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鬼眼》 正文 第一章 无妄之灾 《礼记》有云:国之将亡必生妖孽。自从咸丰六年间起灾祸连连战乱不止,老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同治十三年隆冬时节,位于湖州府东三十里的地方有个小镇叫集马镇就闹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集马镇隶属湖州府管辖,镇上村民大多都为刘姓,是靠着打鱼为生的老实人……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随着一阵紧锣密鼓的叫嚷声惊动了整个集马镇.守夜打更的牛二按照往常一样在镇子里打更,可是走到苕溪河畔突然看见水中有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形还在晃动引的水波涟涟而动,瞧那身形好像是个极为标致的美人儿。 此时正值三九严寒天,望着一丈多宽的河水谁也不敢轻易下水啊。河里面忽然浮起一个人,还指不定是死是活。有几个壮汉拧着眉头,把辫子盘在脖颈上准备暖暖身子下水。就在人们犹豫不决之时,身后忽响起炸雷般暴喝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佛号声未灭,有个须眉皆白的老者跃身跳入冰水之中。在岸边还有个十来岁的小和尚紧张的看着老僧,人群里马上有人认出了这是镇口关帝庙里的苦茶禅师和他徒弟长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媳妇落了水,这天寒地冻的别说是个女人落水就算是依水打渔的壮汉也受不了啊…… “唉哟……师傅……师傅……快回来啊……救不得啊……”岸边的人们都在为苦茶禅师暗捏一把汗的时候,只听到苦茶禅师的徒弟长生惨叫了声。众人以为是长生年见他师傅下水不放心,可是再看小和尚神色有异。岸边的人纷纷给小和尚让出了一条道,小和尚也不多言踏足入水想要下河。 苦茶禅师置若罔闻的依旧朝着落水女人游去,看到徒弟劝阻不悦的喝道:“阿弥陀佛,佛门宽大岂有见死不救之理!你莫再言了,回庙中面壁三日!” “师傅……师傅……此女不可救啊,他日师傅定会被此女所害啊……这个女人是阿鼻地狱中的罗刹……”小和尚用力的划动着手足想要追上苦茶禅师,可是骤然之间小和尚好像是被水中无形大手拖了下去顷刻就没了身影。 苦茶禅师蹙眉举起手里佛珠大喝道:“唵嘛呢叭咪吽!”水中顿时现显出五色光环托起了昏迷不醒的长生,大明咒六字真言即出河底一阵暗流涌动眨眼就消匿无踪了。谁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苦茶禅师从河里拉拽着女人慢慢朝岸边靠来。大家伙这时候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下水帮着苦茶禅师将女人搭了上来…… 说来也怪,那女人看似瘦小竟然是身重如铁。七八个大汉勉强才能抬动她,旁边有人打着灯笼想要看清这女人是谁。可是火光之中女人脸面紫绀如墨,一双浮肿灰白的眼睛更是瞪着众人。嘴巴鼻子里还流淌着黏稠的黑水,让人闻着就作呕不已。 “这是谁啊?周围村子里我就没看见过有这么个人啊,这么漂亮就淹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我看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吧,咱们这里方圆几十里也只有湖州府的大户人家才穿的起这身苏绣缎袄啊。你没看见啊,就光光人家手上的一根金义甲就能值当我们过活好些年了啊……” “闭嘴!都闭嘴!依我看啊,这个女人不是大富大贵的官家小姐就是青楼里的头牌姑娘。苦茶禅师,您看呢?”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个中年汉子恭恭敬敬的向老和尚问道。 苦茶禅师抬头望天长叹道:“阿弥陀佛,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不管怎么说这位女施主也是为人子女,不如先将此女安置于义庄之中。他日若是有人来找她,也不枉让她做个孤魂野鬼啊。” 中年男子思忖了一会道:“就听苦茶禅师说的做吧,集马镇已经是安宁许多年了。但愿不要是因为这个异乡死客闹的鸡犬不宁,唉……”中年男子的一句长叹使得旁人唏嘘不已,十年前清军为了攻下湖州府强征集马镇的精壮男丁为清兵开船。结果死伤惨重,成百上千的死尸把整条苕溪河都染红了…… 苦茶禅师双手合十朝着躺着的女人高颂三声佛语后,就由着村名抬动女子的死尸去了义庄。苦茶禅师抖落了身上挂满的冰棱子对中年男子说道:“阿弥陀佛,小徒不知深浅被寒水所伤。老衲还要回去马上医治他,这里的事就有劳刘大善人了。” 中年男子点头回礼道:“大师自便,身为一镇里正这里我自会安排妥当的……” 老和尚也不多言抱起来了小和尚就回关帝庙去了,中年男子一挥手对打更的牛二说道:“眼下都已经是快三更天了,你就负责看管这女人的死尸。等到明日天一亮,我就让人去外面打听下这女人的身份。” 牛二倒吸了口凉气摇头道:“这……这……这个我不敢去看管啊,我是看见了这个女人还在水里动弹才叫人的啊。没想到就一转眼的工夫,这……这女人怎么是个死人啊……她……她……她还在看我啊……”牛二颤声惊叫着指着女人灰白凸起的眼珠尖叫着,整个人抖如筛糠慌慌张张的就往人堆里缩。 “刘福啊,你是朝廷里点派的里正。我看这样吧,你就不要难为牛二了,今天晚上就由婶子和你老叔刘安看守着她。你先忙你的去吧,明日天亮后你再找人替我们。”人群中有个老妇人开口说道。 被老妇人唤作刘福的中年男子作揖道:“既然是叔婶愿意看管她,那我就带人连夜收拾包袱,天一亮就赶往湖州府禀报吴大人帮着我们打听消息去……” 女人的死尸抬进了义庄,众人也各自散去了。义庄里只留下了叔婶两人和一具不知名的女尸,老叔刘安等众人都走完了后不禁的开始埋怨道:“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啊?好端端的揽下了这档子事,你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吗?” 老妇人盯着女尸双手熠熠生辉的金义指大笑道:“你这个人头猪脑的老糊涂,这女人是天上掉下来的金菩萨啊。你还愣着干嘛啊?还不快过来帮忙把她身上的金货拿下来啊,就她手上的金义甲就值好些银子啊。” 老叔被妇人说的心动了,在民间有些靠弹奏乐器的艺人为了保护指甲不被琴弦割伤会套用义甲。简单的说金义甲就是用黄金镶嵌着珠宝雕琢成的指套,根据弹奏的乐器不同指套分为十指套和八指套等。金义指的价格昂贵只有达官贵人家里才会有这金子打磨而成的金义甲,老妇人抓起了女人的鱼肚白左手狠命的拔下了三根金义甲…… 老叔突然尖叫道:“她……她……她刚才的手好像动了啊……”老妇人虽说是贪心,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听到了老叔的尖叫声也不敢造次了,扔下了女人的手畏畏缩缩的不敢再上前去了。 “老头子,咱们回家去吧。这义庄里阴气森森的,我还真怕会出了什么事啊。有了这三根金义甲,我们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啊。”老妇人紧紧的攥着金义甲推推搡搡着老叔就离开了义庄,两个人回到家立马就紧锁了屋门忐忑不安的上了床蒙头大睡…… 就在五更天左右,屋子里莫名其妙的响起了一阵琴声。老妇人躲在被子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摇了摇身边的老叔道:“老头子,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老叔战战兢兢的说道:“好像……好像有人在屋里弹琴啊……” 老妇人惴惴不安的掀起了被角就看见了义庄里那个女人灰白的双眼正瞪着自己,女人发紫的脸目无表情的说道:“把……金义甲……还我,把……金义甲……还我……” 女人木然的伸出左手向着老妇人的脖子掐去,急的老妇人带着哭腔的大喊道:“哎呦我的妈呀,大仙饶命啊……是我一时糊涂了……我……我……还你……还你……”老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床榻上了,老叔躲在被子里直发抖也不敢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好不容易是挨到了天色蒙蒙亮,集马镇上的人就看见老叔披头散发的叫嚷着:“救命……救命啊……快……快来人啊,救命……救命啊……快……快来人啊……” 等镇子里的人冲进老叔家里,就看见了老妇人睁大着眼睛已经是气绝了。妇人的脸五官都抽搐成了一团,档里更是屎尿齐流让人看着就害怕。有腿脚利索的小子马上去找来了里正刘福,原本打理好包袱去湖州府的刘福硬生生的被拖到了老叔家中…… “救命啊……救命啊……那女人来索命了……放过我吧……我可是什么都没拿啊……救命啊……”老叔坐在院门外哭天抢地的哀嚎着,刘福心里咯噔了一下。刘福问了几声老叔出了什么事,可是老叔只会喊救命已经吓傻了。 刘福一看屋中惨景也是头皮发麻,只见老妇人死状恐怖手心里还紧紧的握着三根金义甲。俗话说的好人死为大,刘福也不敢太逼问老叔只能是先叫人把老妇人的死尸抬出去。等老叔心绪平静下或许能问出些端倪。就在大家还在惊恐的时候,院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令人心悸的哭叫声…… 正文 第二章 祸不单行 打更的牛二媳妇尤氏,半敞着棉袄怀里还抱着嗷嗷待哺的小丫头在街头嚎啕大哭,集马镇的村民们看着尤氏神色慌张问她又结结巴巴说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急忙拉着她闯进了老叔家中来找里正刘福。尤氏只知道哭叫,全然没有了主意…… 尤氏进门看见了刘福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哭嚎道:“镇长啊,你要给我们娘俩做主啊……我……我家的牛二……我家的牛二……丢魂了……” 刘福听了这话顿时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上前几步扶起牛二媳妇问道:“尤嫂啊,你这是怎么说的?有什么事快起来说啊,都乡里乡亲几十年了。牛二兄弟他怎么了?” 尤氏听到了刘福提及牛二时整个人瘫软在地瑟瑟发抖道:“我家牛二打昨天晚上回到家就六神无主丢了魂啊,他口口声声说看见了水里的女人是在动着的,可是捞上来却是个死人……我……我天亮前我起身下地干活就看到了我家牛二两只眼睛直勾勾的走到苕溪河里去了。我喊他拉他,可是他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刘福,再不去救牛二我们家就全完了……” 刘福一拍大腿大喝道:“那牛二怎么会失心疯了啊!才隔了几个时辰,镇子里竟然会发生了这么多事啊!大宝,黑狗你们俩看着老叔,其他的人都跟着我去苕溪河救人去!这是在闹腾什么啊?”老叔院里两个壮汉左右搭起了仍在胡言乱语的老叔,一大帮子的村民就跟着牛二媳妇碎步小跑着赶去苕溪河。 好在是集马镇不大,片刻间就看到了苕溪河畔。也就是昨天夜里牛二发现女尸的河道里,牛二已经是河水淹到了胸口。只听见牛二嘴里不住的大叫道:“别……别来追我,真的不是我害了你啊……快滚开啊……滚开……” 牛二的媳妇尤氏抱着孩子哭道:“牛二,你这是怎么了啊?咱们娘俩可全指着你过日子啊,你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你快过来看看咱们的娃啊……” 尤氏挣脱了几个妇人的拉阻,脱了棉鞋淌着冰冷刺骨的河水沿着河床上的薄冰向牛二走去。手里抱着的婴孩受到了冷水的刺激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孩子的哭声让水里的牛二有了一丝清醒。牛二抹了抹脸上的冰碴子畏畏缩缩的看了看四周围,眼睛盯着岸上的人群露出了森森的白牙…… “哈哈哈……你追不上我了吧。都给我站住!谁都不许再往前一步,你别逼我啊!我牛二说了不是我害你的就不是我,我都不认识你啊!”牛二喊到最后都已经是声嘶力竭了,岸上刘福带着众人急的直跺脚。好几次刘福都差点跳到河里拉住牛二,可是牛二血红的眼睛里分明是把自己等人当成了仇人一样。 尤氏在水里朝着刘福哭道:“里正大人啊,你就让我过去把牛二先劝过来再做道理吧,我想牛二再混也应该认识他的亲骨肉啊。” 刘福握紧了拳头点头道:“尤氏,你且自己小心。我已经让人把竹木筏子破冰划过来了,只要你能叫牛二兄弟别再往河心里去。那我们就能把他给救上来,河水太冷了你把孩子留下吧……” 里正的话还没说完,水里的牛二突然飞速的朝着尤氏游来。三个人站在薄冰上引得河床上的冰面一阵颤动,刘福大叫道:“快!快跟着我下去把他们拉上来……” 浑身冻得铁青的牛二歇斯底里的狂笑道:“你们……你们都会死的……” “咔嚓”一声脆响,冰面顿时四分五裂。大块大块的坚冰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透了牛二一家三口的身体,殷红的血迹犹如一道道瑰丽的彩带随着河水四散而开。冰块带动着几块血肉模糊的人形一同沉入了河底,就在人们还来不及惊叫的刹那三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刘福在岸边无力的垂下了手,此时此刻的刘福脑袋里一片茫然。刘福不知道一夜间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叔婶死了,老叔吓傻了,牛二全家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眼前。这不对啊,镇子里肯定是出了大事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刘福就岸边突然有人喊道:“老祖宗来了,老祖宗来了!” 四个小伙子抬着一副床板飞奔跑来,刘福回过神迎了过去。床板上躺着一个老暮垂朽的老者,刘福点着头作揖道:“老祖宗,你怎么来了啊?河边风大万一让老祖宗受了寒,刘福又有何颜面对集马镇的老少爷们交待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福啊……镇子里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你也嫌弃我老了不中用了吗?咳咳咳……咳咳咳……”老人刚说了一句话人就咳的抽拢了,老人身旁有个后生小伙连忙帮着他揉背顺气。 老人喘息了几口气缓过劲喝骂道:“你表兄弟刘贵都已经告诉我了,我看你是让猪油蒙了心还是让鬼迷了心窍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难不成又想集马镇变成十年前那样吗?镇口关帝庙的老和尚他是私通过长毛军的啊,就是因为闹了长毛子我们镇里才死伤大半啊!” 正在给老人揉背的后生道:“老祖宗,您也别生气了啊。我哥他也是没办法啊,河里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个死人总不能装作没看见啊……” 老人怒道:“你闭嘴!我早就说了那个老和尚有事瞒着我们,十年前的关帝庙还是个破庙。他倒好带着个孩子竟然挂单不走了,我听说河里的女人也是他弄上来的吧?现在就给我一把火去烧了那个女尸,我不想再看见咱们镇子里有人出事了!” 老人的语气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这让刘福也无可奈何了。这个老祖宗原本是集马镇上道光年间的两榜进士,就是不满官场腐败辞官回乡做了私塾先生教人读书写字。镇子里大部分的人都是他的学生,所以老人在集马镇受着至高无上的尊敬。老祖宗在这里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他说要烧义庄里的女尸那就只能烧掉! “是!是!是!老祖宗放心,我这就去派人那女尸给烧了!”刘福唯唯诺诺的应声道。 “慢着!我也跟着你们一块去看看,哪底是个何方孽障敢在集马镇上撒野!我刘天保连先帝御驾都拦,我就不信这朗朗乾坤之下会闹妖精不成!刘贵,抬我去瞅瞅!”老人撑着床板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河水中依稀可辨的血水吼道。 四个小伙子当然是不敢违拗,抬着床板就往镇子西郊的义庄走去。里正刘福紧跟其后的带着村民同往,在刘福的眼里老祖宗是镇子里最有威望的人。这件事也只能是老祖宗出面服众了,免得再生枝节…… 一轮红日终于是高悬东方,镇上的人来到了义庄推门而入却都是呆立当场。昨天晚上放在义庄里的女尸竟然是不翼而飞了,地上干干净净的只有一席垫尸首的草苇还在。刘福感觉到了后脑勺突起一股子冷风只透全身,死人怎么会不见了啊…… 老祖宗刘天保由几个后生搀扶着进了义庄,老人瞪着眼睛对刘福喝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刘福用着衣袖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昨天夜里本该是老叔夫妻俩看守女尸的。可是今日天不亮之时,我就被大宝他们拽到了老叔屋中。我看到了婶娘死在了床上,老叔也吓的神智不清……” 老祖宗刘天保跺脚道:“先别说了,去刘安家里看看!刘安是个老实人不会说假,他婆娘除了爱贪点小便宜外也不是什么坏人。我还真不信了,死人还能长腿跑了!”老祖宗气得直呼老叔名讳,让人抬着又赶去他家了…… 义庄里的女尸不见了,在集马镇的村民之间马上就传开了。众人都是暗捏了一把冷汗,打更的牛二是最先看到了女尸结果全家都死了。守夜的老叔刘安吓傻了,他老婆也被活活吓死了。难道说那女尸真的是个索命厉鬼,要把集马镇杀的鸡犬不留吗? 赶到了老叔刘安家中,刘福看到了老叔一个人蹲在屋里水缸后面在嘀嘀咕咕的呓语:“你……你……你就放过我吧……我还给你……我都还给你……” 老祖宗喝道:“把我背过去,我要好好的问问他!” 刘贵连忙背起了老祖宗走到了刘安面前,本来还在喃喃自语的刘安看到了刘福背着老祖宗忽然跳了起来叫道:“有鬼啊!有鬼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给你……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刘安双手凭空的胡乱拍打,嘴里不停的惊声尖叫。脑袋对着屋里的水缸狠命撞去,当场脑浆迸溅而亡…… 刘福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么突如其来的惨祸,老祖宗在刘福背上厉声问道:“刘安说的你们可有听明白的?” 刘福木然的答道:“今早我来时见婶娘手里攥着女尸的金义甲,我想恐怕就是为了这个吧!” “走!带我去瞧瞧是什么玩意儿!”老祖宗捋一捋思路说道。 刘福背着老祖宗到了外屋,婶娘的尸首就被暂时的安置在此。刘神定睛看了下婶娘惊叫道:“啊?婶娘的手张开了啊,那金义甲不见了……” 正文 第三章 众口铄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刘福出门之前明明看见了婶娘手里紧紧攥着三根金义甲,可不到一个时辰的光景婶娘死尸手掌摊开哪里还有金义甲的踪影啊?难不成是被留守看管死尸的大宝黑狗拿去了?想到这里刘福的心火腾腾的就上来了…… “大宝,黑狗!”刘福转头大声喝道,但是从进院子起就没看到这两小子,总不会是两个大活人出了什么意外吗? 老祖宗刘天保气极的骂道:“刘福!你这个吃着朝庭俸禄的里正是怎么当的!镇子里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你还不快拿个主意出来!” 刘福怔愣道:“老祖宗息怒,只要找到了大宝和黑狗两人就能知道出了什么事。我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婶娘手里有……” 老祖宗咳嗽着喝道:“咳……咳咳……如今人都死了你还多说什么,你刘安老叔死的不明不白的一定要有个交代。你让人去把刘安家的三个闺女接回来料理后事,牛二虽说不是刘姓的族人我们也应该好好的给他们家选块地葬了……咳……咳……我老了……你可不能让镇子上的人戳刘家的脊梁骨啊……” 刘福心里知道这是老祖宗在给自已台阶下,屋里院里那么多人在刘安家中。婶娘和老叔又死的如此蹊跷,现在要是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自己亲眼看到了婶娘手上有着女尸套在手指的金义甲。那让老叔家还怎么在集马镇立足啊? 刘福向着老祖宗跪道:“老祖宗且宽心,我立刻叫人去请老叔家的三个闺女回来。此事只有找到了大宝他们就能水落石出了,还请老祖宗先回家好生歇着。我定会给全镇乡亲一个交待!” “咳……咳……咳……你……你给我记住了,十年之年集马镇已经有过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浩劫了。咳……咳……咳……我们好不容易缓过了劲,你别把集马镇给毁了啊!走!抬我回去,儿孙辈连连惨祸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老祖宗垂头望了眼僵硬的婶娘,由着刘贵他们抬出了院子…… 恭送完老祖宗后,刘福喘了口气说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咱们集马镇一天里死了五口人了,这笔血债咱们肯定要算!眼下大家都听好了,叫上全镇上下的人给我把大宝和黑狗找出来。还有老叔家的三个闺女都嫁在镇东,我们去几个刘家长辈去报个信让她们过来送老叔进祖庙……” 整个镇子的人都开始忙碌着寻找大宝和黑狗两人,可是全镇的村民找遍了集马镇的每一个地方就是找不到他们两个人。照说集马镇四边环水想要出去必须搭乘渔船,但是眼下河水都冻上了想要离开这里除非是搭船破冰而行。 这一晃就到了黄昏时分,全镇男女老少三四百人敲锣打鼓喊哑了喉咙都毫无收获。大宝和黑狗的家里人更是急的满头白毛汗,就怕他们也会遭遇不测。 天转眼间就黑了,全镇的村民顾不得饥肠辘辘的肚子都围到了镇子的晒场上。接连不断的噩耗让村民感到了不安,说来说去都在暗地里咒怨那具不翼而飞的女尸。刘福和村民一样惊慌失措,但是在这时候刘福知道自己不能乱,只有想出了应对之法才能让村民心定…… 晒场上鸦雀无声,镇里的村民围坐着闷声无语。刘福摇了摇头说道:“大宝和黑狗这两小子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昨天晚上镇上出了怪事。老叔和牛二家都死了,所以我想报官……” “报官有个屁用啊,你能保证那个妖精今天晚上不出来害人吗?” “牛二全家死的太惨了,到现在还捞不全尸首!我们可不想死的那么惨啊!” “就是,就是!好端端的干嘛非要下水把那女人捞上来啊,弄的一夜间死了五个还有两个下落不明!” …… “都别瞎起哄了,安静!安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出事后就越琢磨越不对劲啊!”晒场上的人都被怔住不说话了,四周的目光都看着说话的人身上…… 刘福看了他一眼鄙夷的说道:“阿庆,你想到了什么事就快说出来。你没看见大家都被折腾的不行了啊!” 阿庆起身讪讪笑道:“我问大家一句啊,昨儿夜里是谁把死人捞上来的?” 阿庆话音刚落,身边马上就有人应声喝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全镇子里人都看到是镇口关帝庙的苦茶老和尚捞的人啊!” 阿庆哈哈一笑道:“我昨儿夜里就站在牛二的身后,牛二在老和尚捞起死人后曾经脱口说过一句话!我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不是说我废话吗?那我就不说了!” 听话听音,刘福连忙起身走过去道:“阿庆,你昨天晚上听见牛二说什么了?这里在座的都是集马镇的人,你有话就直说啊!” 阿庆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福,一只手朝着刘福掂了掂道:“昨儿夜里我手气实在太背了,连开十把小输的我……” 刘福深知此人本性,平日里偷鸡摸狗不务正业。从兜里掏出了几两散碎银子说道:“阿庆啊,不是我多嘴说你。三十好几的人了,也该为自己好好谋划过日子了。这点银子你先拿着,牛二到底说过什么话?” 阿庆接过银子正色道:“福叔啊,我阿庆虽然是没什么好,但我从来不说假话。昨儿夜里我在赖子家耍钱玩,可没想到输的干干净净。我是越想越气就在镇子河滩上想弄点船出去打点鱼,哪知道我刚到河滩就听到了牛二在敲梆子穷吼。我还打算过去骂他一顿哩,我过去就瞧见了河里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这个你就别废话了,你只要告诉我你听到牛二说什么了?”刘福沉着脸打断了阿庆的话。 阿庆叹道:“我就站在牛二身后,关帝庙的老和尚捞起女人后,牛二就说了句明明刚才在动,怎么是个死人啊?真的是报应要来了吗?” 全场几百个人都缄口不言了,牛二媳妇死之前也说过牛二看到河里的女人还在动弹捞起来却是具死尸,放在义庄又突然不见了。几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再加上死了那么多人难道说真是十年前的报应要来了吗? 阿庆吞吞吐吐着说道:“福叔啊,我那时看的很清楚啊。关帝庙里的小和尚可是要下水去阻拦老和尚捞死人啊,这会不会是老和尚弄出来的祸端啊?” 刘福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苦茶禅师是个菩萨心肠绝不会做此等恶事,天快要下雪了。我去给老叔上炷香,大家都散了吧。” “那怎么行啊!死人是老和尚捞上来的,镇子里的事当然和他有干系啊!” “刘里正,你可不要被老和尚给迷糊了啊!他就是个外人,白住在集马镇都这么多年了。他赖着不走就是想害我们,十年前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福不怒而威道:“够了!都住嘴!十年前的事是咱们对不住人家,和尚要报复需要等这么久吗?你们啊……你们就是……都回家吧,晚上邻里间都相互照应下……” 晒场上的村民咂着嘴陆续的各自回家了,整个集马镇上灯火长明挨家挨户都有人守在门前,只要稍有动静定会惊醒全镇。不管来的是妖精还是女尸,有着三四百人严阵以待守着想必是不会有事了。 刘福到了老叔家为两位老人遗体上了香,回家的路上总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几次转身回望只看到一片枯败的蒿草,刘福不由的加快的步子,草丛悉悉索索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从老叔家到自己家也就一袋烟的路,刘福不相信这世间上有妖鬼之说…… 刘福心里很想弄清是什么东西在镇子里做恶,思忖片刻干脆是转过身子倒着走路,双眼紧紧的看着黝黑的蒿草丛。 月光之下蒿草“嘶拉……嘶拉……”的随风而响,突然间在幽黑的草丛深处似乎闪过一丝反光。刘福屏息凝神朝着反光处走近了几步,就在这时候草堆里缓缓的伸起一个女人头颅…… “啊……有鬼啊……快来人啊!”刘福惊恐的尖叫声打破了集马镇的谧静,各家各户听到刘福的叫声抄起家里的鱼叉家伙就冲了过来。 在村民人声鼎沸的声势中,草堆里的女人的身子在慢慢升高。刘福可以看到那女人正是义庄里不翼而飞的女尸,只不过长发中的脸色更黑了。原来灰白的眼珠子现在已经成了两个漆黑的血洞,墨色的血迹沿着腮帮子汩汩滴落。在女人双手上依旧是套着金义甲,刘福确定那就是婶娘死时紧紧攥着的东西…… “福叔,你怎么了!”赶来的村民搀扶起跌坐在地的刘福问道。 刘福惊魂甫定指着刚才那堆蒿草说道:“我……我看见那个女人了……她……她不是人……飞在半空有一人多高,她……她……还在那里啊……她还在笑啊……” 村民顺着刘福指的方向看去只有杂乱的蒿草,并不见有什么异常。有人怕草深隐藏着女鬼就索性点了把火把这片蒿草烧了,顷刻之间火光冲天照亮了大半个镇子。刘福瞥眼看到那熟悉的反光竟然是女人身上穿着的缎袄所出,那道幽幽的亮光正朝镇口的关帝庙飘然而去…… 正文 第四章 请神问鬼 一连两天过去了,集马镇上显得十分太平无事。刘福这两天像是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憔悴瘦了不少,那女人飘向关帝庙的事一直就憋在了刘福心里。面对这族人的疑惑,刘福打算去关帝庙一探究竟…… 天过五更鸡鸣犬吠,刘福强撑着身体来到了关帝庙外。看着倒在地上的庙门上满是斑斑驳驳的刀斧印痕刘福心里是七上八下难以平复,庙中威立的关公泥胎横刀力目正瞪着刘福。庙堂之后的禅房里苦茶禅师正在给他徒弟讲经说法。刘福刚想推门进去就听见小和尚长生正在问老和尚,就一句话就把刘福惊立当场…… “师傅,你明知那河里有诈为何还要去捞那女施主啊?”长生不解道。 “阿弥陀佛,一切恶法,本是虚妄。一切善法,也是虚妄。众生皆为平等,为师岂会见死不救啊!”苦茶禅师坦然说道。 长生摇头着:“师傅,弟子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看到那女人站水中朝着我哭,那女人应该就是十不善业者死后投入阿鼻地狱为恶鬼罗刹……” 苦茶禅师蹙眉道:“阿弥陀佛,你又看到了那些心魔吗?” “师傅,那不是心魔啊!我都没有看过那个女人,可我远远的看到她在大哭啊。水里又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才会疑问师傅为什么要去捞她?”长生直接问道。 苦茶禅师叹气不语站起来从一边拿过朱砂粉,提笔在长生双眉上画了两个佛家万字金印。苦茶禅师双手合十捻动手珠盘腿坐在长生身前念起了金刚经,长生眉头上两个万字发出了五色光芒…… 刘福刚要伸手推门却听得身后苕溪河中哭嚎声大作,刘福害怕镇子里又出祸事硬生生停住身形急急忙忙折返回镇子去了。刘福来到了苕溪河边远远的望见一条船上满是素缟白布,刘贵站在船头正喝令几个集马镇壮汉用长铁镐破冰锁船靠岸。船上是哭声一片,这是老叔家的三个女儿回来奔丧来了。 船靠岸后刘贵小跑着过来说道:“哥,老叔家的三个女儿都接回来了……就是我没法向她们交待老叔和婶娘的死因啊……” 刘福颔首叹道:“这事我也没办法给她们说明白啊!路上没出什么岔子吧?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刘贵无夽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叔家老幺丫头的脾气。她说老叔婶娘死的不明不白,非要到姑苏城去请姚半仙。我也没法子,人家是苦主只能是连夜兼程去了趟姑苏城……” 刘贵说话间从船舱里走出了一个身披紫色长袍,头戴九梁道冠腰系桃木宝剑的老道。只见他一手拿拂尘,一手轻捋三绺长髯正打量着刘福。四目相对之下,刘福被老道看的浑身不舒服。 “无量天尊,贫道自幼学艺龙虎山中。奈何当今天子重佛轻道,贫道只能是流落民间糊口度日。今日贫道来此实属是为了帮几个善人超度其双亲,可是为何此地怨气冲天啊?”道士面沉似水的看着刘福说道。 刘福的心里正为这两天来的事纳闷呢,船上的道士看着一幅道骨仙风的模样或许还真能化解了镇子里的怪事。刘福试探着问道:“姚半仙说的怨气冲天让我着实不明白啊,还望半仙指点迷冿。” “哈哈哈,天下之事有因才有果。居士既然不明白,那贫道算是多言了。有劳居士将船载贫道回去吧,此地不出七日必有大祸!居士自重,贫道告辞!”姚老道说完话扭身就进了舱中,只留下了惊愕的刘福兄弟俩…… “哥,你说咋整啊?要是正如这道士说的那样,我们镇子七天内还会出事啊?”刘贵忧心忡忡的说道。 刘福长长吁了口气亲自登上船对着船舱挑帘作揖道:“半仙切勿动怒,我等只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不知道半仙所说深意。实不相瞒镇子里最近是不太平,已经死了五个人了。敢问半仙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船舱里老叔三个女儿哭的是肠胀寸断,三个姑爷都是附近镇子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老叔的小女儿含泪咬着牙问道:“福叔啊,我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刘福面对老叔家三个姑娘道:“唉!一言难尽,三位姑爷姑奶奶回家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和姚半仙还有要事相商,集马镇上上下下三四百口子可都要仰仗半仙的神威了。” 自古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姚老道看了看刘福半天没吭声。刘贵紧跟着他哥也上了船,见这架势顺竿子就把姚半仙请进镇子里。老道走在路上两条眉头都拧成了疙瘩,不时的举着阴阳鱼摇头叹气。刘福刘贵两兄弟看在眼里,几次开口询问可老道就是铁扳着脸一言不发…… 经过镇口关帝庙时姚半仙忽然间打了个哆嗦问道:“两位居士,镇子里的怨气我是找到源头了。你们这镇上是不是有人做过不仁不义之事啊?” 老道的一句话把刘福刘贵都问怔了,兄弟俩半天没敢接茬。老道伸手指着关公的泥胎神像问道:“怨气就是从此地而出,你们知道关二爷是重仁义的。贫道已经看到了两股子冲天怨气积聚,想必是关帝庙中死过两个人吧!” 刘福脱口说道:“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啊,我们镇子里是因为三天前捞上了一具女尸才会出了诸多怪事啊!” 姚老道收起阴阳鱼道:“无量天尊,居士此言差矣。两股子怨气盘踞于此,今朝是借尸索命啊!倘若怨气不破,这个镇子七日之中将会有场大灾劫。贫道已经是泄了天机,至于能不能化解灾劫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啊。” 刘贵不解的问道:“看我们的造化?这……这从何说起啊?半仙你要是能帮我们化解了此劫,你要多少银子都行。” “无量天尊,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若是不告诉贫道此事的前因后果,那贫道也怕回天无术啊!”姚老道叹道。 就在这时候,镇子里锣鼓声急响。镇子里的村民正大呼小叫的往西跑去,刘福不解的拦住了其中一人询问…… 刘福喝问道:“你这着急忙慌的上哪儿去?” 来人魂不守舍的看着刘福道:“福……福叔……阿庆他死了……你快去看看吧,刚才赖子在镇子里敲锣呢……” 刘福的心顿时间就提到了嗓子眼,越是害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刘福回身对刘贵说道:“兄弟啊,看来是又出事了。你把半仙和老叔家三位姑娘先安顿了,我去阿庆家看看!” 姚老道手里拂尘一掸道:“居士,我与你一同前往去看个究竟。”刘福也不推辞带着姚老道急步随人往南而去…… 镇子里的赖子面无人色的拿着破锣在敲,嘴里还不住的大叫:“来人啊……来人啊……死人了……阿庆死了……来人啊……阿庆死了……” 阿庆的死尸就吊在他家的门栓上,才半人高的门栓怎么能吊死人啊?村民们看到刘福来了都纷纷让出了一条道,刘福走近看到阿庆舌头都拖在了下巴上,两只眼睛不住的滴滴答答流血。摸了摸他身子早就是冰凉僵硬,看情景是死了有段时间了…… 刘福喝问道:“赖子,出了什么事啊?” 赖子哆哆嗦嗦的说道:“这……这……这不关我的事啊,阿庆得了银子后就一直没露面,我只是来找阿庆要债的。哪里知道我推门进来就看到了阿庆……阿庆他吊死在门背后了啊……” 刘福叫来了人把阿庆的死尸从门背上解了下来,阿庆就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谁也不知道阿庆是什么时候死的,更没有人知道是谁杀了他。 “无量天尊,冤孽啊!奈何桥上又添了一条枉死冤魂,怨气不解全镇难安啊!”姚老道负手嗟叹道。 刘福恭恭敬敬的问道:“半仙,你看出了这种事,我们也没办法查明杀人凶手。难不成也是被那个怨气害死的吗?” 姚半仙微微一笑脚站不丁不八凝神看了阿庆一眼道:“无量天尊,此人三魂七魄早就被索命无常带进阴曹地府去了。你想知道是谁害他也不难,等我做法请来日游神君一问便知。不过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我请来了神仙阴鬼也被你们阳气赶跑了啊。”刘福和众人都听傻眼了,这老道竟然说做法请神来问死鬼…… 刘福点头道:“各位老小爷们儿,半仙要做法先请大家回避!” 姚半仙笑道:“也无须回避,只要死者身旁有丈余空地就行。” 集马镇上的村民都纷纷的后退了七八步,阿庆死尸前立刻就清出个一丈有余的空地。姚半仙将拂尘插在了地上,伸手摘剑念咒成诀。地上插着的拂尘马尾无风自动,慢慢的升腾了起来…… 只听得姚半仙念叨:“三天之上,以道为尊。万法之中,诸神听令。弟子恭请日游神君,急急如律令!”地上的拂尘顺着老道的桃木剑跃然飞起,拂尘到了老道耳边骤然停住。老道则是频频点头,好像是在听人家说话似的…… 片刻之后拂尘无力落地,姚老道面色忧虑的说道:“本来是想让日游神君现身问那死人,可没想到此地的怨气连日游神君都害怕。不过日游神君已托物显圣告诉了贫道,你们翻开死者衣襟自然就知道了。” 集马镇的人看到了姚半仙做法都吓的五体投地了,都知道姚半仙有着通天砌地的手段。 刘福带着几个人应声走近了阿庆的死尸旁,翻开阿庆的衣襟赫然看到了碎银中有着一根精美的金义甲…… 正文 第五章 怨鬼之咒 刘家祖庙神龛上放着一截三寸来长的金义指,阿庆的尸首已经是装殓好放在棺木中了。在阿庆的棺木旁边摆放着老叔和婶娘的棺材,牛二全家因为是打捞上来就血肉模糊难以分辨了只能是合葬在一口棺材里了。祖庙里哭声连成了一片,谁都害怕下一口棺材会不会是自己的…… 老祖宗刘天保望着几口大小不一的棺材心痛不已,刘福刘贵两兄弟就分站老祖宗两旁。祖庙里松子油灯熊熊燃烧,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从心底里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寒意。姚半仙半闭着眼睛就坐在祖庙的上首,他如今是集马镇上的活神仙了。 老祖宗犹豫了许久开口说道:“半仙,镇子里出了怪事还请半仙搭救。至于酬金姚半仙尽管大可放心,我们集马镇世代都是打渔的。只要你破了那个怨气,你想要多少银子都不是大事。此仇不报,我的族人就一天不入土安葬!” 姚半仙摇头起身作揖道:“老居士,你误会了。贫道虽然身无长物,可是名利与我犹如是过眼云烟。贫道也想为镇子里化解这两道怨气,但是贫道不知道其中缘故又如何施法?难不成是让贫道下阴曹地府找阎君相问吗?” “唉,这件事都过去了十年了,没想到还会是阴魂不散!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单独和半仙说说话,阿福阿贵你们两兄弟留下!”老祖宗的话在集马镇就是说一不二的,老叔家的几个女儿女婿也没有半句怨言跟着众人退出了祖庙。 老祖宗气恼的抓过神龛上的金义指喝道:“十年前,我能为了保全族人的性命把那两个小子报官法办,今日不论是人是鬼我就是豁出老命也要把她给灭了!我刘天保活了这把年纪早就够本了!”精巧的金义指被老祖宗一下子就捏扁拍在了神龛上了…… 姚半仙打量着老祖宗不动声色的说道:“无量天尊,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老祖宗反问道:“不知道半仙可听说过关于流传在湖州府的一句传言啊?圣库九缸十三坛,奇珍如海金似铁啊!” “什么!圣库密宝?”姚半仙两只眼睛瞪的比核桃还大,失态的从椅子上惊跳了起来。 老祖宗黯然的点了点头道:“当年清军攻破南京城原本以为能得到太平军的圣库,可是曾国藩兄弟俩带湘军搜了三天也没有找到圣库。气的曾国藩挖出了天王坟烧了天王洪秀全,掘地三尺也没找到圣库的踪影。” “无量天尊,难道那圣库真的尚在人世间?贫道在姑苏城中确是听说过幼天王乔装改扮在清军破城之际逃到湖州府的事,可是清军四城门搜查细密。凡私带钱财定然被湘军捉拿问罪,那圣库宝藏不过是谣言啊。”姚半仙不可置信的问道。 老祖宗长叹道:“要是只是个谣传,今时今日就不会有这大祸了。十年前秋末,正是老朽七十大岁之时,镇子里的乡亲齐来贺寿。哪知道到了半夜,打更的牛二看见有两个肖小蟊贼偷船。老朽闻声带人抓住了他们,此贼不留发辫绝非善类!” 姚半仙捋须道:“无量天尊,贫道来时粗略的看了看此地。想要出来进去的都得靠船,就算是偷船贼也不应该有着如此深重的怨气啊?” 刘福作揖行礼插言道:“半仙有所不知,那时候我是集马镇的里正。两个蟊贼是湖州府太平军堵王亲兵,我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稀世奇珍。那两人一个是湖州人氏姓章名卫,另一个是绍兴府人氏叫王复兴。他们承认身上的珍宝便是从幼天王手里偷来的,他们就是被选中藏圣库宝藏的兵丁。” 老祖宗拍案道:“老朽好歹也做过几年官,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万一他们俩落在湘军手中势必涉及到本镇,曾国藩为了搜寻圣库屠城三天。老朽思量再三还是将他们报官了,那两小子倒是硬气愣是一言不发。湖州府知县大人亲自赶到了集马镇找到了他们的落脚之地就在关帝庙中,两班衙役把关帝庙翻了个底朝天连庙里用的水井都找了也没能发现圣库的线索……” “且慢!关帝庙可是镇口的那座?贫道见其已经是破烂不堪了啊,连块门板都没有啊!”姚半仙追问道。 刘贵摇头道:“关帝庙早在多年前就闲置了,平素只有逢年过节时有村民去烧香。太平军攻占了湖州府两年,镇子的买卖少了大半自然烧香的人就少了。清军用了半个月就攻破了湖州府,可是没有找到找到太平军的圣库。清兵在关帝庙中严刑拷问章、王两人结果活剐了他们……” “无量天尊,原来如此!贫道明白了!这两人是到死都没说,大刑之下难怪会有这般冲天的怨气!他们是在怪你们出卖了他们,活剐死后化成厉鬼要找你们索命。”姚老道轻轻的叹道。 刘福无奈道:“这也怪不得我们,他们两个人没有辫子被抓是迟早的事。他们活剐后枭首挂在关帝庙里,几天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个老和尚带着个未满月的小孩给他们收了尸。” 老祖宗不悦道:“老和尚从此就赖在集马镇不走了,就在清兵打湖州府时也在我们镇上强征了不少壮男给朝庭运送粮草死伤大半。老和尚倒是会些医术救活了不少人,所以我就让他留下至今了。” 姚老道看着六口棺材说道:“无量天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打更的牛二发现了偷船贼以至全家死无全尸,不知道其他的两家又是和怨鬼有否干系?” 刘福踌躇道:“唉!将他们报官法办是全镇的人决定的,婶娘曾说过让他们说出圣库的下落就放了他们。阿庆还打了他们,牛二死前还叫嚷着我们全都要死啊!” “无量天尊,居士大可不必如此!既然是贫道知晓了前因后果就会竭尽所能保你们平安无事,贫道算出这几日中将会风云突变,天地间将会有灭顶之灾袭来。若是到了那时候就恐怕是此处大劫将至,除非是用六丁六甲金神剿杀怨魂。不过请六丁六甲要耗尽贫道阳寿,此举无疑是双刃利剑贫道只有五成把握。”姚老道神情肃穆道。 老祖宗动容道:“半仙,你要为了我们镇子豁出性命……这叫我们怎么报答你啊……” 姚半仙话锋一挑道:“无量天尊,怨气积聚十年不化。可想而知当年他们临死前对集马镇的诅咒有多深,要是能得太君护佑就不必用那同归于净的办法了。” “哦?半仙的意思难道说还有别的转机,只要我们能办的到绝不会推脱!”老祖宗斩钉截铁道。 姚半仙犹豫了一会道:“无量天尊,办法自然是有的。天时地利人和,贫道只占了天时人和啊。” 刘贵蹙眉道:“半仙的意思我们不明白啊,怎么说天时人和缺了地利啊?” 姚半仙捻动胡须道:“也罢,贫道只能是直言相告了。怨气之所正是佛门地,自古佛道之争沿续已久。贫道若是说佛家滋养怨鬼恐被人说成小人,所以贫道不敢妄言。” “半仙放心!老朽连夜派人去拆了那破庙,阿福你还愣着干嘛啊?这是关乎镇上乡亲的生死大事,我知道老和尚有恩于我们,可是两者孰轻孰重你不会不知道吧?”老祖宗厉声道。 刘福低头道:“我这就带人去办,老祖宗还请息怒!” 姚半仙稽首道:“无量天尊,十二月初五就是风云变化之时。贫僧有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助,胜算又可多了两分。” 刘福作揖还礼道:“天亮之前一定会让半仙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备,时候也不早了半仙先休息会吧。” 刘福行了礼后退出了祖庙,虽说关帝的苦茶禅师对集马镇有恩可眼下为了全镇亲乡的安危必须拆了怨气丛生的关帝庙。至于如何面对苦茶禅师也只好是听天由命了,但愿苦茶大师能捱过这个冬天吧…… 夜风呼啸如刀刮在身上隐隐作痛,关帝庙的大门早在十年前那场酷刑中做了案板。两个活生生的汉子就在门板上被清兵五花大绑千刀万剐,两个人的咒骂声还清清楚楚的印在刘福的脑海之中…… “都要死!你们都不得好死!好好的汉人却帮着清狗杀害汉人……” “哈哈哈哈……脑袋砍了碗大个疤……老子……老子就是做了鬼也要你们全镇人的命……” 关二爷单刀威武的泥胎上还留有他们溅出的斑斑驳驳墨黑血渍,两个人最后喊哑了喉咙都没说出圣库密宝的下落被砍下头! “阿弥陀佛,刘善人今日两度到此不知是有何事?”破败的厢房内传出了苦茶禅师的声音。 刘福搓手为难道:“苦茶禅师还没歇着啊?近日来镇上祸事连连,我想很有可能是因十年前在关帝庙中活剐了两个人有关。所以我打算拆了这座关帝庙……” 厢房里亮起了灯光,苦茶禅师身披一件单薄的葛黄粗布僧衣开门道:“阿弥陀佛,老衲在此一晃已是十年了。既然是刘善人要拆庙,那贫僧自当离去。只不过贫僧有句话想告诉刘善人,希望刘善人但行善事莫问前程。镇上发生之事老衲也有所耳闻,朗朗世间何来鬼怪?这些都是人心在作祟,贫僧等天明自会离开集马镇。” 刘福点了点头道:“大师的教诲在下记住了,大师一路上还请多多保重!”苦茶禅师怜惜的摸了摸身旁徒弟长生的头,轻轻的关上了厢房的破门…… 正文 第六章 尘封往事 小和尚长生在门缝里一直看着刘福的身形走出了关帝庙,长生实在不明白这个敦厚长者为什么要突然间拆庙赶走师傅。在孩子的心里没有太多的想法,只知道这十年来都是刘福暗暗的接济着自己和师傅。 长生懂事的开始收拾起包袱,几件破袄一床棉被就是长生的全部东西了。长生跟着苦茶禅师学了十年佛法,却从未看过一本佛念。都是听师傅言传身教,自己用树枝在地上默记。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此地啊?弟子已整理完应用之物,刘善人布施的钱两干粮都放在包袱棉被里了。”长生垂手背着个大包恭恭敬敬的问道。 苦茶禅师看着长生道:“阿弥陀佛,为师在此十年却是一事无成啊!长生啊,你先把包放下。为师有话要告诉你,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为师却骗了你十年啊……” “师傅,你说什么?你有事骗了我十年?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刘善人急着赶我们离开,师傅你又……”长生被突如其来的事弄糊涂了,一直教自己以诚待人的师傅竟然还骗了自己十年! 苦茶禅师盘腿打坐道:“你从小便问我你的身世,为师骗你说是山中捡回的。其实并非如此,你或许不知道你的眼睛与常人有异。你能够看到常人所不见的东西,为师怕你年幼会被邪祟迷了心智,才用天竺五色曼陀罗佛珠为你压制魔障。” 长生似懂非懂的问道:“师傅,那弟子眼睛看到的是不是鬼魅啊邪祟啊?” “阿弥陀佛,世间阴阳有道哪有鬼啊?鬼魅邪祟皆有心生,若是心中坦诚又有何惧?唉,或许这也是当年杀孽太重的报应吧!”苦茶禅师捋下了手腕上的五色佛珠,戴在了长生的瘦小的手上。 长生跪地急道:“师傅使不得啊,这珠佛珠是佛家至宝啊!弟子……” “阿弥陀佛,你且听为师把话说完。为师之所以留在此处有着三个未件之事,看来三件事都办不到了。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苦茶自嘲的叹道。 长生怔道:“不知道师傅有何事未了?弟子不才愿为师傅去……” 苦禅大师摇头道:“这倒不必让你去做了,其一就是因为你。为师不让你离开庙堂就是怕你的眼睛会看见了人世间的险恶,如今你已经能分辨是是非非了为师才略微宽心。” “啊?师傅你是为了弟子眼睛的缘故才不愿离开此地的啊?”长生惊叫道。 苦茶禅师摆手道:“也不尽然,在这座庙里十年前有着两位义士惨死。为师在这里向他们赎罪,他们是铮铮铁骨的真男儿!还有件事便是为师在此地一直在打听你的家人的消息,可是十年来从未有收获。” “我家人的消息?师傅,弟子不明白啊?”长生紧张的问道。 苦茶禅师起身从墙角的砖石洞中取出了一个小包面色凝重道:“再过几日天下将有场大变劫,君王之星殒灭。到时候世事难料,为师只能是现在把十年前之事全都告诉你。万一为师有了什么不测,你也不会惊慌失措了。” 长生接过了小包打开看见了里面有着一方褪了色的绸绢帕,帕子上绣着百子图。在帕子的左下还绣着两个秀丽的小字碧莲,长生满腹的疑问缄口不言等着师傅开口…… 苦茶禅师缓缓说道:“十年前为师是南京城卫国寺的主持,清军攻破南京城大肆屠城把南京屠戮一空。为师带着僧众只得是随着难民逃离南京另谋生路,可是逃到湖州府境内遭到了清兵的追杀。数千难民顿时成了虎口羔羊,清军烧杀淫掠无恶不做。为师忍无可忍之下与师兄弟们和清兵拼命……” 十年前的湖州府已然是成了太平军的最后守地,曾国藩曾国荃率湘军挥师南下和左宗堂的兵军呈南北夹击之势一举攻下湖州府。从南京逃亡的难民都被迫四散而逃,清兵对难民都是杀无赦。清兵之所以如此气急败坏完全是为了圣库而起,曾国藩率领的湘军征战多年军饷严重不足。朝庭国库空虚无力拨发军饷,湘军数月没有拿到银子几乎哗变。 曾国藩人马围攻南京时就收到探报,南京城里有着太平军圣库之中有白银一千八百万两,奇珍异宝更是不计其数。可清兵围攻南京城数月之久,破城后却发现圣库空空如也圣库宝藏从此消声匿迹。曾国藩上折子禀明同治皇帝,龙颜大怒着令曾国藩势必找到太平军的圣库宝藏以充国库…… 湘军疯狂屠城三日,把整座南京城都翻了一遍只从几个王爷府中搜出十余万两银子。江南之地遭受了从所未有的惨况,每日都有大批难民南下寻生路。 所谓的天国圣库却是没有踪迹,后得探子回报早在破城之前天王洪秀全之子幼天王洪天福贵把一批宝贝藏在九缸十三坛中由湖州府堵王黄文金的五百亲兵押运回湖州府了。曾国藩气的脸都绿了,挥兵直逼湖州府,势将湖州府踏为平地! 湖州府地处江南水泽,水路四通八达。堵王黄文金救驾运宝成功后更是对城墙加固了,湘军善长骑兵马战。黄文金在湖州府城郊布置重兵破坏道路,曾国藩的兵马只能是在菱湖、获港一带广征船只民夫运粮运兵…… 到了七月底,曾国藩的人马兵临城外。与此同时在湖州府校场上更是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生死惊变。堵王黄文金把参加押运圣库宝藏的五百亲兵全聚集在了校场上,校场外面是刀枪林立的幼天王精兵把守着校场内只准进不准出!谁敢违令军法处置,五百个亲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申时,堵王黄文金昭王黄文英簇拥着一身猩红斗篷的幼天王洪天福贵走进校场。在幼天王的身后跟着一个鹰鼻鹞眼骨瘦如柴的老道,两列幼王精兵抬着一口楠木箱子放在了点将台上。兵丁们闹不明白这是在搞什么鬼,但是堵王黄文金在谁都不敢放肆张望,老老实实的跪拜在地…… 黄文金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天朝兄弟姐妹们,你们之中有跟着我黄文金驻守湖州已经有二年零四个月了生死兄弟,也有刚来不久的天京精兵。天京是被满州鞑子给占了,天王也回归了天国。我们必须要死守着湖州城,这里现如今已经是最后的一块守地了!我希望诸位兄弟姐妹们能与我誓死保卫天国!” 堵王黄文金文武皆备,屡次打退清军来袭守住湖州府被曾国藩称为是黄老虎。不过湖州府的兵力不过区区数十万人,而曾国藩此次来袭倾巢出动有百万之多。太平军经天国之变后也开始动摇了,北王杀东王,东王杀北王。义王也被逼走了,整个太平军成了盘散沙…… 幼天王在英王的带领下慢步走上了校场的点将台大声道:“众位兄弟姐妹们,曾狗带着满贼毁我天国大业。父王六月回归天国,曾狗丧尽天良鞭尸刮宝令人发指!今日我们天国兄弟姐妹们齐聚在此,就是为了共谋兴建天国大业推翻满狗!请没有家小拖累的兄弟们出来随本王去完成一件旷世奇功,事成之后每位兄弟都有重酬!来人啊,给我把箱子打开!” 两列精兵把楠木箱子抬上了点将台打开箱子竟然是装满了奇珍异宝,幼天王伸手把箱子推倒点将台上顿时是流光溢彩的珠玉之气。台下跪着的亲兵眼睛都看直了,什么珠珍玛瑙翡翠宝石应有尽有…… 众人之中有着一个壮汉起身要往台上走去,旁边跪着的亲兵连忙摁下了他。这一幕让幼天王大为不满,蹙着眉瞪了眼昭王黄文英。昭王黄文英急的差点没尿裤子,幼天王在招募勇士底下竟会有人作梗…… “来人!给我将这两个反骨贼拿下砍了,有谁再胆敢违抗天王令就以他们为样!”昭王暴喝道。 被强摁在地上的大汉犟着脖子大叫道:“冤枉啊!我冤枉啊!我和清狗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怎么会是反骨贼啊!”精兵才不管大汉的叫嚷强拽着他拖了出去,大汉瞪着牛眼挥起钵大的拳头迎面把两个精兵打倒在地。另一个身形较小的汉子也不含糊,身手灵活的像只猴子出招又狠让精兵无可奈何…… 堵王黄文金大怒道:“木匠!章卫!你们要造反了啊!” 汉子收招不服道:“我们五百兄弟冒着清兵重重把守救出了天王运回了圣库,可是我拉住木匠别上去天王就说我们是反骨贼!我们宁死也不愿死的不明不白,亲兵营的兄弟不是孬人!” 幼天王的脸色顿时气的一阵青一阵白,如今清军就在城外随时都会攻城,要是闹出兵变反而是得不偿失。幼天王强压下气恼喝道:“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你有何冤枉给本天王说清楚!”两个人被精兵押上了点将台跪在幼天王面前,大汉依然是满身的怒火。 大汉跪道:“小人王复兴,原来是个木匠。清兵杀了我全家老小四口,小人无钱为家人安葬只能是破苇席裹尸草草埋了。小人要是有了钱定要将父母双亲老婆孩子厚葬,小人投军多年从来都是奋勇杀贼怎么会是反骨贼!” 幼天王动容道:“原来如此,王复兴!好!好!好!好汉子!好名字!本天王今日就借你名字誓师复兴天国大业……” 正文 第七章 难兄难弟 堵王府校场上静可闻针,面对珠光宝气的稀世奇珍并没有人敢上前一步。谁都明白清兵大军压境性命能不能保全尚不得而知,人死了要珠宝还有什么用啊?堵王的亲兵是跟着王文金南征北战的,对于年仅十六这个乳臭未干胎毛未退的幼天王洪天福贵为人还是不大放心…… 一直站在幼天王身后的老道翻了翻怪眼笑道:“哈哈哈,贫道青阳子有礼了。诸位天朝的兄弟不必太过拘谨,此番幼天王能够成功突围全是仰仗大家的功劳,这些财宝是幼天王感谢兄弟们的。天京虽然被清狗所破,可是我们也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幼天王已经派出精兵联络翼王石达开了,只要我们能够坚守几日翼王人马就会来到。” 场上的兵丁听见了老道的话终于是有了一丝希望,想着翼王的人马杀回湖州府打退清兵。就只有一个人在暗暗摇头叹气,此人就是被押跪在点将台上的章卫。和章卫一起跪着的王复兴不解的轻声问道:“章家兄弟啊,你为何连连叹气啊?能打退清狗是件大好事啊,你不会是真想投了清军吧?” 章卫哼了一声道:“我自知是个贼,但我不会绝非不仁不义之徒!木匠啊,你以为这台面上的宝贝儿真的是给咱们的啊?五百兄弟就你想不明白,谁想要这里的东西肯定是活不了啊!” 正如章卫所料那样,圣库宝藏运到湖州府后就成了烫手的货。不知道有着多少人在惦记着宝藏,幼天王把亲兵招集到此就是要妥善安置圣库宝藏。 木匠王复兴与章卫本是堵王近军,两人颇为相熟。王复兴是个粗人,而章卫却是出身书香门第之家,只因其父被人陷害冤死大狱中。章家从此败落,章卫无师自通做起了梁上君子,专盗一些不义之财分发给苦难人…… 老道从兜里掏出了把竹签筒笑道:“各位兄弟既然是不愿上前,那老朽唯有请昭王请诸位抽签而定吧!” 昭王黄文英厉声大喝道:“清狗大军来袭就是为了圣库宝藏,湖州府已然是天国最后的守地了。我们身为天朝兄弟就该誓死保卫圣库,等到翼王人马来援一举杀退清狗!如今幼天王要咱们兄弟中选派勇士去完成一件惊天壮举,你们怎么都怂了啊!都给我过来抽签,生死各安天命!你们俩先给老子滚过来,就由你们先抽!” 章卫和王复兴惊诧之中就被精兵给押到了昭王面前,老道把签筒摆在了章卫眼前。谁都明白勇士壮举之事纯属瞎扯,九死一生才是真的。事到如今也只有凭运气赌了,章卫犹豫了会手伸进签筒里摸出了一根竹签暗扣在掌心偷眼观看是根红签。王复兴大大咧咧的抽签摊开是根黑签,红黑两色所代表的意思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昭王黄文英见章卫不肯亮签上前就要去看,章卫就是攥在手心里就是不动。气的昭王拔剑要斩杀他,章卫依旧是纹丝不动。幼天王洪天福贵怕节外生枝连声喝道:“住手!都是自己兄弟岂能自相残杀,让兄弟们速速抽完签,青阳道长自有安排。” 昭王黄文英听了幼天王的喝令只好是悻悻收剑,朝着章卫踢了一脚。章卫猝不及防十分狼狈的摔了个仰面八叉,台上的众位王爷都不住的摇头…… 堵王黄文金气恼道:“丢人现眼的东西,都给我滚下去!”只有王复兴看出刚才章卫是装摔的,满台子的奇珍异宝才是他想要的! 随着亲兵上台去抽签的时候王复兴悄悄的问道:“你小子死性不改还真敢下手啊!”章卫低头不语用手捂着嘴,从他嘴里变戏法似的吐出了玉如意、夜明珠、玛瑙石等七八件东西,看的王复兴都傻了眼。 章卫就像没事人似的把宝贝儿把藏进了衣襟里道:“木匠啊,你说什么呢?进校场可是不能私带东西的啊,我可是两手空空啊!” “你就狡辩吧!小心脑袋被砍了!咦?怎么十有八九的人都是抽中了黑签啊?难道说抽中红签的人是要去送死的吗?”木匠王复兴惴惴不安的说道。 章卫思忖道:“实则虚也!我算想明白了,今天校场上的五百兄弟都要死!台上是在做着猴戏给人看啊!” “什么意思啊?既然是都要死还让人抽哪门子签啊?一声令下幼天王精兵四面乱射不就结了?”木匠王复兴不可置信的问道。 章卫冷笑道:“哼!掩人耳目罢了,若是传言出去幼天王随行精兵杀了堵王的亲兵则会军心大乱。我猜今夜的排场是做给清兵探子看的,让探子回报曾国藩圣库的下落。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王复兴就不知道章卫在说什么急道:“都啥时候了还扯远近啊,你说咱们就稀里糊涂的死在这里了吗?” “你能跑的过精兵手中利箭吗?咱们先静观其变,闹不好咱们还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章卫望着校场四周刀剑出鞘的层层精兵叹道…… 一顿饭的工夫五百亲兵各自都抽完了签,老道向堵王使了个眼色。堵王黄文金皱了皱眉头道:“凡是抽中红签的兄弟们留在校场,抽中黑签的兄弟路随昭王回营!” 从天京护送幼天王来湖州府的几千精兵开始查看亲兵营手里的竹签了,凡是黑签的亲兵马上就会被拉在一旁。章卫看着精兵拉人的气势不对头,回营就几步路的事,哪里需要精兵如此兴师动众啊?更不需要昭王带领回去啊?这里肯定有诈! 快轮到检查木匠王复兴时章卫一把拽过王复兴道:“木匠啊,我先走一步了啊!你要记得马上回家看看你媳妇儿,耽误了你就看不见了啊!”不由分说的就抢过木匠手里的竹签,把自己的红签塞给了王复兴。 王复兴张嘴结舌不解道:“你……你这不是在坑我……” 精兵提着刀就把章卫给拉了过去,将近四百来人都是抽到黑签的。台上老道阴鹜的的看了看幼天王道:“天王稍等片刻,等老朽取来他们的怨魂后就可以做法了!到时候有着这些冤魂凶鬼看守着圣库就万无一失了!” 幼天王洪天福贵点头道:“此事就全赖青阳道长的神通了,只要能够保住圣库,他日我们就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老道和昭王一起带着幼天王的精兵押着抽中黑签的亲兵就离开了校场,堵王黄文金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幼天王让身边的护卫收拾了台上的珠宝金器,校场留下的几十人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阵畏惧…… 且说章卫跟着众人出了校场精兵喝斥着把几百人赶进了堵王府中,谁稍有疑问都被精兵一顿拳打脚踢。在堵王府的后院中早就挖好了一个大土坑,亲兵营的几百兄弟再傻也看出不对了,这个土坑肯定是用来埋死人的啊…… 老道冷冷的笑道:“动手!”看押的精兵刀砍剑刺手无寸铁的亲兵,一具具亲兵的死尸被无情的杀戮扔进坑里。堵王府后院里鲜血横流,四百来人不到半炷香的光景全被横七竖八的扔进了土坑里了。 老道站在土坑边念念有词的凌空画了个符咒,地上的鲜血就像是被煮沸了似的。坑里尸体堆升腾起一股子泼墨黑气,黑气如浪潮一般向老道汹涌袭来。挡在老道身前的精兵都被黑气撕成了碎片…… 昭王黄文英大骇道:“青阳道长,你看这如何是好啊?” 老道悠然说道:“我就是要他们怨死的怒气,这几百人怨气足以横扫千军。但是怨气只能在临死之地而发,所以我要把这道怨气移花接木带走!昭王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老道从怀里摸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紫金摇铃,一样是个拇指大小的石塔。老道摇铃则黑气立退,坑里的死尸怨气越来越重可就是遇铃声而退。反复几次之后怨气被铃声逼入了石塔之中等黑气尽收石塔后,老道拿起了紫金铃和石塔匆匆离去……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章卫就感觉身子轻的像一团棉絮在随风摇摆。看样子自己是上了黄泉路了,耳畔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仔细听声音又很耳熟,好像是木匠王复兴的声音。章卫心里打了个激灵睁开眼就瞧见木匠王复兴背着自己拼命的往城外跑! “木匠啊!你怎么也来了啊?你也没能逃脱吗?我不是告诉你快逃回家啊?”章卫浑浑噩噩的就感觉到了胸口一阵疼痛,真搞不懂人死了还会疼啊? 王复兴骂道:“你小子给我闭嘴,你都不知道你是从阎王殿里爬了一圏啊!现在快趁着清军来袭逃离此地是正经,晚了就没那么好运了!” 章卫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北斗星急道:“停下,你往东跑不是找死啊?清军早就封锁东北两面了,咱们这是去忙着投胎啊!先躲进树林里再说,你这榆木脑袋啥时候才能开窍啊!” 王复兴还真没想的那么多,听了章卫的话连忙停步闪进了旁边的树林里。王复兴放下章卫说道:“你小子太不是东西了,幼天王留下我们几个是去太湖沉宝啊!我是趁着抬宝贝儿上船凫水游回来的,好在是清军来攻城了,精兵才来不及埋你们啊!” 章卫看着胸口浸透的血迹,伸手扯开衣襟就看见了碎成两断的玉如意滚落了出来。人算不如天算啊,偷来的宝贝儿竟然是救了自己一命。 章卫扯开了衣衫包扎完伤口道:“你还不算太笨,去太湖的亲兵压根就不是藏宝。真正的宝贝儿还在湖州府里,只不过咱们是没那本事去拿。你幸好回来了,要是跟着去了这会儿估计是喂了太湖王八了,唉!” 王复兴突然捂住了章卫的嘴巴喝道:“你听!林子里怎么有股焦臭味啊,好像是人肉烧焦的味道啊?” “嗯……嗯……呜呜呜……”山风吹来能够清清楚楚的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怪声,那声音就好像是来自幽冥地狱的鬼叫声…… 正文 第八章 林中惨景 王复兴扶着脚步踉踉跄跄虚浮难行的章卫走进林子深处,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绝人寰的景象。成百上千的逃难至此百姓被活活的杀戮,血水把这片松树林子都染红了。不少男人的脑袋被枭首砍去,只留得一根辫子随地丢弃。许多具挤挤挨挨的死尸被投在了火堆之中,不时的传出噼噼啪啪木头爆裂声…… 王复兴哆哆嗦嗦的说道:“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啊?这都是谁干的啊!” 章卫长叹道:“身逢乱世人不如畜啊!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应该是从北方逃难来到这里避祸的,估计是被清兵的先头部队发现赚了人头钱!昭王他们恐怕就是因为这个才会星夜点兵截杀出去的,我们得马上离开这片林子。” 王复兴唯唯诺诺的道:“那这些人就弃尸暴野了吗?我们……我们……” 章卫叹息道:“我们屁都干不了!这里的死尸连清兵都没办法清理干净,等天亮了昭王的人马自然会来掩埋的。木匠别傻站着啊,快找找他们身上有没有吃的。我们离开这里后还指不定上哪里吃饭呢,他们人都死了也用不着吃东西了……” 章卫说着话伸手翻动着死难者的包袱,王复兴虽然是觉得此举不妥,可细想之下却还是这么个道理,死者已矣可活人还要吃东西啊。王复兴也不去和章卫争辩什么了,解开血肉模糊尸身上的包袱期盼着能找到一点糊口果腹的吃食。 “哼哼……哼哼哼……嗯嗯嗯……” 又是几声断断续续的鬼叫声从王复兴的身后传来,王复兴整个人僵硬的不敢乱动。听老人说过要是遇上了鬼叫声千万不要回头去看,你一回头鬼就会吃了你的魂魄。王复兴颤声道:“快……快……快看看我背后是不是有……有什么东西啊?我不能回头看,我还不想去做冤死的替死鬼啊……”王复兴结结巴巴的说道。 章卫怔愣着看了看王复兴喝道:“木匠亏你也是个当兵吃饷的人,怎么会听信那种鬼话啊?人死如灯灭,那有什鬼缠着你啊!你就会瞎琢磨,你就放心吧。我们几年征战下来就是从死人堆里摸爬出来的,要是有鬼的话咱们早就被鬼害死了……” 王复兴骂道:“你有本事就去我那里听听,我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背后有动静啊!章家兄弟,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王复兴也不是胆子小的人,可是我是明明听见了脖子后面有怪声啊!” 章卫看王复兴的脸色都变成了煞白,弯下身子忍着胸口的剧痛拣起了一根烧的正旺的松树枝条朝着王复兴跑来的地方缓步走去。除了脚底下踩在黏糊糊的血渍发出的嗤嗤声外哪里有什么声音,可王木匠不是个说谎的人。他既然是说听到了有什么怪声,那肯定是有异常…… 章卫攥着火把故意的调侃道:“我说王木匠,或许是阎王爷怕你这辈子往后娶不上媳妇儿派个女鬼来伺候你吧?” “你少来扯蛋,老子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可从来没有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啊,派个女鬼也是来找你的!你都连死人的东西都不放过,阎王爷不灭了你才叫没了天理!”王复兴瞪着牛眼骂道。 越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患难之交才会说话这么肆无忌惮,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着黝黑的树林走去…… “哼哼……哼哼哼……” 走了有数十步路,章卫和王复兴看见林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条和尚的死尸。这些和尚显然是会家子,和尚杀了不少的清兵。好汉架不住人多,这些和尚可能是力竭被清兵用箭射杀的。有个老和尚单手擎刀倚在树干上,腿上中了一箭肚子有一条刀口肠子都流出来了…… 章卫的火把隐隐约约的照见前方好像有个白影在晃荡,走近一瞧,哎哟妈呀是个吊死的女人…… “哼哼……” 王复兴拉了拉章卫道:“那里怎么会有一个吊死鬼啊?你听见了没?声音好像就是从……吊死的女人身上发出的啊……” 章卫也吓傻了,点了点头道:“妈呀!难不成还真撞上鬼了?老子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女鬼想要害我们门都没有!” 章卫硬着头皮举着火把又往前走了两步,有一片削断的松树枝下草草覆盖着数十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死尸。在松树枝桠上还吊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女人浑身不着半缕眼窝下是两道血泪顺着脸颊不住的往下滴,猩红的舌头拖在了下巴上…… 若是说长相这女人要是活着肯定是个大美人,全身如羊脂似的皮肤如今已经是变成了惨白色。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夜风吹过,章卫手中的火把莫名其妙的熄灭了,眼前刹时就成了漆黑的一片唯有树上吊着的女人在月色下隐隐的泛出浅淡的白色。 “木匠,快去引个火把过来!清兵在此施暴奸杀了她们,咱们不能让她们就这样暴尸荒野啊!管她是女鬼也好,女尸也好我们送她们一程。”章卫无力的扔掉的手里的松树枝,望着白乎乎摆动的死尸气的攥紧了拳头。 从这里离焚烧死尸的火场也就十来步路,王复兴扭头就朝着火光跑去。脚下腻腻粘粘的血水让王复兴提心吊胆的往前跑,可脑子里总感觉到女人长长的舌头在追赶着自己…… 王复兴一边跑着一边给自己壮胆:“章家兄弟你给我撑住了!那吊死女鬼要是敢害你,等老子取来了火把非把吊死鬼挫骨扬灰不可!” 人要是在极度的恐惧中已经是忘记了惊慌,反而是有着一种强烈的愤怒。发现吊死女人的松树离火场不足二十步,王复兴这会儿也顾不上熊熊的大火了。操起几根粗如儿臂正在燃烧的松枝,急急忙忙的转身去救章卫…… 随着火光的跳动王复兴看到了章卫整个人就像是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在章卫的头顶吊着的女人在火光的映照下脸上浮起了一丝诡异的笑。眼角两道猩红的血迹变的格外的刺眼,下巴那条舌头像是一条通红的灵蛇在半空中游动…… 王复兴大喝道:“吊死鬼,有胆的就冲我来,看我不将你烧成飞灰!” 王复兴大喝之下就感觉脚底下有什么东西猛然的伸出绊了自己,瞥目之下竟然是有只血肉模糊的手臂正蜷着勾住了自己的脚踝。王复兴一怒之下朝那地上的血手狠狠的踢去,一个被削去了半边头颅的女人手正勾住了王复兴。 王复兴害怕女尸会像人家口里说的遇阳气诈尸化僵,都说是僵尸最怕火烧。王复兴挥舞着火把胡乱的向四周围挥去,嘴里大声的叫喊道:“有田同耕,有衣同穿,有饭同食!无处不饱暖,无处不均匀……”王复兴突然发现章卫不见了,地上只有一具具尚未变硬的死尸。 七转八转竟然找不到章卫了王复兴把行军打仗时喊的太平军口号给喊了出来,在这满是死尸的荒郊野外只能是靠自己想办法提气壮胆了。听老辈人说要是出门遇到了暴尸荒野就要小心是不是旱魃,猛然间王复兴的肩头沉了下一只黑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了…… “嗷!”王复兴像是被踩中猫尾巴似的,全身的毛发都倒立着大叫了一声。 就听见了身后章卫茫然不知的惊问道:“木匠,你深更半夜在这里闹腾什么啊?让你去找个火把就看见在这里穷叫,快点过来帮忙!” 王复兴听出了是章卫的声音心里稍稍有了一丝安稳,转头一见却是那个吊死的女人血眼惨白的脸。那条舌头就离王复兴的额头不足三寸,女人脸上僵硬的舌头差点是甩在了王复兴的眉梢…… “啊……”王复兴惨叫了一声火把掉在了地上,那吊死的女人脑袋在慢慢的朝着自己扑来啊。王复兴再大的胆子也被吓怔了,这是吊死女人在找替死鬼索命啊…… “喂,木匠你给老子过来!这女人是临死前生下孩子了啊,你给我有点出息成不?帮我照着亮,孩子还没落地呢!”章卫一只手穿过吊死那人的腋下在朝自己招手,一只手想去解女人头顶的绳扣…… 王复兴揉了揉了眼睛才看明白了章卫在吊死女人的身背后,抱着女人的腰想要把她解出绳套。女人的上半身被章卫抱起脑袋自然往前伸了,要是乍眼一看还真像是女人在动…… 王复兴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惊魂未定道:“章家……章家兄弟,你说什么没落地呢?” 章卫啐道:“若不是老子被幼天王的精兵暗算砍伤了,手底下使不上劲才不会在这里磨蹭呢!快点过来搭把手,晚了孩子的命就没了!木匠,你个子高把上面的绳扣用火烧断了!” “哦……哦……我的火把呢?成了,我拿到火把了。你抱住了啊,我要烧了啊!”王复兴总算是清醒了,摸起地上的火把踮起脚尖烧断了女人头顶上的绳扣。说来也奇怪那个绳扣遇火即断,光溜溜的女人尸身直挺挺的砸在了王复兴的肩膀上…… 正文 第九章 开膛救人 王复兴就感到一阵冰冷的舌头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一双血眼正瞪着自己。王复兴头皮是一阵阵的发憷,要不是看到章卫有伤在身非一脚踹过去不可了。…… 章卫抱着吊死女人尸首大喊道:“木匠,去帮我弄把刀子来。孩子被卡在腹腔产门之中了。再不救他就全晚了,早知道这样咱们的腰刀就不给堵王府的那帮杂种收走了啊!” 王复兴没好气的骂道:“你小子忒不地道了,什么苦差事都叫我去做啊。你想要刀子自己找去,老子肩膀上还搭着个女人死人头呢!你现在喊有什么用啊,我们要是不交出腰刀能活着进校场啊!你有能耐自己去死人堆里找刀子去,我才不去呢!” 章卫捂着胸口的伤口苦笑道:“呃……行啊,那我去找刀子,你来救这个孩子啊?” 章卫缓缓的把吊死女人的尸身放在了泥地上,在女人白皙的两股之间竟然是有着一大片血污。裆下冒出了个尚未足月婴孩的小脑袋,孩子的脸色都开始泛青。孩子的本能想张嘴哭叫,却又被母体夹住了身体只能是哼哼唧唧的轻声叫唤。 地上的女人已经死去,她是无法助力把孩子推出产门。那小脑袋颤颤巍巍的不停抖动,用不了多少时间这个孩子就要胎死腹中了…… 王复兴看见了孩子艰难的蠕动,咬着牙一跺脚道:“算你狠!就你读的书多还知道女人生娃的事,老子给你找刀去!不对啊,你要刀子干嘛使啊?” “这个女人怀胎应该是有八九个月了,逃难在此地肯定是被清兵凌辱动了胎气要生产了。可是临死前挣扎之中把胎儿给挤出来了,孩子还没到时辰产门就没有打开所以会把孩子的身子压住在。你个死木匠问这么多干嘛啊,要刀子当然是为了救人啊!”章卫一边分开女人的两条腿,一边朝王复兴骂道…… 王复兴也知道一些关于女人生孩子的事,好像是什么骨盆要打开了孩子才能生出来吧。反正看章卫摆弄着自己也不懂啥名堂,还是听他说的办吧。王复兴想起了刚刚看见的那个老和尚手里有把刀子,反正老和尚也用不着了就不如拿来救人吧。王复兴借着火光看到了老和尚,上前去拿他手里的刀子。 到底是练过功夫的人,死了都力气那么大啊。王复兴硬拽了几下刀子竟然是纹丝不动,不得已只好是去掰老和尚的手指了。哪里知道老和尚鲜血淋漓的手突然间就反扣住了王复兴,老和尚瞪着血红的大眼慢慢的抬头看了一下王复兴…… “啊……诈尸了!章家兄弟快过来救命啊,老和尚诈尸了!”王复兴惊恐的声音都变调了。 章卫举着火把看到了老和尚单手扣住了王复兴的命门急道:“大师住手!我们兄弟不是清兵,借你手里戒刀只为救人。大师乃是出家人应该有济世救人之怀,这孩子要是再耽误片刻就要夭折了!”老和尚侧目看了眼章卫松开了王复兴,捂着肚子缓缓的坐在了地上,手里的戒刀随手就丢在了章卫的脚边……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都是因为你们这些长毛军,天下才会如此的不太平。老衲带着同门师兄弟南下避祸,没想到会遇见清兵施暴。老衲的师兄弟们全都惨死当场,这都是你们做的孽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看着满地的死尸泪如泉涌。 章卫接起地上的刀子,在火把上烤了烤道:“大师,你说的不对!天下应是天下人的天下,佛经上云诸余罪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放生第一。清兵无道妄开杀戒,就算今日没有长毛军他日也会有人奋起反抗。大师你凭着念经说法真的就可以普度众生了吗?公道自在人心,而非是因我天下才会不平!” 章卫说完话小心翼翼的沿着女尸的腹腔用刀划了道口子,女人的肠子马上就顺着口子流露了出来。一股股暗红的淤血喷涌而出,章卫的身上被沾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王复兴在一旁蹙眉只哆嗦,看着章卫把手伸进了女人的腹腔里慢慢的往外推着孩子…… 老和尚被章卫顿时说的哑口无言,坐在地上双手合十轻声念叨:“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 王复兴怔道:“老和尚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啊?” 章卫横了他一眼道道:“大师在超度这里死难的亡魂,他念的是地藏经。你不知道别胡言乱语,小心和尚念经招来鬼神割了你的舌头!”王复兴听了章卫这么说自然是闭口不言了,有心想去帮章卫又怕适得其反干脆就跟着老和尚念起阿弥陀佛保佑孩子能顺利活下来…… 小孩的肩头被章卫外力的推动下已经是慢慢的显露了出来,一股子羊水血污破体而出。猛然间阴风袭来,女尸的双腿就在这时候莫名其妙的的闭合了。章卫看见了女人的尸身好像是抽了一下,孩子半个身子还卡在女尸体中性命眼瞅着就要因为难产而死了…… 章卫皱着眉头道:“我说这位姑娘啊,我知道你死的冤曲。可是你腹中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啊,你难道是想带着你的孩子一同带去阴曹地府吗?我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不想这个孩子不明不白的来这世上走一遭啊。保不齐的几年以后这孩子将来会有出息呢,姑娘你也不想他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吧?” 说来倒也奇怪,原本女尸闭合的双腿被章卫这么一说竟然是无力的放松了。章卫顺势用刀子划破了女人的肚子,手加了一把劲把孩子给推了出来。孩子浑身湿漉漉的满是污秽,因为憋闷了许久竟然是不能哭了。小肚脐上还连接着母体的脐带,章卫手起刀落一刀削断了脐带。 “是个男孩!姑娘你安心的上路吧,但愿你来世托生选个好人家啊!”章卫扬手打了几下孩子的屁股,孩子受痛终于是通了气门哇哇的大哭起来,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王复兴总算是悬在嗓子眼的心落到了肚子里。两个人就用着戒刀挑土简简单单的埋了几个裸露的女尸…… 也好在是七月天气,要是换做别的时节孩子生下来非要冻坏了不可。章卫扭头四处打量了下,看见了女人用来上吊的绳子在风里揉成了一团。抬手就捡起展开一看原来是块绢绸,绸帕上绣着精美的百子图帕子的左下还绣着两个秀丽的小字碧莲。 章卫知道逃难者中能带着绸绢帕子的一定是有钱的主,可是生逢乱世再有钱也是一场镜花水月。用绸绢包好了哇哇大哭的婴孩后,章卫走到了还在念经的老和尚面前。 “大师,人死亦不能复生。眼下我们最重要的能够离开这里,南北都有重兵把守着除非我们能弄到船只往东出海而行。”章卫抱着孩子说道。 在一旁的木匠王复兴怒道:“这不对啊,我往东跑你说我是自投死路。闹了半天你怎么也想着往东跑了啊?” 章卫没好气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嘛,我们两个大活人自然无所谓啊。可是现在老和尚受了重伤,还有个刚出世不久的孩子。你说他们能和我们一样跑吗?” 老和尚摇头道:“阿弥陀佛!你们走吧,老衲决意在此陪着我的师兄弟了!” “糊涂!你在这里陪着他们,他们能够活转吗?要是这里躺着死的是你,你愿意看着自己同门守着你去死吗?咳咳咳……你这老和尚真是冥顽不灵,气的我胸口的伤又裂开了!”章卫气恼的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教训的极是。是老衲糊涂了,老衲略懂岐黄之术。这里有老衲自制的金创药,施主一用便知。”老和尚摸出了一个小瓷瓶给章卫疗伤。 王复兴咂嘴道:“老和尚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你有药先把自己医治好才是正经啊。” 老和尚摇头道:“阿弥陀佛,老衲是因为一时急火攻心才受了伤。这点皮外伤不足挂齿,等我调息十二个时辰后就没事了。”在帮章卫疗伤中,三个人各自说了遭遇。章卫也不隐瞒什么把自己死里逃生的事说了,摸出了偷来的珍宝送给老和尚以谢救命之恩。 老和尚只是轻笑并不接受,倒是老和尚无意之中看了一眼绸绢包裹的婴孩倒是大为吃惊道:“此子阴气甚重恐怕是受了无数冤魂的侵扰,老衲担心他日后会被冤魂所害啊!不如就将他交给老衲吧,老衲愿以毕生之能解其身上怨气!” 章卫喜道:“这孩子能有大师相助我就放心了,不如就由大师为这孩子起个名吧。” 老和尚惨笑道:“阿弥陀佛,老衲不知其双亲姓甚名谁,但他出世便经历了一场浩劫。老衲就叫他长生吧,待到日后有了孩子家世的消息再与他添上姓氏。” 章卫点头道:“生逢乱世人命如草介,他能有大师照顾兄弟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了。离此地不远有条苕溪河,游过河我们就有办法弄到船只,若是天亮之前赶不回来那大师就不必再等我们了。这里有些干粮留给大师和这个孩子,木匠我们该上路了……” 正文 第十章 佛道斗法 集马镇的黎明寒风凛冽,苦茶禅师带着徒弟长生端端正正的向着关帝庙倒在地上的门板恭恭敬敬的焚起一炉香。十年时间可能已经让集马镇的村民都忘了那两个偷船人,青烟袅袅之中苦茶禅师又看到了章卫和王复兴鱼网裹身被清兵按在门板上用刀将肉一片片的活剐的惨景…… 长生背着包袱跟着苦茶禅师走到了渡口,知道了十年前发生的事后长生对集马镇没有了原先的留恋了。 天尚未大亮渡口已经有渔船在破冰撒网了,不管镇子里发生了那么多怪事可日子还是要过的。要是打到了鱼到湖州府换来钱才是正经,若是运气好打到大鱼还能去湖州府的潮音楼打个牙祭,去北街潇湘馆听听戏喝喝花酒。听说北门又来了几个青馆女,这就是普通村民最美好的想法…… 村民看到苦茶禅师和长生站在渡口都脸色各异的躲开了,这些人之中也有受过苦茶禅师恩惠之人。集马镇的人都已经是知道关帝庙是怨气之源,对苦茶禅师多少有点尴尬。苦茶禅师凭水临风并不说话,自古人情冷暖薄如纸。苦茶禅师和长生等到了日上三竿身旁行船过往如流,可是没人敢对两个和尚说一句话…… 苦茶禅师坦荡笑道:“阿弥陀佛,古有达摩一苇渡江,今日却有和尚游水过河了。十年前为师手托着你游水而来,哪里知道两位大义之士已经是囚禁古庙被酷刑至死了。也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千里搭长棚天底下无不散之宴席。长生,我们走吧!” 长生跟着苦茶禅师缓缓沿着冰冻的河床下行,在这种天气下想游水到河岸绝非易事。可是长生知道师傅不会开口求人的,河水冰冷人心比河水更冷…… “无量天尊!贫道姚半仙这厢稽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姚半仙来在了苕溪河畔,一袭紫色道袍在寒风里猎猎作响。 苦茶禅师没有见过姚半仙,但是同为修行之人苦茶禅师双手合十鞠身回礼道:“阿弥陀佛,贫僧苦茶还礼了。不知道半仙有何指教?” 姚半仙不动声色的轻笑道:“贫道受苦主刘家孝女到此为其父母做场法事,不料在此偶遇了大师傅所以前来见礼。大师傅师徒身背行囊这是要往何处啊?” 苦茶禅师笑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四海为家何处都是乐土境地。” “哈哈哈哈……,大师傅在这里作恶连害数命,竟然就这么心安理得的说走就走了啊?贫道昨夜还看到了棺材之中那些死不瞑目的村民,大师傅你一走了之真是教人寒心啊!”姚半仙干笑了几声拔剑直指苦茶禅师,渡口的村民见到了此情此景都放下了手里的渔网划着船围了过来…… “你胡说!我师傅只会行医救人,从来就没有害过人!你……你这恶道不分青红皂白诬赖我师傅,我……我和你拼了……”长生年少气盛哪里受得了姚半仙当着众人面胡说,脚下踏冰拔地而起窜上了河岸握紧了拳头与姚半仙怒目相望。 姚半仙摇头笑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小和尚你想和贫道理论还不配呢,贫道就替你师傅好好的管教管教你!”姚半仙长剑一挑空中凝结起了丝丝白霜,周围的旁人都看傻了。有的人都暗暗的为小和尚捏了一把冷汗,这个老道士原来还有炼气成霜的法道啊…… “阿弥陀佛,小徒言语不知轻重还望海涵。徒弟有错师傅自然有过,不过也不必你来管教!”苦茶禅师每说一个字就像重似千斤,话音刚落老道士手里的长剑断成了两截。姚半仙的脸色霎时间变得煞白,要不是苦茶禅师手下留情以佛家狮子吼足以让老道士肝肠寸断毙命当场了! 姚半仙强忍着气血翻腾喝道:“妖僧!贫道已经给你余地了,是你不知好歹!你以为你在破庙里养女鬼害人的事没有人知道吗?今天贫道就要揭穿你这佛口蛇心的恶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半仙不可狂言胡语,抬头三尺有神明。清者自清,半仙休要信口开河!”苦茶禅师闭目捻动胸前菩提子佛珠,不再理会姚半仙。 长生急道:“师傅,这道士满口胡言乱语在此大放阙词。师傅,他在诋毁你的清誉啊!” “阿弥陀佛!长生啊,佛家有言不争是慈,不辨是智。在世如莲静心素雅,不污不垢淡看浮华。身正自然不怕影斜,他若是有真凭实据也就不会在此叫嚣了。日后你且要多多静思冥想,不要犯了嗔怒无妄之戒啊!”苦茶禅师面向徒弟语重心长的对长生说道。 长生垂首道:“弟子知错了,是弟子妄怒了。” 渡口上和尚和老道交手的事马上就传开了,老道士的长剑都被和尚打断了。闻讯赶来的集马镇的村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对谁错,有些好事之徒更是朝着老道士指指点点的。村名看样子是觉得和尚要比道士厉害,这让姚半仙的颜面无存…… 就在村民们还在交头接耳小声的在说道时,姚半仙解下了腰里丝绦挂着的阴阳鱼对着苦茶禅师的后背默念诀咒…… “妖僧!你欺人太甚毁我法宝,贫道就让你开开眼!”姚半仙怒目圆睁单手高举着阴阳鱼,黑白相间的铜盘里打出了一道霹雳雷火直射苦茶禅师的后心! “师傅小心……”长生瞥目瞧见苦茶禅师身后劲力袭来,奋不顾身飞身跃进挡在老和尚身前。整个人就被雷火劈出数丈昏死了过去,老和尚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姚半仙用双手抵住长生的百会、灵台施术搭救…… “住……住手!都给我住手!”刘福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白气跑到了苕溪河畔,看到苦茶禅师扶着七窍流血的长生惊愣的瞪着姚半仙。姚半仙背后袭击打伤孩子立刻就招来了集马镇村民的指责,刘福上前探了探苦茶禅师怀中的长生已经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了…… 刘福喝道:“这都是在干什么啊?” 苦茶禅师双手依旧在救治长生,口中恨声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师徒二人正欲渡河离开此地。哪里会想到遇见了这个恶道,恶道出言挑衅还用正一阴阳符篆重伤了长生!” 姚半仙望着众人喝道:“无量天尊,非是贫道无事生非。只是放走了他们,集马镇将永无宁日了!若是尔等都愿意死的不明不白,那贫道也就不再多言了。到了十二月初五你们自然就会看见镇子里死尸遍地,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多少家破人亡啊!”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恶道你还敢在此满口雌黄,贫僧潜心向佛只在十年前破戒杀人。今日恶道不给长生一个交待,贫僧誓不罢休!”平日慈目善眉的苦茶禅师此时却是义愤填膺,若不是要救治生死未卜的长生恐怕苦茶禅师要和老道好好斗斗法了…… 刘福从支字片语中听明白了大致意思,似乎是两个人皆有道理。刘福起身做了个团揖道:“苦茶禅师稍安勿躁,此事还未明朗,两位大师先勿动手。不知半仙有何真凭实据说是苦茶禅师害人啊?我为一方里正,就应该以理服人!” 姚半仙大笑道:“无量天尊,贫道从未到此来过。绝无可能与大和尚有怨仇,贫道只是尽本分直言罢了。刘里正既然不信贫道,那数日后自然会知道!反正死的不是贫道,里正你要贫道拿出真凭实据也非难事,只不过……” 人群中暴喝道:“只不过什么!只要有证据让老朽知道是这和尚在做怪,我刘天保定将他碎尸万段!”老祖宗刘天保在刘贵的搀扶下也来在了苕溪河,老祖宗横了刘福一眼骂道。 姚半仙面沉似水道:“老居士定要贫道拿出证据,那贫道只能得罪关二爷的神威了。怨气之地必有祸端,只要老居士带人去关帝庙仔细搜寻定有斩获!” “好!来人啊!给我先把他们都看好了,等我亲自去搜寻回来再做定夺。无论有谁敢妄动给我用鱼叉掷死,咱们镇子的仇怨终于能报了!阿福,阿贵你们把镇上的人都叫到关帝庙,我们倒是要看看里面有着什么古怪!”刘天保怒气冲冲的跺脚离开了苕溪河岸,打鱼的村民见老祖宗动了气手持鱼叉子看管起和尚老道…… 姚半仙神情镇定的就在原地盘腿打坐,苦茶禅师为了救治长生也一动不动的用着佛家罡气化解长生所中的阴阳符篆。一佛一道犹如两尊泥胎木雕,可在场上的村民都能感觉到了两股子截然不同的气势在相互比斗。苦茶禅师兼顾着救人气场明显的要稍逊半分,一炷香的工夫过后苦茶禅师嘴角开始溢出血迹…… 老祖宗的带着几百集马镇的族人声势来到了关帝庙里,看着满目破旧的庙堂集马镇的人心里总有着挥之不去的愧疚。当年抓住了两个偷船贼报官后,清兵赶去了原来的和尚把两个贼人关在了这里。湘军将领活剐了他们又带走了镇上不少村民去押送粮草攻打湖州府,村民死伤大半一直成了集马镇的痛处! 老祖宗刘天保喝道:“大家给我仔仔细细的找,绝不能放过每个角落!姚老道说庙里有怨气源头,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正文 第十一章 破庙之秘 冬日午后的太阳原本是让人感到惬意的,可是在关帝庙里却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他们在翻箱倒柜仔仔细细的搜寻着,就怕会疏漏了什么宝贝儿似的。老叔家的三个闺女身披孝衣轧在人堆里特别的扎眼,这正是应了那句老话要想俏一身孝…… 老叔刘安的三个闺女名字都是婶娘给起的,大花二花三花早些年也是集马镇上有名的三支金花,嫁人后还常常被人念叨。除了老二已经生育过孩子外,老大和老幺依然是那么水灵…… 老祖宗坐在大殿里是铁了心的要找出镇子里怨气的源头,呵斥着镇上的壮汉推到了关帝庙里的神像泥胎。但是找遍了庙堂角角落落还是一无所获,就在人们泄气想要放弃的时候,就听见了关帝庙后院之中有人短促的惊叫声…… 老祖宗刘天保带着人匆匆赶到后院,就看见了老叔的小女儿刘三花正面无人色的蹲在荒草地里瑟瑟发抖,旁边站着三姑爷急的搓手跺脚。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不好直接去问人家姑爷。 几个妇人只能是让老叔家的二女儿去问问,身为二姐心里也着急啊。几步上前去扶起了三花问道:“老幺,你这是怎么了?大姐二姐都在这里,你可别吓我们啊!妹夫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集马镇上的人都知道老叔家的小女儿往常是个泼辣大胆的女人,可如今她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魄的傻子似的。双眼迷离四处游离,嘴唇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三姑爷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哪里知道出了什么事啊,就是方才三花说她内急。庙堂里有着那么多的大老爷们,三花就拉着我来了这里。我在这里帮她把着风,她去了院墙角谁料想就变成了这样子了啊……” 老祖宗刘天保怒道:“阿福!你过去问问!” 刘福皱着眉头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子尿骚味大喝道:“三花!你还认识福叔吗?你到底是怎么了?” “老幺,你可不能这样吓大姐啊。我是大花啊,你有什么话就告诉我啊!”老叔的大女儿把耳朵贴在了刘三花的嘴唇边,仔细的听她口里呓语。集水镇上的人都马上围了过来,可听到刘大花断断续续的复述出刘三花说的话,吓的不由自主的都退后了好几步…… “鬼……鬼……披头散发的女鬼……她在井里……她在井里笑啊……”刘大花说了这话都害怕,缩着脖子怔怔的看着刘福。 关帝庙的后院早先是几亩菜地,自从和尚被清兵赶走后菜地就没人好好来打理了。十年间,苦茶禅师只在一垄地上种着些果蔬菜。大部分地方都是蒿草长的比人还高了,靠着院墙角落里有着一口废弃不用的水井。年久日深水井都已经是埋在荒草之中,刘福挥手叫上了几个胆子大的汉子探草而行…… 刘福突然间想起了自己三天前自己遇见女鬼的事,火光中就恍恍惚惚的看到女鬼是飘向关帝庙这个方向的。难道说女鬼就藏在这后院的井里?刘福一下子就感觉头皮在阵阵的发麻,吞咽了口唾沫往蒿草里摸去…… 午后的太阳光被遮天蔽日的蒿草挡住了,墙角水井从井口望下去阴气森森的。刘福扶住井沿探头朝里面瞄了瞄,就害怕水井会看见女鬼披头散发的骇人样子。但是井壁深遂只有厚厚的青苔难以看清里面的景象,刘福从怀里摸出了火折子,吹亮后投入了水井里隐隐约约的好像是看到了井壁青苔里着什么东西忽然发光亮了一下,火苖遇到了水就熄灭了。 刘福想要看清楚井壁上的东西,就拔了一捧干枯的蒿草用火折子烧旺后洒进井里。顿时间点燃的蒿草就像天女散花般照亮了井壁,刘福这次是看清了水井里的东西了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老祖宗刘天保骂道:“没用的东西!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在,你还吓成这个熊样啊!” “里面……井里面有那个女人死鬼戴着的金义指……”刘福的一句话无疑就像道晴天霹雳,把井边围着的人都吓跑了。 刘天保喝道:“你们……你们……你们给我下去看看,就是把这口井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那个女鬼!”