉渊停好车,沉着脸回到楼上,他打开房门,立刻有人朝他跑过来,“厉渊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欧新月穿着一件白裙子,笑道:“今天新买的,好看吗?” 裴厉渊黑沉的眼眸眯起,她穿白色一点儿也不好看! “你喝酒了?”欧新月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立刻皱眉。不过很快她又瞪大眼睛,惊呼出声,“你的脸怎么伤了?” 裴厉渊一把拽起她的手,拉开门后把人推出去。 “厉渊!” 欧新月显然没料到被轰出来,整个人都傻了,她用手拼命拍着门板,可惜门里的男人无动于衷。 “裴厉渊,你太过分了!”欧新月气的红了眼眶,狠狠跺脚才不得不离开。 这个混蛋! 不多时候,门外安静下来。裴厉渊倚在窗前,手中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源源不断往嘴里送。 一片烟雾缭绕中,只见他勾起唇,嘴角那抹笑容薄凉。 翌日早上,连忆晨虽然在手机闹铃声中起床,但精神不算太好。 收拾好来到公司,没精打采的她,很快被孟一看出端倪,“晨晨,你怎么了?” 连忆晨冲了杯咖啡,摇头笑道:“没事,最晚看了一个电视剧,结果是个悲剧。” “哈哈,”孟一拍拍她的肩膀,“被虐了吧?” 她颇有感触的回应,“我也经常被虐。” 连忆晨打开电脑,把昨晚没有按计划完成的图纸打开,努力平静下来,一心工作。 连忆晨,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不想,忘记。 修改图纸以后,连忆晨交给组长。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昨晚整夜都没睡,果然休息不好,人的精力就跟不上,做事心不在焉,人也不在状态。 临下班前,组长把设计图还给连忆晨,设计部没有意见。但能不能通过,还要看酒店那边负责人的最后意见。 幸好今天匡穆朝回总公司开会,否则被上司看到她这样的工作态度,真是对不起他的那顿午餐。 “你一会儿把图纸亲自送过去吧,正好跟对方沟通一下。”组长交代连忆晨。 这确实是她分内的事情,连忆晨将图纸收起来,赶去酒店。 不巧的是,连忆晨到达酒店后,负责人依旧不在。其他工作人员将图纸收下,说等经理就会代为转达。 连忆晨道了谢,提着包往外走。 酒店旋转玻璃门外,身材高挑的女人穿着桃红色的长裙,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正在弯腰为他整理衣角。 男孩低着脸,一身合体的黑色小西装,却能衬出他冷冽的气质。 牵着他的女子,不时低下头跟他说话,即使得不到回应,也依然充满耐心。 他们站在酒店门前,显然正在等人。 须臾,一辆银色跑车停在门前,酒店服务生马上跑过去将车门打开。 唐言领着御雍,两人一起坐进车后座。 随后酒店服务生将车门关上,车子旋即也开走。 酒店门前巨大的喷泉水柱飞溅,连忆晨提着包,低垂的目光一点点抬起。 那辆远去的车,以及那辆车里的人,她都不陌生。 车子开出酒店,御兆锡微微沉着脸,道“以后不要带御雍来这种地方。” 唐言怔了怔,解释道:“这家的蛋挞很好吃,我想让雍雍尝尝。” 男人锐利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穿透过来,唐言抿起唇,垂下头,“好吧,我下次不会了。” 御雍一直低头摆弄他的小黄人,御兆锡见御雍并没有什么反常后,才淡淡收回目光。 身边的孩子并不会为自己辩驳半句,唐言秀气的眉头紧锁。这家酒店的蛋挞确实很棒,而她想要的是他们能一起吃个饭。可是御兆锡并不答应。 自从她的生日宴爽约后,唐言能去看御雍的机会都越来越少。 眼角余光瞥见副驾驶上放着一个药箱,唐言目光微闪,问道:“有人生病了吗?” 御兆锡双手握着方向盘,薄唇轻挽。 见他不回答,唐言再次蹙起眉。 车子开回御苑,御兆锡把御雍从车里抱出来,莫闲急忙迎上去:“御少。” 将御雍交给莫闲,御兆锡吩咐道:“晚上不要给他吃太多,饭后带他去后面湖玩一会儿。” “是。”莫闲一一记住。 “锡!” 唐言刚要开口,却见御兆锡摆摆手,道:“御雍今天累了,需要休息。” 顿了下,她招来佣人,“派人送唐小姐回去。” 话落,御兆锡回身坐进车里,径自离开。 唐言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车子离开后,脸色才转阴。 开车沿着山路往下,御兆锡抬起腕表看看时间,又瞅了眼副驾驶上的医药箱,急忙将脚下的油门加大。 在外面吃了晚饭,连忆晨溜达着往家走。她晚饭吃的粥,虽没匡穆朝带她吃的那家精致,但贵在火候十足。 肠胃炎平时一定要注意饮食,连忆晨不想年纪轻轻就落下毛病。她提着包往家的方向走,一路都在盯着自己的影子。 临近楼门,连忆晨似有感应般的抬起头,见到前方那个男人后,彻底愣住。 周围一片老旧楼房,那个耀眼如星的男人站在中间,瞬间点亮这片俗世繁华。 连忆晨深吸口气,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蓦然一阵冷笑。 昨天裴厉渊,今天御兆锡。 看起来,她的小宇宙需要爆发一下了! ------题外话------ 知道谁来了吧,亲妈默默隐退喽! 正文 120 砸车 办公区一片幽暗,连忆晨盯着电脑怔怔发呆。这份图纸已经修改过两遍,但对方依旧不满意。她忽然有些茫然,找不到设计方向,思路也受到限制。 “唔!”连忆晨皱起眉,烦躁的趴在桌上,“到底哪里不满意?我觉得很好啊!什么眼光!” “kmc对顾客的服务准则基本之一,肯定是客户满意度!你自己感觉好,客户不认可,那就是不合格的设计图纸!” 身后突然响起沉如鬼魅的声音,连忆晨头皮发麻,不可抑制的瞪大眼睛。 不是吧?她怎么总遇见这么邪门的事情! 不过这声音,倒是有几分熟悉。几秒钟后,连忆晨缓缓转过脸,望向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匡总!” “嗯。”匡穆朝点了点头,手指在表盘上轻扣,“你又过了加班时间。” “我可以不要加班费,”连忆晨垂下头,神情透着失落,“设计图没有改好,我还不能下班。” 听到她的话,匡穆朝伸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的面前,扬起下巴,“说说看。” 上司亲自提问,连忆晨顿觉紧张,她深吸口气,组织好语言开口,“我的设计图已经第二次被退回来,可我找不到哪里不符合要求,无论是美观效果,还是实用性,我都觉得我的设计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吗?”匡穆朝眯了眯眼,薄唇微勾,“如果你的设计没有问题,客户为什么不满意?” 连忆晨语塞,回答不出来,可她心里并不服气!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匡穆朝站起身,在她反应过来前,已经把她的电脑关上。 “匡总——”连忆晨皱眉,匡穆朝修长手指在她眼前划过,道:“我明天会跟客户说,多给kmc两天时间,你还有时间。” 他亲自跟客户说?连忆晨心尖一暖,不胜感激道:“谢谢匡总。”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点钟,匡穆朝扫了眼表,沉声道:“公司规定你已经违反了两次,而且都是被我抓住的,再有下一次,奖金都扣掉。” “啊!”连忆晨欲哭无泪,她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怎么每次加班都被老板撞见呢! “走吧。”匡穆朝转过身,提着公文包走进电梯。晚间只有这一部电梯,连忆晨无法挑剔,只能尴尬的站在他身边。 电梯来到一楼,匡穆朝去取车,连忆晨道别后,提着包独自沿着马路往家的方向走。 经过前两晚的意外,她似乎有些担忧。不知道今晚,那两个混蛋还会不会来纠缠。 滴滴!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身边,连忆晨偏过脸,缓缓降下的车窗后,显现出一张男人的俊脸,“很晚了,我送你吧。” 连忆晨下意识摆手,“不用了匡总,我家很近。” 车里的男人眉头轻蹙,“还要我说第二遍?” “额——” 连忆晨犹豫了下,然后提着包,打开副驾驶的门,“匡总,谢谢您了。” 匡穆朝深邃的眼眸抬了抬,“安全带。” “哦。”连忆晨连忙将安全带扣好,黑色轿车发动起来,缓缓没入夜色中。 根据连忆晨的指导,匡穆朝将车停在一片老旧的小区外,他熄火后,并没动。 连忆晨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出来,“匡总,我到了。” “好。”匡穆朝低低开口,连忆晨被他的寡言搞的不知道如何应对。 “呵呵——” 她只好笑了笑,又道谢:“谢谢匡总。” 匡穆朝额头轻点,并没开口。连忆晨觉得很尴尬,再也找不到说辞了。 她提着包快速转身,脚步飞快的往回走。 一口气走到楼前,连忆晨抬头警惕的往四周打量,没有可疑车辆,也没有可疑人物,还好。 她又转过头,远远望见小区外面一片空旷,刚刚送她回来的那辆黑色轿车,已经离开。 抬脚上楼,直到将房门反锁后,连忆晨才松口气。她换了拖鞋往浴室走,琢磨着周末要找人来门锁换了,要不然她总是提心吊胆! 洗过澡,连忆晨抱着电脑上床,又查了些资料便关机,而后关灯躺下。 窗外月影清晰,她定定望着那轮明月,蓦然笑了笑。不久前,她觉得站在御苑高高的台阶上看月亮,很大很圆。可她此时躺在床上看,月亮依旧很圆,只是不够大。 不够大吗? 连忆晨红唇轻勾,眼底的笑容嘲讽。那些太大的东西,其实并不适合她。挂的太高,看得见却摸不着,终究如梦一场。 合上眼睛,她脑海中唯一的年头只有图纸,那份设计图究竟要如何修改,才能通过呢? 一夜好眠,连忆晨睁开眼睛时,嘴角含着笑,她是笑醒的。 她做了一个好梦,在梦里她设计出一份超级满意的图纸,不但客户满意,而且匡穆朝还拍着她的肩膀说,“做的不错,以后随便加班吧,加班过点也不扣你钱。” “呼!” 掀开被子下床,连忆晨倒了水刷牙,不禁对着镜子笑出声。她这梦的是什么乱七八糟啊! 洗漱以后,简单吃过早餐,连忆晨准时到公司上班。她刚工作不久,组长就过来通知她,说是酒店咖啡厅的设计图纸,客户同意她晚两天交图。 连忆晨起身送走组长,眼神不自觉瞥向对面透明办公室的端坐的男人。 匡穆朝微微垂着脸,利落的短发修剪有型,他手指轻抵额头,显然因为某个问题正在思考。 忽然间,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望过来,连忆晨猝不及防,瞬间埋下脸,低着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一颗心咚咚乱跳。 偷窥被他发现了吗? 用过午饭,连忆晨刚回到位置,便被组长叫过去:“晨晨,你跟匡总出去一趟。” “我?”连忆晨惊讶不已。 组长点头,道:“酒店咖啡厅的案子,匡总亲自出面约了对方负责人面谈。” 这自然是个好机会,能够面谈,就能找到问题点在哪里。 她快速收拾好东西,顶着设计部众多羡慕的眼神离开。虽然她并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但为了工作也没办法。 走出大厦,匡穆朝的车就停在路边,连忆晨没想到他亲自开车,神色有些不自然,“匡总。” 这次她没等匡穆朝开口,主动将安全带扣好。 匡穆朝发动引擎,车子驶入车道时,就听他说道:“用不着紧张,这就是工作。” 对,这就是工作。连忆晨不自在的神情缓和了下,绷直的背脊松缓下来。 不多时候,车子停在酒店外。连忆晨跟着匡穆朝进去后,酒店负责人已经坐在茶座里等他们。 “匡总。” 对方负责人是一位三十多的女性,穿着体面,目光掠过连忆晨时,淡然笑了笑,“连设计师,你好。” “您好。”连忆晨礼貌开口,随后坐在匡穆朝身边。 “赵经理对'kmc的设计,哪里不满意?”匡穆朝轻声开口,但他的措辞中用的是kmc,并未把连忆晨单独孤立出去,而是将她作为集团中的一部分。 连忆晨倍觉温暖。 “是这样的匡总,”对方负责人笑了笑,神情透着纠结,“其实对于贵公司的这份设计图,我也说不出哪里不满意,可是??” 连忆晨霎时皱眉,对方负责人继续说道:“但这份设计图给我的感觉,却不是我想要的。” 匡穆朝剑眉轻蹙,不自觉望向身边的人,连忆晨嘴角紧抿。 客户的这种回答,最是令人头疼。连忆晨万分失落的低下头,感觉根本无从下手。 几分钟后,匡穆朝开车离开酒店,他撇了眼身边垂头丧气的人,问道:“怕了?” 连忆晨撇撇嘴,没有回答。倒不是怕,只是一筹莫展,找不到突破口。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眉头也轻轻蹙起,这种毫无方向感的问题,确实令人头疼。 手机忽然响起来,匡穆朝带着蓝牙耳机接听,“二姐?” “穆朝,”电话那端的女人有些为难的开口,“我现在有点事走不开,你能不能帮我去幼儿园借一下甜甜?” “现在?”匡穆朝扫了眼身边的人。 “对啊,”二姐回答道:“我大概六点就能回家,你帮我照顾一个小时甜甜。” 啪! 交代完,二姐果断挂掉电话。匡穆朝无奈的勾起唇,却听连忆晨道:“没关系的匡总,你可以放在这里。” 并非她有意偷听,而是匡穆朝的二姐说话声音不小。 匡穆朝叹了口气,“帮我一个忙,行吗?” 帮忙?连忆晨怔了下,随后点头。她还欠匡穆朝一顿饭,哪好意思拒绝? 将近五点时,幼儿园外面围满前来接孩子的家长。连忆晨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望着那阵势有点懵。 匡穆朝把她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叮嘱她,“我去接甜甜,你站在这里等我。” “哦。”连忆晨应了声,匡穆朝把手里的车钥匙递给她,然后才转身往幼儿园里走。 不久,幼儿园的铁门内,一位气宇轩昂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孩出来,沿路不少学生家长还有老师看到,那个小女孩都会笑嘻嘻介绍道:“他是我三舅舅,帅吧?” 匡穆朝无语的摇摇头,抱着她快步往外走。连忆晨见他抱着孩子出来,立刻迎上去,“匡总。” “阿姨好。”没等连忆晨开口,孩子已经先喊人。 连忆晨抿唇笑了笑,掌心落在她的头顶,“你好。” “我叫甜甜,你是我舅舅的女朋友吗?” 匡穆朝挑起眉,见到连忆晨瞬间飘红的脸,忙解释道:“阿姨是舅舅的同事。” 甜甜眨了眨,并不太明白同事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知道,同事不是女朋友。 匡穆朝抱着孩子走到车前,连忆晨把车门打开,等他把孩子放到后座里坐好。 将车驶离幼儿园,匡穆朝微微抿起唇,道:“甜甜,你妈妈要六点才能下班,舅舅先把你送回去好么?” “不好。”甜甜撅着嘴,闷闷不乐。 连忆晨偷看了眼,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可爱。 “舅舅。” 后座的小公主开口,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妈妈答应今天带我去买最新款的玩具。” 匡穆朝看了眼时间,眉头轻皱。 甜甜见他沉着脸,急忙又补充道:“你们大人不是说,今日事今日毕吗?那今天就要去买玩具。” 匡穆朝:“??” 连忆晨:“噗!” 她忍不住笑出声,恰好迎上匡穆朝看过来的目光,“匡总,您可以把我放在路边,我自己打车回公司。” “一起去吧。”男人压根没有停车的意思,连忆晨默默撅起嘴,为什么她也要跟着去呀? 百货商场二楼玩具区,每个品牌的专卖店内都摆放着最新款的玩具。 甜甜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拉着连忆晨走在前面,而匡穆朝单手插兜,走在她们两个人后面。 “甜甜,你想买什么玩具?”连忆晨低下头,问身边的孩子。 甜甜没有想,直接回答:“小黄人。”她昨晚看过电影后很想要一个小黄人。 连忆晨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不过甜甜拉着她的手,压根没给她迟疑的机会。 走进中间这家最大的玩具旗舰店,甜甜很快发现目标,一溜烟跑过去,“舅舅,我要小黄人!” 匡穆朝摇摇头,抬脚朝她走过去。不过售货员马上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先生,这款玩具我们已经卖了!” 售货员说罢,便把玩具从货架上拿下来,装进盒子里,然后递给侧面的男人。 莫闲接过盒子,提在手里,同时还对身边的人说:“boss,我们可以走了。” “哇——” 看到心爱的玩具被别人买走,甜甜抑制不住的哭出声。 “还有吗?”连忆晨不想让孩子伤心,可惜店员摇摇头,“这款断货了。” “呜呜呜,我的小黄人!”甜甜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哭的伤心又委屈。 莫闲咂咂嘴,心底有些无奈。没办法,如果是别的东西他就让了,这可是他们boss要的东西! “我要!”甜甜流着泪,往对面那个小男孩指过去,哭道:“舅舅,我要!” 匡穆朝摸了摸甜甜的头,哄她:“甜甜,我们选个别的好吗?” “不要!”甜甜果断拒绝,匡穆朝嘴角一抽,他可不会哄孩子。 甜甜平时在家很受宠,此时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只觉得无法忍受,哭的愈加大声。 莫闲下意识搂紧御雍,打算带他离开。但是甜甜的哭声吸引到他,他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不肯动。 “哎呀!” 连忆晨忽然惊叫一声,成功吸引住甜甜的注意力,“这个白雪公主好漂亮啊!” 甜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真看到一个白雪公主穿着蓝色蕾丝长裙,金黄色的头发垂在腰间。娃娃做的非常逼真,手上的饰物都活灵活现。 “甜甜喜欢吗?”连忆晨把白雪公主举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甜甜的哭声停止,女孩子内心对漂亮娃娃都没有抗拒力。 匡穆朝见到外甥女不在哭,立刻松了口气。 “甜甜乖,你不哭的话,阿姨送娃娃给你好不好?” 甜甜抽噎着,点了点头,“好。” 连忆晨抿唇一笑,让售货员开票。她拿着单子要去付账,匡穆朝拉了她一下,“我去。” “匡总,”连忆晨扬起眉,“这是我送甜甜的,你不要拒绝才好。” 匡穆朝愣住,慢慢松开手。 见他默许,连忆晨转身去付账。她买了两个,一个送给甜甜,还有一个送给自己。 “哇,好漂亮。”这会儿看到白雪公主,甜甜又把小黄人抛到脑后了。 匡穆朝一笑,只要她不哭就行。他拿着车钥匙,领着甜甜走在前面,连忆晨后面跟上。 可她还没走几步,面前便有一道小身影挡住。御雍伸手很快,连忆晨手中的娃娃瞬间被他躲过来。 坏了! 莫闲一惊,立刻跑上前,“对不起小姐,这个娃娃我跟你买。” 连忆晨倒是没有生气,她含笑弯下腰,正想跟他说两句话,却在见到他的脸后,嘴角的笑容僵硬住。 一身合体的黑色小西装,精致的五官,酷酷的侧脸这孩子是—— 连忆晨直起身,心头一阵收紧。原来是他的儿子,难怪这么霸道! “小姐,我把钱给您。” 莫闲打开钱夹,连忆晨冷着脸,道:“不用了。” 她转过身,提着包快步离开。 “喂!小姐!” 莫闲大声叫她,想要上前去追,但又因为御雍,半步不敢离开。 眼见人影消失,他叹了口气,瞅着御雍将娃娃抱在怀里,颇为无奈。 boss抢人家东西可是头一次啊! 傍晚,男人开车回到家,御筝正坐在客厅里陪御雍玩。 “哥哥。” 御筝跑过来,指着御雍怀里的玩具,笑道:“你儿子喜欢女孩子的东西哟。” 御兆锡一愣,见到御雍怀里的新宠后,慢慢也勾起唇。他脱掉外套,走到御雍身边坐下,“你喜欢白雪公主?” 御雍手里掰着新玩具,自然不会搭理他们的问话。 竟然能够让他放下小黄人,御兆锡挑起眉,看向莫闲,“你给他买的?” 莫闲摆摆手,“不是买的。” “哦?”御兆锡问。 莫闲撇撇嘴,如实回答:“boss抢回来的,从一位小姐手里抢回来的。” “抢?” 御兆锡眼角闪过一抹精光,弯腰蹲在他的面前,“你抢人家东西了?” 御雍神色如常摆弄手里的娃娃,依旧没有回应。 能够抢东西,这也是御雍难得显露出来的情绪。 “呵呵——” 御兆锡笑了,心情大好,“抢的好。” 莫闲:“——” 御筝咂咂嘴,她哥也是够了! 晚上六点,匡穆朝准时把车停在二姐家门前。门外站着一位清秀的女子,甜甜甩开匡穆朝的手跑过去,“妈妈。” 伸手将孩子抱起来,二姐笑道:“甜甜,你又不听话是不是?” 显然刚刚的电话中,匡穆朝已经说了。 甜甜握着手里的白雪公主,显摆道:“这是阿姨送给我的。” 二姐微微一笑,望向连忆晨的目光温和,同时又别有深意。 连忆晨敏感的低下头。 “二姐。”匡穆朝担心连忆晨尴尬,伸手拍了拍二姐的肩膀,道:“甜甜送回来了,我们也走了。” “吃过饭再走吧。” 匡穆朝并没理会挽留声,连忆晨礼貌的同二姐点点头,随即钻进他的车里。 “舅舅再见,阿姨再见。” 连忆晨朝甜甜摆摆手,“再见。” 将车开出别墅区,匡穆朝瞥了眼身边的人,见她一直低着头,眉头紧锁。 “有事?” 连忆晨深吸口气,努力挤出一抹笑,“没有。” 没有吗? 这种话可骗不了观察入微的匡医生,他动了动嘴,想问,但又觉得唐突。 车窗外闪过一排排霓虹灯,连忆晨回想起御雍那张脸,心底某处只觉压抑。 打开皮包,她从中拿出一个银质盒子,倒出一粒薄荷糖,丢进嘴里。 匡穆朝蓦然一怔,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银质盒子上。 连忆晨见他望着自己,抿唇笑了笑,“要不要吃一粒?” 匡穆朝没有拒绝。 吧嗒! 连忆晨又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薄荷糖,放在匡穆朝的掌心里,“朋友送我的,很好吃。” 半响,匡穆朝将薄荷糖含在嘴里,眯了眯眼。 ------题外话------ 情绪平复很多,谢谢大家的关心,群么么! 正文 121 相同味道的薄荷糖 正文 122 她坐进别的男人车里 午夜刚过,市中心别墅区内一栋白色三层小楼前,停下一辆黑色轿车,司机将车停好,小跑过来把后座的车门打开,“五少爷,您回来的太晚了吧。” “要你管!”颜周唬着脸,司机只好闭嘴。 须臾,颜周探头探脑往里走。他推开大门,瞥见里面黑漆漆一片,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大家应该都睡了。 他直起弯着的腰,摸黑站在鞋柜前换鞋。两只鞋子还没换好,就听啪一声响,眼前灯光刺眼。 “回来了。” 身后有道熟悉的男声,颜周脸色一变,笑嘻嘻转过身,“三哥,你还没睡?” 这对于每晚作息时间规律的匡穆朝来说,显然令人意外。 “等你。”匡穆朝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端坐在对面的沙发里。 “嘿嘿,”颜周嬉皮笑脸靠过来,语气讨好,“找我有事?” 扫了眼他嘴角那抹笑,匡穆朝脸色沉了沉,“还有三天就到月底了。” 颜周撇撇嘴,试探道:“三哥,你能不能再帮我跟爸妈说说?” “不能!” 匡穆朝断然拒绝,颜周挎着脸,情绪低落,“好吧,知道了。” 虽然看出他心有不愿,但匡穆朝赞同父母的意见。酒吧那种地方,不适合情窦初开的颜小五!尤其他还一门心思相当明星! 男人起身往楼上走,颜周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从小到大,整个家里颜周只听匡穆朝的话,也只有他能管住这个弟弟。 “小五。” 走到楼梯口时,匡穆朝突然转过身,目光落在颜周身上,问:“我给你的薄荷糖,你给过什么人?” 那种他独家配置的薄荷糖,平时都在他感觉疲惫或者精神不好的时候吃。家里没人感兴趣,只有颜小五拿它当糖果吃。 “薄荷糖?”颜周一怔,随后笑了笑,“对,给过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颜周将头上的棒球帽摘下来,朝他努了努嘴,“不就是送你cd的人吗?她也喜欢吃你的糖。” cd? 匡穆朝好看的剑眉蹙了蹙,眼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散开。 “三哥?”颜周见他没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 “睡吧,”匡穆朝抬起脸,神情平静的开口,“晚安。” “——晚安。”颜周见他走远,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是不是眼花了?为什么好像看到三哥竟然笑了呢? 入夜,别墅周围一片静谧。匡穆朝洗好澡出来,习惯性喝了一杯牛奶。按照往常的惯性,他此时应该掀开被子上床睡觉。 可是今晚似乎有些反常,困意竟然迟迟不来。 他转过身,走到书架前,打开其中一个抽屉,拿出里面那张cd。 原本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他却保护的格外好。匡穆朝拉开椅子坐下,随手自口袋里捏出那个银质盒子,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薄荷糖,含在舌尖。 薄荷的沁凉舒爽感觉窜过头顶,他嘴角微勾,修长手指在cd上拂过。 真有这么巧的时期?!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起,连忆晨忽然茅塞顿开。酒店的负责人不是说,她设计的图纸没有感觉吗?她琢磨一晚上,也想不到对方要的感觉是什么。但她却相通一个问题,她猜不到人家的感觉,却可以试着融入客户想要的感觉里。 女人多数都是感性的,连忆晨想,只要她能跟在客户身边一天,便能对她有更多的了解,也能多出很多沟通的机会。 打定主意后,连忆晨抱着务必成功的决心,她把想法跟组长沟通以后,竟然得到组长的支持。于是她跟酒店那边联系好以后,带着自己的东西火速赶过去。 时间有限,她必须利用好这个机会。 酒店负责人倒是比较热情,连忆晨拿着一个笔记本,如同新来的员工一样,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连设计师,你一天都要这样跟我吗?” “会不会影响您工作?” “那倒是不会,”酒店赵经理笑了笑,目光落在连忆晨的脸颊,“其实做你们这行,也很辛苦啊。” “大家都不容易,”连忆晨勾起唇,道:“我们都是为了能愉快的完成这份工作,所以如果您有任何想法和要求,都尽管告诉我。” “好,”赵经理点点头,微微有些歉意,“我并不是有意刁难你,而是我要求比较完美,总是希望所有事情能够做到最好。” “我也是。”连忆晨扬起脸,明亮的黑眸染笑,“这次的设计图,我也会尽全力达到您的满意。” “那就太好了。”酒店赵经理赞许的笑出声,语气亲热不少,“连设计师,我很欣赏你对工作的尽责态度。” 连忆晨又客套几句,便跟她开始了这一天的工作体察。 整个上午都在开会,唐言精神紧绷,不敢有片刻的放松。如今她是东方集团的首席设计师,东方啸又把整个设计部都拨给她调配。 三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后,高层们都深感疲惫。唐言带着助理往外走,迎面恰好与东方沁相撞。 “二姐。”唐言刻意往后退开一步,声音也是不高不低。虽说她的生日宴被以后,但是东方啸最近对她一系列的提拔,还有她跟御兆锡的绯闻,已足以将她推至风口浪尖。 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唐言就是东方啸的女儿,是东方家的三小姐。 如今她这声不高不低的二姐灌入大家耳朵里,更加坐实了众人的猜测。 东方沁沉着脸,狠狠瞪她一眼,并没搭理。可她这样的反应,落在外人眼中,分明就是一副嫉妒羡慕恨! 唐言年轻漂亮,工作能力强,如今又有御兆锡这座大靠山,彻底颠覆东方家二小姐之前在家里的位置! 很多人开始左右思量,要重新站队。 “小妹。”东方露后面走过来,在众人微微惊讶的视线里,拉住唐言的手,“走吧,大姐请你吃午饭。” 唐言笑了笑,并没回答,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跟随东方露离开。 这声小妹喊的并不容易,但东方露清楚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她目前是最不受宠的,倘若等东方沁与唐言联手,那么她势必不会有好果子吃! 与其那样,还不如她低三下四一回,抢在前面笼络唐言。如今唐言攀上御兆锡那支高枝,局面可是大大的有利啊! 走到电梯前,唐言并没进去,她站在门外,笑道:“大姐,我中午有事,下次陪你吃饭。” 东方露挑了挑眉,“好吧。” 电梯的门关上,东方露嘴角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这个小贱人,装什么装? 不多时候,唐言提着包来到百货商场。最近工作很忙,她没有太多时间逛街。天气渐渐冷了,她想买一条围巾给母亲寄过去。 商场中午人不多,唐言在三楼选好一条羊绒围巾,花色和样式都很满意。她付过账,提着皮包坐扶梯下来,经过二楼男装部时,不自觉停下脚步。 前面玻璃橱窗中,模特身上那套衣服吸引了她的目光。唐言抬脚上前,微微扬起头,望向对面那件白色衬衫。 白色该是最简单的色彩,纯到不染一丝杂质。唐言眼底闪过一片灿烂的笑。 还记得御兆锡订婚那天,他就是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毫无任何装饰。 可是再多的人群中,她总是第一眼看到他。看到他以后,她的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别人的影子。 “小姐,您可以进店选购。” 这家男装旗舰店的导购员迎出来,唐言提着包走进去,直接往橱窗里指,“我要那件衬衫。” “小姐的眼光真好,那件衬衫我们卖的最好。”导购员热情的介绍,同时问她:“您需要的尺码是?” 唐言犹豫了下,算计着应该差不多,“185吧。” 导购员见她语气不太确定,贴心的问了句,“您要不要给男朋友打个电话,确定一下尺码?” 唐言皱起眉,却听有人说道:“御少,这套西装非常适合您。” 御少? 唐言咻的转过脸,对面的男人恰好也望过来,“言言。” “天鸣。”唐言尴尬的笑了笑。对,御家有两位御少,可她相见的却不是他。 “小姐,您男朋友身高跟御少差不多吗?”导购员再次帮他确定尺码,唐言低下头,“按我说的尺码就可以了。” “好。”导购员应了声,转身去取衣服。 试衣间外,御天鸣听到导购员的话后,深沉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冷笑。 几分钟后,唐言拿到衬衫,并且结过账。 “吃饭了吗?”男装店外,御天鸣并没离开,明显是在等她。 唐言摇摇头,想要开口拒绝,但对面的男人已经开口,“楼上有家杭帮菜不错。” 御天鸣走在前面,唐言看看时间,只好提着东西跟上。 楼上餐厅装修风格透着三十年代仿古风,御天鸣进去时,立刻有人跑过来迎接,“御少,您来了。” 御天鸣点了点头,看了眼唐言,道:“里面行吗?” “可以。” 御天鸣一路往里,唐言见到周围对他点头哈腰的那些人,心底不由叹了口气。这些人表面一副恭敬相,谁知道他们背后又会嘲笑什么? 服务员推开包厢的门,唐言跟着御天鸣进去,最后坐在他的身边。 这张圆桌足能容纳二十个人,唐言拿起送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御天鸣已经麻利的点好菜,“快点上。” “是。”服务员带着菜单离开。 包厢里只有他们俩,唐言勾起唇,眉间有笑意,“听说你最近正在跟我二姐交往?” “嗯,”御天鸣应了声,倒了杯茶给她,“奶奶的意思。” 唐言敛下眉,在御家所有事情都会经过老太太的同意。当初御兆锡的未婚妻人选,不也是她选的吗? 想到此,她冷冷勾起一抹笑。 “阿姨身体怎么样?”御天鸣抿了口茶,关心的问道。 唐言挽起耳边的碎发,神情有些沉,“还可以吧。”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御天鸣锐利的目光自她脸颊滑过,忽然勾起唇,“叫花子还好吗?” 叫花子?那是她养了五年的一只波斯猫,陪伴过她很多暗淡的岁月。 唐言眼神一暗,“前几年我就把它送人了。” “为什么?”御天鸣眸色沉了沉。 “那年妈妈大病了一场,我没有时间照顾叫花子,所以把它送走了。” “为什么不找我帮忙?”御天鸣语气不算好,摸出一根烟点上。 唐言垂下目光,眼角有什么闪过,“妈妈不想给你惹麻烦。” 隔着淡淡的烟雾,御天鸣望着她的脸,眼底的神情讳莫如深。 包厢大门打开,服务员端着餐盘进来,一道一道摆上桌。 “御少,请慢用。”菜都上齐后,服务员恭恭敬敬退开。 御天鸣掐了手里的烟,拿起筷子,“尝尝看,还是你喜欢的口味吗?” 看到那些菜色,唐言就知道合胃口。她伸手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吃进嘴里,不禁竖起大拇指,“好吃,有我妈妈的味道。” 御天鸣认同的点头,“我也觉得。” 顿了下,他筷子伸向其中一个盘子,蹙眉道:“泡椒凤爪做的不怎么样,没有阿姨做的好吃。” “呵呵——” 唐言轻笑了声,“这个我会做哦,妈妈把手艺传给我了。” 她低头尝了口凤爪,同样失落道:“不入味,确实不好吃。” “你喜欢这个的话,我可以做一些给你。”唐言主动开口,御天鸣给她夹了些菜,薄唇不自觉弯起,“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唐言神情温和,自从她回到安城,并没任何要好的朋友。难得还有御天鸣这个她从小相识的,可以令她放下戒备的朋友。 吃过午饭,御天鸣开车把唐言送回东方集团,然后才离去。 唐言手里提着袋子,情不自禁幻想着御兆锡穿上这件白色衬衫的模样。坐电梯回到楼上,她刚出电梯门,助理便送来一份快递。 “你出去吧。” 唐言接过快递,把人打发走。她关上门,才把快递拆开。 私家侦探查到的资料比较详细,唐言坐在椅子里,妆容精致的脸庞逐渐阴霾。 原来她生日宴会那天,御兆锡之所以没有出现,竟然是为了送连忆晨去医院? 啪! 唐言扬起手,把新买的那件白衬衫丢出去。可没过多久,她又站起身,缓缓走过去,将散落在地的衬衫捡起来。 轻轻用手弹掉衬衫上面沾染的灰尘,唐言红唇紧抿。她垂下手,掌心贴向自己的小腹。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觉到那道疤痕的凹凸。当年那一道的痛,记忆犹新,难道她做了这么多事情,还是不能得到他吗? 不! 没人可以来跟她抢! 午休时间结束后,匡穆朝溜达着走到外面办公区。 “匡总!”大家见他出来,纷纷站起身。 匡穆朝摆摆手,“你们继续工作。” 上司就在眼前,谁敢不好好工作?大家一致低下头,全都不敢乱看。 靠窗那个空空的座位明显,匡穆朝抿起唇,问道:“今天有人请假吗?” “请假?”组长忙摇头,“没有。” 匡穆朝蹙眉,视线瞥向连忆晨的位置,俊脸微沉。 组长立刻反应过来,解释道:“晨晨去酒店跟进了,是我同意的。” 匡穆朝怔了怔,随后面无表情的离开。 连续六个小时的观察,连忆晨跟着人家跑上跑下,整个人累的都不轻。她今天穿的八厘米高跟鞋,这一天走下来,双腿酸痛。 “还好吗?”赵经理笑着问她。 连忆晨咬着唇,闷闷的回答,“我以前以为酒店大堂经理负责接待客人就好了,没想到你们什么都要管啊!客人投诉要解决,员工要培训,酒店内外还要反复巡查。” “唔!” 连忆晨揉着脚踝,“好累!” 酒店赵经理笑笑,“你第一天肯定不适应,我刚上班的前三个月,磨坏四双鞋跟,慢慢就习惯了。” 连忆晨暗暗吐了口气,口袋里手机忽然响起来,她看了眼号码,诧异的接听,“您好?” “完事了吗?”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低沉,连忆晨听的一个激灵,“匡总!” “嗯,”匡穆朝把车停在酒店外,偏过头往里看,“我在外面等你。” 啊! 连忆晨惊讶声淹没在手机忙音中,匡穆朝果断挂了电话。 “连设计师,如果你的问题都问完了,就可以走了。”赵经理笑眯眯看着她,“我一会儿也要下班了。” 连忆晨深吸口气,起身同她握了握手,“赵经理,请你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会交给你一份满意的设计图。”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赵经理对连忆晨的印象也很好。这女孩子年纪轻轻并不浮躁,做事很踏实。 “好的,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赵经理心底对她抱有希望。 稍后,连忆晨脚步缓慢的走出酒店大门。她低头盯着磨红的脚,脚底都有血泡了。 滴! 匡穆朝按了喇叭,连忆晨看到他的车,忍着脚疼走过去,“匡总,您找我有事?” “上车。”匡穆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连忆晨低头坐进车里,匡穆朝锐利的眼眸从她眼上扫过,“你的脚怎么了?” “没什么,”连忆晨下意识往回缩了缩,“今天的鞋子磨脚。” 匡穆朝薄唇轻抿,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酒店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前,司机望着呆愣的男人,试探道:“御少?” 御兆锡低着头,表情阴暗,“车钥匙给我。” 司机不敢质疑,将车钥匙交出。 拉开车门,御兆锡坐进驾驶室,亲自将车开走。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向前方连忆晨身在的那辆轿车,一脚油门追上去。 正文 123 她的新男友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的沙沙声。800连忆晨之前坐过两次这部车,但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如今她坐在副驾驶,左右打量车厢,慢慢发觉周围异常干净,甚至可以说是纤尘不染。 “那个……” 连忆晨动了动嘴,下意识挺直背脊,低头瞅了眼自己。她这样直接坐上来,会不会破坏他车里的整洁程度。 “有问题?”匡穆朝偏过头,扫了眼身边的人。 “没,”连忆晨摇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有。” 她慢慢回想起来,好像每次见到匡穆朝,他都是特别的整洁。玻璃透明的办公室,不带一丝褶皱的着装,还有他经常性擦手的动作。 连忆晨撇撇嘴,这男人真是太爱干净了吧?! “你的脚严重吗?”耳边传来匡穆朝的问候,连忆晨本能将脚丫往后缩了缩,笑道:“没什么大问题,回家休息一晚就会好的。” 听她这么说,匡穆朝微蹙的眉头松开。 车前抽屉上方摆放着一张cd,连忆晨好奇的伸出手,将那张cd翻转过来。她盯着看了眼,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匡总,您也喜欢听这些歌?” 匡穆朝双手握着方向盘,不自觉挑起眉,“怎么,我难道就不可以?” “不是!” 连忆晨摆摆手,小心翼翼将cd放回去,解释道:“这些歌我也挺喜欢的,好听。” “嗯。”匡穆朝点了点头,深邃的眼眸落在她的脸颊,眼底透着温柔的笑。 虽然最近接触多一些,但到底匡穆朝是自己的上司。而且他这个人平时多数沉默寡言,又不爱笑,连忆晨对他总是心生敬畏。 她不说话,匡穆朝也不说话,连忆晨只觉得尴尬不已。她深吸口气,主动把话题扯到工作上,“匡总,我今天在酒店一天,收获很多。” 顿了下,她眼角眉梢染着笑意,“我觉得,我好像找到感觉了,应该能够交出满意的设计图纸。” 匡穆朝并不意外他这么说,自从看过连忆晨的第一张设计图后,他就能看到她的才华与上进,“好,我相信你。” “谢谢匡总。”连忆晨发自心底开心,能有如此信赖自己的上司。 车子停在小区外,匡穆朝这次并没停车,而是直接将车开进来,“那栋楼?” 连忆晨弯起唇,对于他的这种细心,莫名感激,“前面左转,第一个楼。” 将车停在楼门前,连忆晨解开安全带,提着包准备下车时,却听匡穆朝开口,“这张cd……” 她抬起脸,黑亮的眸子落在他的眼底,静等着他后面的话。 “这张cd是别人送我的。”匡穆朝勾起唇,轻轻说道。 “是吗,”连忆晨挽唇笑了笑,并没多想,“那您的朋友真好。” 匡穆朝伸手将cd收起来,黑眸落在她的脚上,而后下车转而走到连忆晨这侧。 “下来。” 车门被打开,连忆晨愣愣望着站在车门外的男人,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自己就可以了。” 匡穆朝掌心落在她的肩膀,轻轻一拉便将她扶出车座。连忆晨想要躲开,但他锐利的眸子早已落在她的眼底,“我送你上去。” 不用! 连忆晨喉咙里堵着这两个字,却又在他的眼神中给憋回去。好吧,她承认自己有些怵他! “可以走吗?”匡穆朝又问。 连忆晨点头如捣蒜,“可以。” 匡穆朝应了声,伸手托着她的胳膊。两人此时的身体距离很近,但即使在狭窄的楼道中,连忆晨依然能够感觉出来,他刻意将自己的身体与她拉开一道缝隙。 自始至终,匡穆朝的动作都彬彬有礼,没有给她丝毫轻薄的感觉。 松口气的同时,连忆晨又在心底感慨。看起来,真是她多想了,人家匡总不过是心地善良,她不该对他有那样的念头,那是对他的侮辱。 打开门,连忆晨按下开关,客厅里顿时亮如白昼。不过因为平时工作比较忙,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收拾屋子,虽说不上杂乱,但也绝对不算整洁。 唔! 连忆晨暗暗撇嘴,按照匡总日常的级别要求,恐怕她的家…… “你多久没收拾房子了?”果不其然,她刚刚这么想,匡穆朝便皱起眉。 “三,三天。”连忆晨回答的很小声。 匡穆朝站在原地没有动,连忆晨低头站在他身边,整颗心咚咚乱跳。这套房子本来面积就不大,不按时整理的好,肯定会显得杂乱无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种时候,她也不好意思请人家坐下,脸色飘红道:“匡总,很晚了,谢谢您送我回来。” 匡穆朝淡淡收回视线,听到她的逐客令,嘴角沉了沉。他低下头,将目光定格在连忆晨的双脚,叮嘱道:“如果有血泡,记得挑破,然后涂上消炎药。” “哦。”连忆晨应了声,不禁有些疑惑。没想到匡总还挺专业的! “谢谢匡总。”连忆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人家开车送她回家,还亲自送上楼,对于一个上司来说,他绝对算是楷模。 可惜匡穆朝却是越听越不高兴,尤其听她总把谢谢挂在嘴边,情绪有些烦躁。 “好了,你早点休息。”匡穆朝转身打开门,连忆晨送到门边,笑道:“路上小心开车。”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匡穆朝点了点头,出去后将大门关上。 连忆晨没有多送,她站在门板后面,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嘴角缓缓溢出笑来。以前真是她看错人了,怎么会把他想象成变态呢?! 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连忆晨坐在沙发里仔细看了看,脚尖以及后跟都有磨破皮的迹象,但并不严重。脚底板有两个水泡,沙沙的疼。 她抿起唇,光脚踩在地板上,走出找医药箱。上次那个白色药箱里,不止有胃药,后来她又看过,那简直就是个万能医药箱,从内服到外敷,样样不落。 消炎药?连忆晨还记得刚才匡穆朝的话,打开药箱找。不过一时间很难找到,她需要一层层翻看,到底哪种适合外敷。 叮咚—— 门铃响,连忆晨眨了眨眼,放下药箱直起身。她脚步比较快,还以为是匡穆朝忘记什么事情交代,去而复返的回来。 “匡总。”连忆晨笑着打开门,可门外站着的男人哪里会是匡穆朝? “匡总?” 门外的男人双手插兜,那双隽黑的眼眸霎时腾起一片寒意。 猛然见到他,连忆晨脑袋有些懵。等她反应过来,最先反应的动作就是关门。但御兆锡是谁,他想进来,难道还能被她阻止吗? 啪! 御兆锡伸出一条胳膊抵开门板,高大的身躯强势挤入进来。几乎一瞬间,连忆晨紧扣的门板就那么轻而易举被他打开。 下一刻,御兆锡挺拔的身影,直逼连忆晨的眼底。 眼见他站在面前,连忆晨脸色变了变,本能往后倒退,“御兆锡,你出去!” 她的声音坚定透着怒意,御兆锡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缓缓低下头,很容易看到她受伤的双脚。那个男人送她上楼,直到离开,前后5分37秒。 原来是她的脚受伤?! “过来。”御兆锡原地没动,朝她伸出手。 垂在身侧的五指一点点收紧,连忆晨心底的怒火翻滚。这个混蛋大刺刺撞进她的家,此时能如此坦然的对她说过去? 疯子! 连忆晨咬紧唇,情急之中只能抓起那个医药箱,举起来就朝他砸过去。这一下她卯足全身的力气,御兆锡反应极其灵敏,他抬手扼住她的手腕,顺势收起双臂,将她拉进怀里。 眼前落下一片黑影,紧接着唇瓣便被他堵住。 “唔——” 连忆晨惊愕不已的瞪大眼眸,却只能更清楚的看到他那张放大在眼前的完美脸庞。唇上的气息火热,她一只手腕被扣住,本能抬起另外一只手朝他挥舞过去。 她的身高,只能到御兆锡的肩膀。所以当她挥起手臂动作时,仅仅能打到他的肩膀。 “唔!” 连忆晨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她拼尽全身的力气,手脚并用的挣扎。察觉到她的动作,御兆锡眼神一凛,宽阔的胸膛强势将她圈入怀中。 她这样过于大力的挣扎,很容易把伤到自己的筋骨。 可男人这样的动作,在连忆晨感觉,只会更加屈辱。她手无缚鸡之力被他困在怀里,任由他如此欺压,这种委屈瞬间能令她窒息。 唇齿纠缠间那股熟悉的味道,令御兆锡眯了眯眼。他伸出两指抬高她的下巴,迫使她扬起脸,更加贴近他的唇。 这种滋味让他无比欣喜,激动中完全丧失理智。 倏然间,御兆锡嘴角一痛,甜腥味道在他口中散开。连忆晨找不到还击的武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咬他! 皮肉撕扯的痛并没对他有什么影响,倒是连忆晨眼角坠下的眼泪,彻底让他心疼。 御兆锡一点点抬起脸,但并没有松开怀里的人。他双手轻扣住怀里人的肩膀,能够感受到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过度的愤怒积压在心口,连忆晨手脚一片寒意。她仰起脸,很想把眼底的泪水抑制回去。 可惜,今晚的眼泪,不再受她支配。 “晨晨——” 御兆锡抬起手,想要抹掉她脸上的泪,却听她歇斯底里的叫道:“不许碰我!” 伸出去的手指,徒然悬在半空中。 “御兆锡,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对我?” 面对她的质问,御兆锡心尖紧了紧,黑沉的眸子敛起,“如果我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会不会相信我?” “不会!” 连忆晨冷笑了声,用手背自己把眼泪擦干,“你可以为了心爱的人,当众取消我们的婚约,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现在你又跑来跟我说,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说我能相信吗?” 御兆锡垂着脸,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御兆锡!” 连忆晨扬起下颚,红红的眼眶落在他的眼底,“这个游戏不是这么玩的!谁都没有伤害别人的权利,上一次是我傻,是我笨,我活该被人骗,我认了!可是——” 她深吸一口气,眼角迸出的神情令他心惊,“我绝对不会允许,再有第二次!” 御兆锡定定望着她的眼睛,这一刻心口涌动的激动就快要淹没他的理智。 他有很多的话想说,可千头万绪,他终究还是不能将她带进那个深渊。 “出去!” 连忆晨拉开门,五指紧紧扣住门板,“你若不走,我立刻报警。” 医药箱摔落在地时,那里面的药盒都散落开。御兆锡缓缓蹲下身,拾起药盒,又把散落的药一样样收拾起来,规整的放进盒子里。 末了,他将一个绿色药盒放在药箱最上面,然后站起身,默然离开。 他的动作很快,前后不过一分钟。连忆晨立刻关上门,肩膀还在发抖。 吧嗒! 眼泪滴落在手背,连忆晨背靠着门板,紧紧咬着唇,不想听到自己的哭声。 是气,是怒,是委屈又或是羞辱。太多的情绪困在她的心中,那些眼泪便是最好的宣泄出口。 直到双腿发麻,连忆晨才终于收住眼泪,扶着墙壁站起来。她拿起医药箱上面的那个绿色盒子,连同医药箱一起,全都丢进垃圾桶。 洗过澡,连忆晨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她调暗卧室里灯,走到窗口看了看,确定没有御兆锡的车后,才安心回到床上。 楼下的树荫下,御兆锡站在墙角一侧,静静注视着面前那扇窗户关掉灯后,才敢从暗影中走出来。 有过了一小会儿,他确定连忆晨不会再有事后,方才转过身,一步步走到小区外面。他本来已经要开车离开,但是不放心又步行走回去。 夜空乌云密布,今晚没有月亮。御兆锡完美的侧脸隐在路灯下,潋滟嘴角那一抹淡淡的血色,妖娆刺目。 他用拇指在嘴角按了下,真的很疼! 第二天睁开眼睛,连忆晨觉得头疼欲裂。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摸了摸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连忆晨看到是一张憔悴的脸,她把毛巾用冷水浸湿,捂在眼睛上。 哎,这样怎么见人? 冷敷效果还不错,连忆晨喝了杯牛奶,并没什么食欲。脚下的伤,经过这一晚的修养,倒也好了不少。 连忆晨换了套休闲一些的衣服,穿了双平底鞋,走出家门。她先打电话回公司,跟组长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请好假,她又走到公交车站,坐车赶去市郊的一家疗养院。 最近工作很忙,周末都没有空闲。连忆晨背着包来到疗养中心,很快有人带她去vip病房。 病房中设施齐全,唯独那扇玻璃门不合时宜。有护士守在边上,摆明监视连忆晨的举动。她走到玻璃窗前,只能隔空望向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连少显还没任何苏醒的迹象,只能用机械维持他的生命。 但可以维持多久,没人知道答案。 “爸爸。”连忆晨红了眼眶,却没有再哭。她相信爸爸可以感觉到她,所以她不能在爸爸面前流泪。 病房里有滴滴的仪器声,连忆晨站在窗前,黑亮的眼眸一片酸涩。 如今的她,已经身无所有。曾经连家万千宠爱的大小姐,现在不过沦落到连父亲的医药费都凑不齐。她不知道,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御兆锡惦记? 呵呵—— 连忆晨嘴角泛起冷笑,从来不作亏本买卖的御兆锡,对已经一无所有的她,还会有什么苦衷?! 这种鬼话,她半个字都不会信! 他有爱人,有儿子,凭什么又来扰乱她的生活? 连忆晨收起嘴角的笑容,她要做的就是不受任何影响!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搅乱她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坐车回到kmc大厦,连忆晨背着包上楼,迎面恰好与匡穆朝撞上。 “匡总。”连忆晨急忙打招呼,不自然的将脸压低。 匡穆朝单手插兜,目光落向她的脚,“你为什么请假?” “额!”连忆晨不想让他知道什么,只好找借口,“脚疼,去看了下。” 有这么严重?匡穆朝眼里不容沙子。 连忆晨心虚的地下头,但他也没继续追问,“去工作吧。” “好。”连忆晨快步走向办公区。