老祖宗的话没人敢搭茬了,大庆的死让人们都开始畏惧那个小小的金指套了。谁又会嫌自己的命长啊,到了这个节骨眼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刘贵忙道:“老祖宗息怒,既然姚半仙能看出关帝庙里不干净,那他肯定是有办法啊。以我之见倒不如请来姚半仙做法降灭了那个女鬼,咱们镇子里已经死了六个人了啊。大家伙都禁不起这么闹腾,谁万一下去有个好歹可就不好了啊!” 刘天保思忖了片刻道:“你去把姚半仙请来,那个老和尚你给我关起来!倘若真的是老和尚在害我们,我会叫他不得好死!” “成!就按老祖宗的意思办!我现在就去请姚半仙,真是没想到苦茶禅师会如此狠毒啊!”刘贵叹了口气就挤出了人群匆匆忙忙的向苕溪河而去了…… 关帝庙后院里顿时间就骂声一片,有的村民更是恨不得活剐了老和尚。刘天保长叹了口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虎皮画虎难画骨啊!我早在十年前就说这个老和尚来的蹊跷,他到咱们镇上为那两个长毛收了尸还给他们立了牌位。我就看出他们是一伙的,要不是刘福心软今天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刘福低头黯然无语,想要开口辩解又难以说明白关帝庙水井里的金义指。犹豫了再三还是一言不发,等着水井里的谜团水落石出后再做道理吧…… 等待是一件最为痛苦的事情,村民们心急如焚的巴望着姚半仙来降服女鬼。可是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姚半仙依然是杳无影迹,老祖宗刘天保气恼道:“你们几个抬着我瞅瞅,就这么屁大的地方竟然是还没有来!”老祖宗都发了话,刘福几个抬着刘天保去了苕溪河…… 刘福远远的望见苕溪河畔一僧一道就像是两具菩萨对持而立,苦茶禅师怀里的长生双手无力的耷拉着。刘贵和村民都缩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看这架势苦茶禅师想要和姚半仙拼命了! “妖僧!来人啊,给我把那妖僧拿下!”老祖宗见状大喝道。 村民们此时此刻对苦茶禅师有着说不尽的恨意,有了老祖宗的喝令村民纷纷的抄起河岸晒着渔网撒向苦茶禅师。老和尚正全力和姚半仙斗法,面对无端袭来的村民老和尚硬生生的收住了罡气。此长彼消之下苦茶禅师就结结实实的挨了自己和姚半仙的全部劲力,老和尚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阿……阿弥陀佛,你……你们这是……不分青红皂白……”苦茶禅师嘴角呷着血指着村民气结道,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昏死了过去…… 刘福忐忑难安的问道:“老祖宗,或许此事还有着隐情吧?苦茶禅师原本是想离开集马镇的,若是他要害我们岂会是……” 老祖宗跺脚骂道:“闭嘴!关帝庙里的金义指是你亲眼所见,老和尚久居庙里会不知道吗?这分明就是老和尚在养鬼害我们,把老和尚给我带回祖庙!我要在全镇族人面前将他祭奠死去的族人,你是里正竟然还在替妖僧说好话!” “且慢!妖僧还不能死,要破全镇的厄运还要让妖僧多活几日!”姚半仙咬牙喝道。 “也罢,只要是能救我族人,妖僧就由半仙处置!眼下还有件事要半仙神威相助,我们在关帝庙里果然是找到凶物。只是我等一介凡夫俗子,还望半仙去降灭恶鬼!”老祖宗恭恭敬敬道。 姚半仙颇为不悦道:“无量天尊,佛道自古殊途!贫道已经是为你们指点了明路,可是让贫道进庙实属有些不妥啊。” 刘贵急道:“半仙若是不拔刀相助,我们又不知道将要妄死多少人了啊!” 姚半仙拈须思忖片刻道:“既然如此,那贫道只能是破例随你们走一遭了!” 姚半仙被众人群星捧月似的簇拥而行,刘福总觉得隐隐约约不对劲。看见村民连同着渔网把昏死过去的苦茶禅师五花大绑起来,走过去弯腰探了探地上躺着的长生已经是心脉皆无了…… “这个小和尚都已经死了,扔河里喂鱼吧?”旁人轻声问刘福道。 刘福叹道:“好歹长生也是在集马镇里长大的,虽然他师傅做恶但祸不及他。把他葬在滩头上吧,也算我们镇子对他仁之义尽了。” 刘福缓步跟着人群回到了关帝庙后院,姚半仙对着水井掐指念诀连连摇头。姚半仙狐疑的问道:“贫道方才用了拘魂咒拘拿女鬼,可是让贫道不解的是这口井中并没有女鬼的魂魄,只有两个冤死鬼!” “啊!两个冤死鬼?”大家都诧异惊叫了起来。 姚半仙喝道:“无量天尊,人死如灯灭生魂进鬼门关受六道轮回。只有那些枉死之人死不瞑目,冤魂就流荡在人世间了啊!贫道就算是招引出他们的冤魂尔等也是看不见的啊,倒不如是取来鱼叉打捞起他们的尸身一看便知。” 有了姚半仙在此掠阵,大家总算是胆子大了不少。没多工夫就拿来了鱼叉竹槁向着古井里搅动,随着井水的搅动阴冷的寒气四散弥漫… 正文 第十二章 与鬼同行 关帝庙老和尚养鬼害人的事一传十,十传百马上是成了人尽皆知的消息。集马镇的男女老少都赶到了关帝庙,怨毒的漫骂声此起彼伏。大凡世人总会忘记别人对他的千般恩,只要是有了半分恶就会记住一辈子…… 后院里的水井周围挤挤挨挨围的水泄不通,几根数丈的竹槁在井水里探查。黝黑深遂的井壁早就被火把照的纤毫毕现,几十双眼睛都死死的水波之中会出现什么东西…… “我……我的竹槁好像戳到东西了,哥几个快帮忙用勾杆一起拉啊!”有人忽然大叫了声,引的四周围的村民手拿着捞鱼的勾杆顺着叫嚷的人一块下杆探戳。几把勾杆马上就勾到了东西,齐力拉拽之下水井面上赫然出现了一条人腿。拉拽勾杆的村民被井里突显的人腿吓坏了,勾杆失手水中的人腿沉入井底不见了…… “啊……我看清了,那条腿上穿的是黑狗的棉裤啊!”赖子惊声叫道。 老祖宗刘天保喝道:“赖子!你说井里的人腿是黑狗的?” “我不知道啊,我只认得那条棉裤是黑狗的。年关快到了,我和黑狗一块上湖州府的隆祥记扯的料子做棉裤啊。”赖子面无人色的说道。 刘天保咬着牙怒骂道:“好个妖僧!原来老叔刘安的死也和他有关啊,给我把井檐拆了挖渠沟放水!” 几百号人有着姚半仙撑场倒也没有惊慌失措,各自从家里拿来了铁镐锄头到关帝庙后院里沟渠拆井了。集马镇上无论男女都是靠着摇橹打鱼过日子的,两膀子有的是力气。没过了多久就挖出了一条水渠,井里的水顺着渠沟流淌到了菜地里…… 随着井水一寸寸的降低,火光下隐隐约约的显现出了黝黑的大团影雾。井底腾起的淤泥让人难以分辨井里有什么东西,等到淤泥渐渐的淀底可以看见一条靛蓝袄袍。村民用着勾杆挑住了袄袍慢慢的勾起来,淤泥之中有张浸的苍白的脸似笑非笑的浮现了出来…… “大宝!是大宝啊……快……快加把劲把大宝勾上来……”几把勾杆纷纷的扎住了大宝的四肢把他提了起来,大宝僵硬的死尸透水而起。身子上的水像瀑布似的砸入井里,几个正在使劲拉杆的人都看到了在井底边还躺着一个人形…… 大宝和黑狗两具死尸就并排摆在了水井前,他们的家里人哭的是死去活来。所有人都在破口大骂苦茶禅师的心狠手辣,刘天保的气的两眼发白当场就昏倒了…… 掌灯时分,刘家祖庙里站满了愤怒难平的村民。祖庙厅堂里又多了两张门板搭起的尸床,刘福正在劝慰着两家孤儿寡母。姚半仙手持拂尘正念着往生咒超度死者,因为是镇上接连着死人只能是往湖州府采办棺木来安葬他们了。 刘福在祖庙灵堂前清了清嗓子道:“只因老祖宗年事已高,今日又遇见了族人惨死悲愤交加病倒了……” “把凶人害命的老和尚交出来,今日我们要将妖僧千刀万剐以祭我夫在天之灵!”大宝的媳妇咬牙切齿的骂道。 姚半仙捋须正色说道:“三日之后便是十二月初五大凶之日,若是尔等现在就要杀了妖僧那贫道也救不了你们了!” “啊……半仙之言何意?三日之后又有什么祸事啊……”大宝的媳妇止住哭声问道。 姚老道叹道:“无量天尊,贫道虽然是找到怨气之源可是并未找到妖僧养的女鬼,三日之后那女鬼将会大开杀戒。到时候就非贫道能力所为了,大凶之日天地无光血流成河啊……” 祖庙中的村民无不哑然失声,刘贵轻轻问道:“那半仙可有良策搭救我们啊?” “如今之计只有将妖僧交给贫道,待贫道问明了女鬼行踪以道家神通剿杀她。倘若妖僧冥顽不灵,那贫道自会给尔等一个交待,此事尽在贫道掌握之中!”姚半仙不容置疑的把话说定了,祖庙里的村民想到三日后将会有大难也不敢也多嘴了。待亲者哭罢后,都各自散去回家了…… 在集马镇的西北边有着一片洼地被称之为孩冢,相传是在几百年前有着一对打鱼的夫妻俩生下了一个孩子。可是孩子出生落地不哭反笑,而且是笑的停不下来。没三天的工夫孩子就笑的气绝夭折了,夫妻俩悲痛欲绝将孩子裹在襁褓埋在此地。 可谁也料想到那孩子死后此地鸡飞狗跳再无宁日,吓的家人去临安城请来了和尚老道前来做法。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有个老道说那孩子是天生的讨债鬼,他落生此地就是为了葬在这块风水宝地要不了多久那孩子变会化为罗刹恶鬼。 夫妻俩和村民刨开了孩子的坟地惊讶的发现了襁褓中的孩子已经面目全非肋下生翼。老道用三道符咒封住了死孩子的额头双目,老道告诉夫妻俩此地埋夭折的孩童正好能压住讨债鬼永保安宁…… 自打那时起,集马镇的村民都相信那片洼地埋着夭折的孩子就会压住讨债鬼出来害人,久而久之洼地就成了滩头野冢。除了野狗会经常在这片滩头觅食外,几乎没人会来这里。新隆起的坟包被两条野狗刨开了一个大坑,两条恶狗正在撕扯着一圈苇席。骤然间从苇席中射出五色光环,两只恶狗如雷击惨叫闪避遁逃。 许久之后,夜色如墨。从苇席中无力的伸出了一只瘦弱的小手,五色光环之下滩头荒地枯草萌芽顿现勃勃生机。隔了半刻神光渐隐,长生茫然的坐了起来用手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左眼…… 长生撑着身子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啊?我的一只眼睛怎么看不见了啊,我要去找我的师傅……师傅……师傅……” 长生一脚深不脚浅的往前而走,可是越走心里就越奇怪。眼前的景象让长生觉得那么的熟悉,这是还是集马镇啊?闹了半天自己并没有死啊?可是师傅却不见了踪影?长生依靠着一只右眼急步往镇子的关帝庙走去,街上空无人迹天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长生赶到了关帝庙前不由的惊呆了,原先的关帝庙现在只是一片焦土残垣…… 对于自幼生长在这里的长生来说关帝庙就是他的家啊,长生光着脚冒着大雪在关帝庙的焦土上嚎啕大哭。长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十根手指深深的抠进了泥里,眼泪鼻涕吧嗒吧嗒的流在了这片土地上。长生知道师傅从来不会丢下自己的,可如今庙都没了师傅也不知道去向。哭着哭着长生隐隐约约的听到身后也有人在嘤嘤轻泣,转头一看不由的又怒又气…… “你……都是你这女鬼害的我们镇子不得安生,我今日非要把你打的烟消云散!”长生怒目涌血瞪着身后的女鬼喝道,不知是什么原因自已的左眼竟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飘然而立的女鬼了…… 女鬼听到长生的话惊骇的连连后退,长生心里对她恨之入骨撒腿紧追不放。就这样追逐中跑到了荒郊野外,女鬼突然停身而立,长生口念金刚经驱魔诛鬼。女鬼所穿的缎袄上激起了道道青烟,女鬼痛苦的在地上哀嚎惨叫。 “小和尚……小和尚……你听我说……我生前不是什么坏人,死后更不是恶鬼。这里发生的事与奴家无关啊,奴家现在只是个孤魂野鬼……”女鬼蜷缩在地上苦苦的哀求道。 长生见她不像是装模作样,心中的仇怨稍稍的减退了三分喝道:“你休要花言巧语来欺瞒于我,我师傅好心救你上岸。你却在此行凶害人,你还敢狡辩吗?” 女鬼惨然笑道:“奴家本是湖州府庞家千金婵娥,只因随父应邀参加布政司罗大人游湖赏月。哪里料想罗大人想要听奴家抚琴,家父无奈碍于颜面只得是让我抚琴助兴。酒席之间罗大人话言轻佻,奴家想要离开船却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了奴家一把……” 长生皱着眉头道:“鬼话连篇!你若不说实话,我便用佛经将你挫骨扬灰!你家人怎么会带个小姐抛头露面赴宴啊!” 庞婵娥面带为难之色道:“此事只因家父利益熏心,想把奴家给布政司做妾。我誓死不从,可是家中双亲整天愁眉苦脸。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是随父去应酬了,希望那布政司能回绝我父……” “罢,罢,罢!我且问你,镇上的人是不是你害的?”长生怒道。 庞婵娥摇头道:“奴家落水后便不醒人事了,随波逐流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奴家看到了自己的身子在水里浮沉不定,想喊人救命却发现船家置若罔闻。奴家斗胆站在船家面前叫喊,可是人家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 长生叹道:“那是你已经魂不附体了,水中的只是你的尸身啊!但是当日我师傅救你之时却看到了你还在动啊,我看不清水下情形,师傅又不愿告诉我!” 庞婵娥急道:“那……那是有人在水里托着婵娥……后来的事婵娥全看在眼里了……救我的大师傅早在三日之前绑在关二爷神像上被个道长烧死了啊……” 长生惊声叫道:“你说什么?我师傅在三日前被……被烧死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不对!你在骗我……你这女鬼在骗我……我要去问刘福大善人……” 长生眼泪夺眶而出,不顾一切的往刘福家跑去。庞婵娥的鬼魅之体就紧紧的跟着长生,长生怒骂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啊!” 庞婵娥羞道:“不……不是,我被人埋在刚才庙外的荒地里,每天受日光烧灼。可就是我在游荡中无意看到了你,发现了你身上的阴气可以庇护我啊!” “如此甚好,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师傅的死因未明之前,我还正怕你逃走呢!”长生见庞婵娥飘身自己三尺处果然是恢复了常人模样,一人一鬼就这么匆匆赶路…… 正文 第十三章 扑朔迷离 夜风凄冷,大雪扬扬洒洒飘落。长生悲愤之中只想要弄明白师傅的死因,在长生眼里师傅是个慈悲为怀的人。真没料到师傅怎么会遭此毒手,无论如何都要为师傅讨回一个公道。集马镇上长生熟悉的人并不多,师傅惨遭毒手里正刘福应该不会不理不问吧…… 就在长生咬牙立誓赶路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女鬼轻声惊呼道:“小心!那个道长来了!” 长生怔愣傲立挺胸喝道:“恶道!还我师傅命来!”黑暗中只见那道人怪笑连连冲天而起,一张脸变成了地狱恶鬼般狰狞朝着长生疾速而来…… “哈哈哈……是你的师傅他不识抬举,他到死都不肯说出圣库的下落!那我只好送他的肉身去见佛祖了,我手上有着他的三魂七魄就由不得他不说!你小子来的正好,我现在就让你们师徒相见!”老道身形如电,手指变成了利爪一把挖出了长生的还在扑通扑通跳动的心…… 长生惨叫了一声猛然发现自己是竟然躺在关帝庙的焦土废墟上,用手摸了摸胸口才知道是自己哭昏了胸袋里的憶想。可是长生记的清清楚楚那女鬼所说的话,难道真的只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吗? 长生感觉到了迷惘,想要弄明白女鬼说的话只要去问下镇子的人便有分晓。长生看着漫天的大雪掐了自己一把,疼痛的滋味让长生清醒了不少。刚走了几步又惊呆了,在自己的身后雪地中半埋着一片金光闪闪的金义甲。 这让长生的思绪乱成了一团麻,金义甲还尚未被大雪湮埋难道那女鬼庞婵娥是真的出现过。师傅说过这个世间上就没有鬼祟,鬼魅皆是由心而生。可是这片金义甲又如何解释?难道自己真的见鬼了?要是真的那样,自己岂不是已经被恶道杀了吗? 长生捡起金义甲触手是一阵冰冷,沿着镇子长街漫无目的的向前而行。眼前的一草一木,一屋一瓦就和刚才经历的场景丝毫不差。带着满肚子的疑问,长生多了个心眼在街口的枯草堆里伏身趴下,倘若自己昏迷中的事情都是真的,那恶道即将赶来杀袭自己…… 长生看到雪地上的脚印眨眼间就被风雪掩盖了,果不出其然长生刚藏好身形姚半仙阴沉着脸飞速奔来。姚半仙就在离枯草堆不足一丈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手里拿着阴阳鱼疑惑不解的踱步。 “奇怪!难道是贫道算错了?明明是有着一股子阴气,怎么就不见了?”姚半仙自言自语说着话,转身就走了。 此时的长生已经是被大雪冻的腿脚麻木了,不远处树枝上的积雪砸落下来引的枯草一阵晃动。屋顶上两道黑白强光立即把枯草打焦了大片,姚老道伫立在屋顶扫视着地上的一举一动。没多久的工夫长生就觉得浑身都冻僵了,可是只要自己妄动一下就会招来灭顶之灾。自己生死是小,但师傅的冤屈将石沉大海…… 长生咬着自己的胳膊忍受着刺髓锥心的严寒,渐渐的长生的视线变的模糊了。整个人好像化成了风中的柳絮一般轻盈在缓缓的飘摆,生长艰难的眨了几下眼睛阖然闭上了…… 长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耳边有人在轻声呼唤道:“小和尚……小和尚……你快醒醒啊……小和尚……” “我这是死了吗?怎么又是你?”长生喃喃暗道,睁开了唯一还能视物的右眼看到了庞婵娥就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后。 庞婵娥惊讶的说道:“小和尚,你说什么胡话啊?我一直跟着你啊?你我虽阴阳相隔,是我……我不顾礼义廉耻跟着你。只求借你身上的阴气为我伸冤报仇,你若是嫌弃我……” 长生看了会四处问道:“现在的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我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怎么能帮你伸冤啊!杀我师傅的恶道还守在这里等着要我的命啊,用不了多久我就和你一样了。” 庞婵娥摇头道:“小和尚,孙子兵法有云声东击西之计。我去引开那个道人,你快醒来啊……” 长生看到庞婵娥飘身而起手指轻弹几下,远处树枝积雪簌簌落下。两道黑白强光擦着她的魂魄闪过,庞婵娥几次都险些被伤。长生心里突然打了个激灵,睁开眼只看到了姚老道面沉似水的连连举着阴阳鱼施术。树枝的积雪越落越远早已经是看不到庞婵娥了,长生顿悟自己的两只眼睛乃是师傅说过的阴阳眼了…… 姚半仙暴怒道:“何方野鬼敢来坏贫道好事,贫道就让你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随着两道雷火疾射而出,林中变的一片死寂再无积雪落下。 姚老道冷冷一笑,几个纵跃就扬长而去了。长生搓手揉腿总算是活络了全身的筋脉挣扎着爬了来,自己左眼望出去的只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庞家千金魂魄方才有没有被恶道所伤,骤然间长生心里涌起了一股感激之情。 半炷香后,长生拖着一身冻的僵硬的双腿想找刘福问明此事。可是转过街角就瞧见了姚老道闪身走进了一家别院,长生久居关帝庙对镇上的人并不熟悉但看着院墙覆盖着青砖黛瓦应该不像是打鱼的村民。长生咬牙提气扒在墙头上,可是只看到了有人关上了厅门并未看清是谁。长生忌惮老道的法术,只能是翻墙进出依在门外附耳倾听…… “方才竟然有野鬼打扰,贫道实在难以放心把老和尚的魂魄留此处炼化……”长生听到了这句话时差点没脱口叫出声来,可是长生知道自己若是被姚老道发现了定是难逃一死…… “嘿嘿嘿……,不知道半仙的意思是如何处置那老秃驴的魂魄啊?咱们可是等了十年了啊,要是出了岔子可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啊!”屋里传出了一句脆生生的女人声音,长生做梦都没想到有人在十年前就在打师傅的主意了啊! 姚老道不悦的怒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也妄想对付苦茶老和尚啊?没想到死秃驴的嘴会那么硬,宁可死也不肯说出圣库宝藏的下落!等我七日后炼化了老和尚的魂魄,就不愁他不开口了!” “半仙,镇上死了那么多人,我真怕官府查出蛛丝马迹啊!万一圣库之秘被官府知道了,咱们可就啥都捞不到了!”女人的话声里透出了肃杀之意。 姚半仙大笑道:“湖州府如今都将圣库秘宝传的沸沸扬扬了,就算是集马镇的事传到湖州府里除了被人谈笑外还能有什么啊!” “我只是担心夜长梦多啊,其实依我之见早把那两个和尚杀了免得如此麻烦。”女人埋怨道。 姚半仙大笑道:“你懂什么?三天之前天有异相,当朝天子驾崩万民惊恐。贫道都等了十年,只要在现在下手才有趁乱的机会。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活着反而是坏事!谁?谁在门外!” 姚半仙话音未甫腾身而起,一脚踢开了厅门可是院里空空如也。姚半仙看了看雪地留下的一串脚印气的直跳,回屋和女人说了几句就顺着雪地上的痕迹追了出去…… 此时的长生正心神未定的伏在层顶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刚才长生看到有个蒙着面的人提刀拨开了门栓。长生觉得事情不妙翻身跃上了屋顶就引起了姚半仙的查觉,好在是蒙面人进院留下的脚印才让长生躲过了一劫。 隔了没多久姚半仙又折回了院里,长生久听见屋里女人惊问道:“怎么样了啊?把那人杀了没有啊?” 姚半仙啐道:“算他运气好赶上渡口开往湖州府的渔船,贫道怕暴露了身份就不再追他了!” 女人气结跺脚道:“那会是什么人啊?竟然敢来这里!会不会是还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啊?是谁想对我们下手啊,我们的人都已经被处理了啊?” “哈哈哈……,如此也好!就凭集马镇上的那几个人又能把贫道怎么样呢?只要有人敢挡贫道的路,那就休要怪贫道手下不留情啊!也快要天亮了,贫道今夜就睡在这里了啊。哈哈哈……”姚半仙放肆的笑声在长生听来就是一种地狱恶鬼的鬼叫,长生握紧了拳头恨恨的屋里窗纸上的人影。 女人形骸放浪道:“哎呦,人家心里都急死了。你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啊,那个摄魂瓶你可千千万万要放好啊!到时候炼化了老和尚的魂魄,附在别人身上就不怕老和尚不说实话了!” 姚半仙抱起了女人笑道:“那是咱们的宝贝儿贫道已经将摄魂瓶系在腰带上了,你就放心等着收钱吧。来来来,贫道看看你的心里到底急不急啊……” 屋里的调笑声渐渐隐没,长生恨不得是跳下去手刃仇家为师傅报仇。伸手之时无意看见到自己腕子上的五色佛珠已经是黯淡无光了,猛然间长生长生想起师傅说过这串佛珠在自己遇上危难时护佑自己。 原来自己要是鲁莽行事就会像臆想中那样被恶道剜心杀害了。所有的幻象都是佛珠为了在救自己,长生想到这里顿时后悔不已。若是自己再鲁莽行事佛珠也未必能搭救自己了,长生强忍心中怒火悄悄的离开了别院…… 正文 第十四章 夜半鬼话 集马镇的渡口上陆陆续续围拢了不少鱼船,只因三天前同治皇帝驾崩老佛爷诏令天下斋戒三日不得开荤动用响器。这个诏令一出可就难为了集马镇上的村民了,全国上下都斋戒了这鱼还卖给谁啊?好不容易是捱过了三日期限,全镇的鱼船囤足了鲜鱼从三更不到就开始集结开往湖州府…… 长生是为了找寻蒙面人的踪迹也来在了渡口,天色未明渡口又是人头攒动。想要找那蒙面人简直是痴人说梦,长生本想把听到姚半仙的话告诉刘福。可有了蒙面人的出现让长生心生疑惑了,难保刘福不是姚半仙一伙的。只要蒙面人没有被抓住,整个镇子的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嫌疑! 等到村民敲开了河道内的冰坨子后,船就扯帆摇橹开动了。长生思忖许久与其是在这里大海捞针,倒不如偷偷溜上船到湖州府报官好。长生最为担心的是姚老道身上的摄魂瓶,倘若是等到姚老道炼化了师傅的魂魄后那就什么都晚了…… 六七十条鱼船浩浩荡荡的往西而行,三十多里的水路差不多要一个多时辰才能到。大凡鱼船上都是两个人相互帮衬的,有兄弟的,有夫妻俩的,有父与子的等等。为的就是一个后面掌舵摇橹,一个前面查看水情。船头舱板下是养着的活鱼,船中央是苇草席子编结而成的船舱,再后面就是架着船橹的舵板了。 长生选了一条较大的鱼船,因为身子瘦小就躲在了船舱挡风苇草幔子里。船舱里摆放着一只黄泥灶子,灶火正旺烧着一锅鱼粥。长生闻着诱人的香气就感觉到了肚子里好像有千百只搔子在勾引着自己,长生连忙默念心经以消口腹之欲。行船大约有半个时辰后,长生听到了舱里有人在说话。侧耳一听竟然发现了自己早被埋了好些天了,更可怕是村民都看到了师傅被烧死的惨景…… “唉!兄弟啊,这世道真是让人捉摸不定啊!你说好端端的苦茶大和尚怎么会这般恶毒啊?想当年他还医治过我啊!现在想来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嘘,别胡说啊!你没听半仙说啊?老和尚不死,咱们全镇都得死!现在倒是好了,镇子的人没事皇帝死了。你都不知道,那皇帝才十九岁啊!真是风云大变天有异相啊!” “这事跟咱哥俩没半系,天大劫难有刘里正扛着呢。咱们喝完了粥赶在关城门前卖鱼是正经,家里都快没油点灯了。想想这些日子来天天点着灯睡觉真不是滋味儿了,好在是两和尚都死了。要不然真不知道闹腾到什么时候了啊,就是那个小和尚死的有点可惜了。还没做人就被一捧黄土给埋了,唉!” “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啊?我去掌舵,你去船头盯着点,别让冰坨子把咱家的船给扎了啊……”两个兄弟吃罢各自去忙活了,草幔里的长生从两个人的说谈中知道了一些镇子里发生的事情。黄泥灶散发的融融暖意让长生昏昏欲睡,刚闭上眼睛就看见了衣衫破烂的女鬼庞婵娥…… “庞姑娘,你……你被恶道打伤了啊!我跟着师傅好歹学过些医……”长生突然想到了眼前的庞婵娥乃是个鬼魅之身,医术再高明也没用啊…… 庞婵娥惨淡的笑道:“如今你该相信我了吧?我没有在你们镇子里害过人,不瞒你说,我现在的这个样子见了你们的生人就浑身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看到了你,才觉得你身上的阴气让我好受些……” “你……你一直就在我身边?为什么我却老是看不见你啊?”长生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脱口问出了这么一句。 庞婵娥羞涩的说道:“嗯……我是阴鬼你是阳身,自古人鬼殊途。只有你在冥冥中才能看到我啊,我想……到了天亮时就可能不在人世间了……” 长生怔道:“这是开往湖州府的鱼船,等天亮之后你怎么就不在了啊!” 庞婵娥心事重重的说道:“今夜本是我的头七之夜,料想我家爹娘一定会为我请来僧道做超度了奴家,从此勾魂无常就会将我的魂魄带入鬼门关了。婵娥死不足惜,只恨到了阴曹地府却落得个糊涂鬼。此生的大仇将难以得报了……” “难道庞姑娘不想度入六道轮回转世为人吗?”长生诧异的惊问道。 “婵娥落水生溺之时心里惊惶万状,看着自己的尸身在水中浮浮沉沉有心无力。后来尸身被人捞起,我又畏惧生人身上的阳火。我望着尸身放声大哭,我大喊救命可是没有人听的见。想到做人终究难逃一死,倒不如还是做鬼省心……”庞婵娥说着话眼泪簌簌落下,恐怕是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当时她那份无能为力的伤感。 “我……我……我其实那夜就看到你了,可是你那时候的样子就像阿鼻地狱中的罗刹……我劝师傅不要去捞你……我那时候心里也很害怕……水里有着暗影绰绰,我担心你会害了我师傅……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害我师傅的是人不是鬼……”长生无力垂下了头任凭着两行眼泪奔流…… 庞婵娥自嘲道:“生前就是一幅臭皮囊,死后还把你吓着了……小和尚,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等过了今夜我家里人给我超度了,就再也不会吓你了……”长生明白这夜是庞婵娥在人间游荡的最后一夜了,平素对她恨意顿时消弥无踪。 “我叫长生,只因我是师傅和两位义士救的遗腹子。我不知道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我在世上还有没有家里人。”长生对这女鬼直言不讳道。 庞婵娥不解道:“那万一你家里人找到了你,可你却做了和尚不是让你家断了香火……”庞婵娥自觉失言马上闭口不言了。 长生才十岁不懂庞婵娥所说的意思,木讷的接言道:“师傅只叫我发心而不受戒,所以不让我以出家人称呼。” 庞婵娥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师傅早就为你打算好了啊,让你在庙里静心修行却不要你真的做和尚啊。大师慧智卓越,只可惜婵娥不能亲口对大师言谢救命之恩了……” 长生黯然神伤道:“师傅遭人陷害,如今他老人家的魂魄还被恶道攥着。我到湖州府就是想报官把那恶道绳之以法,希望佛祖能庇佑我心想事成……” “这个……这个我还真帮不了你,鬼魅之身唯有庙堂和官地是不能去的啊。长生啊,你身无分文想去报官恐怕会有麻烦。我留你的金义指你且收好了,等到了湖州府你去城中的衣裳街找庞家。我父看到金义指定然会相助于你,官府衙门从来都是有理无钱莫进来的地方啊。”庞婵娥无奈的说道。 “那衙门在何处啊?我师傅的魂魄在几天之内就会被恶道炼化,此事耽误不得啊!要是被恶道知道了湖州府的惊天秘密那就什么都晚了,我想天底下总有个说理的地方吧!”长生恨声道。 庞婵娥叹道:“等船到了岸边,你一直往南走。一炷香的工夫就到了官衙河口,那里有着一面大鼓。你敲鼓自然就能看到了县官老爷了,我在家中之时经常听哥姐说湖州府的吴大人不是好人。” “多谢庞小姐相告,长生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关帝庙。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此番师傅遭恶人毒手。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把那伙人绳之以法,师傅说过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长生恭恭敬敬的朝着庞婵娥深施一礼,弄很庞婵娥羞怯臻首连忙回礼。 庞婵娥转言问道:“你和大师傅都是出家之人,怎么会招来恶人对你们不利啊?” 长生犹豫了片刻才道:“这……这个皆是因湖州府的惊天秘密而起,我师傅早在十年前结识过两个义士。他们正是太平军圣库的守卫……” “啊!圣库?那……那竟然是真的啊?我幼时听说过,有不少人曾去挖过。可是都死于非命了,湖州府的人只当是个传说。可没想到还真的有圣库啊!长生,我比你年长几岁厚颜叫你声弟弟。你要记住往后不论是对谁都不能轻易提起圣库的事,你还太小我担心你会被人骗了啊!”庞婵娥急道。 长生点头道:“庞……姐姐放心,长生记住了。” 庞婵娥涩楚笑道:“天快亮了,你要多保重!官府衙门规矩甚多,对人只要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长生久居集马镇对湖州府只是听师傅说起过,没想到湖州府有着诸多的规矩。幸好是有着庞婵娥提点,要不然还找不到伸冤辩曲的门道啊。至于官场上的规矩和为官好坏对长生而言,犹如是雾里看花稀里糊涂…… 一人一鬼不知不觉之中就消除了彼此的隔阂,直到长生被几下震荡惊醒后才发现船已经停在泊头,正是船舷有节奏的撞击水岸震醒了长生。船上的两兄弟忙着停船靠岸,长生怅然若失的知道天亮后将再也看不见庞婵娥了心里莫名的涌起了难言的滋味。 趁着两兄弟在船头捞鱼进篓,长生猫着腰踏上了这个陌路的地方。湖州府的景象让长生大为惊叹,整齐宽平的青石板路远比集马镇的田垄黑土路强多了。长生怕被人认出用着僧衣遮住了光头,走出了码头就按庞婵娥说的方向疾步往南而行…… 正文 第十五章 城门风波 五更天过后,天色阴沉重云如铅。下了一夜的大雪将湖州府覆上了皑皑厚衣,不少贩夫走卒挑着担子踏着冰雪而来。皇帝驾崩举国斋戒三日内不可吃荤腥,到了开斋时候湖州府城外聚集了许多做点小买卖的手艺人,有的就已经在城门外挑担叫卖了…… “馄饨……面……,菜肉的大馄饨,不鲜不要钱。阳春细白面,解饥又热乎……”随着清脆的叫卖声吆喝声传来,长生的眼都直了,都几天水米未进了最受不得吃食勾引。一个差不多二十上下的小伙子肩挑馄饨面摊,在城门外叫卖兜揽生意。 城外等着开城门的人大多也是饿着肚子赶来的,见有人来卖吃食都摸出了几文铜钱混个肚饱。小伙子收钱也不含糊放下挑担捞面条煮馄饨,手底下的活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一般。不一会的工夫人家吃饱了,小伙子也忙停当准备进城了…… 长生不由自主的朝着人家担子走去,肚子里饿的肠子胃浆在翻江倒海。可自己身无分文,想吃东西不给帐那绝对不成。卖面的小伙子忙碌了一阵子后,就看见了长生杵在挑担旁。 “哎呦,这位小师傅好早啊。不知道小师傅想吃点什么啊?我这里有素馅的雪菜冬笋馄饨,绝没有半点荤腥。”买卖人就是会说话,知道见什么人该怎么说。可眼前这个小和尚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人家吃剩下的残羹,小伙子知道多半是因为小和尚身上没钱。 小伙子笑道:“小师傅要是今日不方便也没事,不知道小师傅是在哪座仙山修行啊?我挑着担满处叫卖,不管是铁佛寺还是万寿寺和法华寺都很近的啊……” 小伙子看到长生茫然的不知道湖州府最有名的几座禅庙,就知道他不是本地和尚了。湖州府周边大大小小僧庙少说也有着上百座啊,再看他大雪地里一身单薄的僧衣又满是泥渍还真吃不准这个小和尚的来路了。 “阿弥陀佛,我还不饿……就是想知道这里的城门什么时候开啊?”长生吞了口唾沫强忍着饥肠辘辘说道。 小伙子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城门叹道:“这可就没准了,原先守城把总规定是五更开城戌时关城。可眼下全国正值孝期城门楼子里的官兵都要为先皇拜祭,恐怕是要有一会才开吧!” “哦……”长生无奈的应道。 “小师傅你是来湖州府云游还是挂单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小伙子拾掇着客人吃完的碗筷问道。长生支支吾吾着不知道该怎么答才好,小伙子也不追问了。伸手抓一把面下锅煮了,捞起面条盛在碗里洒上葱花递给了长生。 长生急道:“这……这使不得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小伙子朗声笑道:“小师傅你就吃吧,谁都有个不顺的时候。我家中媳妇儿常说与人为善,今日咱们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既然是小伙子这么说了,长生也不再推辞了。三口两口狼吞虎咽就把面吃了,长生刚吃罢就闻听城门咔啦咔啦的打开了。城外的人都急着涌入进城,长生也担心会被集马镇上的人认出所以跟着人潮一同往里挤…… 从城门里列队走出两队手持长枪身系腰刀的官兵,领头的高声喝道:“打今日起,凡进城者加收三十文钱皇恩税。” 城门外的百姓顿时怨声载道,那领头的骂道:“你们这群刁民,先帝驾崩太后老佛爷已经选立醇亲王之子为帝。各州知府都要为新皇登基贺礼,此乃万民之福所以从今天起加收三十文钱皇恩税。”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老百姓听了守城把总都这么说了,都开始交钱进城了…… “说你呢!给我站住!老子刚才说的你这小兔崽子耳朵没听见吗?凡是想要进城的都要交税,不要当老子的话是放屁!”领头的蛮横的指着长生喝道。 长生驳言道:“高宗皇帝有言僧道为出家人可免征税役,你竟然敢违抗高宗皇帝之令?” “哈哈哈哈……好个牙尖嘴厉的小秃驴,有本事你和知府大人说去。不交税就给老子滚蛋,你还敢跟我横!” 卖馄饨面的小伙子急道:“把总息怒,把总息怒。这个小师傅的钱,我替他交吧……” 把总收了铜钱一把当胸抓住了长生的僧衣喝道:“今日算你走运,以后要过城门要给老子交税!”把总手一扬长生的僧衣被他撕出了个大口子,庞家千金给他的金义指赫然落在了雪地上…… “啊!金子……这小和尚身上有金子……” “这个和尚穿的破破烂烂,可身上还带着黄金啊!” “咦?那不是咱们镇子里的长生吗?他不是死了吗?他怎么会有害人的金义指啊?” “早说他们师傅徒弟不是好人了啊,你看看那个女鬼的金义指就在他身上啊……” “对!我也早就看出来了,老和尚和那女鬼是一路货色,小和尚身上就是那女鬼的东西啊……”城门口赶来的人群恰好看到从长生掉落的金子,来人之中就有集马镇挑着鱼担的村民…… 把总一脚踏在了金义指上喝道:“来人啊!把这个贼秃拿下,小小年纪竟敢偷人东西!这金子是从哪里偷来的?” 长生气愤的脱口叫道:“快还我,那是人家小姐的信物!” “哈哈哈哈……,小和尚你倒是艳福不浅啊!还有小姐给你信物啊?想骗老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你不知道老子十年前攻城之时杀过多少肖小逆贼吧!来人啊,把小和尚绑了!”总把挥手叫来了守城兵丁把长生团团围住,刀枪之下长生命在旦夕…… 挑担的小伙子全看在眼里,没想到饿的两眼发直的小和尚身上会有金子。瞧着小和尚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不像是个贼,可在湖州府里满是守兵。小和尚肯定要吃大亏了,他还不知道这个把总是当年左帅湘军中的狠人物,杀个人和杀鸡似的…… “哎哎哎,小和尚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涅,这金子当然要孝敬给把总啊……”小伙子跻身拉拽住怒目金刚般的长生,围着的兵丁都已经横刀出鞘了。 长生咬牙握拳就要揉身上前,买面的小伙子急道:“小和尚,你不要命了啊。这满城里都是守备官兵,除非你是能飞出城门楼子!要不然你还是会被他们抓住啊,你来湖州府就是为了送死来的吗?” 小伙子情急之中的一句话如醍醐灌顶惊醒了长生,眼下师傅大仇未报。庞家小姐死尸还在荒地里埋着,自己要是被他们打死了那什么都完了。长生松开了拳头,狠狠的瞪了把总一眼。心想他们人多势众暂且放他一马,等到把总落单的时候再要回金义指…… 小伙子一路小跑到把总跟前说道:“把总息怒,这个小和尚没见过世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个金义指就算是给兄弟们喝酒的辛苦钱了。把总要是杀了他,州府守备问下来岂不是连这点酒水钱都没了啊?” 把总弯下腰捡起了雪地里的金义指掂了掂说道:“你又是什么人?你胆敢包庇贼人!我看你吃饱了找死啊?” 小伙子陪着笑道:“呵呵……,把总不要误会,我是城南外挑担面郎陈四。我和这个小和尚素不相识,我还不是替你把总着想啊……” 没等小伙子把话说完,把总啪啪两个巴掌就打了过来。打的小伙子是满嘴流血,把总揣进金义指喝道:“老子的事轮的上你来操心吗!你给老子听好了,要是那小秃驴再敢惹事。我就先拿你是问,滚!都给老子滚远点!”小伙子急忙挑起担子拉着长生进了湖州府城门楼子…… “呃……多谢陈四哥舍命相救,又是我太鲁莽了。待我办完事后,一定登门拜谢大哥。”长生愧疚的说道。 小伙子苦笑道:“好了,微末小事不足挂齿。小师傅,你现在这是要去哪里啊?” 到了这个节骨眼长生也不隐瞒陈四了,叹了口气才说道:“只因家师遭恶人陷害,我正要去湖州府衙门报官!” 陈四咂嘴道:“小师傅,这个我还真不敢多说什么了。湖州府的县令吴志承是个花银子买的捐官,你要是没有银子孝敬他。恐怕你的事难成,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 长生怒道:“天底下就没有个说法的地方吗?倘若湖州府的县令不管,那我就去知府衙门告状去。知府衙门不管,我就巡抚衙门告状!实在无人敢管我上京城告御状,我师傅的仇一定要沉冤得雪!” “小兄弟啊,天光大亮了。我还要去集市混钱养家糊口,就祝你马到功成吧!”陈四无力的摇了摇头,挑起馄饨面担子就走了。陈四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劝住他了,可是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啊…… 长生一路往南而行,对于湖州府的吴大人已经有了一丝顾虑。先前的庞姐姐也提起过他不是个好官,如今的陈四又显然不愿自己去告状。但师傅的大仇还未报,镇子里的恶人还没有被绳之以法。九条惨死人命全都赖在了师傅头上,所以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险自己必须走下去…… 正文 第十六章 身陷囵圄 往南差不多是走了一炷香的工夫,长生看见了前面有着高大石头牌匾。牌匾下面有着一面鸣冤鼓,大雪早已经是把鸣冤鼓覆盖的严严实实。长生知道此处便是湖州府县衙了,举起双臂狠命的擂鼓震的鸣冤鼓上积雪层层剥落。长生是在倾泄连日的愤恨,这面大鼓或许能帮着自己伸张心里的委屈…… “何人如此大胆?这面鼓都几年不曾有人来敲打了,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生觉了啊!”从县衙大堂里探出了一个带着皂角小帽的衙役,满脸的睡意怒斥着长生。 长生停手道:“阿弥陀佛,小僧有冤案在身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衙役喝道:“去,去,去!大人还在后堂休息,断案要到午时才升堂!你身上可有讼状?” “小僧连夜从集马镇赶来,不曾带有讼状。”长生如实答道。 “我说你这小和尚真是不懂规矩,击鼓鸣冤又无讼诉你这是要告谁啊?回去请人写了讼诉再来吧!”衙役说完话就把朱漆大门给重重关上了,其实要讼状只不过是个名头关键是变着法子要向苦主索要银子。 长生初出茅庐又如何知道这些,既然是县官要午时才来长生在雪地写下斗大的冤字跪等县令升堂。长生这一跪可就引来了不少人前来围观,不消半个时辰县衙大堂外里三层外三层挤的都是看客。衙门里的衙役见势不对连忙去请出了师爷,被搅了清梦的师爷出来看了看就感觉出了不对劲,吩咐衙役马上去请吴大人出来升堂审案…… 辰时过后,身穿七品官袍的一个大胖子施施然的迈步上堂。两班衙役整衫开门口呼威胁,手杵水火无情棍敲的啪啪直响。有衙差搭起长生进了衙堂,吴大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下这个小和尚,招来师爷耳语说了几句…… 吴县令一拍醒木厉声喝道:“呔!下跪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本官向来是爱民如子定会给你主持公道!各位乡绅乡亲都知道我吴志承是从长毛军手上接管湖州府以来,为官十年来都是明如镜清如水……”衙堂外的百姓们听见吴志承如此自吹都嘘声起哄,弄的吴县令满脸躁色…… 站在一旁的师爷用着绍兴话讪笑道:“大家不要耽误了大人断案,咱们是非曲直问了便知!” 吴县令吹胡子瞪眼骂道:“大胆小和尚,本官方才问你的话为何不答?来人啊!先打二十板子再说,人是苦虫不打不成,人是木雕不打不招……” “且慢动手!县令大人,你都没给人开口说话机会怎么就用刑了啊?再说这小师傅要是挨了二十板子估计是死了大半,你这县令可真是会断案啊!”从看客之中分拨人群挤进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此人穿着讲究满脸富态绝非是寻常百姓。 吴志承抄起惊堂木就要叫人拿下此人,师爷急忙摇头摆手。吴县令只能是改口道:“本官断案自有分寸,小和尚你现在快从实招来!” 生长跪地不卑不亢道:“阿弥陀佛,小僧乃是集马镇关帝庙修行和尚。小僧师傅被人陷害致死,望大人将恶人捉拿归案……” 吴县令拍案道:“孙师爷,那集马镇咱们去过啊!关帝庙不就是镇口那座庙吗?咱们不是在那里活剐了两个长毛叛匪吗?怎么这会子又住了和尚啊?” 孙师爷拍马道:“大人的记性真好,那可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大人那时候还是县令候补,集马镇的里正刘福以前跟大人说起过关帝庙有个老和尚带着个小和尚住着啊!” 吴县令应声道:“是有那么一回事,这么说来是老和尚死了?呔!你将事情始末速速道来,是何人陷害了你师傅?”长生没想到吴县令会知道自己师傅,欣喜之情油然而生。于是把集马镇上发生的九命案,姚半仙和镇子里女人合谋害人的事,除了圣库密藏和自己遇见庞婵娥冤魂外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案子涉及到了九条人命,这让县官吴志承大为惊讶…… 吴县令拍案喝道:“小和尚,你可知晓大清律法上有着妄言诬告之罪吗?你口口声声说那姚老道合谋害人,可光凭着你的一面之辞本官无法知其真伪。此案案情重大,本官还要多方取证后再审!来人啊,退堂!” 长生急道:“大人,此事耽误不得啊!我师傅的三魂七魄还让恶道攥着啊,若是我师傅魂魄被恶道炼化那将是……” “掌嘴!朗朗乾坤清明世界,这哪有魂魄之说!你这分明是妖言惑众,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啊!”吴县令拔出了竹签扔在地上,有衙役拾起就要过来施行掴掌之刑! 衙堂外的看客们还都惊骇于长生所说的案情之中,只有刚才替长生说话的中年男子挺身而初说道:“吴县令,大清律令上有写道不足十五岁和年逾七旬者可免刑杖。你这是在滥用职权,吴县令你该是派出衙役将小和尚所说人等带上公堂对质才是正经啊!” “大胆狂徒!本官断案要你啰嗦什么!来人啊,给我把他叉出去!将那小和尚收监,待本官查明后自有主章!退堂!”吴志承拂袖转身进了后堂,衙役拽着长生拖进了湖州府大狱,在衙堂外的看客全被衙役驱散殆尽…… 长生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巴巴的赶来报官却会落得身陷囵圄之中,可恨姚老道几日后炼化了师傅魂魄后将会逍遥法外。长生只怪自己没本事为师傅昭雪报仇,捶胸顿足愤怒的举拳砸向大狱厚厚的青石墙上。这一砸让长生意外的看见了青石墙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冤字,看样子是有前人也是蒙冤入狱的啊! 湖州府的县衙大狱并不大,只有十来间木栅监狱。因为是湖州府百姓都知道吴志承是个昏官,所以几年来打官司的人都少了。县衙大狱中如今就关了一个长生,阴冷潮湿的狱中皆是刺鼻的霉味。管理湖州府典狱的狱头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听衙役们叫老头为郝老爷子。郝老爷子斜眼看了看长生扔下了两个干冷的硬馒头,就不再言语转身走了…… 转眼就过了三五天,长生在牢里是望穿秋水盼着吴县令升堂将恶道绳之以法。可是每天只有郝老爷子送来冷饭残羹,长生每次都会问郝老爷子衙门里的动静。郝老爷子总是缄口不言,实在被问急了才会说句再等几天吧! 大狱之中不见天日,长生盘腿天天打坐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到了这天半夜隐隐约约的就听闻身背后有着一声女人叹息声,长见惊喜的叫道:“庞姐姐,是你吗?” 长生扭头一看却是个身披血衣囚服的蓬头女子,那女子蜷缩成了团在瑟瑟发抖。长生惊问道:“你是什么人?” 女人骇然的瞅了长生一眼,那女人满脸尽是深浅不一的刀疤犹如是个地狱恶鬼。长生见状不由退后了两步,女人连忙遮掩起面目消失不见了影踪。长生再往着刚才女人蜷缩的地方望去,青石墙上又端端正正又了个冤字…… “哐当”酒菜碗盏声响把长生惊醒了,原来自己迷迷糊糊中睡着了。掌管典狱的老头甩下了一盒饭菜正欲离开,长生忙起身问道:“郝老伯,这个监牢之中可是死过一个刀疤脸面的女子啊?” 老头先是一愣随后叹道:“小和尚啊,你都已经是命将不保了还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啊!吃完这顿饭安心上路吧,来生一定要投胎找个好人家啊!” 长生猛然间惊叫道:“什么!郝老伯你说什么?” “唉!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你了,你们集马镇联名上折说你们师徒两人养鬼害人。吴县令已经是上报了知府,知府大人今日下放榜文要将你明日处斩以防民心惶惶。快吃吧,等明日午时将有刀斧手送你上路了……”赦老爷子说着话长叹不已。 长生苦笑道:“原以为到了湖州府就可帮我师傅沉冤昭雪,但万万没有料想到竟然是会如此下场!这连日来全赖郝老伯照顾,小僧身无分文难以报答。就借着牢里一壶酒敬郝老伯,世间恶人当道还不如死了干净……” 郝老头也被长生说的难受,干脆是坐在牢门外和他攀谈了起来。长生把食盒里的酒水荤腥都递给郝老头,他自己就扒了两口糙米饭。都到这时候了就是龙肝凤髓也难以下咽啊,郝老头明白长生心里的苦楚可是朝庭都已经放下了榜文那这孩子肯定是要被开刀问斩了。 郝老头喝了杯酒后劝慰道:“老夫在湖州府大狱指掌典狱已经有几十年了,以前是朝官杀长毛,后来是长毛杀朝官。那时节牢房里每日都有人家请来的和尚老道来做法事,可怜你一个小和尚临了连个发送丧事的人都没有啊!不过你放心,看在你请我吃酒的份上我会请道人超度你的……” “我倒不是怕没人超度,我是寒心我师傅的大仇未报啊!早知今日真应该当晚趁夜结果了那对狗男女,不大了也是一死总比现在强啊!”长生说着话眼泪都掉下来了,人生自古谁能无死。可就这么死了,心里有说不尽的憋屈…… 等郝老头走后,长生就抚着青石墙上的冤字久久无语…… 正文 第十七章 贵人相助 翌日清早,湖州府衙外张贴出了两张安民告示。太凡湖州民众都知道这是要出红差了,不晓得是哪个倒霉蛋要被开刀问斩了。但平素榜文只有一张,可这次却贴了两张。有不少人都感觉奇怪,凑过身子听着读书人在念榜文…… 左首边是官府榜文,上面就写着今日午时问斩集马镇和尚长生的知府下发批文。在批文旁边还有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的联名榜文,上书:兹有集马镇联名关帝庙内挂单和尚师徒二人养鬼暗害信马镇无辜村民九人…… 老百姓都明白了,这是因为集马镇关帝庙的师徒两人养鬼害人。而徒弟长生还未成人,所以多张贴了一张集马镇的联名榜文。真是没想到小和尚师徒连害了九人,有对小和尚同情的刹那间化为了乌有! 午时将至,衙门打开长生被衙役们铁镣枷锁游街。湖州府的百姓们实不敢相信眼前瘦小的和尚竟会是害人九命,长生到了这时候也不愿开口多解释什么了。反正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了,自己来报官却成了刀下枉魂…… 衙役们走到湖州府的仪凤桥堍时,有一骑身穿银链锁子甲的兵丁快马飞奔而来。来人口中高喊道:“奉太后懿旨,湖州府集马镇关帝庙和尚一案疑点颇多。着令湖州府县令吴志承,携同胡大人重审此案……” 长生没听明白骑马之人在喊什么,可是和尚一案那肯定是在说自己了啊!那个胡大人又是何许人?长生糊里糊涂的戴着刑镣铐锁又被带回了湖州府县衙大堂,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围观的老百姓都吓傻了…… 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当今太后发下懿旨,看热闹的从来就不怕事情大。议论纷纷的跟着衙役们也来在了县衙大堂外,此时的县令胡志承正脸有难色的坐在大堂上。衙门口威风凛凛的站着几百铠甲兵将,在吴县令旁边还坐着一位二品官服的中年男人,有眼尖的认出这中年男人正是不久之前被县令驱赶而散的那位…… 吴县令干笑了两声道:“胡大人,关帝庙和尚一案实属集马镇联名上折要求严办的啊。下官也查明了案件属实,关帝庙和尚师徒养鬼连害了九条人命。下官早已禀明了知府大人,此案铁证如山却不知大人……”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不知道吴县令可曾去过集马镇勘查过凶案现场?更不知道吴县令有没有去查探过九人的死因啊?此地离镇马集不过两个时辰的水路,吴县令难道不明白大清律上发生命案该当如何办理吗?” 吴志承的脸色顿时变的异常尴尬,瞪了一眼师爷才说道:“胡大人有所不知啊,此案原本是要去集马镇查勘的。可谁曾料想集马镇的里正携联名榜文到下官县衙,下官虽然没有去集马镇可是有这联名榜文……” 胡大人摆手笑道:“哈哈哈,吴县令你这县太爷当的也真威风啊!数日前光墉途经此地,无意之中得见雪地之中跪着个小和尚。光墉心里一直就很纳闷,大雪天跪着个孩子那定然是有大事啊!我被吴县令赶走之后还真去了一趟集马镇,几番打听还让光墉震惊不小啊!” 衙堂外的百姓听见中年男人自称光墉都是惊羡不已,大清朝第一首富胡雪岩谁人不知啊。看样子小和尚的案子另有蹊跷才会让胡雪岩为他上京请命,百姓们都屏息凝神在听衙堂上两个大人的说话了…… 吴县令讪笑道:“不知道胡大人在集马镇上听到了什么事啊?” 在一旁的孙师爷陪着笑道:“胡大人微服私访周车劳顿不如先……” 胡雪岩冷哼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要不是我在老佛爷跟前打了包票要查明此案,今日来的恐怕来的就是八步巡府直接抓你们回京问话了!集马镇上可有人送你们银子,要你们速速杀了小和尚吗?” 吴志承抖如筛糠道:“绝……绝无此事,定是有狗贼在胡大人面前搬弄是非……下官从来都是奉公守法……” 胡雪岩不理会吴县令反问道:“堂下的小和尚,你可知道你师傅是为何而死吗?”长生被胡雪岩突然的问懵了,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胡雪岩坦然道:“小和尚,你想要为你师傅伸冤现在正是大好机会。本官是奉太后懿旨来彻查此案的,你当日在大堂之上是恶道设陷害你师傅。现如今本官问你,当日你在大堂上说那恶道害你师傅!你若不说实情,我也帮不了你!” 长生并不认识胡大人,可是能够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肯定是个好人。长生犹豫了一会说道:“阿弥陀佛,回大人的话。小僧确是知道恶道害我师傅的原因,只不过此事和十年前的圣库密藏有关……” 长生这句话无疑是在沸油里撒了一把盐,衙堂里外都炸开了锅。吴县令和师爷都被怔住了,直到胡雪岩拍了惊堂木才震慑了全场。胡雪岩蹙眉久久不语,圣库密藏那是湖州府赫赫有名的传说。可是十年来从未有人能找到过蛛丝马迹,倘大的宝藏就像云烟似的消失不见了! 胡雪岩喝道:“小和尚,本官几日前去过集马镇只因在旁人口中听到了集马镇在筹措银两送给吴县令,要的就是将你开刀问斩!本官所以就起了疑心,倘若你们师徒真是大恶不赦之人又何必花银子买通官员?所以本官星夜兼程赶回京城,将此事禀明了老佛爷。好在是及时回来,要不然你现在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长生连忙磕拜道:“阿弥陀佛,小僧死不足惜只怕师傅的魂魄落入恶道之手!那恶道早在十年前就在谋划害我师傅了,小僧曾偷听到恶道之所以要现在下手就是要趁皇帝驾崩之乱把密藏偷运出湖州府!” “混帐东西!来人啊,拿着我的令牌去江浙水师提督府调集战船,将集马镇围住不许任何人离开集马镇!大胆恶道竟然在十年前就在想着先帝驾崩了啊,今日堂上之事无论是谁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去通知守城官将城门关闭,本官要亲自去集马镇查案!”胡雪岩唤来随行亲兵快马去通报水师提督,恶道想着皇帝死就如同是谋反啊…… 胡雪岩起身对吴县令喝道:“这小和尚是此案之关键,本官不放心他留在县衙大狱中。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本官担当不起啊,吴县令你说是不是啊!” 胡雪岩知道小和尚说出了圣库之秘难逃恶人灭口厄运,干脆就要把小和尚一同带走。吴志承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了主意,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胡雪岩一个二品大员会为了一个小和尚去集马镇打听消息。眼下城门都已经让胡雪岩命人关闭了,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收了集马镇的银子…… 胡雪岩叫衙役打开了长生的铁镣枷锁,带着长生扬长而去。衙堂外的百姓无不拍手称赞,一路跟着胡雪岩到了南街阜康钱庄的宅院。长生的眼睛都看直了,钱庄里面是堆金如土。真不知道眼前的胡大人是个什么人物,胡雪岩进屋换了身便服招呼着长生去暖阁说话。 长生开口惊问道:“阿弥陀佛,胡大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难不成是胡大人认识我师傅吗?长生身无长物,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胡大人的大恩大德了……” 胡雪岩往紫金炭炉里加了些木炭笑道:“哈哈,小和尚不必多疑。我像你这么大时,还不如你呢!我从小给人放牛,后有随母到了杭州在钱肆里做学徒。外出给东家收帐幸遇上了王有龄,我将收帐得来的银子全都资助了他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啊!你把收来银子都给了别人,那你回去怎么交待啊?”长生急问道。 胡雪岩倒了杯茶道:“东家自然是让我卷铺盖滚蛋了啊,好在王兄金榜题名高中了被任名浙江巡抚粮台总办。我除了在钱庄里做过外别无长处,王兄就助我开了这家阜康钱庄。太平军攻占杭州时王兄自尽而死,我此番到湖州原因之一也是为凭吊这位好友……”胡雪岩一时伤感不再多说了。 “阿弥陀佛,胡大人重情重义果然是真性男儿,我师傅生前教小僧处世就应光明磊落。大丈夫应有所为有所不为,只可惜我师傅他被恶人给害了!”长生红着眼睛说道。 胡雪岩思忖了一会说道:“小和尚,你也不必太难过了。待你师傅之案了结后,你可有什么打算吗?你若是要修行就不妨随我一同回京,那里的大觉寺主持是我朋友。” “阿弥陀佛,师傅说过修行在心,长生多谢胡大人的好意了只是我还有几件事未了。得人恩惠应知恩图报,师傅已不在了我不想再拜师了!”长生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已经不会再去投别人门下了。 胡雪岩笑道:“如此也好,空门红尘皆是修行。长生你明日随同本官一起去集马镇将为你师傅昭雪冤屈了,我已经吩咐下人给你准备些素斋。你就好好的休息下,明日一定会很忙碌的……” 长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跟着下人去了客房休息…… 正文 第十八章 不眠之夜 毕竟是大富之家,长生看到了一间客房要比集马镇的关帝庙还大上几分。屋内黄杨木家具一应俱全,锃光瓦亮的漆木牙床让长生自形其秽。带着长生来的小厮打着千儿垂手站在门檐下,长生明白这是胡大人有心在保护自己…… “阿弥陀佛,敢问小哥这里可有洗漱地方?”长生连日来在湖州府大狱之中,整个人都感觉酸臭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对不住胡大人的客房了,小厮笑着进屋推开了客房一扇移门,里面早就预备了大木桶热水和干净衣服。 长生这才知道有钱人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小厮也识趣的关上门让长生漱洗了。长生宽衣解带摘下了手上的五色佛珠踏进了木桶涮洗,刚洗完澡就有丫鬟送来了素斋。顺便把长生褪下的脏衣服清理走了。长生暗自嗟叹昨天晚上还是在牢房里吃着断头饭,今朝却是在富丽堂皇屋里锦衣玉食。人生的际遇正如经书说的无常无我,一朝之隔已是天壤之别啊…… 入更之后,长生头一次睡在如此奢华的牙床上,可是被暖屋大床反而是让长生翻来覆去难以睡着了。直到街面上敲起三更四点时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屋里有女人在轻声啼哭,长生心里惊讶坐起身子就循着哭声望去。方才自己洗漱的内屋里有着熠熠五彩柔光闪出,长生蹑手蹑脚的推开了屋门…… 内屋浴桶的角落里遗漏着长生的五色佛珠,昨夜在大牢之中看到的那个穿着囚衣的女人正蹲在地上用手指在墙壁上划着字。嘤嘤的轻声抽泣让人听了心碎,长生看清了墙上的字迹就是湖州府大狱青石墙的冤字! 长生急声问道:“阿弥陀佛,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写了这么多的冤字,是因为你蒙受了莫大的冤屈吗?” 穿着囚衣的女子转过头看了一眼长生,满是刀疤的脸上只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神教人看了不寒而栗。长生知道只有人到了绝望无助时才会有着这种怨毒眼神,女人依旧是专心写她的冤字置若罔闻的不顾长生的询问…… “小师傅……小师傅……我们大人请你准备出发了……”长生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有人在拍门,起身打开门只见一位全身银甲的壮汉正在门外等着。 “呃……阿弥陀佛,出发?胡大人现在就要出发了吗?”长生脑袋里猛然清醒道。 壮汉抱拳声如洪钟道:“末将杭州府守备副参杨达,我们大人今日菜市口救了小师傅唯恐集马镇贼人有变。所以命我等看守城门,水军船只现已上路二个时辰后必到集马镇。” 长生惊道:“胡大人为了小僧之事,竟然是彻夜未眼!待小僧穿好衣服马上就来,将军稍等片刻啊……” 想到终于能帮师傅昭雪冤屈了,长生的心顿时间激动万分。穿戴好之后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五色佛珠还遗留在内室里,捡起五色佛珠时长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墙上刻着醒目的冤字!既然是那牢狱中的女鬼不愿坦诚相见,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去问明指掌典狱的郝老伯吧…… 长生随着杨达来到大厅里,胡雪岩已经是秣马厉兵严阵以待了。湖州府县令吴志承和孙师爷也站在厅堂之中,吴县令的脸上阴晴不定师爷更是坐立不安。 “小和尚,今夜入更时分有集马镇的渔民吵吵嚷嚷的要出城。本官暂且将他们安置在码头了,吴县令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吧!”胡雪岩不动声色的说道。 长生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集马镇的村民要是出城回去那自己被胡大人救下的事肯定会引起镇上的轩然大波。再看看吴县令和孙师爷两个人面有尴尬,此事八九是与他们有关…… 吴志承干笑了几声道:“下官都是以胡大人马首是瞻,哪里会知道集马镇渔民出城之事啊?胡大人你莫要听信了流言蜚语迁怒下官,集马镇之事下官也是依法办事啊……” 胡雪岩冷声哼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多说什么了。人马已齐备,我们去集马镇再做道理……” 官家的渡船后面跟着集马镇的渔民的鱼船,胡雪岩将兵丁分管各条鱼船。两个时辰的路程让官船上的吴志承县令如坐针毡,胡雪岩闭目养神对吴县令视而不见。在胡雪岩身旁还坐着一个精瘦干练的老头,只不过老头从上船后就没有说过话。所以船上的人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是能够猜想到在这条船上坐着的都是有身份的人物! 夜风依然,江风呼啸。苕溪河亘古不变流了数千年,水中浮起的冰块还不时的撞击着船舷。长生没有想到素不相识的人竟然会为了自己的案子奔忙数日,要是没有胡大人的古道热肠,恐怕自己早就人头不保了! 吴志承几次想要上前搭话,都被杨达挡了回去。杨达瞪眼喝道:“胡大人为你湖州府之事车马劳顿日夜兼程往返两地,你这个县令怎么那么不懂事。再敢鸹噪小心我将你拖去船头吹冷风!”长生夹在官员中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盘腿坐在绒垫铺盖的蒲团上默念着心经…… 隔了许久,杨达踱步挑开帘子看了一会道:“禀胡大人,集马镇快到了。” 原本还在养神的胡雪岩应声道:“吩咐下去水师船只停泊外港,不许任何人等离开此地!天也快亮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随着官船靠岸集马镇上的渔民被放回了镇子里,谧静的小镇顿时就有了犬吠鸡叫之声。不消片刻里正刘福带着不少人赶来,刘福虽然说不认识胡雪岩可二品顶戴花翎刘福还是知道的。 “呃……草民刘福见过大人,不知道大人这么早来此有何贵干……”刘福看见了跟着官员身后的长生有些惊讶的说道。 吴县令劈头骂道:“混帐东西,你的眼珠子掉进裤裆里了啊!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胡雪岩大人,快去召集镇上的乡民来迎接胡大人啊!” 胡雪岩抬手道:“且慢!今日本官到此是为查案,繁文缛节一应俱免。集马镇上的刘阁老身体可安好?”刘贵心里暗暗吃惊,老祖宗为官数年也就是个四品内阁待郎竟然有二品大员问及他老人家…… 刘福跪道:“承大人洪福,老祖宗身子安好。还请几位大人移步到寒舍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草民也好……” 胡雪岩轻轻笑道:“本官数日之前到访过此,我看你们镇上的晒场不错。就劳烦里正将镇上的人都叫到晒场吧,本官是奉太后懿旨前来查明关帝庙和尚案子的!” 刘福听到胡雪岩提起了关帝庙和尚时不由浑身一震道:“噢……,那草民这就去通报各家各户,可是关帝庙和尚之事已经是有姚半仙了结了啊……” 胡雪岩不再理会刘福带着众人直奔晒场,兵丁们搭起了三尺高的长台。半个时辰后天光大亮集马镇上的村民全然赶到了晒场,刘福刘贵两兄弟搀扶着刘天保上前给胡雪岩下拜请安胡雪岩摆手让兵丁刘天保赐座。 刘天保局促不安道:“胡大人,老朽方才听族人说昨夜胡大人扣留至今,胡大人又把妖僧的徒弟带回本镇不知道胡大人此举何意?” 胡雪岩笑道:“集马镇出了九命案,原非是胡某人管辖之事!可是不久之前先帝驾崩,太后要胡某督办药材途经湖州府看到小和尚跪雪鸣冤就觉事有蹊跷。敢问阁外为官之时,见到有人鸣冤不理不问吗?”胡雪岩说的是官场套话,噎的刘天保顿时语塞。 刘天保思忖半晌道:“全镇上下三百多人都看到了关帝庙井中有女鬼之物,这分明就是老和尚养鬼害人!” “尔等之中可有人亲眼看见老和尚害人?胡某倒是数日前来此地听说了你们在筹措银子送给吴县令要问斩小和尚,吴县令你说是不是啊?”胡雪岩瞥了身旁的吴志承说道。 吴志承面如土色道:“是下官一时听信了孙师爷的谗言……下官知错了……望胡大人开恩,此事皆是孙师爷在办理下官实不知详情……” 孙师爷惊声骇道:“大人……大人啊……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集马镇的一千两银子可是你让我和他们说的啊,事到如今你却推的干干净净……” 胡雪岩大笑道:“孙师爷,一千两银子就是为了买通县令杀小和尚用的吧?” 孙师爷大呼冤枉道:“胡大人明查,只因是有集马镇里正带着联名杀小和尚的榜文要吴县令立斩。吴县令让草民和里正收银子,收到银子后吴志承上书知府说长生是连杀九人的帮凶……” 胡雪岩拍案怒道:“呔!如此狗官视人命如草芥,不查不问就上报定人生死!来人啊,把这对狗官恶仆押下去。本官要将此二人送京法办!”晒场上村民都眼看着吴志承像条死狗般被官兵拖了出去,起初还对小和尚窃窃私语的人都怔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又开始下雪了,集马镇晒鱼场上早就不关心变天了。县太爷都让这个威风八面的大人拖下去了,谁还敢多说一句话啊!众人的眼光都投向了坐在台上的老祖宗,虽说这一千两银子是大家凑起来的可谁也不想不明不白就得罪了官府啊…… 正文 第十九章 抽丝剥茧 “咳……咳……咳……,胡大人有所不知,镇上花银子要杀长生是老朽的主意和刘福无关!此子早在数天前被族人埋在了滩头,可谁能料到他竟然没死。更有不少族人说他身上有女鬼的害人之物,倘若我们不杀他必会招来大祸啊!”刘天保厉声说道。 长生暴跳喝道:“我和师傅都没有害过人,金义甲是庞家千家的东西。庞姐姐也没害过人,所有害人的坏事都是姚恶道干的……” “无量天尊,小和尚终于是露出了原形啊!贫道来此至今就不曾见过那女鬼,而你小和尚却一口一个庞姐姐!还说那害人的金义甲是你庞姐姐的,想必诸位大人和各位集马镇老乡现在都知道小和尚与女鬼的关系了吧?”姚半仙从人群中慢条斯理的说道。 长生脱口急道:“恶道!你在房中与那女人说的我都听见了,我今日非要当众戳穿你!” 姚半仙哈哈大笑道:“无量天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和尚,你要是在众人面前拿出证据来,贫道愿听凭你处置!若是你信口开河诬赖贫道,那诸位也不是傻子啊!贫道倒是十分想知道你们师徒二人如何勾结女鬼害人之事,你那庞姐姐害人之时贫道还远在姑苏啊!” 姚半仙的话马上就激起了全场百姓的怒火,小和尚都承认了那女鬼是他姐姐。可想而知镇上的九条人命皆是因为女鬼而起,女鬼的金义甲又是在长生身上。这肯定就是和尚养女鬼害人,真该当初把小和尚也烧了就没有今日之事了…… 胡雪岩蹙眉问道:“长生,你认识那个死鬼女人?”长生心生悔意自己情急之下竟然说漏了嘴,要是告诉旁人自己是阴阳眼恐怕无人会信,闹不好师傅冤屈无法昭雪还将连累胡大人被村民说三道四…… “呃……阿弥陀佛,小僧与师徒在湖州府化缘时曾见过庞家千金。”长生灵机一动,说了个不太令人信服的说辞。 胡雪岩横了长生一眼道:“今日本官查案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什么鬼神之说纯属无稽!想必集马镇上的乡亲也不愿被人愚弄于股掌,所以本官从刑部请来金提刑来验查死者死因!倘若是死于恶人之手,那金提刑定然会一眼识破……” “不行啊!大人啊,我父母两亲惨死,小妹又被女鬼吓的疯疯癫癫。大人你若是要挖出我父母的坟地,我刘二花就撞死在这里!”一石激起了千层浪,老叔家的二女儿霍然起身撞向晒场青石上幸好是人多拉住了她要不然又将枉死一个了。 胡雪岩皱了皱眉头喝道:“里正何在!你给本官说说九命案中都死了些什么人,其家眷又有些什么人!” 刘福上前跪倒道:“回大人的话,本镇死的九人之中有打更牛二全家三口,刘安夫妻俩也就是方才那妇人的爹娘。还有镇民刘大宝,刘黑狗他们的家人就在场下,此外还有刘大庆并无家眷……” 胡雪岩摆手道:“好!那就从刘大庆开始查验,那刘大庆是怎么死的啊?” “回胡大人,刘大庆是被女鬼害死的!我们发现他时已经被吊死在了自家的门栓上了,在他的衣襟里还发现了女鬼所带的金义甲。”刘福大略的说了下刘大庆的死状,在场的村民大多是看见了当天刘大庆的死状所以并未有人多言。 胡雪岩点了点头大声喝道:“诸位乡亲,人死固然不幸。可更不幸的是人被冤死,今日若是找不出证据那本官愿一力承担后果!有劳里正带我兵士将刘大庆的尸椁处,咱们就在这晒鱼场上给众人一个交待!” 刘大庆是集马镇上的光棍,平素又没什么人缘所以全场鸦雀无声看着刘福带着一队兵士走出了晒鱼场。杨达领着几个人在晒鱼场中央搭起了一方大棚,从未开口说过话的精瘦老头卷起了袖口拎着一个郎中行医大小的木箱朝着胡雪岩作揖行礼后径直走到了大棚里。过了没多久晒鱼场分开了一条小道,杨达和兵士们抬着一具粘满泥巴的棺木走到了大棚里…… 台上的刘天保突然说道:“胡大人,大清律令上可是对挖坟掘墓者有重惩的啊!若是今日胡大人不能给我族人一个交待,老夫必会参你一本!” 胡雪岩看着晒场上几百双愤怒的眼睛沉声喝道:“本官破案自有主张,若是你们不查明此人死因就无疑是被人利用行事!金大人你可以开始查验了,杨达你带人照顾好金提刑。谁敢肆意妄为就一并押下,今日本官就要把鬼害人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刘福在旁暗暗心惊,提刑在大清也是三品的大官了啊。难不成这个老头还有通天彻地起死回生之术?只见老头寡言少语打开随身背着的木箱,从木箱取出了一把两尺来长的扁铁撬锥。稍稍用力撬锥就打开了薄皮棺材上的四枚丧门钉,金老头推动棺材盖板就露出了刘阿庆的死尸…… 好在是天寒地冻下葬了几天的死尸尚未腐烂,金老头从木箱里拿出了两瓶烧酒清洗了双手后开始细致的检查死尸。刘阿庆的脖颈上还留着一道青紫色的印痕,金老头顺着印痕搭指探了探死尸脖劲上下后叹了口气…… “回禀胡大人,此人绝非是被缢而死的!”金老头转身作揖道。金老头的一句话使的全场所有人七嘴八舌炸开了锅,明明死尸脖子上印痕还在竟然说刘阿庆不是被勒死的! 胡雪岩皱眉道:“金大人何以如此判断?死者身上尚有绳索淤痕,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而为?” 金老头不卑不亢道:“回大人的话,下官任仵作三十余年绝不会看错。此人是死后才被绳索勒住了脖颈,人死血气仍在体中运动所以淤血只留在了印痕之下。若是切开淤痕就能发现印痕上部皮肉内没有血淤,不通刚淤故而下官可以判断此人是死后被套上了绳索!” 胡雪岩看了一眼刘天保对金老头道:“金大人,那你可否查出此人真正的死因啊?” 金老头犹豫道:“只要此人非自然而死,下官就有办法查出死因!不过下官要对其全身验查,唯恐下官检验时会对此地民众亲情有所不敬……” 胡雪岩正色道:“此案都已经惊动了天庭,金大人只管放手查案!” 金老头不再多言伸手探入棺材之中从刘阿庆的头顶摸起,金老头满面皆是肃穆让人都闭嘴不敢出声了。金老头半托起僵硬的刘阿庆头颅反复摸索,隔了一会又用利刃割开了刘阿庆身上的长衫。全身泛着青紫色的尸首赫然显现在众人面前,金老头摸过尸首全身后才把长衫盖好了刘阿庆的尸身…… “回禀胡大人,下官已经查明了此人的死因乃是被纯物重击后颅致死。除此之外下官还敢断言此人临死之前应该是喝了不少酒,尸体上浮现出了大小不一的酒斑。以此人生前之健壮,死后还能现出酒斑足以说明此人临死已经喝了不少酒。”金老头直言不讳道。 胡雪岩思忖片刻道:“是何人最早发现的死者?” 镇上的人顿时齐刷刷的投向场中一个男人,那男人连声高呼:“冤枉啊!大人冤枉啊!我……我看到阿庆时早就已经死了啊……我只是想去找他讨回赌债啊……” 胡雪岩怒道:“是何人如此放肆!见了本官竟敢大呼小叫!来人啊,将他拖上台来!” 杨达应声几步上前抓住了叫嚷的男人,拽拖着他上了台。胡雪岩冷声喝道:“你是何人?又是何时发现了的此人已死!” “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叫赖鲲儿,只因从小长着癞痢就被镇子上的人叫为赖子。小人是因为去找阿庆要债……小人到阿庆家中就发现他死了啊……这个镇上的人都能为小人做证的啊……”赖子疾声大喝道。 刘福连忙上前说道:“胡大人明查,赖子所说确有其事。当日五更过后,草民与众人赶到刘阿庆家中正看到赖子吓的魂不附体。依草民愚见不像是赖子杀害的刘阿庆,再者说草民等人也没有在刘阿庆家中并无发现金提刑所说的临死喝酒的迹象啊?” 胡雪岩不解道:“五更天过后就急着讨债?这可真够早的啊!” 赖子急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啊,阿庆此人欠债从来不还!恰好有里正给了他几两银子,小人是因为惦记他欠小人的银子。谁知道阿庆得了银子几天都没有露面,小人是清早听大宝媳妇儿说阿庆又在镇上喝花酒……所以小人才急着去找他要帐啊……” 胡雪岩蹙眉疑道:“哦?喝花酒?他又是和什么人喝的酒啊!那大宝媳妇儿何在?” 从人群里又被推搡出一个头带白花的妇人,刘福忙道:“胡大人,那妇人便是刘大宝的媳妇儿秦氏,可怜他家男人也死了……” 秦氏上前施礼道:“民妇秦氏见过大人,民妇相公数日前突然失踪了。民妇情急之下四处寻找,就在福叔召集镇民找寻民妇相公后。民妇回家歇息时,有人从院里甩进了一包银子。民妇出门之时看到了我家相公身形的男人,民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路追赶。可是到了镇东牛二家就看到了刘大庆和黑狗媳妇儿喝酒做乐……” “你放屁!好不要脸的臭女人,明明是你自己和那阿庆不清不楚的,竟然是诬陷到我头上来了啊!今天老娘就要当着众人的面,把你的丑事都抖出来!啊……”随着女人一声惨叫,人群里发出了骇人听闻的尖叫声…… 正文 第二十章 水落石出 晒场上几百个人都没想到刘黑狗的媳妇儿后背心插着把刀子倒地气绝,在女人血泊旁边还蹲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那女子蜷缩成团,嘴巴里还喃喃自语不住的唠叨…… “女鬼……我看到女鬼了……女鬼就在她身上……我看到女鬼了……都得死……你们都得死……”杨达跑上前抓住了颤颤巍巍的女人,台上胡雪岩等人都被眼前刹时惊变震愕了!在女人身旁还有着一个面露骇然的男子…… 刘福哆哆嗦嗦的说道:“胡大人……胡大人容禀……这个女人本是老叔刘安之女刘三花,只因在关帝庙中被女鬼惊吓就疯疯癫癫了……” 长生突然跪道:“胡大人,此女就是和恶道合谋害的妇人!小僧听到她方才叫嚷声音一辈子都忘不了,求大人为小僧师傅讨回公道!恶妇她分明是在装疯卖傻,大人明鉴啊!” 胡雪岩怒道:“金提刑何在!此女究竟是真疯,还是装疯可有办法判断吗?没想到触一发而动全身啊,查问讨债竟会引出这么多事,刘里正你们原先难道都不知道吗!”刘福和全场的人都傻眼了,谁会想到讨债的时间早晚啊? 金老头嘴角轻轻笑道:“刑部之中每天都有装疯卖傻之人,下官好歹也是行医郎中出身是疯是装一试便知!” 金老头伸手在刘三花眼前晃了几下,刘三花的眼神呆滞就看着自己的衣摆絮絮叨叨不停自语。金老头顺势抄起了杨达腰刀朝着刘三花顶门劈下,火光电石间刘三花惨叫了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全场的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金老头已经是收刀交还了杨达…… 金老头正色道:“回大人的话,此女子心智健全是为装疯。若是大人还有什么疑惑,下官还有三十六种办法让她恢复如常。” 胡雪岩大喝道:“来人啊!给我将此恶妇押下,装疯卖傻连害九条人命罪该当气诛!” 赖在地上的刘三花突然开口大叫道:“大人饶命啊,此事与民女无关,全是姚半仙逼我做的啊……” “气煞我也!全是些废物,哼!”姚半仙气恼的甩出了阴阳鱼,两道强光迷人眼睛姚老道借机纵身跃起仓惶而逃…… 集马镇的村民云山雾罩的瞪着刘三花,到了此时此刻刘三花垂头丧气的被兵架到了台上。老祖宗刘天保满脸的羞愧的缄口不言,闹了半天镇上的丑事竟然是自己毫不知情! 胡雪岩冷声问道:“恶妇!你与恶道害人九命,方才又装疯行凶灭口!你好歹毒的心肠啊!来人啊,给本官上夹棍!” 兵士们抄起棍棒就要夹刘三花的腿,刘三花见姚半仙遁逃早就没了主意急声叫道:“大人且慢动手,镇上命案与民妇无关。只因那姚半仙知道了关帝庙老和尚肚子里藏着的秘密,可是他说老和尚佛法高深怕不是对手所以一直在等待机会……” 胡雪岩厉声喝道:“那镇上的人全是你们设计害的吗!” 刘三花哭嚎道:“冤枉啊!冤枉啊大人!民妇是闻父母噩耗才赶回来的,后来在渡船上听到贵叔说是老和尚捞的女尸害死了我父母,才会想起找姚半仙为我父母报仇。镇上死的刘黑狗和刘大宝确是姚半仙所杀,其他的人命民妇真的是不知道啊!他们本是一伙的啊,是姚半仙叫我在关帝庙里装疯的啊!” 胡雪岩思忖了一会道:“姚恶道为什么要杀刘黑狗和刘大宝二人啊?” 刘三花犹豫道:“我虽不知道姚半仙为何要杀他们二人,恐怕是姚半仙想要独吞老和尚的秘密!姚半仙在牛二家告诉民妇只要再过几日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到时候姚半仙就会带我远走高飞……” “牛二家?九命案中牛二也参与其中吗?”胡雪岩感觉到了此案原比预料的更为复杂,牛二全家都死在了冰河之中却不知道他生前和恶道的关系!这时候从台下怒气冲冲的挤上一人扬起手就要对刘三花扇了两巴掌,杨达出手就将那人死死的摁倒了。又有着几对人上前跪在台下磕头不止,胡雪岩喝退了杨达让那人起身回话…… “来者何人?胆敢扰乱本官办案!”胡雪岩看到那人瞪着血红的眼睛怒视着刘三花,台下几个又是口口声声的喊那人为妹夫。看样子这个男人应该是知道点什么,只要能理清头绪就能破解整个九命案! “回大人的话,草民就是这恶妇的丈夫。连日来我们几个为她寻医觅药忙的脚不沾地,可哪里知道这恶妇实为装疯卖傻!” 刘三花的丈夫满脸的怒火中还夹杂着古怪的神情,胡雪岩看在眼里喝道:“你身为人夫竟然不知道同床妻子之事!杀人偿命,你不会是不知道吧!” 男人额头上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跪地疾道:“草民一时糊涂听信了恶妇要为二老守灵的谎话,谁料想她是和妖道厮混,连日来恶妇都是夜不归宿都是草民帮着她在掩饰……” 男人说话之际从河畔跑来一列兵士,姚半仙被五花大绑的姚半仙,晒场上村民横目怒视着姚半仙。“报……报……胡大人,水师军营抓住了一个出逃者……” 胡雪岩笑道:“姚半仙啊,本官从京城赶来,你却是匆匆而别!镇上被你杀了那么人,本官还未给刘阁老一个交待呢!” 姚半仙抖了抖身上冰冻的水迹哈哈大笑道:“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镇上的人都是我杀的……” “好义气啊!来人啊,先给本官责杖三十大板!”兵士们应声把姚半仙摁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打了三十板子,姚半仙被绑着手脚浑身本事也无法施展。在场的集马镇村民都挥拳振臂求胡雪岩打死恶道,三十板子打完姚老道的双股皆是血迹斑斑了。 胡雪岩厉声喝道:“恶道!事到如今你还敢嘴硬啊,刘安和牛二全家在你还没来此地时就已经死了!他们又是怎么死的啊?” “呵呵……呵呵……都是我杀的……我都已经招认了……你还多废话什么……”姚老道吐着血沫星子说道。 胡雪岩转身问道:“金大人,你在刑部之中对付这种恶徒都有什么手段啊?” “这个嘛,刑部大狱问案的都是恶贯满盈之徒。若是用金针刺穴可使人五脏六腑痛的肝胆俱裂,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只不过用这个手段会有损胡大人仁义宽厚的威名,依下官看取来冷水洒淋在此人双股,冷水遇热伤足以让他撑不住了!”金老头镇定自若的说道。 姚半仙急道:“慢着!你们……你们真够恨的,贫道我认栽了……集马镇十年前活剐了两个守圣库的长毛,时隔不久就来了个老和尚!有人告诉贫道老和尚知道圣库密藏,要贫道想办法把老和尚肚子的秘密套出来。贫道掐指一算今年十二月初五将是风云变化之时,只有趁皇帝驾崩才能动手……” 胡雪岩惊道:“是何人告诉你的!恶道你狗胆包天,竟敢算计皇上!你为了贪图一己私欲死不足惜,死到临头你还想替他人顶罪吗!” 姚半仙指着台上惴惴不安的刘贵冷喝道:“哼!最贪心还不是你们这些衣冠楚楚的伪君子啊……” 刘贵咬牙切齿的骂道:“狗贼!你死到临头还敢含血喷人!” 姚半仙啐道:“你以为你暗中跟踪我到牛二家,偷窥我与三花相见的事我会不知道?你指使刘黑狗和刘大宝将河中飘流而来的女尸托行,想借此闹起十年前长毛死时的诅咒逼老和尚就范。可是没想到被镇上最胆小的牛二看到了,你知道刘安老婆贪小便宜算定她们会守死尸就派刘黑狗使诈吓死了刘安两口子……” 姚半仙的话让整个集马镇的人都吃惊了,刘贵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红的剧变。天衣无漏的计划全被一个十岁的孩童给毁了,刘贵攥紧了拳头想要冲过来袭杀姚老道。杨达一个扫蹚腿就把刘福打倒在地,刘贵平素敦厚长者的形象瞬间消弥无踪…… 刘贵歇斯底里的喊道:“我就是不服!我不管做什么事都被老祖宗看不顺眼,有什么好事都是给刘福!我就是不服,我一定要出人投地!我想方设法的接近老和尚,终于套出老和尚与那两个长毛有渊源。圣库之谜只有老和尚才知道,我去找了姚老道可是没想到是引狼入室!” 胡雪岩冷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将此案始末给本官细细招来!” 原来早在十年前苦茶禅师初到集马镇给章卫和王复兴收了尸就引起了刘贵的注意,费煞苦心接近苦茶禅师就是为了打探底细,几经周折后终于是知道了苦茶禅师是来找两个长毛军的。刘贵的心思马上被苦茶禅师给识破了,苦茶禅师对刘贵故意的避而不谈圣库之事…… 刘贵万般无奈之下一个邪念顿起,去姑苏城找了当时名声鼎沸的姚半仙。面对着天大的诱惑没有人能抵挡,可是圣库宝藏是个烫手的山芋。太平军刚剿灭想要动手探宝犹如痴人说梦,姚老道掐指算出十年后皇帝驾崩天下将乱。只有趁着混乱才能去湖州府探宝,刘贵依言回到镇上开始等待时机! 也正是皇天不复有心人,十年后终于是等到来了一个机会。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具女尸让刘贵先发现了,刘贵叫他的两个跟班下水去把女尸捞上来。刘贵是要借着女尸闹出一场轩然大波叫镇上的人都惶恐不安,目的就是逼的关帝庙的老和尚走投无路乖乖就范。 可是打更的牛二偏偏是撞见了水里的动静,使得藏在暗处的刘贵动了杀机……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送骨回乡 正所谓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刘贵在集马镇上也是有身份的长者,刘贵谋划着圣库宝藏就必须做的滴水不漏。集马镇是个小地方,全镇上下就几百口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着人世百态,像刘大宝和刘黑狗他们都是认钱不认亲的主。刘贵三言两语就能他们掌握在手心里了,可牛二敲锣叫人把刘贵的计划全打乱了…… 看着镇上的人都赶到河畔,刘贵也心急如焚混在人群里装作撸袖扎辫的样子要去捞女尸。可是看到关帝庙的老和尚疾身下水捞起女尸,刘贵心里马上闪过了一条毒计…… 婶娘是个贪小便宜的人,她看见女尸手指上的几根金义甲时早就心痒不已了。刘贵还故意的在众人面前说了一根金义甲值不少银子的大话,弄的婶娘抢着要给女尸守夜!到了夜深之时刘贵在窗口看到了婶娘在摘女尸手上的金义甲,投石打在了女尸身上吓的刘安夫妻俩抱头逃回了家。 三更天后,刘贵在刘安院里敲击铁器弄出琴声怪响。让刘黑狗躲在女尸罗裙里,抬着女尸进屋吓死了婶娘。天亮前三人架着女尸守在了打更牛二家门外,等到牛二媳妇开门下地干活去了,就把女尸靠在了牛二家的门板上。刘贵一拍门,牛二出来迎面就直挺挺的女尸朝他扑去…… 牛二是镇上出了名的胆小,好在是家里余荫殷实就在镇子里敲敲夜更。牛二被女尸扑倒在地整个人都吓疯了,嘴里大声叫着:“不是我……不是我害了你啊……” 刘贵见状尖着嗓子又连声怪叫:“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牛二吓的疯疯癫癫夺门而逃,刘贵见天色将亮老叔刘安又在大街上喊救命。只能是几人合力把女尸抬在了蒿草地中隐藏,叫刘大宝他们去请刘福。整个镇子一夜之间就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让刘贵没想到的是牛二的媳妇抱着孩子去来找刘福去救牛二! 刘福要大宝他们看住老叔,刘贵悄悄的吩咐了大宝他们几句就去把镇上的事告诉了老祖宗刘天保。气急的老祖宗被刘贵几个人抬着到了刘安面前,这和夜里背着女尸极为相似。老叔刘安已经是惊弓之鸟了,看到了脚不沾地的老祖宗吓的当场毙命…… 整件事比刘贵预料的更好,集马镇上一片风声鹤唳。正当全镇男女老小都在寻找刘大宝和刘黑狗二人时,镇上的青皮混混刘阿庆却拦住了刘贵。换作平时刘阿庆不会如此大胆截留刘贵,可今日刘阿庆拉着刘贵到了没人的地方皮笑肉不笑的挤眉弄眼。 几句闲聊之后刘阿庆才提出了要分一杯羹的意思,刘贵顿时心惊故意的装聋做哑。刘阿庆说出了刘大宝和刘黑狗水中托尸的事,刘贵还是装作听不懂。直到刘阿庆说出了刘大宝和刘黑狗的行踪时,刘贵才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是被人泄露了…… 刘大宝和刘黑狗都是听从了刘贵的吩咐,躲在了刘黑狗家的地窖里。这件事只有刘黑狗媳妇和他们三人知道,看样子刘黑狗家已经是不安全了!刘贵言语之间稳住了刘阿庆,并答应他等日后得了财就会分他一份儿。 刘阿庆心满意足的走后,刘贵就去了刘黑狗地窖中先给了他们每人一些散碎银子。并悄悄的告诉了他们刘黑狗的媳妇儿向刘阿庆已经透露了他们两个人的行踪。刘黑狗气的暴跳如雷转身就要冲去杀他媳妇儿,刘贵一把拽住了他说是留着那贱人还有用…… 当晚,刘福将全镇的人都召集到了晒鱼场,刘阿庆借牛二的事向刘贵示威。刘贵却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并自荐去接老叔家外嫁的三个女儿。等晒鱼场上的人散之后,刘黑狗的媳妇儿约定了刘阿庆起更后去牛二家喝酒刘阿庆自然满口应允! 刘贵等族人上船去接人了,刘大宝和刘黑狗就按刘贵的指令把藏在蒿草堆里的女尸埋到关帝庙旁掩埋。可没有料到会遇到祭拜老叔夫妻俩的刘福经过蒿草地,刘大宝和刘黑狗暗自一合计就打算把刘福也吓死再去埋女尸…… 埋完了女尸后,刘大宝途经自家时就把刘贵给的银子扔进了院里。刘大宝他们急着要赶去牛二家里,牛二全家都死了屋子一下子就没人住了正好是成了刘黑狗他们藏身之处。刘黑狗和刘大宝爬在院墙上看到屋里灯火昏暗刘阿庆和刘黑狗媳妇儿谈笑风生行径轻佻,刘黑狗看的两只眼睛都冒血了! 刘黑狗摸起院墙上的大石头就要冲进去杀那刘阿庆,这时候刘大宝的媳妇秦氏追来了,她轻轻推开院门看到了刘阿庆和刘黑狗媳妇儿卿卿我我的样子羞的扭头就跑了…… 刘黑狗和刘大宝等到屋里的灯火熄灭,抄起大石头冲进了屋里朝着醉醺醺的刘阿庆砸去。刘阿庆哼都没哼就仆地身亡,刘黑狗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媳妇。要不是刘贵答应自己等事成之后再收拾那贱人,估计是刘黑狗会连着把他媳妇也杀了! 阿庆的尸首趁着夜色被抬回了他自己的破屋,刘黑狗找了根绳子系在了尚有余温的刘阿庆的脖子里。刘大宝在刘阿庆的衣襟里放上了一根从婶娘手里拿来的金义甲,原本是打算等刘贵回来再被发现刘阿庆的死状的…… 刘贵布置完集马镇上的事后,接到了老叔家的三个女儿。在船上刘贵潜移默化的透出了老叔的死是因为老和尚打捞河里的女尸而起的,只有姑苏城的姚半仙才有本事对付老和尚。老叔家的小女儿刘三花是个火爆脾气,一听说是老和尚害了自己父母马上要船调头去了姑苏城。 两天后,刘贵请来了姚半仙刚回集马镇,就遇上了刘阿庆死尸被发现的事。姚老道大显神威说破了关帝庙有怨气的玄机,刘三花报仇心切就暗地里不惜以美色相诱姚老道出手对付老和尚。姚老道见刘三花样貌绝佳就告诉她时机还未到,在老和尚身上还有个圣库大秘密…… 姚老道在船上已经是知道了刘贵的计划,可是刘贵手上有着两个帮手,万一动起手来自己铁定会吃亏。再加上集马镇上难保有人不知道圣库的秘密,只有找个放心的人才能顺顺当当的有命去湖州府寻宝。刘三花也不是个笨人,马上出主意要姚老道出言把关帝庙的两和尚逼的在集马镇无立锥之地,再把刘大宝他们杀了嫁祸给老和尚! 就在当晚姚老道在刘家祖庙里提出了拆庙,老祖宗欣然答应交给刘福去赶走老和尚。姚老道带着刘大宝刘黑狗二人就彻夜等在关帝庙破门外,看到老和尚离开了关帝庙后姚老道三人进庙里里外外的搜寻了一遍…… 姚老道发现了后院菜地的废井,说是井底有宝贝。分给了刘大宝他们灵丹妙药,可避井中阴寒。刘大宝他们乐滋滋的吃了丹药跳入井中,可是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透出水面! 刘贵的计划是要姚半仙说出关帝庙女尸的线索,可是在后院刘三花突然间装疯和水井里打捞出刘大宝他们的尸首时,刘贵就知道了姚半仙在耍花招了。可是因为还要借助姚半仙对付老和尚,刘贵就隐忍不发暗地里开始防备姚半仙! 苦茶禅师宁死都不愿说出圣库秘密,姚半仙摄取了老和尚的三魂七魄这就让刘贵愈发的不满。几次跟踪姚半仙的行踪就是要防着老道和刘三花独吞宝藏,没想到辛辛苦苦筹谋的九命案会被个十岁的长生给破灭了…… 集马镇晒鱼场上寂静无声,人们听完刘贵呓语般的供述后莫名感到阵阵寒意。老祖宗刘天保面沉似水的一言不发,台上跪着的恶毒男女让刘天保对关帝庙里的两个和尚有了难辞其咎的罪孽感。刘天保老泪纵横的跪在了地上,向着长生连连磕头谢罪! 胡雪岩大喝道:“集马镇上的九命案还尚未了结,被刘贵等人埋在关帝庙外的女尸还没有找到。来人啊,给我押着刘贵去关帝庙将那可怜女子尸首昭雪!” 长生瞪着眼走到了绑缚的妖老道身侧,出手如电一把扯下了妖老道腰带上系着的摄魂瓶。妖老道刚要起身去抢却被杨达结结实实的老拳打在了后背上,杨达挥手叫兵士把台上的老道恶妇押下去。集马镇镇上的村民都跟着胡雪岩走出了晒鱼场,谁也不会再去不看姚老道一眼了! 关帝庙早已经是片焦土废墟了,集马镇上的人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不久之前在这里烧死了苦茶禅师。老和尚到死都是那么安详没有骂过一句话,这让集马镇的村民更加羞愧不已。此时的刘贵机关算尽也没能得逞他的富贵梦,在他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埋葬女尸的地方…… 金老头为庞家千金验明了死因确实是溺水身亡,只不过死尸已经埋了近半月浑身都泛黑发臭了。半个身子因为火烧的缘故已经皮焦肉烂了,死尸两只眼睛烂的都深陷了再美的人死后也成了一幅臭皮囊。 胡雪岩叹息道:“可怜这姑娘死后成了恶徒害人的工具,小师傅你与这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有何打算?” “回胡大人的话,小僧想把庞姐姐送回湖州府让她认祖归宗。只是庞姐姐这个样子实在难以示人……”长生看着焦土火烧地里的尸身都受火灼熏黑了,要是这样送去庞家肯定对庞姐姐清白有损…… 胡雪岩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倒不如是让庞姑娘火化后送骨灰回去吧,本官要将这些恶人即刻押运回京。本官让杨达护送你回湖州府,有杨达在本官也放心了!” 集马镇上的官船午时离开了渡口,胡雪岩带着刘贵和姚半仙等人押口京城。长生褡裢里装着庞婵娥骨灰的瓷坛,就由杨达护送回湖州府……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匪夷所思 夕阳西斜,长生和杨达心急火燎的赶到了湖州府衣裳街的庞家大门口。庞家在湖州府是赫赫有名的富贵人家,门口有着一对太湖石雕琢而成的青狮子。门房小厮若非是看在杨达有着杭州府副将军腰牌,早就把长生当作要饭花子赶走了…… 小厮一溜小跑进去片刻就叫来了个头戴瓜皮棉帽身穿袄褂的大管家,富户人家的规矩森严。大管家讪笑道:“不知道这位军爷和小师傅来此何事?我们庞老爷近日正在忙着小姐的婚事,要是两位没别的事就……” 长生皱眉脱口问道:“不知道府上是哪位小姐要成亲啊?” 老管家笑道:“哈哈哈,小师傅听口音就不是湖州府人啊!我家老爷庞德有两个少爷两个小姐,大少爷庞世兴打理庞家生意,二少爷庞世荣任湖州府主簿。我们大小姐早就出阁嫁到余杭县了,唯有二小姐庞婵娥年方二八,年后要办喜事了啊!” “什么!是庞姐姐要办喜事了,这不可能啊!”长生瞪圆了眼睛惊声大叫道。 老管家面有怒意道:“哪来的疯和尚!你竟敢口称我家二小姐为姐姐,我家小姐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和你认识啊!去,去,去!”杨达在旁边听的直迷糊,集马镇上的女尸不是庞家小姐吗?可眼下人家小姐都马上要办喜事了,这叫什么事啊? “喂!听着,去把你家老爷叫出来,今日我非要见到你们小姐不可!”杨达是行伍出身说话就没有想那么多,反正是奉了胡大人的令护送小和尚来湖州府把庞家小姐的骨灰坛子送回庞家。老总管叉腰拦着杨达,就是不让他们进去。 杨达眼瞅着事情不对劲,脾气上来了就推开老总管迈步就要往里闯。门房小厮见势不对转身就疾跑飞报,没多大的工夫就出来了个一身苏绣云锦长袍的矮胖子…… “都住手!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竟敢来我庞府闹事,我庞德在湖州府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岂容你们胡闹!”庞家老爷一声大喝道。 杨达指了指长生道:“庞老爷,本将乃是杭州府副将。只因奉命护送小和尚送还令千金的……”长生拽了下杨达硬生生的打断了他的话头。 长生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小僧是集马镇关帝庙的小和尚。数日之前集马镇苕溪河上飘来一具女尸,长相模样与庞小姐极为相像……” “住嘴!我家女儿好端端的在家,你这疯和尚胡口胡言!来人啊,给我把他们两个疯言狂语的浑人打出去!”庞家门房小厮有了庞德的撑腰抄起门杠就要打杨达,长生也被闹糊涂了拉着杨达就往外跑…… 两个人跑出几条街,杨达开始埋怨道:“我说小和尚啊,你确信集马镇上的女尸是庞家小姐吗?人家小姐都说要办喜事了啊,你可不能耍我啊!你身上可有信物啊?” “阿弥陀佛,杨将军勿要动怒。此事极为蹊跷,庞家小姐是被人暗害落水的。想要弄清庞家小姐是真是假也非难事,小僧来湖州府时被守城的把总抢走了庞小姐的金义甲。只要有了那金义甲,就不怕庞老爷不相信了。”长生经杨达这么一提醒就想起了城门口被把总羞辱的事,幸好是有陈四哥仗义相助…… 将近戌时,湖州府城门关闭。把总腆着肚子就散了守城兵丁独自向北而行,长生和杨达二人就悄悄的尾随其后。长街之上已是人迹稀疏,大凡百姓人家都早已是熄灯睡觉了。长生瞅准了机会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搭住了把总的肩头。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长生厉声冷喝道。 把总心惊回头看到了长生怒骂道:“又是你这小兔崽子啊,是不是又偷了人家东西啊!” 长生扬起手就扇了把总几个大巴掌道:“这是替陈四哥打的,这是替被你欺凌的百姓打的!” “哎呦!还反了你啊!打我?想要造反啊!”把总怒不可遏的就要追打长生,可瞧见了长生身后的杨达顿时脸色骤变…… “湖州府守城把总肖志勇见过大人,不知道大人为何与此贼人在一起啊?”把总不情不愿的单跪施礼。 杨达哼道:“数日前你抢了小和尚的东西,可有此事?” “那……那个不算是抢啊……这小和尚破衣褴衫的怎么可能有金子啊?我不过是拿了他的贼脏之物,大人你不能听这小兔崽子胡说八道啊!”把总肖志勇极力争辩道。 杨达干笑道:“我不管小和尚怎么得来的金子,你现在不给我交出来我就把你送进守备将军那里!你们这些欺压百姓的兵痞,每日都会搜刮不少好处吧?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奉了胡大人之命到此地护送小和尚的。” 肖志勇冷汗刷的就下来了,胡大人派飞马拦刑湖州府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真没想到小和尚有着如此背景,肖志勇急忙说道:“都怪我一时财迷,把那东西卖给了北门醉仙楼的老鸨子了。这是五十两银子……我……我这就去讨回……” 肖志勇从兜里摸出了一锭银子,杨达抓过银子塞在了长生手里。抬脚踹开了肖志勇骂道:“还不前面带路!” 此时的湖州府北门是一片莺歌燕舞的繁华景象,各家烟花酒楼高挂大红灯笼笑迎四方客人。长生毕竟是个不懂人事的小孩,只知道这里的姑娘们穿的花红柳绿正在嗤笑自己。肖志勇来到了醉仙楼下,急吼吼的拖拽出正在迎宾接客的半老徐娘…… “老鸨子啊,前日里我卖给你的东西还在吗?”肖志勇惴惴不安的说道。老鸨子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主,察言观色发现肖志勇带着个身披甲胄的将军和一个头上长了板寸头发的小子就知道他们不是来找乐子的。 老鸨子媚笑道:“哟,你说什么呢?我买你什么东西了啊?咱们打开门做的是皮肉生意,你们来这里不是寻乐子那我可就不陪你们了……” 杨达拍了拍腰刀喝道:“大胆!你这老货胆敢收藏那东西!你且不知道那东西闹出了九条人命吗?你若再不交出,信不信我带兵来烧了你这破店!” 老鸨子咬牙瞪了肖志勇一眼道:“冤枉啊大人,民妇只是贪图那东西宝石精致真的不知道是闹出人命啊……”老鸨哆哆嗦嗦的从贴身亵衣里掏出了一个小香囊,打开正是长生要找的金义甲…… 杨达喝道:“老货,你可要听明白了!倘若你与命案有关,莫说是你的醉仙楼就是整个北门都要被官府查封!小和尚,我们走!”杨达拿过金义甲拉着长生就走了,留下老鸨子还在和肖志勇讨要银子…… 有了金义甲,杨达大模大样的拍开了庞府的铜钉大门。老管家正欲开口斥骂,杨达摊开手露出了掌中的金义甲。老管家徒然惊问道:“这……这是我家老爷花了几千两银子为小姐打造的琴指,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去告诉庞德,他的女儿大有古怪!”杨达趾高气扬的喝道。 老管家倒是也不敢怠慢了他们,把杨达和长生请进了花厅用茶。老管家长叹了一口气拿着金义甲就去了内室叫老爷了,长生和杨达都感觉到了庞家似乎是有着难言之隐! 时隔片刻庞德握着金义甲满脸惊骇的冲进了花厅,连连抱拳行礼道:“是庞某人有眼不识泰山,敢问这金义甲是从何而来!” 长生起身道:“阿弥陀佛,此事说来话长了。小僧是离此地三十里外集马镇上的和尚,上月底集马镇上飘来具女尸。这金义甲正是从女尸身上所有,谁曾料想女尸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幸得胡大人明查秋毫才将风波平息,女尸也烂的不成样子了,小僧只能是将女尸骨灰带到这里。”长生解下了肩头的褡裢取出了一个瓷坛子…… 庞德又惊又怒道:“那……那你如何断定就是我女儿婵娥啊?” 生长黯然道:“小僧的眼睛能看到一些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正是如此小僧才知道她是庞家千金。她是被人推落水中的,却不知道庞老爷近来操办的婚事又是怎么回事啊?” 庞德忍不住的泪流满面道:“都怪我鬼迷了心窍,上个月正是司政司罗大人寿宴。平素因为生意上的事少不得和他打交道,罗大人与我多次提亲想纳我家小女为妾氏。我只能是以婵娥尚小,待她二八再定。今年正值小女十六了,那罗大人又旧事重提还邀我们父女二人游湖抚琴。可是自从那天起,我家婵娥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杨达喝了口茶不解道:“换了个人?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庞德轻抚着骨灰坛子潸然泪下道:“原本我那女儿乖巧可人,在家只会做做女红弹弹琴。可是现在……唉,小女的两个丫鬟都吓的送回家养病去了!每到太阳落山后,小女的南面绣楼里都有怪声频频响起。丫鬟们还在楼下找到了鲜血淋漓的死鸡死鼠,这叫我如何是好啊!” 长生接言追问道:“那平日里府上可有祸事发生啊?” 庞德长叹了一声道:“这个倒是没有,只不过婵娥她性情大变整日都把自己关在屋里,起初还以为是因为答应了布政司罗大人的婚事烦闷,后来才感觉此事不对啊!哪有姑娘家的绣楼外尽是死鸡的啊,我请了不少的郎中都是束手无策。听人说只有去道场乡请三清伯才管用,我派人几次去请都被三清伯赶了出来……” 长生等人正在花厅里说话,就闻得一阵刺鼻的血腥味随风飘来。庞德不惊失色吼道:“这是又来了吗?庞全……庞全……给我再派人去请三清伯啊……”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绣楼相斗 杨达抽出腰刀喝道:“有本将军在此!竟然还有妖祟作怪,让我去一探究竟!”杨达一个鹞子翻身就跃出了花厅,长生唯恐杨达吃亏双足点地也随即跟了出去。庞家南边的绣楼正是飞檐画栋好不气派,杨达屏息凝神抄刀蹑足而行。刚到绣楼外面迎面就扑来了一股子血腥气,小楼的瓦檐上正有着成串的血珠子流了下来…… 长生眼尖远远的望见了绣楼青瓦上隐隐约约的有着硕大的黑影一闪即逝,脚下发力拉住了杨达。生长用手指了指绣楼顶上又指了指楼底的草丛,杨达会意悄然伏在楼底静观其变…… 楼顶上突然间响起了骨碌骨碌的滚动声,半只没脑袋的芦花鸡摔在了长生面前。杨达捅了捅长生低声问道:“小和尚,这绣楼里会是个什么怪物啊?” 长生摇头道:“小僧从末遇到过这种怪事,眼下快要三更天了。不如是我们在此等着,方才看见绣楼顶上的黑影远比常人要大许多啊!” 蓦然间绣楼的灯火亮了,长生清清楚楚的看到印在绣楼窗户纸上的窈窕身影。屋子里的人应该是在翩翩起舞,长袖烛影就算是月中嫦娥也不过尔尔。杨达不由的看的如痴如醉,长生看着窗影舞姿缭绕双眼不禁的有了些迷糊…… “小弟啊,你快跑啊!这里很危险啊!”长生猛然清醒知道那声音正是庞婵娥魂魄在叫唤,再看身旁的杨达满脸尽是诡计的笑意拄着腰刀起身朝着小楼一步一步走去! 长生知道杨达这么去绣楼将会凶多吉少,盘腿高声喝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绣楼里惊叫了一声,黑雾腾腾升起墨云之中长生看到了个长的和庞婵娥一模一样的女子袅袅婷婷走了出来。长生唯恐杨达不测高高跳起挡在了杨达身前,女子的双眼被《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所伤,流出了两道血泪。女子叱喝道:“小和尚,你是什么人!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为何这般咄咄逼人!” 长生怒骂道:“好你个妖孽胆敢幻化成我庞姐姐的模样,你是个什么妖孽啊?” 杨达骤然醒来挥刀劈出嘴里喝道:“小和尚,这是怎么回事啊!” 女子见刀光闪来摇身一晃变成黑云冲天而起,杨达摸了摸后脑勺问道:“小和尚,刚才那女人怎么就不见了啊?” 从花厅赶来的庞德顿胸捶足道:“完了,完了,全完了!你们把她赶跑了,我拿什么去给罗青山交待啊!你们这是在害我啊,我儿女都已经死了这叫我……” 长生皱眉说道:“此妖孽既然是愿意住在这里,我想用不了多久她还会回来的。还请庞老爷带我们上楼去看看,没准我们还能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啊!” 庞德大哭道:“你们就不要在为难我了,我已经让老管家庞全再去请三清伯了。就算是死几只鸡,总比布政司要了我全家性命要强啊!” 杨达怒骂道:“你真是老糊涂了,你女儿庞婵娥虽然死了!如今在这绣楼里的人是个怪物啊,你怕布政司杀了你全家,就不怕那个怪物出来害了你们吗?” 长生连忙摆手道:“杨将军,若是那怪物真的有心害人,那庞老爷一家早就惨遭毒手了。我是不明白那个怪物为什么就要变成庞家小姐模样躲在绣楼里,难道其中还有着更大的秘密吗?庞老爷,你刚才在花厅所说的三清伯又是什么人啊?” 庞德擦眼抹泪道:“小和尚,你是外乡人不知道在我们湖州府的城南道场山山脚下住着一个神人,他自称是术士鬼谷子的后人有着通天彻地的本事。可是三清伯又最讨厌僧道,又不愿与人相见。我三次派人去请他,都是被他羞辱了一顿!你们既然是要上绣楼我也不拦着你们了,但是千万不要给我闹出麻烦啊……” 杨达推开了庞德推开绣楼大门,屋子里灯火通明隐隐约约的能够闻到女儿家用的脂粉香味。长生踏进屋子就感觉到手腕上的五色佛珠一紧,越往屋里走动佛珠就勒的越紧! “杨将军,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啊?”长生指着庞家小姐牙床边的一个巨形蚌壳说道。 杨达歪着头看了半晌道:“小和尚,这是东珠啊!我在知府大人设宴时曾看见过,那鸽卵大小的珠子是母珠,旁边七八颗莲子大小的是子珠。相传这玩意儿能吞云纳水,只不过东珠生长在北方乌苏里江中。朝廷设立的布特哈乌拉专门采集东珠,像这么大的河蚌估计是活了几百年了,那颗母珠少说都值万两银子啊!” 长生咂舌惊道:“万两银子?阿弥陀佛,寻常人家一年能有二十两银子就很富足了。庞老爷,这东西一直是在庞小姐房中之物吗?” 庞德摇头道:“小和尚啊,我庞家虽有些银子可这东珠向来是朝庭进贡之物啊。就是有十万百万银子也买不来啊,这个大蚌壳是老皇上赏赐给布政司罗大人的。上月罗大人又在太湖游船上提亲,将此物当作了聘礼。小女对此物爱不释手,故尔就把东珠放在了这里。” 长生不由的奇问道:“倘若是怪物变幻成庞小姐的模样喜欢此物,那将此物带走便是了啊?小僧是受佛珠指引才感到颇为怪异,或许就是此物才会令庞小姐受害的啊!” 庞德伤心欲绝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那些东珠都有灵气超过一炷香的工夫就会失去灵性黯淡无光。这大磨盘似的蚌壳就是四个大小伙子也未必抬的动啊,想带走恐怕是痴心妄想啊!难道是那怪物因为这东西才变幻成我女儿的模样吗?我那无福的女儿啊……” 长生伸手摸了摸蚌壳中最大的那颗母珠竟然是通体温润,五色佛珠似乎对母珠有所感应隐隐之中发出了五色光晕。绣楼里顿时流光溢彩煞是璀璨夺目,杨达和庞德都被异样惊呆了,长生莫名其妙的突起了一种周身安泰的感觉。 “快逃命去吧,你在吸涉东珠的灵性!等那妖孽回来了,你们就插翅难飞了!”长生正感舒服的时候,耳畔传来了陌生的女人喊叫声…… 长生如芒刺背睁大眼睛望着情色愕然的杨达和庞德,杨达心直口快的问道:“小和尚,你刚才是怎么了啊?整个人就像昏死一般,我都喊你半天了你就是不醒啊!” 生长正色喝道:“杨将军,你马上带着庞老爷离开绣楼。那怪物就要回来了,我手上有着佛家至宝想必那怪物奈何不了我。你们且待我收伏了怪物,为庞家小姐讨回个公道!” 杨达喝道:“我是胡大人派来护你安全的,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末将实在无颜向胡大人交差啊……” 庞德夹在长生和杨达中间为难的说道:“两位……两位英雄还请三思,若是你们伤了那怪物庞家一十三口性命都会不保。事到如今我只求布政司大人能收回婚约,万一那怪物害人就……” 杨达不屑的喝道:“好个糊涂的老头,你把怪物嫁给了布政司那是玩火自焚啊。倒不如是和布政司把事挑明,布政司只要是不嫌命长肯定会答应退亲的啊!” 庞德苦闷的说道:“要不是那怪物答应了这门亲事,我也就不会……” “嘘!你们都快离开绣楼,我的五色佛珠已经是有所警示了!”长生不等庞德说完就推着杨达他们出了绣楼,长生刚关上了绣楼的大门就听见楼顶上有着悉悉索索的轻响。长生猫腰蹿进了庞家千金的床底,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屋子里的一举一动! “吱嘎”随着大门轻启,一阵香风夹杂着环佩声音走进个美人来。长生若不是知道庞婵娥已经香消玉殒差点就脱口称她叫姐姐了,那美人儿似乎是比长生见到的庞婵娥更俏三分。美人儿进屋左右打量了下,疾步冲到了蚌壳前长嘘了口气。 长生目不转睛的看着美人儿,只见她抬手把蚌壳中的东珠一个一个的吞入了腹中。美人儿周身腾起了如兰似麝的幽香,美人的脸面却变的异常的苍白。一颗颗东珠泛着柔美的光亮,从美人嘴里到腹间流动…… “呔!何方妖孽胆敢借我庞姐姐肉身,在此吸涉东珠灵性!”长生一声虎啸从床底下跃出,那美人儿口中含有东珠身形震颤。周身的香气和东珠流动的光亮顿时消隐,美人儿蛾眉敛扫不客气的朝着长生劈出了一道白光。 说那迟,那时快。长生手腕上的五色佛珠凭突现显出了一朵五色莲花,五色莲花刹时绽放就把白光吞噬而尽。长生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见那美人儿脸如金纸摇摇欲坠…… 美人凄凉骇道:“原来是佛前五色曼陀罗的化身,小和尚你为何处处与我为难!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母亲和姐妹们的元珠,我每天用血气滋养她们。刚才你不分青红皂白用佛经逼我离开,现在又用五色曼陀罗花毁我姐妹灵性。我……我要和你拼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光怪陆离〔上) 长生和美人儿对峙毫不相让,长生手腕上的五色佛珠光彩夺目使得美人儿不敢妄动一步…… “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孽,胆敢为害人间!今日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替庞姐姐讨回公道,妖孽受死吧!”长生盘腿默念金刚咒,只见那美人儿体内珠光紊动捂着腹部在地上绞痛翻滚。几颗东珠从她嘴里喷涌而出,美人儿垂泪挣扎着把散落的东珠聚在手心里…… 美人儿咬牙喝道:“小……小和尚,我从来就没有害过人!我寻找母亲元珠历经千艰万苦追到太湖,我见到水中有一貌美女子溺毙才变幻其模样,哪里知道我被人捞上船时就看到了母亲元珠……” 长生怒骂道:“一派胡言,我亲眼看到你在绣楼顶上杀生吸血!整个绣楼都被你搞的乌烟瘴气,你还敢巧言狡辩!” “哼!我若是想要害人,那庞家上下十来口人早被我吸血养珠了!试问庞家有谁能挡住我?”美人儿撑地站起把手心里的东珠放进了蚌壳之中,说来也奇怪那些莲子大小的东珠都滴溜乱转围在了母珠周围…… 长生皱着眉头嗯道:“你说那个母珠是你的母亲元珠?” 美人儿点头道:“不错!我母亲原本是在北方江中得天地灵气而生,谁料到满人采集东珠进贡大明朝才得了江山!满人坐拥江山后更是对东珠情有独钟,三旗内务府设立了几百处采珠轩。乾隆年间水灾泛滥,天下百姓殍尸遍野。我母亲带着众姐妹吞水救民,有着恶人就趁机下网抓住了我母亲和我姐妹……” 长生犹豫了下喝道:“照你说来,你们还是良善之辈喽!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据!” 美人儿横了长生一眼道:“离此不远的道场山就住个隐世高人,你若是不相信自己前去一问便知!” 长生冷笑道:“我要是不用佛珠压制住你,恐怕你早就跑了吧!我听庞家老爷也提起过那人,只不过是那人不愿意来啊!” 美人儿唉声叹气道:“我要是想离开此地,世间无人能阻拦!可是我母亲的元珠没有了血气滋养就会消弥,我是不会走的!” “好!既然如此,我且信你一回!我这就赶往城南去找那个三清伯,若你真是良善之辈,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长生说完话收起了五色佛珠,推门就走出了庞家小姐的绣楼…… 绣楼外杨达和庞德正焦急的等着,杨达几次都想冲进绣楼全被庞德拽住了。庞德是个生意人懂得权衡利弊,女儿庞婵娥的噩耗让庞德在伤心之中并没有失去理智。要是杨达冲进去一刀宰了绣楼里的怪物,那司政司就会要了全家人的命。两个人正在推搡之中,就看到了长生走了出来…… 杨达大喝道:“小和尚,你没事吧?这个老头太不仗义了,任凭着绣楼里怪物横行连个屁都不敢放!” 长生摆手说道:“杨将军不必着急,如今庞家千金之死还未能确定是不是那怪物所为,待我出城去找那个三清伯问明此事再做定夺!” 庞德苦着脸道:“小师傅啊,你是有所不知啊!我都派人送金银去请他,可他每次只收下钱物却把我的人赶了出来……” 长生淡然道:“阿弥陀佛,凡有能者性情异于常人不足为奇,杨将军你公务繁忙就先行回杭州府吧。庞家小姐的事我也不知道要停久此地多久,要是耽误了杨将军的公务实在是罪过大了。” 杨达颇有为难的看了看长生道:“小和尚,唉!这叫什么事啊,送你来湖州府竟然闹出这种事!也罢,我送你出城找那个三清伯吧。” 庞德从兜里摸出了一块铜牌道:“这是我儿子给的出城令牌,庞家在湖州府城中可自由进出。眼下城门还尚开,小师傅拿着这块铜牌守城兵丁就会给你放行的。”长生接过铜牌疾步走出了庞家,跟在长生后面喋喋不休的埋怨着…… 杨达怪庞德为富不仁连匹马都舍不得给,心里带着一股子憋屈就出了城门往南去找三清伯了。三更天是最冷的时候,两人刚出城门就遇上了天降大雪。没一会的工夫,雪都漫过了脚背。 杨达双手哈着气骂道:“小和尚啊,咱们巴巴的赶去帮那庞家忙活。我看那老头压根就不把他女儿生死当回事,要是换作我才懒的去管他啊!” 长生望着茫茫大雪道:“庞家小姐曾托梦救过我一命,不管庞德是不是在意庞小姐的死因,我必须要给庞小姐讨回公道!” 杨达见长生心意已决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加紧了步子闷头赶路。在湖州府南门外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的坟包,太平天国的最后一战死的最多的还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运气好点的老百姓都躲进了道场山里去了,道场山有着连绵数百里的山脉。闻名遐迩的万寿寺就在此山中,无数的文人骚客都在寺里留下了墨宝…… 行色匆匆之间就看见有人披着蓑衣挑担而来,长生定睛一看大喜道:“陈四哥,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啊!” 此山停步擦了下满脸的积雪也意外道:“小师傅,真的是你啊!我当日拦不住你去衙门,后来是听说了有个大官救了你。看见你没事就好了,这个军爷是谁啊?你们这么早是急着去哪里啊?” 长生拉过杨达道:“阿弥陀佛,陈四哥这位是杭州府的杨将军。我们现在是急着去找三清伯,可是这里皆是山路纵横。我又不知道三清伯住在什么地方,正在这里瞎打误闯呢!” “哦,你们也是来找三清伯的啊,不过三清伯的脾气不大好。从来不会轻易见人,你想要找他就沿着这条山路一直走到顶,在那里会有一大片桃木林子。小师傅你可要记住,那片桃木林子不干净啊。我们村子里的人很少会去那里,三清伯就住在林子里的水塘边……”陈四说话间流露出了一丝惊恐。 长生不以为然道:“陈四哥放心,我才不怕那些东西呢!这是五十两银子,你当日对我有着一面之恩。今日我终于能够报答了,陈四哥的大恩大德长生永记在心!”长生把从肖志勇卖金义甲的银子塞在陈四手上,陈四急忙搁下挑担连连拒绝。 陈四推却道:“小师傅,你……你这万万使不得啊,一碗面才几个钱啊!五十两银子足够吃三年的的馄饨面了,你还是快收回去吧。” 杨达脸色沉郁道:“你这汉子好婆婆妈妈啊,小和尚是知恩必报。你就安心收了银子上路就是了,再哆嗦耽误了本将军的要事你担当的起吗?大雪是越来越大了,山路都快看不到了。你若是真的有心帮咱们,就应该带我们去找那个三清伯!” 陈四惧声说道:“将军你有所不知,此地早些年间是一片乱葬岗。每到夜深人静后就会有着种种怪事发生,村里的都不敢再踏入半步了……” “孬货!本将军在此就不信那些邪魔歪道,小和尚我们走!以后少和这种没血气的孬货称兄道弟的,我倒想要看看这片山地里会有什么妖精!”杨达不由分说的拉着长生大步疾行,陈四开口阻拦了几声人影都被漫天大雪给遮盖了…… 杨达本是心里有气,怪那庞德不厚道。方才又被陈四说此地不能进,心里憋堵的怨气正想找个地方发泄呢。可是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后就发现了不对劲,明明是沿着山路直行但是山路被大雪覆盖早就没影了。借着雪色微光只看到了密密层层的老槐树,树林子里氤氲白气弥漫四散让人不寒而粟! “小和尚,咱们是走迷了道吧。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桃木林子啊?”杨达转身喃喃说道。 长生也皱着眉头叹息道:“早知道如此我们应该是听陈四哥的劝,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等天亮之后,我们就能辩别方向了。” 杨达点了点头道:“若要是换做行军赶路,我早就把这片鬼树林给烧了!” 长生听了只是笑而不语,两个人困在了槐树林里找了棵大树背风躲雪。也就正是在这时候夜风猎猎中竟然是夹杂着有人喊救命的声音,长生和杨达都不约而同的跳了起来…… 长生急道:“那声音好像是庞家老管家的啊,难道说庞家老管家遭遇了什么不测吗?” 杨达喝骂道:“说那么多干嘛啊,咱们冲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啊!” 杨达手握腰刀纵步迎风跑去,在树林里影影绰绰的看到了几个人吊在了鱼网之中。长生定睛观瞧正是庞家老总管和两个庞府小厮,鱼网的一头被个身高九尺的巨人拖着向林中而去。雪地上散乱的马蹄印和金银布帛,看样子是庞家老总管带着小厮来请三清伯遭了暗算…… 杨达大吼道:“狗贼休走,且与你杨大爷战上三百回合!” 那巨人身形不动脑袋诡异的转向了杨达,只见那巨人长的是青面獠牙。谁又曾见过后背上有着人脸的怪物啊,杨达惊愕了片刻那怪物拎着鱼网撒腿就跑。可怜鱼网里的三个人都是哭爹喊娘惊恐万分,杨达抄刀就循声而追把长生孤零零的留在了雪地之中……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光怪陆离(下) 长生被眼前的异完全糊涂了,嘴里想喊叫杨达小心的话音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拖着鱼网的巨人显然不是凡人,可师傅曾说过这世间压根就没有鬼神啊。长生骇然的伫立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再往前走只有着一望无垠的雪地…… 想到了师傅长生顿时就闪过一个念头,昨日在集马镇抢下姚半仙的摄魂瓶还在自己身上呢。要是自己的阴阳眼能看到师傅,那眼前发生的事或许就有办法了。长生顶风冒雪来到树下掏出了摄魂瓶,刮去了封印瓶口的符篆拔开摄魂瓶一股子寒气冲天而起。长生还没来的及细看就感觉到了脸颊有着火辣辣的疼痛,这哪里有师傅的踪影啊? 长生是不知道手里的摄魂瓶乃是件宝贝,触手清凛透骨这是用了千年的玄冰制成。道家有着五鬼搜魂之术。只是此术太过阴邪被道家不齿,相传当年龙虎山张天师曾用过此术诛灭八部鬼神斩六大魔王,赶往云台山得道成仙,就在那摄魂瓶里装着天下妖魔的魂魄…… 姚半仙在龙虎山学道倒是没什么大成,可对道家之中的左门旁术有着深厚的造诣。不惜花了重金请人到西昆仑采得千年玄冰做成了摄魂瓶,有了摄魂瓶只要施展出五鬼摄魂术就能取人魂魄为所欲为! 长生又哪里懂这些啊,他把摄魂瓶打开为的救他师傅的魂魄。可是被瓶中守护的五鬼给打了,长生只能是收起了摄魂瓶去追赶杨达了。就刚才耽误的工夫杨达留在雪地上脚步只留下了浅浅的一层了,长生恐怕两个人在这林子里迷了方向用着庞家的铜牌在槐树上刻划下路标再疾步而行…… 槐树林子里的白雾是愈发的浓郁了,江南地方是水泽之地林子里的白雾就是死腐尸气积聚而成的瘴气。长生走着走着就听见了流水之声,记得陈四说起三清伯居住的地方有水塘难道是自己误打误撞中到了三清伯的住地吗? 氤氲的瘴气中有着一脉冒着热气的泓泉,长生刚想要踏步而前就看到了头顶之上有着巨大身形掠过。长生贴在树干背后偷偷打量着热水地泉,一张鱼网从天而降撒在了温泉之中庞家的老总管和两个小厮都已经是冻的昏死过去了。遇到了温泉都慢慢的复苏了,可鱼网缠身三个人没多久的工夫就沉了下去…… 巨形怪人全神贯注的盯着慢慢展开的鱼网,丝毫不在意鱼网里的三人在温泉里挣扎沉浮。没过多久庞家老总管就显的体力不支手脚滞缓了,那两个小厮也顾不上去救老管家拼了命的往温泉对岸游走。水底下突然冒起了一连串的水泡,怪人拽着鱼网屏息连忙伏下。长生刚想出去救人,水中骤然间升起了白皙的人臂一下子就拖着老管家沉入了水底! 长生骇然的目瞪口呆不知道那水里是个什么怪物,巨怪欣喜的拽着鱼网高高纵起。长生看到了鱼网之中有个肤白如玉的蓬发半裸女人。那女人口中发生嗷嗷的怪叫声,腹脐之下竟然是黝黑细密的鳞甲。一条扇形的鱼尾在鱼网中死命扑腾,巨怪把兜在鱼网里的老管家像是扔麻袋似的甩进水中。老管家总算是捡了一条命,两个面无人色的小厮拉着他游到了对岸逃走了…… 鱼网里的人鱼怪被巨怪倒吊在了槐树上,人鱼半身的细鳞在鱼网里根根竖起。水渍顺着人鱼的身子滴滴答答淌下,皮肤失去了水份马上就变的干枯裂开。人鱼的身形在鱼网里急速扭动,巨怪喘着粗气一拳打在了人鱼柔弱的肚子上。人鱼惨叫着七窍流出浓稠的血迹,巨怪瞪大了眼睛就在槐树旁一动不动的等着。 洁白的雪地上粘染上了人鱼的鲜血后就冒出了腾腾的热气,长生躲在槐树背后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那嗤嗤声响。长生知道眼前两个都是怪物,那人鱼是因为要抓庞家老管家才被巨怪擒获。有心想要去救人鱼,就怕到头来是助纣为虐,隔了差不多有半刻钟的光景从人鱼的肚子里发出了眩目耀眼的红光…… 巨怪狂喜着跳跃而起,双手在人鱼的肚子上使劲的捶打。人鱼浑身都像树皮似的裂痕斑斑,肚子上的红光正渐渐的往嘴巴流动。人鱼绝望的在鱼网里做着垂死挣扎,巨怪等到红光流过人鱼的脖颈时发狂一般的掐住了人鱼的脖颈! “住手!恶怪你快放开她!”长生大吼着从树背后冲出,多年来在关帝庙中学的佛家行善之心油然而生。 巨怪被长生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双手松开了人鱼朝着长生袭杀而来。长生抬头望着比自己身子高大数倍的巨怪心里也是一个劲的发怵,人通常要是到了恐惧的极限往往就不是害怕了反而是一种愤怒。长生来不及多想脚下发力猛的先迎着巨怪下腹踹去,长生跟着苦茶禅师学艺十年这一脚的力道足可以踢飞百斤重物…… “喀嚓!”长生的脚似乎是踢在了铜墙铁壁上似的,脚踝骨发出了轻脆的断裂声。这下可让长生吃惊不小,真没料想到巨怪的皮肉竟会如此的强硬! 巨怪喘着大气唾沫星子喷到了长生的脸上,巨怪脸上的四颗獠牙刹那间暴涨了一倍。巨怪张开簸箕大手就向着长生的天灵盖砸了下来,铁拳带着破空之势让长生狼狈不堪的就地滚开。长生的脑子在急速的飞转,自己一只脚是废了在雪地里肯定不是巨怪的对手或许跳进温泉里才有着一线生机…… 长生手脚并用着朝着温泉滚去,可巨怪岂会容长生轻易逃脱。巨怪抬起就向着长生踩踏而去,长生情急之下用雪泼那巨怪双眼。生死只悬于一丝之间,长生的双手无意中拨到了粘着人鱼血迹的泥块。那泥块就像是被烧灼过烙铁似的,长生十指被烫出了不少的燎泡。 长生看到了巨怪的大脚袭来,抓起一把热土往巨怪的牛眼掷去。只听得巨怪发出了声惨嚎,长生趁着这个空隙拉着鱼网站了起来。鱼网有着不少地方都被人鱼的热血烧断了,经长生这么一借力人鱼从网里滑掉而出抱住了长生。 长生只感觉到有着一股滚滚热浪激射而出不偏不依的正中自己的嘴巴里,人鱼的尾巴朝着雪地扫去人鱼和长生顿时间滚落在了温泉之中。长生的嘴里感觉有块火炭在燃烧,想要吐出那块热炭却被劈头盖脸的大水当头浇淋而下,嘴巴里珠子似的东西刹时间吞入了腹中…… 长生莫名其妙的闪过了一个念头:“我马上要死了……我肯定的要死了……”就在长生神识模糊的时候,突然有着几条滑腻柔软的手臂勾拉着长生往温泉水底拖去…… 长生在弥留之际听见了师傅的叫唤声:“阿弥陀佛,长生快醒醒!长生,快醒醒!” “师傅,师傅……弟子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两个怪物是什么东西啊……弟子是不是要死了啊……”长生惊慌失措的大叫道。 黑暗之中苦茶禅师的身形泛着淡淡的佛光浮现在了长生面前,苦茶禅师摇了摇头长叹道:“长生啊,你难能可贵有着一颗善心。刚才为师一直就在你身边,那条人鱼叫作陵鱼长年喜欢躲在温水之中只有到了天降大雪时才会透水而出觅食。那巨怪是山魈,陵鱼体内的赤丹正是山魈趋之若鹜的东西!” “啊?师傅,那我方想才吞进肚子里的就是赤丹吗?那东西就像是块火炭啊,弟子现在五脏六腑犹如被煮熟了一般啊!”长生不解的问道。 “阿弥陀佛,为师应该要恭喜你才对啊!陵鱼本是天地间神物,她的赤丹传说中有着立地飞仙的通神。山魈也不是凡物,他用活人为饵在温泉狩猎陵鱼要的就是那颗赤丹。为师虽然不知道你服用那枚赤丹会有什么境遇,但如此机缘已经是奇遇了!”苦茶禅师的虚影在长生耳边笑道。 长生急道:“若是知道赤丹能让人飞仙就应该让师傅服用啊,师傅你惨遭妖道的毒手死的好冤啊!” “阿弥陀佛,花开花谢总有时。为师早就不在乎生死之恋了,只不过你还年幼为师怕你被世间的恶人所欺啊。”苦茶禅师忧心忡忡的说道。 长生坚毅的说道:“师傅放心,弟子虽然不才但是自信还有能力保全。” 苦茶禅师犹豫了一会说道:“如此甚好,天亮之时为师魂魄将飞灰烟灭。为师还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从今往后起,你无须以僧人行事。师傅要你过寻常人的日子,你在关帝庙中只是静心并未受戒。还有一件事……就是圣库之谜,那圣库是被下了诅咒的东西。你要千千万万的记住要谨言慎行,师傅现在就告诉你圣库藏宝之地……” 长生昏昏沉沉的感觉到了有人在摇晃着自己,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破衣滥衫的杨达。长生握着杨达的手急道:“师傅,我师傅呢?” 杨达搔了搔头说道:“小和尚,你没说胡话吧?你师傅不是早就归天了吗?” “噢……我师傅……,是我太想师傅了。杨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心那个山魈啊!”长生看着自己躺在温泉水里惊声喝道。 杨达啐道:“说来惭愧,我被那巨怪打昏了。早上醒来就看到温泉水里隐隐约约的有人在朝我招手,走近了一看就见你躺在这里了啊!” 长生顿悟是陵鱼报恩救了自己,看来陵鱼不愧是世间的灵物啊!远比世上的人更懂的善恶之道,长生架着杨达瘸着一条脚急着找个避风雪的地方先把衣服烘干……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山野奇人 长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风雪之中衣服都冻成了干结的冰块,可浑身却是大汗淋漓杨达扶着他不由的傻眼了。两个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了不远处的雪地里种着稀稀拉拉的桃树,那些桃树本来就长的矮小大雪覆盖下还真的不容易被发现…… 杨达连声咒骂道:“该死的挑担鬼,若是他肯带路我也不会被巨怪打迷糊了。好在是小和尚你没出事,要不然我定会冲到湖州府掀了他的馄饨面摊!” “杨将军息怒,世间之事一饮一啄早就有了定数。昨天晚上也幸亏是没有发现了这片桃木林子,要不然庞家的老管家和两个小厮命难保全了啊。”长生想到了陵鱼抓住老管家的一幕,不禁的还是胆战心惊。 杨达不解的问道:“小和尚,你是没看见啊。那巨怪刀枪不入出手重逾千斤,好在他不懂功夫全靠蛮力打拼我才有命活了下来啊!” 长生叹道:“杨将军,以后还是叫我长生吧。打今日起我就不在是和尚了,师傅一直想让我过普通人的日子啊。” “啥?哈哈哈哈……这敢情好了啊,做和尚有什么好的啊,青灯古佛念经吃斋叫我还不如是一头撞死算了!等回到湖州府,我要好好的请你吃上一顿!哈哈哈哈……”杨达大笑着说道。 日上三竿,在桃木林子中终于是看到了一间小木屋。木屋依山傍水而建古朴略带着三分的独特,通常人家的住屋都是朝着正南的,而这间木屋却是朝北的。依照风水来看朝南而居是为吉,撇开风水朝南住居日光充足通气敞亮啊…… 长生和杨达两人刚走到木屋外,长生脚踝有伤就停在了院里,杨达几步蹬上台阶去拍门叫人。可谁也没料到杨达刚抬手叫门之际,从木屋窗户里飞出个夜壶来。夜壶在半空中突然炸的粉碎,满满当当一壶尿全洒在了长生身上。无论是什么人遇上这种事肯定是火冒三丈啊,长生也不例外。闻着刺鼻的尿臊味长生额头上的青筋全都梗了起来,瘸着一条腿上前就要砸门! 木屋里响起了大笑声:“小子啊,我是有心救了你一命!你却是恩将仇报啊,你身上有着道家五鬼缠着。若不能收伏他们,那你的小命活不出三个时辰!小小年纪身上宝贝倒是不少啊,连百年难遇的赤丹都让你小子给占了啊!”长生听了这话人当场就怔住了,难道自己在温泉发生的事全被人看见了吗? 杨达可不知道长生的奇遇,但是见长生被人欺负心火就腾的起来了。抬起脚就把门板给踢飞了,杨达怒骂道:“什么人竟如此下作啊!” 木屋子里悠闲自在的踱步走出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矮胖汉子,大雪天里中年汉子还手执蒲扇嘻嘻笑道:“杨将军,你可真够威风的啊!你是想活三年还是多活三十年啊?” 杨达举起钵大的拳头罩着中年汉子的面目就打,杨达嘴里还骂道:“老子的生死还由你来定吗?老子带兵打仗什么恶人没见过?我是死是活,轮的上你来放屁胡诌吗!” 中年汉子摇着扇子叹道:“唉,只可惜你那瞎眼母亲将要活活哭死在你的坟头上了!” 杨达听到了这句话,拳头定在了那人眉尖惊叫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母亲的眼睛瞎了啊?” “哈哈哈哈,天下间的事能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啊?你自幼丧父,家中老母靠着帮人浆补衣物把你养大。两只眼睛积劳成疾最终还是瞎了,你无钱为母治病投军杀敌攒下银两就是想治愈你母亲!”中年汉子如数家珍般的把杨达的心事全都说了出来。 杨达这下子再不敢造次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道:“先生神通广大,还请先生救治我娘啊……” 中年汉子指了指地上两扇破门板道:“医治你娘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这两块门板是你踢烂的,午时三刻之前你给我把这两扇门换新的,我就帮你医治你母亲两只眼睛。”杨达看了看天色离午时三刻最多不过两个时辰了,就算是请来木匠打造也来不及了啊! “先生……先生……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杨达给你去湖州府买最好的楠木门板来啊。”杨达说着话磕头如捣蒜似的。 中年汉子大笑道:“你快去槐树林里等着吧,再过一会儿有人从槐树林子外面经过卖门板的。林子里有着庞家送来的银两,足够你去买他的木板了,快去快回吧。我三清伯不会等你的,过了午时三刻你再想求我也没用了。” 杨达惊怒道:“啊!你就是三清伯!你原来都已经是知道了我们昨天晚上遇险的事了啊!你……你竟然还袖手旁观,万一我们被那巨怪给杀了,你是不是还无动于衷啊?” 三清伯翻了个怪眼道:“你们这不是都没事吗?我若是昨天晚上出手,那小子就亏大了啊!” 杨达虽然没明白三清伯的意思,但转念一想昨天晚上的确是人都万幸没出什么事。杨达扭头对长生说道:“这先生的话说的也对啊,小兄弟啊,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待我去买了门板,咱们再做道理啊!” 长生颔首道:“杨将军此去槐树林还须大半个时辰,不知道那些散落银两有没有被大雪埋汰了。你快点去找找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杨达朝着三清伯抱拳施礼疾步就跑出了院落,三清伯似笑非笑的看着长生说道:“小子啊,还想找我来算帐吗?你来此的目的我帮不了你,我念在你侠肝义胆的份上才用夜尿救了你。咱们互不相欠了啊,我还要回屋补会儿回龙觉呢……” 长生急道:“先生留步,先生既然是能够洞查天下事情,又为何帮不了庞家小姐啊?难道说先生只知阳间事,不敢过问阴冥案吗?” “噗,咳咳咳……好一张尖牙俐嘴啊。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如今变身为庞家小姐的乃是天地间灵物的蚌灵。至于为什么要变身庞家小姐,那个她们之间有着一段夙世恩怨未了。我如果是帮了你那对蚌灵太不公平了,所以这件事还是这么了结吧!”三清伯说完话转身就进了屋子,留下一头雾水的长生怔愣着…… 长生抬腿迈步刚要进屋追问就听见三清伯戏谑道:“去,去,去!到那池子里先去泡会再说,别把我的屋子给熏臭了!” 长生也闻着自己身上不是个味,看到木屋旁边的池塘扑通就跳了下去洗濯去了。说来也奇怪,冰冷刺骨的池水像针尖似的扎进长生的身体里。可长生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周身舒坦,肚子里那团火炭被冷水激散流经四肢百骸之中。受伤的脚踝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长生恍然大悟这是三清伯在帮自己啊…… 隔了有一个时辰之久,长生看到了三清伯拿着套新衣笑意吟吟的走到水塘边。三清伯点头称道:“小子的根骨还真不赖啊,这么快就能把陵鱼赤丹纳为己用了啊!真是四柱八字皆阴的人不好惹啊,好了爬起来吧!” 长生愕然道:“小子天生驽钝,先生说的话小子全然不懂啊!” 三清伯皱眉说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这道家之中的废话和你说了也不懂啊,你快起来进屋再说吧。”三清伯甩下了衣服就不理长生进屋去了,长生捡起衣服一看是套寻常百姓的衣袄。自己从来都是穿佛家僧衣的,第一次穿上百姓衣袄总感觉心里怪怪的…… 三清伯的木屋里明净整洁纤尘不染,在屋子中堂上挂着一幅鬼谷子下山图。在图裱两旁写着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的烫金大字!长生恭恭敬敬的向图躬身施礼上香,三清伯就在旁边笑而不语。 “敢问先生,你方才说的庞家小姐和蚌灵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小子百思不得其解,那蚌灵应该是生长在北方与庞家小姐八杆子都沾不到边啊?”长生不由的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三清伯哈哈大笑道:“小子啊,你师傅在世时难道就没教过你六道轮回的事吗?” 长生愕然道:“六道轮回?师傅曾教过小子人死后因前世善恶进六道轮回,六道之中分为三善道和三恶道。三善道为天、人、阿修罗,三恶道为畜生、饿鬼、地狱……” “打住,打住!我最听不得佛道之说,你知道就好了。凡前世做了善事死后必投善道,若是前世做了恶事那投胎做人就要为前世赎罪!” “善因善果之理小子明白,但是不懂这和宠家小姐有着什么关系啊?难不成是宠家小姐前世做了孽,今生落此下场吗?”长生试探着说道。 三清伯抚掌大笑道:“小子啊,你还不算太笨啊!你要知道人死后进了阎王殿前世为男今生为女的道理,那庞家小姐前世真的做了大孽啊!” 长生又被三清伯的话震惊了脱口急问道:“庞姐姐不像是坏人啊!她怎么能够前世做了孽啊……”长生猛然觉得自己失言了,谁又可能记得前世之事啊!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幽冥地府 三清伯不再理会还在发愣的长生,径直走进了里屋。长生缓过神来就觉着事情不对,既然是前世的夙怨那今生可能有什么办法来补救。再者而言庞家小姐有恩于自己,总不能是让她死的不明不白啊…… “先生,小子斗胆替庞家小姐向先生求救讨个解决之法,先生高仁大义总不会眼看着前世的怨仇今生难解吧!”长生说完话跪下朝着三清伯嗑头行礼。 三清伯怒骂道:“小子!你给我起来,我这个人没别的喜好但是最看不了那些仁义道德,不管你是慈悲为怀的佛家还是修身炼丹的牛鼻子老道!他们只会说些没用的屁话,千百年来又有哪个济世为怀普度众生的仁义君子来解救芸芸众生!”长生从来就没听到过这种倒行逆施的话,可细细品味却又不是毫无道理…… 长生无奈的叹道:“先生的意思小子明白了,看来是世间没人能帮庞家小姐了。小子就此告辞了,先生的教诲长生记住了。”长生恭恭敬敬的作揖起身就要离开,这让三清伯不禁的吃了一惊。 “回来!你这么就走了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本事啊,想要化解这段夙怨倒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不过是要去阴曹地府走一遭,我本生是最不愿与那些四司判官打交道的……唉,你这小子身上有着两个女人冤魂五个小鬼,真不知道你还会那么多管闲事啊!”三清伯摇头苦笑道。 长生瞪大了眼睛惊问道:“先生竟然还有这般神通啊,那阴曹地府是什么样子的啊?” “去,给我把院里埋着的酒坛子挖出来!”三清伯没好气的喝道。 长生不解问道:“什么?挖酒坛子?先生是要喝了酒才能去阴曹地府吗?” 三清伯大笑道:“不是给我喝,是你喝!人有人市鬼有鬼界,你虽是长了一只鬼眼但是还未被点化。你喝了酒后切记不可离我半步,我自会办法让你的魂魄不被鬼气所伤,反正是你想要化解这段公案。还有一个时辰我还要去救个天下第一善人,你再要磨磨蹭蹭的那我就不管了啊……” 长生思忖了片刻道:“好!我如今已经不是和尚了,喝酒就喝酒吧!”长生跺脚咬牙道。 三清伯手指一扬,院子里的雪地马上就融出了一块空地。长生探手刨地挖出了一坛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酒坛子,三清伯正色道:“小子啊,你听好了!此酒名为忘忧,你喝了后会醉的不省人事。你且藏好身上的冤魂恶鬼,免得她们被黑白无常的拘魂索给勾走了啊!” 长生似懂非懂的拍开了酒坛上的泥封,仰脖饮尽了坛中的酒。长生顿时就感觉整个人头重脚轻的天旋地转,踏步向前而行却发现人好像是在慢慢的下沉。四周都是漆黑的一片,哪里还有三清伯的影子啊…… “小弟弟,你怎么就那么傻啊!你把我的骨灰送回庞家,婵娥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为何还要来这不见天日的阴冥之地啊?”长生转身就看见了黑暗之中幽幽的飘着庞家小姐的魂魄。 长生喜道:“庞姐姐,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啊,这些日子里都不见你现身了啊?” 庞婵娥怨道:“唉,傻弟弟啊!你在外面所做的一切我都看的清清楚楚,真羡慕你有着这般机遇。那陵鱼的赤丹都是书里才有的东西,没想到你竟然把他吃了啊!我和青兰姐都躲在你的五色佛珠之中啊,只不过青兰姐大仇末报,所以这几日来我都陪着她啊?” “青兰是谁啊?”长生急问道。 庞婵娥长叹道:“青兰姐就是你在湖州府衙大狱中带回来的那位姐姐啊,她的冤比天高恨比海深啊!” “啊?还有这等事情!我几次见她都不肯出声,我也没办法帮她啊。庞姐姐你快躲在佛珠里,一会儿三清伯把带着我去阴曹地府理清你和蚌灵的夙世恩怨了……”长生的话声末落,黑暗中闪出了五个头戴笠帽的小鬼围住了长生。 长生端详着五个面目狰狞的小鬼心里顿时一紧,额头上长着一个大包的小鬼“星主救命啊,咱们五鬼若是进了鬼门关就再难出来了。求星主把我们五鬼也藏在佛珠之内吧,我们兄弟往后定尽心尽力帮助星主。” 长生被眼前的五鬼搞糊涂了,想起三清伯记过自己身上有着五鬼缠身。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五个小鬼,长生冷哼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方才你们不是还想着暗算于我吗?” “回禀星主,小的名叫窦仁,这个戴尖角帽子的叫李凯。后面的胖子叫张五,还有两个叫十泰和褚免。我们都是被姚半仙招唤而出的,星主若是想要什么就包在我们五鬼身上!”窦仁跪地求道。 长生蹙眉道:“你们倘若是有通天的手段怎么会跪在这里求我啊!你叫我星主又是什么意思啊!” “呃……咱们兄弟五人的道行全被三清伯的一泡尿给废了,你是天上的太阴星下凡自然是要叫你星主啊!”窦仁苦着脸说道。 长生喝道:“既然你们的道行已失,那就给我好好照顾庞姐姐。若是庞姐姐有什么差池,我就不是用尿来对付你们了!” 庞婵娥显然是知道长生初见三清伯的窘境,羞的转身就进入了黑暗之中。五个小鬼忙不迭的跟着庞婵娥消失不见了,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的露出了一道深遂的裂缝…… “喂!小子啊,鬼门关开了啊!你还在外面磨蹭什么啊!”长生听到了裂缝里传出了三清伯的声音,长生没来的及多想纵身就跃入了裂缝之中…… 阴曹地府并非是长生想的那般阴森可怕,长生在裂缝里看见了漫天的黄沙。抬头看不到天日,低头看不到路。三清伯拉过长生腾空而起,呼啸阴风让长生睁不开眼。过了半刻长生放眼望去前方满是红白相间的花朵。只不过此花长的十分怪异,开花的不长叶子有叶子的就不会开会。 “难道这就是世人常说的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吗?”长生惊问道。 三清伯笑道:“小子还有点见识啊,彼岸花本是人间的痴男怨女所化,他们不忘前世之情宁愿变成彼此花也不愿去饮那孟婆汤。只可惜彼岸花都是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生生世世永远相错,所以阳间有着黄泉路上无故人之说!” 长生还正在嗟叹彼岸花时,耳畔飘飘悠悠的传来了鬼哭狼嚎之声。有着鬼差正拉着生魂在高台上哭叫,长生刚要开口就被三清伯拽到了一旁…… 三清伯喝道:“此为望乡台,阳间世人死后生魂在此台能最后望其家乡一眼。你小子千万可别去多说话,过了望乡台便是恶狗岭和金鸡山,世上的恶人到此都会被恶狗金鸡咬的皮开肉绽。我怕你小子身上的阴气太重了,把那恶狗招来。” 长生看到了望乡台下恶犬当道,不少生魂被恶狗咬断了手脚。鬼差还在生魂后面举着皮鞭斥喝,有的生魂手里拿着纸钱塞给鬼差免受皮肉之苦。到了阴曹地府还有着人世丑态,长生不由的担心起苦茶禅师死后之事…… “敢问三清伯,小子师傅的魂魄现如今可好啊!小子就怕师傅死后魂魄被人欺辱,小子不孝师傅死后尚末给他老人家做场法事啊!”长生含泪痛道。 三清伯笑道:“放心吧,你那师傅是十世的比丘僧。如今他已功德圆满去了西方极乐,这阴曹地府不收生猝自尽之人。你是看不见他的,等到日后相见却已然是陌路人了!” 长生默然无语跟着三清伯一路疾走,可是一条大河横在了眼面前。河水浊浪滔天,只有一道悬桥架在河上。有着不少生魂从桥上跌落被河中恶鬼撕扯啃食,哀求嚎叫之声震耳欲聋。 三清伯摇头叹息道:“这里就是忘川河了,孟婆给人喝下忘川之水便能忘却生前之事。那奈何桥上凡是大善之人就会变成宽阔好走,若是无善恶的常人就成了木桥。只有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才会落入河里遭恶鬼噬咬……” “大胆生魂,竟然还敢在此停留!还不速速喝下孟婆汤上奈何桥受四司判断!”有一个头戴天下太平四字长帽的黑衣鬼使,手举着勾魂索就要朝长生脖子上套去。 三清伯大喝道:“黑无常,你敢冒犯星主!” 长生只感觉是脖颈上一阵冰凉,随即身体之中激射出一道红光把勾魂索打的四分五裂。凶神恶煞般的黑无常顿时就跪倒在长生面前道:“勾魂鬼使范无病见过星主,不知道星主来此有何贵干?只因星主与那些生魂混成一团,鬼使一时鲁莽差点失手伤了星主……” 三清伯摆手道:“不知者无怪,只番星主是为了一段多年前的公案而来。那崔判官可在阴律司中啊?”长生着实不明白自己在幽冥之界会有着如此大的神通,连这黑无常都要向自己行礼啊…… 黑无常恭声说道:“崔判官正在阴律司之中,两位请随我来。”黑无常手中招魂幡一指,顿时间在长生脚下引出了一道墨云。长生自觉着就像腾云驾雾般的飞身而起,飞过了奈何桥只看到有座金光四射的大牌坊……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宿世夙怨 长生到了金字牌坊下看见黑雾阴云之中影影绰绰的有着几间大排楼,黑无常则规规矩矩的收了墨云步行而前。原来在这阴间也有着高堂大屋,阴兵拉进去的生魂匆匆忙忙的从长生面前经过,被送入各间大牌楼里听判…… 长生惊问道:“那些莹莹绿火中的楼房就是幽冥四司吗?幽冥四司之中都是做些什么的啊?” 黑无常指着长生面前的赏善司说道:“不错,幽冥地府有着赏善司、罚恶司、阴律司、查察司各有其责。眼面前的是执掌善薄判官,身着绿袍笑容可掬。生前行善小鬼全部由他安排,生前行善程度大小予以奖赏。在六道轮回中,善人或登天成神或投胎做人,只须在孟婆处喝一碗迷魂茶忘却生前恩怨,即可重食人间烟火。” 长生点了点头道:“行善之人到此终归有回报啊,那恶人生魂呢?” 黑无常又指了指旁边架着油锅的罚恶司,长生远远的望见了有身着紫袍怒目圆睁双唇紧闭的判官,只见他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黑无常说道:“凡来进了罚恶司的生魂,先经孽镜台前映照显明善恶区分好坏。生前作恶的生魂全部由他处置,罚严司之中也会酌情量刑。” 长生听到了罚恶司中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问道:“却不知这幽冥地府中这量刑又是如何判定啊?” 黑无常喝道:“这些个生前作恶之人也分不忠、不孝、不悌、不信、无礼、无义、无廉、无耻,轻罪轻罚,重罪重罚!再交阴差送到罚恶刑台上送往十八层地狱,直到刑满再交轮回殿,拉去变牛变马变虫变狗等等重返阳世。” 长生不禁疑惑道:“那些生魂都已经是喝下了孟婆汤怎能记能生前之恶啊,若是他们百般抵赖不认又将如何判断啊?” 黑无常怒道:“星主不必疑虑,此地不像阳间那样有着种种贪赃枉法之事。四司之中有着察查司判官,他双目如电刚直不阿其职责是让善者得到善报好事得到弘扬,使恶者受到应得的惩处并为冤者平反昭雪!” 三清伯拽了下长生道:“有劳鬼使带路了,咱们要去的阴律司就快到了。我们找崔判还有要事,就此别过鬼使了。” 黑无常知趣的答道:“宗先生还请自便,小使告退。”黑无常作揖行礼,驾起墨云就走了…… 长生顿悟道:“原来先生姓宗啊,却不知先生与幽冥界是何关系啊?我看那黑无常对先生很是恭敬啊,先生是常来阴间吗?” “哈哈哈哈……俗家名讳我早就已经忘了,我本属东岳大帝麾下可行走阴阳两界。只不过到此幽冥界有损我阳寿,所以不可常来。若非是你小子要寻根问底,我才不来这鬼地方呢!一会儿见到那崔钰,你小子千万不可多言啊!你这星主只能是吓唬吓唬那些个鬼差神吏,崔判身份远在你我之上啊!”三清伯正了正衣衫大笑道。 长生缄口不言跟着三清伯走进了阴律司之中,阴律司堂中端坐着一个头戴乌纱犀带之人看模样此人生前定是大官。阴律司门前的赤发阴兵挡住了长生,三清伯在阴律司门外高声喊道:“东岳巡者有要事前来见崔判官!” 阴律司大堂内传出了:“原来是故人来访啊,宗泽兄多年不见果然是风采不减啊。两位都进来吧,阴司之地无酒无茶真是怠慢了。却不知宗泽今日是为了何事而来啊?” 阴律司外阴兵听到了崔钰的笑声才放行让三清伯进了大堂,三清伯向着堂上崔钰拱手道:“崔兄多年未见也是神采依然啊,今日到访只为了一桩陈年公案,这傻小子想要化解庞家千金与蚌灵的宿世夙怨!” 崔钰放下了手里的文案,上下打量着看了看长生道:“既然是宗泽兄带着星主而来,那崔某定当尽力。却不知宗泽兄说的蚌灵是不是当年吞水救人的那个蚌灵啊?” “崔兄说的没错,就是那蚌灵!如今蚌灵的后人为了蚌灵的元珠借尸还魂,这小子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三清伯不露声色的说道。 崔钰面沉似水思忖道:“原来如此,只不过幽冥之中有着天条玉律。星主还末开天眼难查人心,待本判向轮回王禀明此事。由十殿阎君转轮王向星主说明更为妥贴,两位请随我来!” 长生在关帝庙只听说过阴曹地府之中有着十殿阎王爷,每殿阎王爷都有着自己的本职。这位十殿阎王爷是掌管着生魂投胎下界之事,长生也不敢多问跟着崔钰判官一直往东而行。没走多久就看到了眼面前有着金银玉石等形态不一的六座桥,生魂被鬼差拉着投下六桥…… 三清伯拍了拍长生道:“此地便是六道轮回之所了,生魂进入六道轮回转世投胎去了。大善者为贵人,无恶者为常人,做恶者为畜!今日你也算是开了眼界,回去后就切莫再来烦我啊……” 进入大殿崔钰上前去禀明了转轮王来意,长生见那转轮王面白如玉头戴珠冠身穿紫蟒长袍让人有着有了不怒而威的感觉。长生对着转轮王莫名其妙的涌起一种畏惧,转轮王似乎对三清伯和长生的来访并不吃惊…… 转轮王听罢崔钰禀报,起身下堂踱步来在了长生面前笑道:“星主想要了断那蚌灵和庞婵娥的夙怨,还须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知晓才行!本阎君身为转轮王,就要把他们前世之事告诉你。星主,你且往脚下看……” 长生闻言低头看到脚下阴云滚翻,一股子黑烟冲天而起。无数的老百姓都淹死在洪水中,整个人间成了一片水泽之地。哀鸿遍野浮尸遍地,滔滔江水淹没了庄稼住屋。忽然之间洪水之中分列排开,有着大大小小的河蚌张大蚌壳在吞噬洪水。地上慢慢的显露出了房屋树木,这是蚌灵在施法救人啊! 就在蚌灵救世之际,有着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带着一群人悄无声息的划船游近蚌灵。劈头盖脑的朝着蚌灵撒网捕捞,那些男人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未能拉动鱼网那些蚌灵…… 江水中的河蚌长过百年后就能吸涉天地灵气变成蚌灵,最小的蚌灵也有着脸盆那么大。长生看到了那只桌面大小的蚌灵在鱼网之中还在施法吞水,鱼网外的蚌灵则是用壳夹住鱼网不让男子拖网。此情此景让长生想到了在庞家遇到那怪物所言非虚,如果那男子就是庞婵娥的前世。那这段公案还真是庞家小姐有愧于蚌灵吗?自己难道错怪了庞家的那个怪物吗? 阴云疾动换成了那男子带着不少的人抬着桌面大小的蚌灵送到了官府,男子操刀剖壳挖出了鸽卵大的东珠晋献给了官府。过了一会儿从官府里走出了几个破衣褴褛的男人,那几个男人全身都是鞭笞伤痕。 长生看的清清楚楚那些男人纷纷朝着献珠男子跪拜嗑谢,长生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们言语之间都是朝庭豢养的采珠人。因为是北方大涝东珠采集困难,官府又逼着采珠人下水采珠,把一些不听话的采珠人全都抓进了大牢。那个撒网的男人就是这帮采珠人的头领,他带着采珠人在江中苦苦等了数天才遇到了蚌灵现身…… 阴云散退转轮王轻声叹道:“数十年前天下灾害四起,人命如同草芥一般。那蚌灵被剖腹挖出东珠后成了朝堂达官贵人的玩赏之物,蚌灵的后人历经颠沛流离寻找其族人元珠就是想能够救活老蚌元珠。可是老蚌已死,即便是有着灵丹妙药也无回天之法了。那采珠人采集东珠是为了活命,享年五十岁无疾而终转世投胎成了宠家小姐。星主,你可明白了吗?” 长生叹息道:“呃……明白是明白了,可是庞家小姐前世之事也没有错啊,他若不收得东珠那些采珠人必遭重罚。但是蚌灵的后人想救活老蚌也没错啊,两件事虽毫无瓜葛可要想化解夙怨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啊……” 三清伯长嘘道:“事在人为啊,小子你若是能让蚌灵放下这段夙怨,那庞家小姐之事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长生皱着眉头道:“可是庞家小姐被人推入河中溺毙,尸体都烧成了灰烬。我还实不知道杀庞家小姐的凶手,倘若是蚌灵行凶……” 三清伯断喝道:“小子啊,此地乃是幽冥之界。阴阳相隔人鬼殊途,阳间的案子阴间不会插手多问。这是天条天规,你如今也明白了庞家小姐和蚌灵的宿世夙怨。我们也该回去了,你小子要是想找出庞家小姐的凶手亦非难事,何必还要在此多问啊!” 转轮王看了看长生道:“星主初出茅庐不知天条规矩,无需责备于他。待本阎君为他开了阴眼,他自然能查出庞家小姐的凶手!天机不可泄露,本阎君若泄了天机这对星主亦非是好事!” 长生恍然大悟是自己糊涂了,阴间只能审鬼问魂不问阳间之事。长生自知失言连忙向着转轮王作揖赔礼,转轮王突如其来的出手如闪电戳向长生的眼睛。长生猝不及防吃痛的惨叫不已,脚下阴云刹那间崩塌长生一阵天旋地转后失去了知觉……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第一善人 长生是让一阵嘈杂的争吵声给惊醒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睡在了三清伯的床榻上。听着院子里声音就知道是杨达那个大嗓门在与人相争,长生使劲的拍了拍脑门才依稀的想起自己醉酒跟着三清伯去了幽冥地府的事,自己的左眼被转轮王戳中后竟然已经是不痛不痒,反倒是可以看见东西了…… 真不明白杨达在跟何人争吵的如此不可开交,他不是去了槐树林子里买门板去了吗?难不成是他没有买到和三清伯在吵闹吗?三清伯的本事长生已经是敬慕不已了,杨达千万不要不知轻重惹恼了三清伯啊!长生脚步摇摇晃晃的虚浮下地,看来喝酒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啊! 院里杨达面红如赤,对着身旁的一个孱弱男子大声叱骂。可怜那男子是闷声不响,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在那男人身后还拴着一头背着两扇破门板的老黄牛,杨达气急败坏的把一包金银塞到男子怀里,可是那男子就是死活不要…… 长生盯着那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左眼就看见那男子头顶三尺隐隐约约有着白光聚顶。这把长生可吓了一跳,再看杨达却是头顶上毫无变化。如此试了几次长生突然想到自己的左眼可能是被转轮王开了什么阴眼,既然是转轮王开了自己的阴眼那总有着他的道理吧! “杨将军,你们……你们这是在吵什么啊?三清伯的人呢?”长生跌跌撞撞的扶着墙说道。 杨达大喜道:“小兄弟,你过来评评理啊。天底下竟然会有着这么不可理喻的犟驴啊,他要卖门板我要买门板。原本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可偏偏此人死活不肯!那三清伯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小兄弟,你怎么浑身一股子酒气啊?” 长生尴尬道:“此事一言难尽待日后我再详细告诉你,这位小哥是不是卖这两扇门板啊?杨将军他脾气不好,还请小哥见谅啊。杨将军想要卖你的门板也是急用,难不成是小哥觉得价钱不够吗?” 买门板的小哥满脸尽是为难之色,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小师傅,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圣人有云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两扇破门板才值几个铜钱啊?我是不愿占了他的便宜,我都说了让他去湖州府把银子化开。可是他却蛮不讲理把我的牛给牵来了,那牛是我与邻人大嫂借来的啊……” 长生听着男人的说话的意思就知道他是个读书人,天底下的事就怕读书人钻了死理。长生想了想道:“那小哥打算是卖多少银子啊?” “唉!莫要提那阿堵物,只因家徒四壁无钱给我老娘抓药,才会羞于拆门换钱。安光宏有辱门风,枉我读了十年诗书啊!”男子说到伤心处扑簌簌的泪如雨下。 杨达怒道:“你这穷书生好没有道理啊,给你金银买门板你死活不肯。现在问你要多少银子你又不说,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午时三刻将近,老子早就把你暴打一顿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干脆的人,我把金银都给你。若是不够我身上还有些散碎银子,你全都拿走给你娘抓药去!” 杨达好端端的一句话气的男人青筋暴起,牵着牛就要夺路而走。杨达记挂着三清伯午时三刻的约定,又岂能是让书生离去。就在两个人推推搡搡的时候,三清伯背着一个竹篓笑意吟吟的走到了院里…… 三清伯调侃道:“呦!两位真是好雅兴啊,这天寒地冻的这是在打架取暖吗?安公子啊,你人瘦体弱可不是他的对手啊!依我看就此罢了吧,你是民他是兵啊。自古秀才遇到兵,还有理说不清呢……” 安光宏急道:“咦?先生怎知我姓安啊?前朝宰相文祥宁死而不屈,安某又岂会威武而屈之!” 杨达自知理亏说道:“先生来的正好,这书呆子拆了门板却不知道卖多少!我把银两给他。这头犟驴又不要,真是气煞我也!” “杨将军休要生气,今日此书生乃是天下第一善人。咱们绝不可怠慢于他,世间若是多几个他这样的人就真的天下太平了喽!”三清伯眯着眼睛笑道。 杨达不相信喝道:“什么?他一个身无分文的穷书生竟然会是天下第一善人!敢问他是救济了黎民百姓,还是铺桥修路了?”长生在旁也感觉这书生没那么大的能耐,穷的连家中的木板都要拆了卖钱的人怎么会是天下第一善人啊? 三清伯没有搭理杨达的话茬笑着问道:“我不仅知道你姓安,也知道你拆门板卖钱救人之事。只不过你要救的人与你即不沾亲也不带故,所以你才是真赤子善心啊!” 杨达不解道:“先生的话不对啊,他救的是他娘亲怎么叫不沾亲带故啊?” 三清伯横了杨达一眼喝道:“白马是马,白马非马的道理你懂吗?” “什么白马非马的道理啊,先生你别说这些文绉绉的话。我杨达是个粗人,先生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杨达稀里糊涂的说道。 三清伯摇了摇头道:“安公子要救的娘并非是他的生母啊!” 安光宏脸色徒变道:“先生难道认识我娘?如今他老人家命悬一线,安光宏砸锅卖钱也无计可施,万般无奈才拆了门板……” 三清伯笑着指了指长生道:“你娘的病是心病,心病还要心药医。普天之下能救你娘的只有这小子,你还不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他啊!”长生被三清伯莫名其妙的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自己在湖州府并无旁人相识啊?怎么安光宏的娘只有自己能去救她啊? 长生惊的酒醒了大半问道:“先生绝不能儿戏啊,那安公子我与他萍水相逢怎么能去救他娘啊!” 三清伯抚掌大笑道:“我说的话你不信吗?你听完安公子所说后,自然就明白了!” 安光宏狐疑道:“小师傅难道有着绝世妙手吗?此事要从半年前说起了,那时安某人辞了湖州府私塾教书,静坐山中读书准备岁末去参加乡试。哪知有一夜里忽闻窗外有人啼哭之声,安某心中发奇推窗一看竟然是有位老妪欲要轻生上吊……” “啊?这荒山野岭的还有人巴巴的赶来上吊啊!”杨达脱口叫道。 安光宏叹息道:“等到学生赶去救下老妪想问她出了何事?可是那老妪口口声声的念叨她儿死的好冤,我无奈之下只能是认了老妪为娘带回书斋赡养。” 长生称赞道:“安公子果然是大善人啊,却不知那老妪的孩子因何而冤死啊?” 安光宏黯然神伤道“唉,小师傅你有所不知啊!那老妪整天只会念叨那句我儿死的好冤外并未说过别的,安某人又怎么会知道她孩子是如何冤死的啊!半年间为了医治娘的心病花尽了所有钱物,学生听人说起治心病有一偏方要孝子肉炖黄莲。这孝子肉倒是好办拿刀割我身上的肉即可,只是那黄莲要去药铺抓……” “什么!你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妇人要割自己的肉……这……这个当属天下第一善人啊!你拆了门板就是为了去买黄莲?”杨达瞪大了眼睛骇然问道。 安光宏沉默片刻道:“正是如此,若是平日将军要我门板拿去便是。可眼下我娘还等着我回去医治啊,你给的银两太多了安光宏不愿欠你这份人情!” 三清伯放下了背篓笑道:“安公子,你把这小子领回家中,那老妇的病不消一个时辰自会好转。杨将军你我还有约定,不过午时三刻已过……” “先生,这个不能怪我啊!求先生大发慈悲救我娘亲,杨达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先生!”杨达拉着三清伯的袍子哀求道。 “好了,好了!再拉可就要你赔我袍子了啊,你现在给我听清楚了。你此番回杭州府正有着杀身之祸等着你呢,你陪着小和尚送骨去湖州府已经是满城风雨了。知府大人已经在杭州府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你去钻了,你会受尽牢狱之灾三年后被处斩,你娘也会哭死在你坟头!”三清伯一字一顿的说道。 杨达吓的冷汗直流跪道:“求先生救我啊……求先生救我啊……” 三清伯喝道:“起来,起来!我要是不想救你,也就不会上万寿寺里去借拨云膏了,那万寿寺的主持和尚可凶了!好在他也拿我没辙,拨云膏是万寿寺里的宝贝儿拿去给你娘去翳有神效!你记住了从现在起,你不能走阳关大道要走水路去接你娘。离杭州府不远的紫云山,那里自有你安身之所。”三清伯从背篓里掏出了一个大罐子,连着背篓全都送给了杨达…… 杨达千恩万谢着要给三清伯赔补门板,三清伯只是随手凌空一划那地上的碎裂门板恢复如初自行装在了院里。众人都被三清伯的神通惊愣了,唯有三清伯像个没事人不慌不忙的踱步进了屋。 长生在院里恭恭敬敬的说道:“小子再无半点疑虑了,我这就跟着安公子去医治他娘的心病!” “哈哈哈哈……,你现在总算是心服口服了吧,你我日后还有着一段缘份未尽。唉,我怎么偏偏会遇上你这个傻小子啊!枉我三清伯一世聪明,临了还会收个傻子真是岂有此理啊。好了,你们都走吧。我还要睡一会……”三清伯刚说完话屋子里就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正文 第三十章 灵丹妙药 长生和杨达在桃木林子里告辞分道,杨达急着回去救母打算从此解甲归田安心赡养老母了。长生跟着安光宏牵着老黄牛赶往山林之中,长生自知在关帝庙里学过几年医术可医治心病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道场山连绵起伏百余里,长生走到一座青石桥边就看到有着不少人在对着安光宏品头论足。人嘴两层皮总有那么些唠舌闲人喜欢搬弄是非,长生留意听了听不由的大为吃惊! “你们都来看啊,那呆子又牵着牛回来了。我早就说了谁要是惹了那个疯婆子肯定会倒大霉的,呆子长的眉清目秀的可就是一根筋……” “石大嫂啊,那不是你家的牛吗?你怎么能借给他啊,你就不怕他偷卖了你的牛给疯婆子治病啊?” “唉哟,我是看着他可怜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连个媳妇儿都没有。你们看他又把门板给抬回来了,还说是个读书人呢?这种破门板能值几个钱啊!” “喂,喂,喂!都别说话了,你们快看那牛角上挂着的小包是谁的啊?难不成是那个刺头小子的吗……” 长生见安光宏浑身气的发抖就大笑道:“安公子啊,你这次真是亏大了啊!这两扇木板可是黄花梨木啊,我实在是买不起这木门。所以先付你点银子为定钱。” 安光宏知道长生是在给自己撑场面,脸上只是尴尬的笑了笑。长生故意的走到牛头处摘下小包露出了里面的黄白之物,对于一个年方十岁的孩子而言,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财不外露的道理。石桥上的人看到了包里的金银少说也值五百两,纷纷的惊慕赶回家去找黄花梨木了…… 安光宏闷声不响的只顾着赶路,两个人走到了一间破茅屋前安光宏拴住了牛道:“小师傅,这里便是寒舍了。家母之病全赖小师傅鼎力相互了,若是家母的病能够痊愈在下定当涌泉相报!” 长生支支吾吾的说道:“安公子言重了……呃……依学我的医术实在是不值一提,可三清伯说伯母之病只有我才能医治。那小子一定会尽力而为,万一要是……医不好伯母安公子请勿见怪啊。” “唉!湖州府的郎中我都请来看过,可收效甚微。我原本在私塾教人子弟的钱全都花完了,如今也是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安光宏说出了自已的窘境和无奈,长生从小是由苦茶禅师抚养成人的,所以人之亲情对长生更为趋之若鹜…… 长生走进茅屋果然是家涂四壁,屋子里连张吃饭的桌子都没有。土坑苇草之中躺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家里最值钱的被子就善在老人身上。 安光宏几步上前掖了下老人肩上的被子道:“娘啊,儿今天又给你请来了一个小师傅。” 老人听见声音睁开眼道:“我儿死的好冤啊,你是什么人啊?你不是我的儿啊,我要去找我的儿啊……” 安光宏劝慰道:“我就是你的儿啊,等小师傅帮你治好了病咱们娘俩搬去湖州府找你的儿啊……” “对!湖州府……湖州府……我原来就住在湖州府,你是我的儿啊!让娘好好的看看你,我儿的头发又长了!你在这里等着娘啊,娘去讨饭给你吃再给我儿买条红头绳,娘是真的舍不得你走啊……”老人双手凭空的在轻轻划动,好像是在给人梳状打扮…… 长生蹙眉小声说道:“安公子啊,我看伯母的儿是个女儿家啊!” “嗯,我早就知道了。可是娘只记得是住在湖州府,其他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多次问她的儿叫什么名字,但是她都想不起来。”安光宏无力的叹道。 长生点了点头道:“我听师傅曾说起过这种病症,越是关心的人就越不敢去记住名字。这就和失心疯一样,只要帮着老人找到她心里所想的东西才有办法恢复!” “哦,小师傅果然是一语道破,可她总说儿死的冤啊?方圆几十的地方我都去问过了,没人认识她啊。若要是她儿真的已经是死了,我到什么地方去找啊?”面对安光宏的疑问,长生也无言以答…… 长生就是不明白三清伯为什么会说只有自己才能救她,可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啊!难道说三清伯是要自己让佛珠中的五鬼帮她去找吗?五鬼既然是能知道阳界之事,肯定会有会办法的! 长生想到这里对安光宏说道:“我大概是知道如何去救你娘了,我现在就要好好的想想。要是我突然有什么异样,你千万不要打扰我啊!” 安光宏愣怔着说道:“小师傅你既然是有了办法就快想想啊,我绝对不敢来打扰你的。”长生点了点头就盘腿而坐,只有让自己心定凝神才能进入冥冥之境用左眼看到佛珠里的魂魄。长生突然发现自己被转轮王开了阴眼后,入定后依然还能看见四周围的情形…… 长生刚刚入定就看到了看前五鬼和庞婵娥的魂魄正死死的拽着刀疤女人的魂魄,那刀疤女人已经是哭成了泪人儿一般。长生惊问道:“庞姐姐,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何要拉着她啊?” 五鬼中的胖子张五说道:“星主啊,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方才这小娘们差点透体而出啊,好在是这里没有太阳光要不然她就魂飞魄散了啊!” 庞婵娥泣不成声道:“小弟啊,那老妇人就是青兰姐的娘啊!” “什么!老妇人是青兰的娘!那青兰又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死在大牢里的啊?”长生惊骇道。 刀疤女鬼哭嚎道:“是我害了我娘成了这样啊,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啊……” 长生怒道:“现在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你娘眼瞅着失心疯越来越严重了!半年之前你娘已经是上吊自尽过一次了,幸好是遇到了天下第一的大善人救了你娘。你也看见了你娘这个样子还能撑多久啊?我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刀疤女鬼抽泣着说道:“星主,青兰的冤屈一言难尽,青兰从未求过人。可是青兰只求星主能救救我娘,只要我娘平安无事青兰愿意任凭星主发落!” 长生叹道:“那……那好吧,我会尽力救你娘,但愿天佑你娘吧!你们五鬼头顶皆有黑云翻滚,想必活在阳间也是做恶多端之人!我现在要你们好好照料她们,若是她们有半点损伤我会将你们五鬼魂飞魄散!” 五鬼之首窦仁辩解道:“星主啊,你可冤枉死我们五个了。我们生前本是道门守护,可是近墨则者黑嘛。我们被那姚半仙关在摄魂瓶中尽是恶鬼,我们自然只能听他发号施令啊!星主若是用那摄魂瓶,试问天下还有谁是星主的对手啊!” 庞婵娥急道:“小弟,切莫听他的。那摄魂瓶乃是阴邪之物,我见那姚半仙用时能叫人魂不附体!” 长生点头道:“庞姐姐放心,我自有主张。若是对付恶人倒是可以让他尝尝摄魂瓶的滋味,你们且先回佛珠之内。我去想办法救青兰她母亲,青兰你母亲名讳叫什么啊?” 青兰恭恭敬敬道:“回星主的话,我母亲名叫田翠玉。还请星主一定要救她啊,朱青兰在此跪谢星主的大恩大德……” 长生听罢猛然惊醒,茅屋中的安光宏正满脸愕然的看着长生道:“小师傅你可想出办法了吗?方才我见你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勃然大怒。我也不敢打扰你,就怕打断了你想办法。” 长生第一次听到自己在用阴眼时竟然是如此狼狈,长生笃定的说道:“办法是想到了,不过要劳烦安公子回避下。” “呃?小师傅医病还有这种规矩啊?那在下就等在门外,小师傅若是有事随时叫我啊!”安光宏三分狐疑七分担心的退出了茅屋,时不时的朝着屋里探头张望。 长生缓了口气到炕前说道:“田翠玉,你的女儿朱青兰很想你啊!” 长生的一句话如同是晴天霹雳,炕上的老妇人顿时间跳起来问道:“兰儿……我的兰儿是不是死了啊……你快告诉我兰儿在什么地方……我要找到我家兰儿……你快带我去找她啊……”老妇人紧紧的抓住了长生的手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长生见田翠玉两眼之中满是期盼的神色,若是告诉她朱青兰已经死去的消息估计是老人会气绝而亡。长生犹豫着说道:“田大娘,你女儿朱青兰没事。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去见她……你女儿一定会很伤心的,倒不如是你先把身子养好了再去见好啊……” “小和尚,他们都说我女儿杀了人被县官逼死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行!我现在马上要去找我女儿,小和尚你快带我去找她啊……”田翠玉泪流满面的哀求道。 长生喝道:“田大娘,你现在的身子走出这屋子都困难啊!我又怎么带你去找她啊?你若是真的想早日见到你女儿朱青兰那就好好将养身子,等到你能坐车去湖州府了我自然会带你去见她!” 田翠玉的双眼之中充满了希望,可是半年来疯疯癫癫的早把身子掏空了。刚要起身却是动弹不得,一对枯瘦的手死死的攥着长生……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礼下于人 站在茅屋外的安光宏往茅草屋里偷眼观瞧完全都傻了,也不知道那小和尚用了什么办法三言两语就把老人救醒了。安光宏急忙冲进屋里,田翠玉却是双眼直勾勾茫然的看着安光宏…… “你……你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对你感觉很熟,却不知道你是谁啊?”田翠玉诧异的问道。 安光宏激动的流泪道:“娘啊,你虽然是不知道有我这么个儿子。可我却一直把你视为娘亲,安光宏自幼不知道娘亲长的是什么样子,就把你当做了我的亲娘啊……” 长生鼻子泛酸道:“田大娘,半年之前你到了此地欲要轻生。就是他把你救了回来,这半年里安公子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你。若是没有他,你也不可能再有机会见到你女儿了!” 田翠玉骤然想起道:“我记得你了,就是你日日夜夜照料着我。没想到我又多了个好儿子,小和尚我要把青兰许配给他!” 话音刚落长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可如何是好啊?难不成让刀疤女鬼出来现身和田翠玉解释明白,可是人鬼殊途即便是朱青兰站在这里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见啊!长生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庞家的蚌灵…… “田大娘,你若是真的想要见你女儿朱青兰,就快点养好身子啊。安公子,你去集市上多买些滋养之物。这茅屋也实在是没办法再住了,万一再下场大雪非塌了不可。”长生心里有了主意,就开始安排起安光宏。 安光宏哪里知道这是长生的缓兵之计啊,接口便说道:“有三清伯赠予的银子,我马上去请人到湖州府买房置地。我娘也可以早日见到她女儿了,不知道小师傅在何处修仙啊?” 长生被安光宏的问话堵住了,尴尬着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出家人了,居无定所你们不必找我。我等田大娘身子好些后,自会带你们去见朱青兰!” 田翠玉叹道:“既然是小哥无处居住,倒不如是先和我们一起啊。我的儿啊,你现在快去买些酒菜来谢谢这位小哥。再雇上一辆车,我们今日就动身去湖州府……” 人逢喜事精神爽,田翠玉自打有了女儿的消息后心病就好了大半。吃罢午饭三人就在村上雇了辆驴车赶往湖州府,田翠玉半躺在厚毡驴车内询问着长生。这可把长生难住了,朱青兰的事情自己几乎是一无所知啊…… 好在是安光宏也想知道朱青兰的事,田翠玉有心把女儿许给了他。自然就将他当作了半子,见到安光宏疑问田翠玉长叹了一口气道:“我那女儿是个苦命的孩子,刚出生那会儿她爹就被长毛军抓了壮丁从此再无音讯……” 十几年前,湖州府刚被太平军占领。老百姓只知道太平军和清兵一样杀人不眨眼,大多的百姓选择了逆来顺受。在湖州府的南街上开着一家茶水铺,太平军占了城还有谁会来喝茶啊。原来就捉襟见肘的日子就愁死了掌柜朱宝,最后实在没辙了只能是关了茶水铺子带着身怀六甲的老婆去种地糊口了。 安稳的日子过了没几天,朱宝掌柜去湖州府请稳婆给田翠玉准备接生的路上被太平军抓了壮丁。从此朱宝再无音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田翠玉总算是福大命大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朱青兰。 家里没了男人日子怎么过啊,田翠玉为了养活女儿不得不抛头露面给人浆洗衣物度日。可那时机清兵和太平军厮杀不息,哪有人还会花钱洗补衣物啊。朱宝家的兄弟姐妹更是对田翠玉和朱青兰百般刁难,巧取豪夺之下把田翠玉最后的家产全骗走了。田翠玉只能是抱着嗷嗷待哺的朱青兰到了湖州府沿街乞讨,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朱宝…… 乱世之中有钱的人家卖骡马,没钱的人家卖儿女。这倒并不是父母狠心要卖孩子,实在是指望着孩子能到户好人家温饱果腹。朱青兰到了四五岁时也被插上草标叫卖,田翠玉不要银子只求女儿能有顿饭吃。后来朱青兰因为模样周正被湖州府孔姓人家带走了,田翠玉是硬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她知道自己一哭,那女儿肯定不会跟着人家去,就这样还打着骂着赶走了女儿! 那时候,卖了儿女是不能再见面的。而田翠玉每天都会在孔家大门外偷偷的张望,只要是能看见女儿一面,就会把自己身上要饭存下来的好吃的都留给女儿。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朱青兰已经是成长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田翠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丫鬟到了长成之时大多都会被老爷做了填房…… 直到半年前,田翠玉就像往常那样躲在孔家门外。可是这次却让田翠玉看到了官府衙役们带着满脸是血的女儿出来,田翠玉发疯般的追问着女儿。但朱青兰只会喊冤枉,谁也不知道孔家出了什么事! 田翠玉逢人就打听女儿的下落,湖州府县衙大牢那是花银子才能进去的地方。田翠玉为了见自己女儿一面不惜在大牢外给狱卒嗑头,掌管典狱的郝老头见田翠玉嗑头满脸是血。不忍心就悄悄的告诉了她朱青兰早在牢里撞墙自尽了,尸首埋在城南乱葬岗上。田翠玉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致命一致,疯疯癫癫的跑去城南道场山中找女儿了…… 田翠玉不知道女儿是犯了什么罪,更不知道女儿的尸骨被埋在了什么地方。田翠玉万念俱灰解下了裤腰带准备上吊自尽陪女儿,却没想到被安光宏救了。之后的田翠玉失心疯越来越严重了,安光宏也是走投无路才想着割肉救母! 长生一言不发的坐在驴车里听着田翠玉的述说,田翠玉噙着泪拉住了长生的手问道:“小哥,我女儿真的还没死吗?你可不能骗我啊,我老婆子被人欺辱了半世不想再被人骗了啊……” 长生咬着牙说道:“你……放心吧,你女儿没事……我一定会让你们母女见面的……” 当晚,田翠玉三人就住在了湖州府悦来客栈内。到了三更天的时候,长生悄无声息的跃窗而出朝着庞家疾步而去。能帮田翠玉的只有蚌灵了,要是她肯出手相助那事情才能有转机!庞府南面的绣楼依然是鬼气森森,长生就像是只狸猫似的踏在绣楼顶上。没等长生走近,绣楼就发现里面突然亮起了绿莹莹的鬼火一闪而逝…… 这都已经是三更天了,难道那个蚌灵还在取血养着那些东珠吗?长生伏在绣楼之上揭瓦探头偷望,可庞家小姐闺阁中却是漆黑一片,屋子里安静的让人心悸。 长生犹豫了半刻翻身从绣楼顶上跃下,抱拳施礼轻声喝道:“俗人长生有事相求!” 长生敛声屏气许久后屋子里还是悄无声息,莫非是那蚌灵有意不想见自己吗?可变幻之术天底下再没有比蚌灵更适合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田翠玉旧病复发了。想到这里长生推门进屋,可脚下不知道是踩到什么腻滑之物,长生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长生触手间才发现了整个屋子里尽是黏黏糊糊的东西,黑暗之中好像有着一团庞然大物正朝着自己渐渐的蠕动。长生极目看去竟然还看不出那是个什么东西,只能感觉到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势逼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骤然间闪过两道绿幽幽的光亮,长见不禁骇然看到眼睛面前有着两只绿色大眼睛。绿光映照下长生发现了自己脚下踩着的片蚌贝嫩肉,蚌肉上展开了细绒般的触手慢慢的盘绕起长生的双脚。 长生知道那蚌灵是三清伯念及她们救人之德才给的尊称,其实她们就是得了天地日精月华修炼而成的妖精!想求妖精相助恐怕是凶吉难测,没准这妖精是在想吸自己的血…… 蚌灵幽幽的绿眼下是张扭曲变形的人脸,墨黑的长舌头上带着滴滴答答不住流淌的黏液慢慢的缠住了长生的脖颈。血盆大口夸张的扩散露出了两排尖细的利牙,长生被舌头勒的喘不过气来整张脸顿时憋的铁青…… “蚌……蚌灵……我今日是有事来求你,不想和你动手……这若是再敢逞凶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长生正准备念金刚伏咒,突觉脖颈一松。 “哼!小和尚你半夜三更来我绣楼作甚?你上次口口声声的冤枉我害你庞姐姐,这次是想来暗算我的吧!”蚌灵冷冰冰的喝道。 长生喘息了几口大气道:“我已经去过幽冥地府查明了你母亲被害的事,虽然是庞家小姐的前世害了你母亲和你的姐妹。可是那也是被逼无奈,你也知道朝庭是怎么对待那些采珠人的。庞家小姐的前世就是撒网抓你母亲的采珠人,但是庞小姐今生被人暗害。你才有机会附体她身见到你母亲的元珠,这其中的恩恩怨怨你难道还不能平息你心里的仇恨吗?” 蚌灵不可置信道:“小和尚!你说什么!庞家小姐前世就是害我母亲之人?” 长生一字一顿道:“这是千真万确之事,我在转轮王处已经看到了当时的情形。这恐怕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庞家小姐前世欠你们蚌灵的债,今生让你借尸还魂再见你母啊!” 蚌灵思忖了片刻道:“好!我且信你一回!你今日前来求我又是为了什么?” 长生正色说道:“想请你去救一个思女心切的母亲,你既然能够变幻为庞家小姐模样。我就想让你变成那可怜母亲的女儿,佛经里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长生就把田翠玉朱青兰母女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蚌灵听着长生的话不像做假,身形一变就成了俏丽的庞婵娥样貌。屋子里的灯火也刹时间亮了起来,蚌灵望着烛台中的火苗久久不语……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暗流涌动 绣楼之中除了巨臂红烛在滴淌着烛蜡外,长生与庞家小姐两个人相隔数尺竟然都像是泥塑木雕似的。蚌灵的眼圈微微泛红,想那田翠玉的可怜处境不由的浮现起对自己母亲的思念之情…… 长生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此事本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若是你不肯出手相助那长生就此告辞了。” “慢着!我虽是个得了灵气的妖魅,可我也知道养育之情。只不过我不知道那朱青兰是因何而冤死,待我去问了典狱牢头再做道理!”蚌灵始终是对人有着芥蒂,她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的冷声说道。 长生点头道:“蚌灵你说的没错,等你问明了此事的缘由后我会让你见朱青兰的冤魂。愿不愿意帮她们孤儿寡母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只是你现在变幻成庞家小姐模样出入县衙大牢恐怕有所不便吧……” “哈哈哈哈,小和尚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蚌灵闭眼默念了几句诀咒,屋子里凭空出现了庞德模样的人形。长生惊叹之中上前捏了下庞德的人形,没想到这个幻影之术变出的人竟然是触手生温,绝对像是有血有肉的真人啊! “啪”随着一个轻脆的巴掌声响起,庞德和庞婵娥两个人竟异口同声的咤道:“放肆!小和尚你乱摸什么呢!明日正午你在县衙大牢外等着,我自会到来!小和尚,你且记住了,往后要是再敢三更半夜来我绣楼,非打断你两条狗腿!滚吧!” 女人心永远是难以捉摸的,做妖精的也不外如此!长生莫名其妙的被挨了个巴掌竟然还有苦难言,但是有了蚌灵的相助田翠玉的心病就有了七成的把握。长生默不作声的就退出了绣楼,谁也不知道那蚌灵的脸上闪过一丝娇羞神色…… 翌日清早,安光宏忙着在湖州府购买房屋。挑来选去就在小西街口买了一座小屋,田翠玉想着女儿日后有地容身了更是欣喜万分一扫往常病怏怏的神情。拉着长生到了湖州府最大的兴隆记给他从里到外买了一身新衣,如今长生不是和尚了,那板寸长的头发就是个祸害了。 在大清朝除了和尚老道外,男子都要蓄发留辫子。清高宗在位时更颁发了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狠招。汉人为了这头发力争反抗。结果就有了江阴十日,嘉定三屠等惨案,千千万万的汉人都死在了这头发上。不过世间总有些秃子癞痢什么的,他们头上留不起头发就会买个带假辫子的帽子…… 长生哭笑不得的看着铜镜里带着假辫子的样子,师傅仙游之前就是要自己做回普通人既来之那就则安之。兴隆记的冯掌柜是个地地道道的湖州人,当长生拿起旧贴身衣服露出了绢帕时,冯掌柜猛然的震惊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常色。三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冯掌柜的异动,买完衣服后三人就到了湖州府的饭庄吃午饭了。 长生记挂着正午之约所以匆匆忙忙的扒了几口饭,饭庄里的生意很好,聚着不少的食客。长生隐隐约约的听见身边那桌吃饭的人正在商量着什么大事,稍用心听了几句徒然色变…… “都听说了吗?咱们原来的县官大老爷被押解上京了,我估摸着吴志承那脏官得秋后问斩!” “谢二哥,你知道什么啊!昨儿夜里我那漕帮的兄弟传出话来说是咱们湖州府还真的藏着太平军的圣库宝藏,还说了知道这个宝藏下落的人是个小和尚!胡大人现在也被老佛爷追问呢!” “天啊!闹腾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是有多少人寻找那批东西的下落了啊。可谁也没找到过,听我大爷说当年埋宝藏的人都被个老道杀了啊!那老道最后是跟着幼天王被清兵抓了啊,幼天王活剐后那老道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嘘……嘘……都小点声儿了,你们都嫌自己命长啊!咱们老百姓去管那事干嘛啊,没准儿这里还有着朝庭耳目呢!” “对,对,对!王老弟说的没错,咱们喝酒不谈此事,快吃饭喝酒……” 酒桌上四五个人都噤声不再多言了,长生突然间感觉到了背后有着杀机四伏。等那几个人喝完酒离开饭庄时,长生起身和田翠玉说了句要去办点事,就疾步尾随着那几个食客。刚走了不到七八步路就查觉到了背后有人跟着自己,难道说集马镇上公审吴县令的事有人认出自己了吗? 长生出神愣怔之际,耳边忽然有着飞蝗破空之声。这是有人在下黑手暗算自己吗?不对!暗害了自己就不可能知道那藏宝地了,长生故作不知的继续往前走。离长生几步之遥的那些食客们纷纷倒地,长生瞥目之下看到了他们脑后都被射入了三寸钢针。死尸倒地顿时就引起了湖州府的骚乱,长生也就混在人群中搜寻着凶人害命的凶手…… “走开!都闪开!朝廷办案谁敢拦阻!他们都是江洋大盗,你们再不散开以同党之罪论处啊!”围观的百姓马上化为了兽走鸟散,长生看见了有着几个身穿华服的彪形大汉抬起了地上的尸首疾步转南而走。 长生看的出来人的本事都很高,真没想到一个小小湖州府中竟然是藏龙卧虎暗流汹涌啊。这几个食客的死可能就是是因为刚才的道听途说,而杀人灭口的幕后才是真正的元凶。长生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跟着他们去一探究竟,只可惜来人武艺太高强了,长生跟了两条街就望尘莫及了…… 长生赶到县衙大牢外已经是午时过后了,幻身为庞德的蚌灵早已经是等的心急火燎了。看到长生满大汗的样子庞德怒目圆睁刚要喝骂却噗嗤的笑道:“小和尚,谁把你打扮成这个样子的啊。不伦不类不三不四,还戴根假辫子呢!” 长生尴尬的说道:“我已经不是和尚了,你以后就叫我长生。这其中缘故等以后再告诉你,现在我们去找那牢头吧!” “什么!