她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的稳了稳心神。 “晨晨,你眼睛怎么了?”孟一说话嗓门有些大。 连忆晨皱眉拉住她,敷衍道:“昨晚看电视剧看的。” “哈哈!”孟一笑出声。 前方透明办公室前,匡穆朝打开门进去时,不自觉抬眼往窗边扫过去。 连忆晨恰好也抬起头,遇上匡穆朝的眼睛后,立即低下头。 整个上午,她都坐在椅子里没有动。中午吃过饭就回到座位,想把她早上耽误的时间弥补上。 酒店咖啡厅的设计图,她昨晚心里已有雏形。此时静下心来,画的倒还顺手。 下班前,连忆晨便完成图纸,交给组长,忐忑的等待对方的意见。 不久,组长通知连忆晨,让她去匡穆朝的办公室。 平时这些设计师都归组长管,有问题也是匡穆朝亲自出来沟通。能够进他办公室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奖,要么罚。 “晨晨。”孟一有点担忧,连忆晨丢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须臾,连忆晨站在那间透明办公室外,心情还是有些紧张,她敲了门,男人低沉的声音飘来,“进来。” 连忆晨推门进去,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匡总。” 匡穆朝放下手里的笔,黑沉的眼眸看不出喜怒,“今晚有时间吗?” 连忆晨一怔,“您有事?” “请你吃饭。” 为什么要请她吃饭?连忆晨发懵,刚要开口拒绝,可面前的男人早已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可以走了吗?” 连忆晨愕然,转头往外一看,这才发现周围同事都没了。她看了看腕表,原来已是下班时间。“匡总。”连忆晨还想拒绝,但匡穆朝蹙起的眉头令她为难。 “那天你送给甜甜的娃娃她很喜欢,”匡穆朝低声开口,在她抗拒的目光中说道:“她昨晚特别拜托我,要请你吃饭。” 噗! 连忆晨暗暗吃惊,现在的小孩子这么懂人情世故? “我可以走了。”匡穆朝单手插兜把门打开,连忆晨回到自己的位置,关掉电脑后,提着包走出来。 匡穆朝站在电梯前,手指按在开门键上面良久。连忆晨快步跑进去,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匡穆朝给她一个甜甜的理由,但单独跟随老板出来吃饭,她整个人还是感觉不安紧张。 匡穆朝先去取车,连忆晨站在路边等,并没留意有辆车子朝她靠近。 等她察觉到后,御兆锡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因为距离不远,她能看到他右边嘴角有伤。 相对于他完美的脸庞,哪怕有一星半点的伤害,都会显得那样突兀。 连忆晨本能后退两步,但想到这是在外面,他应该不敢乱来。 关于昨晚的行为,御兆锡很想跟她解释一下。他一直告诉自己,他就来说几句话,什么都不会做。 “你!” 连忆晨反抗的情绪明显,她正要转身,另外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的身边。 匡穆朝并没熄火,打开车门径直走来。对面那个男人,他早已看到。 “走吧。” 蓦然间,匡穆朝轻轻开口,连忆晨惊讶的望向他,只觉这是天籁之音。 “好啊。”连忆晨配合的点点头,往前一步站在匡穆朝身边,两人转身就要上车。 御兆锡一个大步跨过去,隽黑眼眸危险的眯起,“他是谁?” 虽然知道颜家,但这位显少露面的颜家三少爷,很多人并不识真面目。 御兆锡看到他的侧脸,便已认出他是昨晚送连忆晨回家的男人。 连忆晨慢慢抬手挽住匡穆朝的臂弯,嘴角的笑容无懈可击,“他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御兆锡心口一阵收紧。 正文 124 警告 “他是我的男朋友。” 前方那辆黑色轿车已经开走,可御兆锡整个人还杵在原地,被男朋友那三个字震慑的回不过神来。 车水马龙的马路,熙攘人流经过。御兆锡双手垂在身侧,潋滟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男朋友?! 这三个字,竟让他一瞬间抽空所有力气。 黑色轿车开出大厦,连忆晨半侧着身,眼睛一直盯着身后。直到她确定御兆锡的车没有跟上来时,她才松了口气。 “呼!” 连忆晨抬手拍拍胸口,那个混蛋,真是把她逼急了! 身边的男人双手轻握方向盘,连忆晨转过身,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匡总,对不起。” 她声音有些小,“我是胡乱说的,您别生气。” “男朋友?”匡穆朝挑起眉,锐利的眼眸望向身边的人,连忆晨倒吸口气,等着他接下来的怒火。 “谢谢你给我这么高的评价。”匡穆朝挽起唇,语气竟会有种春风般地暖意。 连忆晨怔住,不敢置信的瞅着他。 “怎么?刚刚不是挺自信的吗,现在怕了?!”匡穆朝调侃式的玩笑,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咳咳!”尴尬的咳嗽了声,连忆晨简直无地自容。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面对这样的匡穆朝她觉得好丢人! “匡总,我,我——”连忆晨心里越急,越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情急之下用人家作挡箭牌,真是太不应该了! 车子转过弯,匡穆朝抬起一只手在她手背轻拍两下,以示安慰,“放心,我暂时不会让你负责的。” 噗! 连忆晨忍不住笑出声,她捂着嘴瞥向匡穆朝,能够看到他闪亮的黑眸中一片笑意。 不是吧,沉默寡淡的匡穆朝竟然也会开玩笑。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很快的功夫,连忆晨就发现,匡穆朝不仅会开玩笑,还是治愈系的高手! 晚餐所选的餐厅是一家中餐馆,匡穆朝带她进来以后,直接要了个小包厢。鉴于今晚的失礼行为,连忆晨死活要请客,匡穆朝拧不过她,只好应允。 “匡总,您喜欢吃什么?”连忆晨举着菜单问。 匡穆朝并没接,有些不高兴的开口,“我很老吗?怎么总是用您?” “额!”连忆晨语塞,用敬语是跟上司说话的基本礼貌啊。 “你我相称吧。”匡穆朝如此说。 连忆晨想了想,没有反驳。 “你点。”匡穆朝把菜单推给她,连忆晨以为他是出于礼貌,因为今晚请客的人是她。 既然让她做主,那她可就不客气了。这几天被御兆锡气的不轻,她有必要用吃来发泄一下。 迅速点好菜,连忆晨全凭自己的喜好。她并没想太多,等待上菜的十几分钟里,她一直都在想要怎么对匡穆朝解释,而匡穆朝只是坐在椅子里喝茶,没有说过半句话。 包厢的门推开,服务生将菜一样样端上来。连忆晨闻到香气便勾起唇,食指大动。 反观边上的男人,好看的剑眉却是越蹙越紧。 “好香!”连忆晨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干煸肥肠丢进嘴里,模样享受。 匡穆朝抿起唇,狠狠别开目光。 半响,身边的男人都没动筷子,连忆晨狐疑的皱眉,盯着她点的菜看了看,脸色一变,“哎呀坏了,我点的菜你都不吃。” 那次相亲遇见时,匡穆朝说过的话突然涌入脑海。她咬着筷子,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匡总,真是不好意思。” 顿了下,她拿起菜单递到匡穆朝面前,“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她真是给气糊涂了,点菜的时候完全没想起来匡穆朝的口味。 “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吃完吗?”匡穆朝瞥了她眼,随后拿起筷子,端起自己面前的米饭。 他微微低下头,修长手指握着筷子的中段,动作优雅的吃着白米饭。 这个动作,无意间有种代入感。曾经她也很喜欢看御兆锡吃饭,因为她以前都不知道,原来男人吃饭的动作可以那么好看,那么优雅。 连忆晨慌忙别开视线,不允许自己再想。不过很快她就注意到,匡穆朝只吃白饭,那些菜一口都没碰过。 连忆晨心底顿生愧疚感,同时又对匡穆朝暗暗钦佩。这个男人不浮夸,也不焦躁,难得的成熟稳重。 “匡总,您,你以前是做什么职业的?”到底有些不习惯,连忆晨正在努力适应。 同她说话时,匡穆朝就会放下筷子,才开口,“外科医生。” “哦!”连忆晨语气中难掩惊讶,虽然她听同事们说起过他是半路接手家族企业,但没想到他曾是医生。要知道,这个职业跟做生意完全不搭边。 随后,他又捧起饭碗继续吃。一碗白米饭,连忆晨看的惨不忍睹,几次都想阻止,可他脸上的神情却很淡然。 这顿饭,吃的有些沮丧。结账出来时,连忆晨主动开口,“匡总对不起,今晚这顿不算,改天我再请你一次。” 这顿晚饭都是她一个人在享受,匡穆朝只吃了那碗白米饭。 男人走到车前,望着她谦然的脸,笑了笑,道:“因为以前工作的关系,我对食物有些挑剔,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听他这么说,连忆晨心里稍微好过一些。 不过匡穆朝马上又补充了句,“但是,你说再请一次,我还是很开心的,谢谢。” 连忆晨:“——” “上车。”匡穆朝打开车门,连忆晨犹豫了下,而后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坐好。 傍晚,御苑内灯火阑珊。男人将车停在前院,在车里坐了好久才走进客厅。 “哥!”御筝坐在餐桌前翘首以待,她肚子饿的咕咕叫,早就想吃饭了。可是御坤带着冉漾出去,家里只能等哥哥回来才能开饭。 “你可算回来了,饿死我了。”御筝见他进门,立刻招呼佣人摆饭。她伸手摸了摸御雍的头,笑道:“小屁孩,你是不是也饿了?” 御雍自然不会搭理她,但也没有因为她的触碰而大叫,这是个好现象。 佣人动作麻利的将晚饭摆上桌,御筝抬手给御雍夹了些菜,莫闲端着饭碗,一勺一勺耐心的喂他吃饭。 “今晚的菜好吃。”御筝吃了几口,饭桌上只有她一个人说话。 御兆锡进门以后,坐在对面的椅子里,一言不发。 “哥哥。” 御筝觉得不对劲,御兆锡眼皮都没抬,敷衍道:“嗯?” 他俊脸微垂,可御筝眼尖看到他右边嘴角的伤,“啊!哥,你的嘴巴怎么受伤了?” 御筝放下饭碗,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惊愕道:“这是谁咬的?” 咬的? 莫闲听到这话,忙好奇的张望过来。天哪,御少嘴角那伤可是够暧昧的! 御兆锡蹙起眉,拉开御筝的手,不耐烦的站起身。 御筝并没作罢,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然后没好气的问道:“是不是唐言咬的?” 啪! 御兆锡沉下脸,御筝立刻闭上嘴。她看的出来,哥哥生气了。 那么就是说,不是唐言咬的喽!可不是唐言,还能是谁?!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动了动,声音不自觉低下去,“我自己咬的!” 话落,御兆锡冷着脸转身上楼,那副表情告诉所有人,生人勿近! 自己咬的? 御筝眨了眨眼,一点点反应过来。她气的原地跺脚,怒声道:“哥哥你太过分了,当我是傻子吗?!” 哪有人能自己咬破自己的嘴角呢! 噗! 莫闲憋了半天,终于也没忍住。他握着饭勺,笑的肩膀都抖起来。 唯有御雍面无表情摆弄着手里的玩具,不会被任何事任何人左右情绪,只忧郁的活在他的世界中。 黑色轿车停在楼下,连忆晨解开安全带,低着头一脸纠结的表情,清晰落在匡穆朝眼底。 “我——”连忆晨放在膝间的手指用力扣紧在一起,她纠结着,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不用难为自己,”匡穆朝低沉的嗓音回荡在车厢里,“如果你想要开口,我愿意做你的听众。如果你还没准备好,那就回家休息。” 连忆晨咻的抬起脸,黑亮的眼眸中泛起一片水光。她没有料到匡穆朝会这么说,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想到。 打开车门,匡穆朝依旧伸手将她从车里拉出来,掌心在她肩头轻拍,“好好休息,明天见。” 他的手很软,并不似一般男人的冷硬。而他掌心里的温度,更是顺着她的肩头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好,明天见。”连忆晨站在楼门前跟他道别,眼见他的车子驶出小区。 心底涌动的滋味尤其复杂,连忆晨转过身,提着包往楼上走。很多事情,并不是她想隐瞒就能瞒住的,就算匡穆朝不问,但在安城有几个人不知道御兆锡呢? 其实不难猜,但匡穆朝愿意帮她保住这份自欺欺人,连忆晨发自心底的感激。 翌日早上,御兆锡难得没有游泳也没有跑步。他站在窗口发呆,直到佣人来敲门。 “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佣人过来传话后,便离开去做事。 御兆锡黑沉的眼眸动了动,抿唇往外走。 书房的门一动,冉漾端着茶盘出来,恰好迎面与御兆锡撞上,“御兆锡!” 几乎每次见到他,冉漾眼睛里都不自觉的泛起笑,她刚给御坤送了杯参茶,出来恰好遇见他。 “你脸色不好,昨晚没睡好吗?”冉漾盯着御兆锡的脸看,语气关切。 御兆锡双手插兜,那张完美的脸庞并没太多的表情。他往左错开一步,越过冉漾的肩膀走进书房。 书房的门关上,冉漾倒是没有生气。她捧着托盘下来,嘴角含着一抹笑。 安城第一美男,不笑都那么好看。 书房巨大的书桌后,御坤穿了件浅灰色体恤,手中握着一把园艺剪子,正在摆弄他从茶园移植回来的新品种。 “爸爸。”御兆锡站在书桌前。 御坤带着手套,细心的修剪枝叶,“坐吧。” 落地窗敞开着,莫闲抱着一个球,正在给御雍卖力的表演。御雍始终都没回应,院子里只有一道声音回荡。 “你什么时候结婚?”御坤开口问,眼神不自觉落向楼下。 御兆锡勾了勾唇,“有必要结婚吗?” “怎么没有?”御坤沉下脸,“你闹的这么大,整个安城的人都在看御家笑话!” “笑话?” 御兆锡眼角沉了下,“如果这要算笑话,那他们几十年前不都看过了吗?” “住口!”御坤蹙起眉,视线从茶树中抬起,“你想让御雍成为私生子?” 这话果真玩笑,御兆锡缓缓站起身,比肩的身高望向父亲,“御家不是早就有私生子了吗?难道还嫌弃多一个?” 碰! 御坤扬手把他手中锋利的园艺剪刀朝着御兆锡丢过来。剪子的尖利,划破御兆锡黑裤的一角。 “御兆锡,你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能给你,自然也能收回来!不要以为你是寇沅的儿子,我就会对你不一样!”御坤沉着脸,那双墨黑的眼眸中隐隐浮动的寒意慑人。 御兆锡轻笑了声,嘴角那么笑容充满讥讽,“这些年你对我和御筝,可有不一样?” 御坤剑眉一蹙。 “不!” 御兆锡双手垂在身前,“从来都没有过。” 这些年,从来都是他们兄妹相依为命。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御筝把心事讲给他听。而他只能把所有的喜怒哀乐,讲给后院那对天鹅听。 御兆锡沉着脸往外走,御坤站在他的身后,一点点摘下手套,额角的寒气逼人,“别忘了,御家不是只有你!” 脚下的步子微有丝毫停留,御兆锡拿着车钥匙走出大门,直接将车开出大门。 对,御家不是只有他,还有那些兢兢业业想要把他们兄妹扫地出门的“亲人”。 御氏大楼的顶层办公室,历来都是高层才能靠近。庄乾从会议室出来,迎面电梯门出来的女人,恰好看到他,“庄庄。” 唐言直接喊人,庄乾头皮一阵发麻。得,他都没办法回避开! “唐姐。”庄乾走过来。 “锡,在吗?” 庄乾点点头,带她往里走。 扣扣—— 庄乾敲门进去,“哥,唐姐来了。” 办公桌后的男人一沉,声音有些冷,“让她进来吧。” “好。”庄乾出去,几分钟后唐言推门进来。 “锡,你吃午饭了吗?”唐言坐在他的对面,笑吟吟关心。 御兆锡丢开手里的笔,双手抵在额前,“说吧,什么事?” 打开皮包,唐言取出一张做工精致的粉色请柬,“爸爸定在下个月为我补办生日宴。” 御兆锡扫了眼那张请柬,并没打开,“我知道了。” 而后他又地下头,将签字笔拿起来。 “锡!” 唐言望着他漠然的表情,心中的慌乱感觉越来越明显,“雍雍好么?他有没有想我?” “你明明知道,他不会想人。”男人这句话,霎时令唐言变脸。她咬着唇,心急的解释,“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御兆锡再次抬起脸,那双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你究竟想说什么?” 唐言敛下眉,语气很轻,“为什么,我觉得你变了?” 听到她的话,御兆锡完美的脸庞闪过一抹寒意。 “锡。” 掌心轻轻压在那张请柬上,唐言目光逐渐与御兆锡平视,“你答应过我,要帮我风风光光回到东方家,你还记得吗?” 啪! 御兆锡丢开手里的笔,神色凛冽,“我从来不会白要别人的东西,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 “好。”唐言灿然一笑,颇有深意道:“我答应你的事也会做到,御雍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御兆锡双眸轻眯,她这句话里暗藏的警告意味,他却是听的远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的 ------题外话------ 犹记得,上本书开虐傅老四的时候,亲妈生病了,没想到这次也不例外。从昨晚就开始闹肚子,全身无力手脚发软。果然啊,我家儿子们都特么不是好虐滴!呜呜呜,这几天真是把亲妈折磨的不要不要的! 正文 125 承认她是女朋友 两天之后,kmc收到酒店那边的通知,说是这次咖啡厅的设计图,对方非常满意。组长把这个好消息公布出来后,连忆晨似乎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晨晨,请客!”孟一拍拍手,满脸兴奋。 连忆晨笑着点点头,从钱包里掏出钱拉着孟一去买下午茶。忐忑两天的心此时落下,她也觉得应该犒劳自己。 公司地处繁华地区,周围各种门面很多。孟一带着连忆晨买了奶茶,咖啡,还打包一炉新鲜出炉的蛋挞。 两个人双手都提着满满的袋子,兴高采烈往公司走。坐电梯回来时,同事们都已经垂涎好久了。 “来来来,喜欢什么拿什么。”孟一性格开朗,热络的招呼大家,“不用跟晨晨客气。” 连忆晨端着两杯奶茶站起来,一杯拿给组长,另外一杯她想送给匡穆朝。 不过她还没过去,远远就见到前方办公室中有人,好像有客户在里面,连忆晨抿起唇,“肖姐,有大客户来吗?” 肖组长喝了口奶茶,不禁点头,道:“是啊,还真是一个大客户,听说是几千万的案子,不知道这次你们哪个设计师能接到这项目,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提成呢!” 几千万的项目?连忆晨眼神亮了下,如果真是这样,那设计图纸通过后大概可以有五位数的提成。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真是相当诱人。 桌上的内线响起来,肖组长接过电话后,眼神疑惑的落在连忆晨身上,“晨晨,匡总让你进去。” “我?”连忆晨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肖组长瞅了眼办公室那边,起身在她肩膀拍了拍,“匡总对你很看中,你能够有发展,肖姐也替你开心。” 这话更让连忆晨感觉不安,虽说她最近接手的两个项目设计图都通过,但在这些设计师中她资历算不上老,能力也非最强。 怎么匡总又点到她的名字? 轻轻握着杯中的奶茶,连忆晨终于有一丝尴尬。她垂着头往前走,经过办公区时能够感觉到周围同事们投来的羡慕眼神,还有议论声。 “喂!怎么又是晨晨?” “人家红呗!” “对啊,年轻漂亮还懂得讨好上司,不红都怪了!” 大家的话渐渐不好听起来,孟一蹙起眉,为连忆晨说话,“你们别这么说,我想匡总也是看工作能力。” “工作能力?”有人轻笑道:“一一啊,你还是太小,论起工作能力来,你比她差吗?为什么有好事从来没落你身上。” 孟一咬着唇从桌上跳下来,将手里的蛋挞放下,低头回到自己的位置。 走到办公室外,连忆晨深吸口气,把心底的情绪稳住。她手里还端着那杯奶茶,用力握紧。 扣扣—— “进来。”匡穆朝开口,连忆晨勾起唇,嘴角挤出一抹微笑。 “匡总!” 连忆晨笑着走进去,却在见到坐在匡穆朝对面的男人后,彻底愣住。 “云深集团的这个项目设计,我只要她的设计方案,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裴厉渊坐在黑色椅子里,薄唇浮现出一抹浅笑。 连忆晨看到是他,心底的怒火徒然窜起。可是匡穆朝在场,她又不能撕破脸。 “连设计师,这是这次项目的计划案,你有没有兴趣?”匡穆朝挑起眉,往她这边扫过来。 连忆晨将杯里的奶茶放在匡穆朝的桌上,眼睛盯着脚尖,“对不起匡总,我手上还有两个项目,无暇再接其他图纸。” “还有项目?”裴厉渊肆无忌惮的开口,问道:“那家的?有云深给的钱多吗?” 连忆晨咻的抬起头,眼底蹦出的火花愤怒。这个混蛋,凭什么如此理直气壮的把云深挂在嘴上?! “连设计师,”裴厉渊忽然转过身,迈步朝她走来,“我这个人很挑剔,除非是你的设计,否则这个项目我就会找别家设计公司。” 话落,裴厉渊整理了下身上的西装,侧目看了看身后的男人,“匡总,我等你好消息。” 匡穆朝黑眸动了动。 等到裴厉渊离开后,匡穆朝才缓缓开口,“这个设计案,你不想接手吗?”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连忆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云深这个案子涉及千万,如果kmc能够接下,一定可以迅速在圈内打开知名度,而她也能赚到一笔数目不错的提成。 可偏偏是裴厉渊,连忆晨心中纠结。 “匡总,我能考虑一下吗?” “可以。” 匡穆朝点头,修长手指点在资料夹上,道:“明天给我答案。” “好。”连忆晨拿起方案资料,转身离开办公室。 桌上摆放着她刚刚端进来的奶茶,匡穆朝捧在手里,慢慢喝了口。他微微侧过脸,恰好见到连忆晨坐在椅子里,盯着某处发呆。 下班时,同事们陆续都离开。连忆晨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没有动。 整个下午,连忆晨都在权衡,可每次想到如果因为这个案子,她跟裴厉渊有过多的接触时,她都感觉头疼。 虽然爸爸的病急需用钱,但她并不愿意从一个把他们害到如此凄惨地步的男人手里,拿到半点好处。 算了吧。 连忆晨轻叹口气,她合上那份计划案,放进柜子里锁上,打算明天交给匡穆朝,并且告诉她并不会接手。 裴厉渊那个人,她是真的不想见。 窗外天色已黒,连忆晨收拾好东西下楼,她从电梯出来,低着头往外走。 走出kmc大厦,外面的路灯一盏盏亮起。连忆晨提着包走路,压根没有见到早已等候她多时的男人。 眼前映入一双男人的黑色皮鞋,连忆晨抬起脸,裴厉渊蹙眉站在她的面前,“这么久才出来?” 连忆晨往后退开一步,“你怎么在这?” “等你。” 裴厉渊倒是没有隐瞒,直言道:“晨晨,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别生我的气。” 连忆晨冷笑了声,错开他的肩膀就要离开,但被他一把扼住手腕,“你不是需要钱吗?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别拒绝我。” “放手!” 连忆晨怒不可遏,“裴厉渊,你还能再无耻点吗?你竟然还好意思站在我面前说帮我?你抢走了云深,还要来侮辱我?” “我没有。”裴厉渊剑眉紧蹙,“云深本来就应该是我的,那是你爸欠我们的!” 连忆晨怔住,“爸爸欠你什么?”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裴厉渊眼底一片寒意,神色阴霾。 等不到他的回答,连忆晨心中只有冷笑,她想不出爸爸有什么亏欠裴厉渊,反倒是那些往事令他更加厌恶眼前的男人。 “收起你的假好心!”连忆晨仰起头,盯着裴厉渊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应,“别让我恶心。” 她再度侧过身,提着包绕道而行,可是裴厉渊并不退让,拽住了她的手,“晨晨——” “碰!” 连忆晨根本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她只感觉有一阵劲风从她耳边扫过,紧接着她整个人就把拉进一具坚硬的怀抱里。 男人出手的动作很快,连忆晨晕晕乎乎看过去,裴厉渊已经倒在地上,嘴角被人结结实实落下一拳。 “裴厉渊!” 头顶散开的声音在熟悉不过,连忆晨不敢置信的抬起眼帘,就见御兆锡那张阴霾的脸抵在眼前。 他怎么来的?刚才那一拳,是他出手打的裴厉渊? 御兆锡蜷起食指,朝着对面的男人指过去,“离她远点!” 连忆晨终于回过神,急忙伸手推开身边的男人。这两个男人,她一个也不想招惹。 眼见她的动作,裴厉渊忽然笑了笑。他站起来,手指在嘴角抵了下,笑道:“御兆锡,你以为你能比我强多少?” 这话带着浓浓的嘲弄与讥讽,御兆锡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走。”他反手扣住连忆晨的手,动作强势的把她带进车里。 啪! 关上车门,御兆锡转而走到驾驶这侧,锐利的黑眸落在裴厉渊身上,“我们之间没有可比性,她是我的未婚妻,即使取消了婚礼,她也还是我的未婚妻!” 银色跑车迅速开远,裴厉渊站在原地,愣是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什么叫取消婚礼她也是他的未婚妻,这他妈是什么逻辑? 银色跑车行驶在车道上,连忆晨气的全身发抖,“停车!停车!” 御兆锡双手握着方向盘,速度没有任何减缓。 下意识伸手去抢夺他手里的方向盘,连忆晨脑海中一片空白,已经被气到极点。 咯吱—— 轮胎摩擦过地面,御兆锡一手扣住方向盘,一手按住她挣扎的手,将车停在路边。 吧嗒! 御兆锡反应很快,车停下,他也把车门锁上,连忆晨依旧被困住,“让我下车。” 她双颊绯红,显然被气的不轻。 “我送你回家。”御兆锡声音很平静,望向她的神色内敛。 “不。”连忆晨拒绝。 身边的男人并不意外她这么说,相比上一次的不冷静,御兆锡这时分外淡然,“晨晨,我只是想送你回家,把你送回去我就离开。” 连忆晨火气再度上涌,混蛋! 可是下一刻,御兆锡已经发动引擎,将车重新开回车道。 这个时候,马路车不少,连忆晨不敢在贸然去夺方向盘,如果真的发生车祸,她因为这个男人死了多不值! 须臾,御兆锡瞥见她渐渐安静下来,才敢把车速提上去。 照顾完御雍休息,莫闲关上房门出来。走到楼梯口时,恰好与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御筝撞上。 “御筝小姐,你这是要去哪?”莫闲见时间不早了,关心的问。 “我有朋友受伤了。”御筝一边穿外套一边往楼下跑,慌忙叫司机把车开出来。 莫闲见她急匆匆出门,也没多问。 三十分钟后,司机将车停在市中心一处高档小区里。御筝让司机在车里等,她自己按照短信内容,找到门牌号。 叮咚—— 御筝按了门铃,焦急的等在外面,很快的功夫,门板自里面打开。 “厉渊!”御筝惊讶不已。 裴厉渊把门打开,嘴上还叼着一支烟,“进来吧。” 房间光线有点暗,御筝将门关上,跟着裴厉渊走进去。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瓶打开的红酒,烟灰缸中都是烟头。 “你怎么样?”御筝放下手里的包,焦急查看他的伤势。 裴厉渊靠坐在沙发里,看着御筝那副担忧的表情,深邃的目光沉了沉。 “还好不严重,只是嘴角破了。”御筝扫了眼周围,问他:“你家有医药箱吗?” “厨房里。” 御筝脱掉外套,径直走进厨房,很快找到医药箱,并且洗干净手过来。 她找到棉签和药水,半跪在沙发边,“你怎么跟人打架了呢?是谁打你?” 用棉签轻轻擦拭掉他嘴角的血渍,御筝心疼的蹙起眉,“我要上药了,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一边说,御筝一边轻柔的哈气,吹在他受伤的嘴角,努力想要缓解他的疼痛。 裴厉渊盯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手指落在她的脸颊摸了摸,“御筝,你是不是喜欢我?” 啪—— 御筝手里的棉签掉在地上,她紧张的低着头,一颗心扑通乱跳。这种被人戳穿心事的忐忑,混合着某种期待。她深吸口气,缓缓点头,“对,我喜欢你。” 闻言,裴厉渊黑沉的眼眸不自觉眯起。 银色跑车驶入老旧社区内,御兆锡将车停在楼门前。在他车熄火的刹那间,连忆晨动作麻利的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来。 她提着包往前走,迎面有道高大的身影正逆光迎向她。 身后的男人也跟过来,这一前一后两个男人,不可避免的再次碰面。 “匡穆朝?!”经过那晚的相见,御兆锡早已了解的清清楚楚。 连忆晨狠狠揪心',怎么又这么巧? 匡穆朝手里提着一个食品袋,显然站在楼下已经有些时间。他看到连忆晨那双望向自己的纠结目光,顿时笑着走上前。 “御少。” 匡穆朝缓缓开口,伸手修长的手指牵过连忆晨的手,用力握在掌心,“谢谢送我女朋友回来。” 连忆晨蓦然怔住,继而心底泛起暖流。 “女朋友?”御兆锡望见她的手被匡穆朝握在掌心,眼底的神情霎时阴霾,“你知道她是谁吗?” 连忆晨心尖发紧。 身边的男人并没生气,寡淡的眼眸中有淡淡的流光闪过,“我不需要知道她是谁。” 顿了下,匡穆朝又补充道:“或许我可以这么说,我不需要知道她以前是谁,只要我知道,她现在是谁就好。” 御兆锡:“——” 连忆晨低着头,眼眶酸涩不已。原来匡穆朝很早前就知道她是谁,而他却从不曾在她面前表露过一丝一毫的异样。 ------题外话------ 今天亲妈又放三只出来了,你们说,啪啪技术哪家强?!哈哈哈! 正文 126 再抢她的东西 回到楼上,打开房门,连忆晨一句话都没有说。匡穆朝没有离开,而是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她的房间不大,相比上次的杂乱,显然已经收拾过。匡穆朝扫了眼整洁的沙发,提起手里的东西问她,“这些应该放在哪里?” 连忆晨回过神,急忙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放在一边的餐桌上。房间面积小,也就不分餐厅或者客厅,她也没那么多讲究。 “匡总……”连忆晨刚要开口,匡穆朝挽起衬衫的袖子,朝她举起来,“哪里可以洗手。” “前面。” 连忆晨往厨房里指了指,匡穆朝迈步走进去,将双手清洗干净。 今晚心情又很不好,连忆晨低着头,见到匡穆朝洗手回来,神色黯然的说道:“匡总,谢谢你帮我。” 对于她的感激并不意外,匡穆朝走到桌前,把他带来的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摆出来,然后含笑轻问对面的人,“你在下逐客令吗?” 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确实想自己单独呆一会儿。 “可我还没吃饭。”匡穆朝神色从容的开口。 连忆晨一怔,下意识抬起头,见到匡穆朝摆放在桌上食物,心底再度感觉有暖流趟过。原来他这么晚过来,是来给她送饭的。 “过来吧。”匡穆朝坐下,同时又把他身边的椅子拉开。 连忆晨低着头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匡穆朝带来的是粥,好像是上次那家粥铺的东西,闻到那股香气就会令人食指大动。 他拿过一个干净的勺子递过来,连忆晨伸手接过去,把自己那碗粥盖打开,今天她这碗粥是香菇鸡肉粥,还有两道与之搭配的小菜。 粥的火候到位,鸡肉早已酥烂,香菇也是上好的,香气扑鼻。连忆晨吸了吸鼻子,忽然感觉很饿,她舀起一勺粥吃进嘴里,顿时有种幸福的味道在舌尖弥漫。 可惜今晚心情有些糟糕,连忆晨吃不下去,握着勺子愣愣发呆。身边的男人吃东西时,压根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也不看连忆晨,只安静的吃完自己那份。 “现在你可以说了。”匡穆朝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 连忆晨叹了口气,总觉得应该对匡穆朝说些什么。上次她为了摆脱御兆锡,情急之下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今晚为了帮她,匡穆朝又主动说她是女朋友。这样一来二去,他们这男女朋友算是名声在外了。 可她心底对他,并没有别的意思,生怕匡穆朝误会。 “匡总,今晚又麻烦您了。”连忆晨斟酌着用句,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把您拖下水的。” 她越说声音越低,心中也愧疚难当。人家匡穆朝原本好好的,硬是被她给拉进这个纠纷中。 “第一,不要再跟我说您!”匡穆朝忽然沉下脸,连忆晨意识到说错话,忙点头。 “第二,”他薄唇动了动,深邃的目光落在连忆晨的脸颊,“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需要帮助的时候,我都不会坐视不理。” 朋友? 连忆晨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因为他的话,心中涌起很多感觉。可事到如今,她又不能反驳这种说法。是啊,如果只是上下级关系,有哪个老板愿意挺身而出,担下这假男友的身份呢? “匡总,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连忆晨情绪复杂,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但是你说愿意跟我做朋友,我很开心。” 听到她的话,匡穆朝难得勾唇笑了笑,语气温和,“好了,那就没有问题了。” 他的声音亦如他的人,虽然一开始听上去,总会感觉冷冰冰。可时间久了,你就能发现,他那些隐藏在冷酷背后的表情,竟会如此温暖。 “谢谢。”连忆晨词穷,此刻想说的只有这个。 匡穆朝抿着唇,道:“第三,不许再跟我说谢谢。” “……好吧。”连忆晨应了声,然后抬起亮晶晶的大眼睛,“那我请你吃饭吧,以后我每次想要跟你说谢谢,就请你吃一次饭?” “可以。”匡穆朝淡定的点点头。 连忆晨:“……”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匡总,”情绪缓和下来,连忆沉整个人都冷静下来,“关于我的事情,你想知道什么?” 她的问话,令匡穆朝皱眉。他修长的手指垂在膝间,道:“你觉得我很八卦?” “没有。”连忆晨摆手。 匡穆朝剑眉舒展开,双腿轻轻交叠,“我早就说过,过去的事情,如果你愿意说,我就会作为听众。如果你不愿意提及,那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没有发生过吗? 连忆晨敛下眉,眼眶微微有些发酸。那么多的事情,怎么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过?但是匡穆朝对她的态度,却让她深深感动。既然他早已知晓她的身份,其实她也不需要再解释什么。前段时间那些流言蜚语,大概安城没几个人不知道。 “我明白了。”连忆晨点头,匡穆朝说的很对,她心里那道伤口不想再提及。 “云深的项目,选择权在你手里,不需要考虑kmc,不需要有什么压力。”身边的男人把话题转开,连忆晨心中也已有答案。 “匡总,我决定了。” 深吸口气,连忆晨缓缓抬起脸,郑重其事望向他,“云深的案子我接下来,我现在的职业就是设计师,没有理由因为谁而回避什么。而且这个项目能够对公司有利,对我自己有利,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闻言,匡穆朝一点点勾起唇,眼底有赞许的笑容。 “想清楚了?” “对。” 连忆晨回答的十分肯定,匡穆朝额头轻点,道:“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谢……”连忆晨刚要开口,却又突然想到什么,急忙闭上嘴,“我还是请你吃饭吧。” 匡穆朝眯了眯眼,薄唇间闪过的笑容异常温柔。 第二天早上,连忆晨起床后,一扫昨晚的阴郁。她洗漱后出来,看到空荡整洁的餐桌,整个人愣了愣。昨晚匡穆朝离开时,还把桌子给收拾干净。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是很贴心。 连忆晨笑着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她暗自庆幸,能够与他做朋友,当真是她高攀。 准时来到公司上班,依照昨晚的决定,连忆晨接下云深集团的案子。她把图纸重新取出来,坐在椅子里认认真真看过一遍,顿时松了口气。 之前云深集团承建的市民广场,再有两个月就可以竣工。裴厉渊趁热打铁,又将广场南面那片地皮收购,这次他想要建造一座高档养生会馆。 不得不说,裴厉渊具备良好的商业头脑。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就常常听到爸爸夸他有头脑,是个做大事的孩子。如今他倒真是做出大事,忘恩负义这种事他都可以做的脸不变色心不跳。 想起这些,连忆晨心情就会受到影响。她低头看方案,脑子里不在乱想,开始琢磨养生会馆的方向性。这是她的工作,她绝对不能因为裴厉渊,而毁了kmc的口碑,还有她自己的信念。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连忆晨看到来电显示,急忙拿着手机走到窗口,“金子。” “晨晨!” 金曼的声音很激动,“你怎么能答应接手这次的设计,裴厉渊那个混蛋就是故意恶心你!” “我知道。”连忆晨脸色平静,黑眸望着远处漂浮的白云,笑了笑,“可我没必要因为他而放弃自己的工作,这个项目很适合我,又能赚钱,我没理由拒绝!” 金曼一阵语塞,隔着话筒轻轻叹了口气,“你太难为自己了。” “放心吧,”连忆晨倒没有什么哀伤的表情,“我会习惯的。” 这种话听在金曼耳朵里,只会令她心疼,“今晚我们嗨一下?” “好。”连忆晨应允,她也有许久没跟她们见面了。 “ok。”金曼挂断电话,后续的事情都有她安排。 拿着手机回到座位,连忆晨无意间往左前方瞅了眼,见到匡穆朝端坐在转椅里,目不转睛的看文件。他工作时,从来不笑,那双黑沉的眼眸也没太多的起伏。 医生? 连忆晨想起他以前的职业,蓦然勾起唇。她脑海中浮现出,匡穆朝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站在医患面前,冷冰冰的说:“你今天要开刀!” 噗—— 连忆晨进忙将这个画面定格,捂着嘴坐在椅子里,自己笑得不可抑制。幸好匡穆朝不能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要不然他肯定发飙。 同一时间,匡穆朝锐利的眼眸透过玻璃窗看过来,连忆晨脸朝下趴在桌上,似乎……正在笑。 笑什么呢? 临下班前,金曼通知连忆晨,今晚她约在一家川菜馆,晚上六点吃饭。连忆晨准时下班,离开公司,坐车赶往市中心。 百货中心二楼男装部,御筝牵着御雍的手,两人走在前面。莫闲手里提着袋子,跟在他们两人身后。最近御雍的心理治疗进展不错,他状态好的时候,已经不在排斥外人的靠近。 比如此时,御筝拉着他的手,他都没有闹脾气甩开,也没有尖叫。 “小屁孩,你好乖啊。”御筝平时都被御雍虐惯了,突然见他不排斥自己,心底难掩欢喜。她特别给御雍多选一套衣服,还有两双鞋,都是她出钱买的。 “御筝小姐,御少说不要买太多。”莫闲跟在后面不断提醒,他今天本来交代莫闲带御雍出来买衣服,可御筝发现后,非要跟着出来玩。 莫闲不敢违抗,只好跟在他们两人屁股后面,大包小包的提东西。 “没关系,我会跟哥哥说的。”御筝表面总是一副嫌弃御雍的模样,但心底里还是挺心疼他。这孩子很可怜,从小就有病,明明哥哥和唐言都很健康,为什么御雍偏偏患上自闭症? 御筝琢磨很久,也没想明白。但她从御雍的身上,能够看到童年的自己。 只是她比御雍要幸福很多,因为她有一个好哥哥。 经过一家男装旗舰店,御筝不自觉放慢脚步。橱窗模特身上有件深蓝色夹克,御筝一眼相中,便走进店里。 “小姐,您需要什么?”店员热情的询问。 御筝指着那件衣服,笑道:“我要一件大号的。” “好的,请稍等。”店员转身去取衣服。 莫闲耸耸肩,随口道:“御筝小姐,御少恐怕不喜欢那个颜色。” “我不是买给哥哥的,”御筝撇嘴,眼角有甜蜜的笑容闪过。这个颜色和款式,厉渊穿上一定会很帅。 很快的功夫,店员将衣服包好递给她,御筝刷卡后,拉着御雍离开。莫闲只好认命的又把袋子接过,负累的走在后面。 “小屁孩,你要不要吃甜品?”每次来到商场,御筝都馋那家的布丁。 御雍并没搭理她,手里捏着小黄人,还有他的新宠白雪公主。因为他模样长得俊,有穿着体面,周围不少路人都驻足观看,甚至还有人以为御筝是妈妈,莫闲是爸爸。 御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些人都什么眼神啊! 她拉着御雍往一楼走,莫闲急忙跟上,“御筝小姐!御筝小姐!” 后面人累的气喘吁吁,御筝有些不忍心,好心道:“莫闲啊,你去车里等我们吧,我带御雍去买布丁。” “不行。”莫闲摇头,“御少说,不能让我离开boss半步。” “哎呀,我可是他姑姑,你放心吧。”御筝不高兴的撅起嘴。 跟着转悠一下午,莫闲确实累的不轻。他为难的蹙起眉,又听御筝开口,“你听不听我的话?不听的话,我就给哥哥告状。” 好吧,莫闲只好点头,“那我先把东西放进车里,然后回来接你们。” “好。”御筝拉起御雍,两人走进甜品店。 临近傍晚,店里客人不多。御筝带着御雍选座位,却在经过前台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大嫂!” 多日不见,御筝语气染着激动。 连忆晨讶异的抬起头,御筝已经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大嫂,真的是你!” 大嫂?! 须臾,连忆晨拉下御筝的手,沉声道:“筝筝,你可以叫我晨姐姐。” 那是她们初相识时,御筝对她的称呼。如今想来,御筝直觉眼眶酸了酸。她咬着唇,有些想哭,表情很受伤。 其实连忆晨心里也不好受,御筝一直很单纯,她不想这个小妹妹不开心。 御筝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连忆晨目光动了动,别开视线。 “他……”御筝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怎么介绍御雍。她想,即使自己不开口,连忆晨也肯定知道御雍是谁。 “你最近怎么样?”深思熟虑后,御筝只能这样问。 “很好。”连忆晨应了句,挽起耳后的碎发。御筝模样没有什么变化,那张清秀的小脸上,一双黑眸闪闪发亮。 气氛尴尬,御筝不开口,连忆晨也没话说。哎,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们之间可以有很多话题聊。 “大……晨姐姐,你瘦了。” 连忆晨笑了笑,神色平静,“瘦点好,穿衣服漂亮。” 这话本也没错,可御筝听后,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她当然知道连忆晨不是那种因为美丑减肥的人,而且她本身也不胖。 “小姐,您的布丁打包好了。”店员递过来一个纸袋,连忆晨伸手接过去,转身欲走。 衣角一侧被人拉住,连忆晨低头看了看,那个面无表情的小男孩,五指紧紧拉住她风衣的一角。 “御雍。” 御筝试图拉开御雍的手,忽然发觉御雍不听话,手指就是紧紧攥住连忆晨的衣角不撒开。 “boss,你放手。”御筝想用手去掰开,御雍皱起眉,叫出声:“啊!” 他这样一叫,店里不少人看过来。御筝更加感觉尴尬,她沉下脸瞪着御雍的脸,吓唬他,“你快点放手哦,要不然姑姑给你爸爸打电话!” 御雍左手抱着玩具,右手牢牢拉住连忆晨的衣角,压根不搭理她。平时御筝就拿他没办法,这会儿更是没有对策。 “放开。”连忆晨有些不高兴,对这个孩子,她心底有些抗拒。 可惜御雍好像听不到她们的话,小手固执的拉住,动也不动。 御筝急得开始冒汗,后悔把莫闲支开。她说不动御雍,为难的望向连忆晨,“晨姐姐,你别介意,这孩子有些情绪化。” 她没敢直接说御雍的病,担心流传出去。 连忆晨扬手想把衣角抽出来,却发现他攥的格外紧。这孩子目光呆滞,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她抿起唇,只好蹲在他的面前,“你叫boss?” 御雍眼睛瞅着怀里的玩具,没有回答。 他的眉眼清秀,虽然年纪小,那现在已经可以看出来,将来他长大后,必然也是霍乱万千少女心的那种类型。 这张脸,似乎与御兆锡有些相似。 连忆晨眼神暗了暗,心中冒出的某个念头,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屏住呼吸,将思绪抽离回来,“可以松开手吗?” 她轻声问,御雍眼睛依旧盯着某处,不看她。 连忆晨也觉得头痛,这孩子真是奇怪,上次见她把玩具抢走,这次遇见,又拉着她的衣服。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周围不断有人看过来,大家见到这样,有人都开始猜测,这孩子是不是被她们拐卖的? “boss,”连忆晨眨了眨眼,只能用她的方法试一试,“你把手松开,阿姨给你一个布丁吃,好吗?” 御雍还是不搭理,小手使劲攥着她的衣角。 连忆晨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巧克力口味的布丁,放在他的面前,“这个很好吃,很甜很凉,你想不想试试看?” 御雍握着玩具的手指动了动,不过脸上的表情起伏不大。 御筝气馁的撇撇嘴,心想这些招数对御雍不好使啊。 “这样吧,只要你松开手,我就把布丁给你。”连忆晨再一步试探,御雍咻的抬起头,那双混沌的眼眸直射向她。 他看人的时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尤其无邪。连忆晨纵然心底有不悦,但对无辜的孩子,她也讨厌不起来。 “乖。”不自觉抬起手,连忆晨将掌心落在御雍头顶。 御筝怔住,连忆晨摸头的动作,御雍竟然没有反抗。 随后,连忆晨掌心包裹住御雍的小手,一点点带着他的手指松开。 不是吧? 御筝再次震惊,这这这!御雍竟然没有发脾气,没有尖叫,甚至真的松开了手。 “送给你。”连忆晨说到做到,将巧克力布丁递给御雍。不过他并没有伸手去接,御筝急忙把东西接过来,整个人还处在震惊中。 “我先走了。”连忆晨站起身,提着东西离开。 御雍呆呆站在原地,御筝不可思议的弯下腰,盯着他的眼睛,问:“boss,你是不是喜欢她?” 回答她的,依旧只有冷空气。不过御筝却见到,御雍在连忆晨转身离开时,低垂的目光动了动。 赶到六楼的餐厅时,金曼和伊含已经到了。连忆晨坐下后,大家点了菜,然后开始聊天。刚刚甜品店遇见御筝的事情,她并没对朋友们说。 “晨晨,你最近气色不错。”伊含倒了杯茶,见到连忆晨如今的饱满神情,终于安心。 “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生活很充实。”连忆晨打趣道。 伊含见她能够走出阴霾,倍觉欣慰。前段时间的连忆晨,真是把大家都吓坏了! 这边两人相谈甚欢,那边金曼坐在沙发里,一直捧着手机不抬头。她手指快速的打字,不时还笑几声。 “在干什么?”连忆晨动作很快,抢过金曼的手机。她措不及防,被逮个正着。 “你们还在联系?”微信中颜小五的头像明显。 金曼努努嘴,“朋友不能联系吗?” “什么朋友?”连忆晨沉下脸,“我早就说过了,你跟他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年龄不合适,性格不合适。”伊含也开口,她跟连忆晨意见相同。 “啧啧!” 金曼咂咂嘴,反驳道:“我就说你们思想太落后吧,这都什么年代了,姐就是玩玩嘛。姐弟恋我还没玩过呢。” 啪! 连忆晨把手机丢给她,怒声道:“颜周是我朋友,人家很单纯一个孩子,你别带坏了!” 金曼:“……” 半响,连忆晨目带警告,说:“金子,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跟你绝交。” “……这么严重?”金曼皱眉,往伊含那边求助,但她跟连忆晨同样的表情。 “好吧。”金曼悻悻的低下头,将手机放在边上。 晚上七点前,御兆锡只要没有应酬都会回家。他把车停在院子里,进门后就看到御雍坐在沙发里,莫闲正在喂他吃布丁。 “怎么吃这个?”御兆锡挑了挑眉,平时御雍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 莫闲不敢回答,只低头喂御雍。 御筝鼓着腮帮子,看看御雍,又看看御兆锡,然后摇摇头。 “有事?”御兆锡见她脸色不对劲。 “呵呵——” 御筝冷笑了声,蹭的站起身,神情无奈,道:“那个布丁,是御雍抢的。” 御兆锡脸色沉了沉,这孩子怎么又抢东西? “哥,你知道他抢谁的吗?”御筝双手叉腰,有些幸灾乐祸。 伸手把御雍抱在怀里,御兆锡拿过那个杯子,感觉有些眼熟。可他并没多想,抽出一张纸巾给御雍擦擦嘴,“谁的?” “大、嫂、的!”御筝一字一字的说。 御兆锡徒然沉下脸,“你说什么?” “哼!” 御筝也觉得好笑,却又只能如实说,“你儿子,抢了大嫂的布丁!” 话落,御筝气哼哼跑上楼。今天看到大嫂,她又生了御兆锡的气。 “御少。” 莫闲也低着头,欲言又止。 “说!”御兆锡剑眉紧蹙。 “那个……”莫闲揉揉鼻子,他放完东西回去接御雍的时候,恰好与连忆晨迎面遇见。因为上次那个娃娃,他对连忆晨还有印象。 “上次boss抢的那个娃娃,也是……那位小姐的。”莫闲不敢说大嫂,也不敢乱叫。 御兆锡:“……” 他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目光落在御雍头顶。吃过布丁,御雍心情似乎很好,他摆弄着手里的那个白雪公主,神情安定。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轻眯,半响后,薄唇缓缓勾起一抹笑。 正文 127 今夜好梦 云深集体的设计图接手后,连忆晨又是连续两个晚上都加班。这次的项目是一家高级养生会馆,按照对方的要求,要打造出全安城配套最豪华,设施最全面,也最具服务化的养生会馆。她看过对方的详细构思后,大致想把这家养生会馆规划为五部分。 对于这种服务类的设施,连忆晨经验并不算丰富。不过之前她设计过疗养院与咖啡厅,正在往服务类这块区域靠拢。对方要求这家养生会馆中,除去各种spa、保健项目,还要兼具餐厅和咖啡厅,健身俱乐部,游泳馆以及其他健身项目。 能够同时满足多种需求,才是这家养生会馆的宗旨所在。连忆晨脑海中已有大概的方向感,但还没最终决定,需要把图纸画出来再看看。 下班前孟一约她逛街,但连忆晨要赶图纸,不得不婉言谢绝。这个案子,既与云深相关,又同kmc相连,无论从哪一方面说,她都必须要加倍努力,未来能够把这个养生会馆设计的满意。 虽然如今的云深集团落在裴厉渊手里,可在连忆晨心中,云深永远都是属于连家的,没有人能够把它夺走。而她有一天,势必会正大光明的把它拿回来! “连小姐,你今天又加班很晚?”巡逻的保安看到这层楼还亮着灯,不禁过来打招呼。 连忆晨抬起头,温和的笑了笑,“是啊,我在赶一份图纸。” 平时经常见到她加班,保安也没多问,检查好周围,闲聊几句便离开。办公区再度安静下来,外面走廊只有昏暗的壁灯,连忆晨静下心,所有精力都落在图纸上。 鼠标滴滴声,在这幽静的夜里,尤为明显。连忆晨揉了揉眼睛,端起马克杯喝了口咖啡。她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到前方那间黑漆漆的透明办公室,眼波轻轻闪动了下。 墙上的时钟走过一圈又一圈,连忆晨好久才想起来看时间,这一看之下,竟然已经十一点多。