我在这里站了大半个时辰,你来了就对我指手划脚啊!哼,姑奶奶我今日又不想去了!你爱找谁帮忙找谁去,反正我不高兴了!”从庞德嘴里竟说出空谷啼鸣般的清脆声音,真让长生顿时傻了…… “呃……蚌灵姑娘……哦,不对……蚌灵姑奶奶,这事你让我找谁去帮忙啊!”长生急的抓耳搔腮说道。 “哼!蚌灵,蚌灵!你和那些俗人一样啊,其实我们都是母亲元珠所裂而生的。我们没有自己的名字,只知道世间的人把我们当作洪水猛兽,昨天晚上是不是被我的原形吓坏了啊?” “这……这个我倒没感觉很怕,有时候世上的人比你们更可怕!不如这样吧,别人叫你们蚌灵那干脆以后就取个名叫……庞灵吧!”长生突然感觉这修炼了上百年的蚌灵化成人形也就和自己心智相仿,或许有朝一日她真的能和庞婵娥今生的宿怨化解…… “庞灵?庞灵!听着也不错啊,那以后你就叫我庞灵吧,不过……你有了那个庞姐姐啊。那我总感觉不大舒服,她的前世与我有仇啊!” 长生正想要为庞婵娥辩解之时,就听到了身后马蹄疾驰,扭头一看尘土飞扬之中有着两匹快马奔驰而来。马上坐着的正是方才当街行凶之人,长生一把拉过庞灵转入路边胡同里。庞灵满头雾水的看着长生,两匹奔马停在了县衙大牢门口…… “快开门!内务府督察院御使奉命召见郝伯通!”骑马之人一声厉喝,县衙大牢之中就有着两个狱卒出来开门了。内务府本是皇宫之中秘密行事的神秘人,他们从京城巴巴的赶来湖州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此行目的。 骑马的人喝道:“你们谁是郝伯通?” 狱卒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大人的话,郝牢头正在里面吃酒,不知道两位大人来此有何贵干啊?” “哼!好狗才,竟然还敢在里面吃酒!吕大人,不如让我进去将此人带回去问话吧!”骑马之人抱拳颔首问道。 另一匹马上的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用了,带个酒鬼回去做什么!你我进去问他几句话就成了,真不知道这种酒囊饭袋能有什用!你们两个听着,就在门口守着。内务府办案的规矩,就是闲人知道太多者死!” 两个狱卒面面相觑的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老老实实的守在了县衙大牢外。两人骑马的人翻身下马就直接走进了县衙大牢里,连正眼都不瞧狱卒一眼…… 庞灵不解的问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啊?你干嘛见他们就躲躲藏藏的啊?内务府的都不是好东西,就是内务府的大官要人采集东珠的!我要去杀了他们!” 长生急忙拦住她说道:“他们是来找我的,你就算是杀了他们两个还有别的人会来的!当务之急是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他们藏身在哪里!” 庞灵赌气道:“这有什么难的,你想要找他们的藏身地还不是举手之劳啊!你以为本姑奶奶就会变幻之术吗?谁要是把我惹火了,我就敢吞云吐水淹了这个鸟城!” 长生咂舌道:“这……这万万使不得啊,上天有浩生之德。你把城淹了那又要多了无数的孤儿寡母,你也想她们的孩子找你来报仇吗?” 庞灵被长生的话咽的哑口无言,反复的想着长生话里的含义。县衙大牢的门重重的被人踢开了,两个骑马的人趾高气扬的上马而去。庞灵手指轻弹,一团黏黏糊糊的东西正中其中一人的后背……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忠仆恶主 县衙门外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两个跪在门外的狱卒小声骂骂咧咧的起身拍打身上蹭的黄土。胡同里的长生和庞灵等那两骑远去后才闪身出来,长生迈步就要打算去找郝牢头却被庞灵笑嘻嘻的拉住了他…… “怎么了?不是你要问清了朱青兰的事才肯帮我吗?”长生不解道。 “是啊,但是我又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去问郝牢头啊!”庞灵说的话音竟然和刚才那个阴阳怪气的骑马人的腔调学的唯妙唯肖,再看庞灵眨眼间又变幻成了刚才的吕大人。 长生顿悟道:“妙啊,让他们以为我们是内务府的人又回来了啊。咦?我的声音怎么也变了啊?啊!你把我也变了啊!” 庞灵抿嘴笑道:“这样才好玩啊,你要不要一起去找郝牢头啊……” 两个狱卒刚掸干净了身上的尘土刚想回去,却不料背后突然有人阴阳怪气喝道:“大胆的奴才,谁让你们起来的!你们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你们把姑奶奶……把本官的话当放屁吗?”狱卒不敢抬头扑通又给跪下了,内务府的人都是皇上太后身边的人,得罪了他们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听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庞灵偷笑着拉着长生走进了县衙大牢,长生还是不适应变幻成成别人的样子。庞灵拗不过他只好是收了神通,还原了长生和庞德原来的模样。 长生对县衙大牢早就熟悉了径直走进了牢房后面。那是郝牢头住的地方,只不过现在的郝牢头脑袋已经落在了菜汤盆里! “郝老伯,郝老伯……”长生望着鲜血仍在汩汩流出的郝牢头吃惊的叫道。 庞灵叹道:“人都已经死了,你再叫也是枉然。” 长生攥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道:“当日我被关在这里,就是郝老伯每天照顾着我!那两个内务府的狗贼,我要宰了他们给郝老伯讨回公道。” 庞灵横了长生一眼喝道:“那两个人身上有我的贝汁,他们是跑不了的!但是郝牢头的生魂还在,他好像是有话想和你说啊?喂,老头你还有什么未了的事吗?”长生被庞灵这么一提醒马上盘腿入定,冥冥之中长生就听到了郝牢头大喊大叫声…… “郝老伯,你怎么会被他们害了啊?”长生急问道。 郝伯通惊道:“小和尚!小和尚,他们就是来追杀你的啊!他们逼着我画出你的相貌,你快跑啊!” 庞灵冷哼道:“内务府的人为什么要追杀小和尚啊?” 郝伯通看了看庞灵道:“他们说小和尚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凡是见过小和尚的人都会被内务府追杀!我也不明白小和尚是怎么得罪了内务府的人,反正他们都是咱们惹不起的狠角色啊……” 长生叹道:“郝老伯,是我连累你遭此模祸。你放心,我会将那两个狗贼的人头提来祭你!” “小和尚啊,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都看开了,只不过是还有一件心事没能了结……”郝伯通恨声道。 长生坚毅的说道:“郝老伯,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尽管告诉我。就算是刀山火海,长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我原本不是湖州人氏。只因为当年南京城被清兵攻破,我随我家小姐逃难才到了湖州府。可谁料想到途中被清兵伏击,可怜我那小姐怀着十月生孕啊。我被清兵打晕后就不知道小姐的消息了,我无颜再回去面见九泉下的老太爷了,就留在湖州府打听我家小姐的音讯。一晃就过了十年,是我郝伯通没能保护好小姐啊!”郝伯通老泪纵横的说道。 天下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啊?这和自己的身世太像了啊…… 长生的心里如晴天霹雳一般颤声问道:“郝……老伯,你那小姐叫什么名字啊?” 郝伯通正色道:“我家小姐芳名沈慧君,闺中乳名叫碧莲……小和尚你怎么了?” 庞灵也惊问道:“喂,长生!快醒醒啊,你现在是离体游魂,你若魂不附体那就死了啊!” 长生听到了郝伯通所说的小姐便是自己的生生母亲,激动悲愤涌上心头竟然是昏厥了过去。庞灵怕是长生将会魂飞魄散,情急之中从嘴里吐出了本命元珠准备给长生喂下。 长生眼中热泪滚滚幽幽道:“我没事,只是急火攻心了。我不会魂飞魄散的,你的元珠是你的命根子啊!” “长生,你怎么了?”庞灵愕然问道。 长生苦笑道:“我的眼睛被开了阴眼后,刚才我仍然看到周身发生的事。那碧莲可能正是我的亲生母亲……” 长生从身上掏出了那方绢帕,郝伯通骇然道:“这……这正是我家小姐之物,你……你是小少爷吗……” 长生落泪道:“郝老伯……那我在世间还有什么亲人吗?我爹又是谁?” 郝伯通恨声道:“唉,小少爷啊……我真没想到死后还能见你一面啊……,我家小姐原本是南京城翰林院掌院学士沈忠鸣之女。老太爷刚直不阿不与贪官同流合污被贬南京城外,那时候小姐还待家闺中。老太爷被贬后仗义疏财资助了南京城里的穷书生楚月啸上京赶考,还把小姐许配于他。谁知道那书生竟然是白眼狼,在京金榜题名后派人送来了一纸休书……” 长生反倒是淡然道:“人心不古,真是苦了我娘啊!” 郝伯通咬牙切齿道:“老太爷就是因为此事气绝而亡,小姐已经有了身孕才没有轻生。后来那白眼狼做了九门提督张大人家的女婿,南京城攻破清兵在城中肆意杀人放火。那白眼狼摇身一摇成了御史也来到了南京城,他还恬不知耻叫小姐跟着他去做填房……” 十年之前,南京城外到处是战火留下的斑驳硝烟。一顶八人大轿停在了古色古香的大宅前,有个身披黄绸马褂的男人满脸踌躇的下了轿拍门。郝伯通一溜小跑的打开门,看到那男人啐道:“姓楚的,你还来这里干什么!老太爷都让你给逼死了,你还有脸来!楚月啸,你也不想想当初老太爷是怎么对你的!” “你走开,我来这里不是来听你教训的!让冯兴隆和碧莲出来见我,南京城已经攻破了。我巴巴的赶来就是想要带碧莲回京,不出三日这里将会是一片死地!”男人冷冷的说道。 郝伯通气的双目赤红道:“你这个白眼狼在九门提督门下做了女婿,你想把我们小姐如何安置!只要郝伯通尚有三寸气在就没人敢欺负小姐,你们给我滚!” 男人剑眉一挑喝道:“你一个下人懂什么?我上京赶考是为了出人投地,整个南京城都被长毛占了。想要活命就只有往京城里搬,我写休书是知道沈家再无力让你们苟活了。只有我才能救你们……” “如此说来,碧莲还应该是谢谢楚大人的好心了啊!只可惜碧莲天生就不是卑躬屈膝的女人,楚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从屋子里走出了一个粗布素衣的大肚美妇人,在妇人后面还跟着个下人。 楚月啸喝道:“碧莲,你留这里就是死路一条啊。跟我回京,我会在京城中为你们母子俩买下豪园大宅。我已经是穷了一辈子,我不想将来我的孩子还和我一样过着靠人接济的日子!” “楚大人的鸿图伟业碧莲无福消受,与其做条摇尾乞怜的狗倒不如堂堂正正的死!楚大人,你走吧!”美妇人含着泪转身就回了屋子不再多言。 “好!有骨气,我走……我走!”楚月啸气急败坏着上了轿扬长而去…… 就在当晚,一队清兵就冲到了南京城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成千上万的逃民只能是匆匆往南逃命,郝伯通和冯兴隆两个人左右搀扶着大腹便便的沈慧君也在逃难人群之中。逃了几天后就到了湖州府城外,可是清兵早就已经埋伏在湖州府外了。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就拉开了序幕,郝伯通护着沈慧君边战边退…… 双拳难敌四手,郝伯通被清兵挥刀劈伤可是郝伯通依然视死如归保全沈慧君。最终被清兵用长枪仆杀在苕溪河中,沈慧君也被清兵掳走不知去向。郝伯通在河里随水冲上岸,昏迷了三天才醒来。郝伯通再回到与沈慧君失散处早就是一片焦土了,郝伯通总存想着一线希望沈慧君会平安无事。 郝伯通寻了几天后,非但没有找到沈慧君的下落反而是看到了楚月啸带兵袭杀难民!郝伯通这才想到一切竟然是楚月啸那畜生所为!十天过后湖州府攻破,郝伯通就留在了此地继续打听沈慧君的下落…… 长生泪水大滴大滴的无声滑落,庞灵也是听的轻声抽泣。长生拭泪大笑道:“好!果然是好!郝老伯忠肝义胆请受沈长生一拜,从今往后我也知道了自己的姓氏了。若是我娘和师傅还在人世定会开心的,郝老伯你为沈家受苦了!长生就将你魂魄暂收佛珠之中,我要郝老伯亲眼看到那两个狗贼的下场!” 长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豪气冲云霄,没人能忍受被人指指点点戳着头骂是没娘的野种!长生忍了十年,今日终于是吐尽心中的憋屈……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疑云重重 湖州府里没人不认识庞德这个大财神,集市里就算是没银子买马照样有人抢着把马匹送给他。人的名树的影,都指望着这个大财神日后能关照自己。庞德和一个少年郎行色匆匆的往北门而去,庞德到了醉仙楼外停住了马匹…… “他们两个人就藏在这里面,我们冲进去杀了他们给你郝老伯报仇吧!”庞德冷声喝道。 “好!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我不想你淌上浑水被内务府的人盯上!”长生跃身下马直奔醉仙楼…… “嘿,这位小爷留步,咱们醉仙楼打开门是做生意的。不知道小爷你身上可有银子?”老鸨在厅堂迎面拦住长生问道,这把长生可难住了自已浑身上下连个铜板都没有啊…… 长生厉声喝道:“让开,我来这里是找人的!” 老鸨打量了长生一眼笑道:“呦,小爷你可是来错地方了,找人该去县衙门啊!我这里只有姑娘,你要是找姑娘倒是随你挑选。不过你才多大啊,等过上两年再来找吧!” “谁说这里就不能找人啊?”庞德面沉似水上前道。 “哎呦,难怪今日喜鹊闹喳喳,原来是庞老爷来了啊!庞老爷可是有日子没来咱们这里了,庞老爷今日是想找谁啊?”老鸨子眉开脸笑的奉承道。 庞德打鼻子一闻怒道:“这里是男盗女娼之所,你这老恶妇竟敢做逼良为娼之事!” 老鸨子愕然的看着庞德道:“庞老爷真会打趣,我这里都开了几十年了啊!庞老爷和两位少爷也是常来捧场啊,怎么今日庞老爷说话如此怪异啊?春桃,秋香,新珍啊,都出来接客了。是庞老爷来了啊,姑娘们都出来吧……” 老鸨子是吃不准庞德的意思叫出了醉仙梦里的当家花旦,刹时间庞德身边围满了莺莺燕燕。丰乳肥臀之间散发着阵阵香风,有的姑娘都开始对庞德拉拉扯扯耳鬓厮磨起来。 庞德面红如赤的喝道:“你们这成何提统,你们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之心!” 老鸨子毕竟是司空见惯了风月场上的男人,但庞德动了真怒老鸨子马上堆笑道:“庞老爷今日是怎么了?往常总夸新珍姑娘如何如何可人,今日怎么也骂起她了。不知道庞老爷今日是想找什么人啊?” 庞德喝道:“先让她们都下去,我有话要问你!” 老鸨子惊叫道:“哎呦,难不成庞老爷是……是要找我?这要是让三娘再年轻二十岁或许还能叫庞老爷满意,只是我都这把岁数了早就不来事了啊!” 庞德顿时间脸就涨成了猪肝色指着长生道:“是他要找你!” 老鸨子狐疑的看了看长生道:“这位小爷眼熟的很啊,就是比那个小和尚多了根辫子!哦,我明白了!是庞老爷看中了这位小爷吧,三娘这就去为庞老爷准备啊!” 庞德羞的面如火烧扬起手一巴掌打了老鸨子骂道:“我们是来找你有事要问,你却给我胡说八道什么!你这里是不是有个说话阴阳怪气的人,他们住在哪间房里!”庞德气极就把实话说了出来,老鸨子一听他们是来找阴阳怪气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老鸨子思量着说道:“呃……庞老爷……这青楼有着青楼的规矩啊,客人的事情三娘绝不能胡说的啊。庞老爷你若是来找乐子的,三娘一定让姑娘伺候你。可是庞老爷要是来为难三娘,恐怕……” 庞德冷冷笑道:“我看你这地方最多也就值五千两银子,你要是识相的话我给你一万两银子!” “一……一万两银子!庞……庞老爷你不是开玩笑吧?去,去,去!你们这些浪蹄子都回房去,没看到我和庞老爷在谈正事吗?”老鸨子斥骂把厅堂里的姑娘都撵走了,老鸨子拉着庞德和长生就进了内堂客房之中。 老鸨子关上房门急道:“庞老爷你找他们干什么啊,他们可都不是些寻常男人啊!住在这里每天只要吃喝却不要姑娘伺候,我这里又不是客栈他们竟然不要姑娘伺候。特别是那个阴阳怪气的人,他都不让姑娘们靠近他们的客房半步!” 长生皱眉问道:“他们是什么住进这里的,一共有多少人?” 老鸨子想了想道:“他们是昨天夜里来的,一共有六七个人吧!我昨儿夜里和大茶壶去给他们送水,就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要先找到那小子,不然他们来了就全晚了!我当初没在意,就让大茶壶听着点可是大茶壶到现在还没见人影啊!” 庞德拍桌子喝道:“快带我们去他们房间,我们正要找他们呢!” 老鸨子犹豫再三后还是畏畏缩缩的带路走到了醉仙楼顶层暖阁前,用手笔划了房门。庞德在老鸨子身后推了一把道:“还不快去叫门啊!” 老鸨子看在一万两银子的份上喊道:“几位爷,酒菜还合口胃吗?咱们醉仙楼中还有道好菜是当年……啊……杀人了……出人命了……杀人了……出人命了……”老鸨子刚推开门就吓的昏死过去了,庞灵和长生纵身跃起看到了房间里有着六个人都侧趴在酒桌上。他们的个个是面目扭曲,死相狰狞恐怖好像是受尽了折磨而死…… 长生闻了酒杯和菜碗,沉思半刻喝道:“他们不是中毒而死的。” 庞灵蹙眉道:“杀他们的人恐怕不简单,连他们魂魄都没有留下!桌子上明明多摆了一副碗筷啊,会不会是他们之中起了内讧啊?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事情啊!” 长生摇头道:“还不是因为我师傅知道了湖州府圣库之事,短短的三天里竟然是连内务府的人都插手了!还不知道杀他们的人是谁,我也查过了他们的三魂七魄被人招走了!” 庞灵突然道:“我们搜下他们,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内务府之中是些太监当道,那个阴阳怪气的人可能是这些人的头目!” 长生惊问道:“内务府不是在皇帝身边的吗?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啊?” “哼!当年我们九个姐妹都是母亲珠盘之中一胞孕育,我们都能彼此感觉到对方的元珠。母亲被采珠人所捕,我们众姐妹死命撕扯鱼网。是母亲用贝斗封住我的蚌壳,她想让我们各自逃生。可母亲为吞水施法耗尽了元气再无贝汁吐出,众姐妹和母亲被剖腹挖出了元珠晋献给皇帝老儿。我日夜兼程历经千艰万苦感应着母亲元珠也潜入了皇宫,这一躲就是六十年!你说我对皇宫内庭会不清楚吗?” 长生一边检查着死尸一边问道:“那你怎么不把你母亲她们的元珠偷出来啊?” 庞灵叹息道:“皇帝身边的能人太多了,我能感觉到母亲的元珠,他们也能查觉出异相。不知道是谁在我母亲的珠盘内刻下了玄天咒,只要元珠有异即有让珠盘发出灼光炙烤元珠。我从此再也不能感应母亲和姐妹的元珠了,直到不久前太后嫌元珠色衰赐给了罗青山我才有了太湖之行!” 长生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拿着元珠远走高飞呢?” “哼!这还不是被你害的啊!”庞灵狠狠的瞪了长生一眼道。 长生茫然道“我?我怎么害你了啊?” “唉,元珠若是离开了珠盘不消一个时辰就会死去再无办法可救,刻在珠盘上的咒符必须要用活物之血浸泡才能消弥。我每到夜里就只能去抓活物取血养珠,渐渐的我已经是可以感应母亲元珠了。可昨天晚上被你夜闯绣楼,使得元珠受惊被咒符烧灼功亏一篑了啊!”庞灵埋怨道。 “那……那我怎么知道你昨天晚上那个样子是在……取血喂珠,我只是想着请你帮忙啊……”长生结结巴巴的辩解道。 庞灵咬着牙道:“昨天晚上我起被真的想杀了你,可是……可是我用手抓住你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好像是回来乌苏里江畔和母亲姐妹在一起时样子……啊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啊……你那边搜查有眉目了没有?” 长生连忙道:“呃,这个人确是太监,可全身上下并无伤痕。衣服里也没有腰牌文牒,连郝老伯说的画像也不见了!那两个恶人既然已经死了,我就要让郝老伯瞑目了……”长生从五色佛珠中祭出了郝伯通的魂魄,为他念经超度送入幽冥六道之中…… 庞灵无奈的叹道:“整间屋子都找遍了竟然什么线索都没有,内务府只听命太后行事诡秘。能够把他们身上的东西全都拿去,那肯定是蓄谋已久了。” 长生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放弃了对其他死尸的搜寻抬头在屋子里四处扫视道:“这些人为什么不去官府的驿站啊,躲在这个青楼里算是怎么回事啊?” “噗,你都能想到让他们应该住驿站了,那他们的行踪岂不是被人所查了吗?青楼本来就是玩乐的地方,谁会想到这里会住着内务府的人啊?对啊!或许他们的行踪已经是暴露了,桌子上多出的那副碗筷可能就是他们之中的内鬼!只可惜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人敢对内务府的人下手啊?”庞灵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长生颔首道:“等我们帮了田翠玉母女的事后,我想去找三清伯问个明白……咦?你这是怎么了?人怎么突然之间变的怪怪的啊?喂,庞灵,庞灵……你醒醒啊……” 长生骇然的看到就在自己说话的工夫庞灵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去筋骨,整个人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各自肚肠 黄昏时分,一骑快马正从湖州府北门外疾驰而至,马背上的长生怀里正抱着个滴滴答答淌水的老头。路两旁有眼尖的人都看到了老头的都已经是缩成团了,面目五官墨黑更是难以辩别…… 长生不知道庞灵为什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就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庞灵的手脚都化成了水,而后背却变的异常坚硬咯的长生胸口隐隐作疼。长生急着去庞家,没准把庞灵放在蛛盘里会有好转! 风疾电掣之中再往前行,就快要到湖州府的内城门了。不知道湖州府又出了什么事,两列清兵一字排开。凡对出入湖州府的人都要严加盘查,要是有半大的孩子都要拽几下辫子,长马猛然惊醒这是冲着自己而来啊…… 长生手里轻轻一拉缰绳骑马转出了城,这北门内城是去庞家的必经之路,也是通向城南三清伯那里的唯一途径。再看庞灵已是面目全非了,整张脸就和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样是扭曲的。背上坚硬的蚌壳比磨盘还大,两张蚌壳无力的撑开着足有一人多长。马匹明显的被庞灵身上散发的寒气吓的停步不前了,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地方先把庞灵的原形藏起来等天黑后再见机行事! 长生试着从马背上搬下巨大的庞灵,可是庞灵身似铁石纹丝不动。长生无奈之下只能是打马而行,在经过一片水塘时长生突然想到庞灵原本就是水中之灵。或许是让庞灵遇到了水,才会有所转机啊?长生打马下了水塘,那马倒也精灵跳进水塘搁下了庞灵就游上岸逃命去了…… 面对着巨大蚌壳包裹着的一团软肉长生也是没辙了,庞灵四周的水马上就凝结成冰了。水面上冒起了丝丝白烟,长生担心寒气会冻伤庞灵就伸手在庞灵腻滑的软肉中梳理驱寒。可是那庞灵依然是毫无生气,转眼间就已经是到了月上中天了。 长生浑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倘若是昨天晚上看见庞灵露出这般原形长生真的可能会和她拼死一战。可是短短一天内人与妖却成了同生共死的莫逆之交,长生的手无意间摸到了庞灵软肉中的元珠。就在县衙大牢里庞灵不惜用她来救自己的性命,此时的元珠表面早就失去了光泽呈现出黯淡的死灰色…… “元珠?喂血养珠!以血破咒!哦,我知道了!庞灵是因为元珠的缘故才会变成这样,我真傻怎么就早没想到啊!”长生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虽然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活物之血肯定是对元珠有着帮助! “活物?活物?这哪里还有活物啊!整个水塘都冻成冰窟窿了,不对啊!我就是个活物啊!”长生都被自言自语给搅糊涂了,好不容易才想明白。当即用牙咬破手指滴淋鲜血在元珠之上,那元珠刚接触到长生的鲜血隐隐约约的从元珠中央透出了一丝红嫩的微光。而大团的软肉开始渐渐的的伸展扩散…… 长生没想到莲子大小的元珠竟然吸血那么厉害,十指手指头全都咬破了那元珠才缓缓的散光柔白色光芒。庞灵的软肉似乎在凝结成型,显出了女人的身形。长生欣喜的看见了庞灵的面目五官逐渐的清晰起来,那是一个长生从未见过的美人样貌。乌黑发亮的长发在冰面上犹如一道散开的瀑布,玲珑的身段就身无半缕的赫然出现!片刻之后那蚌壳化成了一件五彩霞衣,愈发的衬托出冰美人般的庞灵! 随着庞灵长长的睫毛一阵抖动,庞灵终于是张开了明眸。两行眼泪刷刷的从眼睑流下化入了冰层之中,长生不知道庞灵怎么了僵硬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只听得庞灵樱唇轻启道:“我……母亲和姐妹们……都已经死了,刚才若不是你救我。恐怕我也已经是伤心而绝了,等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救活她们……” 长生稀里糊涂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又怎么知道你母亲她们已经死了啊?也许只是你的无端猜想呢?” “同胞元珠,生死不离。刚才我已然是感觉到了她们的元珠消弥了,我的元珠也会随她们一起黯淡散裂。是你及时救了我,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庞灵说到最后竟然是羞涩难当,长生惊骇的发现自己的手正搭在了庞灵的胸口…… 长生急忙缩手道:“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庞灵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庞灵跃身而起道:“傻瓜,我又没怪你!走吧,我们去看看庞家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把眼睛闭上,待我让你睁开时才能看啊!要不然我们可就还要死一回了,切记!” 长生木讷的马上闭起眼睛道:“我绝对不会睁开眼的,你放心吧!” 庞灵撮指轻轻一吹,水塘顿时冰融水解。庞灵抱起长生凌空而起,眨眼间两个人就来到了庞家门外。庞家大门外有着层层的重兵把守着,庞灵脚下轻轻一点就跃身来了绣楼顶上…… 庞灵轻轻说道:“可以睁开眼了,但是不可出声!” 长生睁眼一看正落在昨天晚上揭瓦的地方,只不过现在绣楼里灯光通明。长生和庞灵透出透瓦看见了绣楼里有着不少人,而放着元珠的母盘早就被砸的稀巴烂。原来那些璀璨夺目的东珠都化成了水,庞德父子三人正噤若寒蝉的跪在厅里。庞家其余女眷下人都跪在院子里,看这架式庞家好像是凶多吉少了…… 在绣楼当中坐着两位缄口不言身穿两品大员的官服,他们彼此都板着脸就像是有仇似的。长生也只认识二品官服,当日胡雪岩大人穿的就是这样的官服却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到了庞家,莫非要在湖州府当官吗? 隔了半晌有个三十来岁的官员开口阴笑道:“呵呵呵,敢问罗大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啊?” “哎呦,楚大人刚荣升内务府副总管都不知道时辰了啊,现在都已经是戌时了!”那官员年纪要更大些,说话间有着一丝妒意。 绣楼顶上庞灵指着说话的官员对长生道:“此人便是布政司罗青山,也就是和庞家小姐订有婚约的人!没想到他竟然没挤进内务府啊!哼!罗青山就是个马屁精,对老百姓又是敲骨吸髓。嘘,那官员竟然穿着黄马褂啊……” 长生有心想多问也被憋回了肚子里,低头看到那黄马褂的官员说道:“罗大人,想必那庞家小姐是不会回来了!气的你打碎了御赐东珠,楚月啸真是五内不安啊!”长生和庞灵皆是大吃了一惊,真没想到穿着黄马褂之人会是长生的亲生父亲…… 罗青山哈哈大笑道:“区区把玩小物不足挂齿,只是楚大人口口声声说罗某人与妖僧图谋不轨之事罗青山是有冤无处说啊。今日奉西太后之命肃查此事,也请楚大人还我个公道!” 楚月啸微微笑道:“想必胡大人的飞鸽奏折,罗大人也有所耳闻吧!你打算新纳的妾氏庞婵娥尸骨被发现在集马镇,而发现尸骨的人正是知晓了当年长毛圣库之秘的妖僧。今日你我在此从午时后一直等到现在也不见你那妾氏现身,你又如何解释你的妾氏与妖僧的瓜葛啊!” 罗青山顿时暴跳如雷道:“庞德!方才我与楚大人问你家小姐何在,你推说不知!现如今都等了大半天了,你还敢说不知道吗?那庞婵娥到底是死是活,那小和尚是不是真的送回庞婵娥的骨灰?你若有一句假话,我就先把你两个儿子给砍了!” 庞德哆哆嗦嗦的说道:“回……罗大人……的话,小女的的确确是在绣楼之中。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小女上哪儿去了,至于胡大人说的有小和尚送骨灰也是有的。只不过骨灰难以辩认是谁的啊?” 楚月啸朗声笑道:“荒谬!一会儿说你女儿在绣楼里,一会儿又说是有人送来了你女儿的骨灰。这前言不搭后语,你说我会信吗?除非是你能把那小和尚叫出来当面对质,本官自有办法分辩真伪!”楚月啸说话间拔出了腰间宝剑,漫不经心的对着花梨木桌子轻轻一劈桌子立分两半…… 庞德抖如筛糠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若是说自己女儿已死那就得罪了罗青山。庞家上下十三口人无一能活,若是承认了是小和尚送回了女儿骨灰之事,那楚月啸肯然会叫自己交出小和尚。可是小和尚都不知道其下落,楚月啸也会斩杀自己全家!这是个死结没办法能解开,除非是女儿突然间出现才能化解危机…… 长生皱眉道:“庞家父子三人是在替我顶死啊,那楚月啸的最终目的是要我的命啊!真没想到一个圣库会引出这么多无辜性命,算了!还是让我去说吧!” 庞灵冷喝道:“站住,庞家父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下去是必死无疑。只要有你存世一日,那朝庭就会担心有人用圣库宝藏屯兵造反。你到头来还是个枉死鬼,我娘亲和我姐妹都被罗青山给害了!我自有办法让罗青山血债血还,你就在这里看着吧!”庞灵说完话就凌空飞离了绣楼顶,长生瞪大了眼睛看着楚月啸提剑朝着庞德头上劈去…… “报!报两位大人,门外有个女人自称庞家小姐想要进府!”随着门外兵丁的通报声,楚月啸把利剑投掷插在了青石地上……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绣楼鸣冤 庞家绣楼之外有兵丁带入一个浑身湿透抱着瑶琴瑟瑟发抖的美貌女子进来,庞德父子三人回头看到是庞婵娥都长出了口气。庞德刚要开口询问却被楚月啸摆手阻止,楚月啸上上下下打量着庞婵娥挥手叫过来了随行亲兵…… “去找些附近的老人来,本官要验证此人到底是不是庞家小姐。”亲兵接令就匆匆跑了出去,罗青山听到了恨恨的瞪了楚月啸一眼并不开口作声。 楚月啸轻笑道:“素闻庞家小姐才艺出众,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不知道庞家小姐都这么晚了,还弄的如此狼狈是何道理啊?” 庞婵娥抱着肩冻的牙关咯咯作响,惊魂未定的说道:“冷……我冷……” 楚月啸喝道:“先请庞家小姐沐浴更衣后再说吧,庞小姐这绣楼之中怎么连个小丫鬟都没有啊!” 庞德跪地应答道:“只因上月之中罗大人在太湖向小女提亲,小女一时惊惶失足落水。回来后大病一场故而怕见外人,所以小女丫鬟暂且不用。世兴,世荣还不快去把外面丫鬟叫进来伺候你妹妹!” 庞家两个儿子唯唯诺诺应声退出了绣楼,没多久进来了六七个小丫鬟搀扶着庞婵娥要去内堂换洗。楚月啸开口问道:“你们之中有谁是庞家小姐的贴身丫鬟?” 罗青山冷冷喝道:“楚大人,你这样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她好歹是我未过门的妻妾,若是万一有个风寒病症,你楚大人会心安理德吗?如今庞家小姐大活人在此,那些个小和尚送庞小姐骨灰的谣言完全是不攻自破了。楚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带你们小姐去沐浴更衣!” 丫鬟们带着庞婵娥进了内堂,楚月啸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可又没办法去反驳罗青山。两个二品大员顿时无话可说闷不吭声的只顾喝茶,小半时辰过后庞婵娥婷婷袅袅的走了出来…… 看着满屋子都是男人有些怯弱的对庞德哭道:“今日女儿差点就再见不到爹了,女儿是没脸苟活于世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庞婵娥这么一哭把众人都搞糊涂了,楚月啸捻须蹙眉道:“不知道庞家小姐遇上了什么事啊?本官在京之时就听说了关于小姐的种种奇事,你若是有什么事尽管直言!本官一定会为小姐主持公道!” “恕民女庞婵娥眼拙冒犯,这位大人不知道是?大人在京城里又听说了什么事啊?”庞婵娥故意的问道。 “呃……都是民间流言蜚语不提一值,都说小姐在太湖落水溺毙被妖僧送骨回乡。如今本官见了小姐,就要为小姐举证澄清真相!来人啊,把附近的乡亲都带上来。”楚月啸大喝之下,亲兵带进了十多个街坊邻居。 楚月啸拨起了插在地上的宝剑喝道:“诸位乡邻不必慌乱,本官是西太后任命的内务府副总管楚月啸。请大家来此就是为了求证近日来在江浙两地流传之事,此女到底是不是庞家千金?诸位都要明白胡说八道是要受罚的,有谁胆敢胡说八道就休怪楚某人无情!” 众乡邻看了看庞婵娥,纷纷都表示确实是庞家的小姐。楚月啸让亲兵给乡邻都写下保书后,铁青着脸就打发乡邻各自散去了…… 罗青山讥笑道:“楚大人现在应该是相信庞家小姐与妖僧无关了吧,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啊!楚大人还是跟着九门提督大人多学着点吧,不要听风就是雨啊!” 楚月啸重重的哼道:“妖僧送骨之事天下人都尽知了,胡大人的亲兵不是陪着妖僧到过湖州府吗?” 罗青山冷笑道:“且慢着!胡大人乃是路见不平审理了此案,再说了那个亲兵至今下落不知。太后不是还称赞胡大人英明,查出了大案后的大案吗?楚大人言辞要慎重啊!” 楚月啸自知失言马上改口道:“庞家小姐还未说出今日委屈之事呢?” 庞婵娥万福道:“今日午后民女去了城东碧浪园名媛抚琴自娱,可谁料到回家之时被兵丁出言调戏。民女无奈之下只得投水以保清白,万幸是上天垂怜才能死里逃生!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这次是庞婵娥看到了地上碎裂的珠盘和黯如死灰的东珠哭的悲痛欲绝…… “姓楚的!原来是你的手下在做孽啊!你欺人太甚了,你早些时候就暗地里派来内务府侍卫来此。现在又用前锋营人马调戏我妻妾,我定要回京参你一本滥用职权欺辱民女之罪!”罗青山勃然大怒道。 楚月啸毫不示弱的喝道:“我奉的是西太后之命肃清妖僧,倒是罗大人是从何处知道我派了内务府的人来此啊!罗大人的神通广大让楚某人佩服之至,想必太后也想知道罗大人的神通啊!” “大人!民女有冤啊,还望大人为我做主!”庞婵娥在两位大人剑张弩拔的时候突然间跪地呜冤…… 楚月啸皱着眉头道:“你还有什么冤屈,若是还在为被兵丁无礼之事。本官自会回去重责他们,等庞小姐身体无恙后本官会捐银给名媛馆建琴房之用,以当给庞小姐压惊做赔!” “大人,民女并非是为此鸣冤,民女参加罗大人游湖提亲时绝非是自己跌落水中而是被人推入太湖。民女被捞起后就接连着谣言四起,民女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有人在外面如此中伤我。不久之前,是有着胡大人的亲兵带着个和尚来找民女。那是和尚说民女很像个死去的女人,可民女尚未死啊。那小和尚也说了是认错人就亲兵告辞了,民女觉得推我下水者才是居心叵测之人!”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庞小姐言之有理,当日游船上你可知道是谁推你下水吗?本官突然是全盘想通了,有人暗害于你再散布你死的消息。为的就是要人相信你和妖僧相识,然后就有人可以趁乱下手!而一切罪过都是让庞家承担,罗大人是不是这样啊?”楚月啸冷声笑道。 “放屁!我在太湖上根本就不知道此事啊!明明就是她自行落水的啊!无怨无仇我怎么会害她啊!”罗青山涨红了脸喝道。 楚月啸笑道:“这就怪事了啊,在罗大人的船上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人啊?罗大人要是记不起来了,那内务府有的是办法帮罗大人想起来啊!” 罗青山冷哼道:“不劳楚大人烦心,我当然记得啊!除了庞氏父女二人外,船上歌舞丫鬟十二,厨子小厮六人。” “罗大人内务府的职责就是留心朝堂每个官员的平日的各种事,若是提起罗大人拥美游湖之事,总不会不带着另外几位妻妾吧?为何罗大人却是支字不提啊,不会是她们推下了庞小姐吧!”楚月啸无关痛痒的一句话竟然让罗青山徒然变色…… 罗青山骂道:“楚月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去哪里?我带不带妻妾关你屁事啊!” “哈哈哈哈……,罗大人不必激动!本官只是以事论事罢了,是非曲直自有公断。庞家小姐既然是被人暗施毒手其中肯定有着缘故啊?庞德,你当日也在游船上吧?你应该也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吧?”楚月啸不动神色的问道。 庞德抬头惧怕的看了看罗青山,罗青山拂袖喝道:“你把当日在船上的事有什么就说什么,我还真不信有人胆敢只手遮天!” 庞德夹在两个官员之间左右为难道:“是,回楚大人的话,当日罗大人邀我们父女二人上船游湖又向小人提亲。小人自当情愿可是小女却不肯,席间罗大人要小女抚琴助兴。小女自幼本份妇道不善与人交际,罗大人身边有个女人就出言不雅。小女负气之下就离船而去,那个女人也跟着小女出去了……” 楚月啸不禁问道:“庞德!那女人是谁?她又说了什么话!” 庞德犹豫着说道:“这……这……那女人也是罗大人的妻妾,说女儿家迟早都是那么一回事。若是攀上了罗大人,那日后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楚月啸蹙眉道:“罗大人的荣华富贵不会指的是湖州府秘宝吧!” “姓楚的,你别血口喷人捕风捉影!当日确实是发些不快,可是后来庞家小姐还是应允了婚事。你楚月啸除非是有真凭实据证明我和秘宝有关,要不然你就是诬陷朝臣!” 楚月啸拍案道:“京中流言湖州府的庞家小姐与妖僧有关,本官就是来查明此事的!试想她一介女流怎么能搅的天下扬言沸天,此事定然有异!” “好!你查你的案,我倒要看看你敢把我怎么样!”罗青山气极道。 楚月啸冷声喝道:“庞家小姐愤然离船而去又怎么会答应了婚事,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庞德支吾道:“呃……小女离船没多久罗大人的妾氏就满脸怒气的进来了,之后我听见有船工说有人落水了。捞起却是小女……小女后来就答应了婚事……” 楚月啸横了罗青山一眼道:“罗大人,这又是何解啊?” 罗青山大怒道:“是那庞家小姐不识抬举,我都以太后赏赐的东珠为聘了!我妾氏气恼之下才推她下水,但这是罗某人的私事!” “报!内务府执事有要事禀报楚大人……”庞家绣楼外有快马直冲了进来,一个男子旋风般的闯了进来在楚月啸耳边说了几句话。 楚月啸闻言色变,瞪着眼睛喝道:“来人啊!给我把罗青山拿下……”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借刀杀人 绣楼之中只因一飞马来报变的气氛异常凝重,两个兵丁不由分说的把罗青山给双臂反擒抓了起来。楚月啸是咬牙切齿的瞪着罗青山,骤然间的惊变把庞德吓的噤若寒蝉。罗青山带来的人马纷纷拔刀出剑,两派人马血拼一触即发…… “楚月啸,你疯了啊!你胆敢如此放肆对我,待我回去禀明太后定要治罪于你!到时候就算你岳丈九门提督张大人也保不了你,识相点快把我放开!”罗青山怒发冲冠的喝道。 楚月啸铁青着脸一字一顿道:“恐怕你是回不去了!知道太后老佛爷为什么要升你的官吗?你在太后面前还装的对湖州府之事一无所知,可是你却知道内务府暗访湖州府的事!这就由不得楚某人对你生疑了,你若是识相就乖乖说出你的阴谋!” “楚月啸,你这是在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有证据就拿出来,罗青山不是吓唬大的。钢刀虽快不杀无罪之人,哼!来人啊,给我把楚月啸拿下!”罗青山的亲兵马上围着楚月啸,短兵相接之下谁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楚月啸思忖着说道:“先放了他,把刀都给我收起来!想要玩狠的,我外面就有内务府侍卫。整个湖州府都在我的前锋营操控之中,罗青山你不想你的人白白送死就尽管试试!” 罗青山自知人手远非能和楚月啸抗衡,挣开了擒他的兵丁骂道:“算你狠!仗着人多势众就为所欲为,咱们去太后那里理论理论!” 楚月啸冷笑道:“这种小事还需劳烦太后吗?我这个内务府副总管上任来此之前有太后懿旨,凡涉及到湖州府圣库之人等绝不能姑息。来人啊,给我把他们抬上来!” 罗青山惊骇的看到内务府的从外面搭进了六具死尸,罗青山面无人色道:“吕大人……他们是怎么死的?不是我啊,我没派人杀他们啊!内务府来湖州府之事还是吕公公临行时告诉我的,这事和我没关系啊!” 楚月啸冷笑道:“吕公公是太后身边的人。他又怎么会告诉你来湖州府的事啊!罗大人,吕公公的死尸就摆在了这里。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你不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那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罗青山咒骂道:“贱人误我啊,现在我是百口难辩了啊!当日若非那贱人把庞家小姐推入水里,今日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至于那小和尚为何要说集马镇上的女尸错认是庞家小姐,那我真是一无所知了!” 楚月啸悠悠的说道:“庞德,我且问你。罗大人与你交情如何?” 庞德诧异道:“什么?罗大人是布政司,小人只是个普通商人。平素生意上的事,少不得劳烦罗大人啊。这交情嘛,也算不错吧……” 楚月啸转身对罗青山又问道:“罗大人,敢问你在湖州府除了认识庞德外,还有什么人相识吗?” “岂有此理!我这个布政司要管着一省之地,此番来湖州府办案也是太后让我来陪你引路罢了。我在湖州府只来过几次,庞德是湖州府大商。我除了他认识人不多,你这是什么意思?”罗青山吃不准楚月啸言中之义问道。 楚月啸挥了挥手让兵丁抬走了死尸问道:“今日就在我们刚到湖州府不久,罗大人是不是派人去找到吕公公啊?” “我?我派人去找吕公公……干什么啊?再说你我从杭州府上船直达此地,你不知道我带了多少人吗?除了这里几个外,都在庞家门外站着啊?”罗青山听的越来越糊涂了…… 楚月啸指了指地上死尸道:“那就请罗大人把那个妖僧交出来吧,要不然一会死的就是你啊!” “我……你……你胡说八道!我怎么知道小和尚在哪啊!”罗青山暴跳如雷道。 楚月啸冷喝道:“把老鸨子给我带上来!罗青山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本官多次给了你机会你还是执迷不悟啊!” 内务府的人押着几个鼻青脸肿的妇人走进了绣楼,楚月啸冷笑道:“罗青山,你真是好手段啊!派人杀了吕公公和内务府的人,你这是谋反做乱啊!” 罗青山就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人算计了大喊道:“我都不认识这些女人啊,你们这是在设计暗算我啊!” 楚月啸喝道:“刚才探马来报在北城看到了四个女人推着车神色慌慌张张,上前查见却发现了吕公公和内务府的侍卫死尸。老鸨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推车出城是要去掩埋死人毁尸灭迹吧!” 老鸨子吓的瑟瑟发抖道“别……别打我了……我什么都说……今……今日未时过后……那个老爷和那个老爷……” 楚月啸喝道:“来人!给我掌嘴!说话语无伦次,不会说人话就永远别想开口了!” 老鸨子急道:“别打我了,我说我说啊!今日下午有两个人来我醉仙楼找说话阴阳怪气的客官,我见来人长的跟庞德老爷一模一样就把他们带去楼上了……” 站在角落里的庞德听到就急道:“老货!你胡说什么呢?我庞德今日连家门都没出去过啊!两位大人要为我做主啊,这老货分明是在栽赃嫁祸啊!” 楚月啸喝道:“闭嘴!老鸨子你继续说下去!” 老鸨子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是贪图庞老爷的一万两银子,才会这么做的啊。这里的姑娘们也全都看到了庞老爷和个半大的小子来醉仙楼,可哪里知道楼上的几位爷全死了,我也被吓昏了……” “慢着!庞老爷和哪个半大的小子啊?你们上楼之时他们已经死了?他们是被什么杀的?”楚月啸断喝道。 老鸨子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感觉那小子很眼熟,像是前些的那个小和尚。楼上那些人都神神秘秘的,我的伙计也不见了。他们一会是六个人,一会是七个人……” “什么六个七个人啊?你给把话说清楚!那个多出的人是谁?你把他们到你醉仙楼之后的事都说出来!若是有一句假话我就叫人剁下一只手,来人给我好好招呼她们!”楚月啸此时也不明白了,这次一共就派出了六个人来办事,怎么又多了一个啊? 内务府的人马上是把刀子架在了她们的脖子上,几个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想哭叫又怕被砍了脑袋,呜呜咽咽的轻声抽泣…… 楚月啸冷声说道:“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我就放了她!我数三声,没人知道的话就不要怪我心狠了!一……”绣楼里的四个女人都吓的面无人色了,可脖颈上传来的阵阵寒气却是会随时要了人命啊…… 老鸨子大叫道:“大人饶命啊,我们只是些卖笑风尘女子。我们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大人开恩饶命……啊……啊……”老鸨子话没说完寒光一闪,老鸨子的一只手被斩落了下来。腥红的血水溅的旁边几个女人的身上,老鸨子当场就痛的昏死了过去…… “二”楚月啸连正眼都没看下老鸨子继续数数,屋子里弥漫而开的血腥甜锈味让伏在楼顶的长生也不寒而粟! “大人!小女子有话说,虽然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杀了他们。可我们是授人之意,才将这些死人送出城掩埋的啊!”一个女人打断了楚月啸的数数。 楚月啸颇为意外的瞪着她道:“噢?还有人教你们啊!这湖州府之中果然是藏龙卧虎啊!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咬了咬牙说道:“小女子叫新珍,我们是在天擦黑的时候听到妈妈惨叫声。小女子与她们两个进屋就看到了满屋子的死人还有妈妈被人要挟,让我们马上去把桌子上的死人出城埋了。我们三人当时都吓傻了,那个人还告警告我们此事与罗大人绝无半点干系……” “你……你血口喷人……我只是叫人通知吕大人,那和尚在县衙大牢里呆过……楚大人,楚大人是我一时糊涂想染指内务府的官缺才会巴结吕大人的啊……” 罗青山情急之下说出了实情,内务府之职恐怕是大清最肥的差事了。内务大臣们掌握着全国的财政开支,凡是有好处的事都归内务府管。市面上三文钱的鸡蛋到了内务府转手就成了三十两,文武百官都怕内务府会对自己不利全都装聋作哑。 罗青山做梦都想往内务府钻,用银子收卖了太后身后的吕公公。只可惜到头来就是因为庞家小姐和知道圣库秘密的小和尚有牵连,内务府副总管的位置就让楚月啸给占了。罗青山一直想找机会争功,可万没想到吕公公竟然就这么死了…… 楚月啸冷笑道:“原来是罗大人暗中在和吕公公联络啊,难怪会派人警告她们内务府的人死了与你无关啊!” “你……你……姓楚的,你有种就杀了我!要不然这梁子咱们结定了!”罗青山知道眼下是说不清了,最要紧是赶快回京向太后老佛爷禀明。凭着这几年来的人缘,让百官联名弹劾楚月啸! 楚月啸厉色喝道:“罗大人你恐怕是人老了记性不好了吧,我刚才说过凡是和妖僧有关连的一概杀无赦。念在你我同朝为官的份上,我会让你那些妻妾去九泉陪你的……” “噗!”楚月啸利剑挥出,罗青山人头落地……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金蝉脱壳 楚月啸握着仍在滴滴答答淌血的宝剑睥睨众人,绣楼里罗青山随从还在茫然惊恐之中。内务府的侍卫三两招就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了他们,霎时间两派人马就成了一边倒的形势。庞家父女和几个醉仙楼的姑娘们都惊被眼前剧变吓傻了,谁也没料到楚月啸会真的杀了二品大员罗青山…… “哼!罗青山死有余辜,你们都是他的亲随就应该也要去死!内务府所有侍卫听令,今日在庞家发生的事绝不能泄露出去一丝一毫。所有知道此事的外人一个都不能不留,按内务府办事的规矩处置!”楚月啸面无表情的冷声说道。 庞德大骇道:“楚……楚月啸你竟敢滥用职权枉杀无辜,我好歹在朝中也有些交情!你就不怕被千夫所指吗?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楚月啸轻喝道:“庞老爷你就安安心心的上路吧,怪只怪你生了个好女儿!不管你女儿是不是与那妖僧有牵连,老佛爷的意思是宁杀勿纵!庞府今夜会因失火而全家遭遇不幸,本官一定为你风光大葬!明日本官还要去集马镇斩草除根,见过妖僧的人都将是老佛爷的心腹大患!内务府怎么能让老佛爷心存不安呢?妖僧不死,你们每个人都有嫌疑!” “楚大人果然是心狠手辣,只不过是一句传言竟然要死这么多人!”庞婵娥忽然恨声道。 楚月啸不以为然道:“为求达事不惜手段,庞小姐若是不想死也很简单啊!只要说出妖僧的下落我就答应你放了这些人,若是还要满口胡诌让本官派人去城南荒山野岭瞎转的话,本官这就让你永远的闭上嘴!” 庞婵娥鄙夷道:“楚大人的话让我好生不解,我怎么会知道那和尚的下落啊!就算是我知道,你还是一样会把他们杀了啊……” 楚月啸举剑直指庞婵娥的眉间冷声喝道:“庞姑娘真是冰雪聪慧,可是往往聪明的人都不能长命。你说与不说那些人都一样要死!只有杀了那个妖僧,湖州府的流言蜚语才会终止,内务府侍卫何在?还不快动手更待何时!不把妖僧诛杀,我们誓不回朝!”内务府的侍卫挥刀霍霍就要斩杀绣楼里的人,突然间从绣楼顶上砸下了不少瓦砖石…… “和尚在此,恶贼快把他们全都放了。我就是你在找的人,你想要知道的事全藏在我的脑子里。你若再不放人,我便满城高呼圣库之秘!”绣楼顶上长生摘下帽子露出原来模样。 楚月啸大惊道:“你就是那个传言中的妖僧?看来庞家小姐果然是和妖僧有勾结啊,你小子为了她终于是现身了啊!妙哉,妙哉!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无费工夫啊。你乖乖的下来我就放人,你要是敢动花花肠子那她就马上会死在你眼前!” 庞婵娥疾喝道:“傻子,你快跑啊!千万别听恶人的鬼话,他们伤不了我的啊!罗青山已经死了,我的大仇也得以血偿了。我现在已经是了无牵挂,你别管我自己快跑啊!” 楚月啸的剑锋稍稍偏转,庞婵娥的胸口上绽开了一朵血花。楚月啸高声喝道:“妖僧你听好了,这里的人命皆在你手上!只要我的手再稍稍用力,那庞家小姐就要香消玉殒了!” 长生咬牙切齿道:“先把他们全放了,我自然会下来!要是我现在把圣库之秘喊出来,楚大人难道能安安稳稳的回去交差吗?”庞婵娥忽然踏步朝着楚月啸手里的利剑扑去,楚月啸绝没有想到庞家小姐会一心求死。惊愕之下撒手放开了宝剑,庞婵娥面如金纸倒在地上眼看着就要气绝身亡! 楚月啸额头上青筋暴起,但是忌惮长生会把圣库的秘密到处传言犹豫了片刻喝道:“哼,谅你也不敢耍花招!来人啊,都给把这些人赶出去!除了庞家小姐,都给我滚出绣楼,内务府侍卫听令!绣楼外面不允许有只苍蝇飞进来!” 庞德连看都没看他女儿一眼,着急忙慌的就夺门而出。罗青山的亲随们没想到还能捡回条命。抬着罗青山的死尸疾步而走。醉仙楼的姑娘们搀扶着老鸨子也紧跟着离开了绣楼,眨眼间绣楼之中只剩下了楚月啸剑指着庞婵娥…… 长生一个千斤坠就跳到绣楼之中挡住了楚月啸,庞婵娥是又惊又气的埋怨道:“真的被你气死了,姓楚的是不会守信放过那些人的!我赴死就是要你心无牵挂,你这是白白的下来送死。事到如今我只能是并尽全力杀了他们,才能救你出去了!” 长生愕然道:“我……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为了我而死啊,你伤的这么重别多说话了……” 庞婵娥拔剑轻声说道:“傻子啊……我如今心事已了却,也应该回去找母亲了啊。你快走啊……我来拖住他……你和我不同,你是血肉之躯怎么对付的了外面那么多的侍卫啊……”庞婵娥挺剑就要刺向楚月啸,可剑还未近身楚月啸。绣楼外的侍卫就已经执着火把冲了进来! 楚月啸冷笑道:“你们郎情妾意的废话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该上黄泉路了,小子啊你实在是太笨了!官家的话你也能信啊?刚才那些人都已经被我手下处置了,现在的绣楼犹如是铁桶一般你们是插翅难逃了!” 长生搀扶着庞婵娥惨然笑道:“是啊,楚大人的为人的确是禽兽不如!楚大人的岳丈对你有着知遇之恩,却被你活活气死!为了荣华富贵楚大人一纸休书将发妻抛弃,怕被人知道楚大人的忘恩负义带兵去逼死了身怀六甲沈小姐!” “妖僧,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楚某人做事只求达到目的!是那些迂蠢之人看不通透,小子有什么话都留到阴曹地府去说吧!逆我者,不管是什么人都得死!来人啊,给我放火烧死他们!”楚月啸面露狰狞的转身出门喝道。 刹时间从绣楼四面八方都投进了火把,绣楼之中顿时间成了一片火海。庞婵娥正欲蹬步窜上绣楼顶,可内务府的侍卫早已经是在楼顶上张弓引箭把庞婵娥射倒。长生大吼了一声扑在了庞婵娥身上为她挡住密密箭雨,长生只知道浑身有着撕心裂肺的痛…… 不知不觉中长生看到了自已护着庞婵娥倒在了血泊之中,大火烧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成了一堆焦炭。长生还清清楚楚的听到绣楼内务府的侍卫大声回禀道:“报楚大人,绣楼之中的妖僧和庞家小姐都已烧死了!” 楚月啸厉声道:“哼!还愣着干嘛啊!还要本官教你们如何做事吗?明日我不想再听见有人说起湖州府庞家之事,你们都给我在湖州府好好守着。要是还有流言传到了老佛爷耳朵里,我就把你们全都喂狗……” 长生看到了整座庞府上下已然是成了一片人间炼狱,那些从绣楼里逃出来的人被内务府的侍卫屠戮殆尽。一具具死尸被抬着扔进了绣楼火场中,长生也不知道明明看见了自己被烧死。可自己却还能感觉到身上隐隐的箭伤,眼瞅着楚月啸要走出庞家绣楼了,长生双目喷血追着楚月啸就要扬手打去…… 就在这时候长生耳边响起了庞灵的疾喝:“喂!你干什么啊,他们有着那么多人。你去了是送死啊!我的幻化之术撑不了多少时候啊,若非想要保全你的肉身我早就刺死楚月啸了。你要是现在冲出去,那我也没办法救你了!” 生长茫然问道:“我这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就在我眼前却看不到我啊?” 庞灵黯然道:“傻子啊,你现在我的蚌壳之中。他们都是些肉眼凡胎自然不能看见你啊,但你要是踏出我的蚌壳那就必死无疑了!唉,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在这个世间再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我应该和母亲姐妹在一起的啊!” 长生惨然道:“庞姑娘,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啊!我比你还不如啊,自幼就没有看见过母亲。现在又看见了一个只想杀我的父亲……” 庞灵恨声说道:“哼,那个猪狗不如的狗官,我要是不帮你教训他!我就是死也不瞑目啊,哎呦……” 长生扭头转身只看到了四周猎猎火光,并没有看到庞灵急问道:“庞姑娘,你是不是受伤太重了啊,怎么连身形都变没了啊?你在哪里啊?” 庞灵气极道:“我……你……我要被你气死了,蚌壳是我的衣衫啊!那一剑是我自己不想活了才会受伤的,就凭他想要伤我?还实在是太抬举楚月啸了!你就别在找了,我现在身无衣衫,你难道还想要看……”长生顿悟在冰河里庞灵不穿蚌壳的样子,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躲进庞灵的衣衫内…… 半个时辰过后,湖州府庞家完全化为了一片焦土。楚月啸的人马都悄无声息的上船离开了湖州府,圣库之秘在长生死后也算是停歇了。内务府的侍卫还在湖州府安插了耳目,以随时向楚月啸回报。 天色微明,还正当百姓们纷纷议论着庞家失火的惨案,有人故意在四处宣扬庞家与集马镇妖僧勾结肆意煽动湖州府有宝贝的消息还刺杀了布政司罗大人。在双方大打出手时罗大人的亲兵把庞府给烧了,百姓们听的都有鼻子有眼的。人群中谁也没在意有着一男一女低着头,混在其中向西而去了……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生米熟饭 小西街安光宏的新买的房子内蜡烛彻底未灭,安光宏伏在桌上打盹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有人在拍院门。安光宏趿着鞋披上了一件大棉袱就跑了出去开门,可是见到了门外站着两个陌生人又不禁的怔住了…… “嘘!安公子不必吃惊,我是长生!眼下湖州府之中都是内务府的眼线,我们是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这里啊。我和这位庞姑娘等了却田大娘的心事后,自然就会离开湖州府!”长的满脸麻子的人轻声喝道。 安光宏连忙把他们让进院子里问道:“小师傅,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啊?娘等了你一晚上,天擦亮的时候才刚去睡。要不我去叫她老人家,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尽是兵马来来回回的走动……” 长生摆手道:“让田大娘多休息会儿吧,我和庞姑娘还有些事要办。看你这样子多半也是一宿没睡,你也快回屋休息会吧。” “呃……那就有劳小师傅了,只不过你们……算了算了……你们忙你们的,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你们千千万万不要再让我娘担心了啊!”安光宏实在是感觉到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有所欠妥,可长生还是个孩子就由着他们去吧…… 庞灵望着进屋的安光宏叹道:“好个迂腐的读书人啊,像他这么食古不化真叫人气恼!” 长生笑道:“此人读圣贤之书,又对萍水相逢的老人尽心尽孝。倘若世间能多几个安光宏,天下就真的成了人间乐土了。庞姑娘,你身上还有伤,请先到屋子里调理下吧。” 庞灵苦笑道:“那点皮外伤我在方才赶路时候就已经痊愈了,倒是你中的箭要马上清除才行!你啊,真是傻到登峰造极了!罗青山毁了我母亲和众姐妹的元珠所以我要借楚月啸的手杀了他,我想要杀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要不是怕他们误伤了你,那楚月啸早死了……” 庞灵用手一挥就恢复了两个人的本来面目,长生背上和肩头都被内务府的侍卫射伤了。进了屋子庞灵口中念念有词的吐出了一口黏稠的贝汁,涂在了长生的伤口上。长生是紧皱着眉头忍着体内剧痛,额头上的虚汗涔涔而滴淌。伤口像是被煮沸的粥一样冒出白沫,两支利箭就被白沫推了出来跌落在地上…… “好了,现在帮那田大娘了却她的心愿吧!只不过我的幻术不能太长啊,你就不怕田大娘再找不到女儿?”庞灵思忖着说道。 长生颇为尴尬的说道:“原打算是想田大娘母女相见,可我没有想的那么深远。万一你们幻术消失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对田大娘交待啊!” 庞灵蹙眉凝神道:“除非是能够帮着朱青兰找到一具模样差不多的女尸,我用还魂入窍之术或许还能有点办法!” 长生惊道:“这……这恐怕是不行吧,总不能是挖坟掘墓的盗人家女尸啊!要是被人家认出来了,田大娘岂非是更加难过啊。” 庞灵咬着嘴唇道:“你说朱姑娘生前是蒙冤而死的吧?” “是啊!这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长生稀里糊涂的问道。 庞灵犹豫再三道:“带我去见她的魂魄,若是她冤深似海那尸体或许还能有用!” “什……什么?都过了大半年了啊……,我入定后祭出佛珠中的魂魄,你就自能看见她了……”长生对着庞灵的话完全听不明白了,但是眼下也只有庞灵能有办法了…… 长生刚盘腿入定,耳畔就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朱青兰伏跪在地上哭的昏天暗地,明知道亲人就在咫尺却是无法相见。庞婵娥和五鬼正在她身旁劝慰,五鬼看到了长生来了都是惊慌失措。 五鬼异口同声道:“星主明查,朱青兰伤心欲绝皆是因为思亲倍切。我们五鬼可没有伤害她一分一毫,庞姑娘可以为我们做证啊!” 长生说道:“此事我已知道了,只不过我还没有办法让朱姑娘与她母亲日夜相守。要是田大娘知道朱姑娘的死讯,恐怕她老人家非要……” “朱姑娘!你到底有着什么冤屈?若是苍天有眼我还能帮你回魂入窍,可是此术能不能成全要看天意了!”庞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进了五色佛珠之中,朱青兰在佛珠里早对这个蚌壳有所了解当即止住了哭声朝着庞灵磕拜不已…… 朱青兰泪流满面道:“求庞姑娘救我母亲,青兰愿下辈子结草衔环做牛做母报答庞姑娘!” 庞灵摇头道:“我不求你有什么回报,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有何冤屈?” 朱青兰恨声道:“青兰自打卖入湖州府孔家之后衣食虽已不愁,可是万没想到孔家的大少爷孔康泰竟会做出如此的令人发指的恶行……” 朱青兰四五岁卖到了湖州府富贵孔仁家,原来是以为不再为吃饭所发愁了。孔家上下对她也算是客客气气的,平时的洗洗涮涮的活都有着别的下人去做。只要朱青兰陪着一个痴痴傻傻的大男孩子玩耍,那男孩便是孔家三代单传的大少爷孔康泰。 孔大少爷平日里若不犯病那就和常人无异,会和朱青兰在孔家院子里嬉戏。可是一旦要是犯了病那就两眼反白流着口水见谁打谁了,孔家不少的下人丫鬟都被这疯少爷给打跑了。朱青兰也不例外,每个月中都会被疯少爷打的死去活来…… 朱青兰自幼就知道自己母亲生活不易,所以每次挨打后都躲在孔家不敢出去见母亲田翠玉。直到身上的淤青消退后才高高兴兴的去见母亲,见到田翠玉后也是支字不提受苦挨打的事。久而久之孔家主人就很喜欢朱青兰,把她当成了疯少爷的贴身丫鬟。慢慢的日子就过了好些年,疯少爷的病是愈发的喜怒无常了!孔家主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两口子商量了半天就找到了朱青兰…… 孔仁开门见山的就告诉朱青兰道:“青兰啊,你到我们孔家也已经十几年了。孔家在此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可家门不幸偏偏出了个傻儿子!眼瞧着大少爷快二十了,谁家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啊?” 朱青兰听着孔仁的话隐隐的升起了一丝不安,磨琢了片刻跪地道:“老爷,大少爷的病待到日后或许有所好转吧……” 孔家的女主郭氏是个护子心切的女人,她不像孔仁那么转弯抺弯。郭氏面沉似水道:“青兰,实话跟你说吧!我和老爷商量了许久想给康泰找个女人,我们也不求别的,只要能够留下一儿半女的,我们老两口也就安心了!” 朱青兰惴惴不安道:“大奶奶,你的意思是……” 郭氏冷哼道:“你也陪了大少爷十来年了,我们就想让你和大少爷能圆房生子。你也不必多想,只要生下孩子后你便从此赎身自由了。我们还会给你一百两银子,你也能安安心心的和你娘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了。你也不想你娘风餐露宿有一顿没一顿的过日子吧,这件事关乎到我们孔家的面子。你要是敢多嘴多舌,就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朱青兰听明白了孔家老俩口的意思了,他们是想借着自己的身子给孔家留个后。就像大少爷的样子,谁家愿意嫁女儿给他啊?朱青兰当场就想拒绝,可想到了自己母亲天寒地冻沿街乞讨的样子又不由的心如刀绞…… 朱青兰想着有了银子就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了,含着眼泪就点头答应了。就在当天晚上孔家就把朱青兰送进了孔康泰的房间里,孔康泰正在房里拿着剪刀绞新衣服玩。看见朱青兰还裂嘴傻笑,朱青兰也不说话低头坐在床沿上。这可把屋外的孔家老俩口子急坏了,天都黑了傻儿子还在屋里玩剪衣服玩呢…… 郭氏犹豫道:“老爷,我看这样可不行啊!康泰全然不懂人事,咱们就是等到天亮也不是个事啊!我听说了叶慕韩斋的掌柜手里可有着一味神药六味丹,能叫枯木思春啊?要不然咱们去买来让康泰吃了吧?” “对!夫人说的有理,我也知道有那么一味奇药能够让男人雄起。我要是派人去买恐怕会遭人话柄笑话,不如我花钱雇个脚夫去买吧!”孔仁担心着儿子的事会被人耻笑,巴巴的赶到叶慕韩斋门口雇了个素不相识的脚夫去买了药…… 老俩口子就像做贼似的在房里煎熬药汁,那叶慕韩斋六味丹是给些阳虚走肾的男人调理用的。一帖药就要十两银子,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吃的起的。本该是一帖药煎三分,郭氏担心药效不够把一包药全倒了煎熬。到了二更时分,郭氏拿着药到了大少爷房里。大少爷还在绞着衣服嘿嘿傻笑,朱青兰都依着衣服睡着了。 郭氏抢过大少爷手里剪的稀巴烂的衣服道:“康泰啊,来吃红米糖了啊!” 大少爷也不多说话端起碗来咕噜咕噜全喝了,孔康泰喝了药就感觉浑身燥热撕扯起自己的衣衫。郭氏见药效起来了,拿着剪刀就走到了床前把熟睡中的朱青兰衣服给剪开了。孔康泰喘着粗气就往朱青兰身上扑,郭氏见时机已成放下剪刀就退身出了屋…… 屋子里朱青兰的惨叫声连连传出,而孔康泰只是一个劲兽性大叫。郭氏和孔仁见水到渠成就回屋休息了,一晚上就听见了朱青兰的惨叫声直到了后半夜才消停。 天光刚亮,孔仁夫妻俩就去了儿子房里就看到了朱青兰满脸是血,儿子更是七窍流血死在了房中…… 正文 第四十章 回魂入窍 孔家老俩口子见儿子死了,拖拽着昏迷不醒的朱青兰就是一顿毒打。朱青兰在地上痛的直打滚,孔仁捂着胸口气的两眼发白。朱青兰满脸都是触目惊心的惊口,可她看到了死在身旁的孔家大少爷时也是吓傻了…… 孔家三代单传的独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郭氏让管家报了官。湖州府的吴志承县令是个见钱办事的县太爷,一听是湖州府富户孔家出了人命案子当即派来了衙差带朱青兰上堂。可怜那朱青兰浑浑噩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官差拖进了衙门。 公堂之上朱青兰高声喊冤,她只知道昨天晚上睡的迷迷糊糊中被剧痛所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孔家少爷拿着剪刀在绞自己的脸,朱青兰惨叫着想要推开他。可孔家大少爷舌头拖在嘴角边像是发了狂一般,用着剪刀一道道的划着朱青兰的脸,伤口都深可见骨朱青兰没捱几下就痛的昏死了过去…… 衙门里的仵作对孔家大少公查验尸首,这一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死者孔康泰是被春药过度迷了心窍,但他不懂男女之事。肚子里憋着一团火就想着发泄情欲,结果是亢奋使得心血不足而死。这完全是吃多了药害死孔家少爷,仵作的查验让孔仁夫妻俩吓的六神无主了! 吴县令查明了案子也是吃惊不小,那叶慕韩斋的六味丹本来就是一剂虎狼药。两个糊涂爹娘竟然是把人家吃十天的剂量熬成了一碗让孔家傻子吃,这不死才叫稀罕了!孔家自知家门出了丑事也不敢声张,只能是求吴县令能保全孔家的名声打点了白银三千两。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吴县令在大堂上对朱青兰严刑拷打要她承认杀人之罪。朱青兰被百般蹂躏就是不招。吴县令这下也没辙了,旁边的师爷可就出了主意让吴县令去把朱青兰的母亲抓来问罪。只要朱青兰不肯认罪画押就打死其母,朱青兰是又气又恨在大牢里撞墙而死…… 朱青兰一死孔家的案子就这么草草结案了,吴县令命衙役把朱青兰的尸身扔在城南乱葬岗上就完事了。朱青兰母亲田翠玉几次上衙门口来询问女儿之事都被衙役赶了出去,直到牢头郝伯通动了恻隐之心才告诉田翠玉实情。可是田翠玉找遍了整个乱葬岗子都没有找到女儿的尸身,心灰意冷之下变的疯疯癫癫了…… 长生攥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狗官当道黑白混淆。无辜苦命的女人被活活逼死,那些作蛹恶人却能逍遥法外!倘若是不能给朱青兰讨回个公道,那天下间还有什么善恶之分! 庞灵蹙眉深吸口气道:“身负冤屈之尸有着冤气相护可死而不僵,只要我们能够找到朱青兰的死尸就有办法帮她回魂入窍。不知道朱姑娘你的死尸被掩埋在乱葬岗何处,要是半年来被野狗刨食那我其实是无能为力了啊……” 朱青兰流泪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当日青兰撞墙只想不去累我母亲,死后我的魂魄便留在了湖州府大牢之中。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全然不知,若非是星主的五色佛珠护佑恐怕青兰永无出头之日了……” 长生想了半天道:“依我看此事恐怕还要去劳烦三清伯才行,他神通广大应该有办法帮助田翠玉母女吧。” 长生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头顶有着炸雷般的声音响起道:“小子啊,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我亦是个世间散人罢了,凡事都有着因果报应。你把我当成什么事都能办的吗?” 长生喜出望外道:“晚辈无状还请三清伯海涵,只是如今田翠玉母女阴阳相隔。朱青兰冤死牢中,不知道三清伯说的因果报应如何解释?” 三清伯手执羽扇脚踩不丁不八笑道:“小子啊,你现在给我听好了。天下之事绝难十全十美,世间的种种不公皆有其因。这位朱姑娘生前并无罪孽,冤死大牢就是为了等你。冥冥之中都早有了定数,凡事只可直中取莫要贪欲曲中求!” 长生搔了搔头道:“呃……晚辈还不明白三清伯玄妙深意,还请三清伯明示……” 三清伯苦笑道:“果然是个榆木脑袋啊,也罢!你把五色佛珠之中的那些个魂魄都叫出来,我今日就对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破!” 长生颔首就把身后的五鬼和庞婵娥魂魄叫了过来,三清伯手摇着羽扇笑道:“小子,你在集马镇上可知道你师傅为什么要去捞起这庞姑娘的尸身吗?那是苦茶老秃驴早就知道自己是下界十世的比丘僧,他也知道捞起尸首后会引来杀身之祸。只有历经此劫才能功德圆满,所以老秃驴是故意的以身拭法!” 长生不悦道:“三清伯你不可如此轻慢我师傅,我师傅他虽然没有你那般有通天入地的本事,可他绝对是个好人!” “哈哈哈哈……小子,你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我叫他秃驴是因为他守墨陈规顽固不化,他若是早带你离开集马镇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别说是苦茶和尚了,就算是万寿寺里的空明主持我都当面叫他秃驴。人名称号那都是屁啊,你竟然还为这些虚名耿耿于怀啊!”三清伯无奈叹道。 庞婵娥的魂魄起身万福道:“没想到婵娥的死会连累了那么多无辜性命,婵娥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三清伯笑道:“你放心吧,今天庞府中死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推你下水的那人明日就会死在楚月啸的内务府刀下,我现在就超度了你。等你转世投胎后会是个杀猪屠户,那个女人会投为猪胎被你杀死!如此你们的恩怨算是两清了!” 庞婵娥瞪着秀目道:“我来世是个杀猪的!” 三清伯点头道:“不错,这辈子被人害了命的下辈子自然有着生杀大权这才公平的紧。好了,你的时辰来了该上路了。”三清伯羽扇一挥鬼门关洞开,庞婵娥的魂魄就被送入了阴曹地府。 五鬼讪笑道:“天师神威让我等敬佩不已……” “闭嘴!这里没你们说话的份,你们在阳间之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有些道行根基就成了道门五鬼,你们几个听好了。你们五个的魂魄就捏在这小子手里,他要是出了事你们也就灰飞烟灭了!给我滚一边去,别耽误了我的正事!”三清伯斥喝着骂退了五鬼转身就来在了朱青兰面前,庞灵急的伸手拦住他…… 庞灵横眉道:“她的尸身尚未找到,你有什么办法就快说啊!姑奶奶活了几百年,还从没见过你这么狂傲的人!” 三清伯大笑道:“哈哈哈……若非是看在你母亲当年有着济怀救世之心我早把你炖着喝酒了,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你那些不入流的本事真的能救出那小子啊?连自己的本命元珠都差点没了,你还有脸在这里大呼小叫!不过你倒是你们姐妹之中长的最漂亮的,比你母亲强多了!” 庞灵瞪圆了双眼指着三清伯道:“啊……原来你一直跟着我们啊,你……你也看到水塘那里……”庞灵羞红着脸恨不得是有条地缝能钻进去…… 三清伯不再理会庞灵对朱青兰说道:“朱姑娘,你的事我也全然知晓。并非是三清伯不愿搭救你,而是那小子还没找来你夫君。等两年之后你家夫君便是金榜题名时,待到那时候孔家自然会来巴结你。只不过他们看到你的模样都会被吓出心病郁郁而死,你的大仇也算是报了!” 朱青兰哭道:“全凭老神仙做主,青兰永生不忘老神仙的大恩大德……”三清伯轻轻摇动了几下羽扇,地上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土冢。三清伯再摇几下羽扇,土冢裂开便露出朱青兰的死尸…… “半年前,我就收下了你的尸身。又把你母亲带到安公子家中,现在也是该到了让你回魂入窍的时候了。疾!”随着三清伯一声断喝,朱青兰的魂魄就被打进了尸首之中…… 眨眼间朱青兰的尸身开始动了,脸上那些伤痕渐渐的消失了。 三清伯拿着羽扇拍了拍长生道:“快走吧!片刻之后这里将是泪声成灾了,我三清伯最怕女人哭了!小子啊,帮你救活了人怎么谢我啊!你的那此屁话我是不要听的,不如是请我去喝酒吧!” 长生苦着脸道:“这……这……晚辈身无分文如何能请前辈啊?” 三清伯摇头道:“马上有人哭着喊着送你银子了啊,你还舍不得啊!那还不如让我把蚌壳精给吃了,蚌灵的贝汁本是天下第一灵药啊!小子,要不要过来分你一些!” “这使不得啊,前辈若是想喝酒了长生给你去赊来。但是庞灵对我有救命之恩,前辈不可伤她!”长生纵身挡在了庞灵身前,此时的庞灵已经知道三清伯的本事远胜于自己吓的也不敢造次了…… 三清伯摇头大笑道:“唉!这蚌壳精能遇到了你也算是她的一场造化,只不过是到头来终将为你而伤……” 就在这时候,长生就听到了房门撞开的声音。田翠玉跌跌撞撞的进来喊道:“小哥,我的女儿在哪里啊?” 长生回头望着四周并无朱青兰的人影,正在迷糊犯难间门外哭声顿起。朱青兰哭的像个泪人似的跑了进来,抱住田翠玉哭成了一团……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雪中送炭 正如被三清伯预料的那样,母女俩已经是在屋里哭的昏天黑地了,再加上个安光宏就让长生在屋子里呆不下去了。长生张望之下就看到庞灵在院里朝着自己正招手,长生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骨肉团聚,蹑手蹑脚的就走出了屋子…… 长生跟着庞灵走出了小西街才开口问道:“你们是怎么从佛珠里出来的啊?三清伯呢?” “别提了,三清伯让我们去潮音楼找他。反正说是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能出入你的佛珠啊。或许你要问三清伯才知道,我们快走吧,别让街面上的眼线认出了你啊。”庞灵挥手间就在长生脸上划了几道,长生的下巴顿时长出了密密的胡子…… 湖州府的潮音楼坐落在潮音桥畔,传说中当年观音在此现圣。故而在三拱石桥下修建了观音渡是湖州府城中最大的渡头,南来北往的船只纵横如云。当年乾隆皇帝六下江南就在潮音楼里特意点了三道菜为进贡御膳,从此后潮音楼更是每日人山人海的涌来吃饭。 长生庞灵看到潮音楼外人头攒动的样子就心有惧意了,在这个地方吃饭银子肯定花费厉害啊。可怜长生身上是分文没有,三清伯这是在有心为难自己啊! “喂!小子啊,你们怎么走的这么慢啊?快上楼来,这里的鸡舌莼菜汤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三清伯在楼上的雅间窗口呷着老酒笑道,长生和庞灵走进了雅间就被满桌子的玉盘珍馐给惊呆了,那一道道叫人垂涎欲滴的美食长生连见都没见过…… 三清伯大笑道:“都别傻站着啊,坐下来吃啊!你如今亦非是和尚了,尝尝湖州府最有名的几道菜。小丫头你活了几百年,却不知道湖州府乃是天下美食之府吧!” 庞灵不服气道:“不就是几道菜嘛,有什么稀奇的!” “哈哈哈哈……来,来,来!尝尝这个你就知道了,一只鸡身上最灵活的部分就是它的舌头。用整只鸡配上青壳螺丝加上猪胴骨熬上三个时辰,就取其膏汤煮鸡舌撒上西湖的莼菜这味道你吃了一辈子都忘不了!”三清伯盛上一盎鸡舌莼菜吃的津津有味,庞灵不相信也盛上了一盎吃了小口顿时色变…… “嗯,嗯,长生你也尝尝啊,我还以为那菜是茶叶呢!没想到天下会有如此美味,三清伯那别的几道菜又叫什么啊?”庞灵吃着东西急问道。 三清伯夹了一筷子还在噼里啪啦爆响的鳝丝笑道:“这道菜就是乾隆皇帝吃了拍巴掌叫绝的荻港烂糊鳝丝,此菜讲究的是烹调手段。要的是盆中凹潭熟油沸腾,五油三辣即猪油、菜油、酱油、糟油、香油,姜辣、蒜辣、胡椒辣!乾隆吃了龙颜大悦,将此菜列为宫廷菜肴。长兴爆鳝也因乾隆品尝后赞口不绝,谕旨长兴名厨入殿,封光禄寺大夫专侍皇上。” 长生咂舌道:“就一道菜就能封为大官了啊!这真是让天下人惊羡不已,三清伯果然是饕餮行家啊!” 三清伯抚掌笑道:“少说废话了啊,先吃了再说!可别对不起这里的白虾炝银鱼,桃花鳜脍,百宝羊肉,太湖大闸蟹……” 三个人在雅间里大块朵颐,酒足饭饱之足三清伯撮着蟹脚剔牙笑道:“小子啊,你差不多该下楼去结帐了。唉,潮音楼菜肴虽美却只是凡物,什么时候能炖了万寿寺的灵龟才叫世间一绝啊!” 长生尴尬的说道:“三清伯,我哪有银子去付帐啊?” 三清伯笑道:“你就放心的去吧,自然有人会来付的!小丫头,你就留在这里陪我喝茶吧。” 长生没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下楼,堂下的小厮见长生是从雅间出来的连忙笑着上前招呼:“这位爷,还有什么菜想吃吗?咱们这里可是湖州府的老字号,只要爷想吃什么咱们就能给爷做……” “呃……不知道刚才那桌酒水要多少银子啊?”长生心虚的问道。 小厮见长生的模样便回道:“一共是五十两银子!” 长生惊骇道:“五……五十两银子……一桌酒菜竟然要吃了两年的银子啊……我身上没银子啊……” 小厮翻脸喝道:“什么!没银子也敢上潮音楼来混吃混喝啊,掌柜的,又有个家伙来吃霸王餐啊!” 整个潮音楼里刚刚还人声鼎沸一下子都被小厮的喝骂声给压住了,潮音楼里正值生意最好的时候。有些好热闹的人都纷纷停下了吃饭围了过来,小厮唾沫横飞的把长生吃饭不给钱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刹那间长生就成了众人谈笑的焦点,长生窘的是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小少爷……小少爷……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方才人多眼杂的我没认出你来。真没想到我还能找到你啊,小少爷啊……冯兴隆对不住你啊……”兴隆记的冯掌柜推开了围观的人,朝着长生跪地磕头不止。 冯掌柜这一跪把全场的人都怔住了,兴隆记的买卖湖州府谁人不知啊。那个喝骂长生的小厮猛然惊醒自己是犯了大错,左右开弓打着自己的巴掌。长生骤然间想起在大牢里郝伯通提起过冯兴隆,没想到冯兴隆就是湖州府兴隆记的掌柜…… “冯掌柜快快起来,你怎么会认出我的啊?伙计,你也不用打自己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长生拉起了冯兴隆说道。 冯兴隆起身拦着了满脸绯红的小厮,从腰间摸出了一张五百两银票道:“去!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菜端上来!” 长生急道:“冯掌柜这个使不得了啊,我们几个都已经吃饱了。我还有两个朋友在楼上等着我呢……” 冯兴隆摇头道:“小少爷,这里混人太多。倒不如是到我住的地方开怀再饮,十年来冯某人都朝思夜想希望能再见到大小姐向她赔罪啊……” 长生不明白道:“这……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我去请下两位朋友,再跟冯掌柜好好的叙叙旧。”长生说话间就回雅间请出了三清伯和庞灵,冯掌柜连忙是出门雇来了马车。 潮音楼的掌柜得知冯兴隆向个无银子付帐的人下跪的消息后,疾步出来跟冯兴隆作揖行礼。死活都不愿收下冯掌柜的银票,做生意人都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今日若是收了冯掌柜的银子,那无疑就得罪了一个财神爷…… 马车走了有一袋烟的工夫就到了满是红墙黛瓦的地方,冯兴隆下车迎道:“小少爷,这里就是红墙湾了。我的新宅子就在此间,还请小少爷切勿嫌弃。” 三清伯哈哈大笑道:“我们就是为了你的事而来的,冯兴隆啊冯兴隆!你啊,真是让我头疼了啊……” 冯兴隆被三清伯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但是看在长生的面子上也只能是隐忍笑迎。四个人进了红墙房子内,新宅有着三进三开的大屋。长生看着屋子就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妥? 在大屋的后面是一座很大的花园,几个老妈子正看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那小丫头长的粉嫩玉琢的煞是可爱,她怀里正抱着一只手绢抱扎的伤兔。 冯兴隆笑道:“倩儿,快过来拜见少爷!怎么又到院子里来了啊,和你都说多少次了院子里风大啊!” 小丫头嘟囔着嘴道:“阿爷,是这只兔子被人打伤了逃到我们院子里了,我才求她们带我来的啊!” “好了,好了!先给少爷磕头就回屋去吧,你们这些人怎么如此不听吩咐啊!小姐身子弱,你们还带她下来啊!”冯兴隆脸上显出了愠怒之意。 长生忙道:“小妹妹不必多礼,你救了兔子是想要玩耍吗?” “不是啊,这是兔子怀了宝宝了,它肯定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宝宝找吃的才会被人打伤啊。我要是不救它,那兔宝宝都会胎死腹中啊!”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长生看了看兔子就奇怪的问道:“小妹妹,你是怎么知道这兔子怀了宝宝啊?” 小丫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冯倩自幼体弱多病,阿爷平常就把我关在屋子里。我养了好多的小猫小狗,它们全都是被人遗弃的。这只兔子是因为有了宝宝不久才会白天出来找食吃的,要是它夜里出来就不会被打伤了啊。” 长生恍然大悟道:“噢,对啊!能让兔子铤而走险白天出没人家,那肯定是有着奇特之处。小妹妹你的心地真好啊,以后一定……”长生的话说到一半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大凡寻常的人身上有天地人三魂。可眼前的小丫头却是没有三魂,难道说这孩子是个阴幽讨债鬼? 庞灵拍了出神的长生道:“你这是怎么了啊?总盯着人家孩子看做什么啊?” 长生转身问冯兴隆道:“冯掌柜,不知道你女儿所患何病啊?” 冯兴隆苦着脸道:“唉,这是我做的孽啊!你们带小姐回屋去,少爷我们去客厅说吧。” 三清伯突然笑道:“冯兴隆啊,你请我们吃了一顿酒菜,我们是来给你雪中送炭啊!想要救你女儿的命,还要看着这个小子的能耐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失魂之人 冯家客厅之中,长生自然是被冯兴隆奉上了首座。几个丫鬟下人泡上了明前龙井摆满了瓜果点心就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冯兴隆在湖州府这些年来肯定是赚了不少银子,客厅里暖意洋洋茶香盈溢让人不觉外面天寒地冻…… 冯兴隆长叹道:“小少爷在潮音楼问我的如何认出是你,我当时是不敢多说。少爷前些日子来我小店买衣服,我无意之间看到了小少爷贴身藏的绢帕。虽然少爷改变了模样,可我认得小店里的衣服啊。” 长生苦笑道:“没想到我的身份还这么扎眼啊,这些年来冯掌柜和郝老伯留在了湖州府,就在为了寻找我娘消息吗?” 冯兴隆的脸色顿变道:“小少爷,只因当年是冯兴隆胆小怕事躲在蒿草里才害了大小姐啊,大小姐为了找我被楚月啸的清兵发现了。郝伯通这些年来一直埋怨我,从此之后我们就在湖州府打听大小姐的下落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孽啊……” 长生黯然神伤道:“冯掌柜你也不必再过自责了,郝伯通已经是和我说过此事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娘若九泉之下知道你们留在湖州府就是为了找她一定不会再怪罪你们的。” 冯兴隆急道:“小少爷,今日我在潮音楼吃饭听到了楚月啸那恶厮也到了湖州府……” 长生摆了摆手道:“我改扮成那样子还不是拜他所赐啊,咱们不去提他了。我刚才在花园里看到令嫒非常的讨人喜欢,可不知道她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啊?” 冯兴隆悲伤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小女从小就体弱多病。我请了不少的郎中为她看病都瞧不出任何的异相,只有湖州府的叶先生说了我家小女的病实在是世上无药能治……” 三清伯咬着水果哈哈大笑道:“你女儿的病郎中肯定是治不好的,只有你家的小少爷能治啊!他前些日子刚治了个老妇,他要是肯出手你女儿的命就保住了!” 冯兴隆双眼放光道:“啊呀!小少爷,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家的倩儿啊!我冯兴隆愿意倾尽家财也要救我女儿,小少爷你都不知道那算命的说我倩儿早在出生之时就会夭折。只因她心善,地藏王菩萨才网开了一面没有收走她……” 长生轻叹了口气道:“我实在是不会什么医病之术啊,我只知道那小姑娘三魂不全。我都不知道这该如何去救治她啊?三清伯是世间奇人,或许只有他才能有良策妙方啊!” 三清伯咕噜咕噜的喝茶道:“小子啊,那小丫头的三魂不全是因为她的心有千千未了之结,我要是有办法救她又何必在这里和你废话啊!” “啊……什么……什么千千结啊!我女儿才六岁啊!她尚未成年哪来的那么多心事啊!先生你切莫吓我,冯兴隆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冯兴隆惊慌失措道。 三清伯捻须摇头道:“这个事情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你难道会听说过失魂之症吗?我还是省着力气,等着晚上大吃一顿的好。” 冯兴隆气的脸色铁青道:“你这人如此的放肆,我若不是看在小少爷的面子上早叫人赶你出去了!” 长生连忙拽住了冯兴隆道:“冯掌柜不可冲撞先生,你是没见过先生的神通广大。先生为人诙谐玩笑,但是有他在,令嫒绝对无事。” 冯兴隆抱拳道:“呃……先生勿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只求先生能施以援手搭救小女,冯兴隆愿以全部身家相赠……” 三清伯叹息道:“只因此女欠下了一身的相思债,三魂全在别人身上。你叫我如何去救她,只有这小子才会办法啊!” 长生不解道:“先生此言让我茫然不知啊,若说是前世之事那小姑娘也应全然忘记了啊,怎么还会留在今生啊?” 三清伯扭头笑道:“那倒也不尽然,世间万物都难逃一个情字。丫头啊,西去万里之外有座昆仑山,你可知道那里有个死亡之地吗?” 庞灵骇然道:“三清伯你怎么会知道死亡之地啊?那是个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啊!我当年为了破除皇宫深院内布下的禁制,曾上过昆仑山偷师学艺。三清伯为何突然提起那里啊,我只知道那是个谁也不能进去的山谷。无论人畜一旦进去了就再难有命出来了,那里遍地都是骨骸兽皮啊……” 冯兴隆听的莫名其妙,看看他们说话又不像是在胡说八道按捺下性子问道:“不知道先生说的昆仑山和我家小女有着什么关系,莫非是那个山里有着医治小女的仙丹妙药吗?” 三清伯抓起了一把花生,剥开壳大笑道:“哈哈哈哈……,冯掌柜稍安勿急。此事说来可就话长了,西昆仑山里确是有着不少的天灵地宝。可是出的最多的还是牛鼻子老道,早在几十年前有个半吊子道人。他在玉虚宫学了道行,回到家中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就闯进了山中的死亡之地!” 庞灵惊叫道:“天啊!那道人是疯了吧!死亡之地岂是他赌气的地方啊!道人是不是遭遇不测了啊?” 三清伯点头道:“是啊!道人闯进死亡之地看到了遍地的枯骨死兽人都吓傻了,再想逃出来却是痴人说梦了。鬼门关中哪有生人逃命的机会,幸亏山中有头通灵的麋鹿。是那头麋鹿引路才让道人捡回了一条命,可麋鹿却被天雷打的奄奄一息……” “麋鹿?先生,这是想急死我了啊!你说的那道士麋鹿和我女儿会认识吗?我家女儿别说是昆仑山了,就是连门口大街都没去过啊!”冯兴隆皱着喝道。 长生起身给冯兴隆倒了一杯茶道:“先生精通阴阳,能知过去未来。冯掌柜你且安心听下去,既然是先生说你女儿有救那就放心吧!我若非是有先生暗中相助,现在早已经是身遭不测了!” 冯兴隆是咬着牙陪着笑脸道:“小少爷啊,我知道这位先生有本事。可是我女儿每个月中反反复复的发病,这让我是心如刀割啊。先生既然是知道我女儿得了什么失魂之症,就应该快想想办法啊。真是急病遇上了慢郎中,他还在这里和我说麋鹿!” 三清伯慢条斯理的吃着花生道:“那只奄奄一息的麋鹿恰恰就是令千金的前生,只因此鹿长年驻守在死亡之地的山谷不让迷路的人勿闯冤死而冒死去救那道人。那道人驮着麋鹿回到了家中悉心调养之下,麋鹿才侥幸不死。麋鹿是极通灵性的,每日就跟着道士在山间修身养性。日子一长麋鹿便和道人形影不离了,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啊……” 冯兴隆若有所悟道:“先生说的是我那女儿前生是山中的麋鹿?它跟个道士在一起,是不是被那道士给害了吗?” 三清伯正色道:“那道人毕竟只是个凡夫俗子,匆匆数十余载光阴就到了寿终之日。那麋鹿天天守在道人的尸身不吃不眠,以三魂化精血喂给道人夜夜哀鸣,数月之后麋鹿精气用尽伏在道人身上而亡。麋鹿死后在幽冥界游荡了数十年,就是因为它善义忠仁被投入人道,转世做了你的女儿。” 冯兴隆追问道:“先生,既然是小女前世之事,又为何要累我女儿今生受苦啊!小女每次犯病都毫无征兆,浑身发紫呼吸不畅。好几次都是心跳全无,让我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唉!你有所不知啊,麋鹿在幽冥之中并没有咽下那忘川水啊。被鬼卒发现后投胎落地便要收她回去,是地藏王菩萨念其心善才网开一面。你若是想要你女儿复元,就要替她去寻找到前世的三魂!”三清伯长叹道。 冯兴隆皱眉道:“先生这是让我上哪里去找啊!” 三清伯指了指长生道:“你家小少爷受他一饭之恩,自然知道上哪里去找他啊!只不过那个道人已经是两世为人了,当年麋鹿之事早已经忘却了。” 长生惊愕道:“竟然是陈四哥!先生是让我去把陈四哥找来给冯小姐治病吗?” 三清伯摇头道:“陈四已经是喝过了孟婆汤,他早就忘记了几世前的麋鹿了啊。可是麋鹿的三魂精血依然始终跟着他,想要救冯小姐的命全要看你了啊!” “我?先生,你又为难死我了,这种事情我又如何去办啊!总不能是告诉陈四哥的身体之中还有冯小姐的三魂吧?”长生试探着问道。 三清伯瞪了一眼长生道:“哪有那么容易办的啊!麋鹿的三魂早已经是和陈四融为一体了,除非你是去将他的心肝挖出来给冯家小姐换上!” “什么……,那陈四哥不是就死了啊!陈四哥都是有老婆的人了啊,万一陈四哥死了那他媳妇又该怎么办啊?”长生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三清伯摸了摸鼓胀的肚子笑道:“吃的太多了,我要去眯一会。冯掌柜啊,晚上记得多烧点清淡的菜,鸡鸭鱼肉的搞那么十几个菜就行了。你女儿的事自有你家小少爷想办法,我就不耽误他想正事了啊……” 三清伯旁若无人的转身走出了客厅睡觉去了,只留下厅堂里长生他们愁眉苦脸面面相觑……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凶吉未卜 天将黄昏之时,冯家雇的马车急急忙忙的趁着城门未关就驶出南城门。车把式拎着长长的马鞭轻车熟路的在积雪青石路上飞奔,车厢内长生和庞灵都是捉摸不透三清伯说的意思。既然三清伯说陈四能救冯家小姐,那只能是先找到陈四再说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一家石头房子门前,赶车的把式拿着头巾擦了把白毛汗恭声道:“两位客官,卖豆腐的陈四家到了。我先把马拉去饮水,就在这里等两位吧!再过一个时辰湖州府的四城门可要关了,你们可要速去速回啊!” 长生应声撩帘一看,这里方圆几里内罕无人烟,石头屋子顶正袅袅的冒着炊烟。寒冷辛凛的空气中散发着黄豆熬浆时特有的豆腥味,在石屋四周的低矮棚子里有着几只土鸡正在积雪之中翻扒着草籽…… “请问陈四哥在家吗?……陈四哥在吗?”长生轻叩了几下门板问道,依照时辰来看陈四应该是差不多歇担回家了。 “谁啊?我们家陈四还没回来呢?来了,来了啊……”一阵脚步声响后有位妇人打开了门,这妇人长的敦实丰硕,微微隆起的腹部应该是有了身孕。妇人的双手通红满是老茧,八成是磨黄豆浸冷水过久的缘故…… “呃……你们是找我家陈四有什么事吗?”妇人拘谨的问道。 长生抱拳施礼道:“敢问你是陈四嫂吧?我是陈四哥的朋友,今日来一是拜谢陈四哥当日的救命之恩,二来也是为了替湖州府兴隆记掌请陈四哥过府去商量点事。车马就等在外面了,不知道陈四哥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妇人搓着手为难道:“这个我还真说不准啊,平时阿四也差不多这个辰光该回家了。可是生意买卖都是生出来的,或许是他今日挑着担子去法华寺找人了吧。你们都先进来坐吧,别在外面冻坏了啊,你们叫我阿香就行了,我给你们倒碗豆浆暖暖身子啊。” 阿香说着话进屋麻利的从灶台盛出了两碗刚烧煮出来的豆腐浆,长生看见了桌子上摆着一碟子咸菜酱豆腐就着干烙饼。显然这些就是陈四夫妻俩的晚饭了,在湖州府中能够有着三餐饱饭的人家都已经是算做不错了。阿香挺着大肚子就去案板上揉粉切面,每天的劳作已经是成为她的家常便饭了…… “来,来,来!先吃碗鸡蛋挂面吧,咱们这里不比城里有些有钱人家。鸡蛋是自家产的,面是刚做的。你们大老远的赶来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吃碗面填填肚子吧。我再盛碗面给门外的车老板送去,你们都吃啊,别客气啊!”阿香伸手就把咸菜烙饼收了下去,让长生和庞灵吃着只有过年时才舍得吃的鸡蛋…… 转眼间天可就快黑了,赶车的把式怕四城门关闭所以匆匆忙忙和长生告辞打马回去了。长生也不好开口阻拦车把式回城,若不是三清伯硬拉着冯兴隆喝酒不让他跟着来。那车把式绝对不敢中途撂挑子的,庞灵依旧是无所谓的端着豆浆吹着气咕噜咕噜的喝着。阿香叉着腰皱着眉头站在门口张望,可左等右等天都起更了陈四还是杳无音信…… 风寒夜露中阿香翘首北望,长生揖礼问道:“不知道陈四哥今日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未回来啊?” 阿香愁眉苦脸道:“这个我也就不清楚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能出门挑担行走。若是平时,我家阿四早就回来了啊。真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前几天阿四出门回家给了我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我问他银子是哪里来的。他说是个小和尚给的,我就让阿四有机会上进庙去找找那个小和尚一定要把银子还给人家……” “这……这是我……这是人家给陈四哥的谢礼嘛,你就安心的收下便是了。”长生差点脱口说出自己就是那个送银子的人,可是湖州府内外还留有内务府的耳目稍有不慎就会遭来灭顶之灾! 庞灵眼珠一转道:“咱们在这里傻等恐怕也于事无助,倒不如咱们出去找找陈四。没准我们还能看到他呢?” 长生点头道:“三清伯让我们这么急出来找陈四哥,他老人家应该早就料到我们在此久等陈四哥不见其人的事了啊!走吧,我们沿途去找找陈四哥吧!” 两个人走出了陈四家,望目远晀满眼尽是一片漆黑。庞灵咬唇蹙眉道:“如此之境找人犹如是大海捞针,倒不如让我问下水族的朋友。只要有水的地方,它们就有办法帮我们去找!” 长生惊骇的见到庞灵走到河水边,口里吐出元珠放在掌心里。珠光流轮顿时吸引了不少鱼虾围来,庞灵指了指身后陈四的房子问道:“你们都认识这样挑担卖豆腐的陈四吧?” 鱼虾们层层叠叠的在水中频频点头晃尾,看这样子河里的鱼虾都已经是听懂了庞灵的话。庞灵笑道:“现在你们叫上水族之友帮我去找到他,找到后马上回来禀报我!”鱼虾们顿时间都沉入水中不见了,河面上只有鳞鳞波光闪动…… 长生惊问道:“庞姑娘,你让它们去找陈四哥?等那些鱼虾游回来天都快亮了啊,你还有没有更快的法子啊?” 庞灵吃吃笑道:“你啊!真是个大傻瓜,我们水族自有相互通风报讯的手段。除了天上的飞鸟外就属水族灵动了,你就放心吧。这里方圆三十里的水族用不了一盏茶的工夫就会尽知了,只要陈四沿途路经过水泽之地就会被它们发现!” 长生满脸狐疑的看着庞灵,没过片刻的光景河中探出一尾大青鱼朝着庞灵摇头晃脑。庞灵笑着把元珠交给了长生道:“你自己听听吧,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啊!” 长生将信将疑的接过了庞灵的元珠,耳边忽然的能够听到沙哑的声音在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道:“城……西……将……军……坟,城……西……将……军……坟……,城……西……” 长生连忙把元珠还给了庞灵骇道:“这……这鱼成精了竟然会说人话啊……” “噗嗤!你胡说什么呢,你是有着我的元珠才能听见水族兽语,你要知道水族是个弱肉强食的群体。它们只会听从比自己强大的同类,所以会有了大鱼吃小鱼的习性!好了,咱们快去城西吧。看样子陈四是真的遇上麻烦了,城西莫垓的将军坟距此地还有四五十里路呢!陈四除非是不想赶回家,要不然他应该早就回来了!”庞灵吞元珠入腹说道。 长生不解道:“什么……除非他不想回家啊?阿香嫂都有了身孕,他肯定是要赶回来的啊!” 庞灵正色道:“城西将军坟是通往法华寺的路径,我的水族朋友说他在那里出现过。现在都早就关闭城门了,你说陈四还能赶回来吗?” “对啊!城门都关上了啊,那我们怎么走啊?”长生脱口问道。 庞灵气结道:“哪天我要是死了,九成九是被你给活活气死的!”庞灵说着话当胸抓起了长生的衣服,长生顿悟这是庞灵在用神通带着自己腾云驾雾啊…… 城西山麓有晋建威将军莫垓之将军坟,只不过日久年深早就成了一片荒草堆。两匹残破的石马经历风风雨雨挺立在东山石道两侧,几座石塔上长满了青苔卧在池水中…… 庞灵放下了长生道:“这个地方好阴冷啊,我的水族朋友说的应该是在这里见过陈四吧!” 长生闻言在荒草堆里四下寻找,一条断成了两截的扁担静静的躺在荒草之中。长生纵步上前捡起扁担赫然看见了扁担上写着一个陈字,长生骤然间心绪涌动不安。这荒山野地扁担都断成两截,莫非是有强梁在此行凶吗? “长生!你快过来看这里啊……”随着庞灵的一声尖叫,长生跃然过去就瞧见了担子被砸成了稀巴烂。在担子四处散落着馄饨面和几十枚铜板,雪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拖痕荒草上凝结着黑褐色的血珠子…… 长生失声大喝道:“陈四哥这是被人谋财害命了啊!” 庞灵摇头道:“不像是图财害命啊,你看那些铜板还在啊,再说了谁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人往山上拖啊。咱们沿着拖痕,应该是能找到蛛丝马迹……” 长生听着庞灵的话转身就随着拖痕朝山上飞奔,可是越跑就越发现不对劲。拖痕在山石间突然就凭空不见了,四周的雪地上只有长生留下的一串脚印。这里是半山腰腹地,既没有悬崖陡壁也没有溪流水地。想要把一个人从这里突然消失,实在是匪夷所思…… 庞灵踏着积雪追上长生道:“你中计了啊!方刚的路上的山石有古怪啊,只可惜是让你踩烂了原先的印痕叫我倒分辩不清了!” 长生愕然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踩烂了原来的印痕?你说那片山石有什么古怪啊?” 庞灵长叹道:“看样子咱们是遇到了山魈了,唉!陈四身上难道说有天灵地宝吗?竟然会引的山魈对他下手!” “什么!山魈……”长生想到了找寻三清伯路上的那只身高九尺多的山魈,陈四哥又不是陵鱼怎么会引起了山魈的袭击啊……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引蛇出洞 庞灵在山石间看了又看,长生只看到夜色之中七八块丈许的大石头堆叠在一起每块山石都有着千斤。山石间都有着一些凌乱的印痕,可能是时间长了的缘故印痕都成了一道坚实的冰溜子…… 长生轻声问道:“庞姑娘,这些印痕一直延伸到了前面啊,你怎么会认定山魈把陈四哥带进了这里啊?” “唉,山魈性情是最为多疑的,它们一般都防备着被人发现老巢。所以它会拖着陈四故意的经过这里,然后再把陈四拖回来。为的就是能够迷惑别人,山魈只喜欢吃些天灵地宝当年它们可没少吃我们水族。可是山魈通常都会夜里出来啊,真不明白陈四哥怎么会让山魈给盯上啊?”庞灵嗟叹道。 长生伸手合抱着一块山石死命的搬动,可山石就像是长了根似的纹丝不动。长生喘着粗气问道:“庞……庞姑娘,这……这石头好几百斤重啊。我们怎么搬开它啊?万一陈四哥被山魈吃了,那就是我的罪过了啊!” 庞灵托着腮帮子道:“你没看见我正在找山魈的洞口吗?这么大的山石不要说山魈了,就是来个黄巾力士也搬不动啊!除非是……” “庞姐姐……除非什么啊?”长生急问道。 “除非这石洞里有着两只山魈,这洞穴是从里面打开的。你也不要心急,山魈要是想吃陈四早就在山脚下动手了。它拖着阿四来这里肯定是有着别的原因,但是山魈很少有着两只住在一个洞穴里的啊!难道是里面住着一公一母的山魈?”庞灵苦思冥想道。 长生跺脚道:“那万一它们在洞穴里杀了陈四哥呢?” 庞灵若有所思道:“山魈最爱干净了,它们只会把活食带出洞杀掉。我有了一个主意,不过要你冒险配合才能成事啊!” “什么主意啊?你说吧,想要我干什么?我见识过山魈的能耐,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救出陈四哥啊!”长生斩钉截铁的说道,庞灵霍然起身围着这堆山石用脚步丈量着长短,长生不禁的被她搞的云山雾罩的…… 庞灵忽然问道:“小和尚啊,你的脚下功夫怎么样啊?能不能蹬步踏上那棵树啊?” 长生顺着庞灵的问话抬头看去,就是不远处有着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杉树。光秃秃的树枝上只有着还未融化的积雪,要想爬上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长生点了点头犹豫道:“我在关帝庙里爬树是小事,可这树少说也有三四十尺啊。你要我爬上去做什么啊?”庞灵思忖了片刻对长生轻声耳语一番,长生急的连连摇头摆手…… 二更天过后,半轮残月被滚滚的墨云吞噬,天地间唯有凛冽寒风还在肆无忌惮的横行呼啸。山脚下的清溪水塘中飘起了层淡淡的雾霭鱼群们探出了头正在围着一只巨蚌游弋。巨蚌张翕着蚌壳吸涉着日精月华,柔美的珠光宝气若隐若现的撒在了溪水上。离着溪水数里的山石下微微的拱出了一个小土包,山石上的积雪颤颤巍巍的抖落…… 半埋在雪地中的山石一寸一寸的在往里移动,有只黝黑发亮的粗大手臂正抱着山石缓缓显露出来。地上的冻的僵硬的冰泥发出着轻微的裂响,没一会的工夫山石被移开了一条裂缝。从山石后面刮起的冷风中闪出了巨大的身形,身形在黑色中好像是鬼魅般的疯长变大…… 长生此刻埋藏在不远的泥土里,泥土的土腥味熏的长生两眼发痛。长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从山石后钻出的山魈要比在城南温泉中那只大上一倍,山魈小心谨慎的张大鼻翼在急速抽动嗅探。巨大的脑袋不时的朝着长生藏身的地方张望,猩红的舌头拖在獠牙外滴滴答答的流淌涎水。 山魈嗅了一会迈步往长生的方向而来,巨大如蹼的大脚踏的积雪嘎嘎直响。山魈身后钢鞭似的尾巴马上就扫净了脚印,只留下了一层模模糊糊的印痕。长生敛声屏气瞪着山魈,随着山魈的逼近整个心刹那间就提在了嗓子眼上。 等到山魈距离长生不到数尺时突然怪吼了一声,发狂似的撩拨着长生面前的土石。几株粗如儿臂的香樟树被山魈拔葱似后连根拉起折成两断,只要长生稍稍有些异动无疑也会被撕扯成碎片! 山魈闹腾了有一盏茶的工夫才慢慢的平缓了下来,朝着长生藏身的方向大大咧咧的撒了泡热尿纵身就往山下而去。长生按照庞灵说的那样依然是一动不动的趴着,直到极目无眺看不到了山魈后才蹑手蹑脚的往山石摸去。果然是被庞灵说中了,在山石下有着一道深不见底的涵洞…… 长生往涵洞里探头查探就听见从地下传来的猎猎风声,涵洞的地势属于中高四低的突起状,在常年被山石压的泥地上生出了一个个个深坑。深坑和涵洞周围恰好的有了道高低不同的凹槽,只有从里面移动山石才能让石头进入凹槽滑动。长生明白了这个道理后马上双手挖撬着凹槽周边,挖动的泥土掉落在涵洞里许久才能听到回声…… 山脚下的溪水旁边山魈看到了水中的巨蚌欣喜若狂,深嗅了几下后不管深浅一头扎进了溪水中朝着巨蚌凫水游去。巨蚌受惊闭上了蚌壳沉入溪水里,山魈势如闪电般扑向了巨蚌合臂抱住了巨蚌举起酒坛大的拳头猛力的砸着巨蚌! 巨蚌沉入水底也难逃山魈魔爪,一道腻滑的贝汁从蚌壳里激射而出。夜幕之中仿佛是划过了一道亮线闪逝远去,山魈怔愣住了昂首怒嗥丢下了巨蚌去追寻那道亮线…… 可是山魈在树林中打起了转圈,明明闻到了蚌灵的元珠味道,但是来来回回寻遍了几里的山路都再闻不到了灵气。无奈之下山魈只能是回到了涵洞里,关上了山石骤然行踪顿失。长生爬在云杉树上紧紧的攥着涂满树脂的元珠等着庞灵,没过多久庞灵脚步虚浮的走了过来。 长生顺着树干滑了下来急切的问道:“庞姑娘……庞姐姐,你没事吧!” “气死我了,那山魈要比我预计的更大。幸亏我的蚌壳有着上百修行,要不然真被它破了啊!”庞灵气极道。 长生连忙把手里的黏黏糊糊的元珠递给了庞灵,庞灵手指轻轻一划。元珠上黏结的东西顿时剥离,元珠干干净净的凌空而起窜入了庞灵口中。 庞灵调息了片刻才恢复了常色道:“你找到了那山石的玄机了吗?” “嗯,幸不辱命。我已经破解了山石的玄机了,我们现在就能下涵洞救人了。”长生毫无顾虑的说道。 庞灵摇头道:“山魈嗅觉灵敏,就算你身上有了它们的味道后还是容易被闻出生人气息。一会儿你切记不可鲁莽多行乱走,我的元珠只能护住周身三步的距离不被发现。” “庞姐姐,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走的,只要能救出陈四哥就好了。”长生疾步走到了山石前,用手抱住了石头狠命一推立即现出了半人侧身能进的空隙…… 庞灵一把拽着长生飘然而下,涵洞里有着斧凿刻画的岩雕。庞灵停步周身发出了淡淡的光晕,长生看到了岩壁上雕琢着一个真人大小的将军持枪跃马杀敌的场景。想必这里应该就是将军坟的内墓了,那个山魈倒也是会找地方啊! “庞姐姐,这里的路怎么像个蛛网似的,我们这是该往哪里走啊?”长生走了几步就感觉到了这个将军坟内石道交错,若是瞎撞误闯可能会惊动了山魈。 庞灵也是茫然不知道:“听说这个坟是为了纪念南晋太守威武将军莫垓而建,当时正值天下战乱四起的乱世。莫垓将军治理太湖打退外敌保住了一方水土安宁,莫垓将军死后百姓怕有外敌对他尸骨不敬。故而凿出了九条甬道,只有一条甬道才能通往棺椁的耳室。” 长生骇然道:“那我们怎么找出哪一条路才是对的啊!你看这里的路比集马镇的田埂还乱啊?” 庞灵横了长生一眼道:“我们来这里是来救陈四的,又不是去找莫垓将军的棺椁!我们只要跟着山魈走过的路就行了,至于别的地方我们就不用去关心了啊!你就没发现我们走过的石道之中有些积满了灰,可有的石道却要干净许多吗?” “原来如此啊!是我疏忽了,可是那山魈若是嗅到了我们怎么办啊?”长生担心的问道。 “你啊,你想那么多,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山魈是眼盲耳聋的怪物,只有鼻子能闻出灵宝气息。万一遇上了,大不了就是拼死相博!我才不怕那蠢物呢!”庞灵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说道,长生紧跟着她慢慢的也放下了对山魈的忌惮…… 转过两条石道后长生望见了一大片石马石人的像,庞灵拉拽着长生闪进了石像后面。长生刚要开口询问,庞灵情急之下用嘴巴堵住了长生的嘴。长生瞪大了眼睛却无力去推开庞灵,庞灵的秀目不停的朝着石头马兵坑不停瞟动。 长生瞥目之下不禁的大吃一惊,在马兵坑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只山魈正虎视眈眈的缓缓走来。长生认出了这只山魈就是被陵鱼血烫伤了眼睛那只,伸手去提醒庞灵却发现触手间摸到了一团软玉温香。庞灵的脸刷的成了绯红色,蹙眉瞪着长生……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墓陵遇险 墓穴之中长生和庞灵都是不敢发生任何声响,眼瞅着那庞然大物的山魈从眼前慢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庞灵施展着幻术把两个人都包裹在了蚌壳之中,山魈张翕着鼻子在她们的眼前东闻西嗅。长生看见了那只山魈的眼睛烧灼过的地方都长出了鲜红的肉膜,眼珠子已经恢复了灵动…… 这只山魈明显个头上要比刚才在涵洞看到要小很多,但是性情却是更为暴躁不安。整座兵马坑中的石人石马都被它撞的四分五裂,若非是庞灵用蚌壳施展幻术死死的护着长生。好几次都险些被山魈的巨爪打伤了,许久之后山魈长啸了一声狐疑的退身离开了…… 庞灵红着脸推开长生轻声道:“那是头母山魈啊,山魈之中是以母的为尊。刚才若是它上前半步,那我们肯定是被它发现了!以我现在的道行只能对付一个山魈,就怕另一只山魈藏在暗处与她联手。” 长生嘘声说道:“那只山魈我见过啊,前些时候我找三清伯的时候用陵鱼的热血烫伤过,可我刚才看到山魈的伤眼恢复的很快啊!” “什么?你还看见过陵鱼!难怪你夜闯绣楼时我怎么感觉你身上有着一股子亲近感,原来是你遇上过百年不出的陵鱼啊!”庞灵诧异的瞪着长生道。 长生不解的道:“我也不知道那陵鱼的那个什么丹,反正是阴差阳错的让我吃了。三清伯说我是世俗凡人没有灵基,要不然就能立地飞仙了!” 庞灵啐道:“真是暴殄天物啊,陵鱼乃是水族上古遗留下来的神物。远比我们蚌灵要强大的多,只是陵鱼生性慵懒从不过问世间之事所以很少有人见过。那只山魈抓捕陵鱼就是要吃陵鱼赤丹,你却还浑然不知捞到天下至宝啊!难道那两只山魈老是嗅着你,原来你身体里有着赤丹啊……” “啊……救命啊……救命啊……”从兵马坑深处的甬道突然的传出了断断续续轻如蚊呐的呼救声,长生听清了那是陈四哥的声音。 长生又惊又喜的叫道:“陈四哥还活着啊!咱们快点去想办法救他啊!庞姐姐,那是陈四哥在喊救命啊!” 庞灵凝思片刻:“这其中肯定是有古怪,但救人如救火。咱们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你要千千万万的记住不能鲁莽行事,要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长生自然是满口的答应,小心翼翼的跟着庞灵的身后运极目力才慢慢的适应了漆黑的甬道。在甬道的尽头有着两间宽阔的石屋,屋子里堆积着各式各样的兵器。石壁上悬吊着长短不一的铜剑,长生顺手摘下了一把防身。两个人越往甬道深处走就越感觉头晕花眼喘不过气来,石壁上原来还有些潮气结露也慢慢的变的异常干燥…… 庞灵娇喘道:“这条……甬道恐怕就是通向主墓室的,咱们再往前走会被活活憋死的!” 长生臻首喘道:“陈……陈四哥对我有恩,我……我不能见死不救袖手旁观啊。那个山魈既然是把陈四哥抓住了,那我一定要拼着性命把他救出来……” 庞灵知道长生为人仁义,缄口不言省下体力减少呼吸吐纳。把稀薄的空气尽量的多留给长生,两人继续前行就看到一道厚重的石门已经是被山魈打烂了。 陈四幽幽的呼救声就是从石门后面发出的,钻进石门的破洞可以看到两耳室中间的主墓石室。可惜石头棺椁已经被打开了,内棺一半耷拉在外面。棺材中的尸骨就被散乱的丢弃在外,很有可能是这位莫垓将军的棺椁之中有着什么名贵的殉葬品吸引来了山魈! “救…命……救命……”微弱的呼救声像是随时都会中断似的,长生攥紧着铜剑循着陈四的呼救声缓步摸进了石室…… 就在石室的最里间是一架高逾三丈的高的鲛鱼油长明灯,石室之中的稀薄气息把灯火压成幽蓝色。长生抬起头猛然间看到了陈四就被凌空绑在巨大的铜灯架子上,陈四的双手上都留着深可见骨的伤痕。在陈四的身下的地方还倒放着一个黑褐色的骷髅头,陈四双臂滴淋的鲜血就滴淋在骷髅头里…… 长生脱口惊叫道:“陈四哥,你撑住了啊!我这就上来救你……”长生叫嚷着拔地而地扑向了一人多高的铜灯挥剑斩向了灯架,黑暗之中铜灯后露出了母山魈毛茸茸的怪脸…… 母山魈耸鼻子嗅了嗅发出如雷震耳的巨吼,陈四在极度恐惧中被母山魈一声大吼震的昏厥了过去。母山魈仿佛更加喜欢嗅探长生身上的气味,张开蒲扇大的手掌迎着长生纵跃的方向袭来呼啸而至破空声直击长生的头顶…… 一道灵光突闪推开了半空跃起的长生,母山魈的巨掌贴着长生的背脊刮面如刀。长生只感觉到了一阵针刺般的疼痛,定睛观瞧只见庞灵脸色惨白的捂着肩膀瞪视着山魈。山魈看了看庞灵又瞅了瞅长生兴奋的嗷嗷狂叫,从远处马上传来了吼吼的回应声。 庞灵急道:“让你不要鲁莽行事!母山魈以活人为饵是常用的伎俩,你要是轻举妄动只能是白白送了性命。你的身体之中有着陵鱼的赤丹,那两只山魈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长生咬牙大喝道:“恶畜如此歹毒,再不搭救陈四哥恐怕就晚了!这扁毛牲畜的眼睛还尚未痊愈,我自有办法对付它。庞姐姐,你快去救陈四哥……”长生举着铜剑揉身就要往母山魈面门劈去,母山魈吃过长生的亏,竟然是放手后退从铜灯架子上跳了下来捡起地上盛血的骷髅头大口大口的狂饮一气…… 庞灵飞身救起了陈四,手攀在铜灯上喝道:“长生,陈四的血里有着麋鹿的精气。麋鹿的精血有着疗伤的神效,山魈抓了陈四就是想要喝他的血啊!” 长生恍然大悟想起了三清伯说的冯家小姐前世为麋鹿救治过道人的事,山魈把陈四抓住就是要取他身上的麋鹿精血疗伤。母山魈饮尽了陈四的血,一脚踩碎了骷髅头朝着长生狂嚎。三人之中只有长生有过奇遇,陵鱼的赤丹气息更是激起了母山魈的野性! 母山魈一把拽倒了铜灯就向着长生袭来,长生的铜剑奋力劈砍母山魈却被她的满口巨牙咬断。母山魈喷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留着口水逼近长生,在莹莹灯火之中母山魈的脸完全是变成了蓝汪汪的颜色。长生步步后退没几步就被逼进了甬道的死角,母山魈张开了血盆大口对着长生拦腰咬去…… “嘎嘣”一声脆响让长生都吓的浑身一颤,心想着是自己的骨头肯定的被母山魈给咬断了。可是自己怎么就没感觉到疼痛啊?倒是母山魈在耳边不住的磨牙吞噬,仔细一看是庞灵的蚌壳挡住了自己! 庞灵已经是显露出了她的本尊,母山魈举起了磨盘大的蚌灵狠死狠命的往甬道青石上扔去。蚌壳在青石上激起了一溜子火花,长生趁着母山魈攻击蚌灵之际,抄起手里的断剑提气纵身刺向山魈的眼窝…… “嗷嗷……”母山魈猝不及防被长生一招偷袭得手痛的捂着斗大的脑袋惨叫连连,庞灵蚌壳内激射出一团黏黏糊糊的贝汁劈头盖脸的罩在了母山魈的脑门上。这下母山魈想叫也叫不出声来了,两只巨抓疯狂的撕扯着贝汁。没隔多久母山魈就被憋的背过气了,像座大山似的轰然倒地! 庞灵脸色惨白的恢复了人形喝道:“快……快离开这里,那母山魈是急火攻心昏死过去了。用不了多久它的獠牙就能穿破我的贝汁,我们快带着陈四沿原路返回!在这里我们不是它们的对手,只有到了水里我才有办法教训它们!” 长生急道:“要不我们趁着母山魈昏迷杀了它!” 庞灵摇头正色道:“山魈也是天地灵物,除了放火能烧死外,普通刀剑对它们犹如隔靴搔痒。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经,等到日后再找它们算帐!” 长生闻言扔了手中铜剑抱起了陈四疾步狂奔,可还没跑出主墓石室就听见了外面擂鼓般的脚步声传来。那只大山魈的巨型身影隐隐绰绰的靠近了,这主墓石室里只有一条甬道可走,往后退就只能是躲进莫垓将军的棺椁里了…… 庞灵沉静的说道:“你身上的陵鱼气息断然是逃不过山魈的鼻子,眼下我们只能是放手一搏了!你抱着陈四跟紧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千万不要出声!” 庞灵说着话身形在迅速变太,转眼间大山魈就已经是到了石室门前了看见了庞灵幻化的母山魈正站在甬道中央。大山魈嗬嗬的叫唤了几声就怔住了,母山魈连看都没看它径直的往前走。大山魈围着母山魈东闻闻西嗅嗅,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长生抱着陈四就走在母山魈的身侧,大山魈呜呜的怪叫就是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大山魈迷糊的时候,长生他们已经是走过兵马坑,只要再坚持片刻就能逃离这个地方了。身后的大山魈突然听到了主墓石室里母山魈的一声怒吼,顿时间大山魈凶相毕露纵身挡住了长生……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千钧一发 狭窄的甬道被大山魈巨型的身子给全然堵死了,后面的母山魈血流满面咆哮着飞纵而来。大山魈抽动鼻子呲牙咧嘴的就挥拳砸向了长生,庞灵借助着幻化成母山魈的身躯挡在了长生面前。大山魈始终还没弄明白庞灵的幻术,手下稍稍停滞就被庞灵的幻身带着长生他们挤过了甬道…… 跑!快跑!这是长生脑袋里唯一的求生念头,只要能逃离这个墓穴那庞灵就有办法水遁救人。甬道内皆是哧哧的喘息和沉重的脚步声,庞灵收了幻身拉拽着长生疾驰。大山魈跨一步足能抵上长生跑三步了,奈何长生双臂还抱着个陈四。此长彼消之下大山魈已经是距离长生不过半个身子了,庞灵实在是抱不起两个人腾空而行只能拉着长生的肩膀往外拖拽。 长生刚看见了山石覆盖的涵洞口,眼瞅着即将要大功告成了。可谁也没料到大山魈狂怒的猛踹了甬道石壁几脚,整个甬道被震的晃动了起来。涵洞外耸立的山石摇摇欲坠了,大块大块的土石从天而降堵死了山石间的缝隙。涵洞顿时就开始塌陷了下来,把长生和庞灵的去路完全封闭了…… 大山魈显然是知道被庞灵愚弄了,怒不可遏的伸出巨爪就要撕扯庞灵。要是被大山魈的爪子抓住了那庞灵娇小的身子,估计庞灵是要被四分五裂了。只见庞灵大喝声抖起身上的五彩霞衣结成了一张大网把三个人包裹在其中,大山魈的利爪划在网上擦出了火星子。 庞灵咬着牙喝道:“长生,你快把涵洞的土石挖掉啊,我的元珠撑不了多久了!咱们不能全都死在这里啊,你们想办法快跑!我撑在这里挡住山魈!” 长生看到庞灵双手成诀把大网凝结成盾,长生是有心却无力上前去相助。长生放下了陈四急忙刨着身后厚实的土石道:“庞姐姐,你坚持住!我挖开涵洞咱们一起逃出去……” 长生的话音还没说完,大山魈举着铁拳就朝着大网一通猛砸。甬道被大山魈的拳头颤抖不已,庞灵已经是无暇开口说话了。浑身上下都闪动着元珠光亮,她这是在用耗尽生命为长生赢得逃生的机会啊!大山魈的拳头落在网盾上砸出了一道道裂痕,庞灵的脸色上显露出了淡淡的金光…… 一盏茶的工夫,大山魈似乎是累了。砸拳的速度明显的变慢了,庞灵颤颤巍巍的身子终于是得到了一丝喘息。长生的十根手指早已经是被巨石磨砺的血肉模糊了,但长生知道自己绝不能松懈。三条性命全都掌握在自己的一双手中,那些埋在土里巨型山石已然是成了拦阻性命的绊脚石了! “嗷嗷……”母山魈在后面看见了大山魈迟迟不能打破庞灵的网盾,气的蹿步上前对大山魈一顿咆哮。母山魈被长生刺瞎的眼珠子就挂在眼窝子上,滴滴答答的淌着血越发的狰狞恐怖。母山魈对着大山魅嘶吼了几声,大山魈刹时间就成了唯唯诺诺的样子。双臂不再去砸庞灵的网盾了,俯下身子用爪子抠起了甬道铺着的大青条石…… 庞灵惊骇道:“快……快……长生你别管我了,挖开了涵洞就自己快跑啊!这两个扁毛畜牲想要挖开条石破我的网盾了,我……我的元丹支撑不了……” 长生双手不停挖掘土石道:“庞姐姐,你再坚持一下。我已经能够感觉到涵洞外的风声了,咱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嗷嗷……”母山魈好像是嫌弃大山魈挖条石太慢了,昂首张开獠牙对着长生大吼。母山魈怨毒的瞪着长生,扬起手就把眼窝子外面挂着的眼珠子给拽了下来,一把塞进了嘴里大嚼起来! 长生看看母山魈对自己对如此狠毒,更不用说被它们破了网盾对付自己会使出什么手段了。长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加快了双手的挖扒,有股子冷风从土石的隙缝里吹了进来。求生的欲望激发了长生的潜能,那几块深陷在泥土的大山石被长生推动了。长生一鼓作气把山石一寸一寸的移动,这是生与死的较量,稍有怠慢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嘭”随着一声巨响,两只山魈合力抱起了大青条石。庞灵的网盾下豁开了一道大口子,庞灵的脸色已经是完全成了金纸。想要去凝结网盾上的裂口却被山魈抬起大青条石给砸毁了,庞灵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中了。嘴巴里吐出了几口鲜血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整张网盾也随着消失不见了! “庞姐姐,涵洞挖通了!你快走吧,我来给你断后!”长生望着瘫软的庞灵失声大叫道。 庞灵捂着胸口咯血道:“我……我走不动了,你快带着陈四逃吧。你们……你们出去后要走水路……那样山魈就闻不到你们的气息了,还不快走!山魈毁我蚌壳,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这两个扁毛畜牲的命!” 长生纵身跃到了庞灵面前对两只山魈喝道:“想要伤我庞姐姐先从我尸首上踩过去,庞姐姐你快走啊!”大山魈被长生的大喝声怔愣了下,马上就举起了巴掌罩着长生的脑袋给拍了下去…… 人要是不怕死亡的恐惧后,那已经是无敌了。长生明知道自己不是山魈的对手,可是自己若是一走了之日后定然会抱憾终生。倒不如是竭尽全力为庞灵争取逃跑的时间,面对着排山倒海之势的巨掌长生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吼……”大山魈的一声惨叫让长生睁开了眼睛,就在离头顶不过数尺的地方一根鸡爪骨头打穿了大山魈的手掌。大山魈正不可置信的瞪着长生,火光电石间谁也没看到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山魈本能的后退了几步不敢轻举妄动了,就像是长生身上会有更大的危险似的。 母山魈双臂撑着地嘴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两次都吃了长生的大亏这让母山魈是绝对不会轻饶了长生的。母山魈小心戒备的缓缓逼近长生,可是长生丝毫没有反抗的样子。母山魈瞅准了机会伸出利爪就向着长生当胸袭来,长生不是不想抵挡而是被刚才的异相惊呆了还没回过神来…… “嗷嗷……嗷嗷……”母山魈的手臂还没抓到长生的胸口也被根鸡爪打断了,母山魈哀嚎着满地打滚。这时候两只山魈都不敢往前一步了,长生这次是看明白了。那根鸡爪就从自己身后打来啊,转身扭头一看不禁的喜出望外…… “三清伯,果然是你来了啊!我们正愁没办法逃出去呢!”长生急声说道。 三清伯端坐在长生推开的山石上,两只手上还油腻腻的拿了半只烧鸡在啃咬。三清伯怒骂道:“我都被你们俩个混帐气死了,一顿饭吃了一半巴巴的赶来救你们!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以后你怎么出来混啊!” 长生连忙解释道:“三清伯,这……这两个山魈实在是太强了啊,我们都已经尽了力,可是……” “可是个屁!你啊,太过妇人之仁了!当大事者应不拘小节,你婆婆妈妈的受老和尚教的狗屁东西太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你们仨全死了那能怪谁!”三清伯厉声嗯道。 庞灵弱弱的开口道:“这不能怪长生,是我太轻敌了!” 三清伯横了庞灵一眼道:“小丫头片子,你以为这里是你在水族之中吗?你在水里或许是有着通天彻地的本事,可眼下你是在陆路上啊!幸亏你有着一颗良善之心,所以你的元珠已经是超越了你母,化成了金珠了!回去好生调整,五年之后你才能将金珠融为一体!” 长生插言道:“三清伯,你快想办法救救陈四哥啊!” 三清伯一抺油嘴道:“这个我救不了,他的伤我可没有本事去救……唉,救他是难于上青天啊!” 两只山魈虽然不通人言,可是对三清伯都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去。三清伯丢了鸡骨头迈步喝道:“你们两只恶畜,今日又要逞凶伤人了啊!我知道你们都是天地孕育的灵物,上天有着浩生之德我才容忍你们至今!今日我不杀你们,但是你们两已经是断臂瞎眼了。马上给我滚回终南山去,要是再敢肆意妄为就不要怪我对你们不留情面了!” 母山魈捂着断臂不敢吭声,大山魈知道三清伯的厉害拉拽着母山魈离开了墓穴。长生恨声喝道:“三清伯,这两个扁毛畜牲多行不义,为什么你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走了它们啊?” 三清伯摇头道:“鸡吃谷鸭吃糠,各人各有各修行。在你眼中它们是些吃人害命的恶魔,可这就好像是我们吃鸡鸭一样。鸡鸭看到了咱们也恨之入骨,小子啊,你的阴眼已经是开了。等再过些时日你就明白了人心要比它们更凶险,好了别在这里瞎耽误工夫了!你还有着更要紧的事要办呢,陈四是死是活皆是你的一念之间啊!” 三清伯说着话从怀里摸出了一面三角杏黄小旗,往地里那么一插整个甬道都好像活了似的。长生在甬道里看不见庞灵和陈四急的团团乱转,可是走着走着看到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湖州府冯家门外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缩地术啊……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夜闯鬼城 冯兴隆的府外几个下人正送走一个郎中模样的的先生上车,长生迈步踏进冯家大厅就看到了三清伯正拉着醉醺醺的冯掌柜喝酒。冯掌柜醉眼惺松的看到长生进屋,忙不迭的起身相迎…… 三清伯抚掌笑道:“小子啊,你竟然走的这么慢啊!来,过来先喝几杯!” “呃……先生,敢问陈四哥和庞灵姑娘怎么样了?”长生张口急道。 冯兴隆应声答道:“小……小少爷,庞姑娘她没什么事,正在后厢房内休息。只是……只是那位小哥的伤势过重,方才叶郎中已经是为他开了独参汤……但叶郎中说了那个小哥的命只有三天了啊……” “什么!陈四哥的命只能活三天!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先生,你有着通天的本事,还请先生发发慈悲救救陈四哥啊!” 三清伯看了冯兴隆一眼道:“冯掌柜,我和你家小少爷有事相商你快回屋去睡觉吧。” 冯兴隆摇摇晃晃道:“那……小少爷……我先回去歇了啊,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啊……” 长生和冯兴隆客套了几句后,冯兴隆脚步发虚的走出了大厅。长生明白这是三清伯有话要对自己说,长生毕恭毕敬的给三清伯倒上了酒。 三清伯呷了口酒道:“陈四的性命我是真没办法去救,除非是有人愿意三更半夜去鬼城地藏庙求地藏王菩萨啊!” 长生追问道:“去地藏庙求地藏王菩萨就能救陈四哥的命吗?” 三清伯摇头道:“你小子是无知者无畏啊,陈四此劫原本是命中注定。三日之后陈四会因伤重而不治,人死之后生魂都会被幽冥鬼差拘魂入黄泉。地藏王菩萨是掌管着幽冥地府的鬼王菩萨,只要他能帮你那陈四的命自然就有救。不过此事全凭你的造化,我也没有五成的把握预算结果!” 长生叹道:“陈四哥家中尚有怀胎的妻子,我若不去救他那日后孤儿寡母又将如何度日啊!我现在便去求地藏王菩萨,希望菩萨慈悲为怀能发善心救陈四哥!” 长生说完话转身就要出门,三清伯放下了酒杯喝道:“回来!你小子知道去什么地方找地藏王菩萨吗?你若是这般模样赶去,恐怕是没找到地藏王菩萨陈四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既然是三清伯不愿去手相助,那唯独让我以身犯险了啊!”长生赌气的说说道。 三清伯不悦道:“嘿,这小子说的是什么废话啊!我要是去了,此事就绝无希望可言了!我是东岳大帝麾下与地藏王菩萨只有公事公办了,你小子应该是知道天条不可违。只有你小子去了兴许还能借来阴寿,你要切记不能得罪了幽都鬼城的小鬼们!” 长生颔首道:“先生之意小子已经明白,小子定然会求菩萨开恩借来阴寿救陈四哥的……” 三清伯从袖兜里摸出了随身携带的羽扇道:“小子啊,我只有暗中助你一臂之力了。此物名为阴晴,你莫要小看了这把羽扇啊!它是东岳大帝封赐之物,能够穿阴阳纵千里。你带着它就不怕鬼城那些鬼差恶役找你麻烦了,但是地藏王菩萨只在三更显身庙中打理公务。倘若你错过了时辰就只能是等第二天了,陈四的性命至多也能撑上三天啊!” 长生深施一礼道:“多谢先生之赐,有了此宝小子便多了几分胜算。一定会求得地藏王菩萨救陈四哥的!” 三清伯连饮了三杯酒喝道:“事不宜迟,陈四的生死还关系到冯家小姐的性命!你就快去快回吧,疾!”三清伯张口喷出了一道酒箭,长生攥着羽扇仿佛是腾云驾雾似的向西而去。耳边只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眼前全然是一片墨云翻滚…… 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时候,长生就感觉到了羽扇慢慢的降了下来。远处有着大群人影正围成一圈惨叫哀号,长生心觉疑惑走上前去仔细一看就感到了一阵阵的发怵。那些人影正被赤发绿眉的鬼差押着鞭打,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做了什么恶事?鬼差手中的钢鞭那就像是把小刀似的,一鞭下去卷起了大片的皮肉。 长生心知这些人影应该就是被鬼差四面八方抓来的游魂野鬼,长生潜行匿踪转身就离开了,就怕被鬼差瞧见了。长生现在急着要找地藏庙,可是这里的房子与别处不同。有门没有窗,有窗没有棂。鳞次栉比的古屋杳无人烟,地藏庙在什么地方长生是两眼一抺黑全凭运气而行…… 转来转去长生才心生惧意了,鬼城要比自己想像中大的多。这样瞎转悠可不是个事啊,除非能找个识途的问才行。万般无奈只能是折返了回去,希望那几个鬼差能给自己指条明路。可长生回身再想原路去找时,路下的路都变了。走了几步抬头就看见了高处有着一块大牌匾,在匾上写着幽都两字。再往前走可就热闹非凡了,街面上有着很多穿着红衣小人儿抬着一顶花轿脚下凌空疾步而来! “劳烦几位小哥留步,敢问地藏庙……”长生的话还没说完,那些吹笙敲鼓的小人就从长生的身边擦肩而过。谁也没有理会长生,抬着花轿的小人迎面就撞上了长生…… 长生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花轿里端坐着一个纸人扎的美人儿,纸人穿过了长生的身体就远远的走了。那纸人儿还回头瞪了长生一眼,红衣小人抬着花轿转眼间就越过了长生远远的跑开了。长生脚下发力就追了上去要问明地藏庙所在,可是越追双脚就越沉重。到了最后双条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前面的花轿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哼!何方游魂,胆敢在此撒野!”一个面如重枣的红脸大汉从天而将犹如天兵神将耸立在了长生面前,大汉双手一抖就从地上伸出了无数鬼手抓住了双长的双脚。 长生作揖道:“俗人沈长生有要事求见地藏王菩萨,有劳神兵指点路途。” 大汉顿足喝道:“呔!无知小儿,竟然口出狂言!大愿神君岂容你辈口中大呼小叫,巡夜使在此非要将你这游魂叉入油锅!” “慢着!我是来求地藏王菩萨的,我非是游魂野鬼!”长生不服喝道。 巡夜使凌空一抓,手里顿时就多了把三股钢叉对着长生的胸口便刺。长生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眼瞅着三更将至。被一个巡夜使给胡搅蛮缠真的是有理说不清了,握着手里的羽扇便要去夺三股钢叉。 巡夜使是鬼城中的巡游鬼差,平素只有打骂各路游魂野鬼。没想到今日是遇上了硬茬子了,钢叉被长生抓住就像是块烧红的烙铁一般。巡夜使拿捏不住委身顿形就钻入了地下不见了,长生恨恨的扔掉了钢叉也不继续前行了。与其像个没头的苍蝇乱撞,倒不如是等着巡夜使带来鬼差把自己带去地藏庙见地藏王菩萨…… 果然是不出长生所料,片刻过后前方黑雾霭霭有着一大帮子的鬼魅怪叫着奔来。为首的却是两个丈余的金刚力士,长生蹙眉叫苦不迭。这帮鬼差磨拳擦掌的绝不会是像带自己去见地藏王菩萨的,没准是想要把自己大卸八块吧! 既然是来到了鬼城是要为陈四借阴寿,总不能是一来此地就得罪了他们啊。自己毕竟是外来的,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长生收起了三清伯的羽扇,昂首挺胸屹立在鬼手乱舞之中。两个金刚力士之中有个手持金刚杵张开鼻子哼声如洪钟,两道白光从他鼻子喷出直击长生…… 长生整个人就像是被两把千斤巨锤击中,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差点是破体而出。幸好是有着三清伯的羽扇藏在衣襟里,晃晃悠悠的摇了摇脑袋成了混沌一片。眼瞧着金刚力士举起金刚杵就要迎头砸下,长生是心要想闪躲可苦于被脚下的鬼手所缠是丝毫难动! “咣当”另一个金刚力士急忙的用着狼牙棒挡住了袭来的金刚杵,只听见那个喝道:“哈!兄弟!不要鲁莽!此人可是个星主啊,若是我们伤了他恐怕那些老鬼又要聒噪了!你都已经是差点吸走了他的魂魄了,这小子要是捱不过去也不能怪我们兄弟了!” “哼!就让他再多活两日,他若是再来鬼城胡闹就别说他是星主了!我们定然对他不客气!”金刚力士骂骂咧咧的带着巡夜使等鬼差化成阴风遁走了,长生的胸腹之间气血正如滚滚洪流排山倒海打来。一口气没上来长生两眼发黑昏倒在地,冥冥之中长生就听到了佛珠里的五鬼正在议论纷纷…… “我看咱们这次是活不了,星主被哼哈二将给打伤了啊!” “唉,我们的星主什么都不会,光凭着一身蛮力能有什么用啊!我们现在都困在五色佛珠里,星主要是有了三长两短的可就苦了我们兄弟给他陪葬了啊!” “都闭嘴!你们这几个没眼力劲懂个屁啊,星主体中有着陵鱼赤丹又有东岳大帝的法宝阴晴在手。那哼哈二将又怎么敢对星主下手啊!” “大哥,你说咱们星主能撑下去吗?” “你们几个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都是宗泽在试探我们星主。宗泽若是想救人,一道符咒就能去找幽冥判官来相助。宗泽的阳寿将尽,他是在找衣钵传人!我们的星主若是能学到宗泽三成本事,我们兄弟就算是投了明主了啊……” 长生听见了五鬼的议论,心里是哭笑不得。要是此番是三清伯在试探自己,那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被三清伯看扁了。长生刚想提气醒来就被肚子里一阵赤焰烧灼的死去活来,脑袋里顿时不省人事昏了过去……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山野樵夫 长生昏昏沉沉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是天光大亮了,长生惊醒坐起竟然发现自己昏迷在荒山之中。脚下被藤蔓野草缠绕的结结实实,远处零零星星有着几座荒坟。昨天晚上看到的幽都牌坊依然还在,长生浑身上下都像是虚脱了似的脚步踉踉跄跄的往牌坊走去…… 幽都鬼城在薄雾朦朦中越发的显得萧瑟恐怖,荒野上还有被野狗刨出的人骨。在一处坟头上还有烧过纸的痕迹,纸灰里还有着尚未烧烬的红衣小人抬着花轿的冥帛纸器。长生猛然间明白了,昨天夜里看到的花轿新娘就是有人在做冥婚嫁娶啊!眼瞅着日上三竿了,陈四哥的性命危在旦夕。要是再找不到地藏庙,那什么都晚了啊…… 长生围着荒山饥肠辘辘的转悠了半天,可是除了荒山哪里还有什么昨天晚上看到的房屋啊?长生思忖了片刻才明白了三清伯说的阴阳有界之分了,白天幽都鬼城就是一片荒山只有是到了晚上才是幽都鬼城啊!大白天别说要想找地藏庙了,就是找个像样的茅草屋都是痴心枉想了,方圆数里之内除了蒿草就是荒冢野坟…… 就在长生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就听到了从山间飘飘悠悠的传来了歌声:“……万劫往来六道间,地狱天堂受苦甘。生男作女手上土,披贸带甲骨如山。受饥饿鬼脖如线,地狱火猛哨心肝。此生不求生净土,再入六道心胆寒。人命本在呼吸间,今晚难保有明天。应求西方无量寿,错过今生出头难。生死茫茫苦海边,地藏撑着度人船……” 长生仔细听了几句就大吃了一惊,世间哪个有人敢如此胆大唱出了六道伦常。长生循着歌声飘来的方向发足追去,在荒山之中有着一个白发苍苍的樵夫正穿着单衣小褂正汗如雨下的砍柴。在山间路上堆满了劈下的柴火,长生定睛一看那樵夫头顶之上隐隐约约的有着白光,看样子此人绝非寻常之人! “老前辈,弟子有礼了。请问老前辈此山哪里是地藏庙所在啊?”长生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问道。 樵夫放下了手里的铁斧笑道:“小师傅,你怎么会在这山里啊?我在这里几十年了,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地藏庙啊?我看你面有难色,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啊?” 长生愧疚道:“前老辈,此事关人命,我想来找地藏王菩萨救救陈四哥。说来这件事全是由我而起,我若是不伤了母山魈。那大山魈就不会抓住陈四哥,我要是不给陈四哥银子。陈四哥也不会路过将军坟了,陈四哥家中尚有妻儿啊……” “哦,原来如此啊!山魈自古是无宝不落啊,看来那陈四倒也是异数啊!小师傅,你是想求地藏王菩萨救你陈四哥?可是人之生死早有注定,倘若人人都能菩萨那世间之事岂非是乱了套?我劝你还是快下山吧,这里到了晚上就不安全了啊。”樵夫擦了擦满头的汗劝道,山间的冷风凛冽可樵夫却不见丝毫的寒意。 长生作揖道:“老前辈,我若是下了山。那陈四哥的性命即将不保,阿香嫂和腹中的孩子往后的生活怎么办啊!不见地藏王菩萨,弟子绝不下山!” 樵夫笑道:“呵呵呵……,小师傅啊!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夕旦福。你要是执意要找地藏王菩萨,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山上柴火那么多要砍,我就不陪着你了啊!我不把这些柴砍完回家那些小崽子们又要闹了,你要找什么地藏庙就随便你吧……” 樵夫拢了拢地上的柴火眨眼间就捆成了一担,长生心里就暗暗的疑惑了。这里附近都没有人家居住,即便是山里有着人家也无需一下子砍这么多柴火啊。 长生留心观察了樵夫就看出了端倪,那些树木都长的神态怪异倒有七八分像人摆出的姿势。有的像是提着自己的脑袋,有的又像是吊死鬼那样舌头拖的老长,最叫人不可思议的还有几棵树合在一起像是被活埋在一个坑里的人。长生也不多说话,伸手就帮着樵夫拣拾柴火。但叫长生骇然的是,小小的一根柴火竟然是死沉死沉的…… “老前辈,你这柴怎么会如此沉重啊?咦?老前辈……老前辈……”长生就在弯腰捡柴的那会工夫,那个樵夫早就不见了。若不是树下还留着樵夫用过的铁斧,长生绝难相信一眨眼的工夫就凭空不见了一个大活人! “老前辈!老前辈!老前辈……”荒山里只有长生喊叫的回声,停在坟头的乌鸦受了惊吓扑棱棱的飞走了。长生似乎是明白了方才樵夫的话难道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吗?或许是要我帮着樵夫砍柴那樵夫才会出现吗? 长生犹豫了一会捡起了地上的斧子砍起柴来,几斧子下去从断枝中隐隐约约的透出了血色。长生大为吃惊用手摸了摸断口血色马上成了墨黑之色,长生不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着世间还有如此怪异之树啊…… 天色渐黑,长生累的浑身骨头像要散架般疼痛。可是砍下的柴火不过一小捆柴火,长生饿的头昏眼花就是不见那樵夫再来了。月上中天之后,长生挥手劈砍柴火就感觉身后凉飕飕的阴风直灌后脖子,回过头一看吓的面无人色了…… 那地上砍下的哪里是柴火啊,分明是一个个呲牙咧嘴的恶鬼。那些恶鬼朝着长生怒目而视,长生心里一惊手中的斧子脱手而落。四周围原本是树木的地方都直挺挺的变成了凶神恶煞,他们步步紧逼着长生而来! “嗬嗬嗬……小子,我们和你无怨无仇的,你竟让把我们当成砧板上的鱼肉来砍啊!你若是闵家父子来惩戒我们也就罢了,可你偏偏是个活人,我们忍了你很久了纳命来吧!” “呃……我的手啊……小子,快还我的手啊……” “桀桀桀……我很久没有吃活人心了,我要吃了他的心……” 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恶鬼拖着僵硬的脚步把长生团团围住了,长生不知道这群恶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转眼之间恶鬼们堵死了长生的退路,惨白的牙齿发出了心悸的咯咯声。长生眼前都是些面目狰狞,眼睛中流血的恶鬼。长生咬着牙攥紧了怀里的羽扇。鬼气森森阴风刺骨,恶鬼们前赴后继的扑向长生。 长生的阴眼可以看见他们身上黏稠的尸液正点点滴滴的往下淌,手上提着自己脑袋的恶鬼还张牙舞爪的朝着长生胸口咬来。骤然间长生的胸前花光四射,光亮里那些恶鬼都痛苦的嚎叫着。三清伯的羽扇和五色佛珠在鬼气的相激之下熠熠生辉,恶鬼们在五色佛珠的佛光里哀鸣不已…… 长生趁着恶鬼们滞怔之际脚下发力纵跃而起,鬼火莹莹让长生辩别不清方向只知道是一味的朝前疾驰。也不知道是跑出多远,脚下的道路诧异的在蜿蜒而动。长生意外的发现了身边的坟莹渐渐的变成了一座座大小不小的房子,昨天那个巡夜使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呔,大胆小子!你都在幽都鬼城转了一天了,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哼,你小子竟然去了恶鬼林还有命逃出来!”巡夜使一声大喝从长生的头顶掠过,手巨鬼叉就要刺下…… 长生刚要拿出羽扇就听见了身背后佛号乍响:“住手!现在未来天人众,吾今殷勤付嘱汝,以大神通方便度,勿令堕在诸恶趣!” 巡夜使听闻佛号急忙匍身伏地,长生侧目瞥见身后金光大盛。金光之内有着一位老者手持青莲而来,巡夜使跪地道:“鬼使拜见闵长者,只因此人几次三番扰我幽都鬼城故而将其驱逐!” 长生看见那老者隐隐约约的十分的眼熟上前施礼问道:“俗人沈长生有礼了。” 老者捋须笑道:“长生,你来我幽都我师傅已经知道是所为何事了。只不过世间宇宙万物,情与无情无不依止法度。我师傅若是帮了你,那九幽之下的生魂游鬼也将找我师傅为其延寿还阳。天地大道从此再无宁日,因果循环也将不复存在!” 长生急道:“我佛慈悲,承佛如来威神利故,遍百千万亿世界,分是身形,救拔一切业报众生。弟子驽钝斗胆,请问菩萨若是世间善人遭无妄之灾而命垂一线,不知道菩萨会不会施予援手?” 闵长者笑道:“昨夜我见你深夜而来只为救人,今日我又故意试探与你。看来你果真是个忠勇之人,但是延寿借命岂是儿戏之事啊?” 长生毫不犹豫道:“弟子愿意将自己的性命借给陈四哥!弟子也闻得菩萨曾有言道未来世中,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于佛法中,一念恭敬,我亦百千方便,度脱是人,于生死中速得解脱。何况闻诸善事,念念修行,自然于无上道永不退转。若是能救得陈四哥的性命,那阿香嫂和她腹中的孩子都有了希望……” “哈哈哈……,孺子可教啊!你且随我来吧!”闵长者伸手往空中一招,一把铁斧头化作了莲花托起了长生。 长生顿时就明白了,在山中遇见的樵夫就是地藏王菩萨的徒弟闵长者所变啊……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幽冥昙花(上) 长生跟着闵长者一路凌空而行,原本是崎岖不平的荒地上闪射出耀眼的金光。荒郊野地中竟然开出大团大团的鲜花,花团锦簇中长生顿悟这可能就是佛家常说的圆满之气形成了金光大道吧?途经幽都牌坊时,长生看到了昨天晚上那两个金刚力士正横眉竖目的瞪着自己,伸手间就拦住了长生的去路…… 闵长者挥手道:“哼哈二将不得对星主无礼,此人有着坚毅容忍之心。你们两个是没有办法阻挠他进殿的,还不快快退下!”哼哈二将听了闵长者的喝令,悻悻然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长生也不多言侧身经过了他们两人,但前路却是越飞越低。等看到了一座神庙之时却已然是身在地下了,长生这才知道自己找不到地藏庙的原因了。闵长者收了神通徒步与长生前行,谁会想到地藏庙是在地底下啊?再走没多久的工夫就有了一道山门,在山门之上镌刻着鬼国神宫四个大字…… 过了山门就见到了地藏庙,地藏庙并没有长生想像中那么巍峨雄伟反倒是更像寻常的土地庙。走近地藏庙外是两幅金字牌匾:“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秘藏。”这两幅牌匾就是暗喻着地藏菩萨的名号,长生迈步踏进了地藏庙中就瞧见了有只高大的白犬正看着一座八角玲珑塔。 长生不仅好奇的探身上前只见那玲珑塔上密密麻麻的小人,白犬目光如炬盯着小人们的一举一动。白犬见长生靠近十分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径直走到了大殿角落里去呼呼大睡了,长生莞尔暗思这可真是应了那句狗言看人低的老话了…… 闵长者微微一笑道:“星主莫怪,此犬名为谛听能知过去未来是我师傅的坐骑。星主,你看这玲珑塔的小人可否有些眼熟啊?” 长生斜着头看了半天惊叫道:“菩萨,这些黄豆大小的人怎么和我在树林里的恶鬼一模一样啊!” 闵长者点头道:“星主说的不错,那树林之中原本是些世间恶人的魂魄。他们生前大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死后罪业未消难入鬼门关游荡在世间作恶!我派鬼差将这些恶鬼游魂捉拿到幽都,可是这些恶鬼劣行实在是罪无可赦。我将他们白天化作恶鬼林受尽日光烧灼,又用铁斧让他们切肤断体之痛……” “弟子明白菩萨的意思,菩萨是要让他们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的道理。他们是世间的恶人,死后自难逃避菩萨重责。可是良善之人若是被恶人所害,菩萨难道就坐视不理吗?若是菩萨能搭救陈四哥,弟子愿意把阳寿借他!”长生义无反顾的说道。 “哈哈哈,星主此番来我幽都定是受高人指点吧?人鬼殊途星主若是自己损寿救人倒是实为不智之事,人之生死皆由天命。即便是我师傅助你借寿移命,这也未必能改人生死。除非你能够说动十殿阎君!”闵长者轻笑道。 长生跪道:“弟子不才,岂能左右十殿阎君啊。都说地藏王菩萨宽厚仁德掌管着幽冥六道,幽冥界都是以地藏王菩萨为尊啊?” 一直蜷在墙角的谛听连打了几个喷嚏喝道:“天下竟然还有你这般的蠢人啊!菩萨掌管幽冥鬼界岂会帮你私改人寿啊!这天条就摆在明面上,你想救的人只因为是前世欠下情债。而他却是浑然不知,所以是应有此劫!” 长生不悦道:“陈四哥只是个凡人,他怎么可能知道是前生欠了麋鹿之情啊!” 谛听伸了个懒腰道:“你要真想救他,就该是去此不远的雪玉洞找十不全。他若是肯帮你,那生死簿上的寿命自然能迎刃而解了!地藏王菩萨也要敬他三分,你想要求的事情也能达成了!” 长生惊问道:“雪玉洞中的十不全又是何方神圣啊?为什么他能改动生死簿啊?” 闵长者笑道:“星主不知天宫之事,那十不全本是婆罗门地仙之首在人世间的肉身。后来他历经磨难升仙去了西牛贺洲,留下了肉食千年不腐。玉帝念其肉身在世间功德无量就让他在雪玉洞修行,只不过十不全脾气古怪。他若是愿意帮你,那玉帝也不会深究啊!” “哦……弟子明白了,菩萨是顾虑着天条难为让我去找十不全吗?”长生隐隐约约中感觉到了闵长者已经是给自己指了条明路,可是十不全乃是地仙之首的肉身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手相助。陈四哥的寿命只剩下了短短的一天光景了,若是被鬼差抓入了鬼门关恐怕更加麻烦…… 闵长者大笑道:“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天机岂能是随意更改啊?” 长生作揖道:“哦……弟子唐突了,不知道那雪玉洞在什么地方?弟子现在就去求十不全!” 闵长者轻念了定业真言,长生被一阵祥云托起晃晃悠悠的飞出了地藏庙。 闵长者看着长生飞远后谛听忽然问道:“谛听,希望这小子能历经此事有所觉悟啊!” 谛听颔首道:“放心吧,此子还是块璞玉未曾磨砺。等到他学艺有成后,自然就会明白其中道理……” 半个时辰过后,长生置身在了一片冰山雪域之中。夜色里前方隐隐有着金光流动,长生顺着光亮寻去。看到了一个独眼,少耳,嘴歪,缺齿,鸡胸,驼背,秃头,麻子的老人正坐在冰层上来回踱步。一条手臂是蜷在胸前的,一条是还是瘸的。看这副尊就知道他是十不全了,若不是闵长者说他是地仙之祖的肉身实在是难以相信世间还有这般丑人! “老神仙,俗人沈长生有事相求!”长生毕恭毕敬的上前行礼道。 十不全结结巴巴的惊问道:“你是……个活人啊?你怎么……能看见我的肉身啊?我不叫……老神仙啊?我叫……什么名字啊?你求……我做什么?对……我是十不全……我都已经久不与人说话了啊……” 长生被眼前的怪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语惊愣了,这个婆罗门神仙的肉身竟然是连自己的名字都全然不记得啊! “呃……十不全老神仙,弟子是为了救人来求地藏王菩萨的。奈何天条森严弟子不知道该如何了,求老神仙指点迷津……”长生把来幽都为陈四借寿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十不全听完却是默不作声…… 许久之后十不全笑道:“原来……原来你是想用……用命换命啊,笨!蠢!像你这么笨的人真是少见……哪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啊……你没看到幽都鬼城里尽是些短寿恶鬼吗?你就不会拿他们的阴寿去换命吗?” 长生无奈道:“老神仙,弟子蒙高人相助才知道有借阴寿之术。可弟子还尚未得见地藏王菩萨,借阴寿恐怕是还难以成事啊!” “哈哈哈……,你小子是听哪个高人相助的啊……都没本事起死回生还敢叫做高人!我若不是等着幽冥昙花开……我就随便帮你抓上几个阴寿未尽的短命鬼啊!只不过我现在……要等着幽冥昙花……”十不全轻描淡写的说道。 长生皱着眉头问道:“老神仙,这里到处只有阴寒风雪,哪里会有什么花开啊?” 十不全黯然神伤道:“你……你懂个屁,幽冥昙花每隔千年才会开花……我在这里足足已经是等了一千年……只是再想看看幽冥昙花的样子,幽冥昙花不像你们阳间的昙花。幽冥昙花一生……只能破土开一次花,只要天光微明幽冥昙花就会枯谢……” “啊?老神仙你就为了看朵花等了一千年吗?那朵花竟然会有如此大的神奇啊!”长生不解道。 十不全叹道:“幽冥昙花是我的一位……故人,我还在人间时……与她看过两面。之后她被消声匿迹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才发现了她的影踪,眼瞅着……要等来她开花的时候了……我一定要再见她一面……” 长生懵懵懂懂的说道:“她是老神仙的心上人吗?老神仙在这里等她千年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吗?” 十不全激动的说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十不全又怎么……怎么会生情愫之心啊……我……我是见那花神太可怜了!暗恋着……暗恋着早已忘记她的人……我都劝了她几次,可是……可是她却始终是不能忘记爱恋之人!” 长生惊骇的喝道:“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啊?陈四哥突然遭遇不测全是因为他体内有着麋鹿的精气,而麋鹿为了陈四哥连命都不要了。不过陈四哥现在也是全然不再记得那麋鹿了,这和幽冥昙花仙子同是苦情之人啊!” 十不全也受了长生的情绪影响,盘腿坐在了一块平整如镜的冰面指着身前的冰岩说道:“幽冥昙花今夜……必定会破土而生,这个我已经是算过了……我只想让她能放下……放下这段孽缘,我不想天一亮她再神形俱灭……再去受尽千年轮回相思之苦!” 长生喃喃自语道:“原来做神仙的也逃不出七情六欲啊,不知道那幽冥昙花是为了什么人如此痴情啊?” 十不全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夜空许久,娓娓的说出了一段尘封千年的往事…… 正文 第五十章 幽冥昙花(下) 相传那昙花原是天宫之中一个小小花神,她每天都会开花只为欢娱天庭众位神仙。一年四季不分日夜白昼都会灿烂,昙花花神在天宫无忧无虑过的很快乐。可是日子一久天官神仙们都看惯了昙花,不再为昙花停步观赏了…… 昙花花神一如既往的开花,只有着一个青年人还会日日为昙花浇水呵护。昙花花神毕竟是修为不深的花神,久而久之就动了凡心。她还爱上了这个每天给她浇水除草的年轻人,每当夜深人静时昙花花神化作女身与年轻人夜夜温存厮守。 后来此事给玉帝得知,玉帝因其妹妹和女儿私恋凡人之事一直心有怨怒。玉帝在天庭定下了天宫不可私恋的规矩,昙花花神和年轻人的事正触动了玉帝的伤疤! 玉帝于是大发雷霆,要拆散鸳鸯。玉帝将昙花花神抓了起来,把她贬为人间每年只能开一瞬间的昙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年轻人送去灵鹫山出家,赐名韦陀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 多年过去了,韦陀果真忘了花神,潜心习佛渐有所成。而昙花花神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曾经照顾她的小伙子,朝思暮想就能再见到那个小伙子。昙花历经千艰万苦来到了灵鹫山下,在那里昙花看到了韦陀。可是韦陀早就不再是那个痴情的小伙子了,他对昙花只是匆匆忙忙的路过忘记了当年之情…… 时间就过了许多年,昙花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陀总要下山来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所以昙花就选择在那个时候开放,她把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气绽放在那一瞬间。她多么希望韦陀能回头看她一眼,能记起当年的她…… 可是千百年过去了,韦陀一年年的下山来采集朝露。昙花一年年的默默绽放。韦陀始终没有记起她,而昙花在渐渐的衰老。直到有一天有个枯瘦丑陋的男子从昙花身边走过,看到花神忧郁孤苦之情。便停下脚步问花神“你为什么哀伤?” 花神惊异,因为凡人是看不到花神的真身。如果是大罗金仙头上有金光、如果是妖魔头上有黑气、如果是凡人头上是无任何灵光。刚刚从身边走过的明明是一个凡人,如何看得见自己的真身。 昙花花神犹豫片刻只是幽怨的答道:“你帮不了我。” 昙花又默默等等待韦陀,不再回答那个丑陋的十不全男子的话。四十年后那个丑陋男子又从昙花身边走过,重复问了四十年前的那句话“你为什么哀伤?” 昙花花神再次犹豫片刻只是答道“你也许帮不了我……” 长的十不全的男子摇头笑了笑离开,在四十年后一个枯瘦的老人再次出现在花神那里,原本枯瘦的老人看起来更是奄奄一息。当年的男子已经变成老人,但是他依旧问了和八十年前一样的话“你为什么哀伤?” 昙花花神答道“谢谢你这个凡人,在你一生问过我几次,但是你毕竟是凡人而且已经奄奄一息,还怎么帮我,我是因爱而被天罚的花神。” 十不全的老人笑了笑说“我是婆罗门聿明氏,我只是来了断八十年前没有结果的那段缘分。今天我来是送你一句话,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说完老人闭目坐下时间渐渐过去,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开始从老人的头发向眼睛划去,老人笑道:“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天罚地诛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说罢老人一把抓住花神,此时夕阳滑到了老人的眼睛,老人随即圆寂抓着花神一同去佛国…… 可让老人和昙花花神绝望的是韦陀已经是成了佛教护法尊神,昙花花神的痴情终于是唤醒了韦陀的记忆。但韦陀已然不再是昙花花神所恋的那个年轻人了,昙花花神不再去打扰韦陀成佛黯然神伤的郁郁而终成了幽冥昙花依然去等着她心中的年轻人。 而十不全老人的魂魄进入了西牛贺洲,肉身留在了世间千年不腐。老人为了寻找昙花踏遍了九洲,后来知道了昙花落在了幽冥界才被地藏王菩萨收入幽都…… 十不全老人在雪玉洞寻到了昙花花神的踪迹,可是昙花花神到了幽冥界心灰意冷变成了千年才开花的幽冥昙花。老人在玉雪洞里等了千年就想等到幽冥昙花再次现身,十不全老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劝化幽冥昙花放下这段情缘,免受千年孤寂轮回之苦了…… 长生听完了十不全所说之事也是嗟叹不已,幽冥昙花用情之深让长生深感忘情不易。可是幽冥昙花和韦陀都是天上神仙,自己只是个凡夫俗子能够搭救陈四哥化解冯家小姐的心病就已经是万幸了。三清伯只说了自己能去解开这段孽缘,可来这幽都鬼城都两天了连地藏王菩萨的面还没见到。稀里糊涂的被地藏王菩萨的弟子送到了这里,遇上了一个等千年只为花开的老头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十不全老头不再搭理长生了,两个人静坐在冰岩之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眼瞅着天色微微泛起了朦朦胧胧的光亮,冰岩上响起了喀喀嚓嚓的一阵轻裂声。有根幽蓝色的芽孢破冰而出,刹那间芽苗见风就长成了一株娇嫩柔弱的黑色昙花。扁平的花瓣幽幽的张开,淡黄色的花蕊吐露着若有似无的芬芳。 昙花盛开月下出现了一个病怏怏的美人儿,美人敛眉抬头望月嗟叹道不尽那万千幽怨。昙花花神妙目笼起了一层泪雾,两道清泪顺着脸庞簌簌落下。长生看到了昙花花神顿时间傻眼了,从美人儿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子让人感觉到窒息的美…… 昙花花神望着月亮悠悠说道:“老神仙,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这位生人又是谁啊?幽都鬼城之中怎么会有生人闯入啊?” 十不全老人指着长生道:“花……花神,此人是个开了阴眼的无知小子……他到幽都是来求地藏王菩萨的。是闵长者把他……把他送来了这里,花神你……你都历经千年的沉沦了心里的事也该放下了吧?” 美人儿惨然道:“老神仙千年不见你说话怎么都变了啊?当年我记得老神仙逆天而行为我受罪过,可是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啊!” “呃……花神啊,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何必还要耿耿于怀啊……我是久不与人说话了……才会变成结结巴巴的样子啊……”十不全老人坦诚道。 长生也抬起头自言自语道:“世人都让情字所困,没料到被世人羡慕的神仙也一样是难逃情网。陈四哥那么古道热肠的人如今却命悬一线,就是因为他前世身子里有着当年麋鹿留下的三魂精血。麋鹿转世为人就是没有了当年的精气魂魄,现在日日受着病痛之苦。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情字啊……” 昙花花神听到长生的自语不禁流泪道:“原来世间还有这般人物啊,我只以为是自己太傻了。没想到世上还有比我更痴的情种啊,小师傅你所说的事可是真的吗?” 长生苦笑道:“花神姐姐,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岂能是胡言乱语。只不过是陈四哥的前世和麋鹿之间的感情,我也知道你定然不信啊……” 昙花花神摇头用掌心接下了一滴泪水,花神将泪水托在了手心里。在泪水之中长生看到了苍茫的大山连绵起伏,在山谷里满是人畜的尸骨残骸。有个二三十岁模样的道士,正昏迷不醒的伏在干瘠的黄土里。在道人的旁边正有头七彩斑斓的麋鹿用蹄子正在推动着道人,麋鹿的额头上隐隐约约的有着几缕白纹好像是个王字。 十不全老人惊讶的叫道:“是……是七彩神鹿啊!真没想到……七彩神鹿会降凡临世啊……她不是为了世间连年征战杀伐无休而出言顶撞了天神被贬了吗?” 长生被十不全老人的惊呼声脱口问道:“什么是七彩神鹿啊?” 十不全老人叹道:“七彩神鹿原本就是山中的灵兽……神鹿有着一颗善良之心,那群山好像应该是西昆仑的禁地啊?西昆仑是道家圣地……若是外人擅自闯入只有死路一条……” 昙花花神也动容道:“七彩神鹿救那道人是要受天劫之惩的啊!” 长生看见了涟涟水光中七彩神鹿几次叼着道人的衣服往外拖拽,在山谷之上隆隆的积聚起重重的乌云。闪电在乌云里翻滚,七彩神鹿犹豫了片刻伸出舌头在道人脸上轻舔了几下。道人激醒后诧异的瞪着神鹿,那神鹿拉着道人的衣服将他慢慢的扶起。道人惊魂未定的满脸尽是茫然,神鹿拉着道人缓缓而行终于走出了那片死亡禁地…… 还没等道人回过神,天际一道乍雷劈下。神鹿拱开了道人被劈当场,道人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是神鹿救了自己。天雷之中神鹿血肉模糊,两条腿更是焦黑一片。道人眼含着热泪抱起了神鹿匆匆下山,道人把神鹿带回家中悉心上药照料…… 过了些时日神鹿才睁开眼,从此之后神鹿在道人的照顾下日益好转。直到了有天夜间道人正在憨睡,道人的屋子里祥瑞红光冲天影影绰绰中神鹿幻化成了一个双腿瘸跛的女子……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生死相许 生长瞪大了眼睛看到了泪水波光中的麋鹿变成了一个脱凡超俗的女人,而那道人昏睡不醒浑然不知屋子里多了个女人。那女人含情脉脉的凝视道人许久,跛着脚开始帮着道人收拾起了屋子…… 翌日清早,道人稀里糊涂的起床发现自己的屋子已经是涣然一新了。再看灶间锅里饭菜都做好了,道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接连着几天都是如此,家务琐事都有人帮着做好了。道人思忖了半天越想就感觉事有蹊跷,到了晚上道人假装熟睡终于是发现了受伤的麋鹿变幻女人的玄机…… 麋鹿倒也落落大方不再躲躲闪闪了,直言不讳的告诉道人道:“我本是九天玄女豢养的七彩神鹿,只是因为在仙界妄言被贬出南天门就在人间游荡了。都说昆仑山有着一片死亡禁地害死了不少的生灵,我就有心到昆仑山中救那些被困其中的枉死生灵。” 道人目瞪口呆道:“你……你就是七彩神鹿?你为了救我而被天雷所伤啊!我……我真是糊涂啊,差点就害了神鹿啊……” 七彩神鹿羞涩道:“我是不忍见你枉死在禁地之中才会搭救于你,可是我身受天雷却是你不眠不休的救治我才能让我侥幸活命。若你不弃,我愿长伴君侧!” 道人惊愕道:“我……我仲良有何德何能又不能给你什么,神……神鹿你岂能明珠暗投啊……我救你完全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若非是我争强好胜也就不会累你受伤了……” “我不要你什么,我如今一身仙法都被废了。只要你不嫌弃我的个废物就好,你能对我不离不弃我就会和你生死相许!以后你就叫我凤儿吧,我到了月上中天之时自然会化为人形陪伴着你了!”神鹿羞的声音如蚊呐一般,道人当然是又惊又喜。 从此之后,神鹿白天瘸着两条腿和道人形影不离,到了晚上道人又帮着神鹿幻成的美人的凤儿擦伤换药。道人在灯下为凤儿描眉梳妆互诉衷肠,绵绵深情羡煞旁人…… 神鹿和道人如胶似漆的生活了许多年。可道人终究是凡夫俗子经不得岁月的磨砺,几十年后道人已经是老暮垂垂了而神鹿依然是青春不改。神鹿每到道人熟睡后都会黯然神伤,偷偷的将自己的精血滴在了道人的嘴里…… 道人有了神鹿的精血相助后,身体果然是好了不少。可是凡人的生老病死又怎么会是和七彩神鹿那样啊,道人撑了几年后还是到了弥留之际。道人哆哆嗦嗦的拉着女人哀声说道:“凤……凤儿……,我也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会今生与你相遇……有你陪伴我这么多年我早已经是知足了……” 神鹿咬牙奔泪道:“傻瓜啊……我是不会让你这么舍我而去的,就是拼尽了我的精气也要救你性命……阿良啊,你说过我们要相守一生的啊……” 道人的眼神渐渐的涣散迷离,可嘴巴里还喃喃自语道:“你若……不离不弃……我……我必生死相许,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道人说完话便撒手西去了,七彩神鹿不吃不喝就守在道人的身边。 夜深人静时神鹿化成女人泪流满面的抱着道人的尸身悲痛欲绝,数月后神鹿用尽的她生命中的三魂精血救助道人。等到麋鹿的精气魂魄用尽,道人还是没有被救活。奈何天不遂人愿,两人抱在了一起交颈而亡! 道人的生魂带入了幽冥地府转世投胎去了,而神鹿却是因为用自己的精血延续了道人的几年阳寿犯了天条被绑在了恶狗岭受尽皮肉之苦。直到神鹿罪业消尽才将她贬为凡人转世投胎,那神鹿心里还牵挂着道人就没有吞咽下忘川河之水又鬼差查觉。原来是要将转世为人的神鹿重新押回阴司,却让地藏王菩萨念神鹿心善给拦住了…… 神鹿投胎转世后就成了冯家的千金小姐冯倩,这冯倩呱呱落生后就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怪病。每个月之中都有那么几天会心痛如绞喘不过气来浑身也变成了紫绀色,冯家请来名医高士可是没有人能医治冯家小姐的病。只有湖州府的叶慕韩斋的叶郎中看出了些端倪,说那冯家小姐天生有着心病无药能治! 看到冯倩犯病时生不如死的样子,冯兴隆只能是束手无策,冯兴隆有着家财万贯却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痛苦挣扎…… 昙花花神用手收了心泪黯然道:“世上竟然真的还用如此用情至深的人啊,我只以为自己等了千年是第一大痴人。没想到七彩神鹿比我还痴,她用尽了自己的天魂地魄就想去救个凡人。天地精气岂能是给凡人延寿增命啊,神鹿死后入幽冥地府的天条肯定是会难为她了。今生转世三魂皆无,除非是能够找到她的三魂精气……” 长生叹息道:“花神明鉴,神鹿转世的冯家小姐现在受病痛折磨苦不堪言。陈四哥正是道人的转世后人,神鹿的三魂精气就在陈四哥的体中。如今的陈四哥已经几世为人了,对神鹿之情早就已经是忘记了啊!” “咯咯咯咯……自古男人多薄幸,那个陈四也是个负心人啊!”昙花花神冷冷的笑道。 十不全老人摇头道:“花神……花神勿怪,那道人只是个凡夫俗子啊。他若是进了阴司自然是要喝孟婆汤,就算是他有心念着神鹿的深情厚义也没办法转世记起啊!想要给他延寿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若是不将体内三魂精气还给七彩神鹿那个小姑娘才叫死的冤枉啊!” 昙花花神口气稍缓了语气道:“老神仙,要不就让他们今生化为夫妻吧?我不想再看见世上有痴男怨女为情所伤了啊,七彩神鹿太可怜了啊……” 长生插言道:“花神有所不知,陈四哥浑然不知体内异相早已经是在人世间娶了妻室啊。陈四哥被山魈所伤命在旦夕,他现在家里还有着身怀六甲的夫人啊。我来此地就是为了求地藏王菩萨搭救陈四哥,若是再找不到地藏王菩萨那陈四哥的命就没了……” 十不全老人摇头道:“这……这凡间之事真是繁琐啊,七彩神鹿的一片痴心都徒然而废了啊!难怪地藏王菩萨的徒弟要把你送到这里来了,地藏王菩萨若是救了他……他还是不能化解这段情缘,我救的了陈四却救不了神鹿啊……” 昙花花神幽幽的说道:“天就快要亮了,看到了七彩神鹿的遭遇已经让我放下了心结。我想在天亮之前去帮助那个姑娘,但愿在一个时辰之中能够让他们再续前缘!” 十不全老人赞道:“既然是昙花花神能够放下了心结,那老朽……就拼死也会护着昙花不被日光所伤。希望来日见花神时……已经是不会再悲伤了……” 生长懵懵懂懂的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刚想要开口询问就被十不全老人推进了昙花花神的心泪之中。长生眼前顿时漆黑一片,阴阳眼看出去的只有隐隐约约的人影在远处晃动。长生知道那些人影绝非阳间生人,倒像是飘忽不定的阴鬼游魂。待长生走近时,却发现了那个游荡的阴魂竟然是陈四…… 长生大声喝叫道:“陈四哥!陈四哥……” 陈四猛然惊醒抬头张望看到了长生,陈四急吼道:“小兄弟……小兄弟,你快带我回家啊!我家中还有媳妇儿啊,我的媳妇儿半年后就要生孩子了啊。我在这里都已经转了很久了啊,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啊……” 长生忙道:“陈四哥,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你却是受我连累被山魈所伤命在旦夕之间。我是来幽都鬼城求地藏王菩萨法外开恩搭救于你,奈何我到现在连地藏王真身法相都没看到啊。不过我得到了地藏王菩萨座下闵长者的指点找到了十不全老人,他能够有办法救你!” 陈四迷惘的问道:“小兄弟,我是不是马上会死啊?我家里的媳妇还在等着我啊,我要是死了日后她们母子该是如何度日啊……” “好一个口口声声爱着媳妇孩子的男人啊,你却全然忘记了为你而死的七彩神鹿了啊!”昙花花神有着颓然不悦的说道。 陈四皱眉问道:“什么七彩神鹿啊?我就是个卖馄饨面的,我什么时候见过七彩神鹿了啊?小兄弟,她是什么人啊?” 长生忙道:“四哥,此事说来话长了啊。你的身子里有着当年七彩神鹿的精血魂魄。这位是昙花花神,她要帮你和七彩神鹿了却那段宿世情缘。” 陈四越发糊涂的问道:“小兄弟,你说的我怎么是半点都听不明白啊?我没有和别人有着情缘啊,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哪会去有这份闲心啊?” 昙花花神冷冷笑道:“你都转世投胎了,自然是忘记了前世之誓!” “前世之誓?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我陈四虽然是人穷,可是我答应过的事情从来就不反悔!我前世是答应了什么人啊?”陈四怒气冲冲的喝道。 昙花花神不依不饶道:“你的前世欠下了凤儿的情,眼下她正日夜受着病痛折磨。这些全然都是你说过的要生死相许誓言惹出的祸啊……”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感同身受 陈四面对着昙花花神的冷言讥讽倒是哑口无言了,阿四回过头看着长生的脸色凝重绝不像是无中生有来故意为难自己的。陈四定了定心神搜骨刮肠也想不起自己前世的事了,更不用去说自己和七彩神鹿的情缘了…… 昙花花神敛眉瞪着陈四道:“陈四,我只要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等到天亮之后我就会消亡。若是能够化解了你和七彩神鹿的恩恩怨怨救了那姑娘,我也就再无牵挂了。正是七彩神鹿的痴情让我感悟了很多事,我已经能够放下心里郁结了……” 陈四骇然道:“小兄弟啊,她说的那个姑娘就是七彩神鹿吗?你是知道我的啊,我除了会卖馄饨面其他的是什么都不会啊?要是我前世真的与七彩神鹿有着约定,那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啊。” 长生面有难色道:“四哥,这个我还真不能胡说。你几世之前确是那七彩神鹿为你舍命殉情而死的,她就是因为救了你才犯了天条在幽冥地府中受尽磨难。今生神鹿投胎做了冯家小姐,可是她的三魂精气全在你身上啊!这也就是山魈要伤你的原因,冯家小姐出生就疾命缠身只有把她的三魂精气还给她才行啊!” 陈四愕然道:“这个……这个怎么还啊?我都不知道三魂精气是个什么东西啊?如果我身上真的有她的精气,我还她便是啊!” 昙花花神怒道:“那还不容易啊!取你心肺熬成一碗让冯家姑娘喝了,那她的病就会自然痊愈了啊!” 陈四讷讷的说道:“我的心肺煎成……一碗让她喝?那岂不是我就死了吗?我死了不要紧,可是家里阿香都有了孩子啊……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她吗?” “哼!你都已经是轮回几世了,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没办法将你体中神鹿三魂分离出来了!你都是只剩下了一天的性命了,还念念不忘着家中的老婆啊!只可怜了七彩神鹿为了你痴心而死啊!”昙花花神厉声道。 陈四迷迷糊糊的脱口应声反驳道:“我是真的不记得我的前世了啊,若是真如你们所说那样我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吗?那姑娘现在何处?要是我能想起前世之誓,我就算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报答与她!” 长生担心昙花花神和陈四之间会一语不合而耽误了工夫,急忙上前对昙花花神行礼道:“花神息怒,四哥是因为喝了孟婆汤才会忘记了前世。要是让冯家小姐见见四哥,或许能让四哥想起七彩神鹿。那冯家小姐的病,没准会有转机啊?” 昙花花神冷哼道:“就凭他都已经是忘了前世,我就是有着再大的好意也是枉费心机……” 长生作揖道:“花神勿怪,四哥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只不过是难以相信前世和神鹿有约,如果能让四哥亲眼看到花神心泪的情形。那四哥肯定是会想起来的,但是时辰不等人啊。我就担心着四哥与冯家小姐的性命,要是四哥他今日再没有办法借到阴寿那冯家小姐的性命也会因为三魂破灭而亡……” 昙花花神想到了冯家小姐犯病时紫绀的脸色,喘不过气的样子又心软了。伸出纤纤玉指朝着陈四的灵台一点,陈四刹时间就像是被雷电劈中似的。整个人呆立在原地,片刻后是泪流满面嚎啕大哭起来…… 长生不禁疑问道:“花神,四哥他这是怎么了?” 昙花花神萎靡淡然的说道:“我无非是打开了他的灵台,让他自己能够看到自己的今生前世。他如今已经是看到了前世与七彩神鹿的渊源……” 陈四突然间向昙花花神哭喊着:“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我的凤儿现在何处啊?是我年轻气盛受不了旁人唆使才去了昆仑山禁地,若不是有凤儿搭救我恐怕是早死在那里啊……,凤儿,是我对不起她的深情厚意。求花神将我带回那个时候,我不能让凤儿为了我而受尽折磨啊!” 昙花花神无力道:“我的道行已经是耗尽了,不可能再将你带回前世与七彩神鹿相聚了。眼下只能是让你们今生再见了,至于能不能救冯家小姐的性命我亦无能为力了。你们都把眼睛闭上,我竭尽所能将你们带入冯小姐的身边去……” 长生和陈四闭上了眼睛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到尘埃落定时睁开眼却看到了冯家小姐病怏怏的睡在床榻之上。不管陈四如何不叫都不能让冯家小姐醒来,冯小姐的脸色在睡梦中泛着青紫色。大凡有心病的人都会显现出紫绀色,冯小姐急促不稳的喘息声似乎会随时停止让人感觉到了心悸。 长生惊骇的发现昙花花神就在眨眼间苍老了许多,原本是吹弹可破的肌肤变成了皱皱巴巴的了。想必是昙花花神已经是用尽了全力的缘故,长生心里顿时对昙花花神多了几分敬佩之情。谁会愿意为着与自己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样拼命啊? 昙花花神捂着胸口惨说道:“离天亮尚不足半个时辰了,陈四的肉身已经是进了中阴界了。现在只能是借你的肉身用用了,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法力去唤醒陈四的肉身了。冯家小姐如今只是个凡人,她是看不见陈四的游魂啊!” 陈四着急问道:“仙子啊,什么又是中阴界啊?我的肉身那是怎么了啊?” “唉,你的肉身将死魂魄游离而出,若是肉身死去那你的魂魄就会被进入黄泉。中阴界就是你阳寿将尽还尚未踏入阴间,你还不快去帮冯家小姐化解心病更待何时!”昙花花神拂袖将陈四和长生甩了出去,长生摔在了冯家小姐的闺房之中惊醒了正在休憩的姑娘…… 冯家小姐惊声叫道:“恶徒……,你胆敢夜闯我房间……我……我叫人将你押送去官府……”冯家小姐喊了几句话就已经是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冯家小姐攥紧了床头放的针线笸箩里的剪刀架在了脖颈上。 长生急忙喝道:“冯小姐你误会了,我绝无轻薄小姐之意。半夜闯进小姐闺房也是事出无奈,不知道小姐还记不记得仲良?” 长生一句话就把冯家小姐给说愣了,冯家小姐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仲良的啊?快告诉我他现在何处?我要马上去找他,我怕我的时日不多了就想再见他一面……” 长生惴惴不安道:“冯小姐先别着急,仲良的今生就是买豆腐的陈四哥。只不过他现在身受重伤正在你家中养伤……” “什么!阿良他怎么了?我要不是得了这个病肯定是要历经千山万水去找到他啊!他到底是怎么受了伤,严不严重啊?我马上去请我爹叫来最好的郎中救治他,我立刻要去见他!”冯家小姐心急如焚的追问道。 长生拦着她说道:“陈四哥的性命不是郎中可以医治的,我会想办法搭救他!冯小姐你要知道我们既然能告诉你仲良的消息就已经是明白了你们前世的情缘,昙花花神只能再坚持片刻的光景。陈四哥现在正借着我的肉身看着你呢。陈四哥你倒是和冯小姐说清楚啊!” 从长生的体内顿时间就响起了陈四的哭声道:“凤儿啊,你就是我的凤儿啊!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苦,可是我却差点忘记了你!凤儿啊,是我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啊。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能够心里舒服一些就好……” 冯家小姐长出了一口气道:“傻瓜啊,我都没有想到今生今世还会遇见你。我心里只记着当年你对我的好,我怎么又会怪你啊。阿良,你知道吗?我……我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又不能去出门找你……我只有每天对着上天祈求能够再让我看你一眼……呜呜呜呜……” 长生被眼前的小姑娘完全震惊了,这么小小的年纪心里竟然会有着这般的苦楚。一时间长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冯家小姐已经是哭成了泪人儿似的。就听到仲良喝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仙子说过你的病是因为你的三魂精血在我的体中,只要用我的心肺煎成一碗让你吃了就没事了……” “什么!我不要你出事,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我就是死也瞑目了。阿良啊,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要活的好好的。我……我只要你能平安无事就心满意足了,阿良啊,我真的已经是知足了。你到底是受了什么伤啊?为什么你会借在小师傅的肉身上啊?”冯家小姐上前紧紧的拉住了长生的手问道。 长生此时此刻的身心都被冯家小姐的痴情所打动了,千金一散难得有情人啊!长生不敢把陈四还有一天阳寿的事情告诉冯家小姐,就怕她知道了陈四哥的事会突然犯病。长生久这样一动不动被冯家小姐拉着,长生清清楚楚的能够感受到冯家小姐身上那份真挚之情…… 冯家大院里传来了一声金鸡把晓声,附在长生肉身上的仲良还没来的及说完话就随着一缕晨曦消失无踪了。长生只感觉到了脚下裂开了一个空洞,在坠落之时瞥见了冯家小眼泪眼中的满是失落无助。那是一种让人揪心的疼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陈四和冯家小姐再遭受一次生离死别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捉鬼借寿 清晨的雪玉洞外只有十不全老人的肉身正护着枯焦的昙花,昨夜妖艳妩媚的昙花已然是香消玉殒了。十不全老人的脸上显现出了一丝释怀的神情,似乎是在为昙花花神放下了心结而欣慰…… “老神仙,陈四哥与冯家小姐都已经是知道了前世之情。如今陈四哥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天寿命,弟子恳请老神仙能够出手相助成全他们今生之缘!”长成长揖一礼说道。 十不全老人点头叹道:“也罢……,我这把老骨头久居在此是应该活动活动了。幽都鬼城之中有的是阳寿未尽枉死的人,待我葬了这个故友后就和你一同去捉……去捉枉死鬼借寿啊。” 长生明白十不全老人与昙花花神有着千年之谊,帮着十不全老人埋葬了昙花花神的本尊后就匆匆忙忙的跟着老人下了山。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幽都鬼城又变成了一片荒野坟地。十不全老人指着雾气谒谒的恶鬼林凌空虚指,那些原本横挡在路上的怪树都纷纷的闪避四散…… 长生惊讶的问道:“老神仙,你不会是想用这些恶鬼来给陈四哥延寿吧?弟子听闵长者所言他们都是群恶性难改的凶徒啊,若是他们的凶性转嫁到了陈四哥身上。那我们岂不是害了四哥……” 十不全老人捋须大笑道:“小子啊,你是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天下之人谁又会想自己儿女成强梁啊?我知道在恶鬼林有着一个禀性不坏的枉死鬼,用他的阴寿移到陈四身上正合适……你要须知善人死后入黄泉走的是金光大道,只有那些恶鬼才会世间游荡被捉到幽都鬼城!” 长生听了十不全老人的话不禁问道:“既然是本性不坏又怎么会成了恶鬼啊?” 十不全老人长叹道:“世事难料……浮沉难测,他们之中有着被逼无奈才走上了邪道,也有的恶鬼生前只是一念之差……行错了路。你看看那个提着脑袋的恶鬼,就他头上隐隐约约的闪烁着……灰白之气,那就是被人冤枉而死的恶鬼!我几日之前遇到过他母亲,也去了趟阴司证实此人是被人冤枉而死的……” “这恶鬼里也会被人冤枉而死的啊?”长生狐疑的问道。 十不全老人笑道:“书呆子死要面子,才会惹出大祸。小子啊,你还涉世未深不知道人间险恶啊!有……有时候你并非是想做恶,而是为了一口气逼上了绝路!那个捧着脑袋之人原本是个乡里的秀才,就是为了出口气把村里的屠夫提刀砍了。哪里知道屠户第二天就死了,屠户家里人一纸状讼就将秀才告进了官府……” 长生蹙眉问道:“那若是屠户不是被他所杀,此人的魂魄又怎么会在恶鬼林之内啊?” 十不全笑道:“秀才杀人被判斩立决,可是他家里还有个年迈老母。你初到幽都之时,他母亲刚为他做了一门阴亲……你不要以为这个恶鬼林中皆是十恶不赦之人啊,这里不少人是心生恶念坠落沉沦之人……地藏王菩萨就是要他们能每日受尽日光烧灼痛改前非,等他们的恶念消殆后再去阴曹……” 长生顿时想到了荒郊坟头上烧的纸人纸马,没想到会是老母亲给儿子做的阴亲。却不知道那秀才是为了什么事把个屠户给杀了,能在这片恶鬼林里的游鬼野魂都是要消尽罪业后才能度入六道轮回之中。 十不全老人挥手劈出了一道白光,恶鬼林里的几株怪树都显露出呲牙咧嘴的恶鬼模样。十不全老人全然无视的喝道:“没……没事的恶鬼都给我闪过一边去,秀才白石松给我留下!白秀才啊,咱们……总算是见面了啊!今天有桩事情想承你帮忙,我知道你是一时之气劈了村里屠户被判了斩刑……” “滚!我都不认识你,那钱狠子是我杀的!我恨只恨没能杀了他全家老小,我也是是读书人杀那钱狠子我半点也不后悔!”白秀才提着自己的头颅高声厉叫道。 十不全老人叹道:“白秀才,你虽然是没见过我,可我却是经常看到一个老妪在幽都鬼城外烧纸。我原本无心去管那些闲事,可是就在数日之前老妪又饥又冻昏倒在雪玉洞外。我救了那老妪才知道是你一念之差坠落魔道,你娘无非是想吃块肘子。你却因无钱购买而心起妄图,杀人偿命本是天经地义只苦了你母亲……” 白秀才哽咽道:“我……我又不是以后不给他钱,只不过是一时囊中羞涩。那钱狠子就对我百般羞辱,我一怒之下就抄起了案板上的刀子劈了他!” 十不全喝道:“一时之气终究是害人害己,你枉读诗书……却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理?你看看你身旁这些凶鬼恶魂皆是背负着累累人命,你愿意给他们同流合污吗?书呆子就是个书呆子……到死还不知道是个糊涂鬼,你是起了恶意杀念但是屠户却并非是死在你的手上……” 白秀才浑身气的发抖喝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那钱狠子明明是被我杀的,你竟然还在这里满口胡诌!我白石松和你拼了!”白秀才提着脑袋就要扑向十不全老人,长生在一旁看的是莫名其妙…… 十不全老人喝道:“我也不想和你多啰嗦了,你要是愿意借阴寿给我救人。我就让你知道你是如何冤死的。你要是不愿意……那这里的恶鬼有那么多,我就不耽误工夫与你多说了……” 白秀才咬着牙叫道:“老先生,要我借阴寿也不难。只是我想再见我娘一面。是我一时之气,才累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十不全大笑道:“白……白秀才啊,人鬼途途岂能相见啊?不过你若是肯借阴寿,我必会让那寄主赡养你母……你且随我来吧。” 白秀才拎着脑袋飘然而起,裹在十不全老人的白光之中离开了恶鬼林。长生疾步上前紧随着十不全老人回到雪玉洞,长生对着白石松秀才多少有些芥蒂。就担心白秀才他的恶行会让陈四改命移性,雪玉洞外十不全老人正要施展神通…… 长生急道:“老前辈且慢动手,此人生前毕竟是个行恶之人。若是用他的阴寿去给了陈四哥,会不会让陈四哥迷了本性啊?” 十不全老人笑道:“小子啊,你是从小生在南方的,不知道巴渝之地民风彪悍。在此地的人都是穷文富武,只有家境贫寒的人家……才会去读书考取功名。白石松,你快把当日之事给这小子说明白!” 白秀才狠声哭道:“天地不仁啊!