原来早就超过加班时间,那她索性就继续奋战吧。 这样想着,连忆晨再度埋下头,握着鼠标的手不断滑动。放在桌面一侧的手机屏幕,已经亮起多次,却因为被调成静音,她并没发觉有来电。 几分钟后,匡穆朝抿唇挂断电话,站在窗前蹙起眉。怎么她的电话没人接? 今天他下班时,连忆晨就坐在位置没动,他知道她正在赶云深那个设计图,难道她还在公司?想到此,匡穆朝再度拿起电话,拨打公司大厦的保安室。 “匡总,设计部还有人加班。”保安经理接到他的电话,有种受宠若惊的激动。 “设计部?”匡穆朝勾起唇,“几个人加班?” “一个,”保安经理准确的回答:“刚刚有人巡逻,说是连小姐还在加班。” 须臾,匡穆朝挂断电话,从卧室往楼下走。 家里的佣人基本都已经休息,匡穆朝走进厨房,打开厨台前的灯后,洗干净手把袖子挽起来。冰箱里有一些米饭,他又拿出两样菜,站在水池前将生菜的叶片掰开,一片一片仔细清洗干净。 竹砧板上依次摆放着腊肉,培根,胡萝卜、青椒,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刀柄,每一次落下的动作,都干净利落的仿佛挥舞着手中的手术刀。 哒哒哒—— 厨房中响起富有节奏感的动静,点火,热锅,当刺啦一声响后,顿时飘散出来的香气扑面而来。匡穆朝带着黑色围裙,手中的动作异常熟练。 前后二十多分钟,一份香气四溢的炒饭,搭配一道蒜蓉生菜,便华丽丽的出锅。颜周闻着香气从楼上跑下来,语气惊喜,“三哥,你又炒饭了?” “好香!” 颜周双手揉搓,笑嘻嘻跑进来,“我要吃!我要吃!” 匡穆朝将炒粉拨出来一部分在餐盘中,把勺子放在边上,一并递给他,“安安静静坐下吃,不要讲话。” 有美味的炒饭在面,谁还会说话?颜周美滋滋接过餐盘,拉开椅子坐在边上。他捧着盘子里的炒饭,吃的嘴角冒油,眼睛紧紧盯着匡穆朝的动作。 匡穆朝把炒饭放在保温桶的最底层,上面一层放的是蔬菜。然后他又用另外一个保温桶,将紫菜鸡蛋汤倒进去。 “三哥。” 颜周嚼着炒饭,死皮赖脸又拿起一个碗,明显想要汤喝。匡穆朝早就防着他,事先已经准备一碗留给他。 “嘿嘿,”颜周捧着汤,小口地喝,“还是三哥疼我。” 匡穆朝不怎么搭理他,将东西收拾好,便拿起放在沙发里的外套穿上。他提着保温袋,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喂!” 颜周好奇的喊住他,“你这么晚出去,是给谁送饭?” 匡穆朝俊脸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头也没回,“吃完以后,把碗洗干净。” “哦。”颜周不敢违抗,悻悻的应了声。不过他见到匡穆朝行色匆匆离开,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不是吧,谁这么厉害,能让他三哥深夜亲自做饭,然后还跟送去? 连续四个小时,连忆晨几乎都没动地方,她甚至连洗手间都没去过,一直坐在椅子里画图。养生会馆的外部轮廓已经初具模型,她眼睛过度盯着电脑屏幕,感觉很疲惫。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凌晨十二点半,连忆晨转头看着窗外一盏盏闪亮的街灯,身体的疲惫感缓缓朝她袭来。 设计这个工作很辛苦,不仅需要脑力,更需要体力。为了完成一幅设计图纸,她常常需要熬夜几晚,甚至连续几周都不能好好休息。 转身冲了杯咖啡,连忆晨站在窗边看看远处,放松一下眼睛,打算熬夜到天亮。既然已经做了,那就不要半途而废吧。 咕噜噜—— 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连忆晨拉开抽屉找了半天,只有一包饼干。她撇撇嘴,撕开饼干的包装,干巴巴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 看起来,以后她也要多准备一些吃的放在办公室,以备不时之需。 走廊的电梯门咻的打开,穿着深灰色风衣的男人,提着袋子走出来。前方办公区内隐约有光亮,他放轻脚步,脚步沉稳的靠着那光源走近。 “唔!” 外部图基本完成,内里需要填充的细节总会出现很多问题。连忆晨图画的越来越不顺,心情难免有些急躁失落。 不经意抬起头时,前方那一抹身影熟悉。连忆晨眨了眨眼,起先以为自己看错,确定没错后咻的站起身,“匡总!” “嗯。”匡穆朝淡淡应了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您怎么来了?”连忆晨瞥了眼时间,心想这么晚他怎么会出现? “来看看。”匡穆朝回答的很简单,但连忆晨心中却感觉不安。他来看什么? “完成的怎么样?”他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锐利的眼眸打量着她的设计图。连忆晨下意识想用手挡住,因为她对这份设计,还不满意。 “不太满意。”连忆晨尴尬的说了句,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微微仰着脸,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电脑屏幕上,这样的表情,愈发使连忆晨紧张不已。 可是等了好久,连忆晨都没听到匡穆朝说些什么。她沉不住气,主动开口问,“匡总,你可以给我提出一些意见,或者你有什么指示?” “没有。”男人神情淡然。 他说没有,连忆晨心中更加没底。‘没有’这两个字,可是很有学问的。 “你看了这么久,难道就没看出问题来?”连忆晨蹙起眉,不确定的问他。 匡穆朝薄唇轻抿,依旧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须臾,连忆晨好像突然反应过来,惊愕的问他:“匡总,你懂……设计吗?” 男人双手垂直放在腿间,黑沉的眼眸看不出半点心虚,“不懂。” 噗! 连忆晨一口水呛到,憋得小脸通红。好不容易喘匀那口气,她才鼓着腮帮子,低声问道:“不懂设计,你平时还指手画脚?” “虽然不懂设计,但问题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男人再次回答的无比淡定。 连忆晨低着头,不可抑制的笑出声。什么问题点,他那分明就是挑毛病吧?! “笑够了吗?” 匡穆朝沉声开口,连忆晨瞬间闭上嘴,拼命点头,“够了。” “那就过来吧。”匡穆朝起身走到休息区,连忆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急忙跟上去。 休息区的圆桌前,他把保温饭盒拿出来,推到连忆晨面前,示意她打开。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当她打开见到的那刻,整个人还是不自觉被震惊。 “这个是……”连忆晨脑袋发懵。 匡穆朝抽出一个勺子给她,道:“吃吧。” “哦。”连忆晨乖乖接过饭勺,低头开吃。炒饭的味道惊艳,腊肉、培根,搭配胡萝卜、青椒,那浓郁的香气混合晶莹剔透的米饭粒,绝配! “太好吃了。”连忆晨狼吞虎咽的吃,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从哪家买的外卖?回来写个地址给我,我要常去光顾。” “我做的。”匡穆朝勾了勾唇。 “啊!” 连忆晨彻底傻眼,她低头看看自己碗里的炒饭,又看看匡穆朝那张冷峻寡淡的表情,怎么都不能想到,这样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炒饭,竟然出自他的手? 他这个人看着,怎么都不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人嘛! “你会煮饭?”连忆晨不敢相信,他的手指修长,平时保养极好。 “以前经常煮,”匡穆朝俊脸微垂,嘴角有淡淡的笑,“那时候经常凌晨才下班,我吃东西又比较挑,总是吃不到合口味的,干脆自己煮。” “厉害。”连忆晨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真没想到医生不仅能看病,还能做饭。” 匡穆朝忍不住笑出声,无奈的摇头,“医生也是人,也要吃饭睡觉,也有喜怒哀乐。” 这话很对,连忆晨认同的点头,同时一碗炒饭也见底。菜饭都吃光,最后那个紫菜鸡蛋汤也喝光,空空的胃,瞬时得到最大的满足。 “谢谢。”连忆晨主动将饭盒清洗干净,然后拿回来装好,还给他。 匡穆朝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薄唇抿起,“走吧,送你回家。” “回家?”连忆晨讶然,指着电脑桌,为难道:“我的图纸还没完成。” “云深那边并没规定时间,你不需要这么赶。”匡穆朝丝毫不给她转圜的余地,连忆晨没办法,只好关掉电脑,把外套皮包拿出来。 匡穆朝走在前面,她小步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楼下的保安见到连忆晨出来,笑着打了声招呼,“连小姐,你回去了?” “是啊。”连忆晨点头。 保安瞧见她身后的男人时,立刻愣住,“匡总?” 匡穆朝单手插在口袋里,语气波澜不惊,“夜班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保安激动不已,可瞧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又诧异不已。不是连小姐在加班吗,匡总什么时候来的? 不多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居民楼下。连忆晨解开安全带,转过脸时,只见匡穆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盒子。 那个盒子的样式很熟悉,她怔了怔,眼底有什么闪过。 啪! 匡穆朝把盒盖打开,倒出一颗薄荷糖问她:“要吃吗?” 连忆晨有些懵,但还是伸出手,把糖塞进嘴里。当那股沁凉的薄荷味道在她口腔中散开时,她算是彻底傻了眼,“你怎么会有这种薄荷糖?” 匡穆朝微微一笑,修长指间捏着那个银盒,“这是我的糖。” 他的糖?连忆晨眯了眯眼,忽然想明白什么,“你认识颜周?” “他是我弟弟,”匡穆朝的回答再度令连忆晨震惊,迷茫的望着他,“我在家排行老三,自幼随母姓。” 原来…… 难怪颜周也会有这种糖,却原来是他的。因为他不姓颜,所以她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连忆晨倒吸口气,只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妈呀,快点找块豆腐让她撞吧! “你……”连忆晨咬着唇,脸颊飘上一抹红晕,“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匡穆朝眸光一阵闪动,他拿起抽屉里那张cd,开口的声音温柔中又染着笑,“这张cd我很喜欢,谢谢你。” 嗷呜! 连忆晨羞涩的不敢抬头,她根本找不到台词接话,只得傻傻的点头,“不客气。” “呵呵——” 匡穆朝蓦然一笑。 听到他的笑声,连忆晨的头埋的更低。 “早点睡。”匡穆朝轻声叮嘱,连忆晨终于抓到机会,瞬间打开车门下来。 黑色轿车缓缓驶出小区,连忆晨咬着唇一溜烟跑回家。天哪,她到底是有多笨啊?!上次她竟然还傻呆呆拿着那个薄荷糖给他吃,当时他肯定心里笑死了吧! 关上房门,连忆晨心中郁闷不已。好在匡穆朝并没多说什么,要不然她真不好意思再见到他! 早上八点,欧新月拿着钥匙打开房门。这套房子是属于裴厉渊的,一百多平,装修现代豪华,她定期过来帮忙打扫卫生。 当然了,这个特权是她软磨硬泡好久才换来的。 茶几上有喝空的红酒瓶,烟灰缸里都是烟头。沙发上堆着很多换下来的衣服,卧室床褥也没整理,浴室更是很乱。 不过检查一圈下来,并没什么女人的痕迹。欧新月勾起唇,心高彩烈的收拾。她每周过来两次整理,每次大概一个小时。 将脏衣服放进洗衣机洗,欧新月又把带来的食物放进冰箱。等她收拾完卧室和浴室,那些衣服也洗好,她一件件晾晒好就可以了。 晾好衣服,欧新月又把前天洗好的赶衣服,收拾进衣柜中。她把衬衫熨平,一件件挂好。 衣柜右侧的一个衣架上,挂着一件蓝色风衣。衣服的标签还没减掉,欧新月拿起来看了眼,牌子很高档,但并非裴厉渊平时喜欢的。 几分钟后,欧新月将所有物品都收拾好,便提着皮包离开。下楼时,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始终都在琢磨心事。她知道裴厉渊平时买衣服,只会买习惯的品牌。这个牌子的衣服,他肯定不会自己买,而她也没买过,那就是说,这衣服是有另外的人买给他的。 吃过晚饭,御筝换上一件新裙子,准备出门。御兆锡刚喂完御雍吃饭,抬眼就见到她神采飞扬的模样,“要去哪里?” “听音乐剧。”御筝嘴角染笑。 御兆锡点点头,随口问道:“跟谁一起去?” 御筝沉了沉,回答的语气有所迟疑,“同学。” 御雍手里的玩具掉在地上,御兆锡弯腰帮他捡起来,错过妹妹脸上一闪而逝的紧张,“去吧,不要太晚回来。” “好,哥哥晚安。”御筝乖巧的应了声,还跑过来摸了摸御雍的头,笑道:“boss,你要乖乖听话。” 眼见他们相处的越来越好,御兆锡也松了口气。 司机很快将车开过来,御筝坐进车里,欢天喜地出门。平时对于御筝的管教,确实严格一些,她如今渐渐长大,总要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生活圈子,御兆锡只能渐渐放手。 “走吧,我们去后面玩一会儿。”吃过饭,御兆锡领着御雍来到后院。 湖中那对天鹅见到主人出现,已经挥动翅膀,朝着岸边游过来。 “今晚这么高兴?”御兆锡拍拍水面,黑白两只天鹅同时游向他。牵过御雍的手,他也让御雍的手掌感受一下水的感觉。 “御雍,这个就是水。”御兆锡一条腿跪在地上,一只手牵着御雍的小手慢慢试探,“它们是天鹅,是你的朋友。” 御雍对这些东西,都不会有什么反应。他平静的眼底毫无波澜,御兆锡虽然早已习惯,但每次看他这样,还是难免失落。 不过医生说过,这种病不能急。 稍后,御兆锡将御雍放在高台上,而他自己,站在一片平地上,单脚跳房子。最近他每晚有时间都会玩一会儿,慢慢感觉出其中的乐趣。 难怪她以前喜欢玩,这种东西看似简单,却能有种很容易收获的满足。以前他觉得,这东西拉低他的智商,可他现在才明白。 智商跟快乐比起来,根本就是个屁! “御雍!” 御兆锡双脚分开站在方格内,含笑问对面的人,“你要不要一起玩?” 前方台阶上,御雍手里攥着白雪公主,眼皮抬都没抬。 半响,御兆锡全身微微发汗后,才穿上鞋子朝他走过来。他弯腰蹲在御雍面前,见他双手紧紧攥着那个白雪公主的娃娃,不禁蹙起眉。 抱着御雍回到卧室,御兆锡先给他洗澡,然后换上干净的睡衣。他用吹风机将御雍的头发吹干后,才把他抱上床。 御雍状态好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很乖,任由他信任的人摆弄,不会出现任何反抗。可他状态不好的时候,就会拒绝所有人靠近,会尖叫,会撞墙,甚至还会自己伤害自己。 御兆锡调暗床头灯,把御雍放进杯子里,而后坐在床边。他手里捧着一本书,静静坐在一侧看书,并不理会床上的人。 过不了多久,御雍就会自己闭上眼睛,乖乖睡熟。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御兆锡盯着他睡熟的脸庞,心底的滋味复杂。 这个孩子不具备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如果离开他,等待御雍的,只有死路一条。 掖好被子,御兆锡转身出来。他关上门,莫闲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东西买到了吗?”御兆锡轻声问,同时握紧手里的娃娃。 莫闲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递上去,“买到了。” 他非常不明白,boss不是已经有了一个白雪公主娃娃吗?为什么御少还要他再买个一模一样的娃娃? 御兆锡扫了眼,满意的点点头。他看着刚刚从御雍怀里拿出来的娃娃,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把新的给他放进去,别让他发现异样。” “是。”莫闲轻轻房门,走向床头,将新买来的白雪公主娃娃放在御雍身边。 稍后,御兆锡抱着怀里的娃娃,回到自己的卧室。他把娃娃放在床上,然后才转身走进浴室。 不久,男人穿着白色睡袍出来,习惯性倒了杯红酒。慢慢品着杯中的酒,他目光落向那个做工逼真的白雪公主,不禁笑了笑。 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这些? 白雪公主?那她的王子又在哪里?! 放下手中的酒杯,御兆锡拿起娃娃走到落地镜前。他左手把白雪公主娃娃提在手里,放在自己的脸侧,而他将那张完美的脸与娃娃相贴,左右仔细看了看。 嗯,这才对嘛!白雪公主的王子,除了他,还能有谁?! 月影稀疏,御兆锡抿唇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中,潋滟唇角勾起的弧度凛冽。许久以后,他才抱着娃娃,回到床上。 窗外暮色深浓,御兆锡关掉床头灯,动作轻柔的把娃娃放在身侧的位置。他动了动嘴,指尖轻抚着娃娃的长发,“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好梦。”御兆锡轻声低喃,慢慢闭上眼睛。有她的梦,才能算是好梦。 翌日清晨,连忆晨全身酸疼的起床。她昨晚做梦了,在梦中她好像变成白雪公主,被王子拯救以后,并没从此过上幸福生活。而是跟着王子东奔西跑,帮他披荆斩棘,两人一路跑到天涯海角。 总之这一晚上,她都在跑,不停的跑。可那个梦很真实,虽然他们跑的精疲力竭,但因为彼此紧紧相握的手,她又觉得异常安心。 这是什么梦啊? 连忆晨欲哭无泪,她白天已经够累了,怎么晚上睡个觉都不安安生? 收拾好来到公司,椅子还没坐热,连忆晨又成为大家的焦点。 “晨晨,匡总让你进去。” 有人过来通知,连忆晨再次在大家各种羡慕的眼神中,走进那间透明办公室。 “匡总,你找我?” 匡穆朝抬起头,深沉的眼眸沉寂,“还有两个半小时飞机起飞,你有一个小时时间整理行李。” “什么?”连忆晨震惊,“我整理行李做什么?” “跟我一起出差。”匡穆朝神色自若的回答,手指在腕表间轻叩,“快去收拾吧,一个小时后公司楼下集合。” 连忆晨来不及多问,转身离开办公室,用最快的速度回家收拾行李。 ------题外话------ 白雪公主的王子,啧啧啧,御兽,你让亲妈说啥好呢?亲妈顺便求求月票呗,有票票的别攥着啦! …… 昨晚天津塘沽发生爆炸事故,看过报道很心疼,惟愿一切安好! 正文 128 吃醋 皇宫酒店的中餐厅,厨师全部出自有多年五星级工作经验的资深优秀人员。平时住宿在酒店中的客人,基本都会在这家餐厅用餐。一来是这里的菜味道好,二来是这里的装修风格相当豪华奢侈。 吃顿饭能够有种走进皇宫,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会有几个人不爱? 高高的房梁,红漆鎏金柱子,青砖石瓦,到处的一切,都使人感觉仿佛穿越回到几百年前,回到那些神秘的时光里。 “这里环境真不错。” 服务员拉开红木椅,连忆晨神情有些兴奋。 匡穆朝抿起唇,认同她的观点,“是啊,挺有特色。” 菜单被制作成为奏折的形式,连忆晨接过后直接递给匡穆朝,眼底闪着激动的笑,“你点,今天我请客。” 听到她的话,匡穆朝不禁挑了挑眉,嘴角泛起的弧度温和。他并没拒绝,打开菜单浏览一遍后,点了两道口味偏清淡的菜。 点好菜,他又把菜单还给连忆晨,示意她点自己喜欢的菜。 匡穆朝口味比较特殊,连忆晨吸取上次的教训,斟酌的又点了两道菜。菜品不会很辣,相比他那两道过于清淡的菜,口味稍重一些。 四菜一汤,连忆晨没敢多点。上次吃饭时,匡穆朝不愿浪费的习惯留给她很深的印象,她觉得,做人就应该如此。无论你有多少财富,都不应该随意浪费,秉持最淳朴的心,才是最好的。 服务员很快将菜上来,这次匡穆朝并没选在包厢,而是坐在大堂。这里每晚都会安排一些比较有特别的小节目,有戏曲小段,杂技表演,还有相声大鼓这类富含深远文化的表演欣赏。 流行音乐听的很多,但戏曲连忆晨几乎不听。像她这种年纪的人,几乎对这些东西都不钟爱,甚至可以说很陌生。 所以当前方舞台灯光亮起,有穿着戏服的演员登台时,她好奇的仰起头,那双黑亮的眼眸中一片亮色。 起先连忆晨只觉得新鲜,可后来听着听着,好像慢慢找到一些感觉。都说戏曲有着很深的文化底蕴,她以前并没有太多接触,但今晚倒听的津津乐道。 “你懂这个吗?”连忆晨下巴轻点,问身边的男人。 匡穆朝眼睛也落在舞台上,他耸耸肩,一副极为放松的表情,“听不懂。” “呵呵……” 连忆晨笑眯眯的点头,附和道:“我也听不懂。”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戏曲节目结束后,还有一段相声。连忆晨发觉,在这里的食客,多数都并不为吃饭,而是来看节目的。她不得不称赞这个构思,真是太聪明了! 等到所有节目结束后,客人们也陆续离开。大厅的水晶灯重新亮起,连忆晨盯着桌上空掉的盘子,得意的勾起唇,“匡总,我点的菜比你的受欢迎哦。” 四道菜,连忆晨点的那两道吃的干干净净。他薄唇轻抿,眉间的神情温和,“嗯,你比较厉害。” “谢谢夸奖。”连忆晨笑了笑,对他的态度渐渐能够放下拘谨,甚至主动跟他开玩笑。 餐厅外,匡穆朝单手插兜站在水族鱼缸前,那里的热带鱼正在嬉戏,鲜艳的色彩,灵活较小的鱼身,穿梭在珊瑚中游来游去。 通透的镜面可以反射出人影,匡穆朝眼角扫到一抹身影。他不自觉侧过脸,只见那人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被众人簇拥着走进电梯。 电梯门很快合上,匡穆朝深邃的目光沉了沉。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御兆锡那张脸辨识度太高,他站在人群中,永远都会被人第一眼注视。 “好了。” 连忆晨结帐出来,手里还攥着一片红酒,“我运气太好了吧,店员说今天餐厅有活动,凡是住宿的客人吃饭都会送一片红酒。” 匡穆朝微微一笑,抬手往前方那片海滩指过去,“我们去散散步?” “好,”连忆晨欣然同意,晚饭她吃撑了,正好可以消化。 这片海滩面积不大,独属于酒店使用。平时在这里的都是酒店客人,因为算是私人沙滩,这里的白沙更加细腻,海水也更为干净。 今晚海滩上人不多,连忆晨把鞋脱在边上,光脚往有水的地方走。天色黑沉,一个海浪过来,卷着白色浪花的海水有些凉。 “啊!”连忆晨惊叫一声,猝不及防的沁凉,让她觉得全身舒爽。 “要不要试一下?”她提着裙子,转过身问匡穆朝。 对于平时讲究仪表,又超级洁癖的匡医生来说,让他当众脱掉鞋子,卷起裤卷跑到海里去踩水,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所以当连忆晨开口问的时候,匡穆朝脸色霎时僵硬,嘴角抽了抽。 “唔!” 看到他的表情,连忆晨大概已经猜到他怎么想的。算了吧,她并不想强人所难,而且她觉得自己也无法强匡穆朝的难。 不过晚上的海水确实比较凉,连忆晨也不敢多玩,很快提着裙子跑过来。 夜空繁星点点,连忆晨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朝着匡穆朝勾勾手,“你就不算不想沾水,好歹也要猜猜沙子吧,难道来海边,你都没有想做的事情吗?” “我是来工作的。”匡穆朝回答的很正经。 连忆晨撇撇嘴,一把拉过他坐在岩石上,道:“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这话……也对! 匡穆朝没有反驳,顺着她的力道在岩石上坐下。他松开衬衫的袖口,紧蹙的没有也慢慢舒展开。 “这才对嘛。”连忆晨弯起唇,扬起手中的红酒,问他:“喝吗?” 烟酒这些东西,匡穆朝从来不碰。连忆晨有些失落,但想到他曾经的职业,也表示理解。没有不良嗜好的匡医生,如同那块洁白的璞玉,总会令连忆晨产生开发的心理。 “先生。” 沙滩边有服务人员,连忆晨把手里的酒瓶递过去,“能帮我把酒瓶打开吗?” “好的。”服务人员拿着酒瓶离开,很快的功夫将红酒的木塞打开,同时还递给连忆晨两个干净的酒杯。 “谢谢。”连忆晨道了谢,拔出木塞倒了杯酒给自己。 轻轻抿了口,连忆晨惊讶的瞪大眼睛,“这酒很好。” 她没有想到,送的红酒也能有如此品质。果然是超水准的酒店,方方面面都很到位,服务也人性化。 连忆晨晃动着杯中的红酒,有果香伴随着海风吹拂过来。匡穆朝黑眸动了动,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喜欢喝红酒?” “嗯。”连忆晨嘴角挂着清浅的笑,“以前经常喝,最近太忙,好久都没碰过了。” 匡穆朝并没多说什么,他看得出来连忆晨喝酒并没什么酒瘾,只是借以红酒用来舒缓神经。他修长的手指垂在身侧,沉声道:“每天一小杯,不要过量。” 不愧是医生,什么都有规定。她捧着酒杯,眼底渐生笑意,“匡总,你有没有不听医生话的时候?” “什么?”匡穆朝不明白。 连忆晨狡黠的勾起唇,打趣道:“比如不按时吃药,不按时打针。又或者医生说不要熬夜晚睡,不要吃垃圾食品……” 匡穆朝怔怔盯着她,“为什么要不听话?” “没有为什么。”连忆晨挑起眉,唇角一抹笑容失落,“有时候明知道是对的,却就是不想去做。有时候明知是错的,却总是义无反顾。” 匡穆朝:“……” 对于看管人类大脑的匡医生来说,这种行为并不能被他理解。人的所有行为活动,都会受到大脑支配,如果明知对错,为什么还会往相反的方向去做? “哈哈哈——” 连忆晨捂嘴笑了出声,“吓到了吧?” 她撅着嘴巴,道:“告诉你吧,这就是女人。以前我看书上说过,女人是这个地球最复杂的生物,根本不能按照正常的思维去想象。” “那你是说,女人都不正常?”匡穆朝嘴角含着笑。 “额……”连忆晨皱眉,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好像不对,但又好像很对! 仰头将杯中的红酒干掉,连忆晨又给自己倒了杯,却被匡穆朝阻止,“我说过了。一杯对身体有益,多喝就是有害。” “哎呀!” 连忆晨蹙眉,推开他的手,“我偶尔喝,你要不要这么计较?” “要!” 匡穆朝回答的肯定,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酒杯。 “匡穆朝——” 眼见酒杯被抢,连忆晨立刻沉下脸,竟然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男人并没生气,望向她的眼神反而变的柔和,“如果你有话想说,可以对我讲。不要用喝酒这种愚蠢的方式!” 这方式很愚蠢? 连忆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想匡医生啊匡医生,你那是没试过这种方式,我打赌有一天你肯定会爱上这种愚蠢的方式! 不过她心里怎么不舒服,酒杯已经被夺走,她也没办法抢回来。 一阵阵海风吹拂而来,远处那些闪亮的星子夺目。连忆晨双手托腮,心底泛起的失落感一波强似一波,“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匡穆朝好看的剑眉微蹙,“嗯?” “我的事情,你一定都知道,”连忆晨掬起淡淡苦涩笑容,“安城的人有几个不知道呢?” 也许今晚离开那座熟悉的城市,所以她掩藏在心底的那些情绪,此时都如同那阵阵拍打向岸边的海浪,不在平静。 “一夜之间,我最相信的人都欺骗了我。”连忆晨眨了眨眼,眼眶有些酸,但泪水还能被她抑制住,“我不想恨,也不想怨,但我不知该怎么才能放下?” 她的语气很低很低,匡穆朝目光落在她的脸颊,连忆晨低下头,有意识在他面前别开脸。 “我从医的第三年,有台大手术,同时有三名外科医生操刀。我就是其中一个,我还记得那天手术的画面,十个小时的辛苦奋战,当我们成功切除肿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心底呐喊,我们又挽救了一条生命。可是两分钟后,那个病人却因为突发心脏病而停止心跳。”匡穆朝半垂着脸,连忆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所说的话,“那一天,我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给了他生的希望,却又在刹那间再次走向死亡?!” 连忆晨咬紧唇瓣,眼眶忽然酸涩难抑。 “那次的事情以后,我有很久都不愿意拿起手术刀。”匡穆朝轻笑了声,语气透着失落,“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根本没用,什么救死扶伤?我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不是你的错。”连忆晨抬手按住他的手背,哽咽道:“那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匡穆朝薄唇紧抿,那是一场意外,可那场意外的代价,却是一条鲜活的人命。直到后来他才意识到,医生这个职业赋予他的责任有多重。 “既然你明白那是意外,有何必折磨自己?”匡穆朝反手握住她的手,神情沉寂,“那些事情也并非你可以控制,同样不是你的错。既然不是你的错,那就没有任何必要把自己困在那个圈子里。” 顿了下,匡穆朝掌心落在连忆晨肩头轻拍,道:“晨晨,我相信你可以放开,为了你自己,为了关心你的人。” 鼻尖蓦然一阵酸楚,连忆晨咬着唇,问他:“可以借我你的肩膀用用吗?” 匡穆朝没有动,眼底有光闪过,“你想要左肩还是右肩?” “唔!” 连忆晨忽然低头,将脸靠在他的左肩。泪水滑过眼眶的那刻,她只觉得心中那块积压很久的大石头,正在慢慢松动。 是啊,她可以放开。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些关心她的人。 回到酒店时,连忆晨心情已经平复很多。坐电梯回到所住楼层,连忆晨拿出房卡打开门,匡穆朝还站在她的身后。 “有事?”连忆晨狐疑的问他。 匡穆朝修长手指在眼角指了指,连忆晨一怔,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咻的蹿红。她扣住门板就要把门关上,却又在缓缓探出头来,“匡总。” 她抿着唇,脸色有些不自然,“谢谢你今晚对我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也会做到。” 这样的病人才够听话,匡穆朝目光温柔,轻声道:“我相信你。” 有他这句相信,连忆晨更加感觉暖心,“晚安。” “晚安。” 眼见她的房间门关上后,匡穆朝才勾起唇,回到隔壁。 对着镜子看了看,连忆晨才知道自己脸上哭花了。她羞窘的皱起眉,真是太丢脸了,尤其在匡穆朝面前,他要怎么看待自己啊? 来不及多想,连忆晨转身走进浴室,急忙冲洗。这副鬼样子,她都自己鄙视自己。 哗哗哗—— 浴室里水流声不断,遮掩掉外面的门铃声。御兆锡抿唇站在门外,一下又一下按着门铃,却始终不见有人开门。 半响,他沉着脸收回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洗过澡,连忆晨换上睡衣出来。她手里攥着毛巾,一边擦拭一边往大门方向走,刚刚她在浴室洗澡,好像听到门铃声。 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并没人。连忆晨咂咂嘴,伸手把门打开。 啪嗒! 隔壁的门恰好也打开,匡穆朝那张冷峻的脸庞出现在她的面前。连忆晨怔了下,随后笑道:“匡总,原来是你啊。” 匡穆朝把他手里那瓶红酒递过来,“睡前喝一杯。” “好的。”连忆晨欣欣然接过去,然后将门关上。 转身回到客房,匡穆朝单手插兜,渐渐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劲。 第二天上午,匡穆朝十点钟离开酒店。他跟客户约好今天还有最后的细节要谈,连忆晨很想跟去,可这个案子她并没负责,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又担心自己添乱。 匡穆朝离开后,连忆晨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这趟差,她根本没必要来,完全是因为匡穆朝特殊照顾,想要带她来散心的吧? 对于这样的老板,连忆晨觉得很贴心,可她又心存某种异样感觉。难道老板对别人也这么关心? 这个问题,有些困扰,连忆晨换好衣服,坐上司机的车也离开酒店。既然想不明白,她也不想浪费时间,云深的图纸她还没找到灵感,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 司机是本地人,开车带着连忆晨在名海市所有著名景点都逛过。她这一路,坐在车里欣赏这座有如明珠的大都市,整个人也都彻底放松下来。 匡穆朝今天离开酒店前,跟昨天相同,也是与她约定晚上一起吃饭。 司机掐着时间,准时将车开回来,把连忆晨送回酒店。 傍晚七点,皇宫酒店中餐厅的vip包厢周围,全都被清空。今晚这层贵宾楼,除了这间包厢开放,其他客人都被安排在大厅。 夜色临近,一辆白色路虎停在酒店外,紧接着走下来的四个人,顿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身材高大的男人,拥着身边的娇妻,他们两人分别牵着儿子和女儿,一家四口闪亮夺目的亲子装,齐刷刷亮瞎大家的眼。 “啊!” 周围开始有人尖叫,激动道:“那个男人是不是傅晋臣?” “天哪,真是傅晋臣!那他身边的就是他儿子和女儿喽!” “呀!他儿子长得真帅,女儿漂亮死了!” “哈哈哈,还有四少的娇妻不就是宋氏的董事长,妈呀,这一家子怎么来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一抹小身影突然动作敏捷爬上傅晋臣的身,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爸爸,他们好吵哟。” 傅晋臣摘下脸上的墨镜,低头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安抚她,“他们是喜欢你。” 傅肇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爸爸你说错了,他们也喜欢果果。” 傅晋臣忍住笑,掌心落在儿子头顶轻抚,“对,爸爸说错了,他们喜欢果果。” 这边两个孩子如此自恋,沐良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把女儿抱回来,语气不悦,“傅晋臣,你有完没完?” “心肝。” 傅晋臣急忙讨好娇妻,笑道:“其实那些人是看你。” 傅果果鄙视的哼了声,“切!” 沐良:“……” 拉开包厢的门,这一家四口同时出现的画面太美。以至于御兆锡坐在椅子里,竟然有片刻的失神,什么反应都没有。 “御少!” 傅晋臣把儿子女儿都交给爱妻,快步迎向对面的男人。 “四少。”御兆锡站起身,白皙的脸庞微侧,潋滟嘴角那抹笑容迷人。 沐良带着孩子坐下,见到御兆锡的那刻,整个人也愣住。以前她常常听说,安城第一美男,但并无缘得见,今日见到御兆锡本人后,她方才明白,那第一美男的称呼,果然名不虚传。 “良良,这位就是御少。”到底在外人面前,傅晋臣把握着秀恩爱的程度。 沐良起身走过来,颇为礼貌的打招呼,“御少,久闻大名。” “哪里,”御兆锡对女人的态度,一直都比较冷淡。不过因为她是傅晋臣的老婆,他才和颜悦色的打招呼,“傅太太的传闻,兆锡也听到过不少。” 沐良微微红了脸。 傅晋臣见到娇妻泛红的脸颊,霎时皱眉。为什么要脸红?这个问题,今晚回家要好好盘问,哼! “坐吧。” 御兆锡开口,傅晋臣急忙拉着沐良坐在自己身边。安城第一美男怎么了?比他美吗?! 收到丈夫那道锐利的目光,沐良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小气鬼,人家男色倾城,她不就是多看两眼吗,怎么这种醋也要吃?! 傅晋臣盯住了爱妻,却疏忽了另外一边。 御兆锡喝了口茶,突然感觉腿下毛毛的,有异常。他掀开桌布,一把将藏在他脚下的小不点捞出来。 “你是谁?” “唔。” 傅幼慈笑得小嘴都合不拢,乖乖回答,“我叫傅幼慈,你也可以叫我宝宝。” “宝宝?”御兆锡眯了眯眼,盯着眼前这个五官精致的小女孩。她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如同水晶,干净而透彻。 “你叫什么?”第一次看到御兆锡,傅幼慈竟然不怕生。 傅晋臣瞅见女儿趴在御兆锡的腿上,气的差点吐血。这孩子真是反了! “我叫御兆锡。” 御兆锡眉眼染笑,伸手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语气温柔,“你几岁了?” “三岁半。”傅宝宝对答如流,她仰着小脑袋瓜,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御兆锡看,然后咯咯的笑。这个叔叔长得好漂亮哦,比爸爸还漂亮! 望着女儿那副崇拜的小眼神,傅晋臣心底开始冒火。傅宝宝。你什么眼神?你可以看另外一个男人,可有想过你爹的心情? 御兆锡掌心轻轻落在傅幼慈的头顶,嘴角泛起的笑容温柔,“宝宝,长大以后嫁来御家可好?” 此言一出,傅晋臣和沐良两人同时都震惊。上次的新闻以后,大家都知道御兆锡有个儿子,还是私生子。 傅晋臣神色一僵,下意识想把女儿抱回来。他朝着傅幼慈伸出手,可惜女儿并不搭理他,小胳膊竟然缠住御兆锡的脖子,往他怀里磨蹭,“御家是哪里?是你的家吗?” “哈哈哈,”御兆锡掩藏不住笑意,低头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亲,“对,御家就是叔叔的家,我的家里也有一个小哥哥。” “小哥哥?”御筝眨了眨眼,把目光落向傅肇,“哥哥我也有。” 她撅着小嘴,盘开小腿坐在御兆锡的怀里,肆无忌惮的撒娇:“如果我去你家玩,可不可以带着我哥哥还有钱币?” “钱币?”御兆锡惊讶。 “嗯,”傅幼慈猛点头,眼底有甜甜的笑,“他说无论宝宝去哪里,都要带着他。叔叔我告诉你哟,其实我有时候也很不想带他,可我如果不带他,那他以后都不跟我玩了怎么办?” 御兆锡先是一愣。继而又大笑出声。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呵呵……”沐良偷偷抹汗,在边上陪笑脸。傅晋臣啊傅晋臣,看看你都把女儿教成什么样子了? 那边椅子里,傅晋臣越听越心寒。傅宝宝啊傅宝宝,你到底把你亲爹至于何地? “四少,”御兆锡搂着怀里的孩子,目光异常温柔,“你女儿真可爱。” 傅晋臣干笑了声,有气无力。 对面椅子里酷酷的小王子,终于看不下去,朝着妹妹招手,“宝宝过来,哥哥喂你吃饭。” “哦。”傅幼慈应了声,极为不情愿的从御兆锡的怀抱里退出来。她走到傅肇身边坐下,等着哥哥喂饭。 这一幕,深深触动到御兆锡的心。他盯着对面那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眼底闪过的情绪复杂。从他们的身上,他能看到自己和御筝的影子。 可这对兄妹,明显要比他和御筝幸福。因为他们有一个温馨而和谐的家庭,他们有疼爱呵护他们的父母,而他的家,除去冰冷,只有残忍。 原本想趁着接风宴,显摆一下的傅晋臣,彻底被他心爱的女儿虐了。傅幼慈吃过饭,又屁颠颠坐进御兆锡的怀里,任凭傅晋臣如何威逼利诱,就是不搭理。 沐良难得看到这一幕,笑得差点忍不住。 “宝宝。”御兆锡动作轻柔的剥开葡萄,小心翼翼放进他的嘴里,“慢点吃。” “好吃。”傅幼慈用力点头,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也学着御兆锡的动作,剥开一颗葡萄的外皮,把果肉递给他,“叔叔也吃。” 孩子的动作,令御兆锡莫名感动,他吃了葡萄,手指在傅幼慈额头轻抚,“宝宝真乖。” 傅晋臣再次被刺激的差点吐血,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他天天伺候她,可她怎么没给自己剥过葡萄吃? “心肝……” 傅晋臣终于被虐伤心了,沐良忍着笑,轻轻握住他的手,“好了,不许那么小气,给我丢人。” 嗷呜! 傅晋臣郁闷的垂下脸,傅宝宝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终于挨到晚饭吃完,傅幼慈还是没完没了。她抽噎的流眼泪,模样委屈极了,“叔叔,你要走了吗?” 汗! 傅晋臣恨得牙根痒痒。 “宝宝不哭,”御兆锡从没想到过,有天他竟然会被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子,弄到心情沮丧,“过段时间让爸爸带你去叔叔家玩?” “好。”傅幼慈一口答应。 然而她爹却在想:哼!休想! 沐良看女儿表演的差不多了,急忙上前打圆场,把女儿抱了回来。 回到妈妈的怀抱,傅幼慈顿时有所收敛。 “四少,改天我们再聚。” “一定。” 两个人男人寒暄过后,傅晋臣立刻领着儿子,拥着妻女往外走。 酒店外停着一辆白色路虎,御兆锡眼见他们坐进车里,才默默转过身,沉着脸走进电梯。今晚他喝的并不多,人却微醺。 电梯门关上的那刻,他眼前蓦然出现连忆晨那张脸。 凭什么人家有老婆,又有儿子女儿,只有他一个人? 回到车上,傅晋臣还没发动引擎,傅幼慈已经爬到他的怀里,用她惯用的手法,两条胳膊紧紧缠住他的脖子,“爸爸,爸爸。” 说话间,傅幼慈撅着红嘟嘟的嘴巴,用力亲在傅晋臣的脸上。 傅晋臣冷笑了声,心想现在才来讨好,晚了! 眼见爸爸冷着脸,傅幼慈也不害怕,大眼睛里染满笑,“爸爸,你昨晚不是说,今天我们要请叔叔吃饭,要进地主之谊吗?那你说宝宝做的好不好?是不是很有面子?” 噗! 沐良终于笑喷,她这个女儿真是…… 傅晋臣眨了眨眼,盯着怀里的女儿,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傅晋臣,你认输吧?这辈子你对傅宝宝算是恨不下心了! 傅幼慈得逞后,急忙跑回车后座。傅肇把妹妹抱进安全座椅里后,又把安全带扣上。 “哥哥。” 傅幼慈很小心的喊他,“地主之谊是什么意思?” 傅肇瞥了眼妹妹求知欲的眼睛,颇为得意的回道:“就是让你今晚回家不挨揍的意思。” “……哦。”傅幼慈似懂非懂的笑了笑。反正她有哥哥,很厉害的哥哥哦。 车子发动起来后,沐良偏过头盯着车后座正在玩闹的那对儿女,唇间缓缓溢出一抹笑。哎,她家这对宝贝们,演技到底随了谁呢? 不过他们兄妹的拙劣演技,也就只有傅晋臣一个人买账! 吃过晚饭,连忆晨跟着匡穆朝一起回到楼上。明天上午签约后,匡穆朝就会离开名海市。 “今晚早点睡。”匡穆朝细心叮嘱。 连忆晨点头,打开客房的门进去。她要把行李都收拾好,等到明天上午签约以后,他们就会返回安城。 盯着她回房后,匡穆朝才掏出自己房间的房卡。他刚把门打开,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匡总,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我有急事要连夜出国,您能不能现在过来一趟,我们先把合同签好?” 匡穆朝思索几秒钟,应道:“没问题。” 不久,匡穆朝带着合同走出房间。他经过隔壁时迟疑了下,便大步走进电梯。 叮咚—— “来了。” 门铃响起,连忆晨正在收拾行李。她以为是匡穆朝有事吩咐,急忙将门打开。 房门外站着的男人,瞬间令连忆晨头皮发麻。她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关门。奈何御兆锡动作灵活,抬脚挡住门板,把门撑后,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将人扛在肩上,转身往外走。 “御兆锡!” ------题外话------ 今天傅老四全家都出来打酱油,关于他们的故事,请看《娇妻难养之老公太霸道》,没有看过的亲们,欢迎去看看! 正文 129 深夜把她扛走 正文 130 御兆锡,我恨你! 深夜里,一辆黑色轿车速度飞快的驶过名海市的大街小巷。连忆晨双手拉住扶手,眼睛瞅着车速表,小脸的神情越来越惨白。 “御兆锡,你疯了!”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精致的五官因为过度冷峻而绷紧。 疯了?御兆锡冷笑了声,脚下的油门却踩的更大。 嗡—— 车速飙升,连忆晨倒吸口气,几乎就要失控的尖叫声被她强行抑制住。 不能喊! 连忆晨暗暗告诫自己,她了解这个男人的脾气,你越是要求他做什么,他越要往相反的方向去做。 车厢里只有发动机加速的声音,连忆晨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物,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已是深夜,高速路上车辆不多。车前灯照亮前方的道路,明晃晃那两道光,更令连忆晨心惊胆颤。 虽说车不多,但偶尔也有车被他们远远超过。这样的车速,还在高速公路上,连忆晨后背都开始冒冷汗。 御兆锡狭长的双眸一片寒意,菲薄唇角也紧抿。连忆晨即使什么话都不说,也能看出他生气了。 只是这个混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自己跟他早就断了联系,他生气不生气,关她什么事? “御兆锡。” 连忆晨慢慢放缓语气,“你能停车吗?” 听到停车那两个字,御兆锡一个厉色扫过来,连忆晨见他又把车速提升,急忙闭上嘴。 这个混蛋,软硬不吃! 呼呼呼—— 窗外的风声穿透而来,连忆晨眼睛一直盯着车道,头都有些晕了。她咬着唇,心底翻涌的情绪复杂。 “我不想死。” 连忆晨缩起肩膀,整个人往椅子里靠,“御兆锡,我不想死!” 她终于气的大喊出来,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御兆锡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动了动,那张阴霾的脸颊闪过一丝什么。几分钟后,他将车速缓缓降下来。 望着逐渐回复正常的行驶速度,连忆晨终于能够松口气,她紧蹙的眉头舒展开,心想就算是死她也不要跟这个混蛋一起死! 呸呸呸! 意识到自己想的什么,连忆晨急忙否定。她真是被御兆锡气死了,思维都变的混乱。 “我不会让你死。”身边的男人阴测测开口,连忆晨低着头气的牙根痒痒,“送我回去。” “回去?”御兆锡挑起眉,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回去跟匡穆朝亲亲我我?” 你妹的亲亲我我! 连忆晨怒不可遏,这混蛋哪只眼睛看到他们亲亲我我了? 转念一想,连忆晨又收起怒气,笑道:“我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御兆锡抿着唇,脸色再度阴霾。 “我再说一遍,送我回去。”连忆晨看到他一直往前的这条路,已经大概猜到他要去哪里。 “别想。”御兆锡冷冷丢给他两个字,车子在前方休息站突然转弯。 “你要去哪里?”连忆晨下意识想拉住方向盘,但被御兆锡伸手按住,并且将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 车子驶过休息站,前方逐渐荒凉,连忆晨开始害怕,急的大叫,“御兆锡,你到底要去哪里?” 一片开阔的山地前,御兆锡终于把车停下。他熄了火,并且把车钥匙拔出来塞进口袋,然后推开车门出来。 “喂!”连忆晨坐在车里不肯下车,瞪着他问道:“御兆锡,你把车停在这里干什么?” 这里可是荒郊野外,他不会要—— “下车。”御兆锡沉着脸。 连忆晨急忙将手扣住扶手,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表情,“你快点送我回去,否则我——” 她本能去摸手机,可细看才发觉,她哪里有手机啊,脚上都还穿着酒店里的拖鞋。 “混蛋!”连忆晨气的大骂,御兆锡这个变态! “过来。”站在车前的男人又开口,连忆晨咬着唇,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两两对峙,谁都不肯让步。 眼见她坐在车里不动,御兆锡眼角眸色沉下去,转身几步走到车前。 “不要!”意识到不对劲,连忆晨迅速要关上车门,但御兆锡力气很大,轻松将车门彻底拉开。 下一刻,男人健硕的身体强势挤入车内,他那两条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扣住她的腰。 “啊!”连忆晨吓的大叫,御兆锡那张放大的俊脸,霎时抵在眼前。 她惊俱的瞪大眼睛,却眼睁睁见他低下头,将吻落在她的嘴角。 唇瓣相贴的这刻,连忆晨整颗心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经过上次的强吻,这混蛋还敢再来? “唔——” 连忆晨挣扎着推他,可她稍有动作便换来御兆锡更为激烈的亲吻。 他抬起两指,紧紧捏住连忆晨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能够让他吻的更深。 相比那晚的强吻,连忆晨可以感觉到明显的区别。那一晚,他的动作包含许多隐忍,而今晚的吻,更多的是掠夺。 掠夺。 想到这两个字,连忆晨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被他压进座椅中的人,此刻双颊绯红,黑亮的眼睛里染满怒火与恐惧。御兆锡有些心软,可他想到她与匡穆朝那抹相视的微笑后,心尖冒出的怒火又瞬间淹没他的理智! 她是他的女人,凭什么对别的男人笑? 御兆锡双臂往里收拢,力气大的惊人。一刚一柔,体力本就存在明显悬殊,连忆晨心里又害怕,手脚更是使不出力气。 唇上的吻逐渐失控,直到身上衣服的扣子松掉,连忆晨徒然反应过来。她先是放松身体,等到御兆锡钳制她力气没有那么大时,她咻的抬起一条腿,狠狠朝他的小腹踹过去。 “唔!” 连忆晨这一脚踹的力度不小,御兆锡那张完美的脸庞瞬间扭曲。他半垂下头,即使脸颊变色,依旧没有松开抱紧她的双手。 “放手!”连忆晨拢紧被松开的扣子,瞪着他的目光能喷出火来,“御兆锡,你不要脸!” 深吸口气,御兆锡渐渐缓过来,隽黑的眼眸眯了眯,“我是因为你才不要脸的。” 连忆晨一怔,被他噎的无话可说。什么叫因为她才不要脸的?! 这混蛋一直都不要脸,没节操好嘛! “御兆锡,请你送我回去。”连忆晨一点点缓和下情绪,跟他沟通,“你送我回去,我就不计较今晚的事情。” “我不怕你计较今晚的事。”御兆锡冷冷开口,那双眼睛里闪烁的神情,瞬间让连忆晨想起曾经的他。 御家的太子爷,御兆锡的狂傲谁人能敌? “你想要做什么?”连忆晨戒备的盯着他。 御兆锡收回手,“放心,我并不想把你怎么样。” 如果他想要来硬的,还能容她到今天? 拉开车厢的抽屉,御兆锡拿出一根粉笔,转而拉起连忆晨的手,强势将她拖下车。 签完合同回到酒店,已经将近十一点。匡穆朝神色疲惫的坐电梯上来。他提着公文包往房间走,经过隔壁房门时,忍不住停下脚步。 匡穆朝单手插兜,犹豫片刻后,才含笑走到门外。 房间的门并没关上,匡穆朝一愣,忽然抬手把门推开,“晨晨!” 酒店房间的大床上,散落着不少还没整理的衣服,箱子里的东西有一半规整好,显然连忆晨刚刚在收拾行李。 房间面积不算太大,匡穆朝走遍以后,却都没发现连忆晨的人影。 他急忙将手机掏出来,拨打连忆晨的电话。铃声响起时,匡穆朝转过身,床头柜上的手机明显。 匡穆朝拿起她的手机握在手里,沉着脸大步朝外走。 几分钟后,酒店的保安经理急匆匆赶到,吩咐将一个小时前酒店内外的监控录像都调取出来。 一道熟悉的男人身影映入眼帘,匡穆朝厉目,盯着男人把连忆晨抗走的画面,抿起唇。 “匡先生,需要我们报警吗?”酒店的保安经理询问。 匡穆朝黑眸动了动,沉声道:“不用。” 周围一片荒郊野林,只有两盏车前灯照出的光亮刺眼。连忆晨站在原地,望着御兆锡画出的九个格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男人—— “好了。”