我白石松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想我白石松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上马定乾坤!连老娘想吃块肘子肉都办不到啊……” 在离幽都鬼城不远的地方,有个县城叫做武隆县。那个地方家家户户都有着尚武的习惯,对读书人往往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不起。在武隆县的南郊住着一户姓白的秀才,都二十好几了连媳妇儿都没有。武隆县的姑娘家谁愿意嫁给个穷书生啊? 白秀才家里只有一个年逾六旬的老母方氏相依为命过日子,眼瞅着快要大过年了方氏想要在家里祭点荤腥给白家列祖列宗,指望着白家能出个官人光宗耀祖。方氏也知道家里艰难只能是对白秀才说想吃块肘子肉,这可把白秀才难着了…… 这白家平素只靠白石松为人抄抄写写,代笔执信赚的几吊铜钱。可是白秀才有了钱都去买了书啊,家徒四壁只有满满当当的四书五经哪有钱去肉铺买肘子肉啊? 白秀才是个要面子的人,不能拂了老母的心意。从书案上拿起了几本古书就出了家门,白秀才是想着把几本书先去典当了。得了钱后去肉铺上买肘子肉,可是让白秀才吃惊的是典当铺子里的掌柜压根就不收古书,那可是白秀才攒了不少时日买得的书啊…… 典当铺子的掌柜被白秀才缠磨的厌烦了,把几本古书从铺子里扔了出去还指着白秀才的鼻子斥骂道:“枉你也是个读书人,竟然是如此的不要脸!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老子斗大的字不识一筐。你还磨着老子收你的书,滚!再来搅和我的买卖,就打断你的狗腿!” 大街上的人都看到了白秀才的窘相,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是抿着嘴咯咯咯的直笑。有几个顽皮的孩子更是去争抢那些古书,好端端的书顿时间被撕了个稀巴烂。白秀才是气的浑身直哆嗦,那几个顽童见白秀才动了怒才一哄而散…… 白秀才捡起了撕成几半的古书是心如刀绞,可是兜里没有铜钱就买不了肘子肉啊。面对着旁人的冷言讥讽,白石松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天地之大竟然是没有白石松的立锥之地,白秀才牙齿咬碎了往肚子吞。 白秀才一步一步蹭到了肉铺摊上,若是遇到个好说话的掌柜或许还能赊自己一些肘子肉。等到日后帮人抄写文章得了钱补上也就是了,可让白秀才凉心的是肉铺摊上只有一个姓钱的掌柜在。钱掌柜的名字没多少人知道,可是钱掌柜的浑号武隆县却人人尽晓。就是因为他抠门刻薄一文钱恨不能是掰成八瓣花,他就被县里的人叫做了钱狠子,只要是涉及到钱的事钱掌柜肯定是一毛不拔…… 白秀才望着肉铺铁勾上挂着的肘子,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一点主意都没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富贵逼人 从大清早站到了晌午,白秀才就是羞于启齿想要赊那肘子肉。都将近年关了肉铺的生意着实不错,肉摊上只留下了别人选剩下的骨头和下水了。白秀才知道自己再等下去恐怕是连肘子骨头都没了,钱狠子正在肉摊上昏昏欲睡了…… 白秀才等到四下无人后才上前打着千儿说道:“钱掌柜的生意不错啊……呃……这肘子怎么卖啊?” 钱狠子一听有主顾上门顿时惊醒,可是看到了白秀才却是讪笑道:“呦,这不是白家秀才嘛?我都看你站了老半天了,这肘子尽是骨头有什么可吃的啊?你看看我这里还留着好肉呢,都是乡里乡亲的我还能坑了你吗?” 白秀才听着钱掌柜的话还算厚道就借机说:“实不相瞒是我家母亲想吃肘子了,钱掌柜的你看能不能把肘子便宜点赊我啊?等我年后有了银子就立马给你送来……” “好说好说,人家来买我这肘子须要一百文钱。但是你白秀才可是咱们县里唯一的读书人啊,再怎么不济也要一两银子吧!哈哈哈哈……”钱掌柜大笑道。 白秀才的脸立即是成了猪肝色,一两银子都能买回十来斤肉了。这钱掌柜分明是在有心戏弄自己,可想到家中老母还在等着肘子下锅呢!白秀才强忍下怒火笑道:“钱掌柜可真会玩笑,哪里有一只肘子卖一两银子的价钱啊。我是这些日子手头上不宽裕,等过些时日我就去庙堂里帮着抄写经文就有钱银了……” 钱狠子笑道:“白秀才啊,你这话不对啊!我是个杀猪的大字不识几个,可我也常听人说书里自有黄金屋的道理啊?不知道是你秀才读出了几间黄金屋啊?还是你白秀才身上揣着金子在这里和我打哈哈啊?” 原本是清清冷冷的大街上被钱掌柜和白秀才的对答都吸引了过来,看热闹的从来都不嫌事大。旁边摆摊的都帮着腔一起奚落着白秀才,平日里白秀才只知道专心读圣贤书对旁人的猜忌向来是没放在心上。在旁人的眼里白秀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今日难得看见了县里唯一的秀才出门是不能轻易的饶过他…… 这人但凡都有着妒忌之心,最怕是被别人说自己不如谁。看到了白秀才满脸的尴尬,旁人自然是想火上浇点油,仿佛是只有看见白秀才出丑才能满足自己似的。 肉铺上的钱掌柜大笑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白秀才你倒是给我们这些人讲明白了书里究竟是有没有黄金啊?大伙们都过来了啊,我钱狠子当着大家的面把话撂下啊。要是白秀才能给咱们说明白了,这个肘子就算是我送给他的。要是白秀才说不明白,那个肘子就算是一两银子赊他的!” 旁人纷纷的起哄称是,白秀才的脸臊的通红。书中自有黄金屋本是宋真宗鼓励天下读书人的名句,让人通过读书知晓道理治天下,做个朝庭有用人才。那是书里的道理千金无价,但是却变不成真的黄金啊。钱狠子是在众人面前借机羞辱着自己,恨只恨自己囊中羞涩…… 钱狠子看到白秀才难堪的样子得意的伸手摘下了肉钩上的肘子用剔骨刀刮起了猪毛,钱狠子还讥笑道:“白秀才啊,我说你的黄金屋多半是没有了。我说你读那么多书,有个屁用啊!老子虽说是个草包,可我顿顿有酒有肉啊!你以后就别读书了,到我这铺子里当个伙计算了!老子管你吃饭就当是给你的工钱了,省的老子每天还要把这些骨头拿去喂狗了……” “你……你这恶商胆敢是把我和狗去比,我……我白石松今日只不过是想要赊你一只肘子罢了。你却是咄咄逼人羞辱于我,我好歹也是个县学生员……你……你欺人太甚了……”白秀才涨红着脸喝道。 钱狠子仗着看热闹的人多甩下了手里的剔骨刀叉着腰喝道:“嘿!白秀才发脾气了啊!读书人不是讲究什么修心养性啊,我只不过是说了老实话啊。这些骨头本来就是拿去喂狗的啊,你要的肘子一会儿我也拿去喂狗吧……” “狗贼住口!我要杀了你……”白秀才伸手抓起了钱狠子扔在案板上的剔骨刀劈了出去,只听得钱狠子惨叫了一声肚子上血流如注。看热闹的人群中马上传出尖叫声,白秀才握着还在滴滴答答淌血的刀子顿时清醒了不少。再看钱狠子捂着肚子已经是面无人色的倒地抽搐了,白秀才知道是自己闹出了人命转身就往回跑! 白秀才心里记挂的是老母,如今都已经闯下了弥天大祸。唯有跑回家再去看看老母,白秀才回到家中把自己失手行凶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母亲方氏。哪知道方氏听完后两眼翻白昏厥当场,白秀才只能是在方氏身边照顾着…… 翌日大清早,方氏才悠悠醒转母子二人是抱头痛哭。还没等白秀才缓过神来,钱狠子的老婆朱氏披麻戴孝的领着一大帮子人就冲进了白家,朱氏在武隆县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上至县里乡绅富户下至贩夫走卒都有着熟人,朱氏一进门就指着白石松抢天呼地的嚎啕大哭。 白石松的母亲知道是儿子闯下了大祸忙不迭的给人下跪嗑头如捣蒜,朱氏横眉竖目的打量了屋子里的前前后后。白家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入朱氏的法眼了,朱氏大手一挥就叫人砸起白家的家什来了…… 白石松怒骂道:“人是我伤的,你们想要干什么!杀人偿命,你们别在这里折腾了……” 朱氏冷声喝道:“哼!白秀才啊,你当街行凶杀了我夫君,你还敢在这里逞威风啊!你今天若是不给我个交待,那县衙大堂之上我就要你人头落地!” 白石松瞪着眼睛骂道:“是你家钱掌柜咄咄逼人几番羞辱在先,我是一口恶气上来才用刀劈了他……” 方氏一把拉拽住了白石松,对朱氏泪流满面道:“朱家大妹子啊,这事都是我家的儿子年青气盛不懂事闹出的。人死不能复生,就念在同乡老领的份上饶过我家儿子吧……” 朱氏怒道:“哼,你们想我怎么去饶过他?难不成我家掌柜的就白死了吗?” 白母跪求道:“朱家大妹子,只要你不告官饶我儿子一命。老婆子就是为你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朱家大妹子啊……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家石松吧……” 朱氏一字一顿道:“你想要留你儿子性命也不难,三天之日给我一千两银子。我就把这事揭过去了,要是你敢说半个不字。我立马把讼纸投去县衙,到时候你儿子的命就不是我能给情面了啊!” “一……一千两银子……,朱大妹子,我老婆子就是帮人洗三辈衣服也挣不出那一千两银子啊!”方氏跪在地上瘫软的说道。 朱氏翻脸喝道:“二贵,去衙门投讼状。我还真不信了,朗朗乾坤之下还没了王法。你们几个都别闲着,给我扒了白家!”朱氏掏出了早就写好的讼状交给身后的男子,那男子接过讼状一溜烟的就跑出了白家。 白母起身要去追那男子冷不丁的就被朱氏一脚踹倒,几个随行来的人就开始上房揭瓦了。白石松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是护着母亲不被朱氏拳打脚踢,没多大的工夫就听到了门外人声鼎沸,官差们提着铁枷就进了屋…… 武隆县的衙差们不由分说的就锁上了白石松,白母见状跪在了钱狠子老婆的面前求情,可又是遭受到钱狠子老婆一通毒打。白石松护母心切却被钱狠子老婆带来的人打的半死,白家的破屋子也叫钱狠子老婆给扒了! 白石松押进了武隆县衙门,钱狠子的老婆指着白石松哭嚎喊冤。县官接到状讼勃然大怒,当街行凶伤人致死这无疑是暴民作乱啊! 县官大老爷当堂查问白石松行凶之事,白石松满脑子尽是母亲被钱狠子老婆毒打之念。白石松咬牙切齿的承认了是自己杀了钱狠子,只恨自己没能把钱狠子的老婆也杀了!读书人一旦是认了死理,那是九头牛也拽不回来的。白石松在县衙大堂上破口大骂钱狠子的老婆,县官大老爷气的是吹胡子瞪眼当即朱笔一提就把白石松收入死牢。 县官大老爷用着八百里加急将白石松杀人行凶的批文送到了重庆府知府,果不出其然知府回复批文是斩立决。白石松在武隆县死牢只呆了七八天,公文一到白石松就要被押到菜市口枭首示众了…… 武隆县民风彪悍可是遇上出红差的事也不多,菜市口里里外外是挤满了人。白石松在菜市口行刑之前看见了其母方氏,按照行刑的规矩人犯在砍头之前还能吃顿饱饭黄泉路上也不致落个饿死鬼。 方氏提着一壶浊酒半碗饭泪眼婆娑的给儿子喂饭,白石松看到了母亲双手满是血口。不用说这是母亲帮人浆洗衣服冻出来的,白石松想着日后母亲生活艰难哭的是昏天黑地。真没想到一时之气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啊…… 刽子手一刀下去人头落地,白石松因所犯之罪在武隆县影响太大了。县官大老爷连白石松的尸首都不让收,直接是派了衙差把身首异处的白石松拉去了乱葬岗埋了……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另有隐情 白石松的魂魄拎着脑袋说完了自己的祸事,常言道人活一世只为争口气。白秀才气是争回来了可脑袋却没了,世间之事往往就是源于一时之气而终归于后悔。若是能让白秀才再选一次,恐怕就不致如此惨痛之境了…… 十不全老人依然是结结巴巴摇头叹道:“书呆子啊……书呆子,你是被人陷害了啊。我若不是……在雪玉洞外救了你母亲,也不知道恶鬼林里有你这么个糊涂鬼了……” 白秀才不解的问道:“老先生,你这句是什么意思啊?” 十不全老人反问道:“我……我来问你,当日你用刀劈钱狠子可曾看到他死了啊?” “这个……这个怎么看啊?我都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当然是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啊!难不成是那钱狠子并没有死,他老婆是来讹我银子的吗?这也不对啊,我家一贫如洗哪有什么银子啊?”白秀才稀里糊涂的问道。 长生也听不明白的问道:“老前辈,要是那钱狠子没死,他家中的老婆又怎么会去白秀才家闹啊?白秀才就是为了这个事才被开刀问斩的啊!” 十不全大笑道:“哈哈哈哈……,小子啊,这个我还真的是去了趟阴司问清了钱屠户。他当日的的确确是被白秀才伤了,可是钱屠户为人刻薄。旁人见他伤了大都不愿意去管他,后来钱屠户是被几个同道摆摊的人送去看了郎中。一饮一啄皆由定数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武隆县城中唯一的中药铺子门前围着三两个大汉抬着个浑身是血的人拍门不止,中药铺子里隔了半晌才有个郎中模样满脸尽是睡意的打开了门。 “呦,这是怎么说的啊?我见晌午过了都没生意,刚眯了一会就被你们给吵醒了啊!先抬进去再说,这是谁把钱狠子开了膛啊?”郎中趿着鞋哈气搓手把大汉们让到了屋子里。 有人告诉郎中道:“秦郎中啊,是南城的白秀才把他给……” 秦郎中伸手搭了搭钱狠子的脉搏笑道:“嘿嘿,泥菩萨也有起性子的时候啊。不用问了,肯定是钱狠子把人给逼急了吧?怪只怪钱狠子那张破嘴太刻薄了,怎么连城南的书呆子都要杀他了啊!” 大汉问道:“秦先生啊,他都死过去了啊。你怎么还有心思笑啊?” “哈哈哈……,放心放心只是伤了肠子没伤到要害。这钱狠子是因为失血过多才晕厥的,我给他肚子上涂好药膏再开几剂补血养身的药就没事了。对了,这钱狠子的药费你们谁先垫付啊?”秦郎中突然间想起了钱狠子的秉性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几个大汉连忙摇头摆手道:“呃……秦郎中啊,我们全身些小本买卖,要是我们帮着他付了药费那钱狠子是断然不会还我们的啊。秦郎中你是医者父母心,哪能是见死不救啊?我们几个还要回去看好摊子呢,秦郎中咱们回见了啊……” 大汉们都对钱狠子知根知底了,为他付了药费那就是打了水漂啊。几个人是扭头就跑,就害怕秦郎中会赖上了自己…… 秦郎中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挠了挠头,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啊。眼看着年关将近做买卖的还能讨要欠债啊,可是做郎中的却是万万不能去讨要啊。传了出去那日后还指望着谁来看病啊,可是自己的药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治他的伤少说也要几十两银子啊,秦郎中琢磨了片刻就有了主意。 做郎中大夫的都有着自己的门道,秦郎中手里的药膏故意的减了一半的药放在火上烤了烤涂在了钱狠子的肚子上。钱狠子刀伤一遇热药膏痛的嗷嗷大叫起来,头上的白毛汗是刷刷的往下流啊…… 秦郎中喝道:“叫什么叫啊,我的青木香是治你刀伤的良药。你若是再敢唧唧歪歪的大吼大叫,我还真不愿意救你了!” 钱狠子喘着粗气道:“别……别介啊……,秦郎中你要是治好了我。日后你到我摊子上想吃什么就拿什么……我绝不会多说半句……” “得了吧,你的伤很重。你想要活命就得乖乖的换药,我保证你三帖药膏下去肚子上的伤能够愈合了。不过我把丑话先说在前面,你要是舍不得花钱。那你的命活不到今晚三更,你是想要钱还是要命啊?”秦郎中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让钱狠子害怕,要是依照钱狠子的脾气估计是自己的药费都收不回来了啊! 钱狠子皱着眉头咬牙道:“我……我肯定是想要命啊,命都没了我还怎么去赚钱啊?” “嘿!你还不算太糊涂啊,那好吧。我就先给你配上三帖药膏,回头在药房里给你抓点滋补的药啊!”秦郎中还没涂完药膏就被钱狠子拽住了手。 钱狠子哆哆嗦嗦的问道:“秦郎中……我可没银子啊……要是……要是银子多了,我可没银子付你啊……秦郎中你给我涂的是什么药啊?” 秦郎中心里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过秦郎中早就料到了钱狠子的抠门所以在青木香里并没有放上太名贵白背三七和雪莲。只是用了些普通的仙鹤草以及白茅和紫草,原本青木香是味救命的好药。可是就担心钱狠子会舍不得花钱,秦郎中就凑合着对付他吧。若是钱狠子肯掏钱那再给他用上好药,要是他抠门那也不至于血本无归…… 秦郎中不慌不忙的笑道:“钱掌柜啊,我用的药当然是救你性命的好药啊。谁都知道我的青木香能止血生肌啊,你这点伤换上三帖药也就七八两银子……” 钱狠子用力撑起身子瞪眼喝道:“什么!要七八两银子啊,你这药里难不成是有着仙丹吗?我……我不治了,我回家去睡一觉就会好了。我可总算是弄明白了,人家都说是十个劫道的不如一个卖药的啊!七八两银子你要知道那是我要卖个把月的猪肉才赚的回来的啊,你这帖药太黑了……” 秦郎中被钱狠子说的是面红耳赤,钱狠子都拿自己和劫道的去做比了。秦郎中甩手骂道:“你这浑人,我的药也是从徽州买来的啊!我是好心好意的救你,可是你却不知好歹!实话告诉你,要是没有我的药你都活不到天明……” 钱狠子扯下了身上的衣袖扎在了肚子上骂道:“姓秦的,老子明日若是死了也就罢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会让你在武隆县混不下去。我老婆可是县官夫人的远房亲啊,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钱狠子摸了摸兜里的银两还在就踉踉跄跄的迈步要走,秦郎中气的直跺脚。自己救了他非但是没拿到一文钱的诊金反而是惹了一身的不是,幸亏是自己聪明没在药膏里放上好药。要不然真的是赔大了,这钱狠子就该是让人给活劈了…… 钱狠子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药铺,可是钱狠子也怕死啊。再去市集收摊肯定是不行了,肚子上的伤好在是已经止血了。赶回家去找老婆好好的商量下怎么去把白家那点破房子收到自己名下才是正经,这个亏可不能就这么给算了啊! 钱狠子走了没几步就感觉到了肚子里一阵阵的绞动,秦郎中的药膏已经慢慢的被伤口运动化开了。血水透出衣袖渐渐的渗了出来,钱狠子四下打量着大路想遇个熟人送自己回家去。可是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钱狠子只能是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往前蹭。心里早就把白秀才十八代祖宗全骂遍了,正当钱狠子步履艰辛的时候从身背后响起了马蹄声。 钱狠子回头一看不禁的喜出望外,那是一辆满载着草料的马车。赶车的正是住在离自己家不远的傻小子,那傻小子是车马店周二贵的独子从小就傻里傻气的。现在他正坐在车辕上打盹呢,钱狠子等到马车经过身边时就一屁股坐在了车后板上。傻小子还在打盹丝毫没有发现有人上车,钱狠子心里又是洋洋得意了,枕着草料盘算着又省下了一笔车钱…… 晌午过后的太阳让人犯困,钱狠子就钻进了草料里开始迷糊了。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车马店门外,钱狠子就听到了傻小子在和他老子周二贵说话。钱狠子怕被周二贵发现了取笑自己,连忙是用着草料盖在了身上。 周二贵都已经将近四十的人,还在喝骂他的傻儿子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是不是又去贪玩了啊?你都是老大不小了,以后怎么能接掌我的店啊?” “我……我没有去贪玩啊……是卖草料的掌柜带我去喝酒了……”傻小子拧着脖子辩解道。 “行了,行了!把草料都卸在院里去,马上就要年关了。你给我的照看好那几匹马,那可是咱们吃饭的家伙啊!”周二贵伸手摸了摸草料的成色道。 傻小子打马就进了院里,周二贵刚要进门就被门外的女人给叫住了:“死鬼,都半个月没上我那儿去了啊!是不是又在外面勾搭上了狐狸精啊?哼……” 周二贵笑道:“哎哟,菊香你怎么来了啊?我这不是刚从彭水县回来嘛,哪里有什么狐狸精啊。再过几天不是快过年了吗?就怕这几匹马闹幺蛾子,钱掌柜又没在家啊?” 躲在草料堆里的钱狠子听到那女人声音就是一颤,扒开草料气的是脸都绿了。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婆朱菊香,看到她眉来眼去的样子就知道她和周二贵肯定是有蹊跷。钱狠子刚想要起来当面骂这对狗男女,可是转念间又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红杏出墙 周二贵家的傻小子去了马棚拿叉子准备卸草料了,周二贵和朱氏就在车马店里嘻嘻哈哈的谈笑风声。钱狠子躲在草料车恨的牙根都咬碎了,天底下的男人能够容忍高山大海可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钱狠子看到朱氏媚眼如丝的样子莲步款款的走了,周二贵更是心猿意马的紧随她其后…… 钱狠子平常起早摸黑的杀猪卖肉,还没想到朱氏会背着自己与人苟合。那周二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往日来开着车马店没少赚昧心银子。钱狠子蹑手蹑脚的爬出了草料车暗暗咒骂着这对奸夫淫妇,转过几步路就到了钱狠子的家了。朱氏向来是讨厌钱狠子在家院里养猪那熏天的臭气谁也受不了,所以是在后院僻静处开了一道小木门。 朱氏开门进了院,周二贵就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要对朱氏动手动脚了。两个人搂搂抱抱着就进去了,钱狠子在暗处看的是两眼喷火了。钱狠子紧了紧肚子上的袖带,强忍住满腔的愤恨。钱狠子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事情都已经是这样了,只有让周二贵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行…… 钱狠子在木门外想了很久,担心自己有伤在身不是周二贵的对手。可要是去叫人来了,那从周二贵手里要得的银子自然是分给别人了。钱狠子想到要分钱财给人家那是要了他的命啊,犹豫了半刻还是轻轻的撬开木门抄起了院子里的杀猪刀进了屋。 屋子里头的朱氏正在与周二贵颠鸾倒凤巫山云雨,钱狠子刚要提刀进屋却听见了朱氏在和周二贵娇声嗲语的说话。钱狠子侧耳一听,脸都气的刷白了…… 朱氏娇喘道:“死鬼啊,你不是早说了会休你家的黄脸婆来娶我吗?怎么都隔了几年都忘了啊,我看你的良心已经是被狗叼了……” 周二贵讪笑道:“你这个小浪蹄子,我能忘了吗?还不是家里有个傻小子啊,我平时都要在外奔忙家里的傻小子没人照顾啊。等过些时日我给傻小子相本亲事,就休了那黄脸婆好来娶你啊……” 朱氏顿时动怒一把推开了周二贵骂道:“你这句话都说了好些年了,周二贵我可告诉你!要是你再敢拿话来搪塞,我朱菊香也不是好惹的!你自己掏心掏肺说说,我从进了钱家大门后是谁花言巧语骗我的?你还当我是年方二八的黄毛丫头啊!” 周二贵涎皮赖脸的搂住朱氏笑道:“你看看你动不动的就翻陈年旧帐,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等我那傻儿子有了人家就休妻来娶你啊,只是怕你家钱掌柜会……” 朱氏恨声骂道:“要不是我爹娘贪图钱狠子的银子,我才不会委身嫁给他。想我朱菊香貌美如花,偏偏是会嫁了个孬货!他除了杀猪买肉什么都不成,就他那银样蜡枪头害我做了十年的活寡啊……” 周二贵狎笑道:“你在武隆县也算的上女中豪杰了啊,我前些时候还看到了茶叶铺子的施掌柜和绸缎坊的凌老板从你屋子里出去啊?你不会告诉我,他们只是到你家来讨水喝的吧!” 朱氏瞪眼啐道:“这还不是被你害的啊,每次都把人家弄的欲仙欲死。可是你又老不在,你让我如何是好啊?” 周二贵拍了拍朱氏的粉臀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这个浪货真是个妖精啊。谁要是真娶了你岂不是成了大乌龟啊?” “好你们一对狗贼恶女,枉我平日待你不薄!原来你竟然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今日我要将你们狗男女一并杀了!”钱狠子紧紧攥着杀猪刀挑帘闯进,把床榻上的一对肉虫吓的魂飞魄散…… 朱氏整个人都躲在了周二贵身后哆哆嗦嗦的看着浑身是血的钱狠子颤道:“你……你……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了,你听我说……这全都是周二贵勾引我的啊!” 周二贵面无人色道:“钱掌柜你莫听这贱人胡诌,这……这……这是个误会啊……” 钱狠子举着刀子步步逼近道:“误会?都误会到我家床上了,还是个误会?我钱某人一直对你敬如兄长,可是你倒是欺人太甚了……” 钱狠子因为气急迸裂了肚子上的伤口,滴滴答答的不住流血。朱氏躲在周二贵身后轻声说道:“你这个孬货,他都受了重伤。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啊!” 周二贵惧道:“他……他手里有刀啊,你不会是想让我和他去拼命吧?” 钱狠子怒骂道:“贱人,你嫁到我家可曾是让你吃不饱穿不暖了?今天要不是我被白秀才给伤了,一直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周二贵抓起了床榻上的衣袍披身尴尬道:“钱……钱掌柜,我看不如是这样吧?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你,我在武隆县也算是个场面人。你要是杀了我无非是为出口气,若是你能网开一面那我会给你笔银子。不怕你是休妻也好,纳妾也罢所有的费用我一力承担……” 钱狠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周二贵家的车马店赚钱可比自己杀猪强百倍啊!至于朱氏那贱人就像是泥墙上的土坯一样,只要是有银子再漂亮的姑娘也不是什么难事。钱狠子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握刀架在了周二贵的脖颈上。 周二贵这时候就算是浑身是嘴也难以分辨了,钱狠子是出了名的爱财如命。要是花点银子能够保全名声那周二贵也就认了,就是不知道钱狠子会要多少银子? 只听到钱狠子喝道:“今日之事你若想平息拿五千两银子出来,这贱人往后与我无关你想要娶她是你的事了!” 周二贵吓的急声高呼道:“钱掌柜……钱掌柜你说多少银子?五千两银子都能把小半个武隆县给买下来了啊!我怎么……我怎么会娶她啊?都说是娶妻娶德娶妾娶貌,可是朱氏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啊!你都不知道朱氏在不在家的时候和好些男人有染啊……” 朱氏咬牙骂道:“恶贼!你倒是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啊,想我朱菊香也是正紧良家女子。还不是被你这……” 钱狠子怒道:“你给我闭嘴,我要不是看着你家沾着武隆县县官夫人的荫头我才不会娶你呢!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嫁到我家之前还是不是完璧?我忍你很久了,今天是你们撞在了我手上,就休要怪我对你不讲情面!” 朱氏赤身裸体的大笑道:“姓钱的,你怎么不说是你的三寸丁不济事啊!我嫁你这么些年就没有见你做过一次男人,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啊,你还敢来编排我的不是!哼,要不是看你还有点银子,老娘早就和后街茶叶铺子的施掌柜跑了!你自己出去撒泡尿照照,就你这歪瓜裂枣的熊样还想娶我……” 钱狠子被朱氏的话击中了软肋,自己那活儿确实是不尽人意。可是每个男人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行啊,钱狠子腾出了捂着肚子的血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哪里知道朱氏双手箍住了钱狠子的手,抬脚就照着钱狠子的肚子踹去…… “嗷!”钱狠子肚子上的刀伤被朱氏猛力踢踹之下,整个人都痛的弯腰成了虾米状瘫倒在地。手中的杀猪刀也脱手掉了,周二贵就怕惹上人命官司急急忙忙的就要夺门而逃。 朱氏大喝道:“回来!你这个孬货,今日你要是跑了,明日钱狠子就会上你家去要一万两银子了。” “啊!这……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啊,我那点生意哪有那么多银子啊……”周二贵一下子也明白过来了,以钱狠子的脾气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朱氏下了床榻捡起了地上的杀猪刀道:“你要死要活就看你有没有胆量了啊,钱狠子现在都已经只剩下了半条命啊。你干脆送他一程,只有死人才不会惹事啊!” 钱狠子流着冷汗气喘如牛的骂道:“恶妇啊,我……我对你百依百顺,可是你却帮着奸夫来害我……” 朱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笑上前几步道:“夫君啊,我怎么会害你啊。伤你的人是白秀才啊,等你死了之后我必定会给你风光大葬的啊!孬货,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刀就在这里,你只要往他的伤口再补上一下什么麻烦事都没有了啊!” 周二贵犹豫了很久,颤颤巍巍的接过了朱氏手里的刀子。周二贵吞了口唾沫颤声道:“钱狠子,这是你逼我的啊。你要是不回来那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你偏偏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事就不要怪我周二贵了。留你在世少不得日后还有麻烦,我就送你一程吧……” “噗”血光四溅,周二贵的刀子就照着白秀才留下的刀口直插至柄。可怜钱狠子精明算计了一辈子都头来还是死在了自己老婆和周二贵的手里。钱狠子口鼻之中喷血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身子抽搐了几下就咽了气。 周二贵看见钱狠子死了顿时就六神无主了喃喃喝道:“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我杀了人了啊!你快点想想办法啊……” 朱氏不紧不慢的穿上衣服道:“孬货,你要知道傻钱狠子的是白秀才啊。我现在把这里收拾一下你去找个会写讼状的,咱们明天一大早就去白秀才家……”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人心不古 周二贵是心怀鬼胎惴惴不安的离开了钱狠子家,回到车马店里是越想越害怕自己杀人的事。换过衣服就匆匆忙忙的出了门,请人写讼状只要给银子就成了。可是钱狠子临死那副样子依然是浮现脑中挥之不去,只希望此事能早点过去千万不要再有什么节外生枝…… 转眼天可就快擦黑了,武隆县里想要找人打架斗狠的满大街都是人,可想要找个识字的真是大海捞针了。周二贵转来转去就到了药材铺子外了,想起秦郎中平时给傻儿子开药方子会识文断字。如今写讼状也只能是请他帮助了,周二贵想定了主意就迈步走进了药铺。 秦郎中正在柜上铡药材,看到有客进门秦郎中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活。各行各业都是有着各自的规矩,开药铺的郎中就和卖棺材的老板一样是不能先开口的。人家上你的药铺来多半是因为求治问药的,但郎中没有先去问人家看病吃药的道理,要是遇上个脾气大的非挨上两嘴巴不可…… 周二贵进门拱手笑道:“呵呵,秦老板还在忙啊,今日有个事想还请秦老板帮忙。” 秦郎中陪笑道:“不知道周掌柜是想我帮什么忙啊?周掌柜的买卖都快做到重庆府了,整个武隆县谁不知道周掌柜财达三江啊?我就一个小郎中靠着点祖传手艺糊口,真怕帮不上周掌柜的忙啊……” “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秦郎中帮我写张讼状。我周二贵是个马夫出身,大字大识一个所以想要秦老板帮忙啊。至于酬金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秦老板这个忙总不能推脱吧!”周二贵摸出了五两银子放在了柜台上,秦郎中讪笑了几声就转身去拿笔墨纸砚了。 秦郎中碾墨蘸笔问道:“周掌柜你是想要状告何人啊?是有人欠了你的银子还是周掌柜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啊?” 周二贵摆手急道:“不,不,不……,不是我要打官司告状,是我的街坊邻居钱狠子死了。他老婆朱菊香一介女流不便抛头露面,所以是委求我帮她写讼状……” 秦郎中惊叫道:“谁?钱狠子死了!这……这不可能啊……”秦郎中手里的毛笔落在了半生宣纸上绽开了朵浓重的墨团,这瞬息之变把周二贵吓了一大跳…… 周二贵心虚的问道:“秦老板你……这是怎么了?钱狠子死了……你激动什么啊?” “不对啊!钱狠子我在晌午还给他上过药啊,他怎么就死了啊?他的伤只在肠腑,还不致立死啊?待我去看看,或许还能有救!”秦郎中害怕的是自己减低了用药才使得钱狠子出事,若是被衙门里的仵作一查就难逃罪责。秦郎中额头上的冷汗是涔涔密布,疑心周二贵来药铺是故意的查探自己的…… “秦老板……秦郎中,你给钱狠子上过药?他的伤势你想必是最清楚的吧……如今钱狠子都死了,你还去看怕是不妥吧?”周二贵是心里没底,就担心秦郎中看出钱狠子刀伤破绽。药铺柜台上两个人都是疑心生暗鬼,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啊! 秦郎中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问道:“周掌柜……你可是亲眼看到了钱狠子死了啊?” 周二贵点头道:“千真万确的死了,他老婆朱菊香领我去看的啊。钱狠子都已经倒在地上肚子都是血肉模糊了,人都咽气了啊!秦郎中,我可是听说钱狠子是被南城的白秀才伤的啊!你为何这般紧张啊?” 秦郎中一时间也不明白周二贵说这句话的用意了,极有可能是钱狠子的老婆已经知道钱狠子被送来药铺医治的事了。怪只怪自己糊涂了少用了几味药,钱狠子走动回家或许是把伤口又裂了流血而死的…… 秦郎中陪着笑道:“我……我紧张什么啊,是白秀才伤的钱狠子啊,又……不是我把他医死的。既然钱狠子都已经死了,那这讼状怎么写啊?” “嗬嗬,秦郎中你可不是会说假话的主啊。钱狠子的伤是不是不重啊?晌午你给他上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这讼状当然是告白秀才啊,不过要是秦郎中有什么瞒着我。那钱狠子的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别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大家乡里乡亲的都难下台啊!”周二贵用话在故意的套着秦郎中。 秦郎中犹豫道:“这……这个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无非是知道钱狠子舍不得花银子,才会少用了几味名贵的药。可是他的伤也不会是因为那几味药而死啊,周掌柜你可要为我做个公道啊!” “噢?原来钱狠子身上还要这么个缘故啊,那要是官府来人恐怕秦郎中也难逃干系吧?”周二贵得知了秦郎中少用了药心里是一阵狂喜,即便是有人要查验钱狠子的死尸也有了说辞…… 秦郎中脸色骤变道:“周掌柜,我这是黄泥巴裹裤裆有嘴都说不清了啊……” “哈哈哈……,秦郎中啊你也真是的,伤钱狠子的是白秀才啊。你只要把讼状写好就是了,钱狠子身上的那些药我帮你想想办法吧。只不过你也知道做这种事我可是要担着风险啊,朱菊香可比钱狠子还狠啊?”周二贵眯着眼睛笑道。 秦郎中面如土色道:“不知道……周掌柜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秦郎中你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到时候就不是我来问秦郎中钱狠子的死因了啊!县衙大堂里可保不齐的有着能人啊,秦郎中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周二贵已经是摸准了秦郎中的要害,想要把钱狠子的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一定要把秦郎中拖入这趟浑水里…… 人若是做了好事巴不得是满天诸佛都知道,若是做了什么坏事就想鬼神都不知道。秦郎中是心疼自己给钱狠子用了好药会收不到药钱,一念之差把自己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要是被人查了出来那自己在武隆县肯定是没有立足之地了,钱狠子的老婆那可是个狠角色啊! 秦郎中思忖许久道:“周掌柜,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秦某人在武隆县里只不过是混个温饱而已,要是我有银子早去重庆府行医了!” “诶,秦郎中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平日里全赖先生为我家傻儿子看病。周二贵对你感激都来不及啊,今日之事又怎么可能来为难你啊。秦郎中你要是真的想免去麻烦那只能是靠你的一支笔了啊,你在讼状里写明钱狠子受的乃是致命伤。等官府查验过后,就没你什么事了啊!”周二贵一步一步的怂恿着秦郎中写下违心讼状,秦郎中几次提笔又都放下了…… 秦郎中不安道:“那若是被查出是我的用药……” 周二贵打断插言道:“秦郎中,你没听我说那钱狠子都肚破肠流了吗?只要你把白秀才的刀伤写的厉害一些,谁还会注意你的药啊?” 秦郎中听罢觉得很有道理,提笔刷刷的写下了钱狠子是被白秀才一刀刺中要害不治而死。状纸上故意的加重了钱狠子的伤势,写完之后秦郎中像是虚脱了似的瘫软在柜上了。就凭着一纸讼状足可以定白秀才的生死了,要是白秀才不死那自己就会难逃其责了…… 周二贵得了讼状,还假意惺惺的宽慰了几句秦郎中就回去了。正当周二贵揣着讼状来到家门口时,远远的就看到朱氏行色匆忙的坐着驴板车疾驰而来。周二贵心里就纳了闷,钱狠子的尸体还在屋子里躺着,这女人这是在忙碌什么啊?没等周二贵明白过来,那驴车已经是到了眼面前了。 朱氏半身探出了驴车朝着周二贵使了眼色,周二贵识趣的闪过路边装做不认识朱氏。等朱氏下了车,把式赶走了驴车后周二贵才凑身上前…… “你这是在忙什么啊?天都已经要大黑了,你怎么还在外面转悠啊?”周二贵不解的问道。 朱氏横眼喝道:“屋子里有个死人,你倒是给我一个人去呆着啊?让你办的讼状得了吗?” 周二贵从怀里掏出了秦郎中写的讼状道:“你交待的事情都办好了,要不现在就去报官吧?把白秀才抓起来,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了啊?” 朱氏嗤笑道:“报官那是没有办法的下策啊,我还没去看过白秀才的家底呢?讼状你先收着,等天亮了带上些人跟我去南城,我可不会便宜了白秀才啊!” 周二贵点了点头道:“行,那就明天一早去找白秀才算帐。可是今晚你还打算住在这里吗?” 朱氏惧怕道:“你想要我死啊!我可不敢跟个死人一屋啊,我收拾点东西先回娘家去。明天大早你在这里等我就行了,我得快点去收拾了。要不然真会被吓死的,你给我记住了啊!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拴的两蜢蚱啊,钱狠子那肚子上的一刀可是你扎的啊!” 朱氏说着话扭头就进了自家院子,周二贵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从朱氏身上有着一股子碎茶叶末子的味道。猛然间周二贵就想起了刚才送朱氏的驴板车是茶叶铺子施掌柜的,这个女人分明是去找过别的男人啊……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枉死恶鬼 南城的白秀才家真的是一贫如洗,朱氏带着周二贵的人气势汹汹的赶来不禁是倒吸了口凉气。白家除了有着满屋子的书外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朱氏领着人一通的翻箱倒柜搜刮无获。朱氏恼怒之下把白秀才的母亲毒打了顿,还让人将白家房子给扒了…… 朱氏见无利可图就叫周二贵去报官捉人,周二贵把讼状投进县衙后县官大老爷自然是将白秀才抓了起来。原本这件事都已经是成了定局,朱氏和县官大老爷的夫人沾着亲。县官大老爷肯定是不会轻饶了白秀才,周二贵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是放回肚子里了。 可是直到钱狠子出殡的当晚,周二贵在门外看到了茶叶铺子的驴板车又停在了钱狠子家门外。赶车的把式正搓手等着,周二贵这回是留了个心眼装模作样的上前打量着驴子。 周二贵摸了把驴背道:“哟,你们的施掌柜怎么喂的驴子啊?这驴子都瘦成没样了啊,再不好生调理可就废了啊……” 赶驴车的把式点头道:“周掌柜您是大行家,我们老爷哪懂这些了啊!这驴板车不瞒您说还是我们老爷前些日子才买的,为的就是方便钱家媳妇儿朱家奶奶走道省力……呃……这个……那个……” 车把式自知说漏了嘴连忙缄口不言了,周二贵咬着牙把朱菊香在心里都骂了千百遍。想自己在秦郎中药铺里把事情都兜了下来,这贱人却在和施掌柜柔情蜜意。 周二贵缓了缓神色道:“真没想到施掌柜还是个大好人啊,知道钱家媳妇儿家里出了事还这么体恤朱氏啊!” 车把式低头看着地不敢搭话,好像是怕再说错了什么似的。周二贵从袖里掏出了半吊钱笑道:“你看你害怕成什么样了,我是多管闲事的说了那么一句。这点铜钱你拿着打点酒喝,我是早看出来了施掌柜对朱氏有意思啊。钱狠子如今到死了,我看你要不多久就该经常伺候朱氏了啊?” 车把式伸手接钱笑道:“嘿嘿,周掌柜果然是好眼力劲啊。我们家老爷夫人死了好些年就是在等朱家奶奶啊,前几天钱狠子出了事。朱家奶奶就一直住我们老爷家,这不是钱狠子都发了丧吗?老爷让我帮着朱家奶奶把她的东西搬过去,周掌柜你可要千万不能说出去啊!这个事不能张扬啊!” 周二贵冷冷的笑了笑就转身回了车马店,朱氏隔了小半个时辰拎着两个大包袱招呼着车把式搬上了驴车。这一切都被躲在院门后的周二贵看在了眼里,周二贵对朱氏本来就是为满私欲而搭上的,压根就没打算去纳她为妾。 可是转念想到朱氏日后跟着施掌柜了,心里就难免有些不自在。周二贵从廊里牵出了马远远的就跟在施家的驴车后面越走就越气,是自己堵住了秦郎中的嘴偏偏却被施掌柜人财两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那秀才白石松被关进了县衙死牢之中。衙差们都知道朱氏和县官夫人沾亲带,故所以就格外对白秀才是看管严厉,连白秀才的母亲方氏也不准探监。可怜方氏伤痕累累还要跪求在大牢门外,伤口都冻出了血痂。白秀才在死牢里闻讯是痛不欲生,大喊大叫着要杀了朱氏。 只过了没几天的时间,狱卒们就和白秀才道喜来了。白秀才知道是知府的批文已经传回到了武隆县,只要再过一天就要对白石松开刀问斩了。在大牢外面的方氏也知道了自己儿子即将是要被处斩了,老人伤心欲绝的在衙门外对路人三步一磕不止,希望有人能够帮她再见儿子一面…… 武隆县的人都是惧怕县官大老爷的威严对方氏都是不闻不问的,再说了是白秀才杀人偿命也是天公地义的事啊。只有秦郎中才趁无人之时扔下五两银子,方氏却断然的拒绝了秦郎中的好意。儿子明日都要押赴刑场问斩了,方氏的眼泪都已经是流干了。再怎么说方氏还想为儿子送上最后顿上路饭,可方氏就是不愿别人施舍欠下人情。 白家附近的左邻右舍有心想接济方氏,就让方氏帮着浆洗衣物。最后连周围的酒馆老板也被方氏感动了,赊了她一壶酒半只鸡。天寒地冻方氏就在彻骨的冰水中洗濯衣物,手上被冻裂了道道血口。身上的伤痛已经是让方氏麻木了,心里一想起儿子就会肝肠寸断…… 白秀才午时三刻被推至菜市口,看到自己母亲还尚未消肿的伤痕和冻裂的双手痛恨钱狠子的老婆下手太毒了。一刀下去白秀才看到了的脑袋轰然坠地,方氏失声痛哭昏迷不醒。白秀才竭尽全力大声的叫嚷,可是人群里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白秀才在看客之中看到了钱狠子的老婆朱氏正在笑靥如花的与人说话调笑,白秀才正要纵身扑过去就感觉到周身如火烧一般…… 就在这时候,从天而降两道拘魂锁扣住了白石松。有个高声厉喝道:“白石松你已经是个刀下亡魂了,为何还有这般戾气?若非是你头顶上有着冤气不散,你现在早就是魂飞魄散了!还不捧着你的头颅,速速跟我去幽都!” 白秀才怒发冲冠道:“你是什么人!你没看到那个毒妇正在得意洋洋吗?我要去杀了她……” “呔!恶鬼凶魂还敢在此撒野,我乃是幽都鬼城中的日巡使。今日特奉菩萨之命前来接你,菩萨还在等着你呢!还不上路,更待何时!”巡使一挥手里的拘魂索就要白石松给拽走了,白石松捧着自己的脑袋心里是充满了怨气…… 忽忽悠悠之中白石松就望见了一座牌坊之下有着丈高的莲台,有位宝相庄严的菩萨手持锡杖正闭目盘腿而坐。日巡使将拘魂索撤下躬身遥拜了三下就化风而走了,白石松生魂也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捧着脑袋就来在了莲台下。白石松平常进庙抄经文走近后才知道眼面前的就是掌管六道的地藏王菩萨,白石松抱着脑袋跪拜在地。 地藏王菩萨不怒而威的喝道:“白石松,你可知错吗?” 白石松胸前的脑袋怨怒道:“菩萨在上,愚男子白石松知错。我在阳间杀了人,可是罪不及家人啊。那个朱氏毒打我母亲,我都已经是杀人偿命了啊……” 地藏王菩萨张开眼睛道:“痴儿竟然还未醒悟,一时之气酿成大闯。你的阳寿原本还有五十年,只是你就是行错了半步就落的这般田地了。你现在怨怒冲天我也不能与你泄漏了天机,待你在恶鬼林中消去了罪业自然有人会把你带出那里,你在恶鬼林里要受尽日光烧灼和闵家父子的劈砍之苦……” 白石松恳求道:“菩萨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老母。朱氏心狠手毒只怕日后会对我母亲不利,愚男子只求菩萨能护佑我母亲不被毒妇所害恨只恨没把那毒妇也……” 地藏王菩萨喝道:“休得胡言,善恶到头终有报。今日他们欺你毁你,来日他们自会食其恶果。你还是快去恶鬼林消你的嗔怒吧,我自会安排你母来看你的……” 也就在白石松处斩行刑的当晚,武隆县药铺的秦郎中突做恶梦。在梦里秦郎中看到了牛头马面提着血淋淋的人头来找自己,秦郎中疾声高呼救命可是张开嘴就被牛头马面的鬼叉勾拽住了舌头。等秦郎中看清了人头正是白石松时,吓的噤若寒蝉浑身发抖…… 牛头马面异口同声的喝道:“秦郎中你可知罪吗?你助纣为虐混淆黑白写下了讼状,白石松就是的讼状做了枉死之人!” 秦郎中又痛又怕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我要是不写下那讼状……恐怕是难逃官司啊……” 牛头马面又怒道:“现如今白石松的枉死之魂化成了恶鬼,每日要受尽割肤裂体之痛这一切皆是由你而起!” “我……我……是我对不起白秀才……我只求白秀才能给我条活路,我家里……上有高堂下有疌小……白秀才啊的,你就放过我吧……我就是来生衔草结环也要报答于你啊……”秦郎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求道。 牛头马面一紧手里的鬼叉道:“秦郎中,你因妄言之罪被勾去了舌头。白石松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你好生赡养着或许还能给你条生路……”牛头马面用力一拽鬼叉,秦郎中痛的猛然惊醒。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嘴也歪了,舌头都已经是拖在了外面不能说话了…… 秦郎中思忖了许久知道是自己写的讼状害死的白石松来找自己算账了,秦郎中趁着天色未亮就早早的起来赶去城南白家向白秀才之母请罪。来到了城南秦郎中顿时都傻眼了,白家早就是被朱氏夷为了平地。白秀才的老母亲方氏蓬头垢面的蜷缩在残墙断垣之中,秦郎中上前搭了搭方氏的脉象才知道老人是已经淤伤内火被受风寒再不医治就回天无术了! 秦郎中雇来了车把方氏带回家中悉心照料,数月之后方氏才慢慢的恢复了元气。秦郎中跪在了方氏的面前把自己写讼状的事一五一十的写在纸上告诉了方氏,可是儿子都已经是被斩首了方氏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翌日清晨,方氏断然拒绝了秦郎中雇来的车马一个人带着香烛纸人到了乱葬岗上儿子做了场焚纸阴婚。希望儿子能在九泉下有人照顾他,方氏祭扫完儿子后漫无目的走在冰天雪地里。丧子之痛让方氏再无生念,又饥又冷中方氏跳下了山崖……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东窗事发 方氏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醒来的,只知道自己身处一片祥云瑞蔼之中。周身上下都感觉到了阵阵舒泰,飘飘忽忽中睁开眼却被个丑陋不堪的十不全老头吓的半死。方氏有心求死却不知道这老头是谁,但是能够在这冰雪地里的人肯定是不简单…… “你……你是什么人啊?”方氏看着一动不动的老头问道。 老头隔了半晌才说了一句话:“你……你别管我是什么人……你现在的肉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呢……你现在是魂魄离窍才能看到我……我在这里看到的尽是些想还阳的恶鬼,哪有人会像你那么傻寻短见啊?” 方氏惊恐的问道:“你是神仙吗?我……我那儿子被人冤枉而死了啊,神仙啊……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我老婆子自知无力救他只能是为他选了纸人服伺我儿子,神仙啊求你一定为我儿子伸冤啊……” “伸……伸冤?这里白天是片乱葬岗子……可是到了晚上就是幽都鬼城啊!这里有着地藏王菩萨在此……还能够有冤情吗?你……你儿子姓甚名谁,待我算算是怎么回事……”十不全老人诧异的问道。 方氏把秦郎中写伪状陷害自己儿子的事告诉了十不全,听完了方氏的诉苦十不全掐指一算也查感到了不对劲。白石松确是被人冤枉致死的,可是在他脾气之中还有着几分暴戾之气。地藏王菩萨把他和人世间的恶鬼关在一起受罪就是要他磨去戾气,要不然此子日后还会闯出大祸! 十不全笑道:“还好是你……没出什么岔子,要不然还真的不好办了。你……你安心的回去等着吧,你儿子的阳寿未尽应该还有着转机……” 方氏愕然的看着十不全颤声道:“老神仙你是说我儿子还能活过来吗?” “这个……这个我可说不上来,只要是他能顿悟就有转机……但是你儿子都已经是被阳间的昏官开刀问斩了啊。你快回去等着……要是我算的不错,那就在这些天里会有奇事发生!”十不全用手一指方氏的魂魄,方氏将信将疑的离开了雪玉洞…… 雪玉洞外长生知道了白秀才冤死的来龙去脉,可是自己有心去帮他却无能为力。就在这时候天边突显金光万道照在了长生的身上,长生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闵长者踏着莲花飘身而至。闵长者遥空向着十不全老人作揖施礼,白秀才的魂魄显然很惧怕闵长者一个劲的往后退缩。 闵长者降下云头笑道:“闵长者见过聿明氏尊者,今日正是白石松罪业刑满之日。我奉师命前来给他化解心中的怨恨,也算是这些时日来对他的一个交待!” “哈哈哈……我就知道菩萨宅心仁厚不会袖手旁观的,那书呆子……虽说是有着暴戾之气。可他的冤屈还尚未昭雪,也难怪他会心存怨怒啊……”十不全老人望着白石松的魂魄说道。 闵长者躬身道:“尊者不必多虑,事非曲直早有定论。若非是那白石松一时之气今日也不会枉死了,朱氏谋害亲夫嫁祸于白石松之事马上就会水落石出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尊者您早就已经是算到了啊?” 白石松欣喜若狂道:“什么?那个毒妇害人的事已经是被人揭露了吗?我不信!你们都是在拿话来糊弄我……” 闵长者捋须笑道:“白石松,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你难道还没顿悟吗?你被枭首枉死皆是由你的一念之差,若不是有星主为你求情,你今日还将受尽日灼之苦!你且自己过来看吧!”闵长者手中莲花托空一指,在莲花之中顿时就映照出了一个妖艳的女子…… 白石松大喝道:“毒妇!朱氏那个毒妇还在逍遥法外啊!”可是没等白石松的话音还未落下,却看到了妖艳女子被一群官差给锁住了脖颈,在妖艳女子身后紧跟着几个一个男子也被官差带走了…… 原来就在方氏离开了药铺后,秦郎中心里始终是难以自安。秦郎中骑着马就直奔重庆府把他写伪状的事原原本本的禀明了知府大人,武隆县出了命案正是知府马善元亲批斩杀白石松的。如今却有人来翻案,就引起知府大人的注意。 可怜秦郎中已经是口不能言了,全凭着一支笔把当日给钱狠子疗伤上药的事写了出来。以钱狠子的刀伤不足以立毙丧命,这其中肯定是有着蹊跷。重庆府的知府大人马善元倒不算个糊涂官,可是白石松之案是武隆县官呈文书言辞凿凿的说他杀了人啊…… 知府马善元并没有下文书询问武隆县官大人,而是带了一些官差亲自到了武隆县查办案子。马善元一到武隆县就去了死者钱狠子的家,但是让马善元吃惊的是钱狠子家已经是人去楼空了。连房子都已经转卖他人了,马善元心里顿时就知不对劲!哪有新丧人家急着卖房子的啊? 当夜马善元就命差人挖出了钱狠子的死尸,仵作切开了钱狠子的伤口就发现了破绽。仵作在钱狠子的伤口里找到了血痂,这是因为秦郎中给钱狠子上药治疗所致。伤口上的血痂正表明了钱狠子的伤口曾经愈合过,而死者肚子上的血肉模糊不像是旧伤开裂而死。 仵作查看了伤口就断定这是有人在伤口上又戳了一刀所致,钱狠子丧命的原因也就是这第二刀上。马善元的脑袋嗡的就大了,这是自己下文书冤枉了白石松啊! 知府大人要管着一省之地,全是看当地县官呈上的文书断案。如今的的确确是被武隆县的县官给蒙蔽了,马善元身着便服就在武隆县里打听了下钱狠子的案子。这一打听让马善元鼻子都气歪了,武隆县里谁都知道钱狠子的老婆与县官夫人有亲。现在钱狠子的老婆朱氏正被两个男人争风吃醋在明争暗强,两个大男人都已经是撕破脸了…… 马善元带着两个随从就到了施家的茶叶铺子里,以马善元的衣着气派绝不像是没钱的主啊。茶叶铺子的施掌柜知道是来了贵客自然是不敢怠慢,在交谈之中马善元自称是重庆府的商贾想要和施掌柜做笔大生意…… 就在两个人谈话间,有个壮汉直冲进茶叶铺子对施掌柜大声叫嚣。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车马店的周二贵,马善元在一旁听着周二贵言辞里有着不甘之意。施掌柜也不是个善茬毫不相让的就叫人赶走了周二贵,马善元就暗暗的跟着周二贵到了车马店里。 周二贵正在纳闷就问道:“呃……这位先生不知道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啊?你不是施掌柜的人吗?你到我车马店来做什么啊?” 马善元哈哈大笑道:“我是重庆府的买卖人,是想和施掌柜做笔大生意。可是方才听你言辞好像那施掌柜不是什么好人啊,所以我才跟来想问问你啊。损失银子是小,就怕遇人不淑。做生意的最要讲究的诚信二字啊,我所以就想打听下施掌柜的为人啊!” “呸!施掌柜他可不是什么诚信的主啊,你是不知道他暗地里唆使我们这里的小寡妇朱菊香去白家闹事,还把白家的房子给扒了啊!”周二贵恨声说道。 马善元大吃一惊道:“竟然还会有这种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白家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施掌柜啊?为什么他会唆使个小寡妇去闹事啊?你们武隆县就没人管吗?” 周二贵怒道:“你是大地方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那个小寡妇和县太老爷沾亲带故谁人敢管啊?最让我气不过的是那个施掌柜把小寡妇家里的钱财都尽收囊中了,他也不想想,要不是有我帮他兜着,他能有今日这么快活吗?” 马善元大笑道:“这和你有什么事啊,人家小寡妇和他好上了也是常理之事啊。大清律例上也没有不让寡妇不能再嫁的道理啊,莫非是你也对那小寡妇有着爱慕之心……” “屁!那个贱女人是个人尽可夫的烂货,我怎么会和她有心啊!恨只恨我被她一时迷糊了做出了错事成全了她们这对狗男女,我去找施掌柜说理他还死活不认账!老子心里有气才会不平,早知道就不该去听那贱人的话了!”周二贵激动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道。 马善元见他这般模样肯定是和那朱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当下出言讥道:“你这浑人好没有道理啊,你怎么能够去成全了他们啊?人家寡妇是死了男人啊,这里有你什么事啊?不要说人家施掌柜会赶你出门了,天下间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啊!” “哼!要不是我给钱狠子补上一刀,他们能在一起吗……”周二贵脱口就说出了实情,再想改口都已经是来不及了。 马善元瞪大了眼睛喝道:“来人啊,给我把他拿下!这狗贼终于是说漏了嘴,马上去县衙大堂本官要亲自审理此案!” 周二贵做梦都没有想到眼前的人会是大官,都以为是白秀才死了之后此事将无人再管。可是万万没有料到会横生枝节引来了麻烦,周二贵心里肠子都悔青了…… 正文 第六十章 借寿延命 知府马善元到了公堂之上一问周二贵就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在一旁的县官大老爷只能是俯首帖耳唯唯诺诺的听凭马善元的发落。白秀才当街行凶伤人的案子是查清了,可是白石松都已经是人头落地了啊。白秀才是死让马善元是愈加的对朱氏一伙人的痛恨,虽然白石松伤人在先可是罪不至死啊…… 马善元一道令牌就把朱氏和施掌柜都押回了公堂,周二贵都已经是将钱狠子的事情抖了出来。朱氏再撒泼装傻都无济于事了,水火无情棍下朱氏只好是把施掌柜叫她去白家闹事要钱的事都招供了。施掌柜在公堂上也是痛哭流涕,承认是自己一时糊涂让朱氏去闹白家的…… 马善元当堂判处朱氏伙同周二贵谋害钱狠子为斩刑,施掌柜意图白家钱财杖责一百充其家产给白秀才之母方氏养老。至于武隆县的县官则是削去了顶戴花翎,押去大理寺刑部问罪。马善元还亲自发下了官府批文为白石松昭雪冤屈,武隆县的百姓终于是知道了白秀才是被人陷害的…… 方氏被武隆县的邻亲迎进了施掌柜家,再也没有人会去同情被打的半死的施掌柜。可是方氏并没有被衣食无忧的日子感到喜悦,方氏每天依门而望期盼着会有奇迹出现。旁人都劝方氏白秀才都已经是被害死了就不要再去为难自己了,靠着施掌柜的家财颐养天年也足够了方氏却认定了死理等着儿子…… 白石松的魂魄看见了方氏终日苦苦守候的样子失声痛哭,闵长者收了莲花喝道:“白石松你的鲁莽行事到头来是遭人所害,若是你还想见你母亲就要戒除你心中的嗔怒。时候也是不早了,菩萨已在庙内等着你们了。” 长生大喜道:“敢问老前辈,菩萨会让白秀才死而复生再见其母吗?” 闵长者笑道:“星主此言差矣,白石松是遭阳间恶人所害断然没有再活之理。白石松的寿命本该还有五十年,如今却因他义气用事而成了枉死怨鬼。菩萨早就知道星主的来意,正好将白石松的阴寿借给陈四。让陈四侍奉白石松母亲方氏,白石松的魂魄将会投胎于陈四夫人腹中再见其母。” 长生诧异问道:“如此的确是能让白秀才母子相见,可是这般轮回似乎是对白秀才不公啊?怎么说白秀才也是个含冤而死的冤魂啊,若是让他历经转世才能再见其母好像有点……” 十不全老人哈哈大笑道:“傻小子……懂什么啊?白石松的戾气不除日后还是会被自己害死,阳间与幽冥界不同啊。阳间不平之事……比比皆是,这是地藏王菩萨转借六道之术救了他啊!你小子若是把白石松再人死复生,那他岂不是成了旁人眼中的妖物……” 长生点头道:“那倒也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地藏王菩萨既然有此安排必定是有了定数,事不宜迟那我们就去地藏庙吧!” 十不全老人叹息道:“如今菩萨都已经打算好了,我就不去了啊……我的心事也已经是了结,我还是就在雪玉洞里呆着吧。小子啊,你是块璞玉还末被开琢,等你哪天有了本事就能洞察人世的公平是非了……” 长生施礼道:“弟子愚钝不明白老神仙的高深道理,还请老神仙明示!” “快回去吧,给你阴晴之人才是你的开蒙高士……有地藏王菩萨帮你……我要好好的歇会喽……”十不全老人说着话盘腿闭目而坐,雪玉洞外寒风刺骨老人片刻间就融入在了冰雪之间…… 闵长者朝着十不全老人作揖行礼道:“尊者好生休憩吧,我等就此告辞了……” 长生随着闵长者飞身进入了地藏庙内,闵长者向着地藏王菩萨拜了三下就退出了庙堂。地藏庙中熊熊燃烧着地狱赤焰照的整个佛堂莲台熠熠生辉,高堂之上端坐着地藏王菩萨。 长生和白石松的魂魄在地藏庙里毕恭毕敬的跪倒在地,长生尚未开口就听到地藏王菩萨纶音佛语响起了灭定业真言。长生自幼跟着苦茶禅师参禅理佛自然是知道地藏菩萨法身印咒,因其梵文有摧伏、散灭、粉碎一切罪业、罪障、恶业之决…… 等到地藏王菩萨真言念罢,长生才恭声道:“坎外俗人沈长生拜见地藏王菩萨……” “星主无须多礼,你来幽都鬼城之事我已尽知。我虽是掌管六道但也不能逆天行事,白石松是含冤而死的怨魂阳寿亦成了阴寿。陈四是他忘记了麋鹿之恩应有此劫,如今陈四已经是想起了前世誓约,故而我才会让你去雪玉洞。”地藏王菩萨不紧不慢的说道。 长生恍然大悟道:“原来菩萨让我去找十不全老前辈是为了陈四哥记起前世之事啊?求菩萨大发慈悲救救陈四哥,他的性命已经不足几个时辰了啊。陈四哥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冯家小姐也会命将不保啊!” “白石松,你如今身上的罪业已满,我将你投入六道转世为人。因你今生是被阳间昏官含冤而死之人,我让你转世之后高中状元郎。希望你要谨言慎行不忘今生之冤屈,能为天下的百姓谋求安乐,这也就不枉你在恶鬼林中所受的磨砺了!”地藏王菩萨不怒而威道。 白石松愕然惊骇道:“菩萨慈悲,白石松心里一直对菩萨处事有着些许微词,原来菩萨让我去恶鬼林每日受煎熬刑责是为了我来世不忘那些受冤的屈辱啊!白石松深知天降大任的道理,如今白石松再无半分怨言全凭菩萨吩咐。” 地藏王菩萨颔首笑道:“你能顿悟也是大善,你且上路去吧!”地藏王菩萨遥身一指,白石松的魂魄顿时间化作了一道白练飞出了地藏庙,长生到了此时此刻才明白了地藏王菩萨要让白秀才戒嗔怒的深意…… 长生跪道:“地藏王菩萨仁德宽厚,还请菩萨搭救陈四哥和冯姑娘啊……” 地藏王长叹了一声道:“这段孽缘也该是善终了,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佛号绕梁而起,陈四和冯倩的魂魄被两道霞光带入了地藏庙中。冯倩还是个体弱多病的小姑娘,看到了地藏庙里的地藏王菩萨真身吓的缩在陈四的背后…… 长生上前几步道:“陈四哥,冯姑娘莫惊。这是地藏王菩萨显圣要搭救你们,你们都勿要惊怕。” “陈四,你原本命中有此劫难阳寿将尽。星主夜赴幽都愿以命换命救你,可是天道循环岂是儿戏!念在你今生有心向善的份上,特将白石松的阴寿借你。从今往后你要赡养白石松其母,待到你家夫人临盆之后正是他们母子相聚之时。”地藏王菩萨宝相庄严道。 阿四跪地拜道:“地藏王菩萨在上草民陈四死不足惜,只求菩萨救我凤儿。我陈四就算永沦地狱也心甘情愿,是我欠下凤儿的太多了……” 冯姑娘也跪道:“大德大愿地藏王菩萨在上,我今生能够再见到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求菩萨救救他吧,我都是快死的人了就……” 地藏王菩萨笑道:“你们都情愿为了对方赴死吗?你们可要明白生死一线的道理啊?” 陈四点头道:“求菩萨救我凤儿……” “不要啊,你家中还有待产的妻儿啊。你应该活着……”冯倩痛哭道。 地藏王菩萨看了看他们两人摇头为难道:“时辰已快到,你们还没决定吗?时辰一到就是大罗金仙亦难再救你们了,我只有一个阴魂所以只能让你们其中一人延寿。你们速速定择,借阴寿非比寻常,也不知道有着游魂野鬼想起死回生啊!” 陈四霍然起身道:“凤儿,前世是我欠下了的一条命,今生我不要你再为了我受苦了。你若不离不弃,我将生死相许……”陈四纵身就投入了赤焰之中,冯倩就眼前的骤变怔楞了片刻,紧随着陈四也一同跳进了火海…… 长生惊叫了声想要去拉她,但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赤焰之中还哪里有着她们两个人的身影啊,长生望着灼灼烈火呆立当场。辛辛苦苦求得地藏王菩萨开恩,可是冯倩和陈四都不愿独活! 地藏王菩萨大笑道:“哈哈哈……妙哉妙哉!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星主大可放心。此二人同生共死已经超脱灭度,他们不离诸法而得涅槃而生。果然是万法为空,空为万法,见佛即见法,见法即见空,诸法性空,即成见佛,物我两忘,不一不异!” 长生急问道:“菩萨,他们是涅槃重生了吗?陈四哥和冯姑娘都已经被大火烧了啊!” 地藏王菩萨微微笑道:“众生既受烦恼,欲望等诸苦的折磨。只有让他们涅槃才能摆脱今生的苦难,才能有着日后的甘泽。星主你若不信,回去一看便知……” 长生也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只感觉衣襟里的羽扇透体而出载着长生坠落在了一片混沌之中。等长生看清了周身之物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湖州府的冯家红墙之内,屋里有个俏生生的人影闪出正是庞灵似笑非笑的看着长生。 庞灵抿嘴笑道:“果然是被三清伯给说中了啊,只有你能化解他们的恩恩怨怨啊。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真要去幽都找你了。” 长生感激道:“多谢庞姐姐的挂念,不知道陈四哥和冯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啊?” 庞灵笑道:“嘻嘻,你就放心吧。二更天过后他们都没了生气,现在却是又哭又笑的啊。冯掌柜已经答应把冯姑娘许配给陈四了,等到冯姑娘再大些就要办喜事了呢……”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千年古刹 三清伯在冯家住了有七八天,每日里顿顿好酒好菜哪里像个修行之人啊?冯兴隆因女儿大病痊愈自然是把三清伯敬为天人,就怕招呼不周怠慢了三清伯,天天都是变着法儿给三清伯弄来珍馐美味可是再好吃的东西也有吃腻味的时候…… 这日大早,三清伯吃完了百鱼宴抚掌笑道:“冯掌柜啊,你府上的事也已经是功德圆满了。冯姑娘的身子骨是一天天的好转了,我就此告别回山中去了。此番回山之后我将不会再出来了,恐怕我是喝不到冯姑娘和陈四的喜酒了。” 长生蹙眉问道:“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怎么会喝不到他们的喜酒了啊?” 冯掌柜局促不安道:“老神仙啊,小女能有今日全赖您的功德啊。莫说是一场喜酒,就是老神仙想吃龙肝凤髓我冯某人也绝无二话啊!” 庞灵叹道:“三清伯是人世间的散人,用不了多久三清伯就要升天归位列入仙班了……” 三清伯苦笑道:“小丫头啊,你真是无知者无畏啊。此乃是天机不可说,我时日不多了就此回山了。临行之前我还有一句话要交待冯掌柜,你现在莫要嫌弃陈四只是个挑担走卒。等他去川渝接回了方氏后就会时来运转,用不了数年就会成为湖州府叱咤风云的巨富商贾。” 冯兴隆惊叫道:“啊?幸亏老神仙提点啊,我连日来心里始终是个疙瘩,就怕我女儿跟着他受苦。他到底家里还有老婆啊,被老神仙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谁都不愿意自家的孩子受苦遭罪啊。不过你却不知道他们二人是历经了涅槃重生,他们的命中已经有着地藏王菩萨的庇护了啊!哈哈哈……”三清伯说完话起身就要走。 长生急声道:“先生,我想随你一同回山修行。我在幽都之时看见了人世间无数恶鬼,他们之中不乏有着失足成恨的人……” “哈哈哈……,傻小子啊你也不枉我的一番苦心。走吧,等你学有所成后就能游历人间锄强扶弱了。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只是山中修行清苦远比你在关帝庙里艰难啊!”三清伯语重心长的说道。 庞灵推了把长生道:“呆子啊,还不快点跟上啊……” 冯兴隆也看出了三清伯是在故意的考验长生,急急忙忙的从后屋里拿出了盘金子道:“小少爷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山中日子艰苦,老神仙又是喜欢吃的讲究。小少爷你拿着些钱财傍身,若是老神仙想吃什么你也就不会为难了啊……” 冯兴隆担心长生又会遇上潮音楼里的窘境,这盘金子少说也要值几百两银子啊。长生还在犹豫不决时,庞灵嘻嘻笑着就接了过去。长生只能是作揖谢过冯兴隆追着三清伯离开了冯府,庞灵的身子还有伤尚未大好。三清伯又行走如风,无奈之下庞灵遁水而行只留下长生一路狂奔…… 看似三清伯不紧不慢的走在前头,长生发足狠追之下就是赶不上他。等到了城南茅屋外长生整个人都已经是虚脱了,浑身上下的汗水早就冻成了冰棱子。 三清伯悠然自得的在院子里气定神闲的看着长生道:“小子你腿脚倒也是利索啊,只是被你这么在后面追着,我倒是有些渴了。你去道场山大殿后面的竹筒里接些水回来,只有那里的山泉水才能沏茶泡水喝。” 长生喘着粗气道:“先生既然是喝茶,我这就去挑。可是不知道先生家的挑子放在哪里啊?” 三清伯笑道:“你顺着这条山路一直上去,过了万寿寺的大雄宝殿就会看到山泉了。我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挑子的啊,都是在山上借的挑担,用完后我就帮他们和尚扔了啊。所以你要千万小心,别让那个空明老秃驴给抓住啊。” 长生有些不解道:“先生你不是喜欢喝那里的水吗?为什么要把和尚的挑子扔了啊?那空明师傅干嘛会抓我啊?” 三清伯看了看山顶道:“你这就不懂了吧,那山泉乃是涧渠之中的露水汇流而成。每日在太阳落山前水的味道就变了啊,你只有在日落前挑水回来才行。我要是不把他们的挑子扔了,岂不是会有东西与我分抢吗?空明老秃驴什么都好就是太抠门了,每次跟他借东西都得格外留神啊!” “呃……先生你说的借可又从来不还,那不是和偷一样啊?别说空明师傅会防着你,不论是谁都不会对你大方啊?”长生明白三清伯说的借就是和抢一个道理,世上哪会有人开门揖盗啊? “哈哈哈,傻小子啊!何为偷?又何为借啊?只有你到了足够强时,别人才会对你背地里说三道四。你只要别去做那些个伤天害理之事,鸡毛蒜皮的小事何必去拘泥?这世上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扪心自问无愧天地你就是神!”三清伯摇了摇头也不多言回屋去了,长生在关帝庙里受苦茶禅师教的是行善积德这和三清伯所说的完全是南辕北辙啊…… 长生带着疑惑顺着山路登阶而上,古朴的青石台阶早已经被年轮磨砺的十分光滑了。从山脚到山顶有着八个法门,在佛家之中把每一百零八个台阶视为一个法门。据说是每过一道法门就离佛祖更近了,第一道法门为修身,第二道法门为修心。第三道法门大多都有建在半山腰上,只有是过了第三道法门才能算是进了山门。朝拜的善男信女们过了这里就要焚香祈愿了,庙的名气有多大那法门就会相应的增加。 湖州府道场山上万寿寺在江浙一带极负盛名,寺庙的历史可追溯到五代吴越时期。在唐中和年间才改名为万寿寺,是历代文人墨客的首选之地。在江南被誉为五山十刹之冠,山门两旁的石缝里被插满了香烛远远望去就像是仙山云海一般…… 长生登上了八道法门就看到了巍峨耸立的天王殿,四大金刚横眉立目的瞪着眼看着山道上的芸芸众生。进了天王殿正中央就是一尊笑面弥勒佛,在弥勒佛的两边有着金光灿灿的立匾上写着: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世间可笑之人!长生随着香客一路前行就看到了韦陀菩萨肩上扛着金刚杵,背对弥勒佛面向大雄宝殿担负着降魔伏鬼保护佛法的重任…… 长生知道韦陀菩萨手里的金刚杵的位置各有深意,像这里的韦陀菩萨肩上扛着金刚杵就代表此处是大的寺庙,可以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三天。要是如果韦陀杵平端在手中,表示这个寺庙是中等规模寺庙可以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一天。如果韦陀杵立在地上,表示这个寺庙是小寺庙不能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 大雄宝殿外香烟缭绕,八方虔客跪在蒲团上朝着大雄宝殿三尊金身佛像诚拜。长生原来住的关帝庙只是个小庙,正是小庙的和尚在这里见到了大菩萨。大雄宝殿内正中座的是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在释迦佛右面的是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释迦佛左面的是南无阿弥陀佛。三尊佛像两侧是十八罗汉听法端坐,在佛主金像背后是南无观世音菩…… 千年古刹果然是不同凡响,万寿寺的和尚有的为香客解签度厄,有的忙着念经礼佛,有的在闭目清修各司其职。长生如今虽不是和尚了,可是见到了三尊佛像还是顶礼膜拜了。绕过了大雄宝殿就有着一方清澈见底的池水,在池子的上方挑出了一根青翠的竹筒。 竹筒里正细水涓涓的流出甘露洒在池中,长生探头观望水池里有着不少的乌龟正在汲饮着甘露泉水。听三清伯所说泉水只有在日落之前挑回去才行啊,可是眼下都已经是日头西沉了。用不了半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啊,看着泉水落入池中长生不由的暗暗着急了。 估计是万寿寺里的和尚都已经是害怕三清伯常来借水了,在水池四周围连个装水的盛器都没有。更不要去说有挑子了,长生思忖了片刻只能是到寺庙里的厨房去借副挑子再说。万寿寺的厨房就在僧人的厢房前面,平素万寿寺里也会给香客提供膳食,所以长生进了厨房倒也无人拦阻他…… “请问大师傅,可否借我这个水桶一用啊?”长生双手合十向着厨房里的老和尚施礼道。 老和尚原本正在洗米听到身后有人文华,扭头打量了长生一眼道:“阿弥陀佛,不知道施主你要借这水桶有何用啊?要是施主饥渴,贫僧这里有着茶水啊?” 长生语塞道:“只因为……只因为我见大殿后面的泉水清冽想要打点回去,可是苦于没有盛器故而想借大师傅的水桶啊。待到明日一早,我必会奉还……” “去,去,去!你这浑人竟然是如此的无礼啊,那圣泉是本寺供养灵龟之物!莫说是你来借,就是皇亲国戚来了也是一样没有啊!”老和尚听到长生要取山泉水急的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要不是看在长生年幼的份上估计是要抄家伙赶走他了! 长生不解道:“大师傅何必如此气恼啊,出家人应该是与人方便的啊?” 老和尚甩下了手里的活喝道:“你是耳朵里进了牛毛吗?我都说了那是供养灵龟的圣泉,你要是还敢胡搅蛮缠就……” “阿弥陀佛,智善你为何这般大火啊?忙你的去吧,我想与这位小施主谈谈,小施主情随老衲来……”厨房门外来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僧笑意盈盈的说道。 长生也不知道来人是谁,反正就感觉挺和善的就跟着他走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圣泉灵龟 长生也不知道这个老和尚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走过了和尚们休憩的禅房后就到了主持才能住的方丈楼内。长生万没料到这个老和尚会是方丈,三清伯早说他很抠门的啊?怎么会对自己如此的好说话啊?难道说他愿意让自己挑水回去? 老和尚客客气气的为长生沏上了茶道:“小施主无须拘紧,老衲是万寿寺的主持空明。今日初见小施主心里疑问颇多,所以还想请小施主解老衲心里不解之惑。” 长生茫然道:“不知道大师有何疑虑啊?弟子……我不过是一个无状小子,为何大师会对我有所不解啊?” 空明老和尚摇头道:“实不相瞒,在小施主进寺之时老衲就在注意你了,你身上有着佛道两股气息。若是老衲没有猜错的话,你身上有着佛家至宝五色珠子,又有着道家至阴的摄魂瓶。就小施主头发之短应该是蓄发不到三个月,试问天下间还有谁敢像你这般大胆?还有你的行径是对佛门十分熟悉,每日上山拜佛的香客何止千百。但是老衲还未看到过像你这样的,老衲暗暗的跟着你去了放生池却不知你要圣泉之水何用?” 长生瞠目结舌道:“原来我进了庙就已经是被方丈大师看破了啊!弟子本是离此不远的集马镇关帝庙中小和尚,恩师惨被奸人祸害禁锢在摄魂瓶中冤死。恩师临终之前交给了弟子五色佛珠,摄魂瓶是我从恶道手上抢回的。至于圣泉之水是因为……是因为……弟子想要用圣泉沏茶……” “哈哈哈哈……阿弥陀佛,老衲明白了。小施主如今不在佛门青灯畔,想要那圣泉之水大半是为了灵龟而来吧!”空明大笑道。 长生被空明和尚笑的是莫名其妙诧异的问道:“大师,我在关帝庙中是发心不受戒啊。虽然我不是和尚了,但是我并不知道有什么灵龟啊?” 空明长叹道:“是山下的三清伯叫你来的吧?我与他斗了大半辈子的法了,我亦不知道他的用意啊!只是那灵龟乃是我寺院中的镇寺之宝决计不可妄动,三清伯看来这次是想为你而破天戒了啊……” 长生急道:“大师何从此言啊!三清伯只是说想取圣泉之水沏茶泡水啊?并没有和我说有什么灵龟啊?” 空明老和尚笑道:“阿弥陀佛,三清伯是游历在尘世间的高人异士,早在几十年前就搬来山下居住。他几次三番来我寺中捣乱,老衲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啊!我知道三清伯是为了放生池中的灵龟,可是池中的灵龟连老衲都未曾看见过。只听说灵龟已在寺中八百余年了,全凭吃着山涧露水而生。” “啊!八百多年的灵龟那该是个什么样子了啊?方才我见到了池中乌龟尚多,这难道其中就有那只灵龟吗?”长生咂舌惊问道。 空明老和尚喝了口茶道:“阿弥陀佛,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老衲也是每每祭扫历代高僧骨塔时曾见过净心方丈塔碑刻文才知道寺中放生池里有着神物。只不过无缘看到过,三清伯几次在池边驻足为的就是抓它啊!” 长生奇道:“既然是神物,那三清伯为何是要抓它啊?” “阿弥陀佛,老衲就是为了此事才对他有所成见。三清伯游戏人间放荡不羁,这原本是他的喜好老衲也不会多过问。可三清伯口无遮拦说是要抓灵龟炖着吃,我岂能是由着他胡来啊!”空明老和尚面有怒色的喝道。 长生惊讶愕然道:“恐怕是三清伯在玩笑吧,天地间的灵物又怎么能把它给炖了啊?是不是那只灵龟有着什么特别之处啊?” 空明老和尚放下茶杯嗟叹道:“阿弥陀佛,八百年前正值宋神宗元丰二年。一代大文豪苏东坡被贬来此湖州府,当时万寿寺主持方丈正是净心禅师。苏先生在本寺留下了千古墨宝,净心禅师与他私交甚好。两人游山赏鱼间却不曾想到放生池中有一通体如玉刻满着佛家咒印的灵龟透出水面,灵龟竟然是能通人言告诫苏先生大祸将至!” 长生见过庞灵后就对灵龟开口能言不足为奇了,大凡天下的灵物修炼年深日久后自然是会异变。若是能开口警告世人,那灵龟应该心存善意啊?三清伯怎么会去害灵龟,这其中或许有着别的原委…… “呃……弟子斗胆胡言三清叔虽喜欢美食,但三清伯是个性情中人,还请大师切莫生气啊。”长生连声帮三清伯开脱道。 “哼!他来寺庙拿着伙房里的挑子截流圣泉,就是想逼着池底的灵龟现身。幸亏是池中百龟相护爬出水池示警,要不然灵龟真的就被他给炖了啊。倘若是别人来借池中圣泉,老衲必无多言。可要是三清伯要想打圣泉的主意,那老衲断然不给!”空明老和尚拂袖怒道。 长生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是太阳落山了,即便是挑水回去也没用了啊。长生起身作揖道:“多谢方丈大师香茗款待,天色将晚弟子就不多打扰大师清修了。” 空明老和尚高呼佛号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你有着异于常人的经历何不在此修行?用不了几年之后,小施主定然会有一番作为啊?” 长生回礼急道:“大师谬赞了,弟子的授业恩师只想要我做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大千世界之中皆是修行菩提树,弟子想要在尘世间多多历练。方丈大师的美意弟子铭记于心,弟子先行告退了……”道场山延绵山脉数百里,长生回到三清伯的茅草屋已经是月朗星稀了…… 三清伯悠闲自在的在院里散步,看到两手空空的长生笑道:“空明老秃驴果然是抠门,竟然是连顿饭都不让你吃啊?傻小子,怎么样啊?是不是看到了那根接引露水的竹子了啊?” 长生肃然道:“弟子不明白先生为何要去抓那只灵龟啊?弟子听空明大师说灵龟都有八百年了啊,先生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吃了灵龟吧?” “哈哈哈……,傻小子这句话真的说在点子上了,我还就是要炖了那灵龟啊!等你什么时候能把竹筒里的山泉截断了,那你就会看到那只大龟了。小子啊,世上很多的事并非是如你所想的。你且要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是实,是是非非只能是用你的眼睛去看!”三清伯捋须笑道。 长生反复咀嚼着三清伯的话,越想就越糊涂了。难道说是明空方丈说的灵龟示警是盗听途说的吗?看着三清伯的样子绝不像是在欺瞒自己,孰是孰非真的不能是一眼所能看穿了…… “傻小子啊,你就别瞎想了。八百年前那只老龟虽说是出言示人,可是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改变。一场乌台案让无数学子都蒙冤惨死,灵龟若要是真心救人岂能是坐视不理啊?这种灵物除了将它炖着吃了外,留着还有什么用啊?”三清伯正色喝道。 长生轻叹道:“哦……,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个缘故啊!可是灵龟几十年都没有透水而出了,或许是灵龟有着难言之隐吧?除非是有人能够回到八百年年前,要不然谁也难以猜测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啊?” 三清伯厉喝道:“屁!天地间灵物神仙应该是为了天下的百姓谋求安定,若是藏头缩尾只求无过那它修行千万年也就是个蠢物。那老龟本是在万寿寺大雄宝殿后听经讲法才有了灵性,可它改不了胆小怕事的脾气。这种蠢物除了炖了让人吃掉,还有何用?” 长生不解道:“这个明哲保身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啊,先生就是因为此事才要抓它吗?” 三清伯笑道:“哈哈哈,若非是它一语道破天机,天下又怎么会出了乱子?我猜想老龟是自知罪孽深重,它就潜在池水中常年不出了!我就是为了那个蠢物才会搬到道场山脚下,几次都差点被我逮着它了就是因为空明老秃驴坏事……” 长生顿悟道:“那先生为什么不将此事告诉空明方丈啊,我听空明方丈的口气似乎是对先生有着很深的误会!万寿寺里对灵龟都敬若神明,先生是恼怒灵龟不肯挺身救人啊!” 三清伯无奈叹息道:“唉,不过老龟召集而去的龟子龟孙着实让我头大,它们会口含着露水去供养老龟。我都在此等了它许久了,不为那些冤死的人出口气实在是要憋屈死我了……” 门外忽闻银铃般的笑声道:“又是谁那么大胆啊,敢惹三清伯生气了啊?” 长生回头正看到了庞灵含笑施然走了进来,长生喜道:“庞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庞灵不急不忙道:“我在来时听到了水族朋友们在谈论着三清伯的事,所以我才耽误了半天时间。三清伯,你是不是在为万寿寺里的灵龟在生气啊?” “小丫头,你鬼灵精怪的自然是早就在外面偷听了。你也是水族之中的灵物,若是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旁人冤死你会无动于衷吗?”三清伯反问道。 庞灵侧着脑袋想了片刻道:“三清伯,你恐怕还是真的冤枉了灵龟啊?我在水族之中遇到了活了千年的大鱼,他就告诉我了当年灵龟不愿救人的前因后果啊……”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奇人异士 庞灵身为水族的神灵自然是能够在水中呼风唤雨,庞灵只知道三清伯是住在城南道场山附近。可庞灵不知道三清伯确切的住地,在水里庞灵用着水族的规矩向城南水域内的鱼虾询问三清伯的所在。事有凑巧还真的是有着一条大鱼知道三清伯,大鱼是条鲶鱼王都活了上千年…… 江南水乡自古便是盛产鱼米的地方,在水中鲶鱼王显然是一方霸主。只有庞灵才能驾驭着条一丈有余的巨鱼,鲶鱼王平素只会捕食鱼虾从来就没有什么朋友。今日被庞灵召唤絮絮叨叨的就说个不停,鲶鱼王把三清伯搬到道场山后偷探万寿寺灵龟的事一股骨儿都抖了出来…… 庞灵瞠目结舌的了解到了三清伯一直惦记着万寿寺里的那只灵龟,鲶鱼王得意的摆动着它厚阔鱼唇上的六根长须道:“当年庙里的不戒老和尚本该是打算收我为护寺神灵的,可是我戒不了口腹之欲。只能是让只白乌龟去了万寿寺,也幸亏是我没去啊!那朝钟暮鼓的吵的我都睡不着,还要在身子上刺上经文咒印……” 庞灵奇怪的问道:“是什么老和尚怎么会让个乌龟去做护寺神灵啊,水族之中乌龟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啊?难不成那只乌龟会是龙之六子赑屃吗?可是据我所知赑屃少有白色的啊?” 鲶鱼王听到庞灵发问更是来了精神道:“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那白龟的来历。反正万寿寺里的不戒老和尚就选中了白龟,说是让它守着寺庙可保万年香火。还叫白龟不要多管世间之事,说什么那白龟是与佛有着一段渊源。白龟本来就是佛家菩提十八子中的木鱼果它能警告世人未来之事啊……” “啊?还有这种事啊?怪不得是老和尚会选白龟不选你了,可是那三清伯为何要上山去偷灵龟啊?”庞灵被鲶鱼王勾起了好奇之心,干脆是停在了水底不忙着赶路了…… 鲶鱼王摇头晃脑叹息道:“唉,那是三清伯恨灵龟泄露了天机害死了很多人,不过三清伯并不知道不戒老和尚生前交待过白龟不可多言的啊!只要白龟开口那天下必有大乱,可是那白龟却一时糊涂了啊。这个事情真是要说来话长了,你想知道就要慢慢的听我从头说起了……” 鲶鱼王也是憋了千年的话篓子,平时水族中的小鱼小虾见着鲶鱼王唯恐躲避不及哪还敢和它多啰嗦啊。庞灵有着坚甲护身自然是对鲶鱼王不足为惧,耐下了性子听鲶鱼王说起了几百年前的事了…… 宋仁宗赵祯大中祥符年间,在河北涿州县出了一个奇人叫邵雍。此人精通术数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邵雍年青之时也是迫于生计在洛阳桥头摆了个算命测字的摊子。洛阳桥附近有着不少红眼邵雍生意的人,憋着法子想要邵雍乖乖的交钱听话! 在洛阳河水之中有着一只白龟,这白龟天生就胆小藏在石洞里久而久之也有了灵性。就在初春的有一天快临近中午了,有个老农挑着菜在邵雍的摊子旁边叫卖。老农见邵雍算命测字的生意很好,就壮着胆子凑了过去。 老农不安的说道:“先生,今日早间出门时总感到隐隐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有事会发生啊?我卖完了菜正准备回家,想请先生帮忙算算是凶是吉?” 邵雍看了看老农笑道:“预知你凶吉,这有何难?你过来在签筒里先抽个字签,我看过后就能知道了。” 老农搓手急道:“先生啊,我大字不识一个,你要让我抽什么字签啊?” “无妨无妨,你随便抽个字就好。”邵雍笃定的笑道,摊子前涌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桥上洞中的白龟也被外面的嘈杂声给弄醒了,白龟探出了脑袋就看到了老农哆哆嗦嗦的从签筒里抽出了一支签子。围观里有识字的人都大叫着筷字,白龟正纳闷抽中个筷字是什么意思啊? 邵雍起身拱手道:“恭喜恭喜,您今日中午必有口福,快快回家吧,晚了就赶不上了。” 老农听完,自言自语地说:"只求平安无事就行,哪敢奢望什么好事哟。我连肚子都吃不饱还会什么口福啊,先生就是会拿我玩笑……” 老农说完话扭头就走,可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人堆里挤进一壮汉对老农施礼作揖道:“老舅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我都找了你半天了,今天是我爹六十大寿就等着你去喝酒了啊!” 老农又惊又喜的朝着邵雍连连称赞,人群之中爆发了如雷般的掌声。洞里的白龟也不禁是对邵雍是五体投地,大半个时辰过后又有人来在了邵雍的摊前,邵雍都打算着收摊回家人。来人面无四两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主。白龟不由的是为邵雍暗暗担忧了,既然是来了人邵雍只能是重新排开了签筒…… 来人阴阳怪气的说道:“都说邵先生熟通易经麻衣,我也要来请教邵先生。若是卲先生你能算准了我就心服口服,要是算的不准那别怪我明日带人来掀你的摊子!”邵雍听着来人口气就知道是遇到了泼皮,对付这种人实在是头大如斗啊。你和他讲理,他就和你动手。你要和他死磕,他就和你玩阴的…… 邵雍拱手笑道:“那不知道你想算命还是测字啊?” 那人讪讪笑道:“就测刚才的那个筷字,邵先生你倒是说说那个筷字用在我身上是吉是凶啊?” 邵雍不紧不慢说道:“人的命数岂能是一概而论啊,从这个筷字用在你身上乃不吉之兆,你不出一个时辰必遭水淋之灾还望处处小心啊!” 泼皮怒骂道:“姓邵的,老子今日要是遭了水淋那就此做罢,要是你算的不准那明天我就让你在洛阳呆不下去!”泼皮撂下了狠话连个谢字都没说,雇了马车就走了。 凑热闹的人都想知道邵雍算的准不准啊,有认识泼皮的就远远的跟着泼皮去看看了。泼皮既然是知道了会犯水灾,一路上是躲在车里格外的留神避着水路走。泼皮再三的小心终于是眼瞅着到家了,只要回到了家那邵雍的算卦就不准了啊…… 泼皮刚到门口心想:“都到家了也没见着一个水珠,可见邵雍是一派胡言。明日就叫上兄弟去把邵雍的摊子掀了,谁让邵雍平日不懂孝敬啊!”泼皮的心思还没想完,推门进院哪里知道泼皮老婆一锅涮锅水正当头淋下! 跟着泼皮的人顿时哄笑一片,泼皮老婆不知道丈夫这个时候会回来。吃完饭洗了锅随手就从窗子泼出了涮锅水,不偏不倚正把泼皮给淋了。泼皮是恼羞成怒又抓不住邵雍的把柄,回家后是越想越气发誓要狠狠的整死邵雍…… 到了次日的一大清早,洛阳桥头上有个金刚铁塔般的壮汉正在等着邵雍。春寒料峭壮汉就披着条短褂单衣,凡是有人经过洛阳桥的都被这位主给吓了回去。邵雍依旧是背着褡裢手持做生意的布幡来在了洛阳桥下,还没开始摆摊就被壮汉给堵上了…… 壮汉喝道:“喂!都说你是料事如神啊,今天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你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我测字,要是算的不准那往后就滚回你的涿州去!” 邵雍见壮汉蛮横无礼知道是找麻烦的,洛阳桥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邵雍点了点头笑道:“那你想要测什么字啊?” “呃……那个……那个筷子的筷字,我就要测筷字的筷!我可是警告你啊,你要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差错我就把你打的遍地找牙!”壮汗隆起了一块块腱子肉厉声喝道。 邵雍心里是明白了,今天洛阳桥来的这么多人肯定是为了昨天泼皮的事来的。泼皮深知被他老婆用脏水淋了不敢来闹,所以请了这么一大帮子人来啊…… 邵雍放下了褡裢摇头叹气道:“我说你还是改个字吧,你要是测筷字必有牢狱之灾啊!不是我吓你,就你这个火爆脾气我想救你也没有办法啊?” “呸,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要测个筷字,大家可都听清楚了吗?是邵雍不给我测字啊,咱们掀了他的摊子。”壮汉一招呼众人,起哄谩骂声不绝于耳…… 邵雍冷冷一笑道:“我是有心救你,可是你却执迷不悟。你要是测这个筷字那你明日现在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已经对你说过了测此字为大凶,你将会有着牢狱之灾。” 壮汉瞪着牛眼喝道:“好!明日要是这个时候我没犯事,那邵雍你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我们走……” 不单单是洛阳桥的行人为邵雍担心,就连洞中的白龟也开始疑惑了。而邵雍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摆摊做生意,壮汉回到了家里什么事都不做倒头就睡。以壮汉的想法自己在家里睡觉总不能惹上官司吧,没过多久壮汉就已经是鼾声如雷了。 壮汉睡到半夜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在拍门,壮汉被人家打扰了好梦骂骂咧咧的趿着鞋就出去开了门。打开门是邻家妇人横眉立目的站在外面,壮汉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劈头盖脸的就被那妇人一阵数落,听完才明白是邻居家少了只鸡。大白天的就壮汉家是闭门锁户,邻家妇人怀疑是壮汉偷了她家的鸡等了掌灯时分听到了壮汉家里有呼噜声就来兴师问罪来了…… 壮汉怒火中烧早把邵雍的话给忘了,拔出拳头就照着妇人打去。妇人躲闪之中跌倒在地,脑袋正撞在壮汉家门坎上立死毙命。闹出了人命邻人岂能让壮汉跑了啊,七八个人把壮汉扭送进了衙门。人证俱在县官当场就把壮汉给拿下收监了,有了此事之后邵雍更是声名鹊起……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名满天下 邵雍在洛阳桥的名气之大惊动了当时的宋仁宗赵祯,满朝的文武都听说邵雍料事如神是旷世了奇才。宋仁宗赵祯大喜几次派出官员去请邵雍入朝为官,从汴梁到洛阳只不过是几天的路程可是接连着几天官员们都没能请来邵雍。这让皇帝百思不得其解了,最后皇帝竟然是想亲自微服出宫去见见这个奇人…… 朝堂上的户部尚书立刻是翻出了关于邵雍的旧帐,说邵雍一生不求功名,过着隐逸的生活。朝廷诏求天下遗逸名士,留守王拱辰和尹洛以邵雍应诏授将作监主薄。吕海、吴克荐他补颍州团练推官,他皆以种种理由推托…… 宋仁宗听后就愈发觉得此人不简单,安排好了宫中的大小事务后带着两列禁军和几个官员就骑马赶至洛阳去了。仁宗对天下的人才是真的求贤若渴,这在历朝皇帝之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通常皇帝出宫都会穷奢极欲大讲排场,但是宋仁宗是位仁德明君。他不顾大臣们对邵雍轻君之慢,反而是帮着邵雍开脱。说当年周文王勤政爱民才会得姜子牙之助建立了不朽功绩,只有像明君圣主那样仁德勤政礼贤下士才会招揽到天下间的人才。 北宋皇帝之中若是论功勋可能算不上仁宗皇帝为首,可是仁宗皇帝俭以养德却是首屈一指的。官员们为了讨好仁宗皇帝不远千里将鲜活的蛤蜊运至汴梁,结果宋仁宗是一口都没吃。 官员们甚是不解还以为是仁宋皇帝不喜海鲜,可万万没料到的是仁宗皇帝拿着蛤蜊对众臣们说我知道蛤蜊鲜美。可是今日我要是吃了那你们以后一定会劳民去进贡,所以我只要想到百姓为了我的口腹之欲而辛苦就吃不下了。官员们这才明白了宋仁宗的深明大义,满朝文武都以仁宗为榜样不再去追求奢靡之风了…… 这么好的皇帝知道了洛阳出了奇人巴巴的从汴梁城来到了洛阳,可是邵雍却不知其踪影了。随行而来的官员们都快气疯了,你一个算命测字的江湖术士到底有什么可显摆的啊?堂堂九五至尊都来请你了,你竟然是避而不见啊!依照大宋例律藐视君主理应当诛啊! 宋仁宗却不以为然的问起了当地县官邵雍的近况,当晚仁宗皇帝不用龙辇以步做车到了邵雍的住所。没想到邵雍早已经跪在门前迎接着仁宗皇帝了,宋仁宗颇为意外的问询了邵雍因何不肯进京做官?让宋仁宗更加意外的是邵雍回答道倘若自己进京为官那天下之事皇帝必然会全都知晓,如此大宋的江山只会出懒皇帝…… 宋仁宗的脸刹时间就白了,两旁的禁军拔刀就要劈了邵雍。宋仁宗大声喝止道:“邵先生果然是一语点醒了梦中人啊,是朕一时间没能领悟先生的用意。试问天下间都能知道了结果,谁也愿意去励精图治啊?等到百年之江山全落在了一帮懒人之手,先生的话让朕如同醍醐灌顶啊!” 禁军被皇帝喝止才明白差点就动手险酿大祸了啊,宋仁宗抬头看了看邵雍简陋的破屋说道:“洛阳之地难道就是用这种地方住着先生吗?传朕口谕为邵雍先生重造宅邸,一定不能怠慢了先生!” 邵雍也被宋仁宗的诚意打动了,跪在地上恭声道:“草民不过是略懂奇门之术,可我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陛下是天下名君,有几句话草民不得不提醒陛下要防患于未燃。草民只能是在有生之年,祈祝上苍佑我大宋河山……” 仁宗听到这话就感觉出了不对劲啊,连忙亲自上前搀扶起邵雍道:“先生有话就不妨直说,朕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邵雍叹道:“荡荡天门万古开,几人归去几人来。山河虽好非完璧,不信黄金是祸胎。” 仁宗倒吸了口凉气道:“听先生之言好像是我大宋江山将会不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陛下,月满则盈水满则溢啊,这几句话是为天机。若是我点透了反而会引来对大宋的天谴,不如陛下回宫之后慢慢的想明白更好啊?”邵雍的四句话中已经是隐隐约约的在告诫宋仁宗战乱之患了,仁宗皇帝亦非是庸碌昏君自然会猜出其意。 宋仁宗思忖了良久才对邵雍道:“先生之话朕记住了,待朕立即回宫之后一定会重整军务!” 果不出邵雍所料,宋仁宗回到汴梁不到三个月西夏国对中原开战。西夏国只因宋主仁德出名而少有战事就想大举侵犯,意图攻占整个中原。殊不知仁宗得到了邵雍的提醒加派了数十万精兵良将戍守边陲,两国交战打的是异常惨烈。西夏国都已经是动用了全国之兵,可就是没料到宋仁宗会增派援兵来助。此长彼消之下西夏国顿时惊慌失措了,迫于大宋的威严西夏国只能是俯首称臣了…… 大宋打了胜仗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洛阳城,洛阳的百姓得知是邵雍之功时都把他敬若天神了。原来对邵雍不怀好意的泼皮无赖一下子都心服口服了,不少人都愿意拜邵雍为师投其门下。人要是出了名那是城门楼子也挡不住的,每天在洛阳桥下有着成百上千的人等着邵雍来算命测字。 邵雍原本是为了生计糊口才摆摊的,对他人给多少的卦金都不放在心上。可自打从仁宗皇帝亲自来找邵雍后那就不同了,人们常常会为了抢个测字而一掷千金。 不过是过了半个多月的光景,仁宗皇帝为邵雍修建的新宅造好了。三进的广亮大门,前后三十间大屋足以让整个洛阳城都轰动了。在大宋这还是世无前例的,宋仁宗还亲自题下了匾额写着安乐先生四个大字。这就再一次的把邵雍的名声广布四海了,天下间谁还会不知道邵雍啊? 当时的富绅名士高官学子都纷纷来洛阳城结交邵雍,人的名树的影邵雍虽然是已经名满天下了可是依然每天会在洛阳桥下摆摊。就在人们为邵雍弹冠相贺时,只有洛阳河中的白龟看出了邵雍眉宇间的一丝忧虑…… 到了仁宗嘉佑八年岁末,一代仁君明主宋仁宗驾崩。举国上下哀痛不已,连大辽国君主的辽道宗耶律洪基也大吃一惊,冲上来抓住宋国使者的手号啕痛哭说:“四十二年不识兵革矣。我要给他建一个衣冠冢寄托哀思……” 仁宗皇帝驾崩之后邵雍更是愁容满面,经常的对着洛阳河长吁短叹。河里的白龟不禁的大为疑惑,趁着四下无人白龟探身问道:“先生你都是已经名满天下了,门下的学生更是遍布大江南北。虽不知道先生你为何总是愁眉苦脸,难道是先生还觉得不知足吗?” 望着河中开口说话的白龟邵雍并没有吃惊,只有黯然神伤的说道:“你都在桥下看着我几十年了,我如今虽说是高朋满座桃李天下,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啊!大宋明君驾鹤西去,日后的百姓们必受战乱之祸。我的寿命已经是不久矣了,我心里急的是用不了几年这里都会变成了外族之地啊……” 白龟诧异的问道:“先生,你不是能算出将来之事吗?为何当日你不对仁宗皇帝明言啊,这也好让仁宗皇帝早有防范啊?” “唉,白龟!你是有所不知啊,我其实当日四句话已经泄露了天机。虽说是西夏国暂时安定了,可北方外夷正对大宋虎视眈眈。我若是明说了,那大宋几十后则会被外族顷刻亡国。我若是不明说,那宋朝还有一百多年的运势,你让我如何敢明说啊?”邵雍长叹了口气说道。 事情还正如邵雍所说一般,北宋自从仁宗驾崩之后皇帝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皇帝们都仗着国强民富把外患内忧都束之高阁,北方的金国却正在励精图治灭了大辽准备磨刀霍霍染指中原。邵雍是能算出来这场战乱,可是仁宗皇帝是个有道仁主。他已经是阳寿耗尽了,英宗皇帝又是个体弱多病的人和他说战事只能是要了他的命啊…… 白龟似懂非懂的说道:“那先生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眼看着大宋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惨死?” “那倒也不是,如今的英宗皇帝空有一身抱负却是个短命的主,但是他的儿子继位之后对大宋是个希望。可是天意难为,后宫让他乱了心志最终也没能成事。我到那个时候也已经归天了,白龟我有一件事正想要托负于你,就怕你要辛苦一趟了。”邵雍沉思了片刻对白龟说道。 白龟惊慌失措道:“先生你有着通天的本事,怎么会托我办事啊?我只是个常年躲在洛阳桥下的白龟啊,我能为先生做什么事啊?” 邵雍正色说道:“白龟啊,我在洛阳桥上摆摊算命就是在等你啊!等到我死后,我想要你南下千里去湖州府自有奇遇。此事关系到大宋的国运,我现在不能对你明说。只有等我死了之后才能告诉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白龟点头道:“只要是能救天下百姓,我自然不敢推脱。就是我天生胆子小啊,不知道能不能担当此大任啊?” 邵雍望着滚滚河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只能是做到这一步了,只要你愿意从此以后你就跟我回去吧……” 邵雍抱着白龟匆匆忙忙的回家去了,连洛阳桥下的摊子都不要了。打此之后邵雍再也没有在洛阳桥下算命测字了,凡是来往要找邵雍的人都会去他家中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 预知生死 熙宁十年的夏天,邵雍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骨是越来越不行了。邵雍就给自己算了一卦知道是自己的大限将至了,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死了。人谁无死邵雍倒不是怕死,只是心里还记挂着大宋江山。头上只有仁宗皇帝赐的安乐先生牌匾还高高的挂着,可是世上哪里会有真正的安乐啊…… 邵雍的几位好友得知他病了,都马不停蹄的赶来探望。邵雍就像往常一样和司马光程颐等人闲谈,说话间邵雍忽然笑着说:“我的身子是日渐不行了,已经撑不到来年开春了。还请诸位仁兄到时候千万要来多喝几杯啊,也算是对我的送别吧!” 司马光难过的说道:“先生你怎么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啊,我们都巴不得你能身强体壮的啊!” “赤条条来去无牵无挂,唯有知己之情长存啊。能够认识你们我亦心满意足了,天底下又有几个能长命百岁啊?”邵雍从从容容的说道。 程颐连忙劝说道:“先生也不必如此悲观,或许能有神医良药调理好先生之病啊?” 邵雍大笑道:“哈哈哈……,我算了大半辈子的命。难道说自己的命会不知道吗?好了,你们都不要为我担心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到了秋天,邵雍的病更加厉害了。已经是不能行动了一天到晚只能是躺在床上。司马光、富弼、张载和程颐、程颢等几位朋友,天天来看望他,守候在他的身边。邵雍虽然四肢不能动弹,头脑却十分清楚,谁来了就和谁谈这谈那的,讲起学问来还是滔滔滔不绝。 程颐来看望邵雍,临走时邵雍说道:“看来我们真的是要永别了。” 程颐不免有些心酸问邵雍道:“先生有什么话要留给我吗?” 邵雍语重心长道:“要使面前的道路宽阔一些,路窄了连自己的立身之地都没有,怎么能使人行走呢?”程颐当时正与其兄弟程颢反对新法变革,听了邵雍的话点头称是…… 到了冬天邵雍是奄奄一息了,亲戚朋友们都赶来开始给他准备后事。二程兄弟和司马光、吕公着等人聚在外屋商量着如何办丧事,你一言我一语一时也难以定夺。二程兄弟的意思是一定要把邵雍的丧事办的风风光光的,可是邵雍平身是勤俭持家恐怕这样又会有违他的为人…… 躺在里屋的邵雍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就把儿子伯温叫到床前对他说:“你去让他们不要劳民伤财了,我死后只有三个要求一定要满足我。” 伯温哭着说:“您就吩咐吧,我一定会办到的……” 邵雍断断续续地说:“第一件事……我死后不能把我埋在洛阳城里,要葬在洛阳外伊川先人茔地。树高千丈叶落归根,我都已经离开老家太久了也该是回去看看了……”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老人家魂归故里的!”儿子哭着点头答应道。 邵雍艰难的笑道:“不要哭……第二件事……我的墓志铭要你程颢伯来写。日后我还能在伊川老家等他……他再过些时日会被封为伊川伯……” 伯温颔首道:“儿子知道了,我会请程伯写的……” 邵雍叹息道:“第三件事……才是至关重要的……我死后千万不要陪葬任何东西,只要在我头下枕个辘轳就好。别花钱去买什么寿袍,给我身穿粗布黑衣再往衣服要抹上油就好了……” 伯温吃惊的骇道:“爹,您这是做什么啊?我们家还不至于买不起寿袍吧,儿子岂能是让您……” 邵雍摇头道:“这是……这是你不知道罢了,等过些年你自然会懂了?记住入殓时要把李家的小秃闺女找来,让她看着我下葬……切记切记啊,在我死后将院子里的白龟放入洛水之中……”邵雍说完了这句话后就闭上双眼离开了人世。邵雍的魂魄出窍找到了院子里饲养着的白龟,那白龟知道邵雍这是魂入黄泉最后一次交待了…… 邵雍飘飘悠悠着到了白龟身前道:“白龟啊,如今我能安排的事都已经是妥当了。你快南下去湖州府迟则就晚了,几年之后我有个故人的儿子有到那里我只求你一事……”邵雍刚说完天际便传来仙乐飘飘声,邵雍的魂魄随之被阴司的崔钰判官请去了…… 邵雍死了整个洛阳城的人都来凭吊他,邵雍的家人就按照邵雍的遗嘱,入殓的时候把李家的小秃闺女找了来让她在看着。李家小秃闺女还尚不懂事,在旁边大人们的照看下亲眼目睹了给邵雍入殓。看到了邵雍穿上粗布黑衣,还在衣服上抹上油然后装进棺材里。 邵雍的棺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辘轳,也没有什么金银财宝。在众人都看清楚后,才钉好棺盖送往伊川墓地。送葬的路上两边站着许多人洛阳城里的男女老少一个个哭天抹泪,不住地念叨着邵先生的种种好处。 邵雍的棺材是由八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抬着,起初他们觉着重得很肩膀压得生疼所以走得特别慢。可是出去十来里地以后,越往前走越轻巧,抬着一点也不费劲大家伙心里都觉得很奇怪可谁也没敢声张。到后来随行送丧的人们发现遇到上坡的时候,里边咕噜咕噜地响声音由前往后滚。下坡的时候,里边也咕噜咕噜地响声音由后往前滚…… 这时候有人就害怕起来了,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棺材里好像是有啥在响啊?” 抬着棺材的小伙子蹙眉道:“像是那辘轳头在来回滚动,那辘轳头不是枕在邵先生的头下面吗?怎么会滚动了啊?” 洛阳送丧的人群里也有着高人,有老人连声斥喝着:“都闭嘴啊,那是邵夫子得道升天了肉身已然是羽化了。现在的棺材里没人了,空荡荡的只剩下辘轳头了。你们是沾了邵夫子的仙气,还在这里嘀嘀咕咕啊……” 被老人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感情这不是送葬啊?这是邵先生死后得道升仙了啊,消息传出后众人是纷纷抢着来抬棺材。说是邵先生死了都不忘恩泽百姓,让大家都沾一沾仙气。棺材就这样在人们的簇拥下抬到了伊川墓地,在人们眼里邵雍就是个神仙…… 邵雍的儿子始终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如此苛刻慢待自己,多年过去了邵雍的儿子才恍然大悟。那个小秃闺女嫁人生了儿子,儿子又娶了媳妇生了孙子。可是她的这个孙子长大以后不成器,专干那些偷棺劫墓的勾当。 有一天那不成器的孙子正和别人嘀咕着要去偷邵雍的坟墓,恰巧被小秃闺女听见了,赶忙阻拦说:“你们可千万别去啊,邵先生入殓的时候,我看得清楚,里面什么东西也没装,衣裳也不是好的还抹了油。棺材里就只有个辘轳头,你们干嘛去偷邵先生的墓啊?” 孙子惊骇问:“什么?那个邵家那么有钱,是真的是埋了个空棺材吗?” 小秃闺女喝道:“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你们不信自己去洛阳城里去打听打听啊……”就这样,邵雍的坟墓便没有遭劫。原来邵雍死前就料到,小秃闺女的孙子是个偷棺劫墓之人,所以一定要儿子把她请去看着自己入殓…… 且说白龟在邵雍死后的第二天就沿着洛水一路南游,历经了三个多月终于是到了湖州府。白龟还没来的及喘口气,就看到了太湖之滨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正哭哭啼啼要跳河轻生。白龟在水底透水而出喝道:“苏姑娘切莫糊涂啊!你的陆公子并非是负心人啊!” 就这么一句话把人家姑娘吓的呆若木鸡,姑娘半天才缓过神来哭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姓苏?你说陆公子不是个负心人啊?你到底是个什么妖精?” 白龟叹道:“我本是洛阳桥下的白龟,我不知道什么陆公子。只是受了邵雍临终所托,让我赶着到湖州府救你。邵雍先生告诉我陆家公子不是负心人,至于其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啊?你说的可是洛阳城中的邵雍先生吗?他竟然会知道我的事?这……这真乃是活神仙啊!”姑娘惊恐的看了看四周,擦了擦眼泪悸声说道。 白龟也是茫然不知的说道:“姑娘,你还是快快回家去吧。邵雍先生还说了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什么的,说你自己就不该这般啊!”那姑娘的脸色顿时成了绯红色,皓齿咬着嘴唇久久不语…… 隔了片刻之后,太湖水畔来了一个光头大和尚。那和尚年纪差不多有二十来岁眉清目秀的倒是长的是一表人才,和尚跑的是满头大汗看到了姑娘重重的缓了口气。 姑娘扭头对和尚说道:“原来是我错怪了你,若不是得到灵龟的提点。恐怕我这会都已经是成了枉死之人,是灵龟救了我啊!” 大和尚顺着姑娘的目光看去就见到了水里的白龟,大和尚双手合十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不戒谢过灵龟的救命之恩……” “什么?你就是不戒和尚?我只算是找到了你啊,邵雍先生真的是料事如神啊!他让我一直往南游就会找到不戒和尚,原来邵雍先生早已经是预料了这场生死之变啊?”白龟在水里惊声大叫道。 岸上的两个人都被白龟的话惊愕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落花流水 在湖州府的西北面环临着八百里太湖,这里水道纵横连通着四面八方。想要跳河轻生的姑娘姓苏,就住在太湖沿岸的村子里。早年间湖州府的大户潜园陆家与苏姑娘家有着通家之好,苏陆两家是因为是一榜同进士又同是湖州府学子就有了指腹为婚的约定…… 潜园陆家老爷名为陆子琪,是湖州府书香门第之家。娶妻薛氏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唯有一个独子唤名宝儿。太湖苏家是当地的富户,苏家人丁兴旺少爷小姐共有五人。苏家少爷名叫苏汉青比陆子琪要年轻八岁,两个人是同为进士更是一见如故成了莫逆之交。 苏汉青还尚未娶妻经常的会到陆家潜园中游玩,陆子琪有个儿子年方七岁长的虎头虎脑的煞是惹人喜欢。每次看见他总是在像模像样的看书阅典,苏汉青是十分的喜欢此子…… 陆子琪对苏汉青就像是自己的兄弟一样,有一日苏汉青在陆家潜园里偶遇一个年轻貌美女子便向陆子琪打听了此女。陆子琪听后连连点头称赞,说那是自己的表妹姜莹莹年方二八待字闺中。陆子琪亲自替苏汉青说媒,两个都是进士用不了多久就是一方的父母官。姜家自然是应允了这门亲事,姜氏嫁给了苏汉青两家人就成了通家之好,转过年来姜氏有了身孕。 年关时分陆家夫妇到了苏家吃饭,苏汉青对陆子琪在席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陆兄啊,小弟能有今日之美事全赖兄长当日说媒之功啊。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要是我家娘子日后生个男孩那就让他们结拜兄弟。要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为夫妻,不知道陆兄意下如何啊?” 薛氏落落大方道:“好啊!我看这个主意不错啊,汉青和莹莹都不是外人。咱们两家的孩子若是成了兄弟夫妻,那我们就是亲上加亲了啊!” 陆子琪却长叹道:“唉,我那个儿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打从娘胎里落生就不喜多言,现在更是迷上佛家经书。我就怕这小子会迷了性子,变成个书呆子耽误了苏家啊……” 苏汉青大笑道:“兄长,你真是杞人忧天了啊。宝儿才八岁哪里会懂那些佛理啊?再说你我也都是书呆子啊,若是如兄所言那宝儿以后前程必然是不可限量啊!” 陆子琪被苏汉青这么一说,倒是也略略的宽心了。当即就约定了陆苏两家的孩儿亲,姜氏虽说是有点担心可是自己的表哥陆子琪家算的上湖州府的好人家了。往后不论所生男女能够和陆家有亲也是种福份,姜氏稍吃了些许饭菜就回房休息去了…… 大半年后,朝廷选派官员去各地上任。苏汉青被选去福州当县尹,姜氏已经是怀胎八九个月远去福州唯恐不便就留在了家中。陆子琪是被选派去了江宁府做监察使,虽然官阶相同但是苏汉青是管一方地界的县令多多少少有着些实权。 苏汉青到了福州后,才知道此地因出黄石而闻名。但黄石是种十分稀有的天然玉石,因为色泽艳丽而成为了皇家宫廷中的贡品。可是这种玉石深藏在福州石林山脉之中,每年为了挖此玉都会死不少采石匠啊。 苏汉青新官上任就遇到了宫廷里督派了御史大夫来催促福州进贡黄石,北宋年间重文轻武谁敢得罪了御史啊。只要御史回朝说一句话就能定你的生死,苏汉青在太湖也是个响当当的富家公子哪里看见过采石匠挖石的辛苦啊…… 在峭壁的山崖上开凿出条只能容纳一个人爬进去的隧道,稍有不惧采石匠就被塌陷的山石压成肉泥。运气好的话或许是能够挖到黄玉石,而整块的黄玉石重逾千斤要运出来才可以剖石取玉。福州府是历年被朝廷选送黄玉的地方,采石匠是半条腿踏在棺材里在赌命啊! 苏汉青亲临采石场在崇山崚岭中望见了腰缠绳索的采石匠正在开凿山石,御使不顾采石匠的死活要他们日夜赶工。苏汉青是敢怒而不敢言,福州的盛夏暴雨常常会引发出山石流坡。苏汉青为采石匠请命停工却被御使断然拒绝,苏汉青只能是向天祈祷千万不要山石滑流…… 斗转星移数月后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开采出来了黄玉石,御使大夫只轻描淡写的说道:“苏县尹啊,本官可实话告诉你。朝廷之中的后宫对这黄玉需求很大,你若是能年年增产加量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啊。你要是惹恼了本官,那你项上的人头就没了。” 苏汉青是明白了自己福州县尹这官位不好做,取石之难全凭天意。挖出的玉石只会是越来越少,想要增产加量那无疑是把采石匠们往死路上逼啊。苏汉青真的是辞官回家的心都有了,但是看到面黄肌瘦的采石匠们苏汉青又犹豫不决了。若是换来个狠心的县官,那采石匠的命可就悬了…… 山中不知岁月多,苏汉青体恤民疾常常是和石匠们一起勘察山石。大宋朝廷里对苏汉青每年进贡的黄玉是赞不绝口,就在大宋英宗皇帝登基大宝之年朝廷一下子提出了要苏汉青上贡往年三倍的玉石。苏汉青这下子是真的傻眼了,没日没夜的和石匠们同吃同住开采玉石。 姜氏在湖州府望穿秋水等着苏汉青来接自己和女儿,除了半年能收到一封信外苏汉青几乎是音讯全无。女儿苏盼儿都已经是四岁了,也不知道苏汉青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好在是女儿苏盼儿能经常的去陆家的宝儿玩耍,陆家因为陆子琪在江宁府得罪了知府被贬回乡了。 两个小孩子倒也是能玩在一块儿,只是陆宝儿随着年纪的增长而越发的对佛经情有独钟了。陆子琪和薛氏看在眼里是急在心里,就怕自己的儿子一念之差会出家做了和尚。薛氏几次都隐隐约约向姜氏提及当年指腹为婚的约定,姜氏看到陆宝儿潜心向佛也是心存担忧就怕女儿的终身幸福会尽毁在自己手上…… 姜氏写信把陆家提亲的事跟远在千里外的苏汉青说了,苏汉青此时正忙于山中采石哪有工夫去细想啊?回信给姜氏不可失信陆家,只要等女儿年满二八就让她嫁入陆家。姜氏有了苏汉青的意思就略略的宽下心来,四岁的苏盼儿对陆宝儿更是喜欢的不得了。陆家一直是把苏盼儿当作儿媳妇,每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让陆宝儿给苏盼儿送去。 谁也不曾想到英宗登基当年福州暴雨连连,苏汉青和几百个采石匠都惨死在了山洪之中。消息传回湖州府姜氏当场昏倒,不过几年间忧病之症就让姜氏撒手西去了。苏家上下都为了姜氏立碑树坊,可是苦了半大的苏盼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按理说苏盼儿有着苏家几个叔伯姨娘可以照料,可是苏陆两家早有着婚约。陆子琪怕苏盼儿在苏家被人欺负,就提出了要带苏盼儿回潜园住几年,等到陆家明媒正娶时再把苏盼儿送回来。陆子琪的要求让苏家也无可奈何,苏盼儿早晚要做陆家的儿媳妇哪有不让公公带着未来的儿媳妇回家的道理啊? 苏盼儿在陆家那真的是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几年后黄毛小丫头慢慢的出落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苏盼儿满心都是对陆宝儿的喜爱,可是陆宝儿越大就越对苏盼儿疏远了,天天跑去道场山听和尚讲经说法还与和尚们住在了一起。 很快就到了苏盼儿二八之年了,陆家带着三媒六证花红彩礼敲锣打鼓的去了苏家提亲。这是陆家给足了苏家的脸面,也是对苏盼儿日后的礼数。两家大人换了八字又定了成亲的大喜之日,苏陆两家都是高高兴兴的等着陆家来苏家迎娶盼儿了。苏盼儿又羞又喜的不知道该怎么是好,每日都会遭到姨娘们的打趣调笑…… 日子很快就到了苏盼儿成亲的吉时,苏盼儿心如撞鹿的在绣楼上托着红腮等着陆宝儿的花轿满心都是甜蜜的幸福。可是从天不亮都等到了日上三竿了还是没有看见陆宝儿的人影,连个吹鼓手的喜乐声都没有啊? 苏家可是坐不住了,不管怎么说苏盼儿是苏家的姑娘啊?哪有陆家这么办事的啊,苏家的请柬喜酒都准备妥当了。陆家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叫苏盼儿怎么见人啊?苏家派出了小厮快马去陆家看看,眼瞅着都快晌午了他们陆家是想闹什么啊? 不到半个时辰的光景,小厮飞马来报说是陆家乱成了一锅粥。陆老爷已经是气的半死不省人事了,陆夫人正要挂白绫寻短见幸亏是被陆家的亲朋给救了下来…… 苏家的人全然被这句话给怔住了,这叫什么事啊?好端端的陆家怎么会闹的鸡飞狗跳啊?苏家的人再问小厮陆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小厮结结巴巴的说道:“陆家少爷……陆家少爷在万寿寺出家做和尚了,陆老爷都快被他气死了啊……” “什么?这……这可怎么说的啊?陆宝儿出家了?他这不是把我家盼儿给坑了吗?不行,咱们苏家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来人啊,跟我去万寿寺把陆宝儿抓回来……”苏家一大帮子都气的七窍生烟了,姑娘家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被如此羞辱啊? 苏家冲到万寿寺里可全都傻眼了,陆宝儿一身黄衫头发已经被剃度了还受戒烫了三个香疤。苏家不管陆宝儿是做了和尚还是存心的要气苏家,反正仗着人多把陆宝儿押回了苏家。在绣楼里苏盼儿也是知道了陆家的惊变,苏盼儿一把扯掉了嫁衣跑出厅堂两眼含泪的瞪着陆宝儿…… 苏盼儿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对陆宝儿一片痴情,而陆宝儿却会负心的做了和尚负了自己。姑娘家的一辈子清名可被他算是毁了,苏盼儿泪流满面的朝着太湖奔去想以死终结自己的性命和痴情……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金身罗汉(上) 白龟受命邵雍南下赶到湖州府就是要找这个不戒和尚,苏陆两家原本是亲家就是因为陆家公子出家当了和尚。苏家岂能是忍气吞声姑娘被陆家败坏了清名啊,苏家现在带着人要去陆家讨回个说法。白龟若稍稍再迟一步苏家姑娘就跳河寻死了,陆家两位老人都会被会苏家活活逼死…… 邵雍都在临死之时告诉了白龟,之所以要白龟急着南下就是因为陆家公子不同寻常。这一切连陆宝儿也是刚知道不久,苏盼儿泪眼婆娑的看着意中人满是难舍。陆宝儿已经是皈依了佛门从此只能是陌生人了,白龟慢慢吞吞的爬上了岸。 白龟叹道:“苏姑娘啊,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邵先生让我来此就是找不戒的,说他不是对你负心而是他本来就是佛祖身边的阿难头陀啊。苏姑娘你再悲伤也是无济于事的啊,还望姑娘回去劝住你的家人免得徒增枉死之人啊!” 苏盼儿咬牙流泪道:“我……我对他痴心一片,恨不得能为他而死。可是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陆宝儿不管你是什么人若是对我无心早该对我说明,为何要花红六礼的来娶我!” 不戒和尚尴尬的说道:“阿弥陀佛,盼儿姑娘并非是我不懂你对我的好。只是我有着难言之苦啊,我自幼就迷上了佛学好像是在里面寻找着什么东西。自从我去了万寿寺遇上了无尘大师后才顿悟,家中二老是怕我出家断了香火才瞒着我向苏家定了亲事。我也是今日被押到苏家才知道的……” 苏盼儿见陆宝儿不像是在撒谎,止住了啼哭问道:“宝儿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不管你是不是佛祖的人,陆家就你一个独子你出家做了和尚那二老谁来伺俸?你干嘛非要去听万寿寺和尚的话啊?我从出生就没看到过我爹是长什么样子的,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的羡慕你有父母在身边啊……呜呜呜……呜呜呜……” 苏盼儿想到了自己父母双亡又不禁的失声痛哭起来,像陆家公子那样父母健在他却不知道去珍惜。 不戒和尚摇头道:“阿弥陀佛,盼儿姑娘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事啊!我也是遇到了无尘大师才知道我来此世上走一遭是身负着重任,数月之后人世间就要大难临头了。我的寿命已经是不久矣,你又让我如何去伺俸二老?” “什么?宝儿哥哥你是不是得了什么魔症啊?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寿命就不久了啊?你……你这是在骗我对不对?”苏盼儿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戒正色道:“阿弥陀佛,盼儿姑娘你听我说。我本是佛祖身边的阿难头陀,当日在灵鹫山上佛祖讲经说法送了伽叶尊者一枝花。而伽叶尊都微笑拈花,正是与佛祖心意相通。伽叶尊者被称为天下第一苦行头陀,我就暗暗的嫉妒于他了……” 苏盼儿疑惑道:“我母亲在世时说过佛家之言最容易叫人迷失心性,在世间哪有什么神佛啊?你没看到这世上有多少人从出生就是锦衣玉食,而有的人劳作一世还是黄土掩骨啊?宝儿哥哥,你不会是真的相信了吧?” 不戒和尚苦笑道:“阿弥陀佛,我脱胎转世之后原本都已经忘了。幸好是无尘大师一言点醒了我,才想到了在灵鹫山和伽叶尊者打赌之事,我现在已经是大悟了……” 在佛门之中伽叶尊者有着崇高的地位,他在人间之时与妻子成亲十二年仍然保持童子之身。在其父母去世之后,遂舍却所有产业自行出家。由于他具威仪,德行深厚,因此佛陀对他相当器重。佛陀曾经在大众面前,将座位分半座给迦叶就坐。 岁月像石光电火般的迅速,佛陀应身化世的缘满,就在佛陀八十岁的那一年,传出了佛陀将要涅槃的消息。在佛陀涅槃的这一年,先是目犍连为教殉难,然后是舍利弗回乡入灭,现在佛陀又将涅槃在佛门中到处都是愁云惨雾,为了正法流传佛陀早就注意继承的人选。佛门年老的大迦叶尊者,被公认为继承佛陀最适当的人选…… 伽叶尊者在灵山会后和阿难头陀一同回大雷音寺,途经湖州府之时看见了前方金光透顶。 阿难头陀便故意问道:“迦叶尊者,前面金光大作是个什么异相啊?” 迦叶尊者笑道:“那是人间有得道之人成了金身罗汉功德圆满升天了,金光如此鼎盛想必是此人在人世间谙熟佛法做出了卓著的功绩吧。” 阿难头陀不以为然笑道:“俗世之人都能修成正果,这让你我常年在佛祖身边之辈汗颜啊。不是我说大话,待我去了人世间定然会修成金身罗汉再回来。”迦叶尊者知道这是阿难头陀在不服灵山上佛祖给自己的评价,既然是他决意去人世间倒也是件大功德啊…… 迦叶尊者微微一笑道:“你若是去了人世间,那你现在的修为和记忆都会忘却了啊?不说你在人世间会受种种磨难困惑,就算是做个寻常人也不易啊!” “哼,这些岂能是会难倒我啊,若是我在人世间修成了金身罗汉,你敢不敢把佛祖赐你的锦澜袈裟赌上?”阿难头陀被迦叶尊者激的有些失态大吼道。 迦叶尊者笑道:“人世间马上要有一场大劫难了,你若是能修正果。我又有何不敢赌啊?” 阿难头陀说话间就下凡成了陆宝儿转世,陆宝儿从出生后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对佛经钟爱有嘉。他在佛经之中寻找着自古着凡人成佛成仙的事,可是书上的种种境遇让陆宝儿是迷惘不解。去了道场山上拜见了无尘大师,无尘大师第一眼看到陆宝儿时就知道此子不同寻常。无尘老和尚是万寿寺里的烧火头陀,就连主持净心禅师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陆宝儿每天上道场山听经念佛,久而久之就和无尘大师熟识了。无尘大师对着陆宝儿笑道:“居士为何如此虔心向佛啊?” 陆宝儿茫然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感觉着我生来与佛有缘。只有在佛堂之中才能找到清明,家里父母双亲都不喜我向佛。可是我实在是难以自拔了,还求大师给我指点迷津。” “哈哈哈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居士这是折煞死了老僧了。居士言重了,老僧就是一个在庙里烧火做饭的和尚。我能指点你什么啊?我每日只记得要煮三升米绝不敢忘,就怕是等到来年恐怕是连米都吃不上了。”无尘大师说完就去伙房忙活了。 陆宝儿反复念叨着无尘老和尚的话,急步追着无尘大师道:“大师留步,弟子斗胆相问,凡间可有修成神仙之法门?” 无尘大师摇头道:“天下苍生只为三餐奔波劳累,哪里还有心思想着成仙之法啊?居士啊,你难道就没有看到就要大乱了吗?” 陆宝儿不解道:“大师你说的是什么大乱啊,这朗朗盛世国富民强哪来的乱啊?” “居士啊,你是生在富贵人家哪里知道两次变法已经是暗生灾祸了。再过几年就会天下大旱百姓颗粒无收,还没等缓过气来又是天降暴雨数月不止,黄河决堤哀鸿遍野!”无尘大师嗟叹道。 陆宝儿脑中闪出了一道洪水滔天的惨景,马上就隐隐约约的想起了一些脑袋里和迦叶尊者打赌之事。忙问道:“难道就没人能够去阻止这大祸发生吗?不行!我要让我爹爹上书给知府,让朝廷有所准备……” 无尘大师犹豫道:“居士,没用的。令尊现在已经被贬回乡了,朝廷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你要是告诉了令尊只会是害了他的性命,老僧有一言希望居士好好斟酌……” 陆宝儿怔愣道:“大师有话但说无妨,弟子当会谨记于心。” 无尘一字一顿道:“居士不是个寻常之辈,大凡能为常人之不可为当能立地成佛。万寿寺中的前任主持大师以烈焰焚屋而使得太湖千百渔船狂风暴雨中安然归航,主持却因而葬身火海。此之为大德大义,居士须知天下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之理啊!” 陆宝儿似懂非懂的听了无尘大师的话,脑海里感觉是惊涛骇浪一般。可仔细琢磨了半天又发现是稀里糊涂的,回到了潜园陆家之后陆宝儿是茶饭不思夜不成寐就像是中了邪似的…… 陆家两老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恰逢苏盼儿丧母陆子琪和夫人薛氏商量着把盼儿姑娘接入陆家与宝儿能够天天相见以增近两人的感情。薛氏也怕儿子出了什么岔子就和陆子琪一同接来了苏盼儿,看到苏盼儿对陆宝儿情深意重总算是有了点放心。只等再过几年把苏盼儿迎娶过出能够收了儿子的心,可是天不遂人愿陆宝儿每天不是看经书就是跑到道场上与和尚们闹在一起…… 熙宁六年,天下大旱地里的庄稼是颗粒无收老百姓们是怨声载道。大宋神宗皇帝急的是热锅上蚂蚁一般,朝野上下都是对王安石变法大为不满。说是王安石变法引发了天怒,必须要马上废除变法。皇太后更是当面怒斥神宗这是在做茧自缚,神宗皇帝也没辙了只能是罢相废法。 神宗皇帝是个很有理想的皇帝,他不用旧制而采用变法对国家和百姓都带来了不少利益。神宗皇帝很清楚只有国强民富才能有盛世,大旱过后神宗皇帝又启用了变法…… 数年之后,也就是到了苏盼儿十六岁那年了。陆家两个老人自做主张的向苏家定了吉日,殊不知陆宝儿已经是下了决心出家要舍身救世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金身罗汉(下) 陆宝儿偷瞒着家人在万寿寺出家受戒,他已经知道不出半年天下将会大乱。只有舍小家才能救大家,万寿寺的主持净心禅师破例为他点上三个戒疤。只因为他父母健在婚事还在身上,就给他取佛号不戒…… 苏盼儿依然是不能相信陆宝儿是佛祖身边人的事实,不过她听了陆宝儿说他还剩下不到半年的寿命了。苏盼儿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啊?为了别人的死活竟然是不顾自已的性命啊? 苏盼儿苦涩的笑道:“好!既然是宝儿哥哥命不久矣,那我与你同赴黄泉……” 不戒和尚不急道:“阿弥陀佛,盼儿姑娘千万不可啊!贫僧已经皈依佛门却是难以放下养我双亲,还求盼儿姑娘念在往日情份上代我照顾他们。不戒在此求盼儿姑娘了,贫僧还有未了之事须马上去做。若是耽误了湖州府的百姓也会牵连其中,到时候贫僧就后悔不及了……” 苏盼儿红着眼睛怒道:“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事啊!真是被你给活活气死了,你好好的日子不过还要我帮你去照顾陆伯薛姨?” 不戒叹道:“阿弥陀佛,原本贫僧也不知道。可是看到了数年前的旱灾让贫僧幡然醒悟,只可惜贫僧已经命不久矣。贫僧要在临死之前选出灵物镇守在万寿寺中,那样才能保住一方水土……” 苏盼儿被不戒和尚说的都惊呆了,爬在地上的白龟也应声道:“邵先生交待过我要找到你后听你吩咐,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不戒摇了摇头道:“这个贫僧就不知道了,既是邵先生让你来找我其中必然是有着道理。贫僧的时日不多了,你且随贫僧一同回去吧。盼儿姑娘珍重,贫僧要走了……” 说来也奇怪,江南入冬以后往年是难得下雨。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在北宋熙宁十年老天普降大雨,连着下了数月不止。彭城水没屋顶,黄河决堤洪水滔天席卷大地。江浙一带也是深受其害,太湖之水暴涨冲毁了千亩良田。雨若不止那就酿成人间惨祸,不戒和尚每天就盘腿坐在道场山顶冒雨虔心念经祈愿。 神宗皇帝这次是真的头大如斗,放下皇榜让天下的僧人一同做法求雨停。宋朝皇帝从太祖陈桥事变黄袍加身称帝后,心里有着畏惧就潜心向佛寻求佛祖护佑。此后的历代皇帝都以太祖为榜信奉佛教,天下水患成灾神宗只能是求助开封府护国寺求和尚了。 护国寺中的老和尚直接了当的告诉神宗天底下唯有大智大勇之人能解燃眉之急,此劫乃是大宋的凶兆稍有闪失就会酿成大祸。神宗急忙询问这大智大勇之人现身何处?老和尚没有明说,只是指了指了南方。神宗皇帝带着满朝文武百官坐龙船直下江南,几经打听神宗皇帝才知道了湖州府万寿寺里有个出家不久的和尚每天打坐在山顶已经有多月水米未进了…… 神宗皇帝大惊派出大学士程颢去探虚实,程颢来到了万寿寺山顶果然是看到了形如枯骨面似黄蜡的和尚在念经祈愿。程颢又惊又佩的上前向着和尚行礼,可是和尚并没有睁开眼看程颢。随同程颢前来的官员都气的直跺脚,朝中大学士竟然是被个和尚轻视! 程颢并没有生气而是弃了手中的油伞一同陪着和尚站在瓢泼大雨里,过了半晌和尚念完经幽幽叹道:“阿弥陀佛,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程颢惊道:“敢问高僧说的可是王相变法触怒上天啊?” 和尚大笑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在相互推诿啊?学士难道不知道大宋朝是如何得的天下吗?太祖皇帝又是如何死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大宋做的冤案,现如今大宋气数将尽你们还在醉生梦死……” “这……这……这个我……我不清楚了啊……”程颢被和尚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了,谁敢当面说宋太祖赵匡胤是谎报军情作乱夺了大周天下。程颢更不敢说太祖烛影斧声被其兄弟赵光义害死的事,大宋伟业背后尽是些不能说的事…… 和尚望着滂沱大雨中的碧浪湖道:“大学士你不会不清楚现在你脚下所踏之地是大宋如何得来的吧?此灾劫就是因为人世间的咒怨之声直冲云霄所致,你们还在明争暗斗却不知天理正道吗?” 程颢被和尚大逆不道的话都吓白了脸,江南之地原来是南唐后主李煜之地。只可惜李煜是个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当皇帝的主。太祖宋军打到江南之时李后主还在洒泪作词呢,宋太祖赵匡胤见他不足为患就把此人和的旧臣都带回去幽禁了。原本这该是件太祖皇帝的功德,也足显了大宋的宽仁可谁会想到出了个禽兽皇帝啊…… 只不过是多久后,宋太祖赵匡胤大病了,其兄弟赵光义前去探望。在殿外的宫女太监们都听到殿中有争吵声,烛光闪动就闻听斧头落地的声音。赵光义出殿之时已经是号称太祖驾崩,并且是传位于他了! 赵光义做了太宗皇帝后马上把李后主的小周皇后强行拉进了皇宫里临幸,小周皇后貌若天仙自然不允被赵光义凌辱。哪知道赵光义兽性大发强行要霸占小周皇后,两个人在争执之中小周皇后差点就咬断了赵光义的舌头…… 赵光义到了这个时候早已经是色欲智昏了,他威胁小周皇后如若是不从他就立即赐死李煜。小周皇后知道自己是清白将会不保,急欲自尽以明心迹。哪料赵光义叫出了五个宫女死死的摁住小周皇后,还让宫里所有人都来观看小周皇后一丝不挂被他蹂躏…… 宋太宗赵光义把小周皇后凌辱了大半月,每次小周皇后都像木鸡石雕一般任他欺凌。赵光义心里的怒火是透顶而出,赵光义知道小周皇后是害怕李煜被赐死才这般的屈服。赵光义背弃了太祖皇帝不杀李煜的誓言,让人把赤裸裸的小周皇后抬到李煜面前。顺便还送了李煜一壶加了牵机散的毒酒,李煜自知命丧在此只求赵光义让他再多看一眼小周皇后…… 夫妻俩是抱头痛哭,李煜在临终之前写下了流传千古的《虞美人》把满腹的怨怒婉转的写进了词里。与小周皇后决别后,饮下了毒酒含恨九泉…… 面对着不戒和尚的指责程颢恨不得是能有地缝能钻进去,不戒和尚最后怒喝道:“回去告诉神宗皇帝,此劫是大宋做的孽怨气而成。如果想要破解此劫须要大宋皇帝身受九天怒雷,但是贫僧念在天下苍生将要被西夏国铁蹄下惨遭毒害的份上愿意替他受雷劫。三日之后大雨将止,只不过在这三天内贫僧还有一件事未了!” 程颢惊恐道:“你……你愿意为吾皇替死?不知道大师还有何未了之事未了啊?” 不戒和尚抺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贫僧终归不是大宋皇帝,等我死后上天定然迁怒于湖州府。那时候整个太湖水将会倒灌,我必须要在三天内找到灵物镇守此地免除百姓之苦!” 程颢完全是被和尚的气度所折服了,拜别和尚后就去向神宗皇帝禀报了。不戒和尚来在了碧浪湖畔念咒招灵,从水底透水游出了一条大鲶鱼和邵雍派来的白龟。 不戒和尚长叹道:“我是阿难头陀,眼下我就要赴死而去了恐怕是会尸骨无存。但是我放心不下日后天劫所至对百姓不利,鲶鱼你是水中霸主,可愿意镇守在万寿寺中保百姓平安?” 鲶鱼看了看不戒和尚笑道:“若是我镇守万寿寺里会不会成佛成仙啊?” “不会,只能是每天间晨钟暮鼓中参佛顿道,等到功德圆满时或许会脱凡入圣。”不戒和尚据实说道。 大鲶鱼喝道:“没好处的事我可不去,你就让那只缩头乌龟去镇着吧。我可不陪你瞎闹,人间百姓只会捕食我们水族也让他们尝尝生死难料的滋味啊……” 不戒和尚叹息道:“灵龟那你可愿意吗?” 白龟探出脑袋道:“我倒是喜欢净心之地,万寿寺正合我意。只不过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镇着啊?” 不戒和尚微微点头道:“贫僧不求你做什么,只要你留在山中即可。待我给你刻上法咒再念上三天的超度往生经文,那样就能暂时安抚那些死去的怨魂。你只要切记一点就是不可轻易开口对人言,因为你的龟甲上留着经文安抚世间无数的冤魂亡灵。你若开口冤魂就会冲天而起,人世间将会又遭浩劫……” 白龟急道:“那……那邵先生让我几年后救人的事怎么办啊?” 不戒和尚无奈道:“天意如此非人所能及,邵先生要你救之人也是个人杰只是你一开口就会枉死许多人了。我已是时候不多了,这里就全靠你了。”不戒和尚说完话就在盘腿念起了往生经文,在白龟身上刻上了法咒。 大鲶鱼在一旁偷笑,庆幸着自己聪明不用受着彻骨之痛了。可是白龟经过了三天佛法洗濯显露出了玉色神相,鲶鱼看着白龟气恼的游入水底。随着不戒和尚在白龟身上念经刻咒天下如注的大雨渐渐的开始变小了,刚过午时天地间已如泼墨般黑的难辩其物了。 一道亮白炫目的闪电划破了长空直击大地,在万寿寺的山顶出现了一个满是金光的和尚腾空而起正在高声念经被闪电劈中……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渡世应劫 万寿寺大雄宝殿之中僧人们正在诵读华严经超度着天下间的亡魂怨鬼,净心禅师满脸凝重的望着天际越积越厚的乌云。原本渐小的雨水又突如其来的变成了瓢泼之势,狂风暴雨之中苍茫的大地是一片鬼哭狼嚎的怪叫声…… 在大雨中宋神宗赵顼的杏黄龙辇掌灯赶到了万寿寺中,神宗皇帝的脸色铁青的坐在龙辇之内。大学士程颢疾步进了正殿忧心忡忡道:“主持大师何在?当今天子御驾到此还不快快相迎!” 净心禅师万万没有想到大宋皇帝会冒着天雷大雨上山进寺,净心禅师刚要让和尚们停经迎驾,可是和尚堆里无尘和尚喝道:“师兄!不戒师侄还在山顶之上为世人渡劫,若是我们不能帮着他分担超度冤魂恐怕不戒难以成事啊!” “阿弥陀佛,如此两难之境地真叫贫僧不知是好了。也罢,师弟你随老衲前去见驾。其除僧众为不戒继续念经渡世,若是今日不能雨止,千年古刹难保周全了啊!”净心禅师明白是骑虎难下了,一旦龙颜震怒拆庙弑僧亦是意料之事啊…… 两个和尚跟着大学士程颢走出了大雄宝殿,三丈青石台上已经是禁军林立了。宋神宗赵顼面沉似水的看着净心禅师和无尘和尚,大学士程颢上前跪道:“启禀皇上,万寿寺主持净心禅师带到见驾。” 神宗厉声道:“好个主持和尚竟敢诓骗于朕,你们不是说三天后雨会停歇吗?可是联都等了三天为什么这雨还没停?来人啊,给联将净心禅师责杖……” “且慢动手!阿弥陀佛,佛门清静之地岂能是刀棒相向。贫僧无尘有话要说,眼下不戒师侄正在山顶之中为世人渡难。陛下若是执意孤行那天下将会一片汪洋,大宋江山就在陛下的一念之间啊!”无尘和尚不留情面的直接说道。 神宗皇帝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大学士程颢连忙劝道:“陛下息怒,为臣以为此事还须……” “还须什么?北方各州从秋后数月大雨不止,黄河决堤万亩良田顷刻被毁。如今又涉及到了江南洪水成灾,你让寡人如何还须?那个口出狂言的和尚现在何处?寡人要见他!”神宗听了不戒和尚对程颢说的话气的是火冒三丈,大宋的丑事全被那和尚给抖了出来。要不是被程颢劝住,神宗皇帝早在三天前就要来兴师问罪了。 净心禅师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陛下莫要怪不戒。不戒虽说是皈依不久,可他绝非是等闲之辈。眼下天雷滚滚也只有他才能化解这场灾祸,陛下你若要见他就抬头看看山顶吧!” 神宗皇帝身处龙辇杏黄伞下倒是难以看到山顶,这满天都是电闪雷鸣的着实让人害怕啊。神宗皇帝也怕真的像是不戒和尚说的那样,天怒人怨雷霆会劈死自己。仗着人多神宗皇帝惴惴不安的冒雨出伞抬头观望,这一看可把皇帝给吓傻了。墨云之中大雨如注闪电如虹,有个满是金光的和尚凌空盘腿而坐。那雷电打闪就打在了他身上,那和尚在暴雨雷霆中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这……这就是那个不戒和尚吗?他……他这是在为朕受雷劫吗?”神宗皇帝哆哆嗦嗦的问道。 净心禅师不卑不亢道:“阿弥陀佛,正是如此。若是不戒师侄能挺过九天玄雷,那大浩劫就能化解。只是这场浩劫来势汹汹,老衲就怕不戒一人之力难以……” 神宗惊声问道:“那和尚能挺过去吗?江山社稷全在和尚身上了吗?” “阿弥陀佛,陛下有所不知,不戒乃是金身罗汉阿难头陀的转世。金身罗汉以身渡世,待到护体金光磨灭之后那就会被天雷所伤。阿弥陀佛,我等僧众正在大雄宝殿之中为不戒经经分担咒怨之气。”净心禅师抬头望着漫天雨帘忧心忡忡道。 无尘和尚沉声道:“阿弥陀佛,贫僧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吾皇万岁应允。眼下万寿寺上下僧众都在念经祈福,陛下是五九至尊要是一同为不戒师侄念经必定会是事半功倍。” 神宗皇帝本是想上山来问罪的,可是看到了山顶的和尚在冒死顶着雷劫。就算是这个和尚有着天大的罪过,现在也不是动手杀他的时候啊?神宗强忍住了胸中怒气,也惧怕着头顶滚滚天雷会劈向自己,迈步就进了大雄宝殿之内。念经的和尚们看见一个身披龙袍的人进来,都是十分诧异的看着净心禅师…… 神宗皇帝摆手喝道:“诸位高僧都是有功之人,待到大雨休止的时候朕自会对万寿寺封赏。禁军听令,在殿外好好看护着神僧。若是神僧有了什么闪失,寡人定会重责你们!”这是神宗皇帝为了宽慰和尚们故意说的话,谁敢冒着天雷上山顶啊? 有了神宗皇帝亲临,净心禅师就带着僧众们更加卖力的念经了。可是神宗的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山顶被道道天雷劈的摇摇欲坠的和尚,今日要是这场雨不停,那么这些和尚就休想再见到明日了…… 不戒和尚完全是凭着自己的金光护体在硬抗,乌云之中一道道白光一声声炸雷全都落在自己身上。遥看天边翻滚起紫色的雷云时,不戒和尚已经知道劫数难逃了。只求自己死后能够化解天下的怨气,不戒和尚凝神闭目高声朗诵佛经身上的金光刹那间冲天四射直奔紫云而去。 整个天就好像是个反扣着的大锅在急速的压了下来,紫云里那些闪电好比的一条条火蛇在狂舞。神宗皇帝畏畏缩缩的不敢去看了,整个人都躲在了三尊佛像后面真是后悔来万寿寺了。 “轰……隆隆……”一声炸雷就像是在头顶炸开似的,神宗皇帝就感觉了两只耳朵被针扎了疼痛。再看山顶之上的不戒和尚在天雷中浑身焦黑,天雷一道紧接着一道无情的打在了和尚的身上就算和尚是铜头铁臂也会被九天玄雷粉身碎骨。 不戒和尚的金光护体终于是被玄雷打散,肉身在天雷中炸成了齑粉。只有几块人骨在残留在血泊之中,天雷顿时四起朝着大雄宝殿劈去。净心禅师眉头拧成了一团,手中的菩提子更是转的飞快…… 转眼间净心禅师手中的菩提子立断,净心禅师一口鲜血喷出当场就昏死了过去。整座大殿的和尚也畏惧了,面对着殿外汹涌而来的天雷和尚们都呆如木鸡了! “报!启禀万岁,那和尚……那和尚死了啊!”守在大殿外的禁军从滂沱大雨中冲进来急声说道,神宗皇帝紧握着拳头吓得瑟瑟发抖。 无尘和尚厉声大喝道:“功败垂成就在一线了,大家守住灵台切莫慌张。是福是祸我们也要义无反顾的撑下去,哪怕今日我们寺里僧众全然化成飞灰也要挺住……” “嘭!”山顶上的一道雷霆打在了大雄宝殿的檐角上激起了大团的火光,大殿里马上就笼罩在了阴森森的寒气之中。 神宗皇帝大叫道:“爱卿快救寡人啊,那些冤魂恶鬼来找我索命了啊……” 就在神宗皇帝高呼救命之时,从大殿身后的观音大士神像隐隐约约的传出了大悲咒的佛语:“....南无悉底悉底苏悉底.悉底伽罗.罗耶俱琰.三摩摩悉利.阿什摩悉底.娑婆诃...”起初佛如如同涓涓细流,到了后来和大殿里的和尚念经声融汇成了一股洪流绕梁不散佛号声越来越响…… 山顶上的不戒和尚金身披着锦澜袈裟,身上发出了耀眼的光环直冲云霄而去。在天雷之中不戒和尚身子暴涨丈许,用着锦澜袈裟挡住了天雷。大雨渐渐的的开始变小了,天边映出了一丝红光。大殿里的佛号声犹如是把开天辟地的利刃横扫世间的阴霾,隔了有一盏茶的工夫大雨全然停止了。 神宗皇帝心有余悸的连连向着观音大士的神像磕头膜拜道:“多谢观音大士及时出手相救,此乃是大宋之福啊!待寡人回朝一定为菩萨重塑金身!”观音大士的神像丝毫没有动静,神宗皇帝颜面尽扫…… 无尘和尚搀扶起净心禅师道:“师兄,雨停了……雨停了啊!” 净心禅师嘴角挂着血微笑道:“阿弥陀佛,方才老衲看见了观音大士和阿难尊者了。是阿难尊者舍身渡劫感动了上苍啊,观音大士是为了救我们才会显圣的啊……” 神宗皇帝面沉似水道:“万寿寺护国有功,寡人就在不戒神僧升天之处修建一座多宝塔以供神僧安置佛骨。不过寡人不希望还有人再提起今日之事,观音大士显圣那是因为我大宋国势兴荣。若是还有人胆敢在妖言惑众编排先帝之事,那寡人定斩不赦!” 无尘和尚哈哈大笑道:“果然真是念完经打和尚了啊,如此之君实是叫人心寒!我就一个烧火和尚,还是随着不戒一同去了吧!”无尘和尚说着话盘腿坐下竟然是含笑圆寂了,这可把神宗皇帝吓怔了。若是今天的事传了出去,那神宗的威名也就荡然无存了…… 大学士程颢连忙喝道:“净心禅师还不快谢主隆恩啊,万寿寺的千年基业就在你的一人肩上了啊!”净心禅师看了看无尘和尚的尸首,长叹了一声跪倒在地谢恩…… 从此以后再道场山上就有了一座多宝塔,此塔只有修建年号却没有说明是为了不戒和尚所建。宋神宗的猜忌之心,不到两年又让湖州府遭受了一场大难…… 正文 第七十章 祸从口出 北宋元丰二年,一代大文豪苏东坡从徐州贬调任湖州府太守。苏先生是大宋朝公认的文学泰斗天下的学子都以认识他为荣,可是苏大文豪到了湖州府不久就遇上了倒霉事。苏东坡出任湖州府后写下了奏折《湖州谢上表》呈送神宗御览,其实只是例行公事,略叙为臣过去无政绩可言再叙皇恩浩荡就完事了…… 苏大学士调任湖州府起因是在朝中遭人排挤所致,朝堂之上就为了王相变法之事闹腾的鸡飞狗跳。原本苏东坡司马光等人都是拥护王安石变法的,到了后来王安石的新法太过于激进得罪了当朝大部分权贵的利益可是王安石又固执己见。 司马光和苏东坡都几次劝王安石,但王安石反把他们一顿数落。司马光干脆是气的与王安石从此断了交情,苏东坡也借故出任外省只求个眼不见为净…… 苏东坡在奏折里无心写了几句牢骚话:“陛下知其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苏东坡写完之后依然是茫然不知,每天间都会与江南学子们围炉谈笑。 这日,苏东坡来在湖州府道场山上的万寿寺里,净心禅师是名满江浙的高僧。素与苏家父子有着交往,苏东坡到了万寿寺后净心禅师亲自作陪带他游览了全寺。苏东坡也当即挥毫泼墨题诗一首,本该是十分尽兴的事。可万没想到净心禅师正要送苏东坡出寺,途经放生池时出现了奇观…… 放生池内白光氤氲池水如沸,从放生池中慢慢悠悠的透出了一只白龟。苏东坡犯疑便询问了净心禅师,可净心禅师也是满脸的茫然。万寿寺里放生池中确定是有着不少的放生鱼龟,但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只白龟过啊? 就在两个人犯迷糊的时候,白龟竟然是能开口人语道:“我奉邵雍先生之命已经等了你三年了,你眼下有着杀生之祸还有心情游山玩水!快快回府去等着另弟的书信吧,若是耽误了时辰人头不保!能救你的人,只有退居洛阳的司马光了!”白龟说完话就潜入池水中不见了,苏东坡怔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了…… 净心禅师看到了白龟背甲上刻着的佛咒惊愕失声道:“阿弥陀佛,这……这是阿难尊者留下的法经吗?灵龟现身必有大事,苏大学士还是速速回府吧。若是有了什么变故,老衲会联同湖州府众多学仕一同上汴梁求见神宗皇帝!” 苏东坡此时都是六神无主了,听了净心禅师的话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太守府。还没站定就听到了身后快马疾风迅雷奔来,来人看到了苏东坡急急忙忙的滚身下马冲了过来。 “苏……苏大人,大事不好了……苏大人的上表奏折被御史台定罪为妄大称大藐视君王,朝廷已经下令来捉拿大人去御史台受审了……”来人气喘如牛的说道。 这是去哪里说理的事啊,苏东坡稀里糊涂的还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不管是福是祸既然是轮到了自己的头上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苏东坡关照了太守府门前执事。说要是朝廷来人是气势汹汹的就没事,要是来人和和气气的就必务要拖着他们。 府门前执事听了苏东坡的吩咐云山雾罩的茫然不知,苏东坡也没工夫跟执事多解释了。回书房马上写信给好友司马光托来人立刻动身去汴梁,也幸亏是白龟出言相救才让苏东坡有机会做准备…… 果不出其然没过多久御史台人马就来在了太守府外,监查御史笑脸相问苏东坡可在府中。前门执事只能是称老爷出游未归还没有回府,监查御史就不动声色的等在太守门外。 苏东坡在门缝里都看的一清二楚,要是来个气势汹汹的捉拿自己。那就说明是朝廷里也没有治罪的真凭实据,就怕是遇上这种笑脸相迎的。看来是御史台是早有准备了,就等着自己投入罗网之中了…… 隔了片刻之后苏东坡从后门绕行而出故作惊讶的问道:“啊呀,这不是监察御史大人吗?怎么御史亲临不事先通知下官迎接啊?” “哈哈哈,苏大人言重了。本官来此是想请苏大人回去有事相问,苏大人的奏折之中有几句话着实是叫本官费解啊?陛下其愚不适时,这个其字是指当今皇上愚吗?”御史阴笑道。 苏东坡顿时色变怔住了,文字之意多种多样就凭看者如何理解了。御史断章取义,就把意思说成了皇上愚蠢了啊?恰逢王相两次变法失败,自己上表的奏折中偏偏是措词被御史台抓住了文字痛脚…… 御史笑道:“还请苏大人回去解释清楚了比较好,圣上已经是龙颜不悦了。苏大人,请吧!” 苏东坡就这样被御史带了回去,湖州府仰慕苏大学士的学子何止千百。在湖州府名流王冼的带领下还真的去了汴梁城面圣,神宗的本意并不是想要杀苏东坡。而是借着这个机会挫挫他的锐气,又因自己在湖州府万寿寺里狼狈脱险的经历对湖州府就有着些成见。 这帮学子来京都闹事让神宗更是气恼,神宗皇帝一道圣旨要御史台严惩不贷。顷刻之间湖州府的学子们被禁军屠戮,御史台还下令肃清学子与苏东坡的有牵连的学子。湖州府成了腥风血雨的屠场,受此而冤死的学出不计其数…… 正是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御史台把苏东坡在杭州著写的钱塘集一字一字的查,全部诗文中共有上百处隐隐约约都有含沙射影讥讽之意。朝堂之中更是以司马光为首的三十九人被受牵连,司马光在收到了苏东坡的信函后就已经是号召了文武百官做出了应对。 司马光用了赵匡胤的一句祖训“刑不上大夫”压制住了神宗皇帝的暴怒,也正是如此把关了四个月的苏东坡给放了出来。苏东坡死里逃生后被贬黄州,此事终于是慢慢的结束了。白龟开口天下人枉死这件事原本是没人知道,哪里会想到时隔八百年之后被三清伯翻了出来…… 庞灵把她在路上遇到鲶鱼王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长生倒是觉得灵龟没有做错啊。灵龟是答应了邵雍救人才会提醒苏大学士的,可是在灵龟身上又有着阿难头陀留下安抚冤魂佛咒。灵龟开口是为不幸,灵龟不开口则为不信! 三清伯捋须默然道:“如此说来八百年前的债是笔糊涂账啊?阿难头陀是佛祖座下的十大弟子,他在白龟上刻的佛咒远比和尚念的经强啊。嘿嘿,小子你有福了啊!” 长生不解道:“不知道先生此话何意啊?那灵龟身上刻着的佛咒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傻小子啊,你的阴眼是开了,可是你身上没有多大的本事啊?你日后行走世间拿什么来防身啊?就算是你拳脚功夫厉害,也终归不是恶鬼的对手啊?要是能把白龟身上的佛咒弄来,或许是能帮你小子突飞猛进啊?”三清伯似笑非笑道。 庞灵急道:“三清伯,要是世上有谁胆敢欺负长生不是还有我吗?我还就不信了,我的运气会那么差尽会遇上山魈那种怪物啊?” “丫头啊,你就给我好好的去水底疗伤吧。五年之后你的金珠才能融入所用,现在你的本事只比常人高些。一旦遇上狠角你的小命就难保了,长生的天资悟性并不算太高。我若是想把我生平所学全部教给他,恐怕最快也要五十年啊!”三清伯黯然神伤的看了看长生道。 长生被三清伯看的无地自容,涨红着脸喃喃说道:“我……我做梦都没有想过能学到三清伯的神技啊……” 庞灵惊叫道:“傻瓜啊,三清伯是世上的神人。他都愿意教你了,五十年又算的了什么啊?当年的姜尚学艺七十年才下山啊,你不过才十岁啊。五十年过后也不过是六十,等你学成之后不在三界五行之中阳寿就随天地轮转了啊……” 三清伯摇头道:“丫头啊,只可惜我的大限就要到了,东岳大帝马上要召我回去了,莫说是五十年我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了啊!我就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着傻小子几年内会有所成啊,不过我道现在还没想到嘛……” 长生和庞灵都被三清伯的话怔住了,看似嘻嘻哈哈的三清伯原来是早有打算了啊。长生记得在幽都鬼城遇到的十不全告诉过自己,三清伯就是自己开蒙高人。可是三清伯自己都还没有主意啊? 三清伯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道:“小子,既然在多宝塔里有着阿难头陀的佛骨,没准还真是为你留下的啊。但是要全凭机缘了,你跟着我一同去山顶看看那多宝塔。就是有一点你要千万小心,那阿难头陀是死在天下间的冤魂怨气所化的九天玄雷下的。在多宝塔里难免会看见一些怨鬼亡灵,能不能得到阿难头陀的点化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庞灵高兴的笑道:“太好了,我也要去……” “你去了那长生就白跑一趟了啊,你是天地间的灵物。若是阿难头陀真的会现身肯定是会选教你啊,长生还是一无所获啊?”三清伯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 庞灵倒是没有想到这点,自己无非是想去看个稀罕。万一佛祖座下的弟子现身,那应该是把更多的机会留给长生啊……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塔中怨鬼 夜深露重山路崎岖难行,长生和三清伯一前一后的沿着湿滑的山路向着道场山顶而去,三清伯好像是在故意的越走越慢。长生也不好去催促他,只能是闷声不响的赶路爬山到了道场山的半山腰就已经是看不见三清伯了…… 长生等了会见三清伯一步一步的散步而来不禁问道:“先生是不是觉得累了啊?要不先生就在这里歇息一下,我们稍后再走不迟啊?” “傻小子啊,你快上去吧。天亮之前或许会有好事,我是最讨厌看见有和尚的地方啊!你到了山顶,我自会飞身追上。现在我是真的不想再走了,你自己上去在多宝塔外面等着我吧!”三清伯说着话干脆是一屁股坐在了山石上,长生知道三清伯道法高深就作揖施礼后疾步上路了…… 爬到了道场山顶时长生已经是被浓郁的寒露打湿了衣衫,冷风一吹不免会瑟瑟发抖。眼前不远处的多宝塔只有七层高,是八百多年前的神宗皇帝御赐建造而成。塔身为砖木结构外八面内方形,塔体玲珑秀巧结实庄重。每层均挑出塔檐飞檐翘角檐角下悬挂风铎塔顶置有着铁铸塔刹…… 只不过长生却发现一件怪事,此塔前前后后都没有没有门。可能这是神宗皇帝故意而为,就是不愿后人再去提起在万寿寺内发生的狼狈事。长生细细的打量了塔身想要进此塔唯一的入口就在离地丈余高的飞檐上,依靠檐角有着月牙半圆形的窗棂。长生围着多宝搭转了一圈终于是选定了朝南的窗棂,只有这扇窗棂好像是受日照较久有了些人气。 “先生,先生……”长生连声叫了几下却没有看见三清伯跟来,长生知道这恐怕又是想考验自己。长生思忖了片刻,猫腰脚下发力纵身跃起抓住了多宝塔的檐角下斜梁,多宝塔年深日久也不知道是多少年来没有人来这里了檐角厚厚尘垢大块大块的跌落了下来…… 贴着檐角就慢慢的蹭到了月牙窗棂跟前,刚要探头钻进去就看到黑咕隆冬的阴气逼人。刚要钻入就感觉眼面前一闪,塔内有个白影张牙舞爪的朝着自己面门扑来。 长生连忙闪身相避,一只好像是似是大白狸猫的利爪擦着额头而过。在额头马上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痛,被狸猫这么一吓长生的手心里满是冷汗。再看那只狸猫亮着绿莹莹的眼睛形如鬼魅火光电石间就不见了,多宝塔里长年幽闭竟是成了狸猫的窝子了。 面对这漆黑一片的塔身,长生一摸怀里暗叫不妙。夜半出门太急身上不曾备有火折子,三清伯到现在都没有现身肯定是不会来了。塔里是黑漆漆难辨五指,就凭自己的阴眼实在是担心会遇到什么意外之事。想到了自己在恶鬼林里的经历,长生撩拨起袖子摘下了五色佛珠把佛珠内的五鬼给放了出来。 长生厉声喝道:“五鬼听着!在这多宝塔之中有着阿难头陀的转世肉身佛骨,我要你们进去打探下佛骨所藏的地方!” 五鬼之首窦仁苦着脸道:“星主啊,非是我们几个不听你的吩咐,只是……只是此地乃是佛门阿难菩萨的肉身葬骨之地。我们五个要是进去了就没命再出来了啊,佛道相斗都千年之久了啊。星主你就是让我们去送死,我们五个也认了可是让我们就这么魂飞魄散了实在是……” 胖子张五拉拽窦仁喝道:“你是魔疯了啊,我们进去不要说去找佛骨了,里面的怨魂死不瞑目都憋着等着要吃我们呢。” 头戴尖角帽的李凯惧色道:“星主容禀啊,我等五兄弟都已经是被三清伯破了道行。此塔顶上隐隐约约的透出佛光应该就是佛骨之处,可是塔内又是鬼气森森怨火冲天。我等兄弟进塔唯怕只会是被怨鬼所噬,这个……这个……还请星主祭出摄魂瓶把塔内的怨魂亡鬼收纳其中吧。” 长生还从未用过摄魂瓶,只知道此物是妖道姚半仙修炼而成的东西就没试过摄魂瓶。长生从衣襟里掏出了巴掌大的摄魂瓶问道:“此物如何运用啊?我要是用了它就能把塔里的冤魂摄入其中吗?” 李凯面有难色道:“星主……你只需打开瓶口的道符封印,那四处的鬼魅魂魄就会被摄魂瓶摄入瓶中,不消几日魂魄自然就炼化成水了。” “呃?还有这般霸道的法器啊!可是怨魂之中有的是含冤不平而死,若是收入摄魂瓶内我岂不是助纣为虐了啊!”长生蹙眉喝道。 窦仁忙道:“星主此言差矣,三清伯不是说过星主成事须要不拘泥于小节。世间有着万万千千怨鬼冤魂,试问满天神佛又能奈其何?星主你若是想扫尽天下冤魂,那我估计是精卫填海痴人说梦了啊!要是星主不愿伤了他们,那就暂且把他们收入瓶中等到星主事成之后再放他们不迟啊?” 长生被窦仁说的哑口无言,细想之下却是不无道理。自己来此是为了查探佛骨,还是先入塔内见招拆招的好…… 长生将五鬼召回五色佛珠里,手握着摄魂瓶就钻进了窗棂。长生的阴眼看到了多宝塔之中每层之间只有一条狭窄的木梯,踏在仄仄作响的阴寒潮湿木梯上到处都是篷尘蛛网迎面而至。长生担心木梯会像在鬼城那样伸出鬼手绊住自己,所以打开了摄魂瓶步步惊心的往上走。手心紧握的摄魂瓶在塔内愈发的冰凉,隐隐的有些刺骨的冷冽。 刚走了几步楼梯就听到了在塔顶之下有很多人嚎哭的声音,哭声如潮水似的铺天盖地汹涌而来。长生抬眼就看到头顶影影绰绰的有着层层叠叠的鬼魅吊在塔楼上,鬼魅挨挨挤挤的在失声痛哭。有几个血肉模糊的魂魄身披破盔烂甲咬牙切齿的瞪着长生,一道道阴风呼啸着直扑长生…… 长生也没多想举起了手里的摄魂瓶迎向几道凶魂,霎时间摄魂瓶中腾起了漫天的黑雾。塔楼倒吊的鬼魅在黑雾里鬼哭狼嚎响成了一片,等到黑雾散尽鬼魅全然被收尽在了摄魂瓶之中。塔内的阴冷寒气一扫而空,透过木梯都能看到塔顶上镌刻的古佛画卷。 长生手合摄魂瓶喃喃自语道:“今日事出有因得罪了诸位,待到我上了塔顶探寻到了佛骨后自会将你们放出。我知道你们都是些怨鬼冤魂,可是你们留在人世间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是我帮你们超度了,你们有什么冤屈就去幽冥四司自有判官帮你们伸冤……” 长生正在嘀嘀咕咕的说道,只感觉到了后脖颈一阵阴气袭来。扭头回身却发现空无一物,长生犹豫再三还是先找到了佛骨要紧。多宝塔的塔内越往上走就显得狭隘,长生好不容易才半屈着身子来到了塔顶。就在塔顶的正中央悬挂着一个三尺来长扁方龛盒,想必龛盒里应该是装着阿难头陀转世肉身的佛骨吧。 长生收起了摄魂瓶踮起脚尖就要去取龛盒,手指刚触及龛盒是种腻滑的锦缎包裹着沉甸甸的硬物。长生正准备发力拉下锦缎,谁料到那龛盒竟然会无风自动在长生的指尖上吱吱嘎嘎的晃荡了起来。长生阴眼看不见塔顶有鬼魅异常,可是龛盒悠悠晃晃还在轻轻摇动。长生惊诧之中纵身跳起查看龛盒,在龛盒的锦缎里幽幽的升起了两道绿火盯着长生…… 长生心里暗惊不知道龛盒是个什么东西,都说得道高僧佛骨之中有着圣物舍利子会发出圣光。可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佛骨龛盒上会有绿火,长生抱住了塔内的承重木柱想要爬到顶梁上看清楚龛盒绿火是什么个东西。 这一看差点是把长生吓得失声大叫起来,就是进塔之时看见的那只大狸猫满是怨气正盘踞在小叶紫檀龛盒上一双莹莹绿眼朝着长生投去了凶光。长生还没闹明白大狸猫怎么会在佛骨的龛盒上,就听见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了叱喝声…… “你是什么人!胆敢夜闯皇宫伤朕的爱卿,你是不是赵光义那狗贼派来抢朕爱妃的!寡人都已经把江山拱手相让了,为什么你还要咄咄逼人抢朕的爱妃!爱妃?爱妃?你在哪里啊?是朕一时糊涂害了你啊,早知道赵光义狗贼会背信弃义。朕就应该和你一同落花成冢,在黄泉路上共叙前缘啊……” 长生在横梁上猛然转头,就看到了一个满脸黑气书生模样的男子魂魄就在离自己不到咫尺的地方瞪着自己。长生心惊脱手摔在了塔层木板上,再一抬头去看连着佛骨的龛盒不见了。只有空洞的塔尖还在,大狸猫和书生模样的男人都也消匿无踪了。 长生大喊道:“出来啊!我知道你就是那个被赵光义抢了老婆的什么唐王后主,但是我不是来抢你的皇后的。你快点给我出来啊,你把佛骨藏到哪里去了啊?”长生大喊之下却没有任何的回应,要不是明明记得那双绿眼长生自己都有些迷糊了……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冤冤相报 多宝塔内的惊变恐怕是让长生做梦都没想到的,眨眼间的工夫佛骨龛盒就不见了。唯一所知道的是只鬼气森森的大白狸猫和个书生模样的魂魄出现过,但这些都是自己的阴眼所看到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找到佛骨龛盒,不管佛骨会不会显圣总不能是把阿难头陀转世的肉身佛骨在自己手里丢了啊…… 长生上窜下跳的寻遍了塔内的每一层地方,可是别说是佛骨龛盒了就连个包裹在外锦缎布角都没看见。好在是多宝塔上下只有七层,若是再高些爬上爬下就真是够受了。精疲力尽的长生坐在塔层木梯反复想着那个男人说的话,骤然间长生的脑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在多宝塔里说是自己抓住了他的爱卿,还口口声声称道为寡人。看来那个男人必是唐王了,他是把这多宝塔当成了他的皇宫啊?要是能有唐王魂魄的线索,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佛骨。摄入在瓶中的冤魂怨鬼应该就是唐王的臣子了,他们在塔里都八百多年了肯定是比自己清楚啊! 长生扣住了摄魂瓶的道符封口,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就怕自己不懂道家的符咒万一放出了怨鬼四逃闹的天下不安就罪过大了,但是眼下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啊…… “噗”随着一声轻响符咒封口被长生给打开了,关在摄魂瓶里众多冤魂是一股脑儿的冲出了摄魂瓶。刹那间黑雾重重阴气逼人把长生团团给围住了,有时候异于常人也不是件好事啊。那些血肉模糊的鬼魂就在自己眼前晃晃悠悠的飘来飘去,那些脸色发青的魂魄可能是文官了。 长生紧张的看着从摄魂瓶里飞出四十多个魂魄把塔层挤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还好这些魂魄都没有四散逃跑。他们在摄魂瓶里多半是尝到了苦头,所以都是惧怕长生手中的小瓶子。人鬼僵持一盏茶的工夫后,有着个衣冠体面手持圭板的鬼魅上前看着长生…… 长生不知道来者是谁握住了摄魂瓶封口厉声喝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唐后主在哪里?我劝诸位别在我眼前晃荡了,只要我稍稍松手你们的魂魄还会被摄入瓶中的!” “呃……小兄弟你又是个什么人?我乃是南唐大理寺卿萧俨,老夫生前伺奉南唐三朝圣主。这里四十七人皆是追随后主背井离乡迁入宋都的旧臣,赵光义狗贼见色起异霸占小周娘娘毒害了我们的后主!”萧俨魂魄怒火中烧厉声喝道。 长生大喝道:“你的南唐和大宋的事都过了几百年了,大宋都早已亡国了。你们却还盘踞在此意欲何为?” 萧俨惊失叫道:“宋朝亡国了?宋朝真的亡国了吗?小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吗?吴将军,洛元帅大宋亡国了啊……”萧俨又哭又笑的抱住身旁两个破盔烂甲的鬼魅,整个塔层里是哭声雷动。 等到鬼魅哭罢之后,萧俨恭恭敬敬的向着长生施礼道:“小兄弟啊,你怎么会来此之地啊?我等都是追随后主而死之人,文官服毒尽忠武将冒死行刺赵光广被禁军射杀。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啊。只晓得我们召集天下间有着无数冤死之人对宋朝控诉上苍,后来我们就到了此地啊。” “我明白了,就是你们的怨气引来了九天玄雷。阿难头陀为了保全老百姓就以身挡灾,这里便是阿难头陀转世肉身存骨之地。我到这里也就是为了想见佛骨,却不知道现在佛骨消失了。是不是你们的唐王将佛骨藏了起来,我都已经找遍了塔内各处却是一无所获?”长生不解的问道。 萧俨茫然道:“佛骨?什么佛骨啊?我们对着宋朝只有满腔的怨恨,巴不得能够生食赵光义之肉。我们就想赵光义告上了灵霄宝殿去啊,让怨死之人找宋朝皇帝后人索命……” “原来如此啊,你们虽然是冤死之人。可是天灾之下死伤最多的还是老百姓,你们把怨怒转嫁给了世人啊!”长生长叹着说道。 萧俨怔愣道:“我们从未想过要害百姓啊,只想是能为南唐后主出口气找赵家子孙算帐。天雷过后我们就被定身在多宝塔之中,世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是浑然不知啊?” 肉血模糊的武将大吼道:“喂,小子啊!你是说那个宋朝皇帝盖着金印的龛盒吧?我们被那个龛盒定身在此不知道是有多少日子了,那宋朝是如何亡国的啊?那赵家儿孙又是如何死的啊?老子平生恨事就是没能亲手宰了赵光义,那恶贼就应该是千刀万剐!” 萧俨正色喝道:“洛元帅不得无礼,是我们只想到了家仇国恨却疏忽了天下人啊。若非是有大智大勇之人挡住了天雷,恐怕我等已经是千古罪人了?小兄弟,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啊!不过我们这帮南唐旧臣冤魂被困在这里后,再也不知外事了还请小兄弟告之。” 长生看了看窗棂月上中天了,已经是快要三更了要是和这些南唐冤魂说完大宋灭亡估计是要几天几夜了。三清伯在路上说过今晚会有好事,莫非就是指的这些冤魂吗? 望着几十个魂魄围着自己期盼的神色,长生长吁了口气道:“也就是天雷过后没多久,大宋朝就开始衰败了。大宋皇帝是一个不如一个,北方外族早就有了侵占之心。金国长驱直入攻下了汴梁城。宋徽宗父子和三千后宫都被金人捉回了燕京,那三千后宫佳丽都被金人蹂躏而死了……” “好!好!好!果然是报应不爽啊!宋人灭朕南唐,辱我爱妃!到头来却是落得如此下场,因果循环冤冤相报啊!”从塔顶的铸铁葫芦里瓮声瓮气的传出恶毒的咒骂声,书生模样的男子魂魄飘然而出。 萧俨等人的魂魄见到了男子都纷纷跪拜在地,长生顿时就知道了此人便是南唐后主皇帝。大白狸猫就伏在皇王的肩头,一双莹莹的绿眼正狠狠的瞪着长生…… 唐王挥身喝道:“众卿先行退下,寡人还有事要问这个小兄弟。得知大宋已亡终于是能让寡人一吐胸中闷气了,只可惜再也看不到朕心爱之人了……”唐王说罢竟然是掩面失声痛哭了起来,大白狸猫则是深通人性似的哀呜不已。 须臾间南唐旧臣魂魄退下,塔楼里就剩下了唐王和长生。唐王迫不及待的叹道:“山中不知岁月多,回首已是百岁间。寡人只想知道朕的爱妃后来怎样?有没有被那个无道赵光义所害啊?” 长生摇头道:“这个……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啊,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我师傅也没有和我说起过大宋皇宫的事啊,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唐王和妃子……” 唐王插言道:“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若非是朕的优柔寡断也不会让爱妃受那狗贼欺凌了。朕本事就无意权贵只想能与爱妃厮守终生,朕继位以来正值多事之秋。南唐本是个小国,朕为了保全百姓甘愿降宋可没想到赵光义会这般对朕……” 长生并不知道八百年前,正是五代十国群雄四起的时候。南唐只占了江南富庶弹丸之地,北方的赵匡胤早就是对南唐垂涎欲滴了。南唐后主李煜继位之后,面对的是一个烂摊子。弱国无外交,南唐自知不是北宋的对手干脆是上表了降书。 李煜的想法是为了保全江南百姓免受战火,可是也因此得到了诗词皇帝的骂名。北宋赵匡胤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南唐,赵匡胤封李煜为违命候。唐王和小周皇后以及南唐旧臣被押解到了京都,唐王和小周皇后之间也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在历书并没有小周皇后的名号,但是小周皇后绝对是唐王的挚爱。小周皇后本名叫做周微,是当时李煜大周皇后的亲妹妹。李煜迎娶大周皇后时周微年方五岁,数年之后大周皇后得了病周微进宫服伺。十五岁的周微已经是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婀娜少女了,以貌美被公认为天下绝色佳人。 唐王李煜初见周微就被其美貌和才艺弄的神魂颠倒了,周微也是仰慕着唐王李煜的文采多情。两个人很快就如胶似漆了,大周皇后知道了自己的亲妹妹和唐王在一起时病情加重没多久就死了。 大周皇后死后李煜就马上册封周微为皇后,李煜压根就无心朝政只知和小周皇后卿卿我我。北方的赵匡胤起兵直下,而李煜还夜夜拥美入眠。大臣们都心急火燎的进宫面圣,李煜思索几天呈上降表就被赵匡胤占了江南。 李煜做了违命候倒是轻松了不少,每天和小周皇后弹琴写诗。赵匡胤死后其弟赵光义对小周皇后的美色所动,强行带回小周皇帝临幸。李煜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借着诗词暗露对赵光义的不满。赵光义知道后就赐死了李煜,南唐旧部大臣全然尽忠惨死…… 李煜的怨魂不舍守着小周皇后,可是看到赵光义明目张胆的凌辱小周皇后一怒之下召集旧部和天下怨魂直冲南天门告状。赵光义的兽行惹得人神共愤,天怒之下大宋朝后被金人所破。后宫佳丽三千余人成了金人欺凌的玩物,这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长生看着哭成了泪人般的唐王心里是百感交集,真是怜其之不幸怒其之不争…… 正文 等七十三章 暗箭伤人 长生只能慨叹一个多情的男子错投在了帝王家,倘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就不会有了这么多殇情之事。或许就不会天怒人怨引来人间灾难,那阿难头陀也不至就不会身遭雷劫之刑。不过如此一来,多宝塔之中也就不会留有佛骨在世了…… “呃……唐王,你再哭也是于事无补了啊?既然都已经过了几百年,就算是你找到心爱之人也是一垄黄土白骨了。依我之见你们和宋朝皇帝的恩恩怨怨早就结束了,你身为国君就该是带着你的群臣去转世投胎才对。守在这里你们只是冤鬼怨魂,再等上百年又能有何改变啊!”长生脱口就说出了心里话。 唐王李煜抹泪道:“并非是联愿意留在此地,而是当年怨气化作天雷打在了这里啊。朕与众卿家不知道是被受了什么禁锢,只能是留在此塔之中稍有走动就会被定住魂魄。殊不知浑浑噩噩间却不知道已经过了几百年啊,朕生前的白貂见你深夜入塔才把朕唤醒啊!” 长生惊讶问道:“那只大白狸猫竟然也是几百年前的怨灵吗?” “那是朕的爱妃在洛阳城中送给寡人的暹罗灵猫,只可惜妃的爱妃却……”唐王用手抚摸了几下肩头上的大白狸猫又是大哭了起来,那只大白狸猫还不住的在唐王脸上挨挨蹭蹭像似在安慰着唐王李煜。 在长生看来唐王李煜越是哭哭啼啼就越发彰显出其软弱怯懦,七尺男儿就应该是有着扶大厦之将倾的气概。为了一个女人连国家都不要了,虽然是能够免除战乱让百姓幸存。可是这唐王生前也太窝囊了,皇后都被人家当成了玩物还只知道哭…… “唐王,你把塔顶的佛骨藏在什么把方了啊?我来此的目的就是想探寻阿难头陀转世佛骨,方才我看见横梁上悬挂着龛盒,为何转眼间就不见了啊?”长生担心唐王悲伤又会骤然消失无踪急声问道。 李煜瞪着眼睛反问道:“你说的龛盒里装的是佛骨?朕一直还当成是宋朝皇帝放在此塔的镇住朕和众卿之物啊,没想到会是佛骨!朕从未去藏过宋朝皇帝之物,倒是朕的白貂十分喜欢在那龛盒上睡觉。朕为何要去藏匿龛盒啊?这几百年间除了万寿寺的和尚会每年扫塔外,真的是没有外人再来了啊!也许是朕的白貂在和你玩笑吧?” 长生蹙眉喝道:“唐王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是这只大白狸猫把佛骨藏匿了吧?龛盒有着三尺长,就算是个壮年汉子想要眨眼间搬移也绝不是易事啊?唐王的大狸猫也是个已死的兽魂,它怎么能藏起那么大的龛盒啊?” 唐王李煜摇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暹罗猫的眼睛很是通灵的。它能让你看不到一些眼前的东西,就算是你的眼睛能够看到常人不见之物照样会被猫眼所惑啊。” 长生嘘声抬头看去,夜色里只有光秃秃的的横梁啊。莫非是那只猫成精了。佛家的大云经上确实是有说及过灵猫的种种奇事,没想到自己会被只灵猫使出的障眼法给蒙蔽了啊?长生踮起脚顺着塔顶中央的位置摸去,在离头顶之上果然是有着丝滑包裹的硬物悬吊着…… “呃……,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啊……找了半天原来佛骨就在原处啊?看来还是我的修行不够,才会被外相所惑……”没等长生说完话,附在唐王肩上的大白狸猫一道闪电似的扑纵而来。一双绿莹莹的猫眼发出了阵阵的凶光,让长生不寒而栗急身躲避。 唐王李煜也被狸猫的异举愣住了,唐王飘然唤道:“貂儿啊,你这是做什么啊?他是个有本事的小子啊,你莫要胡闹被他的瓶子收了去啊。貂儿快回来,朕如今身边只剩下你了啊!”唐王悲切的叫唤终于是让大白狸猫给叫住了,大白狸猫心有不甘的跳回在唐王的肩上狠狠的瞪着长生。 长生惴惴不安的看着唐王和狸猫的魂魄,心想着狸猫不会是把佛骨当做了它的窝子吧。要是自己动了龛盒,唐王会不会恼怒之下叫起塔里的冤魂对付自己啊?再看唐王搂着狸猫满脸尽是惊惶神色,看样子这个唐王生前懦弱,死后也成不了什么大气了…… 唐王带着歉色道:“你莫要怪罪朕的貂儿,朕死后日夜思念爱妃。可是阴阳相隔朕不能时时相伴与她,只有是等到夜深人静时才敢去看她。哪里知道不到半年的光景伊人不在了,朕四处寻找爱妃却只找到了貂儿……” 长生颔首道:“唐王你们夫妻情深意重我能明白,只是今日我探寻佛骨是有着情急之事。还请唐王好生看管好狸猫,等我看过佛骨自会离去。” 唐王凄凄惨惨的说道:“朕都已经是鬼魅之身了,早已经是无心再过问俗世了。你要看佛骨那是你的事,朕要回宫去了……”唐王说的皇宫就是塔顶的铸铁空心葫芦,一代诗词名家死后竟然还在臆想着当年的安逸生活啊! 长生等到唐王和狸猫离开后,蹬步爬上了塔顶的横梁沿着横梁很快就找到了锦缎包裹的绳结。锦缎绳结都在塔里悬挂了八百多年了,长生稍稍的用力扯了几下锦缎就已经酥烂了。随着锦缎皴裂狸猫设下的障眼之术顿时消弭,在破布烂绸里长生看见了一只用着上好紫檀木雕琢而成的龛盒…… “嘭”一声巨响过后,龛盒应声坠落砸在了塔楼木板上。一排蓝汪汪牛毛细针随之四散射出,长生幸亏是有着横梁挡住了细针才没有被伤着。整座多宝塔都被巨响给惊动了,横梁上探出了唐王李煜的脑袋。塔层外密密麻麻的拥满了冤死的南唐旧臣,他们都不知道龛盒里的佛骨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长生这个毛头小子半夜上塔干什么,好奇之心都使得他们在注视着长生。 既然是龛盒都已经落地了,长生一个翻身就从横梁上跃了下来。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默念经文祝祷,可是龛盒一点反应都没有。长生明白这是阿难头陀不愿现身相见,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的资质太差尊者都不愿意搭理自己吗? 不管怎么样,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佛骨龛盒都已经被自己坠地了,菩萨要是怪罪自然是免不了的。预期是稀里糊涂的,倒不如打开龛盒看看。就算是要死那也死的其所了,长生咬牙拂去了龛盒上的浮尘赫然就看见了大宋皇帝盖在龛盒上的天子印。伸手亲启龛盒却是纹丝不动,仔细看了下龛盒不由的倒吐了一口凉气…… 那龛盒是用整块的紫檀木雕琢而成,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破绽。想到打开龛盒估计是要请出高人开锁才行,可是龛盒上印着天子印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此乃是皇帝御赐之物。不要说是开锁了,就算是自己拿出多宝塔之外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啊! “什么鸟玩意啊,要我看拿把锯子从中锯开就一了百了!只可惜是老子的大刀被宋狗给毁了,要不然一刀下去也能干净利落……”塔层外面有着一个披盔戴甲的将军模样怒骂道,可是碍于唐王李煜在塔顶就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下去。 李煜在塔顶惊叹骂道:“好个不要脸的宋朝皇帝啊,用着讨鬼追魂锁啊!他是害怕龛盒里的死人会找他算账啊,若不是方才坠落在地有毒针射出,朕还浑然不知啊!” 长生愕然道:“什么锁?宋朝皇帝又为什么要在佛骨上加锁啊?是不是怕有人偷盗御赐之物啊?” 唐王李煜摇头道:“难怪是寡人和众位爱聊会被禁锢在此,原来就是这个讨鬼锁在做怪。此锁本是道家抓鬼降妖之用,鬼魅见了他都避之不及。朕和爱卿也只能是离它三尺观察,除了貂儿无人敢靠近它。你好在是福大命大才会侥幸脱逃,要是被细针擦破点皮就与我们一样成了枉死之人了。”长生顿时心里一阵后怕,没想到自己这是从鬼门关有惊无险的走了一遭啊…… “那……那个龛盒里是不是藏着不可告人之秘啊?”长生转念问道。 唐王摆手道:“讨鬼锁是用来对付鬼魅的,寡人岂会知道龛盒里装着什么啊?要想打开龛盒难就难在在龛盒底上的机关,一旦触及机关就会像刚才那样毒针飞舞。你且翻过龛盒,看看龛盒的底上有着什么?” 长生依言弯腰翻过了龛盒,在龛盒底上的四角和中间各自雕琢了形态各异的五朵优昙婆罗花。那优昙婆罗花又被称之为佛花之首,相传是佛陀出世时此花才会开放。龛盒底上的五朵优昙婆罗花,在每朵优昙婆罗花的花蕊里只有一根细长的花穗儿相互凑成了一个佛家的万字。唐王的魂魄只能是离开龛盒三尺的地方看着,看到了龛盒底上的优昙婆罗花连连摇头不语…… 长生不解问:“那些佛花是不是开启机关的所在啊?” 唐王挥手把塔层外面的冤鬼都叫了进来问道:“何人知道此锁破解之法啊?寡人虽然是知道点皮毛,可是还没看见过道家的讨鬼锁会刻有佛花之事,你们之中可有人知道啊?” “启禀皇上,老臣萧俨曾经见过此锁!”萧俨的魂魄应声飘然上前答道……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佛骨疑云 通常皇帝老儿御赐之物都是应该价值连城的稀罕物件,可是多宝塔龛盒里却是险相环生。要是想强行打开龛盒势必是会被毒针射成了枉死怨鬼了,这就难怪八百年来好在是没有梁上君子光顾多宝塔了…… 南唐老臣萧俨生前是掌管大理寺的,凡有作奸犯科罪大恶极者落网之后都会送入大理寺刑部判断。萧俨魂魄打量了龛盒一番后,脸上隐隐的显出迟疑神色。几次张口欲言最终还是强忍着默不作声,唐王李煜和长生在旁边是看的是莫名其妙。 唐王李煜问道:“萧爱卿,此物上的讨鬼追魂锁究竟是该如何破解啊?爱卿方才不是说过知道这个机关吗?为何是端详了半天竟是缄口不言了啊?莫非是你信口开河?” 萧俨垂手颓然道:“启禀陛下,讨鬼锁原是道家降妖驱鬼之术,在这紫檀龛盒之中装的是阴阳血八卦。要破狠机关的机括就在五朵优昙婆罗花的花穗中,但是臣所见过的讨鬼锁之中是以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午,正中麒麟的布置而设,只要按照依次顺序就能打开中间后机关就破了……” 长生听不懂萧俨说的道家机关脱口问道:“那血八卦又是个什么东西啊?青龙白虎朱雀玄午那些个都是道家的镇五方的神物,可是龛盒上刻的是五朵优昙婆罗花啊?” 萧俨骇然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了啊!血八卦是件十分阴邪的法器,老夫生前曾经就抓住过一伙盗墓宵小。他们之中就是以个道人为首,他们偷坟掘墓却不是为了钱物而是专门去偷盗一些难产而死的妇人。老夫下令严惩不贷这伙恶徒,数年之后老夫才抓着了他们。他们就是要胎死腹中的婴儿天灵头骨,配以女子的天葵做成了血八卦……” “咳咳,爱卿这些不说也罢。朕要知道的是破解之法,都已经是三更天了。朕也想看看龛盒里着什么东西,能够让大宋皇帝盖上天子印又这般的毒辣肯定是里面不简单啊!”唐王打断了萧俨的话头直接问道,谁让这个龛盒太过于怪异了啊? 萧俨摇头道:“这种内藏机关的龛盒应该是和微臣抓住的道人是同出一脉的,微臣在审理道人之时确是搜出了讨鬼锁。解锁的机关最重要的是能够知道做机关之人装入时的顺序,若是稍有差池就有让解锁人身陷万劫不复之地。” 长生用手摸了摸龛盒底下五朵优昙婆罗花后花穗顶端果然都能活动,可是到底是怎么破解机关却是不得而知了。五朵花穗只要错了一步那毒针射出就不是儿戏了,大宋皇帝花了这么多心思就是怕阿难头陀转世的怨魂会找他索命吗? “萧相,你真是畏首畏尾啊。就这么个鸟龛盒看我来破了它,不就是底下有机括开关啊!老子都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有能耐就让老子再死一回……”话声未落那个将军模样的魂魄跻身上前,也不管长生的死活大吼了一声就伸手去触碰龛盒下面的花穗儿…… “滋……”将军的手还没碰到龛盒就被一道血红之光融化了发出火炭落水般的轻响,长生急忙去拉拽将军可是眨眼间将军就已然是魂飞魄散变成了乌有…… 唐王惊慌失措道:“这……这……这该如是好啊……” 长生大喝道:“唐王你们速速退下,龛盒的讨鬼锁能把你们的魂魄全灭了啊……”南唐旧臣们纷纷是飘身上前把唐王带到了塔顶,长生独自一个盘腿坐在了地板上回想着刚才红光射出的情形…… 时间就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多宝塔外月已西沉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长生始终是参悟不透红光射出和五朵优昙婆罗花之间的关联,就在长生束手无策之际唐王心爱的大白狸猫飘然跳下了横梁朝着龛盒走了过去。说来也奇怪,将军的魂魄碰到了龛盒立即是飞灰烟灭。而大白狸猫的魂魄却是毫发无损的能够跃在龛盒上不被所伤,狸猫瞥目得意洋洋的朝着长生投去了莹莹绿光…… 长生实不知道狸猫为何是老是为难自己,或许是自己擅自动了它的窝子吧。狸猫的猫爪漫不经心的搔了搔龛盒上右首下方的优昙婆罗花,意思好像是在挑衅长生敢不敢去动那朵佛花。 长生虽不知道狸的用意,但是极有可能是暹罗灵猫懂开启龛盒的破解之法。要是自己去按照狸猫指示的方位去触动佛花,说不定会打开龛盒也没准就身死在此了…… 大白狸猫见长生久久不动瞪了他一眼就准备是离开了,长生心里暗想着三清伯让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大概是早就算到了龛盒上的机关。塔楼里除了这只狸猫外并无旁人再知讨鬼锁的开启法门,试与不试就让长生的思绪乱成了一团麻。 在狸猫跳出龛盒之时,长生咬牙闭眼去摁了龛盒右首下方佛花的花穗上。长生只知道四周安静的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花穗被长生这么一摁明显就矮了半截。会不会射出毒针那完全是听天由命了,长生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隔了片刻才听见了龛盒里传出了咕噜噜的机括声,长生只觉得等待的时间竟然是比十年还长…… “嘎嗒”随着一声轻响右首下面的优昙婆罗花开始缓慢的旋转起来,原本是花蕊组成万字下面的横笔现在已经是变成竖笔。长生欣喜万分的看着狸猫,真没想到这么多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一只畜牲。大白狸猫不屑的看了看龛盒,伸出了爪子又从中间的花穗一抺到左首上面的花穗。 狸猫划完草草的一记后就纵身跳回了横梁上冷冷的看着长生,那意思就仿佛在告诉长生五朵机关中已经是帮你解开了大半。剩下的两朵花穗就让长生自己去破解了,大白狸猫已然成了主宰着大局的关键所在。任凭着唐王的再三哄逗,大白狸猫的神情仍旧是冷冷冰冰的…… 长生始终是不明白狸猫会如此的怨恨自己,既然是知道讨鬼锁的破解之法为什么还要故意的为难自己。反正塔外有着三清伯在,自己还真不信被只畜牲给活活挤兑死! 按照大白狸猫刚才划过的痕迹摁了中间的花穗再摁左上的花穗,三朵佛花变动之后花穗灵异的排成了一条斜行直线。 还剩下了右上和左下角两朵佛花未动了,究竟是哪朵先摁只能是凭运气了。长生抬手朝着右上的佛花慢慢的摁去,是毒针飞舞还是破解讨鬼锁就在此一举了。横梁上的唐王和众冤鬼们都闭嘴不言看着长生,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啊…… 长生的手指渐渐的已经触到了右上的花穗上,侧目间却见到了大白狸猫正在眯眼凝视两道幽幽的绿光之中竟然是有着期盼之意。长生心里暗暗的起了疙瘩,就大白狸猫对自己的种种行迹来猜不可能是在期待自己破解龛盒的机关,有八成是在等着看自己是如何被毒针伤了慢慢的死去啊!