御兆锡画好跳房子的格子,转而望向她的目光染笑,“你先跳,还是我先跳?或者我们一起跳?” 这画面何其熟悉,以前她总喜欢拉他一起跳房子,不过十次里有八次都要被他奚落。那时候,他总是一边嫌弃的说这东西会拉低他的智商,却又一边陪她玩。 就是因为他时而流露出来的宠溺,令她错以为,他也许会跟自己那样喜欢,可他取消婚礼的那天,她才知道以前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如今,他还想再来一次吗? 连忆晨冷冷笑起来,“御兆锡,我不跳。” “为什么不?”男人皱眉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玩吗?” “以前?”连忆晨勾起唇,“你也知道那是以前!现在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了。” 不要了?御兆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晨晨。” 御兆锡掌心扣住她的肩膀,道:“我今晚并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跳房子。你知道吗,我已经梦见过很多次了,陪我一次,行吗?” “不。”连忆晨坚决拒绝。 御兆锡剑眉紧蹙,他正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却想起来。 他平时存储电话的习惯都不输入姓名,只是记住号码。当他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号码后,有片刻的迟疑,随后将目光落在连忆晨脸上。 连忆晨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到他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后,霎时欢喜起来。 那是匡穆朝的电话号码,因为工作的关系,她特意背过那个号码。 “给我。”连忆晨伸手想要手机夺过来,御兆锡高高抬起手,瞧见她满含希冀的目光,心头立刻火起。 看到那个来电话都这么激动? “休想!” 御兆锡眯起眼睛,在连忆晨惊骇的目光里,狠狠把他的手机砸向地面。 啪啦! 手机屏幕摔碎,铃声戛然而止。 “安静了。”御兆锡双手环胸,得意道:“没人能来打扰我们。” “你!”连忆晨气的手都发抖。 “我先跳,”御兆锡并不理会她含怒的脸,自顾脱掉皮鞋,走到格子前站好,“我在前,你在后。” 这种事情还能强迫?连忆晨还真就不信了! “我不跳,你死心吧。” “不跳吗?” 御兆锡耸耸肩,抬起腕表看了眼,柔声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六个多小时,我不急。” 连忆晨:“——” 这个混蛋,是想把她气死吗?妈的! 几分钟后,御兆锡侧过身,盯着站在车前的她说,“晨晨,你死心吧。这周围没有别的路,这个时间也不会有车经过,你跑不掉!” “御兆锡!”连忆晨简直要气炸了。 “呵呵——”男人望着她笑,问道:“我只想让你陪我跳房子,很困难吗?” 跳房子并不难,但难就难在,她要跟他一起跳! 又是对峙,连忆晨卯足一口气,慢慢走到格子外。这个她从小玩到大的钟爱游戏,在今晚却变的很沉重。 “如果我跳了,你就送我回去?”连忆晨面无表情的问他。 御兆锡点头,“我答应你。” 连忆晨不想听他那些话,她不想大半夜跟他单独相处在荒郊野外,这种感觉令人崩溃。 “好。”连忆晨笑了笑,眼底并不一丝笑意。 她抬起一只脚,就在要跳的那刻,听他开口,“等等,脱掉鞋子才叫跳房子。” 连忆晨嘴角一抽,这不是她以前跟他说过的话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混蛋说了! 好吧,连忆晨不想耽误时间。她脱掉酒店的拖鞋,光着脚才在地上。 啪! 跳进第一个格子里,连忆晨回想起小时候她在家,每天从日出跳到日落,等待下班归来的爸爸。 啪! 跳进第二个格子里,连忆晨回忆起那些快乐的童年时光,那些她不在是一个人的岁月。 啪! 跳进第三个格子里,连忆晨回想起那晚台球比赛回来的路上,她站在无人的街道,第一次拉起御兆锡的手,让他走进她的世界里。 眼前蓦然腾起一片水雾,连忆晨心尖一缩一缩的难受。那些被她掩藏在心底的旧事,此时都无一不清楚的展现在她的眼前。 “晨晨。” 御兆锡察觉到她不对劲,立刻走到她的面前。他慢慢伸手抬起她的脸,那些泪水全都模糊了她的视线。 “为什么要逼我?” 连忆晨抽泣着问他,“御兆锡,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才能重新站起来吗?” 御兆锡动了动嘴,“对不起。” 眼眶中的泪珠泛滥,连忆晨拼命摇着头,哭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顿了下,她捂着嘴,哽咽道:“我恨你!” 也许这才是深藏在她心底的声音,这一个恨字,代表了她所有的感情。 御兆锡敛下眉,张开双臂后,轻轻将她拥在怀里,“连忆晨,如果这是你现在对我的感觉,那我愿意让你恨我!” 恨,总比没有感觉好。 面前的这具胸膛坚硬如铁,连忆晨没力气推开,她说不清此时流淌的眼泪蕴含着什么。只是这一刻,她很想哭,仅此而已。 开车回去的路上,副驾驶里的人渐渐睡着。御兆锡把车速减低,不敢开的太快。 车速平稳的驶在高速路上,御兆锡一路把车开回安城。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把她,送到匡穆朝身边。 四个小时后,天色将亮之时,御兆锡才把车回到连忆晨所住的小区楼下。 凌晨四点,御兆锡将车熄火后,静静注视着身边的人。她眼角的泪痕依稀,时不时蹙起的眉头,表示她睡的并不安稳。 远处渐渐有些鱼肚白,御兆锡手指轻抬,将连忆晨额前散落的碎发拢好。他不敢用力,生怕把她吵醒。 眼角余光瞥见她穿着拖鞋的脚,御兆锡弯下腰,动作轻柔褪掉她脚上的鞋,用他胸前的白色衬衫,把她脚底的脏污擦干净。 车厢里的空间并不大,御兆锡掌心拖住她的脚掌,抽出自己的白衬衫一角,一点点,极为轻柔的为她擦拭沾染在脚底的泥土。 睡梦中的人嘤咛一声,御兆锡迅速放开手,将她脚上的拖鞋重新套好。 车子停止不在动,连忆晨也很快醒来,她先是一愣,回过神后立刻推开车门,脚步匆匆跑上楼。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过御兆锡一眼,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望着她消失在楼梯间的身影,御兆锡低头盯着自己身上脏污的白衬衫,露出一抹苦笑。 御兆锡,这是你欠她的。 一口气跑到楼上,连忆晨才有力气思考。这混蛋竟然把她送回安城,也是无语了。她所有物品都留在名海市的酒店里,行李手机都没有,幸好她在楼道的信报箱中藏着一把备用钥匙,要不然她连门都进不去。 拿出钥匙,连忆晨打开家门,立刻将门反锁。御兆锡,你这个王八蛋! 连忆晨真的被气疯,心头冒火。她看了眼时间,转身倒在沙发里。 几秒钟后,她又条件反射性的坐起来。被他强迫逼着跳房子,她的脚好脏啊! 走进浴室,连忆晨打开灯,抬起脚用温水冲洗时,忽然发觉很干净。 “难道不脏?”连忆晨眨了眨眼,另外一只脚也很干净。她狐疑的蹙起眉,那片空地都是灰土,她光着脚踩上去,怎么会这么干净? 扣扣—— 房门被人扣响,连忆晨大惊,她正要拿起烟灰缸自卫,却听一道低沉的嗓音,“是我,你开门。” 匡穆朝?! 连忆晨松了口气,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忙跑过去将门打开。 “你没事吧?”匡穆朝气喘吁吁站在门外,显然一路奔波开车赶来的。 连忆晨摇摇头,在他担忧的目光中,不自觉垂下头。她要怎么解释? 正文 131 她只想做朋友 匡穆朝站在门外,气喘吁吁的模样令连忆晨颇为意外。她把门彻底打开,道:“进来说吧。” 匡穆朝进来时,手里还提着一个行李箱。连忆晨认出那是她的箱子,心里更觉忐忑。 他是不是要误会什么? “你的手机。”匡穆朝主动把东西给她,连忆晨伸手接过去,头埋的更低,“谢谢匡总。” 顿了下,她望着匡穆朝微微气喘的脸,急忙转身倒了杯水,端出来给他,“喝水。” 匡穆朝接过喝了口,修长的五指轻捏杯子,“你没事吧?” “没事,”连忆晨应了声,“我很好。” 见她一切安好,匡穆朝才放心些。他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转身坐在她对面,“坐吧。” 连忆晨尴尬的坐下,忽然有种不自在的感觉。这里明明是她家,可为什么她好像倒成了客人。 “我——”连忆晨皱起眉,神色不自然。她一时间很难开口解释,那么多话,竟不知从何说起。 “你没事就好,”匡穆朝深邃的眼眸一动,薄唇紧抿起来,“这次的事情,是我没有安排好。” “不是。” 连忆晨摇头,“跟你无关。” 她低着头,双手轻轻放在腿间,语气无奈道:“其实是我连累你。” “匡总,因为我的私事,已经麻烦你太多次了。”连忆晨歉然的抬头,眼底一片清明。 “穆朝。”男人慢悠悠开口,语气神情都微有丝毫异样,“既然我们是朋友,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可以喊我名字。” 连忆晨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不过她静心想想,倒是回忆起来最近匡穆朝对她的称呼,好像只有晨晨两个字。 穆朝。 连忆晨不知道要如何喊出口,在她心底里,匡穆朝与她来说就是老板。一位在她患难时,帮过她,给过她希望的恩人。朋友可以做,但是其他的,她从来都不敢想。 “匡总,”连忆晨敛下眉,不敢看他的眼睛,“自从我进入kmc以后,你一直给我机会,也很照顾我,在我心底深处,对你存着太多的感激。如果不是kmc也许我现在还要满大街找工作,而不能这么快把生活转入正规。” “你要对我说什么?”匡穆朝挑起眉。 连忆晨勾了勾唇,沉声道:“我喜欢目前我们之间的状态,很放松,很坦然,我不想破坏这种感觉。” 她的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匡穆朝自然听的出来。他黑眸平静,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我也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的想法跟你一样。” 呼! 连忆晨重重松了口气,眼底的神情瞬间亮起来。她就知道匡穆朝不是那种人,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你的东西我收拾的,你检查一下还有遗漏吗?”匡穆朝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道:“我落下的东西就给酒店打电话,他们可以送回来。” 连忆晨收好电话,匡穆朝也站起身,道别。 “休息吧。”他出门前如此说。 连忆晨粲然一笑,“你也是。” 男人单手插兜离开,连忆晨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后,才把门关上。 楼下的黑色轿车中,匡穆朝伸手把音响打开,待音乐声流淌时,他嘴角的弧度慢慢变的失落。 连忆晨话里的提醒,以及她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在告诉他,她并没有别的意思。 “呵呵——” 匡穆朝轻笑了声,发动引擎将车开走。是啊,有意思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收拾好行李,洗好澡已经凌晨五点多,眼见天就要亮了。连忆晨查点过行李,一件东西都不少,这说明匡穆朝是个极其细心的人。 她躺在床上,明明还能睡两个小时,可却毫无困意。闭上眼睛,眼前总是浮现出她蹲在跳房子的格子中,哭的稀里哗啦。 哭什么呢? 连忆晨已经反问过自己很多次,为什么在他面前,她要哭的那么委屈? 又委屈什么呢? “哎!”连忆晨揉揉头发,半点睡意也无。她定定望着窗外,直到天色彻底大亮,手机闹铃准时响起来。 换好衣服,连忆晨走进厨房准备早餐,她能做的东西不多,也就只有简单的火腿煎蛋。今早她心情还算不错,心血来潮又煮了粥。 第一次煮粥,味道却令她自己惊艳。粥不少,她自己喝不完,思来想去,拿出保温饭盒带了一份去公司。 早上九点,连忆晨准时来到公司。她泡了杯茶回到座位,偷偷将带来的保温饭盒取出来。 刚才趁着泡茶经过办公室,匡穆朝已经来上班,并且一切如常。 扣扣—— “请进。” 书桌后面的男人并没抬脸,连忆晨抱着怀里的东西走过去,小声道:“匡总,你吃早餐了吗?” “没有。”匡穆朝见到是她,微微有些愣神。 连忆晨松了口气,急忙把她怀里的保温饭盒放下,道:“我煮了粥,你尝尝?” “你煮的?”匡穆朝目露惊讶。 “是啊,”连忆晨暗暗得意,“我自己吃了一大碗,味道好不错哦。” “谢谢。”匡穆朝笑着开口,连忆晨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她不是也吃过他的炒饭嘛。 须臾,她转身从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座位。 孟一笑嘻嘻靠过来,打趣道:“听说匡总还没女朋友,追他的女人好多。” 连忆晨一怔,眼神变了变。 “不过那些人肯定不入匡总的眼,倒是对你,匡总好像特别关照哦!”孟一半开玩笑的语气明显带着试探,连忆晨拉开椅子坐下,淡淡回了句,“我跟匡总只是工作关系。” “哈哈,”孟一偷笑,“晨晨你别傻了,同事关系也可以变的嘛!” 连忆晨打开电脑看图纸,心情有些烦躁。她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公司的同事都在背后议论她和匡穆朝的关系。 毕竟她一个新文,却抢了元老们的活儿,难免有人新生妒忌。与其承认她有才华,大多数人恐怕更愿意说她背后有靠山。 连忆晨不想计较这些,流言蜚语她都已经见怪不怪。有些谣言,越是极力澄清,越是被人说心虚。 只要她自己没什么,那就可以了。 海边玩一圈回来,人确实放松不少。连忆晨图纸画的比较顺手,她只要能有思路,后面的步骤就会很快。 下班时,匡穆朝提着公文包出来。他走进办公区,在大家注视的目光中,站在连忆晨的书桌前。 “云深的图纸,还需要几天能交初稿?”匡穆朝单手插兜,表情异常严肃,一丝笑脸都没露。 周围人屏住呼吸,想要从他们脸上挖掘什么,可惜没有任何线索。 连忆晨恭恭敬敬站起身,回道:“三天后我就可以完成初稿。” “一定要按时。”匡穆朝黑眸一扫,周围那些人瞬间散开。 连忆晨盯着匡穆朝紧蹙的眉头,心情有些纠结。他这样的态度,是不是自己做错事了呢? 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收拾东西,匡穆朝扫了她眼后,动作迅速的放下一个纸袋在桌上,而后大步离开。 等到同事们吩咐离开,连忆晨才把纸袋打开。那里面是她早上送粥的饭盒,早已被匡穆朝刷的干干净净。 连忆晨弯唇一笑,将东西收拾好以后也回家。昨晚没睡好,她今天要补觉。 傍晚,御兆锡洗好澡回到卧室,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拿起号码一看,眉头不自觉蹙起。 他握着手机走到前面的卧室,目光落在坐在床边,握着手机的御雍身上。 莫闲看到他来想要进去制止御雍,但被御兆锡拒绝 铃声最后那刻,御兆锡将电话接通,“喂。” 男人低沉的嗓音飘散也夜色中,御雍握着手机并不说话,但他脸上的神情特别平静。 “你吃饭了吗?”御兆锡走到窗口,抬起的眼帘能够看到御雍的侧脸。 他的神情很祥和,那双黑黑的眼睛暗沉。 “今晚的月亮好看吗?”御兆锡对着话筒轻问,虽然他知道御雍不会回答,但他相信,他一定用心在听,并且会记住他说的每一个字。 以前御雍在美国,没到天亮都会给他打电话。他虽然不言不语,但御兆锡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 他能知道御雍安好,也就放心了。 自从上次在美国犯病后,御雍一直都没再打过电话。如今他再次回复这个习惯,是不是意味着他最近的治疗很有效果。 “御雍,”御兆锡侧身倚在窗前,那张完美的脸庞被暗影笼罩,“我最近很不开心。” 电话那端的御雍坐在窗前,一只手还抱着白雪公主的娃娃,“我伤了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弥补。” “也许——” 御兆锡声音低下去,“一辈子都弥补不了。” 莫闲蹲在御雍身边,看到他握着娃娃的手指紧了紧,不禁红了眼眶。 虽然大家和医生都说御雍有病,但他总感觉''boss并不是病。他只是太过孤单,以前在美国,御兆锡不敢曝光他的身份,只能暗地里照顾他。 很多时候御雍发脾气,只要看到御兆锡或者听到他的声音就能安静下来。 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他所有的情绪都不会表达。这几年的陪伴,莫闲能感受到跟多东西,有时候他见到御雍一个人独自坐在床头,那双呆滞的目光里,有泪光闪动。 挂断电话后,莫闲很快把御雍哄睡。稍后,他关上门出来,走到窗前,“御少。” “睡了?” “睡了。” 御兆锡双手插兜站在窗口,幽暗的双眸落向后院那对天鹅身上,道:“最近御雍的治疗很有进展,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是。”莫闲点头,“御少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boss。” 御兆锡抿唇往前走,莫闲犹豫了下,试探着开口,“御少,其实您有没有想过,boss需要一个家。” “你想说什么?”御兆锡敛下眉。 莫闲壮着胆子开口,“比如说,您跟唐姐结婚的话,boss就可以有爸爸和妈妈了。” “爸爸妈妈?”御兆锡勾起唇,眼角那一抹嘲弄闪过,“莫闲,做好你份内的事,其他跟你无关。” “对不起御少,”莫闲低着头,不敢再说,“是我多嘴。” 御兆锡并没责备他,这几年他照顾御雍尽心尽力。 卧室里没有开灯,御兆锡倒了杯红酒,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里,薄唇紧抿。 他也很想给御雍一个家,可他能够做到吗?! 又是一天全神贯注,连忆晨终于将云深的图纸初稿完成,还有几处小细节,她留在明天完成。 五点钟,连忆晨准时下班。她提着包走出公司大厦,迎着微微沁亮的秋风,心情很好。 今天发了工资,她留出一部分钱存起来,剩下的也不想太亏待自己。离开家时,一件衣服都没带,如今眼看天凉,她需要添置外套。 坐车来到百货商场,人流涌动。连忆晨从三楼女装部选了件外浅蓝色风衣。虽不是新品,但她自身条件好,穿什么都好看。打折款,性价比很好。 买到中意的衣服,她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喊金曼她们出来吃饭,经过二楼时,不自觉停下脚步。 上次那个白雪公主的娃娃她很喜欢,但是被御雍抢走,她真是郁闷了好久。 既然今天经过,她就再去买一个吧。 商场电梯前,唐言领着御雍出来,莫闲尽职的跟在后面。 “唐姐,七点前我要带boss回去吃饭。”莫闲不断提醒。 唐言抿起唇,语气不悦,“莫闲,你忘了御雍是我儿子吗?” 莫闲脸色一僵,不敢说话。 “你别跟着我们,”唐言冷着脸,越来越看不惯莫闲,“我要跟我儿子单独呆一会儿。” “这——”莫闲很为难。 “要我再说一遍?” “好吧。” 莫闲终于妥协,“我在楼下等。” 眼见莫闲坐电梯离开,唐言才笑了笑,伸手将御雍拢进怀里,“我们去买玩具好么?” 御雍没有反应,唐言也早就习惯这样。她握着御雍的手,带他走到玩具柜台。 新版小黄人刚到货,唐言拿起来递到御雍面前,问他:“喜欢吗?” 御雍并不回答,也没任何表情。他不言不语,渐渐吸引来周围人打量的目光。 有凑热闹的人过来问道:“这位女士,你儿子哑巴吗?我认识一个老中医,要不然你带孩子去看看?” “滚开!” 唐言立刻发飙,瞅着身边的御雍,顿觉难堪。 看热闹的被骂跑,周围的议论声却没有断。 “结账。”唐言面色尴尬,只想快点到御雍离开。 店员刚要把玩具包起来,但被御雍一手拍开,只把玩具捏在手里。 “御雍!”唐言面有怒色,这孩子的行为在大家眼里都不正常。 “算了,随便你。”唐言无奈拉起他的手,不想再去计较什么包装。 蓦然间,御雍一把甩开唐言的手,撒腿往前跑。 “御雍——” 唐言怔住,她都不知道御雍跑起来这么快。虽然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但她也顾不上,只能大步去追。 前方收银台的排队队伍中,连忆晨低头看手机,直到衣角被人拽住。 她下意识转过头,意外又看到那个孩子。 御雍喘气有些快,明显跑步过来的。连忆晨往四周扫了眼,并没看到跟着他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连忆晨蹙起眉,拿出纸巾擦了擦他额头的汗。 御雍不回答,呆呆站在她的面前,小手紧紧拽着她的衣角。 又来这招? 连忆晨欲哭无泪,这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只有孩子一个人,他身边没人跟着吗?御兆锡就是这样照顾儿子的? 啪! 连忆晨正在惊诧,更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御雍把他怀里抱着的小黄人,塞进连忆晨的怀里。 “你——”连忆晨彻底愣住,她盯着御雍的眼睛,问道:“给我的?” 御雍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说实话那眼神看的连忆晨心里发毛。可她望着御雍的眼睛,又感觉他那双眼睛里藏着千言万语。 “御雍!” 后面渐渐有人追上来,连忆晨听到喊声,转而牵过御雍的手,带着他迎上去。 远远的,唐言就看到走来的一大一小。御雍手指紧紧攥着那个女人的衣角,而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连忆晨。 唐言眯了眯眼,心头的火霎时沸腾! ------题外话------ 今天带娃上游泳课,下午才回家,亲妈累的不要不要的!对不住大家,今天更新晚了 正文 132 神秘电话录音 “御雍!” 唐言瞪着御雍的脸,语气透着寒意。不过他并不懂害怕,也不会看大人们的脸色。 孩子站在原地不动,手指依旧牢牢攥住连忆晨的衣角,眼神平静。 “过来。”唐言慢慢放松语气,试图把御雍诱哄过来,“雍雍,到妈妈这里来。” 妈妈。 这两个字令连忆晨心头震动,她低下头,想把自己的衣角从御雍手里抽出来。可她一动,御雍反而攥的更紧。 “你放开吧。”连忆晨低低开口,御雍忽然抬起脸,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连忆晨自从上次见过他,就感觉到这个孩子与其他孩子好像不太一样。 “boss。”连忆晨弯下腰,声音温柔,“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家吧。” 御雍不动,固执的保持那个动作。 眼见御雍不为所动,唐言心里更气,她沉着脸厉声道:“连忆晨,放开我儿子!” 这么刺耳的话,连忆晨自然蹙起眉,她扫了眼御雍攥着自己衣角的手,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抓住你儿子了?” 她手指落在御雍手背,“既然是你儿子,那就请你把孩子带回去。” 唐言怔住,脸色变的僵硬。她气急败坏的往前一步,拉起御雍的手,力气很大。 “啊!”御雍发脾气,开始叫起来。 “闭嘴!”唐言气的心底冒火,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连忆晨面前丢面子。 御雍一叫,周围很多人都张望过来。唐言紧张的低下头,心里又气又急。御雍的脾气,她可是清楚的,这孩子一旦闹起来,谁拿他都没办法。 “雍雍。”唐言急忙变换神态,笑眯眯朝他走过去,可御雍沉着脸,叫的更大声。 “啊——” 连忆晨皱起眉,盯着御雍渐渐激动的情绪,急忙蹲下身,掌心落在他的肩头轻拍,“boss,嘘!” 她抬起食指抵在唇边,一直在做禁声的动作。 御雍刺耳的喊叫声慢慢平稳下来,竟然也抬起食指,抵在唇边,学着连忆晨的动作。 御雍收声,唐言立刻眯起眼,俏脸的神情更加难堪。御雍竟然听连忆晨的话? “呵呵——” 见他平稳下来,连忆晨也松口气,“放开我的衣服吧?” 她试探的问,御雍却没有动。 唐言不想再耽搁下去,她一手按住御雍的手背,轻轻的把御雍的手抽出来。 这次御雍倒是很平静,左手食指一直抵在唇边,保持着刚刚连忆晨教他的动作。 “我们走。”抓住唐言的手,她立刻把御雍与连忆晨分开,拉着御雍就要离开。 紧抓的衣角松开,连忆晨愣了愣,恰好望到御雍低垂的侧脸。 他不哭不笑,手指一下下比划着抵在唇边。 “有件事告诉你。” 唐言没走几步,又后退回来,领着御雍站在连忆晨的面前,“过几天是我的生日宴,锡会带着雍雍出席,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唐言语气表情把握的极好,好像很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不争的事实。 连忆晨抿唇笑了笑,黑亮的眼眸同样平静的望向唐言,“把你的孩子看好。” 唐言一怔,所有话都说不出来了。 话落,连忆晨提着东西,转身离开。 晚上七点钟,莫闲准时把御雍带回家,御兆锡今天回来比较早,正被御筝压在沙发里,陪她玩游戏。 “哟,小屁孩回来了。” 又是一局惨败,御筝找个台阶下,屁颠颠跑过来找御雍。 莫闲带着御雍进来,御筝一把将他拉过去,“想我了吗?” 御雍没有反应,低头盯着手指。 对于他的这种反应,说不上伤心,但御筝肯定失落。可她也知道这孩子有病。 “很开心?”御兆锡放下游戏手柄,抬手把御雍抱进怀里。今天小家伙比较乖,看脸色也不错。 “应该是。”莫闲勾了勾唇,举起手里的袋子,道:“这些东西都是唐姐买给boss的。” 顿了下,莫闲单独拿出一个黑色纸袋,递到御兆锡面前,“御少,这是唐姐给您的。” 御兆锡扫了眼,双手依旧抱着御雍,淡然道:“放下吧。” “是。”莫闲把东西放在边上,御兆锡抱起御雍,走进厨房。 今晚的菜饭,似乎特别合御雍胃口,他吃的很主动。御兆锡捧着饭碗,看到御雍抬起食指抵在唇边,不禁勾起唇,“你这是什么意思?” 御雍并没回答,只是固执的重复那个动作。 御兆锡不解的望向莫闲,他同样也表示新鲜,“大概是唐姐教boss的吧。” 御兆锡敛眉,并没放在心上。 用过晚饭后,御兆锡带着御雍回到卧室洗澡。天黑以后,手机准时响起。回到房间,御兆锡站在窗口含笑同御雍打电话。 医生说过,最近一期的治疗很有效果。也许是因为回到这座城市,也许是因为御雍每天都能见到御兆锡,总之医生非常高兴御雍最近的进步。 虽然他还不开口说话,但他最近很少发生尖叫的行为,自残的行为也没发生过。 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讲完电话,御兆锡重新又回到御雍的房间。他还坐在床头,莫闲在帮他收拾房间。 “御少。” “你去休息吧,”御兆锡坐在床边,笑道:“我陪他睡觉。” “是。”莫闲应了声,抱起御雍换下来的脏衣服,又把手机拿走去充电。 卧室里亮着一盏台灯,光线柔和。御兆锡轻轻拉起御雍的手,掌心落在他柔软的发丝间,“御雍,医生说你最近进步很大,你要努力知道吗?我不会放弃你!” 这些话对于御雍来说,也许他根本听不懂。可是今晚的御雍并没向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他抬起食指,轻轻抵在唇间,口中缓缓溢出一声低喃:“嘘!” 嘘? 御兆锡瞪着他今晚一直重复不停的动作,唇间溢出的笑容温柔。 须臾,他抱着一本书坐在床头,陪着御雍入睡。 莫闲亲自给御雍洗好衣服后,才回到房间。他拿起边上的手机,用充电器充电。平时这部手机,专属于御雍,知道号码的只有御兆锡和唐言。 因为御雍的病,不开口说话,所以莫闲在他通话的时候,经常会录音,生怕御兆锡交代的事情因此而错过。常年养成的习惯都是如此,他会定期听一听录音,没有要紧的事情,他就会删掉。 前段时间事情多,莫闲有段日子没有翻录音听。今晚他没什么事,洗好澡出来,便坐在床边,一段段往前听。 录音中都是御兆锡的声音,莫闲听的如痴如醉。御少说话的声音都特别好听啊! 滴—— 一声铃声响过,手机录音里突然出现一个女声,“御雍,你睡了吗?” 这声音?不是唐姐吗?! 起先莫闲并没多想,毕竟唐言给御雍打电话,也是很正常的,可短短一分钟的通话内容,却霎时令莫闲变脸。 他又把录音倒回去,反复听了遍,再次沉下脸。 卧室门外,莫闲握着手机看到御雍已经睡熟,忍住冲动的脚步又退回来了。 唐言是御雍的母亲,会不会是他想多了? 莫闲转身回房,将手机里的录音保护好。 修正过图纸,连忆晨比较满意。初稿还有修改的空间,对方看过图纸后,如有不满,她还能再次修改。 将图纸收好,连忆晨独自离开公司。匡穆朝今早在总公司有会议,他之前叮嘱过她,要等他回来再去云深。 对于匡穆朝的心细,连忆晨非常感动。可因为她的缘故,已经把匡穆朝牵扯到御兆锡的视野范围内,她不能再让匡穆朝卷入裴厉渊那里。 应该是她面对的,理应她自己出头。 上午十点,连忆晨准时来到云深集团。站在这座摩天大楼外,她心底的情绪,忍不住翻涌起来。 云深,云之深处。当初连少显为集团取名时,这中间嵌着对女儿的疼爱。 可如今,物是人非。 自从出事以后,这是连忆晨第一次在踏入云深大厦。她抱着图纸卷筒走进大厦,前台的工作人员见到她,全都傻了眼,“总,连小姐。” 很多人一时很难改变称呼。 连忆晨笑了笑,叫什么对她来说都不重要。经过这么多事,她早把浮名看淡。 “您要找谁?” “裴厉渊。” 连忆晨思路清晰,她早就看透裴厉渊的目的,既然他要玩,那她也就奉陪。 “您有预约吗?” “没有,”连忆晨举起手里的图纸,“我来交设计图。” 听到她的话,前台急忙拿起电话请示。很快的功夫,她放下电话,把连忆晨请到专属电梯前。 “总裁说,请您上去。” 连忆晨面无表情的走进电梯,这个总裁裴厉渊就能坐的如此心安理得吗? 十点刚过没多久,匡穆朝就回到办公室。他扫了眼窗边的位置,立刻皱眉,“连忆晨呢?” 孟一距离最近,自然而然的回答,“晨晨去交图纸了。” 匡穆朝黑眸沉了沉,捏紧手里的车钥匙下楼。不说让她等一等吗,为什么不听?! ------题外话------ 最近更新时间不稳定,为了把更新时间调整回到早上,这两天都会少更一些,大家见谅哈! 正文 133 羞辱 电梯门打开,金曼早已焦急徘徊良久。她看到带着图纸走过来的人,急忙上前阻止,“晨晨,你怎么一个人来的?” 她挑起眉,语气并不算好,“裴厉渊那个混蛋肯定要难为你。” “没关系。”连忆晨笑了笑,“我有准备。” 金曼咬着唇,反手拉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向前,“我陪你进去。” “金子!” 连忆晨站在原地没动,金曼转过脸,却见她红唇轻抿,“我自己去。” “有我陪你,还能放心一些。”金曼担忧的说。 摇摇头,连忆晨眼底滑过淡淡的笑。对于裴厉渊这个人,她还是了解的,如果他打定主意要做某件事,从小到大,就没有不成功的! “放心,我真的能应付。”轻推开金曼的手,连忆晨神情出奇平静。也许这里的一切,对她都太过熟悉和亲切,所以当她再次回到这里时,那种息息相关的感觉特别明显。 “好吧,”金曼退让一步,但并没离开,“我就在外面等,有事你叫我。” 连忆晨点头,丢给她一记安慰的眼神。 前方两道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推开后,入目的视野极为宽阔。连忆晨走到桌前站定,望着这里面的一桌一椅,物品摆放,都与她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样?还是你喜欢的模样吧。”裴厉渊耸耸肩,抬手轻点对面的椅子,“坐。” 连忆晨也没客气,拉开椅子直接坐下。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家,她没必要跟一个外人客气。 “图纸初稿已经完成,我按时送来。”连忆晨跟他只谈公事,半点其他也无。 “喝什么?”裴厉渊上半身往前靠过来,含笑问她:“茶还是咖啡?我吩咐人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红茶。” “红茶糕点适合下午茶,不适合一个上班族,”连忆晨面色如常,道:“裴总,请你说跟工作有关的话。” “为什么要让自己过得那么辛苦?”裴厉渊蹙起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不自觉轻眯,“云朵,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只要你愿意回来,隔壁那间办公室我一直都为你留着。” “裴厉渊,云朵两个字,我再也不想从你嘴里听到。”连忆晨沉下脸,心底难掩怒火。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抢了人家的东西,竟然还如此心安理得跟失主说:你臣服我,我就可以分你一杯羹。 恶心! “呵呵……” 裴厉渊忽然笑出声,望向她的目光变的复杂,“你就那么恨我?” 恨? 连忆晨冷笑不止,垂下目光不想看他。跟他这种人,完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必要。 “晨晨,你恨御兆锡吗?” 椅子里的人瞬间抬起头,黑亮的眼眸腾起一股怒意。裴厉渊盯着她的表情变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紧绷,他连那个男人的名字都不能提起吗? 半响,连忆晨再次将图纸推到他的面前,道:“关于养生会所的规划,我目前分为五层楼,每一层都有一个主题,分别为足疗、spa美容、健身、保健、还有……” “回答我!” 裴厉渊突然打断她的话,起身走过来后,双手将她的转椅旋转过去,两条手里的臂膀支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你恨御兆锡吗?” 连忆晨很想笑,她不明白为何裴厉渊非要固执的得到这个答案。她浅浅一笑,嘴角弯起的弧度染着几许嘲弄,“你想知道什么?想要试探什么?” 顿了下,她挺起胸膛,瞪着裴厉渊的眼睛回答,“你害怕我回头去找御兆锡,让他跟我联手,把云深拿回来,把你赶走是吗?” 连忆晨咂咂嘴,否决他的念头,“裴厉渊,我不会这么做。” 她一把推开抵在面前的男人,声音不自觉尖利,“我今天就可以告诉你,云深我早晚都要拿回去,但我不会依靠任何人,我要亲自把属于连家的东西,一样样都拿回去!” “真的?”裴厉渊明显松了口气,反倒轻松起来,“那我拭目以待。不过……” 他下巴轻佻,傲然道:“晨晨,从小到大,你都没赢过我。” 垂在身侧的五指狠狠收紧,连忆晨因为他的话,气的不轻。无耻! “图纸我不用看,”裴厉渊转身回到转椅里,重新又恢复温和的笑容,“你想建成什么样子的都行,我没意见。” 连忆晨:“……” 几分钟后,连忆晨拉开门出来,整个人还是被气的不轻。裴厉渊这个混蛋,根本就是存心的啊!图纸他看都不看,摆明留给她更大的难题。 “晨晨!”金曼快步走过来,连忆晨摆摆手,笑道:“我没事。” 见她一切安好,金曼总算安心下来。她大概问了些刚才的情况,对于裴厉渊这种诡异的态度也颇感意外。 这个人渣又想干什么?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欧新月气急败坏朝连忆晨走来,“我就知道是你。” 自从裴厉渊夺权后,欧新月在云深的地位平步青云。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竟然已经是公司的副总经理,金曼经常被她压着,硬是被气的七窍生烟。 “我们走,别搭理她。”金曼拉起连忆晨,两人欲走。 “站住——” 欧新月瞬间发飙,她几步走到连忆晨面前,想起裴厉渊衣橱里那件蓝色风衣,心底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除了连忆晨,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人可以给裴厉渊买衣服,而能让裴厉渊把衣服带回家的,也只有连忆晨。 “连忆晨!” 欧新月先声夺人,一双美眸中寒意深深,“你可真不要脸,被御兆锡甩了变成弃妇,转眼又来勾引厉渊哥哥!” 欧新月站在走廊中的说话声很大,周围那些员工都被这边的吵闹声吸引过来。曾经的连家大小姐,如今被连家一个继女奚落,想看这场热闹的人怕是不少! “你再说一遍?”金曼动了动手指。 欧新月下意识往后倒退一步,但心底的怒火难平。这些年她处处被连忆晨压着,她仰仗的不过是连少显这个爸爸,如今连少显倒了,连忆晨还能依靠谁? “我说的不对吗?” 金曼蜷起拳头就要挥过去,却见后面的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两个男人。 连忆晨自然也看到迎面走来的男人,她别开脸,拉着金曼想要离开,但金曼有另外的心思。 举起的手慢慢收拢,金曼眼底闪过一抹坏笑,故意挑衅,道:“哼,欧新月你不过就是羡慕嫉妒恨罢了,你嫉妒晨晨处处比你强,所以才会乱嚼舌根!” 欧新月立刻变脸,因为金曼的讥嘲更加愤怒:“我嚼舌根?金曼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神不好?人家御少的新闻那么轰动,整个安城的人都知道御少有爱人有儿子,连忆晨又算什么?” 欧新月越说情绪越激动,可原本围在周围的那些人,俱都慢慢往后退,都害怕的低下头。 “她算什么,轮得到你来说吗?” 身后蓦然响起的男声,霎时令欧新月白了脸。她惊恐的转过脸,果然看到御兆锡那张放大的俊脸,“御,御少!” 御兆锡微微仰着脸,看向欧新月的神情染着几分笑,“原来在安城,还有人敢议论御家的是非,看起来,你很关心我?” “我……”欧新月咬着唇,手脚开始发冷。她并不敢随便议论御家的事情,只是因为见到连忆晨太生气,才会一时间乱说话。 “庄乾。” 御兆锡薄唇轻抿,道:“把她丢下去。” 庄乾本来已经挽起袖子,心想他哥不打女人,他可以打啊。可当他听到丢下去那三个人,也霎时变脸。 噗! 庄乾倒吸口气,“哥,这可是二十楼啊。” “有问题?”御兆锡剑眉紧蹙,庄乾倒吸口气。当然有问题啊,如果把人丢下去肯定是个死啊!众目睽睽下杀人,这不太好吧…… “啊!” 欧新月尖叫了声,前方的办公室大门适时打开,欧新月惨白着脸跑到男人的身后,“厉渊哥哥救我。” “御少好大的脾气。” 裴厉渊慢悠悠抬起脸,嘴角那抹笑淡然,“议论御家的是非确实不应该,但她说的不对吗?” 闻言,连忆晨咻的抬起头。她不敢置信的瞅着裴厉渊,见到的都是他眼底的笑容。难怪裴厉渊要让她今天来送图纸,原来他是存心的。 “裴厉渊!” 男人狭长的眼眸眯了眯,双手插兜走到裴厉渊的面前,“如果你不服气,想要报复可以直接找我,但是不准把她牵扯进来!” 御兆锡修长的手指轻点,隽黑的眼眸一片厉色,“无论是你,或者是你身边的任何人,若是再有人敢对她有半点议论,我就把那个人,挂在你公司的楼顶!” 噗! 金曼偷笑了声,心想这个点子好,快点挂快点挂! 这种气氛灼热的时刻,难得金曼还敢笑。庄乾挑眉扫了眼金曼,两人目光相抵的片刻,金曼不自觉低下头。 欧新月缩着脖子一个劲往裴厉渊身后躲,妈呀,她不要被挂在楼顶! 无端又陷入这场焦点中,连忆晨冷冷笑起来。她提着包,谁也不看,快步走进电梯。 电梯门打开,庄乾下意识要去按住电梯关门键,却被御兆锡阻止。 “哥。”庄乾蹙眉,御兆锡望着那扇合上的门,默默垂下头。 这种难堪都是因为他,他有什么资格挽留住她? 电梯很快行至一楼,连忆晨提着包快步往外走。玻璃旋转门后,一道高大的伟岸身影款款而来,“你怎么不等我?” 匡穆朝虽然急迫,但语气并没有责怪。 连忆晨动了动嘴,按耐住心底的酸涩情绪,道:“我一个人可以。” “图纸有问题吗?”匡穆朝能够察觉到她微蹙的眉间,纵然她极力掩饰。 “目前没有。” 须臾,匡穆朝拉起连忆晨的手,感觉到她微微发抖的五指,“走吧。” 这一声走吧,带给连忆晨莫大的安慰。她点了点头,快步跟上匡穆朝的脚步离开。 黑色轿车停在大厦前,匡穆朝打开车门,等到连忆晨坐好后才回到主驾驶。车子发动引擎,很快驶离。 大厦前另外一辆红色轿车中,唐言注视着前方渐渐消失的车子,眼底难掩惊讶。那个男人不是匡穆朝吗?他刚刚紧张又呵护的女人,却是连忆晨! 紧蹙的眉头蓦然一松,唐言轻佻的勾起唇,心想这个世界真是奇怪。寡淡的匡穆朝对身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这中间也包括她的二姐东方沁。这些年为了接近他,东方沁不知道想过多少办法,单单跟唐言诉苦就不计其数,如果被东方沁看到刚刚匡穆朝对另外一个女人流露出来的爱慕,也不知道她家二姐会怎么样? 熬到傍晚下班,欧新月都没发觉异常。想起今天御兆锡冷冷的警告,她就觉得全身发冷。安城对于御家的传闻很多,虽然她没亲身经历过,但心底总存着忌惮。 下班时间刚到,欧新月就离开公司,开车回家。她一路都在安慰自己,也许御兆锡只是随便说说,并不会把她怎么样! 车子停在路口,前方的指示灯变红。欧新月开着一辆白色奥迪,她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心里总是不踏实。 她盯着前方的红灯,只待变灯后便加速。 白色奥迪车后,不着痕迹靠近过来两辆黑色轿车。欧新月踩下油门,车轮压过停车线,车速飞快的往家赶。 前方车辆逐渐稀少,欧新月心里害怕,并没注意到路况有所异常。 碰—— 车身倏然一阵响,欧新月只觉得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振动,那种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的手臂都开始发麻。紧接着,车子便不受她的控制,她只能眼睁睁见到自己的车失控,撞向路边的一棵大树。 碰! 又是一阵响,欧新月的车前盖狠狠顶在树干上,因为巨大的冲击力,那颗粗壮的树干都裂开,倒在她的车前。 “啊——” 欧新月小脸惨白到毫无血色,树干砸向她的车上盖,车子彻底停下后,她只觉后背一阵巨疼,整个人都陷在座椅里,动弹不得。 ------题外话------ 明天多更哈,群么么~~ 正文 134 暗夜巧遇 广场上的风很大,连忆晨微微低着头,不时抬手圈住被夜风吹起的长发。她身体僵硬的坐在长凳中,身边是御兆锡,面前是御雍。 御雍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紧紧站在连忆晨面前,依旧用手指抵在唇上,不断重复那个动作,口中轻轻发出,“嘘——” 连忆晨皱眉,拉住他的小手,再一次对他摇摇头,“够了,不要再重复了。” 可惜她的话并没起什么作用,御雍还是按照他自己的节奏继续。连忆晨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问身边的男人,“boss究竟怎么回事?” “他叫御雍,”御兆锡薄唇轻抿,目光落在连忆晨脸上,“这是自闭症的症状。” “自闭症?”连忆晨脸色大变,这种病她听说过,自闭症是一种严重的心理障碍,使人无法正常生活和沟通。 “嗯。”御兆锡点了点头,那张完美的俊脸闪过浓浓的失落,“他的自闭症很严重。” 心尖猛然一阵紧缩,连忆晨再次望向眼前这个孩子,发觉眼眶酸酸的,竟会难受的想要落泪。这么小的孩子,却要换上如此严重的心理疾病,他的未来不是一片黑暗吗? 难怪每次看到他,他的行为表现都会很怪异,原来是因为自闭症。 “如果以前御雍有冲撞你的地方,我代替他想你道歉。”御兆锡垂下眸,眼神落在御雍怀里的白雪公主上徘徊。 连忆晨也看到他的目光,“不会,那个娃娃是我送他的。” “御雍。” 缓和下情绪,连忆晨试探着轻轻拉住御雍的手,含笑问他:“你叫御雍?” 对于连忆晨对御雍的触碰靠近,御兆锡并未阻止。自从刚刚御雍挡住她的去路后,御兆锡就发觉,御雍喜欢亲近她。 御雍还是继续手里的动作,他至少已经重复几十遍,连忆晨看得心里揪紧。 轻轻抓住御雍抬起的手,连忆晨试探着按住,不让他再动。动作受到阻力,御雍瞬间皱起眉头,埋着的小脸也抬起来。 御兆锡警惕,眼见御雍那个表情就知道他要尖叫。 “啊!” 果不其然,御雍下一刻便开始叫起来。 连忆晨傻了眼,下意识望向御兆锡。男人无奈的暗了目光,道:“他不开心就会这样。” 不开心? “御雍!” 御兆锡掌心落在御雍的肩头,试图安抚他,“不许这样。” “啊——” 御雍并没听话,似乎很生气的模样。 广场的风不小,将御雍的叫声也带出去很远。周围经过的行人,三三两两驻足观看,大部分人都以为,一对年轻夫妻正在管教儿子。 连忆晨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着急。毕竟对于御雍,她没有任何经验,看到他的表现,她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御兆锡相比她来说,则是淡定很多。他并没理会周围那些人的探寻目光,镇定自若的告诉连忆晨,“他发脾气的时候,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他自己平复。” 这真是……好大的脾气! 连忆晨暗暗咂舌,难道这脾气不是遗传他吗? 听着御雍不断喊出的尖叫声,连忆晨都替他感觉难受,她忽然灵光一闪,不知道能不能行,但也只能试着看。 “我叫连忆晨。” 连忆晨忽然把手伸到御雍面前,笑嘻嘻同他说话,“御雍,我们做朋友好吗?” 御兆锡薄唇抿起,刚要说别白费力气,却不想御雍的尖叫声嘎然而止。 不叫了! 男人眼角一沉,不敢置信的瞪着御雍此时脸上的表情。虽然他还是看不出喜怒,但他眼神的确比刚才平静下来很多。 御兆锡定定望着连忆晨简单的伸手动作,嘴角一抽。不是吧,竟然就这样搞定了御雍? “你愿意跟我做朋友?”连忆晨并不计较冷场,看到御雍情绪慢慢平静,她又试探的把手落在他的肩头轻抚,“不要叫哦,好孩子不能这么任性。” 方才还皱眉反抗的御雍,这会儿变的很安静。他又低头摆弄着怀里的娃娃玩具,对于连忆晨做出的动作,不在有抗拒的表现。 汗! 御兆锡黑眸眯了眯,凡是能跟御雍亲近的人,都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亲近才行。怎么他对连忆晨能够接受的如此快? “好了。” 安抚好御雍的情绪,连忆晨似乎也松了口气。不过她真没想到,这孩子看外表明明很出色,怎么会有病呢? 也许真是世事难料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开,连忆晨提着包站起身,准备离开。既然御雍没事了,她一点儿也不想继续坐在这里。 “等等。” 御兆锡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但连忆晨反应很快,早已躲开他的手。 “玩具的钱,我还给你。”御兆锡盯着她排斥自己的动作,握着钱夹的手指收紧。 “不用。” 连忆晨不想跟他有过多纠缠,直接拒绝。她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好。”却不想,面前的男人蹦出这么一个字。 微微惊讶的抬起脸,连忆晨眼底映入御兆锡含笑的脸庞。他牵过御雍的手,笑道:“那这钱,我就不还了,算我欠你的。” 连忆晨:“……” 不想再去琢磨他那副怪异的笑,连忆晨提着包转身离开。她沿着路边往车站走,忍不住回头瞧了眼,御雍仰起的视线中,透着呆滞混沌。 终究还是跟正常的孩子,不一样。 前方那抹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御兆锡弯下腰,将御雍抱在怀里,“你喜欢她?” 御雍不说话,眼睛盯着怀里的白雪公主。 御兆锡剑眉紧蹙,眼见御雍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娃娃,沉声道:“御雍,你喜欢她送的东西就好,不许喜欢她。” 那一大一小转身的背影中,只有御兆锡独自不断的低喃,在御雍身边重复,“听到没有,不许喜欢她!” 回到家,还不到九点,连忆晨直接去洗了澡。收拾好上床,电视节目没一个台好看,她关了电视,索性早睡。 明天匡穆朝约她看电影,她要养足精神吧。 闭上眼睛不久,连忆晨又烦躁的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之前塞到里面的小黄人玩具拿出来。 这还是上次御雍塞给她的小黄人,她抿起唇,心中有种难言的情绪涌动。原本对于御雍,她并不应该存有太多别的情绪,毕竟他是御兆锡和唐言的儿子。 可今晚知道御雍的病以后,她的眼前总是出现,御雍望着自己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明明那么漂亮惹人怜爱的孩子,却是个自闭症患儿。 这是何其悲哀的一件事? “哎。”连忆晨将小黄人玩具收起来,再度躺下。她感觉自己想的有些多,根本不该她操心的问题,自己却控制不住思想,总要去想。 “睡觉!”连忆晨关上灯,想起上次唐言牵着御雍站在她的面前,瞬间合上眼睛。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许再纠结。 跟她有什么关系吗?哼! 昏暗幽静的卧室内,御兆锡坐在床边,动作轻柔的放下他手里的书本。御雍已经睡着,手脚笔直垂放在身体两侧,呼吸均匀。 不犯病的时候,御雍很乖,不吵不闹,只会自己玩,并不会影响别人。 调暗床头灯,御兆锡抬手帮他掖好被子,顺便把他放在身边的那个白雪公主娃娃放置到一边。御雍第一次抢别人的东西,第一次允许陌生人的靠近,这些全都源于连忆晨。 今晚看到连忆晨很容易能够让御雍平静下来,他也感觉很意外。因为这是以前从没出现过的情况,往常御雍发脾气时,连他都很难诱哄。 “御雍。” 御兆锡眯了眯眼,俊脸抵在御雍的面前,“今晚做梦,不许你梦到她!” 话落,他离开卧室,回到自己的房间。 倒了杯红酒倚在窗前,御兆锡将白雪公主的那个娃娃摆在窗台上。他抿了口酒,目光深深落在娃娃的身上,良久才收回目光。 翌日早上,连忆晨八点钟准时起床,其实她七点就醒来,生物钟并没给她偷懒的机会。不过难得周末,她硬是逼着自己躺到八点才下床。 洗漱以后,连忆晨走进厨房做早餐。她端着火腿煎蛋出来时,手机恰好响起来,“喂。” “起床了吗?”匡穆朝的声音很沉,如同往常。 连忆晨笑了笑,语气得意,“刚做好早餐。” 电话那端的男人同样笑起来,“一个小时后。” “好。”挂断电话,连忆晨低头专心吃早餐。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她做好准备工作。 换上昨晚已经预想好的搭配衣服,连忆晨站在镜前看了看,自己比较满意。上身白色衬衫,下身黑色牛仔裤,外面一件浅蓝色风衣。虽然衣服颜色不够靓丽,但很符合她的气质,淡雅沉静。 喜欢。 连忆晨对着镜子反复查看,还是觉得这套好。她换上五厘米高的小皮鞋,走路不会很累,又能衬托出她的腿型修长。 “ok!”搭配完毕,连忆晨默默竖起大拇指,为自己点赞。时间已经差不多,她提着包走到楼下,已经是九点五十。 大概一分钟后,匡穆朝那辆黑色轿车开进小区。连忆晨勾起唇,这个男人果然很守时,幸好她提前下楼。 “很早下来?”匡穆朝打开车门走过来。 连忆晨急忙摆手,“没有,我刚下来。” 匡穆朝扫了眼她的衣服,嘴角立刻泛起笑。连忆晨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脸颊不自觉飘红。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巧? 她的风衣外套,竟然跟匡穆朝同款,只是颜色不同。 有钱人不是应该穿名牌吗?连忆晨秀气的眉头轻蹙,这样都能撞衫?! “走吧。”匡穆朝并没多说,径自拉开车门。 连忆晨纵然不自在,但也不能多说。这种事情纯粹巧合,她不能过多计较。 黑色轿车开出小区,往市中心而去。很快的功夫,匡穆朝停好车,带着连忆晨来到影视城。这家影城很大,分为三层。 匡穆朝提前买了票,距离开场还有十分钟,连忆晨坐在椅子里等。 距离开场五分钟时,电影厅开始检票。连忆晨站在队伍最后,不断往前方张望。匡穆朝搞什么?不说去买东西吗,怎么还不回来? 蓦然,前方出现一道男人伟岸的身影。紧接着匡穆朝手里捧着一桶爆米花,两瓶饮料,还有一个冰淇淋跑回来。 “还需要别的吗?”匡穆朝把他买来的东西,举到连忆晨面前。 “呃!” 连忆晨倒吸口气,瞥见周围人羡慕的眼神,暗暗低下头。不需要买这么多东西吧! 检票进入影厅,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两分钟。连忆晨找到座位坐好,匡穆朝将饮料放进座椅边上,转手把冰淇淋递给她,“吃吧。” 大早上就要吃冰淇淋? 连忆晨撇撇嘴,想拒绝,但又不忍心,只好伸手接过来。 “哇,我也想吃冰淇淋。” 他们身边有一对情侣,其中那个女孩子发生羡慕的赞叹,“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又是爆米花又是冰淇淋,为什么我没有?” “亲爱的,你没说想吃冰淇淋啊?” “还需要我说吗?!” “……” 身边那个小伙子,立刻对匡穆朝投来不友善的目光。秀恩爱,不会低调点吗?! 啪! 影厅里的灯光全部灭掉,匡穆朝淡淡勾起唇,眼角有笑意闪过。其实他也不知道连忆晨喜欢吃什么?所以就把能买的东西,全都没回来了。 身边那对小情侣还在窃窃私语,连忆晨听着那个男孩子不断安抚自己的女朋友,不禁红了脸。嗷呜,是不是大家都以为,她跟匡穆朝是男女朋友? 电影开场后,连忆晨分心的精神终于慢慢被电影吸引回来。她没想到匡穆朝竟然买的喜剧片,虽然情节简单,但全场大家几乎都在笑。 对于如今这样压力大,节奏快的大都市,能有一部电影,可以让看的人开怀大笑,这就是很棒的水平。 一个半小时后,电影散场。影厅中的灯光亮起的那一个刹那,匡穆朝恰好看到连忆晨眼底闪烁的水光。 “哈哈哈……” 连忆晨今天笑点很低,看片尾的剪辑片花都能笑出来。她往嘴里塞着爆米花,还不舍得站起来,“你怎么不笑?” 匡穆朝皱起眉,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电影开场那个瞬间,他就开始后悔,怎么会买一部喜剧片?他全程都没找到任何笑点,非常不明白为何大家都笑的挺开心? 最后的字幕结束后,连忆晨才站起身,“走吧,大家都走了。” 影厅负责打扫卫生的人进场,连忆晨将自己吃完的垃圾带出来,丢进垃圾桶。电影结束,刚好到午饭时间,匡穆朝走在她的身边,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吃?”连忆晨瞪大眼睛,“我可吃不下了。” 她揉揉肚子,刚刚那一大桶爆米花,都是她一个人吃的好不好。 “我吃了一个冰淇淋,一桶爆米花,还喝掉一瓶饮料,都要撑死了!”连忆晨终于开始抱怨,买了这些多东西,匡穆朝却是一口不吃,这不是害她吗? 匡穆朝:“……” 好吧,匡穆朝摸了摸鼻子,买的东西好像是有点多了! 最后午饭连忆晨也没吃,不过她倒是陪匡穆朝去了。鉴于刚才的失误,匡穆朝午饭点的都很清淡,虽然连忆晨吃不下去,但他还是贴心的吩咐餐厅打包一份水饺,给连忆晨带回家吃。 下午回到家,连忆晨舒舒服服睡了三个小时,直到天都黑了才爬起来。打开电脑,浏览一会儿网页,感觉饿了以后,她才把中午带回来的水饺,用油煎了,吃的尤为满足。 煎饺果然更好吃,连忆晨将餐具清洗好,拿起手机给匡穆朝发了条微信,内容很简短:感谢匡总分享,饺子很好吃。 须臾,匡穆朝的信息回复过来:好,晚安。 晚安。 连忆晨也回了一条,然后去洗澡。 难得周末不用加班,连忆晨周日上午去看过爸爸,下午去超市采购食物,用以满足她一周的需求。周日傍晚,她很早就休息,养足精神准备下周的工作。 周一早上,连忆晨九点钟准时来到公司。坐电梯上来时,她看到匡穆朝提着公文包走进专属电梯,并没主动跟她打招呼。 其实这样很好,她并不希望周围同事们误会她跟匡穆朝的关系。 云深的图纸交过去后,裴厉渊一直都没提出任何问题点。连忆晨想起他那天说过的话就感觉不自在,但如今他是甲方,她也不想过多说什么。 只要他不故意刁难,能够好好把这个项目完成,那就皆大欢喜。一码归一码,她跟裴厉渊的事情,不能牵扯到kmc。 虽然裴厉渊不提意见,但连忆晨并不认为自己的图纸已经尽善尽美。那是她的初稿,还有很多细节需要修订,既然裴厉渊不说话,她就只能自己再修改。 五点钟,同事们陆陆续续都下班。连忆晨也想抓紧这几天,把图纸最后修改完,如果云深那边还没给答复,那她就会按照图纸通过接下来的流程,不会白白耽误时间。 晚上八点半,又一批巡逻的保安离开。连忆晨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关掉电脑。她收拾好东西站在电梯前,眼神莫名一动。 最近没有时间运动,而她又长时间坐在电脑前,经常这样下去,对于她的腰椎非常不利。连忆晨盯着逐渐上行的电梯,忽然改变心思,转身走进安全楼梯。 反正只是八楼而已,下楼也是一种很快的锻炼。她穿的鞋跟并不高,适合走路。 哒哒哒—— 楼梯间不断有脚步声响起,声控灯也一盏盏亮起。连忆晨迈着轻松的脚步,不紧不慢,抓握着好频率下楼。 一楼大厅灯光豁亮,匡穆朝见完客户后,又开车回到公司。他下班前看到连忆晨没走,如果他不回来看看,恐怕她又要熬到深夜。 匡穆朝单手插兜往前走,远远就看到几个保安围在电梯前。 “怎么了?” “匡总!” 保安见到他回来,立刻如实禀报:“这部电梯卡住了,有人被困在里面?” 有人困在里面? 匡穆朝一怔,下意识问:“谁被困在里面?” “好像是连小姐,”有个年轻的保安回答,他不久前巡逻时,看到连忆晨还在加班。 “快点找人来修!”匡穆朝立刻变脸。 “已经去找了。”电梯下降到一楼后,门被卡住,打不开。保安们第一时间联系维修师傅,已有两个提着工具箱的男人跑过来。 “连忆晨——” 匡穆朝一步跨到电梯门前,耳朵紧紧贴着门板,“你在里面吗?” 可惜电梯门板太厚,里面的声音听不清楚,只依稀能辨别出是一个女声。 “晨晨!” 匡穆朝双手用力拍打着电梯门,寡淡的脸庞神色紧绷,“晨晨,你别怕,我就在外面。” “咳咳——” 身后蓦然传来一阵尴尬的咳嗽声,连忆晨盯着趴在电梯门前的男人,怯怯的问,“匡总……我在这里……” 这声音! 匡穆朝咻的转过身,连忆晨提着包,站在安全通道前,“你在找我?” 下一刻,连忆晨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整个人便被拥入一具温暖的怀抱。匡穆朝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下,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你没在电梯里就好。” “啊?”连忆晨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匡穆朝低下头,定定望着连忆晨黑亮的眼眸,这刻心口涌动的情潮猛烈,“连忆晨,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连忆晨被他的话震慑到头晕,一颗心狂跳不止。 正文 135 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正文 136 他们拥抱的照片 女朋友这三个字的威力,对于连忆晨来说,远比炸弹还要震慑。她脸色渐渐发白,不敢置信的瞅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压根想不明白,这样的话,到底是怎么从匡穆朝口中说出来的? “我,我……” 一颗心狂跳不止,连忆晨思路全都乱了套。 周围那些保安和维修工齐刷刷看过来,刚刚匡穆朝说的那句话声音比较低,他们是不会听到的。但是匡穆朝抱住连忆晨的动作如此明显,不是失明的人,都能看得到! 连忆晨头皮一阵发麻,急忙伸手推开他,坚定的从他怀里退出来。恐怕明天谣言就会传出去,到底让她怎么在公司工作? “大家都在看。”连忆晨缓过那口气,出言提醒。她相信匡穆朝的理智能力。 大家都在看,匡穆朝自然也知道,只是刚刚那一刻,他已经顾不上计较周围有什么人,周围人那些眼光如何?他本能将他心底最直白的感觉说出来。 “你没事就好。”匡穆朝俊脸微微扬起,锐利的眸子扫视一周,那些人急忙低下头,继续忙着各自手里的事情,抢修电梯门。 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这气氛无比尴尬。 叮—— 前方电梯门一声响,随后大门打开。被困在电梯里的工作人员,安全走出来。 虚惊一场,结果倒是皆大欢喜。连忆晨见到电梯修好,也暗暗松了口气。 “走吧。”匡穆朝拉起身边的人,在她微微抗拒的动作中,强势把她拉进车里。有些话,他说的可能太过冲动,却是他心中所念。 太过拉扯并不好,连忆晨只能跟随他坐进车里,精神紧张的靠坐在后座里。 匡穆朝盯着身边空掉的副驾驶,以及连忆晨紧紧贴着车门的坐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可他不能不承认,自己吓到她了。 几分钟后,黑色轿车发动起来。连忆晨偏过头,窗外霓虹灯如昼,她心底翻涌起伏的思绪,却极为复杂。 车子开进小区里,匡穆朝停车后,坐在后座的人并没马上离开。 连忆晨双手放在腿间,好像也已经预感到他有话要说。 “今晚的事,你可以慢慢想,不要着急回答我。”匡穆朝转过头,深邃的双眸落在她低垂的侧脸上,语气很低。 连忆晨深吸口气,没有回答。 “晚安。”匡穆朝并在多说什么,开口道别。 这算是个台阶,连忆晨点了点头,急忙下车离开。她提着包,快步飞快跑上楼,一路都不敢回头去看。 可即使她不看,也能感觉到匡穆朝始终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睛。 回到属于自己的房子,连忆晨锁上门,换下衣服后先去洗澡。温热的水,能够缓解她心里的紧张,也能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 洗过澡,换上睡衣,连忆晨吹干头发后,偷偷跑到窗口看了看。楼下并没匡穆朝的车子,她松口气,便掀开被子上床。并不是她有睡意,而是整个人很乱,烦躁的不想去做任何事。 今晚月光静谧,银色的光华透过玻璃窗洒在原木地板上,印出一片柔光。连忆晨靠坐在床头,耳边反复回荡着匡穆朝那句话:连忆晨,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呼——” 连忆晨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感觉胸口闷闷的。看起来,并不是她自作多情,前段时间她就感觉到匡穆朝对自己有些不对劲。那天她还在言辞间暗示过他,难道他没听明白? 明明想要回避,却还是避之不及。 她一点儿也不愿意把事情搞成这样,以后见面会多尴尬啊? 越是琢磨这些,心里越乱。连忆晨拿起手机,还是给金曼发了条信息。 三秒钟后,手机响起来,“喂?” “谁跟你表白?” “……匡穆朝。”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曼爆笑的声音弥漫在电话那端,连忆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有那么好笑吗?等她终于笑够了,连忆晨才开口,“你要是想听笑话,那我没话跟你说了。” “电话里说不清,这样吧,我去找伊含,你在家等我们。”金曼快人快语,做事也很快。 “好。”连忆晨挂掉电话,下床准备东西。 相交多年,彼此都比较熟悉。连忆晨钻进厨房,拿出冷冻的薯条,还有鸡块解冻,几分钟后,依次下锅炸熟。 家里的门铃响起时,黄灿灿的薯条,鲜嫩多汁的鸡块刚好出锅。 “哇!太棒了!” 金曼进门闻到香气,顿时竖起大拇指,“晨晨,你越来越像贤妻良母了。” 伊含换了拖鞋,笑着补刀:“晨晨一直都有成为贤妻良母的潜质,只有你没戏。” 来的路上,她们买了啤酒,今晚打算彻夜谈心。 家里多出两个人,顿觉人气暴涨。连忆晨拿来干净的餐具,三个人围坐在不大的小圆桌前,边喝啤酒,边聊天。 表白过程,连忆晨被逼又说了一遍。 金曼还在笑,笑得前仰后合,“真没看出来啊,匡穆朝原来这么猛?是不是小洁白,爆发力都这么十足?!” “小洁白?”伊含皱眉。 “对啊,”金曼眨了眨眼,嘴角还有酒渍,“听说匡穆朝从没交过女朋友,所以我猜他还是处,赌一块炸鸡的!” “噗——” 连忆晨一巴掌狠狠拍过去,骂道:“你嘴里能不能有句正经的?!” “唔!”金曼捂着被打疼的胳膊,咬着薯条小声嘟囔,“怎么不正经了,我说的不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吗?” 伊含也笑出声,“金子,你那边是不是又有情况?” “什么情况?”金曼下意识低下头,捏起薯条快速往嘴里塞,“姐姐每天都有情况。” 今晚连忆晨心情乱,没工夫观察金曼。她端起啤酒喝了口,闷声道:“哎,以后怎么办,见面多尴尬。” “凉拌呗,反正是他表白,又不是你表白。”金曼说话总是这么直爽。 伊含耸耸肩,笑道:“晨晨,你怎么想的?” “我?”连忆晨皱眉,秀气的眉头紧锁,“我没什么想法,只想继续简单的工作关系。” “是真的没想法,还是不敢想?”伊含追问了句。 连忆晨一怔,竟然没有立刻回答出来。 “好了好了,喝酒。”金曼端起酒杯,三个杯子碰撞在一起。 酒过三巡,三个人都微微染上几丝醉意。伊含端起酒杯,微红的脸颊含笑,“你们恭喜我吧,我升职了!” “啊——” 金曼、连忆晨同时鼓掌,“亲爱的,祝贺你。” “谢谢。”伊含道了谢,先把杯中的啤酒干掉,语气又微微有些失落,“不过我还是不开心,年纪越来越大,我妈天天都在催我相亲,好怕我嫁不出去!” 金曼咂咂嘴,苦笑了声,“你比我还惨。” 连忆晨低着头,趴在桌上委屈道:“你们有我惨吗?我连妈都没见过。” 嗷呜! 金曼和伊含霎时收声,不敢在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伊含忽然想到什么,但看到连忆晨的表情,又不知道要不要说。 “怎么了?”金曼性格直,不会拐弯抹角。 伊含盯着连忆晨,犹豫能不能说。 “说吧。”连忆晨捏了根薯条吃,脸色淡然。 “唐言过几天生日宴,听说她要名正言顺回到东方家,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金曼急了。 “御兆锡也会出席。”伊含一口气说完。 连忆晨轻咬着薯条,感觉自己炸的水平还不错,这味道吃起来,跟外面卖的相差无几。她仰头笑了笑,“你们干什么这样看我?” “没事吧?”金曼拉住她的手。 “有什么事?”连忆晨反问了句,黑眸中的笑意明显,“你们的消息太落后了,我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伊含有些吃惊。 怎么知道的? 那天在商场遇见唐言带着御雍,那个女人早就耀武扬威的告诉过她了。 金曼气哼哼弯起唇,“妈的,那个女人真能装!” “何止是能装?”伊含勾起唇,她在东方集团高层任职,自然更清楚目前内部的情况,“她进入集团不过才两个月,可是东方沁手里的项目,多半都被她敲走。东方露现在拼命巴结她,两个人大有联手打击东方沁的架势。” “哼,就知道那女人不是好东西。”金曼骂道。 连忆晨一直都很淡然,没有什么话说。 啤酒罐一个个空掉,金曼捏瘪后丢在地上。她鼓着腮帮子倒在床上,含糊道:“晨晨啊,你要快点搞定匡穆朝,气死那些欺负你的人!” “对啊对啊,这办法不错。”伊含随声附和。 连忆晨一左一右把她们扶上床,无语的摇摇头。好吧,不是说好来陪她说话开导的吗?怎么她们一个个都先倒下了! 收拾好垃圾,连忆晨下了把脸,整个人都清醒不少。关上卧室的灯,床上那两位小姐都已经睡着,金曼胳膊搭在伊含腰上,两人睡的无知无觉。 虽然办法她们一个没想出来,但能跟她们发泄一些,心里的郁闷也好很多。家里只有一张床,连忆晨拿着被子躺到客厅的沙发里。 她盯着屋顶的天花板,心情逐渐平静。 如果因为报复,而去接受匡穆朝,把一个无辜的人拖下水,她又于心何忍?连忆晨轻笑了声,坚决否定掉这个念头! 她不会这么做,匡穆朝是无辜的。 一夜辗转,沙发太小,心事重重,连忆晨睡的并不好。天刚亮,她就起床,见到卧室里她们还在睡,便悄悄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等到金曼和伊含起床后,连忆晨的爱心早餐已经上桌。 “你会煮粥?”金曼惊讶不已。 连忆晨得意的点头,盛了碗放在她的面前,“尝尝味道怎么样?” 红豆粥,养胃又对身体有益。金曼喝了一口,赞许的竖起大拇指,“晨晨,要不然以后我来你家蹭饭吧。” “呵呵——” 连忆晨轻笑了声,毫不客气的回道:“你太难养。” “噗!”伊含洗完脸出来,三个人笑声不断。 吃过早餐,连忆晨又用保温饭盒带了份粥,放进袋子里装好。伊含要赶着上班,吃过早餐就先离开。金曼倒不是不赶时间,留下来送连忆晨去公司。 “给谁送的早餐呀?”金曼一路都在盯着她的袋子。 连忆晨并没扭捏,直言道:“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嗯哼!” 金曼将车停在kmc大厦外,“晨晨,你不在认真考虑一下?” 顿了下,她语气专为正经,“其实我觉得,匡穆朝条件很好。” “他条件就是很好,”连忆晨抿唇,说道:“金曼,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你觉得,我跟匡穆朝合适吗?” 金曼动了动嘴,心头一酸。是啊,如今的连忆晨,身上负累重重,她肯定自卑了。 “你自己开心就好。”金曼握住连忆晨的手。 幸好身边还有她们的支持,连忆晨笑了笑,盯着金曼的脸有些迟疑,“金子,阿周他……” “阿周?”金曼下意识蹙眉,颇为委屈道:“你不是说,不让我跟他来往吗?” “你们没有来往?” “……没有!” 金曼还记得上次连忆晨的警告,生怕没有朋友做,一口否决。 那就好。连忆晨暗暗松了口气,心想既然他们已经没有来往,那她也别多事了吧,关于颜周的身份,或许金曼不知道更好。 “小心开车。”连忆晨提着包下车,目送金曼的车子离开。 须臾,她转身走进大厦。 电梯门打开,办公区里面安安静静,一个人影都没有。连忆晨提早半个小时到公司,就是掐准同事们都不在的时候。 不过她内心感觉,匡穆朝今早也会早来。 果不其然,连忆晨走到自己的座位时,前方那间透明办公室里,男人早已端坐在转椅里。他正低头看手里的文件,目不转晴。 深深吸了口气,连忆晨缓解掉自己的不安情绪后,便提着袋子,走过去。 扣扣—— 匡穆朝咻的抬起头,见到门外的人后怔了怔,“请进。” “早。”连忆晨走到书桌前。 匡穆朝脸色并无异常,只是细看便会发觉,他眼底有红色血丝,“早。” 对视以后,连忆晨依旧有些不自在。她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他的桌上,道:“我煮了粥,你吃早餐了吗?” 这些台词,前几天他们之间还说过,可那时候连忆晨眼底带笑的望着他,但今天早上,台词依旧,她却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匡穆朝心头滑过一丝失落,他站起身,几步走到连忆晨的面前,却见她又往后退开一步。 匡穆朝愣住,没有再往前靠近,“你昨晚睡的不好?” “是啊,”连忆晨并没否认,她也不想在医生面前白白浪费口舌,“昨晚跟朋友们聊通宵,睡眠不足。” “因为我?”匡穆朝眯起眼睛。 连忆晨迟疑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因为他,匡穆朝薄唇轻抿,心中也说不出是忧还是喜。 “匡总。”连忆晨刚了口,但又想到什么,改了称呼,“穆朝。” 她仰起头,黑亮的双眸落在匡穆朝眼底,“我愿意跟你做朋友,推心置腹的那种朋友。” 这算是她直接的拒绝吗? 上次的暗示以后,连忆晨此次便是正面挑明的回绝。 “晨晨,”匡穆朝剑眉紧蹙,语气有些歉然,“昨晚是我太冲动,吓到你了,我道歉。” “不用。”连忆晨摆摆手,脸色出奇的平静,“我没有生你的气,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我都记在心里。我昨晚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我们做朋友最好!” 话已至此,匡穆朝似乎找不到什么说辞,他敛下眉,无奈道:“我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 连忆晨终于松了口气,她转身往外走,眼底再露笑容,“你把粥吃了就行,饭盒不用刷了,我带回家收拾。” “好。”匡穆朝嘴角泛起的弧度温柔,望着她欢快离开的步伐,他眼底的笑容才慢慢晦暗。 御氏集团,每月的例会,御坤都会亲自露面。今早他出席会议,身边分别坐着两个儿子。御兆锡坐在他的左手边,御天鸣坐在他的右手边。 虽然御天鸣身份不正,但人家有御家老太太的宠爱,硬是挤入集团高层。老太太那心思,大家也都看得通透,恐怕以后御家这位大少爷,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儿! 例会结束,御坤按照习惯们跟公司的股东们聚聚。御兆锡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的聚会,那些人多数都是巴结逢迎,那些嘴脸不看也罢。 “天鸣,”御坤今天突然叫住大儿子,笑道:“这些叔伯们,说想看看你的高尔夫技术。” 御天鸣站在御坤身边,微微笑了笑,“爸,那你可要跟他们打赌,没准今天这顿午饭的钱,我都能给你赢回来。” “哈哈哈,大少爷果然霸气。”有人已经开始拍马屁。 御坤勾了勾唇,道:“走吧,我也想看看。” 一行人走在前面,御天鸣收起手机,抬脚跟上去。 顶层的办公室中,庄乾气哼哼冲进去,不满的叫道:“哥,今天你们家老爷子带着御天鸣去打球了。” 御兆锡扫了眼窗外的蓝天白云,“嗯,天气不错。” “嗯?”庄乾瞪眼,“哥,你什么意思?” 难道他都不担心吗? 御兆锡放下手里的笔,吩咐他:“去选两支球杆,给他们送去。” “……好吧。”庄乾完全摸不着头脑,蔫蔫的往外走。 “今天的报纸呢?” 身后的男人忽然问出声,庄乾脸色一变,暗叫不好。 “报纸?”御兆锡黑眸轻眯,盯着庄乾心虚的脸。 “报纸没啥好看的,我都已经看过了。”庄乾继续打马虎眼。 “报纸!”御兆锡语气沉下去。 庄乾后颈一紧,只好妥协,“我去拿。” 不多时候,黑色书桌上摊开摆放着今天的报纸新闻。御兆锡扫遍所有角落,终于在副版的一处不算起眼的地方,发现端倪。 kmc作为安城新起的设计公司,原本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毕竟像是这样的公司,在安城中至少有几十家。不过因为匡穆朝的特殊身份,对于这家公司的进展,以及如常关注度,还是要远远高于同类公司。 报纸右下角一处标题为,‘kmc设计公司午夜电梯失灵’的耸动标题,分明想要博人眼球。 御兆锡盯着新闻报道详细看过几遍,最后的目光定格在边上搭配的照片上。那些记者们本事也真神通广大,竟然能挖掘出当时的图片。 电梯门前,有维修师傅正在紧急抢修,然而电梯对面的一角中,那对相拥的身影也没恰好拍入画面里。 匡穆朝伟岸的身影,几乎遮挡他怀里的人。可是若有熟悉的人来看,必然能够看到连忆晨那双透亮的黑眸。拍摄角度恰好落在她的耳侧,侧脸拍摄的都不算清晰,基本看不到她的脸,只有那双眼睛被拍到几分。 纵然如此,能够了解分析的人,还是可以猜到匡穆朝怀中拥抱的女人,到底是谁?! 坐在黑色转椅中的男人,背对着落地窗。 窗外阳光灿烂,投射进来的金色光圈,散落在御兆锡的肩头。他单手抵在额前,修长五指在眼角处一点点攥紧。 男人那张俊脸隐藏在暗影中,精致完美的五官紧绷,眼角迸发出来的阴霾尽显。 正文 137 开她的车,闯她的家 每逢周末,颜家都会有家庭聚餐。颜家算是人丁兴旺,儿孙承欢膝下,全家其乐融融。佣人们在厨房准备晚餐,颜家女主人匡茵坐在沙发里陪小孙女搭积木。 “外婆,甜甜搭的好不好?”甜甜熟练的搭出一个两层高的宫殿,匡茵眼底含笑,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亲,狂赞道:“搭的好。” “我也觉得。”甜甜兴奋的拍手,拿起跟外婆比赛搭积木获得的奖励,美滋滋跑到一边去玩。 庭院里先后有汽车声响起,大家陆续都回到家。 “三舅舅。”甜甜眼睛尖,瞧见进门的人开心的喊。 匡穆朝提着公文包进门,看到那边沙发里的一大一小,不禁蹙眉走过来。他伸手把甜甜耳朵上的耳麦取下来,语气微沉,“小五,你的音量调小些。” 颜周撇撇嘴,不满道:“太小会减少重低音的效果。” 匡穆朝瞪了他眼,“甜甜年龄小,耳膜很容易受伤。” “好吧。”颜周只好把音量调小,但是甜甜小朋友看到三舅舅回来,立马不再跟五舅舅玩了。 不久,颜道远回家,匡茵起身迎向丈夫。 “外公。”甜甜飞奔向进门的人,颜道远弯腰将外孙女抱在怀里,神色温柔。 家里人基本都到齐,匡茵吩咐厨房开饭。大家依次坐在椅子里,颜道远一个个看过去,最后目光停留在颜周身上,“你打算一直这么晃荡下去?” “晃荡怎么了?”颜周无所谓的开腔,“我最近正在写歌。” “写什么歌?”颜道远沉下脸,对于小儿子真是头疼,“不学无术!” “爸,你懂什么叫音乐吗?”颜周瞬间变脸,因为父亲的不屑,整个人变的激动起来,“这是艺术,艺术你懂吗?!” “啪——” 颜道远拍了桌子,匡茵急忙对三儿子使眼色。 “爸。” 匡穆朝及时开口,道:“先让小五在家守心,我打算过年以后再让他回公司帮忙。” 过年以后?颜周心底欢喜,看吧,这个家里就只有三哥心疼他。距离过年还有半年的时间呢,足够他想到别的办法。 自从不再去酒吧,颜周每天都窝在家里,闷的快要生病了。 “这样也好,”匡茵笑了笑,帮着儿子打圆场,“这段时间就让小五好好在家,既然三儿有安排,你就别管了。” 颜道远一阵无语,他这个老婆就是护犊子。不过对于三儿子,他倒是极为倚重信任,他家这个颜小五,也就三儿能整治。 “好吧。”颜道远勉为其难的答应。 匡穆朝递给颜周一个眼神,他还算识相,态度立刻缓和,“我听三哥的。” 闻言,颜道远才算作罢,全家人继续吃饭。 用过晚饭,颜道远抱着甜甜坐在沙发里,陪她看卡通片。匡穆朝觉得无聊,正要起身回房,却被二姐给拦住。 “穆朝,”颜茹神秘兮兮靠过来,坐在他的身边,“你的女朋友怎么样了?” 女朋友? 匡穆朝剑眉蹙了蹙,上次他和连忆晨一起把甜甜送回二姐家,必然被她误会。其实当时他就知道二姐要误会,可那时他的心底,竟然就不愿开口解释。 “二姐,我们只是同事。”匡穆朝俊脸微垂。 “同事?”颜茹毕竟是姐姐,年长匡穆朝几岁,“哪个同事能劳烦你亲自送回家?” 男人修长的手指垂放在身侧,修剪整齐的指甲干净,“谁规定同事就不能送回家吗?” 颜茹被弟弟的话噎住,依旧不信。这是他的弟弟,从小一起长大,即便匡穆朝的性格寡淡,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一二。 “妈妈。” 关键时刻,甜甜从沙发后冒出头,笑道:“三舅舅失恋咯。” “失恋?”颜茹目光闪动。 匡穆朝眯了眯眼,一把将外甥女抱起来,搂在怀里,“甜甜,你懂得真多。” “真的吗?”甜甜手里拿着个白雪公主的玩具,还是上次连忆晨送她的礼物。她眨了眨大眼睛,天真的回答:“老师说,我们要活到老学到老。” 匡穆朝:“……” 终于得以逃脱,匡穆朝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他走到书桌前,将电脑打开,整个人坐进转椅里,渐渐放松下来。 想起刚才甜甜的话,男人不禁勾起唇。他竟然被一个幼儿园的孩子,质问的哑口无言! 今晚并没什么重要工作,匡穆朝浏览过邮件,也没有亟待回复的内容。他拉开边上的抽屉,拿起第一个抽屉里的那张cd,轻轻握在手中。 这张cd,算是他们缘分起源的第一次吗? 匡穆朝将cd放进播放机,聆听着悦耳的音乐声,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以前他不信缘,可他回想着自己与连忆晨的每次相遇,薄唇含着的笑容一点点加深。 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 落地窗前,匡穆朝单手插兜,黑眸定定望着远处,唇角紧抿。连忆晨,既然我们能够在这茫茫人海中相遇,我就不相信,我们的缘分还没开始便要结束?! 市中心一片高级别墅区,环境优雅,闹中取静。深夜,一栋两层欧式别墅内,灯火通明,即使天色已晚,还有工人们在进进出出搬东西。 须臾,一辆红色轿车停在别墅前,车里的人提着包走进大门。 “三小姐。” 助理正在监视工人们干活,见到唐言出现,恭敬的迎过来,“您这么晚还过来。” “进度怎么样?”唐言站在大厅中,一眼望去,还算满意。这栋别墅便是之前东方啸送她的礼物,拿到钥匙后,她又把房子重新装修。 虽然这套房子配套设施齐全,但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她的家理应由自己设计。 “估计下周就能完工。”助理回答。 “不是估计,是必须。”唐言沉下脸。 “是,三小姐。”助理忙点头。 唐言越过他的肩膀,直接往楼上走。 这套别墅面积二百平,分为上下两层,三个卧室都在楼上。她提着包走到二楼,装修工人正在铺设地板,她站在门外看了看,对于细节处,还算满意。 不多时候,唐言下楼来,再次叮嘱助理,“再给你三天,必须把收尾。” “好的。” 这片别墅区算是富人区,唐言坐进车里,隔着车窗玻璃望向这栋近在咫尺的房子,红唇慢慢溢出一抹笑,“妈,我们等了很多年,终于等到了。” 红色轿车驶出别墅区,一路行驶在车道上。唐言双手握着方向盘,带上蓝牙耳机,拨出去一个号码,电话铃声响起很久后,才有人接听。 “雍雍。”唐言开口的声音温柔。 电话那端的人并没回答,唐言自顾道:“你在玩什么呢?” “唐姐!” 蓦然间,那边传来的声音令唐言怔住,“boss睡觉了。” “怎么是你?” 唐言下意识蹙起眉,看了眼时间后更加不悦,“这么早就睡了?” “对,”莫闲握着手机站在窗口,回答道:“boss今天玩的有些累,所以很早就睡了。” “出去玩了?”唐言疑惑的问:“谁带他去玩的?” “御少。” 唐言撇撇嘴,这才没有细问,“莫闲,后天我要带雍雍出来买衣服。” “我知道了。”莫闲应了声,随后挂断电话。 将手机放在一侧,莫闲走到床边,将床头灯调暗,柔声道:“boss,很晚了,你要睡觉了。” 御雍并没说话,莫闲把他抱进被子里,坐在床前哄他入睡。 很快的功夫,御雍合上眼睛,呼吸均匀的睡着。莫闲轻轻抽出御雍攥在手里的白雪公主娃娃,放在他的身边。 又过了一会儿,他确定御雍熟睡后,才起身离开。出去时,莫闲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没有单独留给御雍。 入夜,御苑的庭院内外,景观灯沿着低矮灌木亮起。门庭高高的台阶上,御兆锡双手搭在膝间,隽黑的眼眸远比此时墨黑的夜空更要深沉几分。 今晚的月亮黯淡,没有耀眼的光华。 御兆锡微微仰起头,深邃目光透过暗沉的夜,视线落及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穿过后院一路往西,大片的山凹地坑洼不平。御兆锡唇角勾了勾,盯着挂在头顶的黯淡月光,唇间染上的笑容惨淡。 儿时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他惊惧颤抖,却又不得不无所畏惧的走在这条小路中。午夜时分,黑漆漆的山凹,树影萧瑟,那条艰难的泥土路上,落满他蹒跚的脚步。 茶园中那处有光的竹屋,光线微弱,却是支撑年幼的他,独自前行而来的动力。 磕磕绊绊前行许久,御兆锡每次跑到竹屋前,身上的衣服都会被汗水与冷汗打湿。可他从没退缩过,即使双腿被石子划破,他依旧要在午夜偷跑出来。 挂在竹屋房檐下的铜铃,总会被夜风吹响。御兆锡偷趴在竹屋前的窗口,听到屋内的人轻声叹息,“兆锡,你怎么又偷跑出来?” 听到她那声低喃,御兆锡缓缓勾起唇,抬起被泥土弄脏的小手,笑嘻嘻抹去脸上的汗水,稚嫩的回答,“妈妈,我想你了。” 每当这种时候,寇沅都会打开竹屋的门,拉起儿子的手,将他带进竹屋。然后她会拿起一条干净的手帕,蹲在儿子身边,轻轻擦掉沾染在他身上的灰尘。 “妈妈——” 御兆锡最喜欢那样看着她,那样用力喊她。 寇沅总是抿起唇,张开双臂将他拥入怀里。 那一刻,他背对着妈妈的脸,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妈妈的气息萦绕在身边,他伸出手,便能摸到妈妈柔软馨香的身体。 感受到妈妈的温暖怀抱,对于儿时的御兆锡来说,哪怕这一条山路的黑暗多么恐惧难行,哪怕明天会被奶奶发现受罚,他都无所畏惧。 哗啦—— 御苑两扇黑色大门打开,司机将车开回来。御兆锡呆滞的眼眸动了动,渐渐将思绪抽离回来。 御筝轻手轻脚溜下车,准备偷跑回房间,却不想被坐在台阶上的御兆锡吓了一大跳。 “啊!哥——”御筝抚着胸口,脸色发白。 “又这么晚回来?” 御兆锡扫了眼时间,御筝咬着唇,有些心虚,“呵呵,这几天同学聚会,大家都玩的疯了,不让我提前离开。” “筝筝。” 御兆锡对她招招手,御筝忙坐到他的身边,“有事?” “你已经长大了,想不想做些什么事?”御兆锡望向她的眼神温和,好像并没发觉御筝的疑点。 见到哥哥没有盘问,御筝暗暗松了口气,“我能做什么事?” “出国继续读书?”御兆锡问她。 “出国?”御筝惊讶不已,脑袋摇晃的如同拨浪鼓,“我不要出国!” “为什么?”御兆锡挑了挑眉,“你以前不是说,要走遍世界的每个地方,还要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哥哥可以成立一个爱心基金会,你可以代表御氏去救助那些需要救助的人。” “我……”御筝低下头,双手紧张的扣在一起,“我以前太小不懂事,才会总想着往外跑。可我现在长大了,不喜欢出去了。” 御兆锡唇角一沉,锐利的眼睛扑捉到御筝眼底闪过的慌张。 “是吗?”御兆锡语气如常,御筝看他的脸色,但分辨不出戏虐,“哥哥还以为,你的心思一直都没有变。” 其实她的心思真的没有变,能够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一直都是她的愿望。可如果现在为了实现愿望,而要远离这里,御筝必然不肯。 只因为,如今她的身边,多出一个裴厉渊。 她不想离开他,哪怕只是一天。 “哥哥。” 御筝伸手挽住哥哥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我现在很开心。” 开心吗? 御兆锡敛下眉,目光落在妹妹嘴角灿烂的笑容里,心尖一软。算了吧,御筝已经长大了,很多事她已经能够自己做主,不需要他再去帮她拿主意。 “只要你开心,哥哥就放心了。”御兆锡拍了拍妹妹的头,没有再强求。 “御筝。” 夜色静谧,御兆锡深邃的眼眸微闪,语气很轻,“你想妈妈么?” 御筝愣了愣,眼眶有些发红,“我都记不住妈妈的样子了。” 顿了下,她仰起头,定定望着御兆锡的脸,“妈妈说,如果我想她的时候,就让我看哥哥的脸。” 御兆锡淡然一笑,将妹妹拥在怀里。他深吸口气,心底充斥的失落萦绕不散。妈,你告诉御筝,她想你的时候,让她看我的脸。可是我想你的时候,你又让我看谁的脸?! 周日早上,连忆晨在家收拾房子。平时都要上班,只有周末清闲,她才能把工作日产生的各种生活垃圾清理干净。 打扫卫生,洗衣服,这些家务活连忆晨已经越做越好,速度越来越快。她看着挂在阳台晾干的衣服,闻者那一阵阵清香的气息,顿觉心情美好。 收拾好家里,连忆晨中午出门,她先去吃了些东西,后又坐车去看超市,采购未来几天需要的食物,以及生活必需品。 逛超市也很消耗体力,连忆晨买的东西不少,结帐以后,提着两大袋子东西走出超市。手里东西多,她算计了下,决定优待自己,不要费力去乘公交车,改座出租车吧。 走到路边拦车,周末高峰期,车子并不好拦。连忆晨提着东西,眼睛紧紧盯着路上开过的一辆辆车子,快速搜寻是否有空车。 蓦然间,前方一辆莫名熟悉的车身映入眼帘。连忆晨起先以为看错,可她仔细看过车牌照后,立刻惊喜不已。 那辆白色悍马,不就是她家白小姐?! 嗡—— 马力强劲的悍马飞驰而过,连忆晨站在路边,顿时被车身驶过时卷起的吹尘呛到。她不得不往后退开一步,直勾勾盯着白小姐消失的车身。 嗷呜! 她的白小姐! 连忆晨心情忽然失落下来,看着自己心爱的车被人开走,心情怎么能好? 不过刚才的车速太快,她注意力又都在车上,根本没看清车里的人长什么样子? 哎! 连忆晨叹了口气,无精打采提着东西往前走。看清车主长什么样子又有什么用?难道她还要跑上前跟人家说,这是我的车,请你慢慢开? 连忆晨自嘲的笑了笑,那已经不是她的车了,她早已把白小姐给卖了! 卖这个字涌入脑海时,连忆晨忽然感觉喉咙里酸酸的。她赶快低下头,紧紧咬住唇瓣。对不起白小姐,为了爸爸,我只能把你卖掉! 提着袋子走过一个路口,连忆晨准备再次叫车,却不想她抬起头时,前方路口的停车线内,她的白小姐正在等红灯。 “等等!” 连忆晨下意识喊了声,提着袋子就往马路对面跑。 前方路口红灯转绿,车里的男人带着墨镜。他扫了眼后视镜中的人,起步时油门踩的更加坚定。 嗡—— 车子再次开走,留给连忆晨的只有车尾气。 “咳咳!” 连忆晨被呛的难受,皱眉叫道:“回来——” 可惜无论她怎么喊,那辆远去的白色悍马,丝毫也没有回转的迹象。 “呜呜呜……” 连忆晨委屈的撇撇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的,等她有钱了,一定马上为白小姐给赎身! 经过这样一折腾,连忆晨既没坐计程车,也没坐公交车,而是自己一路走回家的。她提着东西,两条胳膊又酸又疼,走进小区才发觉,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又在自虐?! 虽然白小姐只有一辆汽车,但那辆车包含着很多美好的回忆。连忆晨想要掩饰也不能够,看到车,她脑海中就会不自觉回忆起那些事情。 不知不觉走进小区,连忆晨两条胳膊都要麻木,就差几百米便是家,她只能咬紧牙关,加快脚下的步子。 前方一个车位里,停着辆很高档的车子。连忆晨原本并没留心,她甚至都提着东西走过去,但在眼角余光瞥见车牌号后,又小跑回来。 “不是吧?”连忆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瞅着此时安安静静停在车位里的白小姐。 “这是谁的车?” 连忆晨转头往四处看,可惜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又原地转悠几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平静下来后,她立刻提着东西往楼上走。 她要把东西先放回家,而后再去物业问问,看看这个车位到底是谁家的? 提着东西回到楼上,连忆晨气喘吁吁累的不轻。她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推门进去时,整个人瞬间怔在原地。 人的嗅觉第一敏感,满屋子浓重的奶香味道充斥在鼻尖。穿着白色围裙,站在厨台前的男人,笑容浅浅的朝她望过来,“你这里没有烤箱,幸好我带来了。” 连忆晨脑袋‘嗡’炸开,手里提着的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散落满地。 “你怎么进来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御兆锡勾起唇,迈步走到她的面前,摊开手心里的一串钥匙,“我有钥匙。” 连忆晨傻了眼。 我去! 正文 138 揭穿身份 那串银色钥匙异常刺眼,连忆晨从他收起抓起来,跟自己那串仔细比对后,心底的怒火更加高涨,“你从哪里弄到的钥匙?” “房东给我的。”御兆锡笑了笑,回答的有模有样。 “房东?”连忆晨脸色沉下来,房东那里确实有把备用钥匙,可人家为什么会给他? 面前的男人似乎看出她的疑问,潋滟嘴角的笑容绚烂,“我跟房东说,你生我的气离家出走,一个人独身在外很不安全,然后他就很大方的把钥匙给我,还让我好好哄你。” 连忆晨:“……” 呸呸呸! 这个混蛋! 死不要脸的! “御、兆、锡——” 连忆晨手指颤抖的朝他指过去,后面那些话都憋的说不出口。她索性也就不说了,反正无论她说什么,这个不要脸的总能找到说辞,甚至还能把她气的要命! “滚!” 连忆晨一把拉开大门,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男人轻轻朝她走来,掌心覆上她的手背,用力一推就连带她把门关上,“滚这个字不适合我,你可以用出去或者离开。” 连忆晨:“……”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心底那团火已经滚到嗓子眼,好像自己张开嘴巴都能喷出火来。明明整个人都气到极点,却偏偏又发不出火来。 “想打我吗?”御兆锡抿起唇,那张完美的脸庞直抵在连忆晨面前。 想!想!想! 连忆晨在心底呐喊三遍,但还是用理智压住怒火。这混蛋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捣乱,不就是想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吗?哼,那她就偏不! “舍不得打我?”御兆锡盯着她眼底变化的神情,嘴角泛起的弧度深邃。 连忆晨鼓着腮帮子,差点爆粗口!即使她的教养再好,也经不住这个混蛋三番几次的调戏试探,他就是故意气她! “乖,”御兆锡尺度把握良好,转身往厨房走,“还有十分钟蛋糕就烤好了。” 妈的,谁要吃他的蛋糕?! 地板上散落的东西乱七八糟,御兆锡弯腰蹲下来,一件件往袋子里收拾。连忆晨盯着他完美的侧脸,闷闷的想,如果她现在一巴掌抡过去,后果会怎么样? “收拾好了,”御兆锡将东西都重新拾起来,道:“以后不要这么惊讶,你应该明白,只要我想进,无论什么样的门锁都拦不住我!” 他这是……警告她别白费心思换锁?! 将东西放在厨房的台面上,御兆锡挑眉看过来,“晨晨,这里距离你上班的地方不远,进出也还算方便,所以不要想着搬家,你换到哪里都在安城。” 连忆晨狠狠瞪着他,心底早把他咒骂无数遍。这个臭不要脸的,明显警告她不用想着搬家,反正她搬到哪里去,他也能随时出现! 还有没有人能管他了? “你是来我面前显摆,御兆锡神通广大的吗?”连忆晨声音很冷。 御兆锡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身后的烤箱,笑容温和,“我是来烤蛋糕给你吃的。” 连忆晨无语凝噎,跟这个非人类,完全没法沟通。 叮咚—— 家里的门铃忽然响起,连忆晨吓了一跳。她蹙起眉,走到门前的透视镜看了眼,立刻变脸。 门铃响过,并没人回答。门外的男人沉了沉,磁性的嗓音传来,“晨晨,是我,匡穆朝。” 连忆晨站在门边,差点晕倒。她当然知道是匡穆朝…… 穿着白围裙的男人走出来,连忆晨怔了怔,本能挡在门前,戒备的盯着御兆锡。这混蛋想做什么?难道想打架? 眼见她护短一样站在门前,御兆锡眼底顿生笑意,只是那抹笑容却毫无温度。他并没说话,只低头将身上的围裙摘掉。 连忆晨突然松了口气,他要走了?太好了! 扣扣—— 门外的人又敲了敲门,连忆晨瞬间反应过来,若是御兆锡此时出去,不是更好跟匡穆朝撞上吗?艾玛,怎么办怎么办? 却不想,连忆晨还是低估了御兆锡的思维。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并没离开的意思。那双隽黑的眼眸紧紧落在连忆晨脸上,看不出喜怒。 此时的连忆晨自然没心思关心他的喜怒,她只想把这个混蛋赶走。于是,她压低声音,道:“我男朋友来了,你快走吧。” 男朋友?! 御兆锡凤眸轻眯,嘴角拉开的弧度阴霾。他还是不说话,但修长的手指却慢慢抬起,落在他身上白色衬衫的第一颗钮扣上。 啪!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转了圈,那颗鎏金的衬衫扣子便被解开。连忆晨起先看傻了眼,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立刻感觉头皮发麻。 这混蛋作死啊! 连忆晨抬脚朝他走过去,不敢大声说话,压低声音吼道:“御兆锡,你要干什么?” “我热。”御兆锡眨了眨眼,回答的理所当然。 这算什么鬼理由?连忆晨差点气吐血,她盯着御兆锡眼神中的笑容,渐渐明白了他的意图。 “你可以打开那扇门,让你‘男朋友’进来。”御兆锡神色淡然,开口说话的语气里特别加重男朋友三个字。 连忆晨倒吸口气,气的手脚发冷。 扣扣扣—— 不知道门外的人是不是听到里面的声音,匡穆朝敲门的频率明显加快。 连忆晨急得冒汗,整个人都乱了。门里一个,门外一个,她都要疯了! 对面的男人不在说话,他解开胸前的扣子,又伸手把衬衫从裤子里抽出来。连忆晨狠狠别开眼,转过身不再看他。 好吧,她认输! 手指扣住门锁,连忆晨没有按下。她脸对着门板,深吸口气后,才能抑制住颤抖的声音,“穆朝,我不方便开门,你有事吗?” 穆朝?御兆锡眯了眯眼,黑眸变色。 听到她的声音响起,匡穆朝顿时松了口气,“你还好吗?” “我很好,”连忆晨急忙回答,她虽然背对御兆锡,但还是能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落在背后,“我……刚洗过澡,所以……” 这借口,连忆晨自己都知道好烂! 门外的匡穆朝眉头轻蹙,虽然他听出这是借口,却没有起疑心。那天的表白之后,连忆晨一直都在躲着他,他还以为是她尴尬。 “我把东西放在门外,你好好休息。” 门外一阵窸簌声,很快有脚步声下楼,远去。连忆晨耳朵贴在门板上,停着逐渐安静的走廊,终于松口气。 “呼——” 她重重松口气,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还好,匡穆朝没有坚持,否则她要怎么解释?如果撞见了,她真是无言以对! 几分钟后,连忆晨确定匡穆朝离开后,才一点点门打开。门外空无一人,她探出脑袋扫了眼,果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大门边上的墙边,有匡穆朝留下的东西袋子,她伸手拿进来,又把门关上。 袋子里有她的保温饭盒,匡穆朝依旧清洗干净。还有一些营养品,不算名贵,但都是日常食用的方便食品。 看到这些东西,连忆晨心中有种淡淡的失落。其实今天就算御兆锡不在这里捣乱,她也不太想单独跟匡穆朝见面。那天他的表白,确实吓到她了。 猛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大活人,连忆晨顿时变脸,提着东西气哼哼转过身。不想,原本赤裸着胸膛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竟然不在。 她皱起眉,冲进厨房,却见御兆锡衣衫整齐的站在厨台前,正在切蛋糕。 男人身上那件白衬衫前尘不染,每一颗鎏金钮扣都扣的严丝合缝,庄重又优雅的模样,完全令人无法想象,他刚才逼迫自己那面的无耻! “你?!” 连忆晨硬生生被他气的无语。 “失望了吗?”御兆锡把蛋糕刀放下,潋滟嘴角微勾,“难道你希望我都……脱了?” 啊—— 连忆晨气的尖叫,她真心忍不住了。这混蛋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她就要不计后果的动刀了! 望着她气急败坏的脸,御兆锡敛下眉,嘴角滑过淡淡的笑。新鲜出炉的奶油蛋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蛋糕我已经分好了,你每天吃一块,剩下的都放在冰箱里。” 微微失神的功夫,男人便已越过她的肩膀,拿起车钥匙打开门走出去。 “我的车!” 眼见他离开,连忆晨拔腿就追。她跑下楼时,恰好看到御兆锡坐进车里。 “站住——” 连忆晨本能挡在自己的车前,虎视眈眈盯着车里的男人,“我的车为什么在你手里?” “你卖,我买,有问题吗?”御兆锡剑眉轻佻,回答的无懈可击。 你妹的!就知道他是诈! “不要脸!”连忆晨七窍生烟,眼见自己的爱车在这个男人手里,无计可施。 “放心。” 车里的男人笑了笑,掌心落在方向盘上轻抚,“我会好好对它的。” 哄—— 白色悍马一阵马达嗡鸣声,紧接着御兆锡双手扣住方向盘,将车子从她身边决绝开走,没有一丝迟疑。 “御兆锡,我诅咒你!” 车身很快远去,连忆晨气的跳脚。呜呜呜,她的白小姐啊! 半响,连忆晨才缓过神,垂头丧气回到家里。屋子里还飘散着蛋糕的奶香味道,她狠狠锁上门,转身坐在沙发里。 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玫瑰花古瓷碟,碟子里放着一块奶油蛋糕。连忆晨瞪着蛋糕,肚子里咕咕乱叫。 折腾半天,硬是把她折磨饿了。连忆晨含着怒气,决定把怒气专为食量,狠狠吃掉这块蛋糕用来泄愤。 蛋糕松软,奶油入口即化。蛋糕坯子里还加了蓝莓,淡淡的酸度与奶油的甜,两种口感融合的超级美好。 “唔!” 连忆晨把最后一口蛋糕吃完,满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嗷呜,蛋糕好好吃! 想起御兆锡临走时说过的话,她又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查看。这一看,倒是有些意外。一块块被切割整齐的蛋糕,独立包装在每一个透明盒子里。分装蛋糕的盒子周围很干净,甚至连一丝奶油都没有被沾染到。 嗯,御兆锡那个超级强迫症,做事就是这样变态。 吃掉一块,还有五块,连忆晨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其实她还想再吃一块,也想起这些蛋糕是他留下的,又气哼哼把冰箱门关上。 妈蛋啊,剩下的蛋糕到底是吃呢?还是不吃? 好纠结啊! 倒了杯茶出来,连忆晨发现还有一件更纠结的事情。她盯着门锁,心底的怒火难平,这个锁到底要不要换呢? “烦死了!” 连忆晨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转身倒在沙发里。明明很开心的周末,却因为御兆锡这个混蛋,又把搅和的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所以说,他就是个祸害! 周一早上,例会结束后,唐言跟在东方啸身边并肩离开。 “言言,你的生日宴会爸爸已经都安排好,”东方啸语气温和,同时也是提醒她,“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 “我一会儿带雍雍去买礼服。”唐言颇为得意的开口。 闻言,东方啸放心的点点头。 今天上午这段时间,唐言早就吩咐助理空出来。她收拾好东西,提着包便准备离开。 “这几天的报纸呢?” 助理站起身,将报纸整理好,“都在这里。” 唐言抬起手,抽出其中一份放在最上面,笑道:“给我二姐送去吧,她前两天没来得及看。” “是。” 看到助理抱着报纸走进前面那间办公室,唐言眼角漫出一丝笑意。 上午百货公司人不算多,唐言领着御雍选衣服,莫闲照例跟在他们身后。平时御雍出门,莫闲必须陪同,这是御兆锡交代过的,她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 “雍雍,你喜欢白色的?还是黑色的?”唐言指着同款礼服,征求御雍的意见。不过御雍不会回答,她兴趣缺缺的沉下脸。 “黑色吧。”唐言只能自己做主,店员听到她的话,急忙拿出一套全新的黑色礼服递过来,“太太,您可以带儿子去试穿一下。” 试穿? 唐言蹙起眉,反手把礼服塞给莫闲,“你去。” 时装店的沙发里,唐言端着咖啡轻抿,身边还有店员跟她聊天,“太太,您儿子长得可真帅,您先生一定也很帅吧。” 唐言挑了挑眉,想起御兆锡那张完美的脸庞,脸色飘红。何止是帅,分明就是美丽。 “不过您儿子酷酷的,不爱说话。”店员一句话,瞬间令唐言沉下脸。 她蹙起眉,不悦道:“你不需要做事吗?” 店员见她变脸,立刻低头走开。 莫闲带着御雍出来时,恰好看到唐言阴霾的脸色。 “boss,你喜欢这衣服吗?”莫闲蹲在御雍身边,耐心的问他。 御雍手指在衣领上拉了拉,莫闲即刻会意,道:“唐姐,boss不喜欢这套。” “换一套。” 店员立刻又取来另外一套黑色礼服,可御雍穿上后,还是有同样的举动。 “再换!” 唐言眉间已有不耐,神情渐渐幽暗。 连续三套礼服,御雍好像都不喜欢,最后那套穿上的时候,御雍甚至还叫出声:“啊!” “不许叫!” 唐言沉下脸,转头吩咐店员,“就要这套。” “……好的。”店员疑惑的把衣服打包,唐言去结帐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大家怪异的目光。 莫闲提着袋子走在后面,唐言依旧领着御雍,只是神色并不怎么好看。 选好衣服,临近中午。唐言走进一家西餐厅,选了靠窗的位置,带着御雍坐下。这次莫闲没有离开,而是跟他们一起坐下。 这家西餐厅的牛排很好,唐言点了七分熟的牛排,主动喂御雍吃饭。她切下一块牛排,举到御雍面前,语气还算温和,“雍雍张嘴,妈妈喂你吃饭。” 御雍倒是比较听话,张开嘴巴把牛排吃进去。可是他才咀嚼了几口,哇一声又把嚼过的牛排吐出来。 “我的裙子!” 御雍吐出来的牛排,恰好掉在唐言的红裙上,油渍特别明显。她含怒抬起脸,厉声道:“御雍,你怎么回事?” 御雍手里拿着白雪公主的玩具,并不吭声。 “唐姐,boss不吃不熟的牛排。”莫闲眼神动了动。 “七分熟才好吃啊,”唐言压抑住怒火,重新又切了一口举到御雍的面前,“乖,你尝尝看。” 御雍再次张开嘴,咀嚼几下后,依旧把牛排吐出来。 “御雍!” 唐言一把拍掉他手里的白雪公主玩具,气的脸色发青。 “啊——” 失去娃娃,御雍瞬间变脸,扯着嗓子叫出声,同时抬起脸,抓起唐言的手背,张开嘴巴咬上去。 “啊!” 唐言被他咬了手,下意识伸手去推,险些把御雍从椅子上推倒,幸好莫闲及时出手扶住御雍。 “你竟然咬我?”唐言气的不轻,瞪着御雍那副傻呆呆的表情,心底冒火。但碍于有人在场,她又不能做什么。 啪! 唐言丢掉手里的餐巾,气哼哼走进洗手间。站在盥洗台前,她拧开水龙头清洗手背,看到那个浅红色的牙印,更是气的变了脸。 瞅见唐言的身影消失,莫闲立刻把那个白雪公主的娃娃拾起来,塞到御雍的怀里,“boss乖,不要生气。” 重新抱住娃娃,又有莫闲在一边安抚,御雍很快安静下来。 唐言重新回到餐桌时,莫闲正在喂御雍吃炒饭。她伸手想把勺子接过去,却被莫闲躲开,“还是我来喂吧。” 唐言抿唇坐下,也没勉强。 吃过午饭,莫闲领着御雍走到车前。司机早已等候多时,唐言提着包弯下腰,掌心想要落在御雍头顶轻抚时,却被御雍叫着躲开。 唐言霎时怔住。 莫闲下意识将御雍揽入怀里,拉开与她的距离。 “呵呵……” 唐言尴尬的笑了笑,“雍雍,还在生妈妈的气?” 御雍低头摆弄怀里的玩具,并不回答。 “唐姐,我带boss回去了。”莫闲打开车门,把御雍抱进车里。唐言上前一步,望向他的表情有些紧张,“莫闲,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兆锡了。” 顿了下,她轻抚着手背上的牙印,沉声道:“我不想让他担心,雍雍的病需要慢慢治疗。” 莫闲敛下眉,“我明白。” “好好照顾雍雍,”唐言松了口气,“我过几天再看他。” “好。” 莫闲坐在御雍身边,关上车门后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驶离百货商场,莫闲伸手把御雍揽在怀里,眼底的神情一点点暗下来。 前几天云深的设计图纸一直都没消息,可今早刚来上班,kmc集团就收到电话,说是连忆晨上次交去的图纸不合格。 不合格? 连忆晨听到云深那边的答复,立刻变脸。裴厉渊搞什么鬼? 她整个上午都是跟云深的设计部沟通,但对方只说具体哪里不合格也不清楚,这件事裴总全权负责,具体哪里不合格需要询问裴厉渊。 连忆晨气的不轻,裴厉渊的意图显而易见。她考虑半天,最后拿起手机走到僻静的地方去给他打电话。 “裴厉渊,你想怎么样?” 连忆晨开口的语气很冲,电话那端的男人,并没生气,很久以后才轻轻笑了声,“哎哟,有人撑腰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 有人撑腰? 连忆晨一头雾水,“我的图纸哪里不合格?” “哪里都不合格!”裴厉渊坐在转椅里,薄唇勾起的弧度凛冽,“难怪你不愿意回到云深,原来有匡穆朝帮你了吗?” 顿了下,裴厉渊语气凛冽道:“晨晨,你选靠山的眼力不错。” 连忆晨眯了眯眼,有些懵了。 叮—— 电梯门打开,迎面走出来的女人气势汹汹。东方沁一只手提着包,另外一只手攥着一张报纸,脸色阴霾的冲进办公区。 设计部的组长起身迎过去,疑惑道:“小姐,您找谁?有预约吗?” “我是东方沁!” 她趾高气扬的模样,又有响亮的名号,工作区的众人一致将目光投过来。东方集团的二小姐,前段时间出尽风头,她喜欢露脸,早有新闻杂志曝光过她的照片。 “原来是东方小姐,您来这里是……”组长听说是她,语气也变的客气不少。 “匡穆朝在吗?”东方沁脸色很难看。 “匡总不在。” 大家听到她找匡穆朝,更是好奇的张望过来。难怪匡总一直都很低调,原来女朋友竟然是东方家的二小姐? 可是最近公司里关于匡穆朝与连忆晨交往的谣言四起。难道东方沁就是听到这些传言,杀过来抓小三的吗? 有好戏看! 听到匡穆朝不在,东方沁满意的点点头。她拿起手里的报纸,眼睛盯着那抹拍摄不算清晰的侧脸照片,快速搜寻周围这些女人。 到底是谁? 照片中那个被匡穆朝拥住的女人留着长发,东方沁一眼望去,先把短发的排除掉。剩下的长发女孩子并不多,她举着报纸,眼神阴森森的走到每一个女孩子面前,认真比对。 大家都看傻了眼,一时间也没人敢出声。这是什么情况? 连忆晨打完电话回来,刚进办公区就发觉气氛不对。 孟一短发,早被排除在外。可她看到连忆晨回来,霎时对她一个劲摆手。在大家的心目中,早已把匡穆朝和连忆晨联系在一起。此时东方沁来者不善,她只能偷偷警告朋友。 东方沁突然发现,对于连忆晨来说很意外。她虽没弄清状况,但看到东方沁也下意识想躲开。这里没人认出自己,她不想惹麻烦。 “站住!” 前方那道背影立刻吸引到东方沁的眼睛,她快步走上前,挡住连忆晨的去路。 “你……”东方沁同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连忆晨。 既然相遇,再躲就变的毫无意义。 下一刻,东方沁危险的举起手里报纸,将那张照片比对在连忆晨面前。虽然那张照片拍摄的并不清晰,可照片中那个女人的黑色眼眸,完全跟连忆晨一模一样。 竟然是她! 东方沁冷笑了声,她之前还在奇怪,这些普通女人怎么可能打动匡穆朝的心? “连忆晨——” 心底的嫉妒与不甘,全都在这一刻炸开。东方沁恶狠狠的目光,尽数落在连忆晨的身上,“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连家的大小姐,云深集团之前的总裁,御兆锡抛弃的未婚妻!” “连大小姐,你在这里生活的还好吗?” 东方沁的话犹如一记惊雷,整个办公区全都安静下来,听不出一丝声音。 周围一片静谧,连忆晨似乎对今天这一幕早有准备。她知道只要还生活在安城,早晚会有一天会被人发现以前的身份,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快?竟然会发生在这里? “怎么,御家那门高枝攀不上,你又来打颜家的主意吗?”东方沁睨着连忆晨那张漂亮的脸蛋,想起匡穆朝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的那一幕,心底的火焰彻底高涨。 办公区的入口处,匡穆朝单手插兜,薄唇抿起的弧度凛冽,“不是她打颜家的主意,而是我在追求她!” 匡穆朝经年不变的平静声音里,此时隐隐含着一丝慌乱。 东方沁转过头,看到匡穆朝望向她的眼神时,整颗心都沉到谷底。 ------题外话------ 今天很多字是不是,快点表扬我! 顺便吐槽一下,今天我家御兽说:“滚这个字不适合我,你可以用出去或者离开。” 亲妈笑到哭啊,御兽你这个样子,可有想过你亲麻麻的心情?你说以后你在家里的地位,亲麻都惨不忍睹!这孩子果然比他的几个哥哥们更那啥那啥,你们懂吧,哈哈哈~~ 正文 139 电话录音 kmc大厦地处繁华闹市,周围满是林立的高楼大厦。旋转玻璃门前,东方沁脸色惨白,一双美眸中含着水光,“为什么?” 她瞪着面前的男人,不甘心又固执的问:“匡穆朝,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 匡穆朝寡淡的眼底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他单手插兜,那双深邃的黑眸落在东方沁的脸上,神情沉寂,“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东方沁声音瞬间拔高,愤然道:“你不是谁都不喜欢的吗?你不是说,女人这种生物不适合你的吗?” 他说过吗…… 匡穆朝蹙了蹙眉,忽然很想笑。颜家与东方家算是有些交情,很早前他就认识东方沁,当初对于一名出色的脑外科医生来说,说出那种话似乎不无奇怪。可如今他再听来,只会觉得那时的自己何其可笑。 “东方沁,”匡穆朝淡淡开口,语气里并没太多怒气,“我喜欢她是我的事,与她无关。” 闻言,东方沁心头又是一阵收紧。匡穆朝言辞间处处保护连忆晨,这样看来,他对她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不知道她是谁吗?”东方沁依旧不死心。 “我知道。” 匡穆朝敛下眉,眼角有浅浅的笑容。第一天连忆晨来公司上班时,他就知道她是谁。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呢?一个人的身份背景,并不能代表什么,而那些事情,都是在他们相识前发生的,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知道?!”东方沁咬着唇,望着匡穆朝的眼神染着嘲弄,“你疯了吗?连忆晨以前跟御兆锡订过婚,她是人家不要的,你却想要跟她在一起?” “收回你刚才的话!” 匡穆朝迈步走过去,锐利的眼眸直抵在她的面前,“她不是人家不要的,但是我确实想跟她在一起!” 东方沁:“……” 从来都没想过,平时对任何人都冷冰冰的匡穆朝,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东方沁心口闷闷的疼,却反驳不了。 “不要再来骚扰她!”匡穆朝薄唇轻抿,算是最后的警告,“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 “匡穆朝!” 东方沁气的全身发抖,面目狰狞的叫出声,“你现在昏了头,总有一天你要后悔的!” 前方的男人缓缓偏过脸,望向她的眼神中竟然染着几丝笑容。昏了头吗?他曾经看过很多的大脑,每一次他都会赞叹它们的完美。如今他倒是很享受,这种昏头的感觉。 呵呵……原来行动不受理智约束,感觉很不错。 八楼外的露天阳台里,摆放着遮阳伞、藤椅。连忆晨坐在其中一把白色的藤椅中,面朝前方,静静的没有任何动作。 匡穆朝从电梯出来,抬眼便看到打开的阳台落地门。他稍微站了站,才抬脚走到她的身后。 大厦立于市中心,脚下是车水拉拢的街道,喧嚣的人群。连忆晨目光笔直,仰头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唇间慢慢溢出一抹笑,“你看那片云像什么?” 匡穆朝往前走了步,顺着她手指抬起的位置看过去,好看的剑眉紧蹙。这个问题,彻底难倒缺乏想象力的匡医生! “看不出来吗?”连忆晨笑了笑。 匡穆朝轻叹了声,“看不出来。” “啧啧!”连忆晨摇摇头,眼底有得意闪过,“吃草的白兔。” 经她这么一说,匡穆朝再去看时,果然能够看出几分。他拉开连忆晨身边的椅子坐下,饶有兴味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连忆晨笑着耸耸肩,信誓旦旦的跟他说,“想象力这个东西,只有眼睛是不行的,还需要用这里哦。” 说话间,她手指点了点脑袋。 匡穆朝欣然一笑,不服气道:“那我肯定比你熟。” “是吗?”连忆晨撇嘴,并不以为然,“熟悉并不代表你会用。” 匡穆朝:“……” 这话硬是把匡医生噎住,毫无还击之力。 清爽的秋风扑面而来,连忆晨挽起被吹吹乱的长发,语气沉下来,“我没事,不用安慰我。” 匡穆朝动了动嘴,望着她的眼神更深了几分。 “好了,我去工作。”连忆晨咻的站起身,目光平静,“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可不想天天加班。” 话落,她转身走回办公区,匡穆朝并没阻拦。这种时候,他应该要给她缓冲的空间。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代替她承受! 回到位置,周围人的议论声嘎然而止。连忆晨在大家探究张望的目光里,神情淡漠的坐下,打开电脑看图纸。 孟一犹豫半天,还是滑动转椅靠过来,“晨晨,你真的是……” “嗯。”连忆晨极轻的应了声。 “呼!” 孟一神色失落的低下头,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很意外,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是感觉原本跟自己很接近的朋友,一瞬间产生距离感。 匡穆朝回到办公区的时候,大家已经各司其职,所有人都在工作,状态亦如平常。仿佛刚刚那个爆炸性的消息,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扫了眼坐在窗前的连忆晨,见她集中精神投入工作,眉头不自觉蹙的更紧。 五点钟,周围的同事们准时下班。连忆晨也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随着大家一起离开。匡穆朝站在专属电梯前,并没有多看连忆晨一眼,等到电梯门打开,他抬脚走了进去。 整个过程,只有周围人研究的目光,匡穆朝目光并没有任何异常。 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明白匡穆朝这么说,只想保护她,不想她被议论声淹没。对于他的这种细心,她心底存着最深的感激。 叮—— 电梯门打开,同事们呼啦都涌入电梯里,瞬间跟连忆晨拉开距离。所有人都站在电梯门内,只有她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如果平时,大家肯定会叫她快点进去,可今天,大家摆明不想跟她同乘一部电梯。 “关门呀,人家大小姐又不需要跟我们老百姓一起挤。”有人说话,那声音却透着浓浓的不善与嘲弄。 连忆晨抬起头,能够看到一双双冷漠的眼。 “等等!” 孟一伸手档开电梯门,从里面钻出来,不悦道:“我等一趟,人多太挤。” “哼!”先前那人气哼哼把电梯门关上。 “别理她们。”孟一拉住连忆晨的手,安慰她:“那些人都嫉妒你。” “那你呢?”连忆晨勾起唇,嘴角染笑。 “我啊?”孟一天性活泼,不禁眨了眨眼,“我天生丽质呀,不需要嫉妒谁。” 这种时候,还有人愿意陪在自己身边,连忆晨深受感动。电梯很快上来,连忆晨拉着她的手进去,道:“谢谢你孟一。” “谢什么呀,”孟一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红,“其实第一眼见到你吧,我就感觉你不是一般人啊,你的气质那么好,有那么有才华,怎么可能跟我们一样。” 连忆晨握紧她的手,笑道:“其实我们都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孟一怔了怔,没有再说。 走出大厦,连忆晨才跟孟一分手。按照往常的习惯,她下班就会回家,可是今晚,她莫名想要走一走。 却不想这一走,竟然不知不觉走回家。 别墅外,景观灯依次排开。连忆晨站在大门前,爬山虎的碧绿正在逐渐褪去,已露残败。庭院池中的莲花也是枝叶调零,荷香远去。 这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那个她误以为幸福的盛夏已经过去,如今满眼的残破景象,才是她要面对的未来。 前方有人影走过,广碧云穿着一件旗袍,提着水壶走出来。每到傍晚时分,她都会到花圃中,为她种植的花草浇水。 往常这种时候,爸爸的车也应该开进别墅,不久以后,全家人都会围坐在桌前用晚饭。可是今天,她站在大门外,直到暮色深深,依旧没有等到爸爸的身影。 连忆晨眼眶酸了酸,转过身,迎着道路两边亮起的路灯一步步走远。虽然这栋房子还在,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回她最初的那个家。 傍晚,清。 二楼其中一间包厢内,酒气熏天,欢歌笑语不断。庄乾仰头干掉杯中的酒,好不容易得以脱身,找个借口从包厢里溜出来。 他机警的扫了眼周围,然后推门走进另外一间包厢,“哥,那帮人太他妈能喝了,我要是胃出血你负责吗?” 沙发里的男人正在吃牛排,听到他的话后,伸手按下桌上的铃,又为他点了份。 很快的功夫,有人把冒着热气的牛排送进来。庄乾被感动的差点哭出来,拿起刀叉开吃,“哥,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男人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脚尖踹了踹他的小腿,“怎么样?” “图片给他们看了,”庄乾嘴里咬着牛排,含糊道:“有人说看着面熟,但是年头有些久了,他们不敢肯定。” 庄乾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急忙把他口袋里的一张照片取出来,恭恭敬敬还给御兆锡。 包厢内光线昏暗,有暗色的灯光发射在照片上,更加显得那枚粉色钻石项坠的璀璨夺目。庄乾抿起唇,不知道多少次疑惑的问:“这种粉钻虽然名贵,但是哥你们家什么好东西没有,你怎么就跟这条项链较真呢?” “废话少说。”御兆锡垂下头,将照片收起来。 “哥你这话不对,”庄乾吃了几口牛排,胃里有东西垫底,整个人都感觉好很多,“你让我少说话,我怎么给你查项链的线索?” “庄庄。” 御兆锡忽然勾起唇,眼底生笑。 美男笑起来,本来应该迷人心智,可惜庄乾跟在他身边多年,早已洞悉御兆锡的习惯。他不会无缘无故的笑,若是笑了,必然有原因。 庄乾可不会傻到以为御兆锡对他笑是喜欢自己,立刻全身警惕,“哥,我错了。” 认错态度还算快! 御兆锡敛下眉,语气微沉,“记住我的话,应该说的说,不应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能多说,知道吗?” “明白。”庄乾点头,心想他想说也没的说啊,这几年御兆锡一直都在找关于这串粉色钻石项链的线索,其他事情一概都不告诉他。 就算他们兄弟间感情很好,但关于这件事,庄乾依旧知道的可怜。 御兆锡交代好事情便站起身,他离开前,忽然又转过脸,目光落在身后的人身上,“庄庄。” 他笑了笑,庄乾看的全身发寒,“哥……” “你吃东西的样子,能不能好看点?”御兆锡厌恶的蹙眉。 庄乾倒吸口气,慢慢切下一块牛排塞进嘴里,轻轻咀嚼几下后,笑问:“这样?” 啧啧! 御兆锡无语的撇撇嘴,道:“随你吧。” 包厢门关上后,庄乾不服气的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后对着自己的脸,一边吃一边练动作。凭什么嫌弃小爷吃东西的样子?! 开车回到御苑,客厅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御兆锡并不关心其他人,管家秦叔说御筝今晚没有出去,很早就回到卧室。 回到二楼,御兆锡来到御雍的卧室前。他轻轻推开门,走到床前坐下。御雍已经睡熟,安稳的呼吸声很规律。 御兆锡抬起手,掌心在御雍额前轻抚。拉开床头柜的那个抽屉,他打开盒子,拿出里面那个粉色钻石项坠。 窗外的月光洒在床头,掌心那颗粉钻熠熠生辉。御兆锡薄唇轻抿,松开的五指缓缓并拢,紧紧扣这个项坠。 不久,御兆锡关上御雍房间的门,双手插兜往回走。 走廊中铺着白色地毯,御兆锡走到自己的卧室前,蓦然见到站在门外的男人,“有事?” 莫闲还没睡,显然特意等他。 御兆锡越过他的肩膀进门,声音很低,“进来吧。” 得到他的同意,莫闲才敢走进去。 宽大的书桌前,只亮着一盏台灯。御兆锡坐在转椅里,挑眉盯着对面一脸沉寂的莫闲,“关于御雍的事情?” 莫闲犹豫了下,点头。 “说吧。”御兆锡手指抵在额前,看到莫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放在他的面前。 这部手机御兆锡认识,以前在美国,御雍每天都会用这部手机跟他通话。此时莫闲把手机拿给他,到底什么意思? “莫闲,你什么意思?”御兆锡剑眉轻蹙。 莫闲将手机开机后,找出那段电话录音,“御少,本来我不应该怀疑唐姐,可是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些东西,应该让您听一听。” 唐言?! 御兆锡咻的厉目,似乎有什么闪过心头。 卧室一片静谧,莫闲将手机的音量调大,那段电话录音的内容播放清晰。御兆锡完美的脸庞隐藏在暗影中,神情逐渐阴霾。 ------题外话------ 大姨妈难受,下午还要去学校开家长会,只能少更一点哈! 正文 140 沉湖的女人 云深设计图纸对方不满意,连忆晨也没因此气馁。她用了两天时间把图纸全部修改一遍,再次来到裴厉渊面前。 “坐。” 裴厉渊神色如常,指着对面的椅子笑道。 哗啦—— 连忆晨将所有图纸都摊开,一一摆放在他的面前,“说吧,哪里不合格?” “这么急做什么?”裴厉渊淡淡勾起唇,按下桌上的内线,吩咐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先喝点东西,难得我们能聊聊天。” 她可不想跟他聊天。不过图纸的决定权在他手里,连忆晨也不想激怒他。 耐着性子等到秘书将咖啡送进来,连忆晨并不想喝,依旧将话题落在图纸上,“养生会所的设计理念,有什么问题?” 裴厉渊轻抿了口咖啡,“味道还不错。” “裴厉渊!” 连忆晨沉下脸,心底的怒火翻涌,“我是来跟谈工作的,没工夫跟他喝咖啡。” “云深茶水间的咖啡,我已经全部让人换过了,如今都是现磨的,你不要尝尝吗?”裴厉渊挑起眉,目光温柔的望向她。 这种话在连忆晨听来,带着浓浓的心酸与挑衅。他分明就是在自己面前显摆,他已经拥有了云深,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属于他。 “晨晨,”裴厉渊放下咖啡杯,薄唇抿起,“不要再坚持了,回来吧。我知道你舍不得云深,你早晚都要回到我身边。” “无论是御兆锡或者匡穆朝,他们都不适合你。”裴厉渊站起身,绕过转椅走到连忆晨的面前,“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最先喜欢的人是我,所以我们才是最适合的。” 说话间,他缓缓张开双臂,将连忆晨拥入怀里,“我不会在乎你以前的事。” 不在乎? 连忆晨忍不住笑出声,她抬手推开面前的男人,反手端起桌上的那杯咖啡,直接朝着裴厉渊泼出去。 啪! 整杯咖啡尽数泼向裴厉渊那张俊脸,深褐色的咖啡渍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来,弄脏了他身上的衬衫。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连忆晨恍惚间又看到当年被爸爸领回家的厉渊哥哥。 连忆晨咬着唇,哽咽道:“裴厉渊,你清醒了吗?!” 吧嗒吧嗒—— 咖啡渍依旧顺着他的下巴快速流淌,裴厉渊脸色微变,那双盯着她的眼睛深邃幽暗,“清醒?呵呵,从那年的午后开始,我就一直在做梦,这个梦很长很长,我不知道要怎么醒过来!” 这些话,连忆晨听不太懂,她也不想懂。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失望越来越深,“裴厉渊,我再问你一遍,这份设计图纸,到底哪里不合格?” 抽出两张纸巾,裴厉渊擦掉下巴上的咖啡渍,眼神沉下来,“你的设计图纸跟我想象的一样,这样重复的设计理念,我不需要。我之所以花钱找设计师就是想要独一无二的设计。” “什么意思?”连忆晨眯起眼。 “不懂?”裴厉渊挑起眉,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份设计图纸摊开,连忆晨低头看了一眼,瞬间瞪大眼睛。这份设计图,当真跟她的设计图相差无几。 “你……”连忆晨愕然。 “你画画的第一笔是我教的,你设计的第一次作品是我通过的,包括你想要学设计这个理想都是受到我的影响,你在想什么,没人比我更清楚!”裴厉渊俊脸微抬,黑眸紧紧落在连忆晨的眼底,他很想从她眼中读到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连忆晨眼神极其平静,她看着那两份几乎相同的设计图纸,心底蓦然冷静下来。是啊,她从小到大,总是想要跟随裴厉渊的步伐,想要像他那样出色。太多的相同,确实将她禁锢在一个固定的圈子里,他的这些话,瞬间点醒了她。 看起来,今天需要清醒的,不止是他,还有她自己。 “不要想放弃这个合作案,kmc跟云深签了合同,如果因为图纸不合格而终止合约,kmc需要赔偿一大笔违约金,就算匡穆朝愿意,我也不会允许!”裴厉渊侧身倚在桌前,自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上,慢悠悠的说道。 闻言,连忆晨轻笑了声,道:“你想太多了,这个合同我一定会继续下去。” 将桌上的图纸卷起来,重新收好,连忆晨敛下眉,“谢谢你提醒了我,你放心吧,我会完全脱离你曾经给我的影响,全新设计出一种新的概念。” “独属于我的设计。” 裴厉渊:“……” 面前的人早已消失良久,直到手中点燃的香烟烫到手,裴厉渊才回过神来。他将烟蒂狠狠捻灭在烟灰缸内,转身坐进转椅里。 她变了,从她靠近御兆锡的那刻起,她就一直在变。 回到kmc大厦,连忆晨抱着图纸坐电梯上来。刚刚踏进办公区,周围的议论声便汹涌灌入耳朵里。 “你们听说了吗?难怪云深这次的设计图纸会安排她,原来那个裴厉渊以前跟她就有不正常的关系哦。” “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哎呀,还能是什么啊,不就是男女那点事。外人都说裴厉渊才是连家的儿子,你们这孤男寡女一起长大的,能没点事吗?” “可是她不是跟御少订婚了吗?” “这个好猜啊,一定是她跟裴厉渊那些事被御少发现,御少才不要她的! “原来是这样啊,有道理!” “哈哈哈——” 连忆晨怀里抱着图纸,听着这些话,不禁笑出声。这些人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你们说够了没?”孟一忍不住开腔,“都这么爱猜,应该辞职去当娱乐记者!” 众人一阵唏嘘,八卦还不许说吗?哼! “晨晨——” 孟一看到回来的连忆晨,急忙跑过去帮她拿图纸,“你回来了。” “嗯。”连忆晨点点头,拉起她的手一起走回办公区。 周围同事们见到连忆晨回来,纷纷投去轻蔑的眼神。明明是个千金大小姐,却要来这里跟他们抢饭碗,有意思吗? “你们有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连忆晨将图纸放在桌上,仰起的实现落在众人脸上,“何必瞎猜,只要能告诉你们的,我都会如实说。” 众人听到她的话,俱都低下头,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办公区外侧,匡穆朝单手插兜,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他望着连忆晨淡然的表情,方才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孟一暗暗竖起大拇指,含笑对连忆晨眨了眨眼。 对于她帮助,连忆晨很欣慰。她并没多说,只是叮嘱孟一好好工作,不要因为自己而影响她的工作。 坐到自己的位置,强撑的那口气慢慢松开。连忆晨打开电脑,烦乱的心逐渐平静,但是更大的担忧却又袭上心头。 虽然在裴厉渊面前放了狠话,可她心里并没底。毕竟是很多年养成的习惯,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让自己摆脱掉他留下的影响! 哎,一筹莫展! 不过连忆晨明白,她不能认输,不能退缩,她一定要走过这关! 入秋的安城,街道两边银杏树的树叶逐渐变成金黄色。御兆锡将车窗打开,山路渐渐蜿蜒,他双手握着方向盘,任由沁凉的风灌入车厢。 御苑两扇巨大的黑色镂空铁门打开,御兆锡将车停在院子里,迈步走上高台。 “哥哥!” 御筝急匆匆跑下来,道:“黑珍珠不见了。” 听到她的话,御兆锡脸色一沉。但他抬眼往湖边瞅过去,却见那两只天鹅并肩同游,“黑珍珠不是在吗?” “不是!” 御筝脸色发红,满头都是汗,“不是那个黑珍珠,是我的黑珍珠项链不见了!” 御兆锡双眸瞬间眯起。 诺大的客厅中,人影攒动。佣人们都被集中在主楼,分为三部分,楼内、楼外,还有花园。楼内的人又被分为两部分,楼上还有楼下。 “少爷。”秦叔将人员分配好,得到御兆锡的首肯后,便安排大家分头寻找。 这座房子太大,想要寻找一条项链,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御兆锡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隽黑的目光如炬。 御筝搂着御雍坐在他的身边,眼眶微微发红,“哥哥,能不能找到项链?” 那串黑珍珠项链算不上名贵,却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御兆锡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并没有回答。 前厅完全乱了套,佣人们跑上跑下,将屋子的每一处角落都搜索到。御筝偷偷抹眼泪,她下午闲着没事把那条项链拿出来清洗一下,谁知道接个电话的工夫,等她再回来项链就不见了。 “好饿啊,怎么还不开饭?” 楼梯后面的小门中,冉漾笑着走过来,“哎哟,你们都在做什么?” “冉小姐。”佣人恭恭敬敬回禀道:“小姐的黑珍珠项链丢了,我们都在找。” “项链?”冉漾挑了挑眉,不屑道:“不过就是一条项链而已,至于这样吗?” “闭嘴!” 御筝咻的站起来,叫道:“那是妈妈送我的项链。” “你妈妈送的?”冉漾红唇微勾,“那你怎么不收好,到处乱掉?” “我……”御筝被她气的说不话来,她眼眸一闪,忽然想到什么,忙吩咐道:“你们两个人去后楼,把她的房子搜一遍。” “是,小姐。”佣人应道。 “站住!” 冉漾黑了脸,“你们什么意思?怀疑东西是我拿的?” “不是拿,是偷!”御筝瞪着她的眼睛。 冉漾鼓着腮帮子,道:“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 如果有证据,御筝早就把她踹去御苑了。 “没有是吧?”冉漾冷笑了声,转身坐进沙发里,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那是我跟哈尼的房间,你们谁敢随便乱闯?” 御筝一怔。 “御筝丢了东西,这里所有人的房间都要找。”御兆锡偏过头,锐利的目光落在冉漾脸上,“你的房间也不能例外。” 这个男人的眼神太过犀利,冉漾下意识别开目光,不敢直接看他的眼睛,“那也不行,那间卧室是哈尼让我住进去的,你们要去检查,也要经过哈尼的同意。” “怎么回事?” 这边正在说,那边的人就进门。御筝刚要站起身,却不想冉漾先她一步,委屈的挽住御坤的胳膊,“哈尼,他们说我偷东西!” “偷东西?”御坤蹙起眉。 “小姐的黑珍珠项链不见了。”秦叔往前一步,将大概情况说了说。 冉漾轻咬唇瓣,眼泪汪汪的瞅着御坤,“哈尼,难道连你也相信是我偷的项链吗?” 她哭的委屈,道:“他们还要去搜我的房间,那可是我们的房间啊!” 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御坤抿唇坐进沙发里,冉漾即刻坐在他的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兆锡,有线索吗?”御坤转头问儿子。 御兆锡手指抵在额前,摇头道:“没有。” “这么大的房子,谁知道掉在那里。”冉漾低头抽泣,还不忘撒娇,“反正不许他们进我们的卧室,哈尼,不许不许!” “好了。”御坤掌心落在冉漾手背轻拍。 御兆锡盯着冉漾轻蹙的眉心,声音沉下来,“爸,我亲自去找。” “啊?” 冉漾始料不及,惊讶的瞪大了眼。不是吧,御兆锡要亲自去找?! “哈尼,不可以。”冉漾下意识阻止。 御坤扫了眼众人,嘴角勾起的弧度温和,“既然家里丢了东西,理应都找一遍,你自然也不能例外。这样吧,就让兆锡去看看也无妨。” 冉漾脸色有些发白,支吾道:“可是,可是……” 不等她说完,御兆锡已经站起身,朝着后面小楼走过去。 眼见男人的背影消失,冉漾瞬间站起身也要跟上去,但被御筝气哼哼拦住,“有哥哥一个人就够了,你还是留下陪爸爸吧。” “你?!”冉漾虎着脸,被御筝噎的不轻。 御苑以前并没丢过东西,御筝狠狠瞪着面前的女人,怎么看都觉得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十几分钟后,御兆锡自后面小楼出来。御筝几步跑过去,兴奋道:“哥哥,找到了吗?” “没有。” 御兆锡语气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到。 侧面沙发里,冉漾暗暗松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她挺起背脊,得意的挽起御坤的胳膊,叫道:“哈尼你听到了,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顿了下,她拽着御坤站起身,道:“好饿,快点开饭。” 御坤点了点头,“开饭吧。” “呜呜呜——” 御筝气的跑上楼,晚饭也没吃。 入夜,冉漾洗完澡,脸上敷着面膜走出来。她先把卧室的门锁上,然后走到窗边看了看。庭院里还有不少佣人依旧再找,每人手里举着手电筒,正在灌木丛中一点点搜寻。 挂上窗帘,冉漾取下面膜,走到梳妆镜前坐好。她警惕的瞥了瞥四周,确定安全后,才伸手把掩藏在梳妆镜后的一个盒子取出来。 打开盒盖,里面放着一条珠色圆润的黑珍珠项链。冉漾美滋滋将项链握在手里,笑道:“哼,要是那么容易被你们找到,我也太笨了。” 自从进入御苑,冉漾才知道原来这个家里有那么多好东西,而且多数都没人看管。她之前也拿过一两件,事后并没人追究。今天她无意中看到御筝房间这条项链,顺手就给拿回来。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条项链,原来是御筝妈妈留下的遗物。但是东西拿都拿了,她并没有退回去的道理。而且如果她此时站出来说项链是她拿的,说不准还会把自己之前拿的东西都牵连出来。 算了,反正项链已经到手,她早点送出御苑避免被发现。 佣人里里外外找寻几个小时,均不见项链的丝毫线索。御兆锡端着一杯牛奶走进妹妹的卧室,她还趴在床上哭,眼睛都哭肿了。 “哥哥。” 御筝爬起来扑进御兆锡的怀里,哽咽道:“我的项链。” 御兆锡掌心落在妹妹头顶轻抚,试图安慰她。 御筝摇摇头,不停抽噎,“那是妈妈留给我的,是我唯一的纪念品。” 伸手将妹妹拥入怀里,御兆锡嘴角抿起的弧度凛冽,“先把牛奶喝了。” “喝不下。”御筝抹着眼泪,整个人备受打击。 须臾,御兆锡沉着脸离开。他轻轻关上御筝卧室的门,留下一个佣人守在门外,小心照看。 第二天早上,御兆锡刚刚洗过澡出来,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尖叫声。 “啊——” 那阵叫声来自御筝,御兆锡反应敏捷的跑下楼。 “哥!” 御筝看到跑下楼的男人,颤抖着抬起双手,往楼下的泳池中指过去,“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清澈见底的泳池里,女人如海藻般的长发飘散在水面。 头顶的阳光刺眼,御兆锡盯着面朝下漂浮在水面的女人。同样的画面,令他心尖蓦然一沉。几乎想都没有想,他瞬间跑到泳池边,跳入水中。 扑通! 原本平静的泳池水面,霎时飞溅起巨大的水花。御兆锡手脚并用,快速朝着漂浮在水面的那抹人影游去。 正文 141 生日宴会 扑通—— 平静泳池被一阵巨大的水花打破,御兆锡跃入水中,手脚用力滑动游到前方漂浮在水面的女人身边。 哗啦! 御兆锡手臂收紧,将面朝下的女人反转过来。冉漾双眸紧闭,原本红润的嘴唇已经发紫。这分明就是溺水的症状,他反手勾住她的脖子,单手滑动水面,托着身边的人快速往岸边游回来。 “快点来人!” 御筝站在泳池边喊,佣人们听到叫声赶来帮忙。 游到岸边,御兆锡先把双臂往前,托住冉漾的腰,声音紧绷,“把她拖上去。” “是,少爷。”佣人们七手八脚往上拉,很快将人脱离水面。 看到冉漾被拖上岸,御兆锡微微松了口气。他双手掌心撑在岸边,正要跃起上岸时,眼角余光蓦然瞥见对面窗前一道身影。 正对着泳池的那扇落地窗前,御坤手中端着一杯清茶,神色悠然的站在不远处。他脸上的表情很淡,尤其那双犀利的眼眸波澜不惊,沉如黑潭。 御兆锡薄唇紧抿,望着御坤的眼神,心底某处泛起寒意。又是这样淡漠的眼神,完全与当年的眼神一模一样。 “冉小姐!” 佣人将冉漾拖到岸边,可她依旧紧紧闭着双眼,没有一丝呼吸。 “让开一些。” 御兆锡后面跟着也上岸,他全身衣服都湿透,抬手抹了把满是水痕的脸庞,沉声道:“快去请医生。” “是。”佣人们一溜烟散开,各忙各的。 冉漾双眸紧闭,脸上惨白到毫无一丝血色,她紧闭的唇瓣泛着紫色。御兆锡半跪在地上,抬起双手按压在她的胸前。 每按一下,他的手臂都会轻轻发抖。脑海中总会幻想到曾经的那个画面,这些年他无数次的再回想,如果当年他能够再快一些,能够再快一些,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 渐渐的,御兆锡眼底泛起一片腥红。他摊开手掌,按照次数有规律的一下下按压,“冉漾,你不能死!” “哥哥……” 御筝整个人也吓坏了,虽然她很讨厌冉漾,可是眼睁睁看到这一幕,依旧红了眼眶,“她会不会……” 持续按压已有几分钟,但冉漾还没见苏醒的症状。御兆锡紧张的深吸口气,只能反手将冉漾扣过来,将她上半身微微拉高,然后将五指蜷成拳头,一下又一下紧扣她的后背。 救援医生不可能这么快到,御兆锡心里也毫无把握。 一分钟,两分钟…… 大家只能听到御兆锡抬起的拳头,落在冉漾的后背闷响,再无其他声音。 “冉漾!” 御兆锡俊脸发白,利落的短发都被汗水打湿,“你醒过来!” 咚—— 又是一阵敲打,原本紧闭双眸的人,突然‘哇’的吐出一口水。 看到她有了动静,御兆锡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再次用掌心落在她的手背轻拍,紧接着冉漾又吐出几口水,终于睁开眼睛。 “冉漾,你没事吧?”御筝急忙凑过来。 冉漾睁开眼睛后,缓缓看清身边的事物。她白着脸坐起身,等着周围这些人,忽然用双手抱住头,尖叫一声,“啊——” 此时,救援医生赶到,冉漾被抬回后面的小楼。 御兆锡沉着脸站起身,隽黑的眼眸轻眯起来。 一番检查过后,医生并没发现太大的问题,只是告诉冉漾因为她刚刚有休克现象,如果身体出现任何不适,都要及时去医院检查。 “谢谢医生。”御坤穿着一套白色休闲服,语气温和。 家庭医生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后,很快离开。 “你们都出去吧。”御坤走到床前,吩咐道。 “是,老爷。”佣人们纷纷转过身。 “不要走!” 冉漾猛然伸出手,却被御坤拦住,“乖,你需要休息,我会陪着你。” “不要!” 冉漾一把甩开他的手,抱着被子往床里缩。佣人们退出去,并且将门关上。 卧室中转眼只剩下他们两人,冉漾蜷缩着身体,整个人瑟瑟发抖。 “溺水的滋味怎么样?” 御坤坐在床边,轻轻抬起手,拂开冉漾湿漉漉的长发。 “我,我错了。”冉漾哆嗦着走下床,走到梳妆镜前拿出那条黑珍珠项链,轻轻放在御坤的面前,“这条项链是我拿的,我还给你好不好?” 勾起面前这串黑珍珠项链,御坤挑起放在眼前,笑道:“为什么要拿她的东西?” “御家这么多东西,还不够填满你的胃口?”御坤掌心一番,将真珍珠项链收进口袋。 “我不知道是她的东西,”冉漾咬着唇,全身依旧在发抖,“我不是故意的,现在我把东西还给你了,你可以放过我吗?” “害怕了?”御坤笑着抬起手,指尖落在冉漾的头顶。 “啊!” 冉漾吓得大叫,双手环肩往床脚退缩,“你不要过来。” “不许哭——” 御坤眯了眯眼,瞪着冉漾红通通的眼睛很不高兴。 冉漾急忙抬起双手,把眼睛里的泪水都抹掉,“项链我已经完好的还给你,我要离开这里。” “呵呵……” 御坤轻笑了声,指尖落在冉漾的眼角,道:“我第一次见到寇沅的时候,她只有十七岁,那双眼睛干净又透亮。你的眼睛没有她好看,不过有几分相似。” 冉漾听着他的话,全身不住泛起鸡皮疙瘩。 “我不是她,”冉漾哽咽着,“御坤,我不是寇沅。” “你当然不是!”御坤瞬间收回指尖,声音变的尖利。 “我要离开这里,”冉漾仰起头,含着泪水的眼眸望向御坤,语气充满恐惧,“求求你,让我离开,我不要住在这里!” “离开?” 御坤弯起唇,眼底染着笑意,“当初你费尽心机住进来,这么快就想离开?” 垂在身侧双手紧握成拳,冉漾心尖一阵紧缩,她低着头,闷声道:“我现在不想住了,一刻都不想留下,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窗外阳光明亮,御坤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把窗帘拉开,照进室内的阳光分外刺眼。冉漾捂住脸,害怕的一直发抖。 “听说你的家里,还有父母和弟妹?”御坤目光落向后院那片幽静的湖面。 “你要做什么?”冉漾咻的抬起头,脸色大变。 “只要你好好在这里住着,他们就能平平安安!要不然天灾人祸这么多,谁能保证他们长命百岁?”御坤转过身,高大的身影屹立在窗前。 冉漾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眸,窗前那个男人仿佛张开一对黑色翅膀,将她眼底的光明彻底灭尽,“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那要看你的表现,”御坤走到床前,伸手捏住冉漾的下巴,道:“御苑不是你想进来就能进来,你想出去就能出去的地方。” 顿了下,他敛下眉,薄唇抿起,“今天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多说一个字!” 卧室的门关上后,冉漾才敢捂着嘴哭出声。她拉过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全身每处地方都在发抖。身体好像还被浸泡在水中,口鼻都无法呼吸,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肺里被灌满水,那种一点点灭顶的绝望恐惧,深深嵌入她的四肢百骸。 “为什么会这样?” 冉漾用力咬着唇,脸上的泪水交织纵横。原本以为她踏进御苑,傍上御坤,从此后就能过上好日子,过上富人的生活。可谁知道,她遇见的不是美梦,而是她生命中噩梦的开始! “唔!” 冉漾倒在床上,四肢蜷缩在一起,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原来那个看似宠爱她的男人,撕开伪装以后,暴露给她的面目,竟然如同魔鬼般令人惧怕! 一整天冉漾都没有离开后面的小楼,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佣人们也不敢靠近。御坤离开前交代过,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所以没人敢走进半步。 天色渐渐暗沉,卧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冉漾穿着一件黑色长裙,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问道:“老爷呢?” “老爷出去还没回来。”佣人如实回答。 冉漾低着头,快步往前厅走。她独自很饿,早上溺水后到现在滴水未尽。 佣人很快将餐食准备好,冉漾坐在椅子里,小口喝牛奶。 “你没事了?”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吓得冉漾大惊,手里的牛奶杯‘啪’一声掉在地上摔碎。 “啊——” 冉漾惊惧的回过头,看到身后的人,恐怖的神情才有所好转。 “再拿一杯过来。”御兆锡双手插兜,吩咐佣人。 “是,少爷。”佣人将碎掉的杯子清理干净,又重现送来一杯牛奶。 餐桌前,御兆锡拉开冉漾对面的椅子坐下。她双手捧着牛奶杯,不敢看御兆锡的眼神,因为他的靠近,莫名紧张不安。 “为什么会溺水?”御兆锡薄唇微勾。 冉漾双手轻轻发颤,有少许的牛奶飞溅在她的手背上,“我,我……腿抽筋了。” 男人盯着她泛白的唇色,冷声道:“撒谎!” “没有!” 冉漾将杯子放在桌上,按耐住心底的害怕,反驳道:“今天早上水凉,我没有准备好就下水,所以腿抽筋。” “冉漾!”御兆锡眯了眯眼,嘴角的弧度凛冽,“你骗不了我。” “我没骗你。” 冉漾抬起脸,目光落在御兆锡眼底,“我真的腿抽筋,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溺水的。” 她深吸口气,努力保持平静的神情,“我累了,把吃的送到我房间。” “好的,冉小姐。”佣人应了声,按照她的话去做。 如果继续呆下去,冉漾自己露出马脚被御兆锡发现。她低着头站起身,走了几步后,又忍不住反身回来。 “御兆锡。” 冉漾走过来,声音很低,“谢谢你救我。” 她不敢抬起头,眼眶里蓄满温热的泪水,“在这个家里,只有你是好人。” 御兆锡没有动,眼见她快步走远。即使她在努力掩饰,但她惊恐的神情,以及不断发抖的身体,依旧无法掩藏彻底。 远处夕阳落尽,御兆锡双手插兜站在湖边,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远处那对天鹅游荡在湖面。也许在外人看来,这座御苑奢华气派,不知艳羡多少世人。可只有住在里面的人才知道,这个家里究竟有多么令人窒息! 一天的工作进展为零,连忆晨还没找不到感觉。她失落的离开公司,心情压抑又沮丧。从小一起长大,裴厉渊对她的熟悉,亦如她对他的了解。太多共同生活的轨迹,早已无形中让他们互相影响。想把自己抽离出来,并不容易。 连忆晨预想到这中间的艰难,可惜预想与现实,总是存在一定的差异。但无论怎么困难,她都不能放弃,为了云深,为了爸爸,为了kmc,她都不能放弃! 沿着路边缓缓走回家,连忆晨并没留心到早有一辆白色悍马跟在她的身后。她的脚步慢,那辆车子的速度就慢。她的脚步快,那辆车就微微提速。 前方路口转弯时,连忆晨终于发现不对劲。那辆车太过熟悉,只要她瞄到一眼,就能准确认出来那是她的车。 不对,曾经是她的车。 想到此,连忆晨不禁低头快走。她提着包抄近路,想要回避开他的跟踪。谁知道,她走出小路口,那辆白色悍马早已等候多时。 连忆晨仰起头,满含怒气的目光,穿透车窗玻璃直射过去。御兆锡双手握着方向盘,隽黑的眼眸直勾勾迎向她投来的眼睛。 四目相对,连忆晨不期然从他眼底读到一丝异样。不同于往常的桀骜,此刻他眼底深处竟然有种浓浓的失落。 深吸口气,连忆晨抿唇别开脸。她提着包绕过悍马的车头,打算另寻一条路走。可是御兆锡并不放弃,调转方向盘又把车停在她的身前。 这一次,白色悍马结结实实挡住连忆晨的去路,将她困在路口。 “让开!”连忆晨瞪着车里的男人。 御兆锡并没熄火,打开车门朝她走过来。眼见他靠近,连忆晨下意识后退。奈何身后就是围栏,她完全没地方躲。 “跟我走。”御兆锡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完全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拖上车。 啪! 锁上车门,御兆锡防止她逃脱,即刻将车子开走。 白色悍马性能卓越,车子提速以后开上大桥。连忆晨怒不可遏,手指不断板着门锁,“御兆锡,你停车。” “别白费力气了,”御兆锡勾了勾唇,笑道:“你自己的车,你自己不知道吗?你的这辆车,安全设施可是加固过的。” 连忆晨脸色变了变。是啊,自从那次她的车被人袭击后,这辆车特别送去4s点加固过,如今想来,倒是她自己作茧自缚? “去哪里?”连忆晨放弃挣扎,反正也是白费力气。 “江边。” 不久,御兆锡将车停在江边,然后才打开车门,拉着连忆晨走到江边的围栏前。 天色已经暗沉,沿着江边亮起一排排路灯。连忆晨手腕被他攥在掌心,怎么挣扎反抗都摆脱不掉。最后她自己都觉得手腕磨蹭的疼,不得不停下动作。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御兆锡盯着她抗拒的脸,语气很沉,“陪我坐一会儿。” 大晚上来这里坐? 连忆晨冷笑了声,不知道他又抽什么疯! 拉着她来到围栏前,御兆锡才松开她的手。 手腕一松,连忆晨立刻就要转身离开。御兆锡并没追,慢悠悠在她身后开口,“如果你敢走,我就让人把你的车丢进江里。” “你……” 连忆晨心口的怒火翻涌。 “过来。” 御兆锡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沉声道:“只要你陪我坐一会儿。” 他又重复了一遍,可连忆晨并不能相信他的话。她犹豫了下,才勉强走回来,却并没坐到他的身边,而是相距一些距离。 秋风袭人,尤其天黑以后,江边的风有些冷。连忆晨拢紧风衣的领子,强压住心底的怒火。十分钟,她暗暗告诉自己,十分钟以后她就离开。 江边堤岸边种植着大片的银杏树,连忆晨站在围栏后,路灯照射下来的昏黄光晕,将她笼罩其中。御兆锡撑开围栏翻越过去,高大的身影坐在栏杆上面。 这个动作有些熟悉,连忆晨忽然想起,上次她也是这般坐在江边。 “这里的风景很不错。” 面前的人开口,连忆晨双手掌心相扣,不想回答他的话。 嗡—— 江面传来一声悠扬的笛声,连忆晨眼眸动了动,道:“御兆锡,你愿意自己站在这里吹冷风那是你的事情,我没时间陪你一起疯!” 她一口气说完,转身便走远。 扑通—— 身后一片水声,连忆晨本能的转过头,可刚刚还坐在围栏上的男人竟然消失不见。她呆愣几秒后,俯身往江面去看,只见一片连漪不断。 连忆晨脑袋一阵发懵,双手撑起护栏跳到江边,“御兆锡!” 他跳江了吗?! 片刻的犹豫过后,连忆晨逐渐肯定下来。她惊讶的张大嘴巴,盯着漆黑的江面,脸色渐渐变的慌乱,“御兆锡!御兆锡!” 迎着江边呼呼的风声,连忆晨的喊叫声被吹散,几乎听不到。路边灯光昏暗,江面的能见度不高,她双手撑住膝盖,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却什么都看不到。 御兆锡的水性很好,这一点连忆晨很早前就知道。这么想着,她心底的慌乱才能稍稍减少一些,可是这人忽然跳下去,半天都没有动静,难免令人紧张不已。 连忆晨掐着时间,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连、忆、晨——” 蓦然间,前方响起一道轻唤。连忆晨抬起头,只见距离她大概七八米以外的江面上,男人露出头来,正在朝她挥手,“我在这里!” 握着手机的五指慢慢松开,连忆晨紧提着的那颗心,瞬间松了松。 男人快速游到岸边,顺着楼梯,拖着湿漉漉的身体朝她跑回来,“我没事,不要担心。” “你有病啊!” 连忆晨瞪着面前满身是水的男人,气的扭头就走。 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御兆锡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我觉得你的方法不错,跳下去果然就冷静了。” 连忆晨:“……” 开车回去的路上,车厢内暖风开的很大。御兆锡身上披着一条毯子,修剪整齐的短发依旧还在滴着水珠,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连忆晨坐在副驾驶,眼睛始终盯着车窗外。她吸了吸鼻子,能够嗅到身边男人身上的江水气息。曾经她犯傻的在御兆锡面前跳过一次,当时她随便编的理由,今天竟然被他重复。 心底滑过一丝涟漪,连忆晨沉默的叹了口气。 很快的功夫,御兆锡将车开回连忆晨所住的小区。他将车停在楼门前,连忆晨提着包推门下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晨晨。” 御兆锡跳下车,身上披着毛毯走过来。他微微低着头,站在连忆晨面前,隽黑眼底染着浅浅的笑容,“当我从水里抬起头,第一眼就看到你站在岸边。”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抬,虚虚落在她发间,“那种感觉,真好。” 神经病! 连忆晨暗骂,好端端往江里跳,这是显摆他水性好?! “御少要是疯够了,就请回家。”连忆晨头也没抬,冷冷的开口。她提着包,越过他的肩膀往里走。 “晚安。” 御兆锡弯起唇,盯着她消失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傍晚的御苑,灯火通明。 诺大的宅院内外,一片静谧。 洗过澡,男人换上干净的睡袍,倒了杯红酒站在窗前。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电话号码,抿唇将电话接通。 “锡,礼服你收到了吗?” 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白色礼盒,御兆锡平静的眼眸动了动,“收到了。” “那就好。”唐言笑了笑,柔声道:“明晚七点钟,不要迟到。” “好。” 御兆锡挂断电话,目光冷冽。 翌日早上,连忆晨一路急匆匆赶到kmc大厦上班。昨晚拜御兆锡所赐,她又失眠,导致今早差点迟到。 回到办公区,她瞥了眼前方的办公室,匡穆朝早已进入工作状态。她打开电脑,也迅速调整自己,开始工作。 扣扣—— 助理敲门进来,犹豫着问道:“匡总,东方集团邀请您今晚参加东方唐言的生日宴会,我要不要替您回绝?” 匡穆朝手里握着钢笔,并没抬头,“请柬放下。” 助理怔了怔,非常意外他能答应。 一张烫金请柬,气派精致。匡穆朝薄唇轻挽,站起身走到百叶窗前。他神情沉寂,目光透过窗帘,将视线落在连忆晨身上。 正文 142 互不相欠(精彩必看!) 办公区内,每张书桌后的同事都在低头工作。相比较大家的认真态度,连忆晨此时双手托腮,嘴里咬着一支铅笔的模样,显得尤为颓废。 电脑屏幕始终亮着,可她找不到半点感觉,脑袋里空白一片。 “唔!” 连忆晨皱眉,那份发自心底的急躁感觉,只有她自己明白。没灵感!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啪—— 咬在嘴里的铅笔头突然被人抽走,她偏过头看到走来的男人,立刻沉下脸。 “不讲究卫生。”匡穆朝躲过她嘴里叼着的铅笔,随手放进笔筒里。 她哪里还能考虑卫生不卫生的问题,设计图停滞不前,她都要被折磨疯了! “走吧,出去散散心。”匡穆朝单手插兜,站在连忆晨椅子后面。附近相距比较近的同事,已有人朝他们看过来。 连忆晨鼓着腮帮子,盯着他的脸摇头。匡总,您这是故意害我吗? “不去?”匡穆朝挑眉,薄唇动了动,“如果继续工作,你还是给我交白纸吗?” “我……”连忆晨欲哭无泪,目前她的状态肯定是交白纸啊。 “交不出来就听我的。”匡穆朝抬手关掉她的电脑,又把她从座椅里拉起来,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直接将人拉出来。 踉踉跄跄走出办公区,连忆晨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她愕然的瞪着身边的男人,回想着他刚刚一路拉着自己的手走过众人的视线,霎时变脸,“你这不是害我吗?” “我也是受害人之一。”匡穆朝站在电梯门前,俊脸的神情平静。 噗! 连忆晨真是败给他了! 电梯门打开,匡穆朝伸手把她拽进去,再也没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走出大厦,她又跟匡穆朝上了车,直接来到市中心。 “我们去哪里?”连忆晨扫了眼腕表,才刚四点多。 “买衣服。”匡穆朝带她下车,回答的简洁。 商业街一家定制时装店内,店员取过来两套衣服,分别根据连忆晨的气质和身材,推荐的两件晚装长裙。 连忆晨盯着礼服的款式,微微蹙眉。以前她经常穿这类别的衣服,多数出席晚宴或者很正式的场合。 “喜欢哪件?”匡穆朝看了看礼服,把选择权留给身边的人。 连忆晨纯粹只是看衣服而给出结论,“第二件。” “第二件,”匡穆朝对着店员重复连忆晨的话,店员会意后,立刻手托长裙走过来,“小姐,请您跟我去试衣间。” “我?”连忆晨眨了眨眼,望向匡穆朝,“这衣服让我试?” 男人抿起唇,眼底染着几丝笑,“我还带别人来了吗?” 连忆晨怔住。 试衣间外的沙发里,放着刚才被挑选剩下的那件长裙。店员提供两件备选,一件黑色,一件白色。黑色算是出席正规场合时最保险的颜色,匡穆朝喜欢黑色,他觉得庄重,可是连忆晨更偏爱白色,他也没意见,平时她经常都穿白色的衣服。 十几分钟后,试衣间的门打开。连忆晨身上这件白色礼服裙,样式并不繁琐,v领口并不深,只到锁骨下,后背微露到腋下的位置,恰好能勾勒出她优美的脖颈。收腰设计,鱼尾裙摆,礼服全部用白色亮片装饰。 店员将连忆晨的长发盘起,露出的白皙颈间线条优美。她站在镜子前,微微仰起头露出笑脸,身上白色长裙的亮片折射出五彩炫目的光华,仿若从海底走来的美人鱼公主。 “小姐,您穿这件长裙真好看。” 店员弯腰将长裙后来的一个褶皱抚平,轻轻笑道:“我们的设计师给这条长裙取了个名字,叫人鱼公主。” 匡穆朝深邃的目光透过落地镜,紧紧落在连忆晨身上,寡淡平静的视线里一点点泛起温柔的笑。人鱼公主?嗯,这名字倒是很贴切。尤其穿在她的身上。 相比那些性感华丽的礼服,连忆晨更喜欢这件款式简单,清新脱俗的感觉。不过想到这件礼服的价钱,她又慢慢转过身,一个劲对他使眼色,“这个……好看吗?” 希望他能读懂,赶快说不好看。 匡穆朝盯着她的眼神专注,并没回答。 连忆晨蹙起眉,心想没回答也行吧,她也能找个台阶把衣服换下来。这么贵的礼服,她要赶快给人家脱下来。 可惜,她刚要进去把礼服脱下来,却听匡穆朝开口,“就要这件。” “好的,先生。”店员开心的去开单子。 “喂!”连忆晨提着裙摆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道:“你没看到我给你使眼色啊?你怎么还买?” “我看到了。” 匡穆朝弯起唇,嘴角的笑容温柔,“你很喜欢。” “……我”连忆晨语塞,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匡穆朝,你真笨啊!” 呵呵,他笨吗? 男人忽然抬起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适合她的衣服多了,连忆晨不高兴的撇嘴,“衣服是不错,可太贵了,我一个月工资都不够。” “不要你花钱,我来买。”匡穆朝顺口回答。 蓦然抽回手,连忆晨眼神微动,“我不能随便要你的东西。” 听到她的话,匡穆朝眉心轻蹙,但很快又舒展,“这样吧,这件衣服你穿过后再还给我,礼服的钱我来付。” “这样啊……”连忆晨想了想,终于露出笑脸,“好。” 其实怎么样都好,只要她不觉得心里有负担就可以。匡穆朝签了单,并没让连忆晨换下衣服,而是直接带她离开时装店。 “我们去哪里?”坐进车里,连忆晨急忙追问起来,她也不想穿成这样满大街露面,太惹人注目了。 匡穆朝发动引擎后,将请柬递给她。 烫金请柬气派奢华,连忆晨看到邀请函上的内容后,立刻沉下脸,“我不想去。” 匡穆朝似乎早已预料她会这么说,并没太大意外,“今晚是我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我需要一个女伴。” “你可以找别人。”连忆晨将请柬放下,态度坚决。 “晨晨。” 匡穆朝双手握着方向盘,锐利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只是一个宴会而已,你不需要想太多。大家都要生活在安城,早晚都有见面的那一天。” 早晚都有见面的那一天。 这句话狠狠戳在连忆晨的心口,是啊,其实这个道理她懂。无论怎么样,她都还是连少显的女儿,她都是连忆晨,躲得开一时,躲不开一世。 半天等不到她的回答,匡穆朝将车停在路边,轻声问她,“想好了吗,要不要去?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我们现在就掉头回去。” 前方路灯明亮,连忆晨深吸口气,点了点头,“我去。” 匡穆朝眉头一松,再次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望江酒店位于江边以西,奢华的六星级配套齐全。匡穆朝将车开到酒店前,自然有人迎上来将车开去停车场。 连忆晨以前来过这里,匡穆朝瞥见她紧蹙的眉头,不禁拉过她的手握在手中。这样的牵手,并非含着什么感情,她能感觉到匡穆朝担忧的眼神。 “我没事。”连忆晨笑了笑,对他报以微笑,同时也在为自己打气。 匡穆朝点了点头,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两人一同走进电梯。 电梯停在九楼,东方啸今晚特别包场,宴会厅中人影攒动,觥筹交错。 “东方董事长,恭喜又得一千金呀。” 前来道贺的朋友很多,东方啸穿着合体的西装,脸上的笑容不减,“哈哈哈,谢谢大家捧场,我这个女儿可真是千金!” 东方啸站在人群中,与众人谈笑风生。史佩佩站在大厅外,脸色很难看,“哼,看你爸爸笑的,当初我生你的时候,也没见他笑成这个样子!” 东方沁挽着母亲的胳膊,同样怒火难平,“爸爸是昏了头!” “这个小狐狸精,倒是比她妈妈厉害百倍!”史佩佩咬牙切齿的骂道,“现在你爸爸让她进了门,以后咱们这个家就别想太平。” “大妈,二妹。” 东方露含笑走过来,打趣道:“你们只在这里生闷气也没用啊,咱们应该一起想个好方法,能够尽快让她失宠。” “失宠?”东方沁厉目,不屑回击,“你最近不是跟唐言走的很近吗?” “哪有。”东方露变脸很快,“二妹你别听公司那些人挑拨,你可别忘了,我们两个才是东方家的正统女儿,她不过是个私生女。” 顿了下,东方露看了看史佩佩,笑道:“要不是当年大妈一时疏忽,哪里会有她?” 提起这件事史佩佩就生气,她当初费尽心思拢住东方啸的心,偏偏就在她怀孕身体不适的时候,那个下贱的女人竟然就勾引了丈夫。 “露露,你说的对,东方家永远只有你跟沁沁才是名正言顺的孩子。”史佩佩红唇紧抿,东方沁和东方露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边,“大妈,你放心吧,我肯定跟你们站在一边。” 最近东方啸对于唐言的宠爱,俨然盖过所有人的风头。公司里不仅把设计部全权交给她处理,平时东方啸出席什么重大场合,也都把小女儿带在身边,到处宣扬说东方唐言如何优秀,如何是他的得力帮手。 更何况,唐言背后还有御兆锡撑腰,谁能不忌惮她的实力! 临近七点钟,助理走进化妆间,通知道:“三小姐,还有十分钟酒会开始了。” “御少来了吗?”唐言坐在椅子里,跟妆师正在为她补妆。 “好像还没有。”助理悻悻的回了句。 唐言蹙起眉,拿起手机打电话,可铃声响起后一直没人接。想起上次御兆锡的失踪,她脸色变了变,一把推开忙碌的跟妆师,站起身往外走。 宴会厅前,人声鼎沸。连忆晨走出电梯的那刻,脚下的步子到底有些迟疑。 “匡总。” 前方有人过来,匡穆朝抿唇笑了笑,迈步迎上去。 东方啸信步而来,匡穆朝先开了口,“世伯,恭喜您,您叫我穆朝就好。” 按照年纪来算,东方啸自然是长辈,匡穆朝语气拿捏得当。东方啸原本没想到匡穆朝能来,他向来不爱抛头露面,平时各种应酬的场合都很难看到他。 既然今晚匡穆朝显身,摆明给足东方啸面子。他这个人尤其讲究面子,心底难掩激动,“世伯最近太忙,好久没找你父亲喝酒了。” 东方啸寒暄几句,眼角余光瞥见匡穆朝身边的人,立刻愣住。 匡穆朝牵过连忆晨的手,能够感觉到她微凉的指尖。她敛下眉,平复好心情,“东方董事长,恭喜你。” “原来是连小姐。”东方啸笑了笑,显然更加意外,“东方没想到连小姐能亲自过来道贺,真是感激不尽。” 连忆晨淡淡一笑,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虽然东方啸场面话说的十足,却在转身时,心中得意不已。他的女儿斗赢了连少显的女儿,他的集团抢占了云深集团的地位,这场仗,他们东方家才是彻彻底底的赢家! 不过连忆晨这么快就能跟匡穆朝走到一起,东方啸还是感觉意外。呵呵,他轻笑了声,果然是连少显的女儿,本事也是不小! 踏入宴会厅,早已宾朋满座。连忆晨大致扫了眼,很快低下头。这些人,她基本都见过,有些说不出名字,但也是脸熟。倒是匡穆朝,以前并不出入这个圈子,很多连忆晨认识的,他还都没见过,甚至要请教身边的人。 这边窃窃私语的两个人,压根没有注意到混迹在人群中的裴厉渊。他今晚没有带女伴,只身前来,却意外看到连忆晨出现。 今晚是唐言的生日宴会,他没想到连忆晨能出席。可他转念一想,似乎又想通了什么,眼底的神情更加阴霾。 东方啸正在跟人聊天,远远便看到一群人簇拥什么人走过来。 “伯父。” 主动开口的男人年纪不大,面容冷峻。东方啸有些愣神,显然对这人不熟悉。 “东方,这位是御少。”有人在旁提醒。 御少? 东方啸先是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大少。” 御天鸣勾起唇,嘴角含着几许笑容,“伯父,您可以叫我天鸣。” 这一声伯父喊得,瞬间拉进御家与东方家的关系。虽说御天鸣是御家的私生子,但他到底姓御,又是从小被老太太养大的,外面的人同样尊称他为御少。 东方啸忙端起一杯酒敬过去,心想他家沁沁不是正在跟御天鸣交往吗?这要是以后他两个女儿都嫁进御家,那在安城,还有人敢于东方家为敌吗? “天鸣。” 东方沁安抚好母亲出来,一眼见到御天鸣,微微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这孩子,怎么讲话的?”东方啸低声训斥女儿。 东方沁撇撇嘴,没有回答。 “来看看你。”御天鸣轻笑了声,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暧昧。周围那些人相视一笑,看待东方啸的眼神更加炙热。 看起来,以后的东方家不容小觑。 东方沁红着脸低下头,小声道:“我带你进去吧。” 御天鸣放下酒杯,对着东方啸点了点头,便跟着东方沁走进宴会厅。 “我没邀请你啊,”走进会场,东方沁才继续刚刚的话题。对于唐言的生日宴会,她心里极其排斥,所以没有邀请过自己的任何朋友前来参加。 “我喜欢热闹。”御天鸣回答的自然。 东方沁正好回嘴,蓦然看到前方那对低声交谈的男女。匡穆朝身姿挺拔,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身边的女人,嘴角的笑容温和。 心底泛起起伏的怒火高涨,东方沁沉下脸,转而挽住御天鸣的手臂,笑道:“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喝一杯。” “好。”御天鸣应了声,眼角余光顺着她刚刚的视线看过去,很容易见到站在匡穆朝身边的连忆晨。 今晚到来的人,倒是挺齐全! 御天鸣嘴角勾了勾,锐利的眼眸扫视过全场后,并没看到唐言。 穿过走廊,唐言一路往电梯方向走。叮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的男人双手插兜走出来。 “锡。” 唐言亲眼见到御兆锡的那刻,紧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你来了。” 御兆锡双手插兜,淡淡应了声。 他身边没有人,唐言立刻皱眉,“雍雍呢?” “御雍今天心情不好,”御兆锡神情如常,道:“今天这样的场合,不适合他。”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御雍平时的言行举止都不受任何人控制,如今今晚他闹起来,影响更加不好。 “既然雍雍不开心,那就让他好好休息,我改天去看他。”唐言柔声道。 御兆锡勾了勾唇,未置可否。 目光掠过他身上那套西装,唐言再度蹙眉,“怎么没穿我为你准备的礼服?” “不合身。”御兆锡轻飘飘一句话,霎时令唐言变脸。她选的衣服,竟然不合身吗? “是我不够细心,”唐言伸手挽住御兆锡的胳膊,歉然道:“以后选衣服,我会注意的。” “三小姐,宴会马上开始了。” 助理跑过来找人,唐言挽起御兆锡的胳膊欲要往前,却不想御兆锡原地没动,反手将自己的手臂抽回来,转身径直向前。 这个动作如此明显,助理见到后都愣住。唐言咬着唇,尴尬的跟在他身后。 宴会厅的入口处,走进来一男一女。御兆锡双手插兜,身上的白色西装熨烫笔挺。他目不斜视,脚下的步子沉稳有力。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连忆晨握着酒杯站在原地,明亮的黑眸中同样映入走来的那对男女。 蓦然间,御兆锡脚步微微一滞,几乎不用寻找方向,他抬起的眼眸,便能精准落在连忆晨的身上。只是片刻,他又看到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匡穆朝目光平静,深邃的黑眸与御兆锡锐利的视线交汇,彼此都没有退让。 竟然把她带来这里? 御兆锡眯了眯眼,他并没想到连忆晨会出现,可此时见到她就站在远方,他的心情却又出奇的冷静下来。 “御少。” 东方啸大步迎来,唐言站在御兆锡身边,含笑望向父亲,“爸爸。” “乖。”东方啸拍了拍女儿的手,唐言顺势挽起父亲的臂弯,巧妙的化解掉尴尬,并且在外人看来,还没有任何不妥。 御兆锡点了点头。 虽说御兆锡年纪轻,但东方啸凭借自己阅人无数的资历,依旧还有些发怵。相较于安城第一家族,御家便是所有人想要高攀的对象。 “宴会马上开始,我们过去吧。”唐言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在前面,御兆锡抿唇跟在他们身后。 大厅高台上,摆放着一个九层高的生日蛋糕。作为今晚的主角,唐言随着父亲走上舞台的那一刻,台下便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哗哗—— 掌声不断,东方啸站在话筒前,笑道:“谢谢大家特意赶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 顿了下,他牵着女儿的手,高声宣布,“言言从小被他安排在国外生活,如今她长大了,乖巧懂事,又甚是孝顺,我理应把她接回东方家,也能让她同她的姐姐们一样,帮我分忧。” “爸爸……”唐言站在话筒面前,泪如雨下。 这一幕父慈女孝,羡慕多少宾朋。东方啸紧紧拉住女儿的手,道:“从今天起,你就是东方唐言,是我东方家的三小姐!” 哗哗哗—— 台下又是一阵激烈的掌声。 舞台上方的灯光刺眼,唐言眼眶渐渐泛酸,她轻咬唇瓣,此时心中滋味的复杂。这个想念二十几年的梦想,今天终于实现,可她的心情,为什么反而越来越不踏实? 难道是因为御兆锡那双沉寂的黑眸中,毫无一丝波澜?! 啪! 宴会厅中的大灯灭掉,主持人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候走上台,道:“下面我们大家一起为三小姐庆祝生日,请三小姐许个愿。” 工作人员将蜡烛点好,唐言站在蛋糕前,不由自主瞥了眼身侧的男人。御兆锡黑眸平静,看不出喜怒。 双手轻轻合十,唐言闭上眼睛,默许下一个愿望,“好了。” 主持人举着话筒走过来,打趣的问道:“请问三小姐,您的生日愿望可是跟御少有关?” “哈哈哈——”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都笑出声。 自从上次的新闻曝光后,大家都在等待御兆锡与唐言的婚事,既然连儿子都有了,所有人都认为唐言便是御家的少奶奶。 今晚唐言生日宴,御兆锡有亲自出席,这不是摆明婚约将近吗?! “御少,请问您打算何时跟三小姐结婚?”主持人大着胆子提问,唐言微微蹙起眉,望向身边的父亲,果然见到东方啸嘴角含笑。 一个小小的主持人,自然不敢在这种场合亲自八卦,必然是东方啸受益过什么。 其实这种场合问到这种话题也不算稀奇,毕竟御兆锡难得露面,大家看到他出现,一般都是他有话要说。 “我们不会结婚。” 御兆锡缓缓仰起头,那张五官完美的脸庞笼罩在暗影中。他抬眸的那刻,眼神精准无比的落向人群中的某个点。 “啊——” 全场众人一片讶然声。 主持人反应还算快,急忙将话筒收回来,打趣道:“时间到了,我们先请三小姐切蛋糕。” 话落,有人举着蛋糕刀递给唐言,她镇定自若的站在蛋糕面前,只是紧握的手腕一直微微发着抖,几乎使不出什么力气。 台上的灯光昏暗,东方啸脸色沉下来。他之前一直都感觉不太对劲,好不容易等到今晚这样的机会试探,却不想御兆锡果然要改变心意! 御兆锡投下一记炸弹后,头也不回走下舞台。众人议论声瞬间如同烧开的水,咕咚咕咚,全都炸开了锅,都乱了套。 连忆晨似乎也感觉意外,伸手拉了拉匡穆朝的衣袖,“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可不是来给唐言过生日的! 匡穆朝拉起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出宴会厅。 原本以为今晚唐言要被捧上天,却没想到御兆锡简简单单一句话,高高飞起来的人,转瞬又摔下来。东方沁美滋滋端了杯酒,可身边的御天鸣不知道去向哪里。 “怎么回事啊?不说她都给御家生孩子了吗?怎么御少还不答应跟她结婚?” “你们啊,想的太简单了,御家是那么好嫁的吗?” “这话怎么说?” “御家又不是没有私生子,能不能嫁进御家不是有儿子就行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聚在一起谈论,压根没人再去关心什么生日宴。唐言低头往外走,沿途听到的刺耳议论,不断灌入她的耳朵里。 她从宴会厅跑到后院停车场,大步追上前面的男人,“站住。” 唐言深吸口气,稳住心底的怒火,“御兆锡,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双手提着长长的裙摆,转而走到他的面前,“你不是说,为了御雍可以做任何事吗?” “对。” 御兆锡双手插兜,目光迥然,“我说过,为了御雍可以做任何事。” “那为什么你不肯跟我结婚?” 唐言沉着脸,怒声质问他:“只有我们结婚了,御雍才能永远都安全,不是吗?” “安全?”御兆锡剑眉轻佻,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对御雍做过什么?” 被他一问,唐言心虚的别开目光,道:“什么意思?” 拿出口袋里手机,御兆锡按开录音的播放键。那段电话录音,在这寂静的后花园中清晰而有力:“御雍,你知道吗?御兆锡不要你了!他不肯回来看你,不肯把你接回家,他嫌弃你笨,嫌弃你傻,你现在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没人要的孩子……” 唐言咻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手里的录音,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你……你……这个录音……” “很意外吗?”御兆锡将手机收回来,沉声道:“原来上次御雍忽然发病,是因为你的缘故。唐言,你竟然敢背着我做这种事?” “我!” 唐言脸色煞白,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想要伤害御雍,我只是害怕你心软,不肯跟连忆晨解除婚约,耽误我们的计划。” “没有我们的计划。”御兆锡冷冷开口,道:“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计划,你只是为了达成你的目的而已。” “不是的!” 唐言一个健步跨到御兆锡身边,眼眶酸涩,“我是为了你,为了御雍。当年那一刀我滑下去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从今以后,我来帮你守住这个秘密!” 说话间,唐言将掌心贴向小腹。那一道留下的疤痕,纸巾触目惊心。 十八岁那年,唐言义无反顾的一刀,确实带给御兆锡很大的震撼。那时候为了保住御雍的命,御兆锡别无选择,只能在最快的时间里,选择一个盟友。 唐言那一刀表现的决心与毅然,不得不让御兆锡妥协。这个秘密,不可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接受唐言的帮助。 可他当初曾对唐言说过:我从不白白拿别人的东西,你可以提出一个条件。 那时脸色惨白的唐言毫不犹豫的说:“我要风风光光回到东方家。” “好。” 一字之诺,御兆锡没有半点犹豫。 这个约定,今天终于实现。 碰—— 夜空腾起一片火树银花,御兆锡下巴轻抬,潋滟唇角含着淡淡的笑容,“唐言,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不—— 他的那抹笑,看在唐言眼中只有绝望。 “锡!” 唐言伸出手,御兆锡往后倒退一步,眼底深处除去平静,竟还泛着掩藏不住的激动,“欠你的,我还了!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相欠。” “不!” 唐言用力摇摇头,道:“不可以这样,锡,你听我解释!” 碰! 夜空又腾起第二个烟花,绚烂的繁花点点,映照出来的却是唐言一张惨白的脸。她提着裙摆追下楼梯,但凌乱的脚步追赶不上前面的男人。 司机将车停下,御兆锡弯腰坐进车里,并不理会后面追赶而来的人。 “等等!” 车子发动起来,转瞬开出酒店的后花园。唐言拖着长长的裙摆,脚下又是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想跑又跑不快。 “御兆锡!” “锡——” 车子驶向前方,唐言哭着跑出来,整个人重心不稳被绊倒,狠狠摔在水泥地面上。有细小的石子擦过掌心,一阵沙沙的疼后,车前那辆车子彻底消失不见。 “回来!” 唐言右腿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一时间站不起来。她划破的掌心撑在地上,脸上的泪痕满布,“御兆锡,你给我回来!” 前方的车子早已远去,唐言咬着唇,泪如雨下。怎么可以这样?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辛辛苦苦走到最后这一步,可是等待她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碰! 夜空再次被烟火点亮,唐言瘫坐在地,混沌的扬起脸。眼前一片水光模糊,她望着那一朵朵绚烂夺目的烟花,整颗心都凉透。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御兆锡,你不能这样对我!”唐言将脸埋入掌心,在夜空绚烂的烟火下,哭着紧缩成一团,“我要风风光光回到东方家,可我还要你!” “御兆锡,我要你!” 如果不是为爱,她又何必步步为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能够站在他的身边。 酒过三巡,酒桌上的人已经喝的七七八八。来之前,庄乾幸好喝过醒酒药,要不然他还没问出正事,就被这些灌醉。 “庄少,您上次要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这些人都是老精明,喝满意了才会开口。庄乾眼神动了动,问道:“说。” “查到那条项链的下落了,”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凑在庄乾身边,声音很小:“这事不好查,费了很多功夫我才摸到一些门路。” “切!” 庄乾听出话外音,道:“放心吧,不会让你亏本。” “谢谢庄少。”男人松了口气,端着酒杯凑到庄乾耳边,“那条项链跟连家有关。” “哪个连家?”庄乾瞬间皱眉。 “呵呵,”男人摇摇头,打趣道:“庄少喝多了吧,安城还有几个连家?” 闻言,庄乾脸色一沉,“有能拿出来的证据吗?” 这些人既然敢为庄乾办事,必然个个都是有头脑的,做事也会分外谨慎。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当票,字迹已有微微泛黄,“您看。” 庄乾揉了揉眼睛,打开当票看到底部落款的那三个字,嘴角蓦然沉下去。须臾,他把东西收好,结了帐后便离开。 虽然御兆锡没有说明什么事情,但庄乾也不傻,自己也能分析出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不是好事,却又与连家有牵扯…… 从酒店出来后,匡穆朝直接把连忆晨送回家,“要不要去吃些东西?” “不要了。”连忆晨摇头拒绝。 匡穆朝并没勉强,他盯着连忆晨紧锁的眉头,稍微不安的问:“你……生气了?” “没有。” 连忆晨摆摆手,望向他的目光含笑,“就是有点累。” “那好,早点休息。” “嗯。” 连忆晨拉开车门下去,低头瞅见自己身上的礼服,忙道:“这衣服我明天送去干洗,洗干净后还给你。” “……好。”匡穆朝无奈答应。 “路上小心开车,”连忆晨没在多说,如常道:“明天见。” 匡穆朝见她神情自然,才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目送他的车离开后,连忆晨提着包快速回到家。进门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件礼服脱下来,工整叠好,然后放进袋子里,明天送去干洗。 这么贵的衣服,她要是弄坏了,可要赔掉一个月工资呢! 洗了澡,连忆晨换上睡衣走进厨房。晚饭没吃,她肚子一直都在咕咕叫。打开冰箱的门,她懒得炒菜,只好简单的煮完面充饥。 马路中央,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停在路中央。司机支起车前盖,左右查看半天,都没找到毛病。可是没问题的话,为什么车子发动不起来? “怎么回事?”御兆锡抬起腕表,沉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司机急得满头大汗,“我已经检查过,没有发现问题。” 御兆锡打开车门走下来,扫了眼前方空荡荡的路面,心中有种情绪再也掩藏不住。他脱下西装外套,反手丢给司机,道:“给家里打电话,让人开车来接你。” “是,少爷。”司机刚要打电话,却见御兆锡迈步大步往前走,“您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 御兆锡迈步往前走,回手指了指这两抛锚的车子,道:“回去把这辆车给我扔了!” “啊?” 司机惊愕不已。少爷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车可是值好几百呢! 入夜的安城,少去白天的繁华喧闹。御兆锡一个人走在路边,脚步由慢到快,最后直接跑起来。这里距离连忆晨的家,开车需要二十分钟,如果他跑步的话,是不是还能更快一些? 一盏盏路灯鳞次节比,昏黄的光影笼罩在男人身前。男人穿着白色衬衫,白色西裤,黑色蹭亮的皮鞋能够透出光影。马路边,忽然多出一抹西装革履狂奔的男人,经过的路人们不禁侧面驻足。 身侧拉出长长的剪影,御兆锡顾不上去看大家好奇张望的眼神。他只知道,自己每一次抬起脚奔跑向前,距离她便又近了一步。 再近一步。 心脏的位置,抑制不住的加速跳动。 方便面加鸡蛋,连忆晨夜宵时经常煮的东西。虽然营养不算丰富,但贵在可以填饱肚子。她关掉火,又往面里点了两滴香油,顿觉香气扑鼻。 “好棒!”连忆晨拿起筷子,顾不上盛到碗里,直接用锅当容器,低头开吃。 “叮咚叮咚—— 门铃急促的响起来,连忆晨捂着嘴,把呛的咳嗽起来。 这么晚会是谁? 她走到门边看了眼透视镜,立刻皱眉。 扣扣—— 门外的人开始用手敲门,“连忆晨,你开门!” 门里的人端着面锅,依旧低头吃面。开你妹啊,傻子才给你开门! 扣扣—— 扣扣—— 御兆锡手指轻叩门板,心里越来越急,“晨晨,你开门。” 不开! 连忆晨气哼哼放下筷子,她凭什么要开门?可她却忘记,御兆锡总是有出其不意的本事。 门外的人终于按奈不住,一阵钥匙响,门锁‘吧嗒’应声而开。 连忆晨吃惊的长大嘴巴,怔在原地。妈的,这可是她新换的锁啊! ------题外话------ 今天华丽丽的万更,快点表扬我啊啊啊啊啊! 还有亲妈的温馨提示,第二波高潮即将到来,嗯哼,都准备好了吗? 正文 143 项坠主人 老旧居民区两边的路灯昏暗,入夜以后,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倒是很安静。( )楼上其中一间卧室的大门内,此时面对面,一站一坐两道身影。 门前一把木椅中,连忆晨端坐其中,左手端着个不锈钢小锅,右手拿着筷子,神色悠哉的低头吃面,整个人看不出半点异常。 吸溜—— 方便面调料的香气扑鼻,她还在面里加了鸡蛋,q弹的面条劲道,吸进口中后还有回弹的嚼劲。连忆晨聚精会神吃的很香,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满头黑线,站姿笔直的屹立在她面前,却换不来她半点关注。御兆锡盯着她悠哉的吃面动作,剑眉紧紧蹙起,“晨晨,你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不能。 连忆晨没搭理他,依旧不紧不慢的吃面。她肚子饿,吃饱才有力气把坏蛋打跑! 僵持许久,御兆锡终于失去耐心。他一把抢过连忆晨手里的锅子,转而放在旁边的桌上,掌心按住她挣扎的腿脚,“别动!” 一碗面还没吃完,连忆晨心底难掩怒火。她这好好的家,三番两次被他破门而入,心里真是窝火不已。 “御兆锡,你要不要脸?”连忆晨脸色很难看,瞪着她骂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和你之间没话可说。” “你不用说,听我说就好。” 呵! 连忆晨眯了眯眼,他这是要将不要脸贯彻到底?!她伸手挽起袖子,那表情看着就不善。 男人自然也看到她的动作,但他并不敢抵抗,更不能还手,能做的似乎只有防御。不过防御也是个技术活儿,既要让她出气,还不能伤到她! “碰!” 御兆锡微微失神的功夫,连忆晨已经抬脚踹过去。可怜他重心不稳,被她抬起的一脚狠狠踹在左边小腿,闷疼的弯下腰。 眼见他半跪在地,连忆晨瞬间愣住。其实她刚刚不过是装装样子,哪想到就能踢中御兆锡?毕竟他的身手敏捷,她一早就知道。 “御兆锡,你这样装有意思吗?”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御兆锡低着头,精致五官埋在胸前。他痛的倒吸口气,眉头紧锁在一起。没装,这次他是真的没有装!这一脚正好踹中他的小腿,好痛! 男人缓缓仰起头,半跪在地板上,好久都没动作。他一点点抬起那张完美的脸庞,此时噙着痛苦的表情。连忆晨怔了怔,心头闪过一丝怀疑。难道她真的踹疼他了吗? 片刻的怔忪,御兆锡已经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瞬间将她拉下来,坐在他的身边。 “我看你站着,头晕。”御兆锡勾了勾唇,沉声道。 连忆晨鼓着腮帮子,几次想要甩开他的手,终是徒劳。她忍不住冷哼了声,受伤手劲还那么大,混蛋! “听我说。” 御兆锡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强迫扳过她的脸,“我不会跟唐言结婚。” 他又在她面前重复了一遍,郑重其事。 不久前在酒店的宴会厅,连忆晨亲耳听到他站在大庭广众下说过这句话。她承认听到的那刻,心底泛起的波澜与震惊。不过短暂的惊诧过后,她很快又冷静下来。 “你结婚或者不结婚,跟我有关系吗?”连忆晨红唇轻挽,回答的语气很轻。她并没有回避御兆锡的眼睛,黑亮的眼眸落在他的眼底。 “有。” 御兆锡隽黑的眼睛动了动,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那天取消我们的婚礼,我是迫不得已,原因是为了御雍。” “为了御雍?”连忆晨挑眉,并不相信,“御兆锡,你要用你的儿子当借口吗?” “晨晨,”御兆锡敛下眉,神色失落,“这不是借口,是事实。” 顿了下,他薄唇紧抿,缓缓道:“唐言不是御雍的母亲。” 什么? 连忆晨被他的话震慑住,本能的追问,“那御雍的妈妈是谁?” “……死了。”御兆锡俊脸微垂,额角的青筋不自觉凸起。 死了?! 这个答案似乎太过意外,连忆晨好久都没缓过神,心中疑惑与困扰翻涌,“你的意思是说,御雍是你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儿子?” 御兆锡摇摇头,这要怎么解释? 连忆晨彻底懵了,“御兆锡,究竟怎么回事?” “晨晨。” 御兆锡抬起手,轻捧住她的脸。他低着头,俊脸抵在她的眼前,“我能告诉你的,一定会说。可我不能告诉你的,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相信你?”连忆晨心头酸了酸,她还能相信他吗? “御雍……是你的儿子吗?”犹豫半天,连忆晨按耐不住心中的困惑。 御兆锡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那张精致的脸庞神色平静。连忆晨从他眼底看不到半点起伏,她想要找到的答案,不可能得到。 “御雍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御兆锡如是说。 “为……” 连忆晨还要追问,却被御兆锡伸手抵住唇瓣,“不要问了。” 他低下头,鼻尖触上连忆晨的脸颊,“晨晨,不要问。” 为什么不能问?! 连忆晨深吸口气,反手一把推开他,“御兆锡,你编故事的水平不怎么样。” “故事?” 男人坐在地板上,左腿白色西装裤上有个黑色脚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单手搭在膝间,那双深邃黑眸透出的落寞显而易见,“你知道吗,我也很想这是个故事。” 他俊脸半垂,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蜷起,“连忆晨,我没骗你。” 望着他眼角闪过的那丝哀戚,连忆晨忽然心尖紧了紧。她动了动嘴,后面那些话竟然都无法说出口。耳边回荡的,只有他那句,我没骗你。 “对不起!” 身体瞬间被拥入一具有力的怀抱内,连忆晨还来不及挣扎,双手已经被他束缚住。她同样坐在地板上,上半身被他拥入怀里,根本动弹不得。 “晨晨,别生我的气,”御兆锡将脸埋在她的脖颈,沉声道:“取消了婚礼,是我的错。可我不得不那么做,我要尽快把御雍带回到我的身边,他的病需要治疗。” 想起御雍的病,连忆晨目光柔软下来,那个孩子确实很让人心疼。 “御兆锡,你知道取消婚礼,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身体摆脱不开,被他牢牢圈在怀里,连忆晨深吸口气,用了很大气力才能问出这句话。 “我……” 男人拥着她的双手不断收紧,“对不起。” “呵呵……” 原本这些事情,都已经被她掩藏起来。可他今晚猝不及防的出现,硬生生又撕开她的伤口,她眼眶泛着酸涩,哽咽道:“你取消了婚礼,爸爸出事,云深被裴厉渊夺走,你们一个一个都抛下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闻言,御兆锡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他并没想到裴厉渊竟会落井下石。 “是我的错,”他拥住连忆晨微微发颤的身体,道:“是我的疏忽。” “晨晨,原谅我。” “不!” 连忆晨忽然笑了笑,她猛然用力推开面前的男人,泛着水光的眸子落进他的眼底,“御兆锡,我不能原谅你。” “晨晨……” “我不能!” 心底堆积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连忆晨脸色泛白,肩膀因为怒气而颤抖,“你出去,马上出去!” 她的态度,也在预料之中,御兆锡虽然失落,但也明白不能强迫。他伸手扶着墙站起身,因为坐在地上太久,两条腿都发麻。 “我走,你不要生气。” 御兆锡敛下眉,语气温柔,“我今晚跟你说的话,你要好好记在心里。” 话落,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喂——” 面前的人离开后,连忆晨才想起什么。她拉开门瞅了眼,奈何人家腿长,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回手将门反锁,她气的不轻。 这个混蛋,把门钥匙给她留下啊!她不想再换锁了! 走到桌前,连忆晨默默端起剩下的面条,冷着将它吃完。洗过锅子,她便走进浴室。 洗过澡,吹干头发,已经十一点多。连忆晨掀开被子上床,关掉床头灯后,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 她倚在床前,盯着窗外夜空,丝毫没有睡意。 耳畔总是萦绕着御兆锡那些话,他说取消婚礼是因为御雍。他说唐言不是御雍的亲生母亲。他说御雍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 如果唐言不是御雍的亲生母亲,那么御雍的亲生母亲又是谁? 或者应该说,御雍是御兆锡跟谁生的儿子? 嗷呜! 连忆晨掀开被子蒙住头,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烦死了,她满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受到他的影响?难道他跑来胡言乱语几句话,她就要也跟着胡思乱想吗?! 连忆晨,你是不是也疯了? 气哼哼钻进被窝里,连忆晨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许想,不许琢磨!什么御雍,跟她无关!什么御兆锡,让他见鬼去吧! 清早起来,御筝起床后走下楼,看到餐厅里的人笑嘻嘻打招呼,“哥哥,小屁孩。” 御兆锡拿起纸巾擦了擦御雍沾染奶渍的小嘴,蹙眉道:“不要叫他小屁孩,他有名字。” “哟,果然偏心自己儿子。”御筝撇撇嘴。 御兆锡揉了揉妹妹的额头,“你啊,有时候比御雍都幼稚。” 御筝不服气的瞪眼,却又不敢跟哥哥反驳。 “怎么最近都不见冉漾出来?” 御苑平时没几个人,突然少去呱噪的冉漾,御筝顿觉奇怪。御兆锡扫了眼那张空掉的椅子,黑眸沉了沉。 “老爷,冉小姐。” “爸爸。” 御筝看到过来的人,心想真不禁念叨,她才刚说就出现了。 “早。”御筝难得笑着同冉漾打招呼,冉漾脸色不好看,看上去很憔悴,“早。” “你没事了吧?”御筝拿着吐司,关心的问,“要不要去看医生?” 冉漾端着牛奶杯的手一抖,差点撒了,“没事,我很好。” 似乎听到女儿的话,御坤偏过头望向身边的人,语气温和,“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冉漾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一个劲摇头,“……没有。” 御坤笑了笑,握住冉漾的手,“以后不要一个人游泳,很危险。” 闻言,冉漾唇色刷的变白,她颤巍巍想要抽回手,被御坤抓的更紧,“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冉漾声音很小,肩膀抖的厉害。 御坤满意的笑了笑,瞬间松开她的手。 “你们吃吧,我先出门。”身边的人放下餐巾,起身离开。御筝早已习惯御坤早出晚归,甚至好久都不回家。 御兆锡将御雍喂饱后,挑眉扫了眼冉漾,见她低着头,脸色很不好看。 “我先回去了。” 冉漾小心翼翼站起身,低着头快步走远。 不久前还趾高气扬的人,好像一夜间变了个人。御筝耸耸肩,好奇的问:“哥,她是不是被吓傻了?” 御兆锡抿起唇,眯了眯眼。 早上例会结束后,唐言一直再等能够见到东方啸的机会。 “三小姐,董事长还没吩咐,请您再等一下。”助理面含歉意的开口。 唐言站在办公室外,神情温和,“好。” 生日宴会御兆锡那句,我们不会结婚。不仅震惊在场的所有人,更是令东方啸气愤不已。自从那天后,她始终都等不到见到父亲的机会。 大概一个小时后,办公室的门才打开。东方露、东方沁并肩走出来。 “哎哟,这不是小妹吗?”东方露弯唇笑起来,语气嘲弄,“你怎么站在这里?怎么不进去呢?我和二妹刚陪爸爸吃过早餐。” 唐言沉着脸,任由她打趣。 “大姐,爸爸大概不想看到她,”东方沁也夹枪带棒,借机出出心里的怨气,“唐言,如果我是爸爸,也不会想见到你。” “为什么?”唐言怒火翻涌。 “为什么?” 东方沁下巴轻抬,脚踩十二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唐言面前,“虽然你为御兆锡生了儿子,可是人家还是不娶你,你说这是多么丢人现眼?!爸爸最好面子,你让他颜面扫地,他还能见你吗?!” 唐言一口气窝在心口,闷闷的疼。 “二妹,你不要说的这么明白,小妹很难为情的。”东方露拉过东方沁的手,俨然姐妹同心的模样,“不过大姐也要劝你一句,虽然人人都想嫁进御家,可御家门槛太高,有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 这些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更戳中唐言的心口。她咬着唇,忍的心尖发胀,偏偏又找不到一句反驳的理由。 御兆锡那一句话,早已把她打入深渊。 “二妹,咱们走吧,爸爸交代我们的事情别耽误了。” “好。” 东方沁挽起东方露的手,这两姐妹难得一个鼻孔出气。 望着她们并肩走远的背影,唐言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她深吸口气,蓦然转过身,直冲办公室而去。 “三小姐,您不能进去!” “让开——” 助理一路拦不住,唐言伸手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爸爸!” 东方啸坐在书桌后,抬起眼帘瞅了眼,嘴角微垂,“好了,你出去吧。” “是。”助理将门关上,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唐言往前一步,走到办公桌前站定,“爸,我有话跟您说。” “说什么?” 东方啸脸色阴霾,厉声道:“御兆锡当众给我们难堪,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看我们东方家的笑话吗?” “对不起爸爸。” 唐言低着头,并没有流眼泪,“这件事是我的问题,兆锡跟我吵架了,我没想到他还在生我的气!” 啪—— 东方啸伸手拍了桌子,骂道:“还敢撒谎?!” 眼见父亲动怒,唐言整个人一惊,霎时低下头,不敢再说。 “原本我还对外人说,你才是我三个女儿中,最像我,最聪明的那个。”东方啸脸色紧绷,怒声道:“可是你竟然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御兆锡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生了孩子,却又争取不到名分,我们东方家不能做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这段时间的相处,唐言倒是深得东方啸欢心。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女儿身边,“言言,你太让爸爸失望了。” “我……”唐言紧咬唇瓣,眼眶蓦然一酸。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唐言整个人都没了什么精神。东方啸吩咐下来,设计部的工作,分出一半留给东方沁,而东方露与曾辉夫妇,继续负责东方集团的大部分业务。这也就是说,她之前辛辛苦苦,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地盘,转眼间又拱手让给他人。 嗡嗡——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唐言看到号码将电话接通。 “三小姐,太太已经到了。” 须臾,唐言提着包,开车离开公司,赶回市中心那套别墅。 “妈妈!”唐言将车停在院子里,快步跑进客厅。 佣人们还在收拾东西,客厅中央那位中年女人转过身,含泪将女儿拥入怀里,“言言。” 感受到母亲温暖的怀抱,唐言满身的疲惫似乎都卸下。她弯起唇,双手紧紧圈住她的腰,“妈,我好想你。” “妈妈也想你。” 唐凤荷抬手轻抚着女儿的脸,伤心道:“你瘦了,气色也不好。” “最近工作太累。”唐言握住母亲的手,感觉到她发寒的指尖,不禁蹙眉,“你身体怎么样?坐飞机累不累?” “妈还好。”唐凤荷脸色苍白,因为常年吃药住院,所以看起来要比同年龄包养得宜的女人显得苍老。 唐言拉着妈妈的手,兴高采烈带她往二楼走,“我们去楼上看看。” 如今女儿能够回到东方家,唐凤荷的心愿也算安心,她跟在女儿身后,眼底染笑,“言言,你爸爸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看我?” 唐言一怔,“妈,爸爸最近工作很忙,他说过几天来看你。” “咳咳!”唐凤荷轻咳了声,难掩开心。 傍晚,连忆晨下班前收到一条信息。她滑开屏幕读完后,沉着脸将短信删除。 可是几秒钟后,信息再次发送过来: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不要脸! 连忆晨暗骂,又把短信删掉。她瞪着电脑生闷气,开始考虑要不要搬家?不过上次御兆锡已经提醒过她,无论搬去哪里,只要在安城,他都可以找到她! “混蛋!” 连忆晨破口大骂,声音不自觉有些大,惹的周围同事纷纷侧目。她尴尬的低下头,心中更加郁闷,烦死人啊! 临近下班时,连忆晨故意磨蹭。她害怕御兆锡又闯到家里去,索性呆在公司还安全一些。 “一一。” 连忆晨拉过孟一,八卦了下,“匡总呢?” “啊?你不知道吗?”孟一惊讶不已。 连忆晨瞬间黑了脸,她为什么要知道? 见她一脸茫然,孟一疑惑道:“匡总有事出差了,今天中午走的。” “哦。”连忆晨点了点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匡穆朝也没通知她。 同事们陆续都离开,只有连忆晨独自一个人加班。她工作不会偷懒,打开图纸继续研究,没有感觉,她就一点点憋,不信找不到! 天色渐渐暗沉,御苑的庭院大门一开一合。庄乾把车停在院子里,犹豫了下才进门。 客厅里没人,御筝不在家,佣人说御兆锡在厨房。 庄乾愣了愣,他哥进厨房?新鲜! 他抬脚往厨房里走,没走多远,恰好看到御兆锡出来。 “你怎么来了?” 庄乾勾了勾唇,“哥。” 御兆锡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扫了眼庄乾,道:“有话就说,没话就回去,别耽误我时间。” 佣人快步将一个蛋糕盒子送出来,御兆锡伸手接过,提在手里。 庄乾盯着蛋糕,又瞅瞅御兆锡那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心中似有不忍,可事情重大,他不能隐瞒,“项链的线索,查到了。” 闻言,御兆锡眼角一沉,反手将蛋糕放下,拉着庄乾走到后院。 “有证据吗?”后院湖边,御兆锡俊脸神情阴霾。 庄乾动了动嘴,干脆把那张当票拿出来,递给他。 很快的功夫,庄乾驾车离开。 后院的湖边,御兆锡坐在遮阳伞下,静静望着夕阳垂落,直至天际彻底暗沉。他缓缓低下头,摊开手中那张泛黄的纸,末尾落款那三个字,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连少显。 御兆锡轻轻合上眼帘,薄唇抿起的弧度冷冽。 晚上九点,连忆晨下班回到家。她进门前,小心翼翼检查过周围,确定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后,她才开门进屋,并且将门反锁。 洗过澡,换上睡衣,连忆晨简单的填饱肚子。手机收到信息,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匡穆朝的短信:公司有事临时出差,后天回来,有事随时与我联系。 简短的交代,却让连忆晨心生温暖。她握着手机,回复短信:我很好,出门在外要注意身体。 几分钟后,短信才回复过来:你也是,晚安。 只有五个字的短信,匡穆朝却是删删打打几十遍,满心欢喜。 读完短信,连忆晨忍不住勾起唇。她很喜欢匡穆朝这种与人相处的方式,不会令人压抑,也不会令人反感。他总是把握着适当的尺度,总是让她感觉放松。 十一点前上床睡觉,连忆晨严格遵守作息时间。她关上床头灯,忽然想起来之前御兆锡发的短信内容。他不是说要来送蛋糕吗? 混蛋! 连忆晨愤然闭上眼,但脑子并没停止运转。那天他说过的话,这几天始终都在她的心里转,到底御雍的妈妈是谁?而他所说的苦衷,又是什么?她应该相信吗?! 第二天起床,连忆晨精神还算不错。虽然昨晚的睡眠受到一些打扰,但并不严重。她推开窗户,小区里晨练的大爷大妈们,已经在花园的健身器械前开始活动筋骨。 深吸口气,秋意的舒爽清新,直通入肺。 走进浴室洗漱,连忆晨换上衣服,走进厨房收拾。几分钟后,她提着垃圾袋出来,伸手把门打开,准备去丢掉垃圾。 门外的墙边,放置着一个蛋糕盒子。 连忆晨怔了怔,下意识弯腰将盒子提起来,拿进屋里。关上门,她提着东西放在桌上,几下拆开盒子,一个奶油蛋糕整齐的被分切成六块。 每一块蛋糕的大小,几乎相同。 完美的处女座男人,每次切蛋糕的要求都异常苛求。 连忆晨伸出食指沾了下蛋糕上的奶油,送进口中尝了尝。奶油似乎尚温,显然这蛋糕是新鲜出炉不久的,她走到窗前,踮起脚尖往楼下看,不过并没看到他的车。 停靠在小区外的白色悍马车里,御兆锡单手抚着下颚,目光远远投向前方某扇窗口,隽黑的眼眸轻轻眯起。 正文 144 她等到的转机 一支银色铅笔紧握手中,连忆晨单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白花花的图纸,怔怔出神。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每次有构思跳出,她又都会下意识去分析,裴厉渊会不会也想到? “唔!” 连忆晨痛苦的皱眉,怎么办?她感觉自己完全找不到方向! 桌上的电话偏巧响起来,连忆晨沉着脸接通,“喂?” “晨晨,找到新感觉了吗?”裴厉渊低声浅笑的声音特别刺耳,“还有十天kmc就要交图,需要我帮你吗?” 啪! 连忆晨狠狠摔掉电话,气的变脸。 嗡嗡嗡—— 座机挂断,手机又跟着振动起来。连忆晨看到号码显示立刻挂断。可挂断一次,紧接着第二个电话又进来。她气的冷笑,将电话调成静音,到底看他能坚持多久。 十几分钟后,裴厉渊放弃打电话,转而发信息。 连忆晨滑开屏幕,便能看到他大言不惭的挑衅,“晨晨,你生我的气了?呵呵,没关系,我不会生你的气。” 无耻! 连忆晨迅速将短信删除,再次拿起铅笔。可她心情受损,原本就空白的大脑,始终陷入泥潭里,混沌的一塌糊涂。 越是着急,越是没有感觉。 连忆晨气的想要掀桌,可周围都是同事,她再怎么生气怎么郁闷,都必须要忍住,自己努力梳理情绪,控制心情。 不过有一点裴厉渊说的对,距离交出设计图的时间不多了,她如果交不出图稿,到时候将会给自己和公司带来巨大的损失。 连忆晨,你要冷静,不能乱! 深吸口气,连忆晨渐渐淡定下思绪,但心情平静,可对于设计灵感来说,仍旧被困在某个密闭的空间,无法走出来。 浑浑噩噩熬到下班,连忆晨心情极其失落。她一路无精打采回到家,走进家门就坐进沙发里,一直到周围漆黑不见五指。 叮咚—— 门铃蓦然响起,吓了连忆晨一跳。她打开落地灯,警惕的问:“谁?” “是我。”门外的男人回答。 连忆晨怔了怔,起身将门打开,“你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事情处理的很顺利,所以我就提早回来。”匡穆朝回答的总是从容冷静,好像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都没有丝毫慌乱。 “你……” 连忆晨还没问出口,便被匡穆朝抢白,“吃晚饭了吗?” 晚饭?连忆晨摇头。 不久,黑色轿车停在市中心的粥铺前。这家店连忆晨上次来过,粥品的味道甚是精致。匡穆朝下车后打开后备箱,拿出随身物品。 他的黑色行李箱还没拆包,连忆晨不禁蹙起眉,他这是下了飞机直接过来找她的吗?竟然连家都没有回。 “走吧。”匡穆朝锁好车往里走,连忆晨快步跟在他的身边。 他们还坐在上次的位置,靠窗比邻江面,一眼望出去,波光粼粼。匡穆朝点了餐,服务员离开前送进来一壶热茶。 清茶余香袅袅,连忆晨轻啜一口,顿觉整个人都舒缓下来。 “你有心事。”来时的路上,匡穆朝并没怎么开口,可他一说话,总是令连忆晨难以招架。 杯中的茶汤清亮,连忆晨勾了勾唇,道:“云深的设计图纸,我找不到灵感。” 仅仅是因为设计图纸吗? 匡穆朝黑眸沉了沉,却没点破,“工作的事情留给工作时间。” 连忆晨鼓着腮帮子,心想老板您当然可以这么说,可如果到期交不出图纸,你会不会撕了我?! 今晚店里的老板和老板娘都不在,店员将两份套餐送进来,而后便关上门离开。因为匡穆朝是熟客,店里最后那一份鲍鱼粥,特意预留给他。 “这份你吃。”匡穆朝将他面前那个餐盘推过来,跟连忆晨的交换。 掀开黑色漆碗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连忆晨舀起勺子搅动一下,大块的鲍鱼粒混合着软烂粘稠的白米粥,奇想扑鼻。 “好喝。”粥太烫,连忆晨小口尝了尝,立刻竖起大拇指。不得不承认,这家粥铺的出品,确实很棒。无论哪款粥,都有它的精髓! 匡穆朝笑了笑,低头吃自己那份。相比鲍鱼的奢华,匡穆朝那碗白米粥太过普通,不过连忆晨后来发现,单调的白米粥中掺入竹荪,倒是很新鲜的搭配。 一碗暖暖的粥入胃,瞬间安抚连忆晨失落的心。她满足的长舒口气,原本黯淡的黑眸都跟着亮起来。 匡穆朝结帐后,连忆晨便随他离开粥铺。不多时候,车子开回到连忆晨所住的小区楼下,他将车熄火后,并没马上离开。 “这个送你。”匡穆朝打开抽屉,拿出一张cd递过去。 连忆晨有些惊讶,但还是将东西接过去。她打开看了看上面的曲目,似乎有点怀旧,但不少曲子,都是她儿时就开始听的歌曲。 “谢谢。”这份礼物不算贵重,连忆晨没有推辞。 “嗯。”匡穆朝应了声,连忆晨推开车门走到他的那侧,再次弯下腰,“路上小心开车。” 匡穆朝将车发动起来,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缓缓偏过脸,“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你交不出图纸,kmc也有能力拿出赔偿金!” 连忆晨一怔,心尖蓦然收紧。 随后,男人在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转瞬将车开走。连忆晨提着包望向前方,重重叹了口气。有他这句话,她更要加倍努力。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匡穆朝白白信任一场! 吃过午饭,莫闲带着御雍去百货商场买玩具。他最近治疗的进度不错,医生说可以适当奖励,所以莫闲按照御兆锡的吩咐,带他去买新款玩具。 午后的商场人并不算多,莫闲领着御雍的手,一边走一边低头跟他说话,哪怕得不到御雍的回应,他还是自顾自说道。 医生说想要御雍开口,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不厌其烦一遍遍教导。 “boss,你今天想买什么?”莫闲将他带上电梯,兴高采烈的问他:“听说小黄人又出了新款,或者想要别的?” 御雍手里攥着那个白雪公主,莫闲灵机一动,笑道:“我知道了,你的新宠是白雪公主。” 他笑嘻嘻拉住御雍往二楼的玩具去走,“走,我们去买白雪公主。” 商场一侧的楼梯前,御老太太手里拄着拐杖,身后有司机拎包,身侧还有舒霞陪同。 “老太太,您走累了吗?”舒霞见她站在原地没动。 御老太太目光沉了沉,盯着御雍远去的侧脸,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孩子她每次见到,每次都会感觉心惊胆颤! “回去。”老太太突然变脸,舒霞也不敢多问。 司机将车开过来,舒霞搀扶她坐进车里,车子很快离开商场。 二楼玩具柜台前,莫闲左手手各自托着不同款式的白雪公主娃娃,可惜御雍并不感兴趣,依旧抱着他怀里那个。 “boss,你喜欢哪个?”莫闲耐心问他。 御雍低着头,眼神没有变化。 “这个?”莫闲先举起左手的娃娃在他眼前晃悠,然后又举起右边的娃娃问:“还是这个?” 啪—— 御雍突然抬手把他手里的娃娃扒拉在地上,顺势一脚踢开。 “哎哟!”莫闲立马将他踢开的娃娃捡回来,跟人家店员再三道歉,才算把事情解决。 领着御雍走出这家店,莫闲终于明白过来。其实他家boss压根就不爱什么白雪公主,或者说,他是因为某个人才会接受白雪公主的娃娃。 “走吧,还是去买小黄人。”莫闲领着御雍回到小黄人的柜台,果然这次御雍态度好很多,莫闲松了口气,付账之后便带御雍离开。 不多时候,司机将车停在素西堂外。御老太太回到堂内,舒霞立刻泡了杯热茶端过来,“老太太您累了吧,要不要去屋里躺一会儿?” 御老太太端过茶碗喝了口茶,眼角沉了沉,“去把荣芝叫过来。” “是。”舒霞不敢置喙,吩咐人去把荣芝接过来。 荣芝到了以后,舒霞直接让她进入内堂。御老太太站在祠堂前,双手拄着拐杖,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高挂的一张黑色照片,那是她故去的丈夫,也是御家老爷子。 “妈。”荣芝恭恭敬敬喊人。 老太太点了点头,荣芝迈步走到她的身边,问:“您找我有事?” 转身走到八仙桌前,老太太拉着她坐下,沉了沉心情才道:“当年那个孩子,你是亲手沉到湖里的吗?” “妈,您怎么突然问这个?”荣芝面露惊讶,这件事以后,御老太太从不许任何人提起。 “你先回答我。” “当然是。” 荣芝眼角泛起寒意,“那个孽种,我自然不能让他留下来!” 咚! 老太太手里那根拐杖狠狠砸向青石地板,荣芝不敢再说,小声道:“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又提起这档子事?” 翻开桌上倒扣的照片,御老太太丢在荣芝面前,“我每次看到御雍,都感觉好像看到另外一个人,尤其他那双眼睛!” 荣芝轻咬唇瓣,“难道您怀疑御雍……” “这不可能。” 荣芝摇头,并不认同,“如果那个孩子还在,今年应该十岁,御雍年纪不对。而且当年他才出生不久就被沉到湖里,绝无生还的可能!” 按照道理来说,荣芝的说法不错。可是御老太太每次闭上眼睛,都能够看到寇沅那双眼睛在她的面前闪过。也许因为心里有鬼,她才总是寝食难安。 “妈,是您多想了吧。”荣芝思前想后琢磨半天,才道:“御雍这孩子您不是都验证过了吗?御兆锡都承认他是私生子,还有什么问题?” “哼!” 御老太太沉下脸,眉头紧锁,“兆锡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听过我的话!” “这倒是,”荣芝冷笑了声,适时补刀:“还是我们天鸣听话,孝顺您。” 御老太太抿起唇,道:“所以他说的话,我不能信!” “那您的意思?” “我要再查一次!” 御老太太缓缓站起身,黑沉的眼眸落在祠堂中间,“这件事关系到御家的脸面,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 闻言,荣芝眼底的神情亦是一沉。 设计部的总结会还没开完,唐言就被一通电话叫走。她脸色发白的跑车东方集团,驾车飞快赶回家。 二十分钟后,唐言将车停在别墅外。别墅打开敞开,庭院中还有不少砸坏的花盘,碎瓷片散落在草地上,随处可见,“妈妈!” 唐言提着包大步跑进去,客厅中同样一片狼藉,所有能砸的东西,都已经被损坏。落地花瓶,水晶吊灯、液晶电视、瓷器摆件,总之所有能砸的东西,尽数毁坏。 “妈——” 唐言吓得白了脸,只见母亲衣衫破损的坐在满是碎玻璃的地上,她弯下腰,伸手将母亲搀扶起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家里的佣人们都吓坏了,全都缩在墙角不敢出来。 唐言气的瞪大眼睛,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为什么不报警?” “三小姐。” 佣人颤颤巍巍开口,“夫人,夫人说不许报警。” “妈!” 唐言蹙起眉,一把将母亲拉到面前,“史佩佩带人来家里闹,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 “言言。”唐凤荷低着脸,小心翼翼躲避着女儿的眼睛,“家丑不可外扬,不过是砸坏些东西,算了吧。” “算了?”唐言沉下脸,“妈,你不需要怕她?现在有我可以保护你!” “言言……” 唐凤荷眼眶一酸,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你的脸怎么了?” 她眼尖,一眼看到唐凤荷的左脸上,落印着一片红痕。那刺眼的痕迹,分明就是五指印。 “她敢打你?!”唐言怒不可遏,作势就要冲出去。 “站住!” 唐凤荷一把拉住女儿,“妈没事,你不要为了我去找她们。” “真的没事吗?”唐言红了眼眶,心底的委屈满溢,“这么多年,她们怎么欺负我们母女,我都忍下了,还要我忍多久?!” 唐凤荷动了动嘴,默默流下泪来。 反手推开母亲的手,唐言深吸口气,含着眼泪的眸子一片寒意,“妈,我不忍了!这一次,谁也不能再让我忍气吞声!” “言言!” 唐凤荷眼见女儿跑走,忙抬脚去追,可她脚下被东西绊住,手肘擦过地面,霎时被碎玻璃割伤。佣人们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一路飚车回到东方集团,唐言面色泛红冲进东方啸的办公室。 “董事长,三小姐她……” “下去吧。” 东方啸抬起头,助理急忙将门关上,悄悄退开。 “为什么让她们去骚扰我妈妈?”唐言沉着脸,语气很冲。 东方啸眉头动了动,很快明白过来,“佩佩脾气不好,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唐言冷冷笑起来,道:“因为她脾气不好,这么多年就能处处欺负妈妈和我?因为她脾气不好,我就能从小没有爸爸……” “够了!” 东方啸生气拍了桌子,脸色染怒,“这些事轮不到你来说。” “爸爸。” 唐言咬着唇,哽咽道:“你可以不喜欢我妈妈,但是我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听到他的话,东方啸目光微微一动,语气渐缓,“你妈妈怎么样?” “一个被你丢在角落,永远都想不起来的女人,你觉得她会怎么样?”唐言言辞异常犀利,东方啸再次沉下脸,厉声道:“你在怨恨我?” 怨恨? 唐言敛下眉,努力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如果要说怨恨,这二十多年叠加起来,那些恨足以将她淹没。可如今,相比那些恨和怨,她更想得到她要的东西! “言言。” 东方啸抿起唇,起身朝她走过来,“不要怪爸爸偏心,你的两个姐姐们都能助爸爸一臂之力。可是你呢?” 顿了下,他脸色很难看,“你跟御兆锡的事,不但没有帮助东方家,反而令我们颜面扫地。”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唐言深吸口气,将心底所有的疼都压抑住,“爸爸,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一定会嫁进御家,嫁给御兆锡!” “真的?”东方啸不敢置信的挑起眉。 唐言仰起头,明亮的黑眸中染满自信,“我会让你为我骄傲。” “哈哈哈——” 东方啸化怒为喜,掌心落在女儿的肩头轻拍,“这才是我东方啸的好女儿!” 窗外的阳光绚烂,御氏顶层的办公室内,男人端坐在转椅里,半天都没有动。直到助理敲门进来,“御少,查到连少显所住的医院。” “地址。”御兆锡简简单单两个字。 助理将地址放下后立刻离开。 须臾,御兆锡驾车离开公司,一路开到郊外的疗养中心。他走进那间vip病房,双手插兜站在玻璃门外。 此时躺在病床上的连少显,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周围只有不断发出滴滴声的仪器,正在维持他的生命。 连少显。 御兆锡狭长的双眸轻眯,眼角那一抹厉色,染满浓重的寒意。他微微仰着脸,身上的白色衬衫紧贴在身前,不染纤尘。但若要细看便会发觉,他健硕的胸膛由于急促的呼吸,肌肉渐渐紧绷。 傍晚的安城,幽静悠远。白色悍马车速飞快的穿过大街小巷,那嗡鸣的马达声,一下下紧扣在心尖,令人焦燥不安。 许久以后,车里的人才慢慢将车速减慢,最终停在商业街其中一栋写字楼外面。 晚上八点钟,连忆晨关掉电脑下班。工作进展不大,她提着包走出大厦,迎面一阵凉风扑面而来。灌入她的衣领。 拢紧身上的风衣,连忆晨深吸口气,已经可以嗅到秋夜中的萧瑟。她低头朝着家的方向走,脚步不紧不慢,带着淡淡的惬意。 这条路每天都要走,连忆晨早已熟识。她没走多远,便放慢了脚下的步子。没敢轻易回头,但她却感觉,好像身后有人紧紧跟随。 想到此,连忆晨顿觉全身汗毛直立。这里距离她住的小区,大概还有五分钟的路程,她咬着唇,将手机握在掌心,快步往家走。 哒哒哒—— 路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回荡,连忆晨越来越感觉害怕。她深吸口气,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却发觉身后并没人。 嗡! 前方路口有汽车引擎声,她挑眉看过去,那辆熟悉的白色悍马一闪而逝。连忆晨动了动嘴,将喉咙中的喊声压抑住。 也许他只是路过,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随后,她转过身,大步离开。 回到家,连忆晨脱掉外套,泛冷的身体逐渐回暖。她洗干净手,走进厨房找吃的,拉开冰箱门就看到冷藏起来的蛋糕。 微微犹豫了下,连忆晨拿出一块蛋糕,又加热一杯牛奶后,坐在沙发里,小口填饱肚子。蛋糕的味道依旧,只是她今晚的心情,似乎有些异样。 将近十点,唐言还没下班,她放下鼠标,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回家,“妈妈睡了吗?” “太太已经睡了。”佣人如实汇报。 唐言松了口气,将电话放下。她抬起腕表,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 十一点钟,办公室的门准时有人敲响。唐言起身走过去,看到外面的人后才把门打开,“这么晚?”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套装,头上带着帽子,看不太清五官,“唐小姐,御少的行踪可不好查,很多东西我都无能为力。” “说你查到的吧。”唐言倒了杯咖啡,浅抿一口。 男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御少最近好像对连家很感兴趣,一直在查连少显。” “连少显?”唐言蹙眉,御兆锡应该关心的人不是连忆晨吗?怎么竟然连人家爸爸都关心起来了吗? “有什么问题?” “好像没什么问题。” 男人压低帽檐,回道:“并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唐言沉下脸,语气不耐,“连忆晨呢?” “她也没什么特别,照旧在kmc工作,跟匡穆朝接触也不多。” 啪! 唐言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转手递给他,“如果下次还是没用的消息,你就可以不用来了。” “是。”男人悻悻的应了声,收下钱出门前,又掏出一张纸递给唐言,“唐小姐,这是我前几天无意中发现的,不知道有用没有?” 男人将纸条放下后,便转身离开。他的身影消失很快,来去并没惹人注意。 唐言疲惫的坐回到转椅中,随手拿起那张纸条。好像是一张当票的复印件,应该有些年月,内容也并无异常,只是落款写着连少显三个字。 连少显? 唐言眼眸动了动,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当票中间那行小字,瞬间瞪大眼睛。 粉钻项坠?连少显? “粉色项坠!”唐言眯了眯眼,想起御雍身上那条粉色钻石项链,渐渐明白过来。 “呵呵——” 她用双手捂住嘴巴,却还是抑制不住发笑。 原来御兆锡一直在找的人,竟然是连少显?! 窗外灯火辉煌,唐言垂着头,整个人激动的一个劲发抖。 唐言你看,这次连老天都在帮你! 正文 145 御雍的父亲(精彩!) 天还没亮,唐言已无睡意。她穿着睡裙坐在窗前,看着母亲提着水壶走到庭院里,给新栽植的幼树浇水。 晨起的空气清新,微微推开窗,沁凉秋风立刻灌入,落在皮肤上。她忍不住缩起双肩,急忙又把窗户关上。 天气凉了。 直至太阳升起,唐言才转身走进浴室,洗漱整理好,提着包走到楼下。 早餐历来都是唐凤荷准备,唐言坐在餐厅的椅子里,闻着厨房里飘来的香气,不自觉勾起唇。也许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一丝幸福的味道。 不久,唐凤荷端着砂锅走过来,唐言双手托腮盯着妈妈的动作,并没出手帮忙。她喜欢看妈妈照顾自己,这种关爱会让她温暖。 “趁热吃。”将粥盛好,唐凤荷连同勺子一起递给女儿。 唐言顺势接下,舀起一勺粥吹凉后才送进嘴里。白粥里放了冰糖,砂锅小火煮粥能够将粥熬的酥烂,她知道妈妈准又是四点钟就起来忙碌。 “好吃吗?” “好吃。” 唐言笑嘻嘻点头,夹起一个荷包蛋放到妈妈的碗里,“妈,你也要多吃点,补补身体。” “妈妈没事。”唐凤荷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御雍那孩子怎么样?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听到母亲的话,唐言脸颊闪过淡淡的失落,“应该很好。” “言言……” 唐凤荷瞥了眼四周,见佣人们都不在,方才小声开口,“你要一直都当御雍的妈妈?” “妈,你想说什么?”唐言蹙眉。 “哎,”唐凤荷叹了口气,低头轻搅动碗里的粥,“妈是害怕你像我一样。” “妈妈!” 唐言咻的沉下脸,语气不悦,“我不会像你那样被人欺负!” 闻言,唐凤荷目光暗了暗,“言言,你长大了。” 见到母亲心伤的表情,唐言意识到自己口气过度,急忙缓和下来,“妈,我已经回到东方家了,以后你都不要再担心,虽然爸爸不关心你,但你还有女儿。” 唐凤荷眼眶泛红,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她张开双臂将女儿拥入怀里,哽咽道:“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这么多委屈,甚至还要毁了自己的名声。” 这些年唐凤荷始终对女儿心怀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女儿也不会承担下御雍母亲这个名声。这样的丑闻流传出去,以后她的人生路又该如何继续? “不要担心我。”唐言将头靠在妈妈肩上,“我一定会得到我想要的!” 那些谋划算计,唐凤荷无法阻止,因为她不能给女儿保护,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小小年纪,扛起保护她和自己的重任。作为一个母亲,她始终亏欠自己的孩子。 “妈,你要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关于御雍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哪怕是爸爸也不行,知道吗?” 唐言郑重其事的叮嘱,唐凤荷自然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忙不迭点头,“妈知道。” “好了,”唐言点点头,那张明艳的小脸重又换上笑容,“妈你吃吧,我去上班。” “路上小心。” “好。” 唐言提着包出门,唐凤荷见她坐进车里后,才转身回到餐厅,继续吃早餐。 躲开母亲的视线,唐言不禁松了口气。她降下车窗,双手轻轻落在小腹摩挲。即使已经过去很多年,这道丑陋的疤痕依旧如影随形的跟随她,她合上眼睛,似乎还能嗅到当年她划下那一刀时,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道。 难道她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却还不能走到他身边? 呵呵—— 唐言闷闷笑出声,她不甘心!第一眼见到御兆锡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她想要的。 须臾,她将车开出别墅,一路行驶到东方集团大厦总部。 唐言将车开进停车场内,锁好车往外走,没走多久便看到前方秀恩爱的两个人。 “老婆,你晚上想吃什么?” “牛排吧。” “没问题,晚上我们去烛光晚餐。” “谢谢老公。” 东方露眼角一挑,恰好看到身后的人影,“小妹,早啊。” “大姐早。” 唐言笑了笑,神色平静,“姐夫早。” “早。”曾辉一身笔挺的西装,模样俊朗。 东方露挽着丈夫的手臂,故意挡住唐言的去路,“听说爸爸昨天把你手里的项目停了?” 唐言眼睛盯着脚尖,没有回答。 “是这样的,那个项目爸爸昨天交给你姐夫了。”东方露得意的仰着下巴。 唐言咻的抬起头,眼神沉下去。 “言言,你不要怪我们,”东方露耸耸肩,表情无辜,“这可是爸爸的决定,谁也不能多嘴。” 顿了下,东方露抬手轻抚着曾辉的衣领,笑道:“老公,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让爸爸失望。” “老婆,你放心好了。”曾辉低下头,在妻子脸颊亲了下。 心底高涨的怒气硬生生被压制回去,唐言勾起唇,淡淡笑道:“恭喜姐夫,爸爸一直都欣赏你的工作能力,如果你能帮爸爸分忧,我们姐妹都很高兴。” “最近小妹私事缠身,我才能有这个机会。”曾辉不咸不淡的话,却异常刺耳,“希望以后,我们能够互相配合,好好为集团工作。” “一定。”唐言笑着转过身,背对他们的那一刻,蓦然沉下脸。哼,一个靠吃软饭上位的男人,她就不信他们能够幸福多久?! 两天完成一幅设计图纸,速度倒是不慢。可是连忆晨盯着图纸发呆整个上午,心中忐忑难安。虽然图纸完成,但她总感觉,裴厉渊也会想到,她的构思还在他的阴影下。 那种极尽崩溃的无助感,真是很难受。 “晨晨,吃饭去吧。”午休时间到,同事们都去餐厅,孟一拉着连忆晨也下楼。知道她最近在琢磨图纸,可总盯着电脑,不是也没进展吗? 连忆晨跟着孟一来到员工餐厅,吃的很简单。她心里放着很多事情,压根没有什么食欲。孟一倒是乐天派,天塌下来的大事,也要让她填饱肚子。 “喂!你们快看,那个小男孩长得好漂亮!” 靠窗的同事们窃窃私语,连忆晨百无聊赖扫了眼,目光却定格住。那个男孩,不是御雍吗? “一一,我出去一下。”连忆晨站起身,孟一嘴里还嚼着饭菜,含糊不清的问:“你去哪里?” “买东西。” 连忆晨随便编造一个借口,迅速离开。她走出大厦的门,前方那道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这条路算是繁华的商业街,连忆晨拢紧外套,沿着刚刚这一条路向前,想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人。 转过弯,路中央的一家蛋挞店前,莫闲正在掏钱付账,御雍老老实实站在他的身边。 “御雍。” 连忆晨一喜,快步朝他走过去。 莫闲看到来人,微微怔了怔,很快认出她来,“小姐你好。” “你好。”连忆晨对他也有些印象。 自从上次听到御筝的话,莫闲便大概猜到连忆晨的身份。可上次见到御少的态度,他又不敢随便乱说话,只能对她选择一个最稳妥的称呼。 御雍听到连忆晨的声音,慢慢抬起头,然后将食指抵在唇边,‘嘘’了声。 望着他的动作,连忆晨心尖一软,弯腰蹲在他的面前,“你还记得呀。” 御雍不说话,手指重复这个动作。 终于知道御雍这个动作是跟谁学来的,莫闲笑了笑,道:“我们boss每天晚上临睡前,都是比划这个动作。” 连忆晨弯起唇,嘴角泛起的弧度温柔。她抬起掌心,轻柔的落在御雍头顶,说道:“你还好吗?还有没有闹脾气?” 莫闲手里提着新鲜出炉的蛋挞,回答道:“我们boss很乖的,他不会随便发脾气。” 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每次跟御雍的相见都有些戏剧化。连忆晨眼眸落在御雍脸上,能够看到他干净清澈的眼底反射着自己的影子。 那晚御兆锡的话,毫无预警袭上心头。他说,唐言不是御雍的妈妈,御雍的妈妈死了。 深吸口气,连忆晨心尖紧了紧,有些压抑,“你有话跟我说吗?” 她轻轻问,语气温柔。 身边的莫闲忽然低下头,蓦然道:“boss不会开口说话,他什么都不说。” 慢慢握住御雍的手,连忆晨盯着他的眼睛,“御雍你听好,我叫连忆晨。回忆的忆,晨曦的晨,你要记住我的名字哦,如果下次见面,你能喊出我的名字,我就请你吃饭。” 咳咳! 莫闲轻咳了声,心想连小姐啊,您这个赌约恐怕很难实现,我们boss哪里能记住你的名字呢?! 稍后,连忆晨站起身,准备回去。她转身走了几步回过头,只见御雍抬起食指抵在唇边,又重复起那个动作。 “嘘——” 连忆晨弯起唇,同样将食指抵在唇边。 前方的人渐渐远去,莫闲摇摇头,拉住御雍的手,“好了boss,人家走了。” 滴——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车笛声,莫闲吓了一跳,他领着御雍转过身,只见路边停靠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将车门打开。 “御少。”莫闲把御雍抱进后座,御兆锡薄唇紧抿,眼眸透过车窗望向前方渐远的那道身影。 莫闲没有想到他会过来接御雍,急忙回到后面的车里,驾车跟上。 黑色轿车发动起来,御雍抱着玩具,低头坐在御兆锡身边。 回忆的忆,晨曦的晨。 御兆锡隽黑眼眸一阵波动,他伸手把御雍抱进怀里,沉声道:“御雍,记住她的名字。” 怀里的孩子并没太大情绪波动,御兆锡偏过头,嘴角泛起的弧度冷冽。 傍晚下班回到家,连忆晨打开冰箱门,看到吃空的蛋糕盒子,不禁蹙了蹙眉。这么快吃完了吗?不是有六块吗? 颓然的笑了笑,她伸手把空掉的盒子取出来。早晚各吃一块,当然很快吃完了! 今晚没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吃,连忆晨只能走进厨房,自己动手准备晚餐。 核对完最后一张图纸,时间已经不早。唐言夹着电话,边说话边修改,“妈,我刚改好图纸,马上回家,你先吃吧,别等我。” 须臾,她挂断电话,一忙又是半个多小时。 终于彻底完成后,唐言重重松了口气,将电脑关上。手机嗡嗡振动起来,她以为又是家里妈妈来催她回家吃饭,直接接通,“妈,我很快到家……” “唐小姐!” 唐言怔了下,继而蹙眉,“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男人压低声音,道:“我发现御少那边有件可疑的事情,也许你感兴趣。” “哦?”唐言轻叱了声,“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呃……” 对方一阵语塞,声音发虚。他中午收到一条匿名短信,信息里提示他关于御兆锡的踪迹,他不过顺藤摸瓜才查到的。 “说吧。”唐言不想浪费时间,有用没用的,她总也要听听。 男人握紧话筒,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唐言听着他的话,眼底的神情渐渐阴霾。 不多时候,她抿起唇,笑道:“我明早给你钱。” “谢谢唐小姐。”对方很满意,挂断电话。 这么久以来,今晚这条消息大概要算最重要的。唐言顾不上多想,只以为这是老天帮她! 清早起来,一家私立医院环境清幽。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出化验室,手里拿着一个密封好的文件袋,沿着走廊前行。 前方电梯门打开,有两个穿着急救服的男人推着病床,跑步将病人往前方急救室送。 “让一下!让一下!” 走廊不算宽敞,两边各自放置着休息椅。急救床推过来时,走廊过道的余量,勉强也就只能再过去一个人。 周围还有病人在走动,大家听到喊声,全都投去张望的目光。 穿着白大褂的护士也不例外,她抱着档案袋,侧身站在走廊一侧。急救人员推着病床过来,哗啦哗啦的车轮声刺耳。 此时转角走过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过来的女人脸上带着墨镜,脚步很快。她将提包抵在右侧的手肘间,等到救护床过来时,她顺着人流往前面挤过去。 “啊!” 有一个左腿打着石膏的老人被撞了下,护士恰好站在老人身边,本能伸出手,将老人搀扶住,“大爷,小心。” 啪! 护士夹在手中的档案袋,掉在地上。 急救床飞速朝着这边过来,护士抓住老人的手臂,避免他二次跌倒,“大家都让让,不要站在救援通道不走。” 护士蹙起眉,开口维持秩序。 带着墨镜的女人弯下腰,动作奇怪的将掉在地上的那个档案袋,与她怀里相同外皮的袋子对调。前后不过十几秒,大家目光都落在救护床上,压根没人注意她。 护士将老人扶到椅子里坐下,急忙拾起掉在地上的档案袋。救护床此时也已经过去,她急忙转过弯下楼离开。 几分钟后,躲在转角的女人走进电梯,径直回到停车场。 坐进车里,唐言摘掉脸上的墨镜,把她对调过来的档案袋打开。拆开封条,她快速浏览一遍后,眼底难掩惊讶。这份dna检测结果似乎超出她的预料,她有些想不通,但很快又勾唇笑了笑。 幸好她早有准备,换掉这份检测报告! 御氏集团。 庄乾从电梯里走出来,神色冷峻拿着一个密封的档案袋。 扣扣—— “进来。” 办公桌后的男人,目光锐利,紧盯着进门的人。 “哥。”庄乾将档案袋放下,蹙眉道:“到底什么东西,连我也不能告诉?” “跟你没关系。”御兆锡薄唇轻抿。 庄乾被呛声,不悦道:“哥你有秘密瞒着我。” “说对了。”御兆锡耸耸肩,嘴角勾起几丝笑容,“我就是不想告诉你。” “你……” 庄乾被他气的一愣一愣的,却又没有办法,“我生气了。” 话落,庄乾气哼哼转过身,果然含着怒气离开。 眼见他出去,御兆锡隽黑的眼眸才暗了暗。即便他们是兄弟,可有些事,他也不能相告。这不但关系到御雍的命,还要关系到御筝和他,更甚关系到整个御家家族。 御兆锡慢慢抬起手,掌心落在那个密封的档案袋上,却久久都没有动作。他手指轻触密封口的边沿,几次都不能用力,不敢撕开那道口子。 这个档案袋中,是他让人送去检测的dna对比结果。 关于御雍的身世,这些年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哪怕是御筝,他都只字未提。 这个秘密,压在他的心底十年,更是折磨了他十年。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那条粉色钻石项链的主人,可他等到的结果,竟然是连少显。 如果连少显就是妈妈舍命都要保护的男人,那么御雍的父亲…… 十年前那场浩劫,他救了弟弟,却救不了妈妈。这是御兆锡心底,永远最深的痛。他还记得妈妈最后跟他说的话:兆锡,他是你的弟弟,你要让他活下去。 活下去。 御兆锡从没忘记过这三个字,可是想要一个不被御家接受,不被世人接纳,又没有生存能力的孩子活下去,这有多难! 不过即使艰难,他都要义无反顾。当他救走御雍的那刻起,他的肩上肩负的就不再是御雍一个人的命。倘若御家有人得知御雍的真实身份,不仅仅他一条命要受到殃及,当年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人,都难逃责难。 而且御兆锡发过誓,他一定要找到那个男人,找到御雍的亲生父亲!因为那个男人,寇沅丢掉一条命,他又怎么可以独善其身?! 代价,应该是两个人一起承受! 落在档案袋上的五指缓缓收紧,御兆锡低着头,手指轻轻发颤。那种发自心底蔓延出来的害怕,竟然第一次令他如此无助。 窗外夕阳渐渐垂落,御兆锡完美的脸庞笼罩在暗影里,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终于抬起手,一点点将密封袋撕开。 男人冷峻的视线落在最后那页的检测结果上,眼底的光亮彻底泯灭。 嗡—— 马力强劲的白色悍马驶向江边,御兆锡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周围路人见到这辆近乎失控的车子,全都尖叫起来。 “停车!快点停车,再往前就要掉进江里了!” 后面不断有人喊叫,御兆锡充耳未闻。直到前方的水面逐渐在他眼底清晰,他才猛然间踩下刹车。 咯吱—— 一阵巨大的刹车响刺耳,地面上划过长长的轮胎摩擦痕迹。 “疯子啊——” 周围人唏嘘不已,纷纷转身离开。 许久后,御兆锡才推开车门,迈步走到江边。此时天色已暗,江边冷风卷起他利落的短发。他定定望向前方某一点,失声叫道:“啊——”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连少显?! 这命运,究竟跟他开了多大的玩笑! 御兆锡双手紧握成拳,剧烈起伏的胸口难平。亲子鉴定的结果,御雍和连少显的检测对比数值为父子。 回忆的忆,晨曦的晨。 耳边蓦然回荡着她的声音,御兆锡性感的喉结一阵耸动,额上的青筋紧绷。 不多时候,御兆锡开车回到御苑。他刚将车停稳,就见莫闲风风火火跑过来。 “御少!” 莫闲脸色发白,急声道:“boss不见了。” 不见了?! 御兆锡心尖沉了沉。 正文 146 给他二选一的答案(精彩!) 傍晚的御苑灯火通明,沿着院落内外整齐并列的景观灯明亮。从御苑往西方这片山路,灯光一路蜿蜒,亮如白昼。 派出去的人分为几部分,但是一个小时过去,却始终不见御雍下落。 莫闲说,他把御雍哄睡后就去忙事情,等他到时间去叫醒御雍时,人竟然不见了。 客厅的沙发里,御筝咬着唇,眼眶发红,“哥哥,御雍会跑去哪里?” 对面的男人俊脸半垂,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御雍平时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半点情绪反应,所以他自己走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他身在御苑,能够有外人进来的可能性,同样几乎为零。 屋顶垂下来的水晶吊灯光线炫目,冉漾穿着一条黑色长裙,俏脸的神色依旧不算好,但比起之前却有所缓和。 “御雍平时连话都不说,怎么会跑出去?”冉漾眼睛盯着脚尖,轻轻开口。 御筝眨了眨眼,似乎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忙不迭点头,“对呀,那照你这么说,御雍是被人……绑走了吗?” “哥哥!” 御筝立刻变脸,起身跑到御兆锡身边,“御雍会被谁带走?” 御兆锡黑眸动了动,没有回答。 “御少,没有线索。” 手下人一波波回来,沿着半山腰找寻许久都不见踪迹。山路平时都有人把守,御兆锡不相信能有人如此厉害,硬是从他眼皮底下把人带走。 “素西堂那边有动静吗?”御兆锡声音很低。 回来的人摇摇头,道:“没发现可疑。” 御兆锡并没再问,眉头渐渐紧蹙。如果御雍还在这里,还呆在御苑中呢? “御兆锡。” 冉漾忽然站起身,迈步走到御兆锡的身侧,“其实在这个家里,最可怕的那个人,你应该知道是谁?” 御兆锡眼眸轻眯,盯着冉漾嘴角那抹笑,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看到。”冉漾耸耸肩,笑容莫名。 她的表情分明欲言又止,可御兆锡也知道她不会再说什么。 “开饭,我饿了。”冉漾点到即止,随后便转身走进餐厅。 “吃吃吃!”御筝生气的骂道,“御雍都不见了,这个女人有点良心吗?” 她气哼哼转过脸,打算让御兆锡去教训冉漾,却见御兆锡已经走到庭院中。 “哥。” 御筝追出来,担心不已,“御雍会不会出事?” “不会。” 御兆锡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目光顺着后院的凹地一直望向很远。距离不算近,但因为那条通往茶园的小路他走过太多次,所以能够望的比别人清楚。 山色昏暗间,那一抹亮光忽闪。 “你进去吃饭,”御兆锡敛下眉,“御雍没事。” “啊?” 御筝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他没事?” “别问这么多。” 御兆锡拍了拍御筝的手背,转身吩咐莫闲,“看着小姐,你们都不要跟着我。” “……是。”莫闲不得不答应,其实他心里也很担心御雍。但御兆锡吩咐下来,他只能照做,急忙将御筝拉进去。 “少爷。” 秦叔眼见御兆锡走下楼梯欲往后院,立刻递过来一把手电筒,为他照亮。 御兆锡没有伸手接过,独自转身穿过后院。 这条坑洼不平的小路没人比他更熟悉,那些年小小年纪的他都无所畏惧,难道今天他需要照亮吗? 当然不需要。 这条路早已刻在他的心里,哪怕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那里。 穿过御苑之后,小路逐渐泥泞难行。潮湿的泥土弄脏男人洁白的裤脚,可他脚下的步子丝毫也没停顿,一脚深一脚浅的毅然前行。 距离竹屋越来越近,前方那一抹幽暗的光,霎时令他心情沉寂下来。也许之前很多怀疑的答案,都在此刻找到答案。 叮咚—— 竹屋檐下挂着铜铃,此时被夜风吹响,这清脆悦耳的铃声,幽幽飘荡在四周暗沉的夜幕中。御兆锡走到竹屋前,因为脚步过快,微微有些喘息。 他仰起头,望着竹屋里面的光,迈步走上前,掌心落在门前,将竹门推开。 吱—— 推开门,屋中央那张原木茶几上,摆放着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御坤侧身坐在木墩上,正在低头轻嗅着杯中的茗香。 “来了。” 御坤轻啜杯中的茶汤,道:“我以为,你速度没有这么快。” “御雍在哪里?” 御兆锡站在门前,神情紧绷。 “紧张什么?”御坤偏过头,扫了眼儿子,打趣道:“害怕我把他丢到湖里?” 顿了下,御坤放下手中的茶杯,下巴往前点了下,“他不是好好的吗?” 御兆锡顺着他的视线往前,御雍正坐在最里面那张竹凳中,低着头,依旧搂着他怀里的白雪公主娃娃,分外安静。 “御雍!” 御兆锡几步跨上前,一把将御雍拉到怀里,“你没事吧?” 御雍眼睛盯着手指,目光呆呆的,跟他平时的模样没有什么不同。 反手将御雍拉进怀里,御兆锡重又转过身,戒备望向对面的男人,“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呵呵——” 御坤轻笑了声,缓缓起身走过来,蹲在御雍面前。他目光与御雍平视,那双深壑的眸子看不出喜怒,“他长着一双跟寇沅一模一样的眼睛。” 男人抬起手,掌心落在御雍头顶轻抚,“这双眼睛,多好看。” 御兆锡瞬间抽手把御雍拽到身后,“爸!” 御坤站起身,父子两人比肩的身高能够让他御兆锡的目光平行,“你以为偷偷把他救走,就能让他活下去吗?” “儿子。” 御坤哑然失笑,望向御兆锡的目光平静,道:“爸爸今天告诉你,能不能让他活着,只有我能说了算!” 闻言,御兆锡隽黑的眼眸动了动,“你很早前就知道了?” “你真是寇沅的好儿子,她说的话你都照做,那我说的话呢?!”御坤瞬间沉下脸,他抿唇走到御兆锡身边,道:“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把人救走,你胆子真是不小。” 顿了下,御坤阴霾的脸色又缓了缓,“不过这点倒是很像我,从前我也是这样,谁的话都不听!” 既然御雍的身份已经被御坤知晓,那么连少显的事情肯定也瞒不住!御兆锡深吸口气,心头闷闷的难受。 “你也早就知道那条粉钻项链?” “生气了吗?” 御坤反问,盯着儿子那张完美的脸庞。 此刻,御兆锡心情尤为平静。来时的路上,他已经猜想到,薄唇不自觉紧抿,“你想怎么样?” “哈哈哈——” 御坤再度发笑,道:“你果然越来越像我了。” 他转身坐回到木墩中,语气渐沉,“我要云深!” “爸爸!” 御兆锡眼眸一沉。 紫砂壶中的茶香袅袅,御坤抬手倒了杯茶,放在对面的位置,“兆锡,这些年你不是都在为你母亲抱不平吗?那你应该明白,她的死到底是谁造成的?!” 御兆锡黑眸沉了沉,垂在身侧双手不自觉收紧,“她的死,难道跟你没关系吗?” 啪—— 精致的紫砂杯碎裂在御兆锡的脚下,御坤神情瞬间阴霾,厉声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寇沅今天也不会死!” 想起那天的画面,御兆锡那张完美的脸庞慢慢渗出一层寒意。当年寇沅的死,他确实无法释怀。后来这些年,他无数次想过,如果没有那个男人,妈妈就不会死! “还有他,”御坤勾起唇,目光落向御雍,“如果我心情不好了,我也会让他马上消失!” 御兆锡低着头,目光落在御雍的头顶,“御雍是无辜的!” “在我看来,所有令我心情不好的东西,都不应该出现!”御坤抬起脸,那双深沉的眼眸直逼御兆锡,道:“中平大街79号,303。” 御兆锡听到连忆晨现在所住的地址后,脸色立刻大变,“不许动她。” “不舍得?”御坤挑了挑眉,笑道:“儿子你知道吗,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连少显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不许牵扯到她!” 御兆锡额头的青筋凸起,语气不自觉紧绷,“这件事跟她无关。” “无论是御雍或者连忆晨,他们都是无辜的!” “啧啧——” 御坤笑着摇摇头,炯然的目光落向御兆锡,“我的儿子,怎么可以如此心软?御兆锡,爸爸从小怎么教你的?如果你对别人心软一次,就是把你自己送上死路。” 死路? 御兆锡蓦然一笑,对于御雍和连忆晨,他只能把死路留给自己。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帮我把云深拿回来。第二,我亲自把云深拿回来。”御坤偏过头,托起茶几上一盆刚刚栽种的茶苗,笑道:“爸爸提醒你,奶奶那边也起了疑心,如果你的动作太慢,御雍的命我也保不了!” 他再次起身走到御兆锡面前,目光里含着几许柔色,“放心,我只要云深而已。你心爱的人,爸爸不会动。” 御兆锡眯了眯眼。 “带他走吧。”御坤开口放人,望向御雍的眼神含着几丝笑。 一把将御雍抱起来,御兆锡转身大步离开。 夜色里,御坤站在竹屋前,望着御兆锡怀抱御雍走远的身影,薄唇不禁动了动。他这个儿子,不仅容貌最像寇沅,性情都很像。 抱着御雍一路大步走回御苑,御兆锡只字片语都没说过。莫闲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焦急张望,远远见到走来的人后,立刻尖叫出声:“boss!” 莫闲急忙迎上去,御兆锡抱着御雍走进客厅。 “御雍。”御筝刚刚放下筷子,就见到御兆锡他们进门,“哥,你在哪里找到御雍的?” 反手将御雍交给莫闲,御兆锡脸色很沉,“带他上去。” “是。”莫闲察觉到气氛不对,也不敢多问,急忙抱着御雍回房。 御筝还要再问,却见御兆锡已经转身上楼。 “哥……” 她后面追上来,小跑跟在御兆锡身后,“你到底在哪里发现的御雍啊,他真的自己跑出去的吗?” 碰—— 御兆锡将房门关上,御筝鼻尖险些撞上门板。她双手捂着鼻子倒退一步,负气道:“你干什么呀?好端端发什么脾气?!” 门里的男人没在说话,御筝敲了半天门都没法进去,立刻气的跑回房间。什么人嘛!她生哥哥的气了! 站在浴室的花洒下,御兆锡俊脸微垂,任由温热的水柱从他头顶浇灌下来。浴室向南的一面窗户落地,他仰起头,便能看到后院湖中那对交颈缠绵的天鹅。 啪! 御兆锡关掉水,抽出浴巾擦干身体,披上浴袍走出浴室。他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红酒,仰头一口灌下后,顺手将杯子放下。 打开衣柜的门,侧面放置着一个银色行李箱。御兆锡缓缓蹲下身,坐在地毯上,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开,翻看着里面的东西。 这是上次连忆晨搬离御苑时,吩咐御筝丢掉的箱子。他让人给找了回来,一直就藏在自己的衣柜中,随时翻出来看看。 行李箱中东西很琐碎,有她以前穿过的衣服,还用她用过的梳子。御兆锡手指轻佻,托起她以前常用的一个发夹,眼眸沉了沉。 关于女孩子用的东西,他不太懂。以前照顾御筝,他都会吩咐人每样颜色都买回来,供她挑选。可连忆晨好像偏爱粉色,她用的物品,粉色偏多。 来来回回翻看过这么多遍,御兆锡几乎都能数清这里面究竟有多少件物品。他一样样看过后,又一样样收拾整齐,重新放回行李箱,塞进自己的衣橱里。 走进衣帽间,御兆锡拿起一套白色休闲服穿上,趁着夜色开车离开御苑。车子驶向车道,他双手握住方向盘,神情还算平静。 不多时候,御兆锡将车开进一处普通居民区。他将车停在树荫下,熄火后,坐在车里没有动。 入夜的小区内很静,只有偶尔狗叫的声音。御兆锡降下车窗,目光定格在那扇熟悉的窗口后,此时那间房子关着灯,显然里面的人已经安睡。 夜空中明月皎洁,御兆锡双手垂放在身侧,定定望着那扇窗户。如今御雍和她的未来,都需要他来选择。可他无法下定决心,做出那个选择。 清晨,万里无云。 连忆晨心情颇好的做了份早餐,自己开心的吃掉。虽然图纸进展不大,但她要保持好的心情,那样才能有更好的精力。 早上八点钟,她提着包准时出门。走出楼门,侧面树下有片空地,周围有二楼张奶奶家种的菜,数量不多,就是老人解闷打发时间。 车轮印周围还有很多烟头,连忆晨撇撇嘴,这是谁这么讨厌,把人家种的菜都给压坏了! 来到公司,连忆晨走出电梯门,迎面恰好与匡穆朝相遇,“早。” “早。” 匡穆朝单手插兜,抿唇笑了笑,“你心情不错。” “那当然。” 连忆晨点点头,道:“愁眉苦脸也不会有灵感,那我宁可美美的。” “咳咳!” 匡穆朝手背抵在唇边轻咳了声,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连忆晨娇嗔的语气。 “怎么,你生病了吗?”连忆晨往前半步,本能抬手覆上他的额头。 她手心的温度有些凉,突然间落在匡穆朝额前令他一怔。但对于一位从医多年的外科医生来说,匡穆朝反应是十分敏捷的。 早在连忆晨抬手的那刻,他大脑便已反应过来,可身体并不受大脑支配,根本无法挪动双脚,硬生生站在原地没有动。 难道这种就是行为不受大脑控制? 匡医生倒吸口气,原来不受大脑的感觉是这样的…… “好像不烫哦。” 连忆晨压根没有发觉匡穆朝神色异常,笑着收回手,叮嘱他:“变天了,记得多穿。” 她的话并无异常,朋友之间相互关心也很正常。 匡穆朝俊脸低垂,躲开她的视线,轻轻嗯了声,便转身离开。 他是上司,连忆晨平常习惯他的寡淡,所以并没在意,自顾回到办公区,开始她的工作。 回到办公室,匡穆朝关上门,低垂的俊脸才缓缓抬起来。只不过往日里淡漠的匡医生,此时脸庞微微泛起一片火热,伴着一抹难掩的红潮。 因为心动而害羞的感觉,匡穆朝平生第一次体味。 驾车来到东方集团,唐言将车停进车位,提着包准备离开。面前忽然走过来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神态尤为冷酷。 “唐小姐。”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开口。 唐言怔了怔,“你们是谁?” “御老太太吩咐我们过来接你。”男人面色冷冽。 闻言,唐言黑眸闪了闪,转瞬又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无法躲避,当下也没挣扎,神色淡然道:“去哪里?” “请。”男人并未回答,只是一前一后将唐言困在中间。她提着包坐进车里,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坐在车前面。 车子发动起来,唐言深吸口气,偷偷拉开皮包,发了条短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