刹时间长生的手指急转往左下而去,咬牙发狠的摁下了佛花的花穗…… “喵……”大白狸猫发出了一声尖叫把长生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是落定了,龛盒里没有一点反应这就说明了自己是选对了。长生抬头瞪了一眼竖毛倒立的大白狸猫,摁下了最后的一朵佛花。五朵佛花的花穗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大大的交叉图形,在龛盒上忽然的发出一阵轻轻的颤抖声。龛盒翕起了一条细缝,长生担心还有有机关将龛盒反转过去慢慢的打开了它…… “啊!……”龛盒里空空如也,哪里有着佛骨啊?长生看到了龛盒完全打开后里面只有狭小的空槽,而空槽里什么都没有。 这让塔屋里所有的人鬼都惊呆了,闹了半天龛盒里却是什么都没有,真是难为了大宋皇帝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的机关啊! “不对!这里必然有诈,我在塔外听五鬼中的李凯说过塔顶有着佛光。那除了这个龛盒,我实在是想不出哪里还能容物了?”长生自言自语的说道,正要准备招去五鬼问个明白时却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五色佛珠慢慢的发出了柔和的光亮。在龛盒的空槽里也是透出了金光,两种截然不同的光亮不可意思的慢慢融为了一体…… “啪嗒”在龛盒的空槽里突然爆起了一声清脆的裂响,长生看到龛盒内多了几道碎纹。整个空槽在慢慢的龟裂,长生伸手拨动了紫檀木碎片就露出了一块炸成两半的黝黑头骨,这应该就是萧俨说的血八卦了吧? 在头骨上还能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出刻着八卦的图形,头骨上的八卦断裂后阴寒之气充斥了整个搭顶。捡出了头骨后龛盒里金光大盛,在金光之中显露出了一个打座模样的和尚身形。 “……呃……弟子沈长生拜见阿难尊者……”长生急忙下跪拜道。 哪知金光之中的和尚开口说了一句让长生更为不解的话:“阿弥陀佛,贫僧不是阿难尊者啊,小施主你是找错人了啊!”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欲盖弥彰 塔顶之中不止是长生还有那些南唐亡魂也被老尚的话惊呆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和尚能够如此被大宋皇帝安排在机关重重的龛盒里啊?还好是长生破解了讨鬼锁,要不然惨死在龛盒机关下只能是做个糊涂鬼了。就在冤魂们面面相觑的时候,那只大白狸猫却是十分亲近的纵向了金光和尚的虚影…… 长生依然是跪在龛盒前面恭恭敬敬的问道:“敢问大师是谁?为什么会在龛盒之中?这个龛盒不是神宗皇帝赐给阿难尊者的吗?” 金光之中和尚不答反问道:“阿弥陀佛,老衲净心是万寿寺中的主持和尚,小施主你又是如何得知阿难尊者的事啊?此事应该是不为人知的啊,要不是皇亲国戚根本就不知道阿难尊者的佛骨早已经是被神宗皇帝毁去的事啊?” “啊?阿难尊者的佛骨早在八百多年就被毁了啊!那大师又怎么会进了龛盒之中啊?南唐的冤死亡魂被定魂在多宝塔这么多年,大师都不知道吗?”长生惊声道。 净心禅师望了眼南唐君臣魂魄道:“阿弥陀佛,老衲被邪物所压但是塔中之事却是对外事知道的清清楚楚。众多冤魂里只有狸猫是无辜的,其他的人皆不算是冤枉……” “你胡说!朕是为了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才迫于降宋的,是赵光义那狗贼背信弃义见色起异毒害了朕等众人。你这和尚怎能说我等都不是冤枉的啊?”唐王怒火中烧道。 净心和尚睁开眼笑道:“阿弥陀佛,唐王你好逸奢淫。若是你能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南唐就不会那么没落了。可是你只懂得沉溺女色枉杀忠良李平和潘佑,你难道说这些是冤屈你了吗?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阿弥陀佛……” “你……你……朕……”唐王瞠目结舌竟然是无话反驳,气得李煜恨声而退。 长生却插言道:“净心大师你说的狸猫是冤死的,这又是何意啊?总不至于狸猫比南唐众人的命都珍贵吗?” 净心禅师叹息道:“阿弥陀佛,非也,非也。老衲之意是你们都不知道此猫的缘由,它便是唐王爱妃的魂魄。唉,孽缘啊……” 唐王李煜顿时就像是被惊雷击中一般立身僵硬,语无轮次哆哆嗦嗦的问道:“什……什么……你说貂儿就是我的爱妃魂魄……朕……朕为何不知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辛辛苦苦寻寻觅觅的爱妃竟然是貂儿……” 净心禅师没有去理会唐王,反倒是怜爱的看了大白狸猫才道:“狸猫啊狸猫,苦在是你不能通人言。你的委屈也只有老衲知晓,今日若非是你那老衲还要被邪物压制啊。唐王满腔的怨气虽说是因你而起,可是他却害怕赵光义只能是偷偷的看你落得你死他也不知道啊……” 唐王怔楞的哭道:“爱妃啊,你……你怎么也被赵光义狗贼给害了啊!”大白狸猫臻首呜呜哀叫不已,只是唐王听不懂狸猫的叫声不知道是狸猫在说些什么? 净心禅师唏嘘道:“阿弥陀佛,狸猫啊,他还未开灵犀是听不懂你所说的。你即便是叫到天明也是无用啊,老衲在龛盒内早已经听你说过了啊……” 唐王醋意顿生道:“和尚!为何我们众魂魄都不能靠近龛盒,只有朕爱妃的魂魄才能接近龛盒啊?” 净心禅师坦然道:“阿弥陀佛,唐王你误会了。龛盒内因为有着至阴至寒的血八卦封印着能够诛魂灭魄,可是血八卦却有个弱点那就是不能诛灭阴身。狸猫在五行中就是个阴身,血八卦非但是灭不了它反而还会吸引它。也正是如此,老衲才知道了狸猫说的事。” “那又为何朕的爱妃会破解讨鬼锁啊?不会是你在龛盒内告诉她的吧?”唐王把心中最后的疑问说了出来。 “阿弥陀佛,狸猫并不知道老衲的骨骸在龛盒内,她能破解讨鬼锁完全是因为猫眼不同于人眼。在我们看来讨鬼锁是错纵复杂的连环扣,而在狸猫的眼里看来就是黑白间隔的图画。然而就在图画上隐藏着我们看不懂的顺序,所以才能打开了讨鬼锁。”净心禅师说完后,唐王才释然开怀。 长生奇怪的看了看地上的龛盒道:“大师,那狸猫能破解机关为什么不早点打开龛盒啊?” 净心禅师摇头道:“阿弥陀佛,老衲算过若是等锦绸风化断裂还需数十年光景,锦绸不断那机关自然是无人可解了。要不是你把锦绸扯断龛盒落地,狸猫也不可能看到机关了啊!老衲被封在龛盒里全是受人之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天雷过后,阿难尊者的转世肉身被九天玄雷劈成了一滩焦黑碎骨。无尘和尚惨死在大雄宝殿上,整个万寿寺内是哭声一片。神宗皇帝担心着冤魂不散会来找自己索命就下令为阿难尊者转世的不戒和尚建造多宝塔,神宗皇帝回宫不久就发生了湖州府太守苏东坡写讽诗的事。 事又凑巧了苏东坡的乌台案中又有万寿寺主持和尚净心禅师的联名保信,神宗皇帝把自己在万寿寺险遭雷劈的事传扬出去。于是找来了皇氏宗族的权贵们商量如何把万寿寺遇险之事平息,就怕净心禅师会借着乌台案大做文章…… 世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守住秘密,而公然赐死净心禅师恐怕会被江浙的僧众们有了说辞。几经考虑只能是暗暗的除掉净心和尚,就在多宝塔将要建成之际神皇帝亲赐龛盒要为不戒和尚收骨。 御史带着印着皇帝玺印的龛盒赶到了万寿寺,净心禅师率领全寺和尚相迎御史。理应皇帝亲赐的龛盒装不戒的佛骨是种皇恩,可是净心禅师马上就看出了不对劲,哪有用血八卦讨鬼锁来装佛骨的啊…… 净心禅师是佛家高僧,言语之间就看穿了皇帝赐龛盒的意思。净心禅师怒然把龛盒拒绝装不戒的佛骨,御史只是不动声色的喝退了僧众要求去祭扫不戒和尚。净心禅师带着御史观看了不戒和尚遇难的地方,只不过山顶搭建的存骨松亭里阴气森森的。 御史不由奇怪的问道:“净心禅师,都说是佛门之地金光普照,怎么会有着这般阴森啊?” 净心禅师指着亭子地下道:“阿弥陀佛,此乃是不戒肉身佛骨将天下的怨气压制在这亭子下了啊。等到多宝塔建成之后就能把冤魂和佛骨移入了……” “唉,主持差矣,当今皇上的意思可不是要把不戒和尚的佛骨放入多宝塔中啊。不戒和尚的佛骨本官另有安排,而龛盒之中就要请主持帮忙了啊?若是主持你能识时务就应该替皇上分忧,毁去不戒和尚的佛骨。你若是冥顽不灵那就不要怪本官对你不客气了,是想要死要活主持可要想清楚啊!”御史招手间就有不少禁军拔刀相逼净心禅师,一时间山顶之上气氛凝重了起来。 净心禅师反到是泰然处之道:“阿弥陀佛,御史带着龛盒来我寺中老衲就已经是知道了凶多吉少。神宗皇帝是担心着万寿寺之事会将他威名扫地,因此为针对老衲吧?公道自在人心,老衲不会毁去佛骨的!” 御史哈哈大笑道:“公道早已经是皇上的掌控之间了,净心禅师你是天堂有路却不走啊!好端端的替着苏东坡写保信,真是糊涂透顶了。如此就让你去见佛祖吧,等你死后本官还会为你风光大葬的……” “噗……”禁军的刀子顺着净心禅师的后脖颈应声劈下,可怜一代佛门高僧就这样在山顶被禁军秘密的挫骨扬灰了。御史把净心禅师的尸骨装进了龛盒之中,还大张旗鼓的为净心禅师立塔大葬。 万寿寺里的僧众虽有疑惑但是也不能多说什么,多宝塔建成之日汴梁皇城特地的派来了护国寺和尚担当万寿寺主持僧取出亭下佛骨和冤魂移入多宝塔之中。没有人知道悬挂在塔顶龛盒里的实是净心禅师,而真正的不戒和尚佛骨已经是被投入了皇宫炼丹炉里…… 净心禅师的魂魄苦于被血八卦所封有苦难言,好在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就会有只大白狸猫的魂魄喜欢在龛盒上休憩。狸猫的哀叫声只有净心禅师才能听懂,久而久之净心禅师才知道了狸猫便是相思成疾抑郁而终的小周皇后…… 小周皇后看着心爱的唐王李煜被毒酒赐死,肝肠寸断之下为李煜发殡下丧。回宫之后不吃不眠想要以死相随,可是赵光义岂能是让美人儿如此就死了啊?在宫里布置了宫娥待女监视着小周皇后,隔三差五的赵光义就要来蹂躏一番小周皇后。 宫中上下除了洛阳城中买的暹罗灵猫外,小周皇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用不了半年的时间,小周皇后就已经是被思念唐王之心变的奄奄一息了。赵光义依然是不肯放过小周皇后,最终小周皇后是死在了床笈上…… 小周皇后咽气之时大白狸猫哀嚎不已伏在了小周皇后身上尽忠而死,小周皇后的魂魄和大白狸猫的魂魄竟然是阴差阳错的融为了一体。直到看到唐王魂游宫中寻找小周皇后,大白狸猫魂魄才跃身扑纵在了唐王的肩膀上…… 一晃八百多年过去了,在长生误打误撞之下终于是弄清了一段被掩盖着的故事。但是长生却不明白塔里全然都是冤魂,不知道三清伯说的好事到底是什么……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灵龟显圣 三更过后春寒刺骨,多宝塔里更是能滴水成冰了。那么多的冤鬼自然是感觉不到凛冽的北风,可是长生是血肉之躯早已牙齿不住的打颤了。龛盒内的佛骨之谜已经是水落石出了,南唐的冤魂们也都报仇雪耻了。看似多宝塔里的恩恩怨怨全然了结了,可是那只大白狸猫却还是对长生满怀着敌意…… 长生苦笑着说道:“大师,不知道那大白狸猫因何对我耿耿于怀啊?我并没有得罪她啊,难道说她是皇后的魂魄怕我会害了唐王吗?” “阿弥陀佛,猫眼通灵啊。是她知道你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阿难头陀的佛骨得以点化你。还知道你心里惦记着放生池的白龟,所以她才对你有着防范啊!”净心禅师似乎是明白了大白狸猫的心思,直截了当的解开了长生心中的困惑。 长生惊讶的问道:“她也知道白龟啊?我只是听说了在万寿寺中有着灵龟,但是我……我原来是有心去截断放生池上结露水的竹筒,可是我知道了灵龟之事才明白是我误会了……” 净心禅师点头道:“阿弥陀佛,当日阿难头陀以一人之力挡住天劫。他死后怨气会横行天下祸害百姓,所以是用他的佛光镇住了整座道场山。老衲曾有幸得见了放生池中的灵龟会在天不亮时透水而出爬到佛骨之地,灵龟身受阿难头陀的嘱托要看守在此不让怨气再度卷袭。若是灵龟现身多言则天下大乱,所以灵龟只能和狸猫有过交往。” “噢……原来阿难尊者早就知道了后事才叫灵龟如此啊!这也难为了灵龟几百年潜在水放生池了,也不知道要守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弟子还以为白龟是胆小怕事不肯担当,原来真的是还有这种事啊。”长生不由的钦佩白龟的坚毅之心道。 “阿弥陀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施主你身上有着五色佛珠是佛家至宝。也是天下的生灵趋之若鹜的灵宝,天亮之前去放生池或许是能看到灵龟显身。不过灵龟是镇寺之宝,施主可是要千万小心灵龟背甲上的佛经咒文啊!”净心禅师颇有深意的垂首轻声说道。 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透。长生虽说不是很聪明,但是净心禅师的暗喻已经是给长生透露了灵龟的行踪…… “呃……弟子沈长生多谢大师的点拨,却不知大师今后有着什么打算啊?”长生担心着天亮之后净心禅师和南唐冤魂留在世间终会惹出麻烦,没有了血八卦的压制那些冤魂可能是会转嫁害人啊! 净心禅师洞察到长生的心思说道:“阿弥陀佛,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施主勿用多想,老衲与塔中冤魂相伴已有八百年多了。邪物破灭老衲自会带着他们同去阴司,施主就不必多虑了。时辰已到,老衲要上路了……” “阿弥陀佛,沈长生拜别大师。恭祝大师早登极乐之境……”长生知道净心和尚破印之后一定是会把冤魂超度的,佛门高僧是最见不得孤魂野鬼游荡在人间的。塔楼里忽起佛号往生经咒,净心禅师虚影已化成了大片金光把南唐冤魂们包裹其中。 一眨眼间冤魂随之金光而逝,长生朝着净心禅师残留在龛盒的骨骸行了大礼后就急步出了多宝塔。离天亮只不过剩下二个时辰了,长生听闻净心禅师的指点赶到了万寿寺的放生池畔。 此时的万寿寺里天簌寂静只有着承接露水的竹筒还在涓涓细流的淋在池中,湖州府道场山的放生池与别处不同一年四季中池水触手微暖。引的整个水池上氤氲成雾,若是别的地方这个节气里乌龟都还在蜇伏未醒。可在放生池中,长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水中鱼龟在悠闲自在的游动。 长生驻足看了半天却不见传说中的白龟踪影,若是庞灵在此或许还能问寻白龟的消息可三清伯应该是故意的不让庞灵跟来。以三清伯的神通绝对是算到了塔顶佛骨不是阿难头陀,但三清伯还让自己独立去探塔想必是有着他的道理。 既然净心禅师说五色佛珠能够吸引灵龟,长生就把带着五色佛珠的左手摆放在了放生池边静静的盘腿望着池中的一举一动。长生的童心被水里的鱼全然勾起,用着手去捉池边的鱼龟。那些鱼龟也不惧生人就在长生的手边慢慢悠悠的游散,没多久又会重新聚在池边…… 大半时辰都过去了,池子里只有滴滴答答的落水声和一圈圈不住荡漾四散的涟漪就是没有白龟透水现身。长生坐在温热的水池边不禁后打起了哈欠,从白天就爬道场山了。静下来就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倦意,手泡在温水里格外的舒服惬意…… 天快亮的时候恰恰是人最容易犯困的,长生虽说是经历了不少奇事可他毕竟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沐浴在温热的池边长生渐渐的眼皮开始沉重了,长生强撑着精神想等到天亮。不知不觉长生就感觉到了周身如处在云端花海之中,迷迷糊糊的就打起盹来。 就在长生低没打盹的时候就好像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有什么人在叫唤自己,声音是越来越急越来越响。长生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直到了听清了叫喊声是窦仁五鬼所出才猛然惊醒…… 长生睁开眼后被眼前的异景惊呆了,放生池内鱼群竟然是围成了个大圈。在空旷的水池中间似有若无的悬停着一道玉白色的东西,可是等长生稍稍动作想要看清时,鱼群立刻是惊慌游去。池水中间白影一闪而逝就不见了,长生刚要跳入水里去追寻白龟突然间肩头出现了一只人手! “傻小子啊,你跳下去我可没有丫头的本事救你上来啊!这个放生池深不可测,莫说是你了就连我下去都是一无所获啊。让你去找佛骨是想试试你的胆量,你要是破解不了龛盒我就没办法送你一件大礼啊!呵呵……”三清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来在了长生的身后笑道。 长生惊声叫道:“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几个时辰的工夫先生竟然是会苍老了怎么多啊?先生难怪是遇到了什么不测吗?” “呵呵,傻小子啊。我能有什么不测啊,是我的大限将至罢了。我早就参悟了生死,你不必大惊小怪的。托你的奇遇,我已经是有了三成的把握送你大礼了啊!”此时的三清伯已经是比上山时苍老了许多,原本是鹤发童颜的样子现在变得干瘦枯瘦。 长生不解道:“不知道先生说的大礼是什么啊?弟子愚钝还请先生明示。” “我送你个金身罗汉之身如何啊?但是成与不成也要全凭天意了啊,你的五色佛珠上沾染上了龛盒中的佛光之气可以引出白龟。我一直在塔顶上看着你,净心老和尚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阿难头陀遇灾劫升天之时,已用了他的佛光庇佑着当日在大雄宝殿之人。”三清伯正色说道。 长生恍然大悟道:“难怪龛盒打开会佛光乍现啊?原来是阿难尊者的佛光留在了净心禅师身上啊!先生,弟子有一言憋在心里不吐不快,还请先生不要见怪。先生记恨着白龟当年不开口救人实则是白龟有着难言之隐,只有塔楼里的狸猫才知道白龟的……” 三清伯大笑道:“哈哈哈哈……傻小子啊傻小子,你还真的以为是我想要炖了它啊?此事原本是天机,你这傻小子非要刨根问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了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了。我不让丫头跟你来就是算到了,以丫头的脾气多宝塔内的龛盒多半是会被她砸了。五色佛珠没有佛光相融就不可能成事,今日白龟已经是被你的五色佛珠所引现身了。” 长生不安道:“先生是不是要引出白龟后对它不利啊?若是那样弟子宁愿是不要什么金身罗汉了,白龟守在这里都已经有八百年多年了。弟子岂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 “傻小子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会去害了它啊,虽说是白龟肉质鲜美,可是此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的啊?你啊,就放心吧。等白龟再现身与你相见时,恐怕白龟感激你都来不及啊!天都快亮了,那帮子和尚们又要起来做早课烦人了。下山去吧,等明天再来吧。”三清伯抬头看了看天色无奈说道。 长生也担心会被万寿寺的和尚发现,心里还是懵懵懂懂的跟着三清伯下了山。回到三清伯的草屋,庞灵已经是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庞灵听见了动静喜道:“怎么样啊,有没有看见阿难尊者显圣啊?你们这是怎么了啊?三清伯怎么一下子老了那么多啊?是不是出了事啊?” 三清伯叹道:“你叽叽喳喳的问了那么多,我是先回答你那个好啊?没有出事,一切都很顺利。你就安安心心的去水塘里融汇了金珠才是正经,我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是不多了。以后这个傻小子,还要你多多的费心才是。” 庞灵俏脸绯红道:“我……我……我不是不放心傻小子才等在这里的啊,三清伯说过金珠融会贯通要用五年啊……” “丫头啊,你就安心的去吧。傻小子在这草屋里要是十年间能有所成我就很欣慰了!到时候你醒来就知道了,不过你要是还在外面磨磨蹭蹭的就难说了啊!等不到他,就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啊!”三清伯戏谑的笑道。 “谁说我一定要等他了啊,我要去水塘里睡觉了。哼!”庞灵一阵风似的跑出了草屋,只留下茫然不知的长生还没回过神来……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计日以俟 等待对于任何人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因为谁也不知道等待的结果会是什么。长生亦是如此,为了能够再次遇见白龟开始了苦行僧一般的修炼。每日就为了等着白龟现身,夜夜三更前都要避过万寿寺里的和尚守在放生池边。白龟都潜在水底八百多年了,耐心和失望就像是接踵而来的考验在磨砺着长生…… 长生别的本事没学到一双腿脚倒是更加利索了。登山翻墙已经是如履平地了,整个万寿寺里竟然都不知道有人夜闯山门。然而三清伯的身子却是每况愈下,长生从放生池下山后总不忘去湖州府的潮音楼给三清伯买点酒菜。若有空暇长生还会去探望在门前水塘里修心炼珠的庞灵,只可惜庞灵深潜在水底是不能得见。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草长莺飞间满山遍野都是桃花如潮。三清伯会在正午之时教长生一些吐纳法门,渐渐的长生倒也是可以抱元守一凝神调息了。这一晃又不知不觉的过了二个月,三清伯看着长生能够自如的运行周天气息后才略略的松了口气…… 都说是病来如山倒,看着长生的日益成长三清伯却是病倒了。几日之内三清伯原先炯炯有神的双眼竟然是全瞎了,三清伯只能是靠着拐杖才能指点长生的修炼了。 长生难过的问道:“先生,你有着通天晓地的本事为何不去幽冥界求治啊?” 三清伯正色厉声道:“小子啊,非是我没有办法延寿。只是天理循环就有着生老病死,我身为东岳大帝的麾下也不能例外。该来的总会要来,我还不如把那些力气用在你身上好啊。” “可是先生,才短短的数月里先生的病却是越来越重了啊。弟子实在是不忍先生这般受苦啊,弟子知道先生每天只是装模作样的吃些酒菜,其实先生都把酒菜留给了我吃。我就担心着先生的身体会……”长生惴惴不安道。 三清伯从衣袖里摸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纸道:“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的生死早就有了定数。现在我只能是尽力的教你些东西,你在苦茶和尚的调教下已经是有了佛家的修身之法。我现在要教你的是道家的修心入门,你不要以为吐纳之术简单。我要的不是炼形而是炼神,通过吐纳排除心中你杂念做到心神清静。” 长生不解的接过了黄纸问道:“先生,这又是什么啊?” “哈哈哈,我虽说是鬼谷门下传人,可终归是道家的旁支。这是我师门的二十四道诀,你要在这几日中把道诀了然于胸。贪多而嚼不烂,你只要是能够学会了二十四道诀,放眼天下已经是算凤毛麟角了。日后你小子还会有着更好的名家教你,我也就大可放心了。”三清伯语重心长的说道。 长生急道:“难道先生是说庞姐姐吗?庞姐姐的金珠融会之后是不是会愈发的厉害啊?” “哈哈哈……,那丫头天资聪慧要不是遇上了你,她融会金珠后就能立地升仙了。不过有得就有失,等你以后自然就知道了……”三清伯说完话就拄着拐杖转身走了,只剩下了摸不着头脑的长生呆立原地。 有了三清伯的二十四道诀,长生就像是被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了。纸上记载的乃是道家由浅至深的法术,囊括了道家的咒,符,印,步四部。从简单的净心往生咒到降妖诛魔的破地狱咒一应俱全,三清伯还手把手的教会长生手诀斗步。以长生眼下的道行足以傲立同龄之人了,但是想要独当一面还需时日…… 等到了天气渐暖立夏之后,三清伯的身体已经是风烛残年了。长生用着冯掌柜送的金银就在叶慕韩斋买来了千年野山参,哪知道三清伯叫长生给把野山参捎给了陈四。说是陈四的媳妇产落下了体虚之症正需要此物补补,他自己的身子就算是吃了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长生还是早出晚归的守在万寿寺放生池畔。但白龟从来就没有再现身过,长生有着道诀傍身也试着潜入水中以五色佛珠为引寻找白龟。一入水才发现看似死水不澜的放生池下面竟然是漩涡密布,长生好几次都是侥幸逃脱暗流。 一身湿漉漉的样子回到草屋,马上就会三清伯察觉。三清伯告诉长生万寿寺所在的位置正是天天目山脉之中,而放生池下因为山峦起伏的缘故使得暗流交汇旋涡自然不计其数。除非是能化身为鱼龟,要不然想到水底真是痴心枉想了…… 到了五月节的那天晚上,三清伯突然叫住了长生道:“傻小子啊,今日你上山之时千万要小心。把祖师爷的神像你带着上山,三更过后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能开口出声。一旦开口那你这么些天来的等待就算是白费了,我也只能是陪你到这里了……”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弟子是不是做错了事啊?先生为什么是不能再……”长生顿时呆立当场问道。 三清伯摆手笑道:“你个傻小子啊,真不知道苦茶那秃驴是怎么和你呆了十年啊?今日三更过后将会风云突变,五月端阳节是飞龙升天之时。白龟受命于阿难头陀的嘱托,等的就是今天。金鳞岂是池中物,那白龟今晚肯定是会现身而出了。” 长生又惊又喜道:“先生,弟子明白了。那我就等在池边等着白龟。要是白龟真的现身了,那弟子又当如何处之啊?” 三清伯拿出了连日来被他一直摸着的鬼谷子神相道:“我已经是把毕生的神通都注入在神像之中了,今夜你就带着神像上山放置在正南面。其余的事情就不要去多问了,你知道了反而是对你百害无益。你只要能在天亮前把神像带回来就行了,我现在目不识物跟着你去倒是会拖累了你……” 长生虽然是不懂三清伯的意图,可是凭着连日的相处长生知道三清伯是不会害自己的。按照三清伯所说的那样长生将鬼谷子后神相放在了放生池的正南面,安置完神像长生就躲藏在池边树丛里静静的等待着三更时分。 五月节在民间就是端午节,关于端午节的传说纷纭。有的说是纪念屈原投江,有的认为是祭奠河神伍子胥,在不少的地方还把端午节做为女儿节。其实这个端午节的端字是起始的意思,在世间上的灵物到了端午节那天都会尽数而出。相传只有在端午节那天午时三刻会有着灵兽化龙升天之说,所以端午节又被叫做龙子日…… 将近三更天时,长生惊奇的发现整个厚重的浓云严严实实的压在了道场山上。放生池里的鱼龟格外的燥动不安,争先恐后的透出水面吞吐着水泡。池水上的雾气结成一团白稠的烟幕,水里大大小小的鱼群都朝着正南方向张翕着。有些乌龟都已经慢慢的开始爬上池子,向着鬼谷子神相拥挤而去。 没多久的工夫半人高的神像前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乌龟,有几只个头大的乌龟正用着背甲把小半人高的神像拱入放生池中。奈何是神像沉重,百来只乌龟又是伸长了脖颈四面用力毫无章法。神像颤颤巍巍的抖动了几下后,乌龟们开始围着神像张牙舞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长生躲在树丛里目不转睛的盯着放生池水面,就怕是自己一眨眼神像就会被乌龟拥入水中。还就在这时候万寿寺放生池里的池水就像是被煮沸了一样,咕噜咕噜的翻腾起水泡来。水面氤氲的水雾就愈发的浓厚了,都已经是难以看不见水池了…… 长生蓦然间感觉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好像是要昏昏欲睡的感觉,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长生自己都心里着急啊。怎么偏偏会想要打瞌睡了啊,不对!这不是自己想要睡觉了,而是水雾里有古怪。若是换作数月前长生肯定是会迷糊了,可是学会了道家的净心咒长生猛然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随着池水的雾气越来越重,长生的心智就越来越糊涂两道眼皮都恨不得是黏在一起了。长生心知不妙用牙齿狠狠的咬了口舌头,剧烈的疼痛真的差点就脱口叫出声来。长生一把捂进了嘴巴,深怕自己出声就会使得这几月来的苦等前功尽弃。 有了舌头上的痛楚长生慢慢的静下心来,默念着净心咒调息着自己的吐纳做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任凭着放生池里的水雾弥漫了整座万寿寺,依然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大概是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长生这一次终于是看清了放生池里那团玉白色的身影在缓缓的透起…… 一只比澡盆子还大的白龟正在一点点的从放生池里爬出,大白龟所到之处鱼龟都纷纷的臣服避让。大白龟伸出了胳膊粗的脖子探了探四处,确定了没有异常才慢慢悠悠的爬向了鬼谷子神像前。大白龟疑惑的看着神像,犹豫了再三后向着神像吐气不止。 大白龟的背甲突然间金光闪耀映出了几行婉如蝌蚪大小的文字,长生躲在树丛里看的真真切切那些蝌蚪文竟然就好像是活物一般在金光里跳动……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大道无形 说来也奇怪,白龟出水上岸对着鬼谷子神像一阵吐气之后。那些大大小小的乌龟们就好像是受人指挥一般都停止了燥动,井然有序趴在原地伸长脖子一动不动了。白龟上前用着金光闪闪的背甲蹭着神像,激起了一道道的白气。白龟的身形在白气中视乎是在逐渐的变小,原来粗壮的四肢一圈一圈的缩紧鳞甲全都竖立了起来。 长生躲在树丛里正纳闷呢,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那白龟岂不是要缩成一团了吗?白龟的背甲上慢慢的变成了血红色,深黑的龟血已经是把背甲上的经文模糊了。白龟引吭呜鸣像是十分痛苦的样子,一边蹭着龟甲一边把头埋进了水池旁的沙土里四肢爪子都在瑟瑟发抖。 旁边的乌龟们听见了白龟的呜鸣都纷纷上前过来咬着白龟的腹甲,原来浑然一体的玉色白甲立即是被咬的密布血丝。白龟完全好像是死了一般耷拉着四肢,身上的鳞片都被乌龟们抢食一空…… 长生不禁是犯疑惑了,莫非是那群乌龟们想要造反咬死白龟吗?可是那白龟怎么说都活了八百多年了,怎么会是任由着乌龟们咬噬它啊?长生不禁犹豫着趁乌龟们哄抢之际抓住白龟好,还是等到天亮了见机行事好…… 最终长生还是按捺住了性子静观其变,长生并不知道白龟本身就是个灵物。它只对着有灵性的东西感兴趣,当日长生把手上的五色佛珠摆放在放生池里就已经是引起了白龟的注意。只不过那时候长生还没有学得三清伯的二十四咒,所以才会被白龟散发的迷雾昏睡了过去。 白龟出水看见长生中招沉睡是想游过去将五色佛珠占为己有,可是白龟在水里呆了八百年都成精了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沉入水底。白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在长生背后还藏着一股子高深的罡气,只能是望洋兴叹的潜水离去了。这倒也不能怪白龟,白龟受不戒和尚重托守在道场山上是等着化身为龙契机。 这些长生都不知道,可被三清伯全然看在了眼里。三清伯顿悟白龟的心思。它是要想大道所成化龙而去啊,然而大道无形光靠着白龟餐风饮露也终究不能成事。三清伯明白自己已经是命不久矣了,而长生的修行还未达到开光,自己的功力要是传给长生只能是让他爆体而亡。 想来想去三清伯就有了主意,既然是白龟在寻求参悟大道之术,那就干脆助它一臂之力。三清伯将自己的道行倾注在了鬼谷子神像之中吸引白龟前来,料定白龟会成龙需要神物破甲。到了那时候让长生带回神像,那白龟和长生都能是各取所需了。但是这些都是天机,绝不能透出一丝一毫,要不然就会给生生招来大祸…… 天色已经是渐渐的露出了鱼肚白,放生池畔的那龟是越发厉害的咬噬白龟。那白龟正在经历着撕心裂肺的痛楚,长生都已经是不忍再去细看了。那白龟的腹甲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咬痕,有些地方都已经是露出了龟体血肉。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鬼谷子神像上竟然是发出了耀眼的青光,白龟从沙土里抬起了赤红的脑袋对着神像是连连撞击。每撞一次那白龟的身形就会缩紧一圈,不到半刻间白龟只剩下了巴掌大小。鬼谷子神像的青光就像是只无形的气囊包裹住了白龟,那白龟也已经无力挣扎的瘫软在青光之中…… 长生知道应该是时机到了,一个箭步从树丛后现身而出抓起地上的神像就跑。好在是上百只乌龟行动迟缓,要不然长生肯然是被乌龟们咬死当场了。白龟依然是无力的耷拉四肢,瞪眼看着长生气的一言不发。长生也不敢开口,这是在偷万寿寺内的镇寺之宝啊。要是被和尚们发现了,那真的是叫冤枉大了。 长生一口气风驰电掣的跑下了山,在草屋门前早就有着三清伯拄着拐杖等在那里了。白龟看到了三清伯后更是气恼非凡,苦于被神像青气所缠着只能是干瞪眼。三清伯出手一挥神像青气顿消,白龟就被落在了地上。白龟得了自由,翻了个身就要夺门而出…… 三清伯大喝道:“你要是想再呆在水里陪着你的王八兄弟们,那你就回去吧!若是想要飞身化龙那就乖乖的留下,离午时三刻已经是不足三个时辰了。你能不能悟道大成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我已经是助你达到元婴筑成了。你这一走,恐怕又要等上千百年了……” 白龟不禁的被三清伯的话惊呆了,苦于不能开口而言,白龟只好是回转了身子朝着三清伯看了又看。白龟还有着疑虑点了点头又马上的摇了摇头,三清伯的眼睛已经瞎了长生把白龟的怪异举动如实的告诉了三清伯。 三清伯捋须道:“你不必困惑,我助你也是有我的所求。你若是能够化身飞天,那把你的宝贝儿背甲留下给我就行了。你也不用开口说话,愿不愿意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白龟沉默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长生望着身形只有巴掌大的白龟问道:“先生,这白龟为何会突然间变小了啊?难道说是先生用法术压制住它了吗?还有弟子在山上看到了不少乌龟在竞相咬噬着白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哈哈哈……傻小子你还没有筑成内丹当然是不明其理啊,天下间的灵物都靠着各种各样的法子修行其身。但是大道无形非是寻常可得,一旦是误入歧途就会玉石俱焚。就以这白龟而言,它都已经是修行了几百年了。可是它却还未进入大道,我用了毕生的功力助它脱胎换骨结筑元婴。你不要以为白龟体形缩小了就被别的乌龟欺负了啊,实则是它要化成飞龙了。只可惜是被它的甲壳所累,故而它要破茧而出啊!”三清伯笑道。 长生是越发的糊涂问道:“那先生是要白龟的甲壳做什么啊?” 三清伯黯然神伤道:“唉,这就像是和我一样,人离开了什么都没有了。那甲壳仍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儿,白龟化龙后甲壳就会随风而逝。只能是等它还没有飞天之前给你融入体中才行,你有了白龟甲壳后就有了金刚不坏之身。最难得的是白龟背上的佛经将会为你所用,只不过要看你的悟性如何了。” “什么……,先生是要我背着个甲壳吗?那……那就算是和我融为一体了,我也不要啊!”长生急声叫道。 “傻小子啊,让你长个甲壳那就不叫宝贝儿了!和你一下子也说不清楚,等到午时三刻后你就自然是明白了。说来这只白龟也是托你的福,你是个天上星宿降世。日后你要行走世间替天行道,我担心你会被奸人所害才会相助白龟!”三清伯正色的说道。 地上的白龟好像是听懂了三清伯的意思,连连的朝着长生点头。白龟在人间就是一个灵物,若不是它遇到了邵雍恐怕现在还在洛阳桥底下修行。世上的灵物何止万千,可是能得到点化的就寥寥无几了。大部分的灵物都是随着自身的善恶喜好而为,善者飞仙恶者成魔…… 三清伯掐指一算道:“时辰不早了,白龟你可要听好了我要授你大道之法门了。至于你的悟性能不能化龙飞仙就全靠你自身了,道经有云心求静必先治眼,眼者神游之主也。神游于眼而役于心,故抑之于眼而使之归于心!心眼神通乃为大道之法,有法无法有相无相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白龟听完了三清伯的话顿时就盘腿缩颈藏在了甲壳之中,长生不解问道:“先生,这样就能够让白龟化龙飞仙了吗?” 三清伯抚胸一阵咳嗽后艰难说道:“小子啊,佛家都把虚无看做是修行的目的。道家之中却更为注重于外修,你现在还只能算是修炼到了精气神的皮毛。等到白龟的甲壳融入后,你自然是可以看到阿难头陀的传世经文。到时候你就要潜心去领悟了,等到你炼虚合道后就会明白了……” “先生……先生你这是怎么了……”长生骇然的看到了三清伯说话之间人已经是开始摇摇晃晃了,伸手去搀扶三清伯却发现了自己的手能够穿过三清伯的身子…… “咳咳咳咳咳……傻小子啊……我是时辰到了啊……让你把神像带上山时我就已经油尽灯枯了啊……只是不放心你这个傻小子会不会成事……所以才等了你回来了啊……现在看来你小子还不算太傻……我也就能安心的走了……”三清伯说到最后时,整个人就像是成了一道虚影。 长生失声痛哭道:“先生……先生……我宁愿不要什么龟甲佛经,我只求先生能够多留些时日啊!” “傻小子……尽说些傻话,你日后要做的事还多着呢……我只不过是个抛砖引玉带你入门的散人罢了……等你学有所成之时就可以去东岳大帝处找我喝酒了……你切莫要难过了,午时三刻之后才是你的门坎啊……能跨过去了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我要走了……傻小子你自行珍重……”三清伯说完话后就蓦然不见了,长生明白这才三清伯不放心自己而弥留在世的最后时辰了…… 长生就在三清伯消失的地方盘腿调息而坐行气周天后,抬头看了看天知道午时三刻就快要到了……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洗筋伐髓 长生还沉浸在对三清伯无限哀思之中,午时三刻长生冷不防的好像是被块烧红的烙铁击中了额头一般,痛的嗷嗷大叫起来。用手摸了摸额头却没有异样,既不红肿也没伤口。长生转头四处探寻,除了那只巴掌大的白龟一动不动的伏着就没其他活物了…… 难道说是白龟在暗算自己吗?长生起身上前了几步,刚伸手触碰到白龟的背甲就好像是摸到了一块火炭。在长生的脑海里顿时间划过了一道霹雳,原本是在白龟背甲上佛经咒文犹如是滔滔洪水似的汹涌袭来。长生只看到了冥冥之中有着金色文字抨击着自己,定心凝神之后才迷迷糊糊的知道是阿难尊者留下的经文…… ……我今白世尊佛出娑婆界,此方真教体清净在音闻。欲取三摩提实以闻中入,离苦得解脱良哉观世音。于恒沙劫中入微尘佛国,得大自在力无畏施众生。当依如是法我亦从中证,非唯观世音诚如佛世尊。询我诸方便以救诸末劫,求出世间人成就涅槃心…… “嘭……嘭……嘭……嘭……”长生听得耳畔惊雷声连连炸响,睁开眼差点是被吓死了。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盘踞了一条丈余长的五爪金龙,随着金龙身上的骨头爆响犹如雷声鼓动,五爪金龙正在跃跃欲飞。猛然间长生才想到三清伯说的白龟化身飞龙的事,没想到就巴掌那么大的白龟会变成如此个庞然大物啊! 长生愣了半晌才说道:“你……你怎么……会成了这般模样啊……” 五爪金龙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我都已经憋了八百年了……这全赖星主的福荫啊,若非是星主将我盗出万寿寺。恐怕我都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我在这里先谢过星主了。” 长生蹙眉道:“你真的是那只白龟啊?竟然是眨眼间变成了五爪金龙啊?” 五爪金龙满意的笑道:“哈哈哈……不瞒星主说,我与三清伯早就相识了。只是那时候他是想吃了我,若不是星主来了我也不会化身五爪金龙了。三清伯要我把甲壳留给你,我早在化龙之前把甲壳打入你的额头之中了。只须要过些时日,星主就能有着金刚不坏之身了。” 长生不经意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什么!那是你方才用甲壳打我啊?那我怎么刚看你的时候却见你甲壳还在啊?” “哈哈哈哈……,星主你多疑了。三清伯所说甲壳却非是我的外壳啊,我的甲壳宝贝儿是藏在背甲骨突之中的啊!星主你现在脑中已经有了不戒和尚留下的佛经咒文,我就再送你一件宝贝儿啊!”五爪金龙腾空飞起围着长生左右来回转了一圈说道。 长生不禁疑问道:“你已然是化身飞龙了,不知道还有着什么宝贝儿要送我啊?我并没有恩泽于你啊,是因为你在道场山万寿寺中守护了八百多年才有了今日之大道而成啊?我现在都不知道该称呼你什么更为恰当了,总之我师傅曾告诫过我但行善事莫问前程……” 五爪金龙赞道:“爽快!星主果然不同与俗人,我无名无姓你就不要管怎么称呼我了。我要送你的宝贝儿恰恰是你正需要之物,三清伯的道咒和不戒和尚留下的佛经你能看明白多少啊?不是我小看了你,不戒和尚留下的经文我八百年来日夜揣摩才略懂了六七分。你觉得以你的资质和修为能懂多少啊?” “呃……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了啊,我又不能像你那样是灵物可活千年万载。照你说来我恐怕是在有生之年都不得其法门了,我真是辜负了三清伯老人家的苦心载培了啊。”长生有些气馁的说道。 五爪金龙却是停住了身形正声道:“三清伯是早就算到了你的修为,所以才会用着他的功力助我化身飞龙。其实是三清伯已经为你谋划好了,我化龙飞天之后不过是摆脱了尘世间喧嚣四海遨游了。饮水思源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若我不投桃报李日后见到三清伯时就不好交待了啊!” 长生惊愕道:“啊?原来三清伯助你是为了让你帮我?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我年幼无知尚不知其中还有这个缘故啊……” 五爪金龙昂首傲视苍穹道:“罢了,我都已经是化龙马上就要飞天了。白龟留下的八百年修为算是我搭谢的,等你将来有了神通只要别忘了我就行了。” 不等长生开口说话,五爪金龙张开了大嘴吐出了一道火光。天地顿时之间为之变色,好端端的大太阳天顷刻就乌云密布。忽然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乌云翻滚雷声隆隆降在了五爪金龙身边。而五爪金龙却是腹部一阵鼓动,从嘴里吐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 俗话说龙行有雨虎行有风,这还真的不假。都是指龙有着行云布雨之术恩泽天下,老虎威风八面震撼山川的意思。长生站在雨里看到了五爪金龙吐出的珠子在急速飞转,珠子十丈之内竟然是滴雨不进。不用说这个珠子就是白龟潜心修炼八百多年的内丹了,长生眼看着天雷打在五爪金龙身上擦出了道道火星子。而五爪金龙是丝毫不惧风雷,把一颗珠子猛然的砸向了长生…… “啊!”长生猝不及防中就被珠子给砸在肚子上,哪里知道珠子就像是火钳子一般钻进了长生的肚子里。长生就感觉到四肢百骸之中有着一股铁水洪流在急速飞奔,整个人都像是被架在了火堆上炙烤似的。长生想要高声叫嚷,可是一张嘴就发现了自己被烫的口不能言了…… “哈哈哈……,星主你且忍住了啊!只要是能把我的内丹吸纳就没事了,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啊?快快盘腿而坐五心向天,含光内视做到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丹田。屏息凝神用你的灵台去自行观三者,现在三者能够看到了吗?星主你就慢慢的修行吧,我去也……”五爪金龙带着戏谑的口气对长生说道。 长生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浑身滚烫就像块火炭偏偏有了白龟的内丹后是雨水还没淋在身上就被身上散出的热气蒸干了。长生真想是冲到水塘里狂饮一番,可是自己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好像是要煮熟了似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使得长生寸步难行,听到五爪金龙所说的也不管对不对了先按照做了再说吧…… 一屁股跌坐在地默念净心咒,五心向天用着灵台窥视全身。在自己的丹田之中骤然间是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内丹,逼人的热气就是从这内丹里发出的。自已全身上下的脉络都被内丹的灼热烧的寸寸欲断,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支撑的住! 长生学的二十四咒不过是道家的入门功法,虽然也有着疗伤治愈的甘露咒。可是面对着八百多年的内单,自己学的道咒就成了螳臂当车了。事到如今也只能是拼了,与其是被这个内丹煮熟倒不如是凝聚起全力扑灭了它。长生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既然是不知道怎么去吸纳内丹那就摧毁它…… 三清伯从教长生二十四咒到现在不过只有短短的数月,长生也就是刚刚学会凝神。还没有对这个内丹有什么应对之策,全然拼的是一股子冲动。筋脉之中被长生激发的细若游丝的罡气,就不知深浅的席卷冲向白龟的内丹…… “呯……”长生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到自己的内脏被什么重物猛击一下。气血一阵翻腾口鼻七窍汩汩喷涌出了鲜血,长生想要睁开眼让五爪金龙收回内丹可是眼睛沉重的动弹不了。张嘴叫不出声反倒是喉头一甜,吐出了几大口的鲜血。 也罢,这可能是自己学艺不精应有此报。今日看样子是要命丧于此了,那白龟的内丹太强悍了自己的罡气就犹如是瓢取江海一般。死虽不足惜可是对不起三清伯对自己的一番苦心了啊,长生想到了三清伯临终前还那么关心着自己不禁的是又悲又恨……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窝囊的死了!”长生咬着牙心生了一股子狠劲油然而生,长生静下心来又开始用着微弱的罡气去破灭白龟内丹。长生意外的内敛窥探觉查到了自己的罡气要比刚才更快的凝聚了,没一会的工夫竟然是能够一层层的包裹住白龟的内丹了。有了这个发现,激起了长生的好胜之心。以自己的罡气包裹住白龟的内丹,咬舌狠力的催动罡气想一举打散内丹。 “轰……”长生被一阵剧烈的疼痛震的体无完肤,眼前呈现出了漆黑的旋涡整个人就像是只断了线的风筝飘飘乎乎的。看这架式是自己进了鬼门关,可怜了三清伯和白龟的抬举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想袭破内丹却没会这样,如今只能是动弹不得静静的等待生命的逝去…… 在长生心如死水的时候,脑袋中灵光忽现出阿难尊者留下的经文金字“……人生活百岁,不解生灭法,不如生一日,而能了解之……” 随着佛语经书的显现长生惊讶的看到自己的奇经八脉正被白龟内丹中释放的金气所缠绕,四肢百骸就像是被人大力的撕扯。经历过金气缠绕的筋脉好像是在重新生长变的更为强大,痛不欲生的长生挨不了片刻就不醒人事了…… 正文 第八十章 山中岁月 长生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了自己好像是进入了一个虚空之境,原本是一知半解的佛经咒文竟然是可以过目不忘融会贯通了。细细揣度下还真的是摸到了门道,这或许是自己继承了白龟八百年的修为吧。再探了探全身的筋脉完全已是不同往常了,在丹田中白龟的内丹荡然无存只留下了一个花生果大小的丸子…… 跟着记忆中的佛经修习了数遍后,长生突然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丹田那颗花生大小的内丹罡气澎湃如潮呼之欲出,已然是没有先前的撕裂疼痛了取而代之的是周身通体舒泰。浑身好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劲,借着这股罡气长生急转气行周天。把阿难头陀的留下的佛经不停修习,再以道家的二十四咒慢慢的融进在佛经之中。 两种截然不同的法术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炼成,长生就像是空身入宝山乐此不疲的修行。长生就像是块磐石稳坐在了草屋院子里,试着能够达到三清伯所说的炼虚合道的境界…… 长生这一坐浑然不知道外界之事了,春来冬去是年年周而复始。连长生自己都不知道,白龟八百年的修行已然是帮助长生洗筋伐髓再造新身了。若没有强劲的筋脉也不可能去驾驭白龟的甲壳的,这一切都是在三清伯的预料之中。 等到长生睁开眼睛时不禁被周围的景象惊呆了,满院子里的蒿草长的有一人多高了。三清伯的草屋也已经是塌了半边,院里院外除了长生外就剩下了几只麻雀在草丛里觅食蚱蜢。长生起身见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只盖在肚子上,裤子更是缩在膝盖之下。一头杂草似的头发都披在腰上,从来没有的胡子都垂在了胸前…… 自己这是怎么了?昏睡了一场竟然是发生了这么多变化,莫非是自己得了白龟内丹才会如此啊?不管怎么说,自己这副模样实在是连自己看着都害怕啊。进了草屋后长生才发现在屋子桌子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个包袱,长生小心翼翼的避开半边塌陷的土坯拿到了包袱。 解开包袱之后长生的眼泪都下来了,包袱里有着一套崭新的青衣布衫皂角靴袜。两锭五十两的金元宝,在金元宝的下面还压着一张纸笺。在纸上只寥寥写道:“见字如人,汝已小成。人心险恶,处事慎行!吾已归仙,待汝重聚。三山朝背,遇江而遁!” 长生大致能看明白前面六句话,最后的两句话实在是想破了脑袋还是参悟不透其中奥妙。既然是三清伯留下的信笺肯定是有着他的用意多想也是徒然,长生拿过了包袱就出了院子。向着三清伯的草屋拜了拜三下,又向白龟化身飞天的地方遥拜了三下…… 出了院门本该是有着大片水塘的,可眼面前只成了一个泥沼洼地。长生撂下了包袱着急忙慌的跳进了泥沼里想要寻找庞灵的下落,可是污泥深厚直淹没到了长生的跨间。长生也没料到顷刻之间淤泥都没过了腰,换做平常的人那就必死无疑了啊。长生惊慌失措的用着双手拼命的想抓住旁边的泥石,可是这么一动弹人就愈发下沉了淤泥都盖过了胸口…… 长生暗知不妙,自己已经是身陷泥沼了想要脱身犹如是痴人说梦了。求生的本能让长生手脚并用着拍打着淤泥,长生意想不到的是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是双手劈出了火光。这个发现是让长生是又惊又喜,白龟八百年的修为还真不是虚的。 火光引起的罡气硬生生的把长生拔高了一尺,长生欣喜之下连连挥掌劈出,一盏茶的工夫长生竟然是能够踏在泥沼上了。长生举目四望整个泥沼好像是发生过什么大争斗,不远处连河床里好些地方都被翻起来了。难道说是庞灵在此修炼金珠遭遇了不测吗?照说凭着庞灵的本事不会是有谁敢去惹她的麻烦啊? 可水塘里连个小鱼小虾都没了,当务之急是马上找个水塘附近的人问下才行。三清伯是当世的隐士,方圆数里之内只有一个万寿寺了。长生对万寿寺是再熟悉不过了,几个纵跃间就来在了道场山溪流边清洗了满是污泥的身子。随手折了一根树枝盘起了发髻,青衣皂靴配上了苍髯如戟的胡子除了长生自己外估计是没人再能认出他了…… 万寿庙里依然是香火鼎盛,长生一眼就看到了精神矍铄的空明主持和尚。只不过老和尚的面额之上多了一些斑块,人老长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长生随着香客上前进客参拜三佛尊,随后向着空明主持双手合十行礼。 空明老和尚显然是不认识长生了,上下打量了长生一番道:“阿弥陀佛,不知这位施主光临敝寺是随喜还是布施啊?” 长生一听反问道:“空明大师,当日弟子受你教诲,今日上山是有事相问啊。” “阿弥陀佛,恕老衲眼拙实在是记不得施主了,既然是施主有事相问那还请到禅房用茶。老衲自然是知无不言,施主还请随贫僧来。”空明主持客客气气的带着长生去了禅房,在长生眼里空明主持是高瘦的和尚而如今却是比自己矮了足足半个头…… 禅房之中空明主持沏茶问道:“阿弥陀佛,不知道施主想要问老衲什么事?老衲长年在此山中,恐怕是难以知道外间之事啊?” 长生恭恭敬敬的问道:“弟子有一事不明,弟子曾在山脚下见有一个水塘。为何现在只落得淤泥污沼啊?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空明主持脸色顿变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多年未来此地了啊?说来此事确实蹊跷,十年前本寺大雄宝殿之后有着一个放生池。相传池中有着一只灵龟,十年前放生池内的乌龟突然间疯狂爬窜。老衲正在疑惑不解,哪知道午时三刻过后风云剧变五爪金龙腾空而起。寺中的乌龟们都对着五爪金龙频频伸颈点头,金龙在寺中盘旋了数圈才飞上了南天门啊!” 长生拍案惊叫道:“什么?十年前?都已经是过了十年啊!白龟化身飞龙都过了十年,这……这……” 空明主持不解道:“施主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施主也听说了灵龟化龙之事,那可是本寺之秘啊?不知道施主是从何而知的啊?” “呃……这个……这个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想到会是十年了啊……,大师不必解怀,弟子一时失态了。还请大师继续说下去,弟子洗耳恭听……”长生担心会被空明主持和尚看出破绽,连忙转过了话头。 空明主持看了看长生狐疑的喝了口茶道:“阿弥陀佛,也就是在五爪金龙飞天过后的五年光景。湖州府不知道是闹出了什么妖精,竟然是把太湖水都倒流了。道场山中也是深受其害,好在是佛祖显灵山脚下突起了一片金光。有不少善男信女看见到半空之中有着神女下凡斩妖除魔,之后妖精不敌神女仓惶而逃……” “啊!神女?庞姐姐她怎么了?那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啊?那妖精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啊?神女又去了哪里啊?”长生一连串的提问把空明主持和尚问愣住了,空明主持和尚放下茶碗直勾勾的瞪着长生。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尊姓大名?施主竟和神女相识?施主那可是高人奇士啊?老衲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数年之前妖精遁逃之后神女紧追不舍。至于神女的去向,老衲实在是不得而知了。或许是湖州府人多没准有谁知道吧……施主……施主……”空明主持的话还没说完,长生已经是一个箭步飞身而出窜出了禅房。 长生现在的道行岂是空明主持和尚所能挡的住的啊,长生飞身纵跃之间都已经跑出了道场山。城南地界长生还认识个豆腐陈四,只希望庞灵是能够给陈四留下个只字片语。一阵急旋风似的赶路,长生来到了陈四的豆腐坊门口就傻了眼啊。整个豆腐坊都已经是蛛丝网挂满了,桌椅上积灰足有三寸厚了…… 问了些赶路行车的人才知道豆腐陈四早就已经是搬到湖州府去住了,住在什么地方就没人知道了。长生谢过行人,疾步就往湖州府而去。 日上三竿,正是城门楼子南来北往进城出城行人最多的时候。长生也没心思去多管闲事,一心想要找到陈四打听庞灵的消息。守城的兵丁看到长生没见过,就刀枪相向的拦住了他。 “喂!说你的,给老子站住了!跑那么快干什么啊,是不是进城想图谋不轨啊!识相点就乖乖的交出银子,休要等到大爷们对你不客气啊!”这个是守城的兵丁惯用的伎俩,看到有眼生的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再说。要是遇上了肥羊就能捞顿酒水钱,谁都知道哪有飞贼强盗有这么大大咧咧的不分轻重的往里闯啊! 长生是不愿意去搭理那些守兵,两根手指头那么一出一划。人家守兵手中的刀子顿时立断,兵丁们都吓的退身相避藏瘟神似的让长生进了城。长生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是偏偏就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对着长生远去的身影嘿嘿的冷笑,伸手指了下马上就有着小厮跟着长生尾随而去…… 正文 第八十一章 路见不平 湖州府依山傍水人杰地灵在大清朝有着江南鱼米水乡的美誉,每年湖州府所产的稻米都会被进贡紫禁城。这也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到此留恋忘返,青石板路上都雕刻着诸子百家的名人字画足以彰显出湖州府的文化底蕴…… 南街又是湖州府最为繁华的地方,酒肆林立车水马龙行人熙熙,好一幅盛世锦城啊。长生急着要去找兴隆记的冯掌柜,陈四和着冯家小姐有着婚盟之约。极有可能是陈四已经是和冯倩姑娘喜结良缘搬去冯家住吧,兴隆记就在南街的中央位置和衣裳街相邻是湖州府最好的商铺地段,从这里走过去也就几步路的事。 “走开,走开!督察院左右督御史奉旨来巡督粮,闲人回避……”人群里传来了一阵锣鼓杀威声,南街口兵马簇拥着红顶大轿。 长生不知道那个督察史是个什么官,但是看见浩浩荡荡的排场就应该是个大官。长生因为是见过官场手段的黑暗,所以是对御史就心存芥蒂。还没等官轿靠近闪身就进了身旁的一家酒肆,蹬步上了楼心想着你个当大官的来巡查整出这么的排场平素肯定是对百姓高高在上,今日我就要骑在你头上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长生找了个临街的座大马金刀的坐下,都说是财是人的胆。怀揣着两锭大元宝到哪里都有了底气,酒肆掌柜怔了半天愣是没能看出长生的来头。青衫皂靴既不像是读书人更不像是生意人,头上长发不梳辫子,只用根树枝做簪那也不像是道士啊?这不伦不类似是而非的打扮还真是拿捏不准了,既然人家进了店那来者就是客啊…… 酒肆铺子的掌柜忙不迭的跟道长生上了楼讪笑道:“这位爷啊,您这打扮可真是不同常人啊。不知道这位爷是从哪里来的啊,到湖州府来有何贵干啊?” 长生不动声色道:“掌柜的,我吃饭付钱来此做甚就无须相告了吧?倒是这街面上锣鼓喧天的是干什么啊?那个当官的来这里是做什么啊?” 掌柜的叹气道:“唉,别提了。早几年间湖州府也不知道到得罪了哪路神仙,太湖的水都倒流了。苕溪河都干涸了,朝庭担心稻米收成就派来了官员巡守湖州府。幸亏是有天降神仙才让老百姓有了活路,转眼都过了好些年了。那个督御使好像是叫什么楚月啸的吧,对咱们老百姓可狠了……” “什么!你说的督御使叫什么?”长生豁然站起不可置信的看着酒肆掌柜喝道。 掌柜的怔楞道:“这位爷你是怎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千万不要吓我啊……”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民妇有冤。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啊……”街头说上有着一个年纪差不多三四十岁的妇人披头散发的冲在了路上,官府的高头大马受惊拉缰绳踏蹄长嘶。 骑马的军官举起打马鞭就要抽那妇人骂道:“找死啊!有什么冤枉去你们的县衙大堂里去。当街拦轿惊了马岂不是闯出大祸,你这恶妇真是罪该万死……” “住手!”长生在楼上一声大喝,凌空如大鹏似的挡在了妇人身前。抬手抓住了皮鞭用力一挣,那马上的军官连人带马全都摔在了地上。军官狼狈不堪的爬起来拔出腰刀直指长生,街面上的人顿时就炸开了窝。红顶大轿在混乱之中被迫着停住了,兵丁们刀剑相向的团团围住了长生和跪地吓傻的妇人…… “呔!大胆刁民竟敢哗然闹市,难不成还想造反不行?来人啊!给本官将刁民押下,本官奉旨来巡专门是来肃清乱民的!杀一才能儆百,朗朗乾坤还容尔等放肆!”从官轿里走出了脸如重霜的二品大员,鹰隼般的眼睛狠狠的瞪着长生。 长生看到了那个官员气的浑身发抖,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长生的亲生之父楚月啸!或许是老天的故意安排,长生修行十年初入人世就撞见了楚月啸。十年来楚月啸也算是春风得意了,从内务府的副总管虚职摇身变成了权顷朝野的督御史啊…… 长生冷冷的瞪眼喝道:“我当是什么大官来了呢?原来是久闻大名的楚月啸楚大人啊!当年你抛弃了发妻才换来了今日的大富大贵,眼下有着民妇拦轿喊冤却是说成乱民!楚大人果然是心狠手辣啊!” 楚月啸脸色刷的就变白了,在街头两边的湖州府百姓爆起了一阵唏嘘声。楚月啸审时度势大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汉子啊,你说本官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发妻那是贱人不知抬举。本官都屈尊降贵赶去接她了,是贱人非是寻死!眼前这个拦轿之人,你又何以说她是冤枉的啊?莫非你们是早有预谋的吗?” 看热闹的人群里马上就被楚月啸的话吊起了胃口,想想倒也有些道理。要是素不相识的人怎么会替人挡住皮鞭啊,或许还真的是被楚月啸给说中了呢? 长生勃然大怒道:“狗官!你怎么不睁开眼好好看看啊!此妇人头顶有着煞白冤气岂能是胡诌,那是冤深似海了啊!狗官,你除了会使计害人外,何时做到一件为天下百姓之事!” “呔!大胆!来人啊,给我掌嘴!竟敢辱骂朝廷命官,信不信我能叫你立刻身首异处啊!”楚月啸还真没遇上过这么个狠主啊,身为正二品那是人家巴结都来不及的事。可是眼前这个狂徒一口一个狗官,还把自己的丑事全都抖了出来。此人不除难消心口恨,最好是兵将们一拥而上乱刀砍死他…… 长生对着楚月啸的仇恨远比任何人都要高,长生的眼睛都充满了血丝。两个拳头攥的格格作响,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就马上浮现出母亲被蹂躏致死的惨景。虽然楚月啸是自己的生父,可要没有他母亲也就不会…… 没等官兵上前近身,长生足下发力冲天而起。一个腾跃就到了楚月啸的身前,举起钵大的拳头就要打去。拳风破空嗤声而至,把楚月啸都吓傻了。 “且……慢,你……要是杀了我。你和那妇人都难逃一死,只有我才能为她伸冤啊。哎呦……”楚月啸的话还没说完,长生的拳头已经是打在了他的面门。楚月啸保养尚好的五官瞬间就变了形,要不是涉及到了那个民妇的性命长生这一拳足可以是开碑裂石了…… 长生咬着牙喝道:“好!今日我暂且饶你不死,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为民伸冤的。我杀你就犹如探囊取物,你若不信尽管试试!”长生猛力一跺脚地上的青石条砖顿时就碎了三四块,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长生震住了。没有人再敢妄动一步了,谁的骨头能比青石硬啊! 楚月啸满脸是血的颤声道:“来……来人啊……给我把那妇人带上来,本官今日要在这里当众断案。” 官兵们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架着地上的妇人走到了楚月啸面前,妇人痛哭跪道:“民妇慈溪韩陶氏,只因丈夫韩梅轩接手叶慕韩斋坐堂行医,被人冤枉谋害了叶天民下了大狱命在旦夕之间。求大人明查秋毫还我丈夫清白啊!” 妇人一提叶慕韩斋那就是无人不知的名药店铺啊,没想到这个妇人的丈夫竟然会是叶慕韩斋掌柜的老婆啊!那叶慕韩斋的叶先生湖州府是名声远播,整个江浙一带谁不认识啊。只是可惜叶先生年势已高,早在四五年前就死了。叶慕韩斋就改名成了慕韩斋,新接手的韩梅轩先生有人知道也有人没听说过…… 长生不禁的暗暗叹息,叶慕韩斋的叶天民倒是个好郎中啊。没想到早在几年前就死了啊,接管叶慕韩斋的韩梅轩怎么会去害了他啊? 湖州府的叶慕韩斋相传是浙江慈溪县石步叶家和韩家两个异姓兄弟合开,因为两家各自是对中医有着独到的见解。只不过药铺都有着药铺的规矩两个郎中必须是一内一外,一个坐堂了另一个就要帮着幕后做药。这就怕两个郎中意见不合会影响看病,所以做药的郎中是不能出去坐堂的…… 叶韩两家也是如此,叶家主外坐堂韩家则是忙于外出采购药材。平常的看病之人都知道叶家而少有人知道韩家,叶韩两家子孙依照这个规矩一直沿续了几十年。 就在四五年前也是光绪五年间湖州府大旱,叶先生突然间暴病而亡。叶慕韩斋是个远近闻名的老字号,叶先生死后那药铺的生意就真的是一落千丈了。叶先生有四房姨太太七个儿女,可是能够接管药铺的却是一个没有…… 几十年的药铺眼瞅着要断送了,韩家的后人韩梅轩只能是把原来的招牌摘下来请石匠刻在门廊上。重新烫金漆把叶慕韩斋改名叫做慕韩斋,不要小看这一字之差韩梅轩的用意是要告诉大家叶先生不在了可是药铺还在。但是让韩梅轩万万没想到的是开门做生意不到几年就被人告了,告他的人偏偏不是旁人却是叶先生的遗孀们…… 楚月啸也被妇人说糊涂了,要不是忌惮着长生本事太大早就把妇人一顿毒打了。这不是摆明了韩梅轩眼红药铺的生意,想一个人独吞啊!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就是为了金银而谋财害命啊,再说那韩梅轩也是个懂医之人。想要谁死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啊? 楚月啸大喝道:“空口无凭,本官岂能是相信你这一面之词啊!来人啊,起轿湖州府县衙大堂。本官一定要查明此事,将叶家遗孀等人带回公堂!这位壮士你也随着本官一同前往吧,若是本官处事不公再受你发落。要是你现在胆敢谋害于我,那韩家的案子就全然是你一人之过了!” 长生没想到楚月啸会反将一军,自己的深仇大恨要是报了,那韩家肯定是会受自己牵连而遭杀身大祸啊……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暗渡陈仓 来湖州府巡查的督御史让一个道不像道的汉子押去县衙大堂的事马上就传遍了整个湖州府,刹时间湖州底内是万人空巷都挤到县衙大堂外去看热闹了。楚月啸的红顶大轿刚到县衙门口,得了讯的县官老爷早已经是跪迎在外了…… 楚月啸威严大喝道:“本官今日奉旨巡查湖州府稻米之事,然而途中遇到了有人拦轿鸣冤。本官现如今要彻查叶慕韩斋一案。你这个湖州县令是怎么当的官!竟然还会有冤案!” 县官苦着脸跪道:“下官裘仁海有话容禀,此案是下官严查细问才将韩梅轩打入死牢的。人证物证铁证如山,何来冤案之说啊!大人稍待请移步到公堂上查阅卷宗,叶慕韩斋之案的的确确是韩梅轩下毒害了叶慕韩斋掌柜叶天民。卷宗内还有韩梅轩的亲笔所写药方,其中的骨咄犀和砒霜都是害命的毒药。下官已经是向江浙两地的名医查看了药方,确定了那些便是害死叶慕韩斋掌柜的元凶……” “且慢!本官虽不懂晓医术可也知道骨咄犀是味毒药,是从毒蛇的牙中淬取而成的。至于砒霜若是少量服用可以镇痛,只是本官不知道此两味药同时服下会怎么样?韩陶氏,你丈夫可是亲笔写过这种药方啊?”楚月啸厉声回头喝道。 妇人连忙跪倒在地道:“大人明鉴,小妇人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并不懂药理之方。叶家掌柜因为胸口长了恶疮瘤子,每日都是痛的死去活来。小妇人见叶掌柜服用我家丈夫的药后确实是好了不少,叶天民的死是因他油尽灯枯精力不致而起。叶掌柜死后几年之中,叶家的所有开销花费都是药铺供给。叶掌柜的遗孀是想要让她们掌管药铺,我丈夫不允才会告上公堂的……” 长生冷声喝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叶先生都死了几年他的遗孀才来告官,这其中难道说是没有曲折吗?裘县令刚才说道在韩梅轩的卷宗里有着他亲笔写的药方?而药方上又写着几味毒药?我心里倒有疑惑了,谁会害人把证据留下啊?” 裘仁海抬头打量了一眼长生道:“恕卑职有眼无珠,不知道这位大人是?” “我就是一个路见不平的寻常百姓,想看看楚月啸大人是如何的为民伸冤的。你只需要如实回答的疑问即可,县衙门前有着几百湖州府的老百姓。你若是敢胡说八道?问问这些百姓答不答应!”长生的话激起了围观老百姓的拍手叫好,可是其中就有个人对着长生瞥目冷笑不止。 楚月啸是担心长生会暗下毒手对付自己,凭着随行的官兵想要挡住长生动手完全是不自量力啊?只有先稳住他才能图谋后计,楚月啸朝着裘仁海眨巴了几下眼睛。裘仁海再蠢也能看出楚月啸是有着难言之隐了,裘仁海低垂着头盘算着为楚月啸解围…… “呵呵呵,是下官失言了。做人父母官自然是要明查秋毫,既不能冤枉了好人也不能纵容了恶徒。叶慕韩斋的卷宗正摆在下官的公堂书案上,请楚大人查阅便知。但是大清律法上规定了无官职人等是不能随意浏览官府卷宗的,所以下官还请这位壮士上堂少待片刻。等楚大人看完了卷宗了解案子后,自然能给壮士一个交待了。”裘仁海的话可谓是滴水不漏,让长生哑口无言不能反驳。 楚月啸借着裘仁海的台阶说道:“这位汉子,你也听到裘县令的话了。本官现在要查看卷宗了解下叶慕韩斋的案子了,还请你稍安勿躁。” 长生喝道:“好,谅你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样。我就放你进去查看宗卷,但是你们要是敢糊弄我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长生退后了半步,楚月啸连忙是擦身疾步进了公堂。 裘仁海跻身挡在了长生的面前抱拳拱手道:“壮士稍待,楚大人已经是在查阅卷宗了。你们这么多人闯进公堂,楚大人还怎么能静心断案啊!”长生刚要甩手推开裘仁海,就感觉肩上被人拍了一下。长生回过见到了个满脸奸相的中年汉子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长生只感觉此人面生的很啊…… “我说这位小哥啊,我从你进城之时就觉得你异于常人啊!你可要明白一件事啊,和官府做对可是没好果子吃的啊,保不齐的你就被死的不明不白了。小哥啊,你可千万别那么死心眼啊!”中年汉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长生就这一回头转身的工夫裘仁海已经是闪身进了公堂…… 面对着陌生汉子的劝告让长生愈发的对他反感,长生不留情面的喝道:“天下之事本该有天下人管,我若是只顾着自己的生死那韩陶氏的冤屈就会石沉大海。在下不知道你因何要注意我?” 中年汉子贼眉鼠眼的看了看长生手腕露出的五色佛珠道:“既然是你执迷不悟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就好自为之吧。”中年汉子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摇头转身就带着个小厮就走了。 长生倒也没把他放在心上,眼下最关键的是要给韩陶氏讨个说法。不管叶慕韩斋的案子是怎么回事,主要是看楚月啸是不是有着真心实意的为老百姓办事。毕竟他和自己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虽说长生从来就没把楚月啸当做是自己的生父。可是在道德伦理上长生又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刚才的一拳其实是长生手下留了情,那是为自己母亲惨死而向楚月啸讨的公道…… 公堂之上楚月啸还像模像相的在查阅韩梅轩的卷宗,不时的还用笔圈划出不解的地方询问湖州府县令裘仁海。韩陶氏就跪在大堂上,两班衙役手持水火无情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楚月啸看了半天的卷宗,裘仁海时常会有面露难色。在外人眼里这是官员们在为民审案,实则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长生根本就不知道官场之中的伎俩,若是楚月啸真的想给韩陶氏审理案子那叶家的遗孀早就被带上公堂了。两个官员嘀咕了半天就是不见有公差有所行动,长生忘记了楚月啸在南街时叫嚷着让人去带叶家的遗孀上堂。可是随行跟着楚月啸来湖州府的人全在虎视眈眈的盯着长生,谁也没有去带什么叶家人啊…… 楚月啸在卷宗上划圈的意思只有裘仁海知道,卷宗之中有着叶家四个遗孀的联名状纸和韩梅轩亲笔写下的药方子。以及来自江浙两地的名医郎中的验查药方的定论,粗略看下竟然是有着七八个郎中直指药方有毒是害死叶天民的罪魁祸首。 知府大人马善元也已经是下发了批文采纳了郎中的看法,将韩梅轩定罪为谋财害命秋后问斩。人证物证果然是铁证如山,就凭着状纸和郎中的判断韩梅轩肯定是为了药铺的生意毒害了叶天民…… 楚月啸在知府马善元批文的斩字上故意的涂上了墨圈,用笔暗暗的指了指衙门口站着的长生。裘仁海看了看斩字又看了看长生不修边幅的样子,岂能是不知道楚月啸的意思啊?沉思了半刻就有了主意,但是公堂下面还跪着个韩陶氏说话之间只能是隐瞒其言…… “楚大人,韩梅轩是心怀鬼胎早就意图不轨了啊?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啊?依下官之愚见就应该是按照马大人的批文办理,下官一定会尽心尽力不让楚大人担心的。”裘仁海的话是一语双关,只有楚月啸才听的明白。 楚月啸蹙眉疑问道:“只是此人很不一般啊,没有十分的把握你怎敢按照批文妄语啊?我好歹也是内务府呆过数载的人,有没有真本事的人我一眼就能看穿。所以裘县令你切莫早下断语啊?” 裘仁海低声嘀咕道:“大人放心吧,下官自有办法解除大人的烦恼。下官马上去派心腹去安排,就算他有着三头六臂下官也能……” 长生迈步进大堂喝道:“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啊?一个卷宗竟然要商量这么半天?是不是在故意推诿啊?韩陶氏就跪在堂下,你们不问案情却在嘀咕什么啊!” 裘仁海已经是知道了楚月啸想要除掉长生的心思,当下一拍醒木道:“大胆狂徒,衙门堂上岂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啊!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楚月啸轻声笑道:“裘县令,此人也是情急为民伸冤。只不过本官初闻此案还有许多不明之处,不如这样吧。裘县令你去安排将叶家人等带来,本官要当着众位湖州府的百姓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裘仁海躬身下拜唱了个喏就急步走出了县衙,在二品大员面前七品的县令就是个马前卒子…… 楚月啸知道裘仁海会去安排人对付长生,心里总算是略略的安心了。一拍惊堂木喝道:“韩陶氏,速速的将叶慕韩斋叶先生事发之事细细道来!” 韩陶氏磕头不止道:“青天大老爷啊,民妇只知道那叶先生早有恶疮在身。却因几年前湖州府闹出了什么妖精,苕溪河水干疾病四起。叶先生是日以继夜劳累坐堂,因而以致恶疮发作而死啊……” 楚月啸愣了会道:“呃?那叶先生既然是当世名医,难道就不知道自己的病吗?” 包括长生在内,衙门口的百姓们缄口不言听着楚月啸问案,殊不知一场阴谋正在孕育而生……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心生间隙 韩陶氏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大部分都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色,长生虽然不知道几年前在湖州府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朝廷每年来湖州府巡查稻米粮仓就足以说明了当年事情有多大了。等查清了叶慕韩斋的事后,真的要去好好打听下湖州府闹妖精的事了…… 韩陶氏跪在堂上凄凄惨惨的继续说道:“民妇在嫁到韩家之前叶先生就时常会有心口疼症,民妇也问过丈夫叶先生是得了什么病。可我那丈夫是个闷葫芦,他从来都不会多说什么。还是我在灶间遇到了叶先生的三房姨太太才知道叶先生胸口有疾,我也不敢多问哪知道才没过了多久叶先生就……” 楚月啸惧色的看了长生一眼道:“那叶先生倒是个多情种子啊,家中享尽了齐人之乐啊!”楚月啸的弦外之音是想告诉长生人家一个郎中都有着三妻四妾,更何况我是朝中重臣休个老婆有什么大惊小怪啊! 不料韩陶氏答道:“大人啊,这话不对啊。叶先生并非是想娶那么多老婆啊,实在是事出有因啊。民妇在娘家的时候名叫陶小五,嫁给韩梅轩后才改作韩陶氏。叶先生的三房姨太太正是民妇的表姐,女儿家难免有些月事之病。我那表姐每每月事便会疼的死去活来,后来经叶先生腰腹一通针灸后药到病除。可女儿身都被人看到了自然是难以受媒了啊,所以才会托媒嫁给了叶先生……” 在大清之时的确是有着种种禁忌,女子要是让人看到身子那就算是失洁了。不要是说找婆家了,就是自家亲人都会生嫌。只能是托媒嫁给人家才行,像湖州府的叶先生那是大户人家谁家姑娘不愿嫁他啊?姑娘家也只有嫁入名门豪族后才可以改名称,娘家的姓氏就要随夫姓。普通的老百姓就没有这种待遇,寻常姑娘婚嫁后还是会沿用闺名。 楚月啸没有想到叶先生娶四个老婆还有这种原因,脸色一顿道:“韩陶氏,本官没有问你叶先生老婆之事。你把叶先生的病症和你丈夫为他看病的事从实招来,一会儿叶家来人后本官要三面对质!” 韩陶氏骇然道:“是,是,是。民妇记得湖州府闹妖精那年,叶先生和我家丈夫没日没夜的活忙。有天夜里民妇起夜却听得东厢房内叶先生有哀嚎之声,回屋急忙告诉了丈夫。我丈夫闻讯去了东厢房,整整一宿民妇丈夫都没回来。民妇担心会出事只好是到东厢房探视,没想到叶先生竟然会……” 叶慕韩斋的药铺后面就有着两座大宅院,分别是住着叶韩两家。叶韩两家世交都几辈人了,亲的就好像是一家人似的。叶家叶天民坐堂问诊,韩家韩梅轩采药炼制。平素两家都在一个屋檐下,只不过是叶家人丁兴旺,韩家却只有个养子寄宿在嘉兴府名师朱学究家常年不回来。 韩陶氏进了东厢房看见了四个姨太太都哭成了泪人似的,叶家子女之中又是以正室叶薛氏的儿子叶青最大。叶青见韩陶氏来了连忙起身施礼道:“陶姨来了啊,韩叔正在房中为家父看病呢。有日子没看见子谦贤弟了,料想他今年定能金榜题名啊。”韩陶氏只比叶青年长六七岁,可是有老辈的尊幼规矩叶青还是得叫韩陶氏一声姨…… 韩陶氏应声道:“唉,子谦就是个书呆子整日的捧着书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成事呢?哪有你这般乖巧啊,都娶了媳妇儿来年就能给薛姐添个大胖孙子了。对了,你爹的病是怎么了啊?” 叶青面有难色的说道:“这个……这个可能是连日来爹爹坐堂累的吧,说来惭愧我对医术是一窍不通。幸亏是有韩叔在,要不然真是抓瞎了。” 坐着长椅上三姨太用手噤声道:“小五啊,你还是别问了啊。老爷这次是积劳成疾旧病复发了啊,大姐二姐都快急疯了四妹孩子还小,真不知道老爷的病能不能没事啊。咱的家可全靠着老爷撑着啊,要是老爷有什么好歹那叫我和菌儿娘俩怎么活啊……” “表姐,你这是怎么说的。叶先生一代神医名震江浙两地啊,叶先生怎么会有事啊?我看多半是因为湖州府最近不太平,生病的人那么多叶先生是累垮了。我家的那口子也是每天一回屋就累的跟个死人似的,等捱过这段时间就好了。”韩陶氏劝慰着痛哭流涕的三姨太,可旁边的原配叶薛氏却掩面大哭了起来。 叶薛氏原本是叶家药铺伙夫的女儿,就因为叶先生救过她的命所以就嫁给了叶天民。叶薛氏除了生了长子叶青外,还有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坐在叶薛氏旁边的是二姨太王氏,王氏掏出了绢帕子给叶薛氏擦泪。王氏的两个孩子才十来岁,陪着王氏一起伺候着叶薛氏。 王氏心直口快道:“陶家姐姐,你是不知道老爷胸口的瘤子都已经是又红又肿了。老爷虽然是救人无数,可是医者难自医啊。老爷说过这瘤子一旦发作他自己也没办法把脉下药啊,除了韩爷外世上没有人能医治了啊!” 最年轻漂亮的四姨太许氏抱着个奶娃娃道:“大姐,二姐,三姐你们这是怎么了啊?老爷才刚做完五十大寿,算命的乌瞎子不是说老爷今年命中有坎吗?等过了这个坎老爷能活八十九啊,你们这样哭哭啼啼的老爷在屋子里听到了也难受啊!有韩爷在为老爷医治大家伙就放心吧,咱们老爷救过那么多人菩萨也会保佑他平安无事的啊!” 许氏说完话后厅里的人都不再哭了,原配叶薛氏长叹道:“四妹啊,也难为你们母子俩守了大半夜。洪儿还小快抱着先回屋歇着吧,二妹,三妹你们也回去休息会吧。青儿你留下,我要和陶家妹妹说说话。” 大姨太都发话了,二姨太王氏,三姨太柳氏,四姨太许氏各自带着子女们回屋去了,厅里只剩下了叶薛氏母子和韩陶氏。叶薛氏长叹了口气让青儿去关上房门,韩陶氏见状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坐在长椅上静静的等着叶薛氏说话,叶青给韩陶氏倒上茶水后垂手站在叶薛氏身后…… “陶妹妹啊,就剩下了咱们老姐妹儿了,有些话我是不得不告诉你了啊!老爷此次病发其实是另有原因的啊,你可知道你家子谦这个月来在铺子里支取了多少银子吗?老爷这个人是不愿多说话的,可是铺里的帐全是我在打理啊!”叶薛氏的话让韩陶氏茫然不知,桌上的一碗茶洒在了自己手上都没察觉到。 韩陶氏急声问道:“薛姐姐,你这里说什么啊?子谦远在嘉兴府跟着朱学究读书啊,怎么会回铺子上取银子啊?是不是薛姐姐弄错了啊,子谦要是真的回湖州府了那只会找我要银子啊!” 叶薛氏摇头道:“青儿,你去把帐簿拿来。老爷就是因为这次事气的旧病发作啊,今日只有你薛姨在我们都不是外人就该把这事挑明了啊!” 叶青犹豫道:“娘啊,这……这恐怕是不好吧!子谦是个读书人最重面子,马上快到开科取仕了。子谦要些银子或许是有着他的用处吧?” 叶薛氏正色道:“若要是他用在读书上,你爹爹又怎么会被气的病倒啊?我从来都没有对旁人说起过此事。那是因为你爹一路跟着他看他进了北门的烟花地,回来后才气的发病了啊!药铺刨去开销一年也就多了那么三五千两银子,可是子谦半年里拿去一万两银子这是要做什么啊!” “咣当”韩陶氏手里的茶碗跌了个粉碎,就是割了韩陶氏的头也实在是难以相信自己的养子会偷偷摸摸的做这种事情,韩家的韩梅轩因为早年间替药铺收购药材在徽州被一帮强盗打伤了下身,不能生养所以就领养了一子。真没想到这孩子会变成了这幅样子,韩陶氏哆哆嗦嗦的脸色不可置信的瞪着叶薛氏…… 叶青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帐簿交给了其母叶薛氏,帐簿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韩子谦在短短半年之中差不多是领过一万两银子。韩陶氏接过帐簿看了下顿时是天旋地转,帐簿借据上的字的的确确是养子韩子谦所写啊! 叶薛氏沉声道:“老爷原本是不想让我告诉你和韩爷的,说是韩爷的身子是为了药铺才废了身子。可是子谦这两个月来花销太大了啊,我都感觉有些捉襟见肘了。老爷也是担心子谦会受人蒙骗就暗暗跟着他,没想到看到他会进了北门的窑子啊……” 韩陶氏含泪道:“这畜牲竟然是敢如此的胆大妄为,我这就去嘉兴府把那畜牲拖回来!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这个畜牲……气死我了……” “陶家妹妹,这可千万使不得啊。老爷再三吩咐了要我守口如瓶的,我是怕子谦常年在外会走上了歪路。说句老实话咱们叶慕两家世代交情岂能是为了银子反目啊,老爷气的是北门烟花之地就是有着再多的银子也难填满那个无底洞啊!”叶薛氏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韩陶氏除了点头外心里难免是有了一丝不悦…… 接连着几天韩梅轩依旧是忙着给叶天民看病,在韩梅轩的治疗下叶天民的病是渐渐的好转了。可是韩陶氏总像是做了贼似的不敢去见叶家人,韩梅轩发现了老婆的异常就问明了原因。韩陶氏憋了几天的心里话终于是向韩梅轩全盘托出,韩梅轩也是气的暴跳如雷。原本是亲如一家的叶韩两家因为是出了这件事慢慢的滋生出了间隙,韩梅轩就在当天晚上套上马车赶去了嘉兴府……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辕门斩子 韩梅轩怒气冲冲的赶到了嘉兴府已经是大清早了,朱学究开设的竹君社学堂是同治皇帝亲笔题写的。朱学究的名讳没人敢叫都是以学究尊称,他是两朝天子太傅翁同龢的门生。江浙两地的莘莘学子们都以投在朱学究门下为荣,可是朱学究为人刚直选弟子十分挑剔,整个竹君社里也不过是寥寥数十名弟子…… 朱学究教人子弟讲究的是君子六艺,在学堂的四壁还挂着明晃晃的宝剑弓箭。韩梅轩的养子韩子谦正是朱学究了关门学生,所以是格外的受朱学究的器重。韩梅轩的不期而至让朱学究大为吃惊,湖州府的叶慕韩斋在嘉兴府也是赫赫有名的啊。今日韩梅轩突然间来了,朱学究当然是客客气气的啊。 可是韩梅轩浑身是怒火,不由分说的就冲进了学堂对着韩子谦啪啪两个巴掌。韩子谦在同窗面前被打的莫名其妙,看着韩梅轩气的发抖的样子韩子谦也不敢多问一句。这把朱学究的面子驳的荡然无存了,朱学究只能是散了学生怔愣的瞪着韩梅轩…… “韩先生,不知道你这是因何事如此大怒啊?子谦在我这里专心读书并没有闯祸啊?先生你大清早来访是为了来当着老夫的面打子谦吗?”朱学究怕自己的弟子吃亏上前问道。 韩梅轩是个内向的人,但是对朱学究还是崇敬有嘉的。转身向朱学究施礼道:“夫子,你是有所不知啊!这畜牲数月来眠花宿柳花销无度,我今日前来就是打死这害人的畜牲!” 朱学究愕然道:“这……这……这真是岂有此理!子谦,你说说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你这半年间确是无故退课不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竹君社里教的是匡扶社稷江山的人材,不是养登徒浪子的地方。你若不能给老夫一个交待,以后就再也不要踏进竹君社半步了。” 韩子谦涨红着脸嚅嚅而道:“先生……我……我……我不能说啊,我若是说了便是失信于人了。先生说过人无信而不立,学生是真的不能说啊……” 朱学究气极道:“好!果然是真君子啊,你是决意不说吗?那我就当是没有你这个学生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自己的欲念都克制不了,日后也只能是个昏官恶吏。你……你……你气死老夫了,枉我对你一番心血。” 韩子谦扑通就跪地求饶道:“先生不要生气啊,是学生的错……学生不该允许人家去向叶家大姨要银子的,可是我不帮他就没人能救他了啊……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叶家的人啊,我岂能是看着他被人逼死啊……” 朱学究和韩梅轩对视了一眼全都愣住了,异口同声的喝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让我怎么说啊……半年之前叶青曾来学堂找我,起初学生当他是有什么急事。所以学生就没敢告诉先生,去了之后才知道叶青的夫人有了身孕。而叶青难耐房中寂寞就去了北门的青楼之中,不消数日叶青手里的银子便挥霍一空了让我去找大姨借银子送去……”韩子谦说出了一句让韩梅轩始料未及的话。 朱学究缓了口气道:“你就是为了叶青去借的银子吗?那他就不会自己去借银子吗?” 韩梅轩踌躇道:“我明白了,叶青是怕被我叶大哥打死啊。所以才会想让子谦去借银子,可是你这傻小子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啊!你叶伯这段时间里为了医治湖州府的病人早已经是身心憔悴了,你还偏偏是不知轻重去找你大姨拿银子。唉,你叶大伯担心你误入歧途才会跟着你,看到你去了青楼都气的发病了!” 朱学究勃然大怒抽出了墙上的宝剑厉声喝道:“原来是贼喊捉贼啊,叶家人自己花销银子,却把罪过推在了子谦身上。这算是什么道理?不行!老夫要亲自带着子谦找叶家评理去,老夫教出的学生不容有人肆意作践……” 韩梅轩大喝道:“先生,此事万万不可啊!叶大哥现在性命攸关的节骨眼上,若是先生一去恐怕是大哥性命不保。先生应该知道眼下湖州府苕溪河干涸,百姓们为了存生都在喝泥潭脏水。每天都有着血吸鼓胀病人找叶大哥救治,叶大哥若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湖州府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了啊!” 朱学究迷糊了好一阵子才叹道:“那韩先生的意思又该如何处置此事啊?总不能是让子谦背着不明不白的罪名过日子,等到大比之后子谦还怎么去面对叶家啊?” 韩梅轩颤颤巍巍的说话:“先生乃是大学之士,世上自古忠孝难两全。叶家韩家本是几十年的故交,我若是将实情告诉了叶大哥必会让他伤心而死。叶家皆是妇嬬之辈,她们又岂能安生。此之为,我不忠于叶大哥!子谦是我的儿子,我要是让他背负着骂名是我对不起韩家祖先。此之为,我不孝于韩家……” “唉呀,这种事情确实是左右为难,我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啊。不管是子谦怎么做都会伤了一方,除非是叶韩两家有人自甘吃哑巴亏要不然还真的是个死结啊!”朱学究扔了手中的宝剑说道。 韩梅轩苦笑着拣起了地上的宝剑道:“错就错在子谦年轻不懂事故,他帮着叶青借银子只会是害人害己。事到如今也只能是一个办法可行了。那就是……”说那迟那时快,韩梅轩举起宝剑就朝着儿子韩子谦当胸刺去…… “啊!” “咣当” “哎呦……”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之中韩梅轩的宝剑刺入韩子谦的胸膛,朱学究劈手夺剑推开了韩梅轩。幸好是竹君社的宝剑是教弟子相互切磋用的不曾开刃,饶是这样韩子谦的胸口还是鲜血汩汩涌出。要不是朱学究的及时搭救,韩子谦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朱学究甩手把宝剑掷出骂道:“荒唐!韩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啊?子谦是我的学生,我绝不容许你在面前伤他!天地君亲师,我这个老师还没死呢。你要杀子谦就先过我这关!” 韩梅轩颓然道:“先生……我又何曾愿意如此啊,可是叶韩两家真的会因为子谦帮着叶青借钱挥霍的事闹出人命啊。我倒不是怕子谦会被人冤枉,我担心的是叶大哥一旦气出好歹那湖州府的病人就没了救星啊!我唯有舍小家而顾全大局了啊,先生你是个明白人难道还看不出此事的其中厉害吗?” 朱学究叹息道:“这……唉……但是也不能如此行事啊,世上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韩先生,你也是熟通医理的人。救人远比杀人艰难万倍啊,依老夫之见不如是先将此事撂下。等到缓过这阵子后再从长计议,子谦是个人才。老夫不愿见他落得这般下场啊,或许那叶青看见子谦后会自惭形秽将此事告之叶先生吧?” 韩梅轩老泪纵横的说道:“叶家门风严谨,叶大哥要是知道了后肯定是会打死这个逆子的。我听先生的话先把子谦带回湖州府,找叶青好好谈谈此事。宁愿是让子谦背负着骂名,也不能让湖州百姓少了一个名医啊!” 朱学究点了点头道:“难得韩先生一片赤子之心,老夫佩服!既然如此也只能是让子谦回去把事说明了。子谦你可要记住这个教训,大丈夫处身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啊。好了,老夫也不挽留你们了。回湖州府也要好些时辰,等子谦了结此事后再来学堂吧。” 韩家父子回到湖州府后可把叶家长子叶青给急坏了,趁着叶天民病在床上悄悄的就来在了韩家。叶青知道韩梅轩这么急着把韩子谦带回来肯定是为了向其母借银子的事,叶家坐堂问诊所有的钱物都是由着母亲薛氏掌管。要是自己在青楼挥霍的事让父亲听到半点风声,那以后叶家的财产多半是不会留给自己一分一毫了…… 叶青到了韩家当着韩家父子的面就跪下苦苦哀求道:“韩叔啊,你可一定要搭救我啊。我要是没有银子填上,那风月楼的老鸨子就会来叶家催讨啊,我是一时糊涂才让子谦兄弟替我借银子的啊。本想着做了生意马上补上这笔债,可谁料想这半年来会闹妖精啊。我欠的债却是越滚越重,几次要子谦兄弟借钱才……” 韩梅轩铁青着脸喝道:“你今日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把你叫来问话的。我平生不喜与人多言,可是你这次真的是想把叶家名声扫地吗?你爹年长我几岁一直是视我如亲兄弟一般,他的病症稍有起色要是被他知道了是你在北门胡作非为他的病还能好吗?” “叔啊,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要是让那个老鸨来药铺讨账,那我还能活吗?”叶青声泪俱下的求道。 韩梅轩跺脚骂道:“你这个糊涂虫啊,北门烟花之地那是个销金窝子啊。你是叶慕韩斋的大少爷,她们不坑你才怪!老实告诉叔,你是不是还欠着她们的外债啊?” 叶青无力道:“我……我……我在半年来欠了她们三万两银子,都是被那个选花魁害苦了啊……” “嗷……”叶青的话还没说完,韩家房门外传出了一声惨叫声……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措手不及 韩梅轩千算万算没想到门外会有人在偷听,赶紧起身打开房门一看顿时满腔子的血都冷了。自己大哥叶天民咣当挺在地上了,口鼻之间只有呼呼的喘气却没有了吸气。韩梅轩连忙用指尖急戳叶天民的人中穴,片刻之后叶天民才面如金纸的悠悠醒来…… 叶天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的瞪着儿子叶青。叶天民的胸口急剧起伏着,衣襟竟然是隐隐的透出血色。 韩梅轩撕开叶天民的衣襟大声喝道:“都别傻站了啊,快把医箱拿来!叶大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的身子骨要紧。先不要说话,我马上给你熬药……” 叶天民喘息了半天断断续续的说道:“兄……兄弟啊……是我对不住你们韩家啊,我只知道子谦找阿萍要了几次银子。可我没想到是子谦在替我那畜牲受过啊,我……我是不行了……叶家愧对叶慕韩斋这块牌子……快……快给我把那牌子摘下来!叶家……叶家人没脸再挂在牌子上了……” 叶天民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后头一歪就不醒人事了,嘴角开始涌出白沫子。胸前拳头大小的瘤子已经破开直见白乎乎的胸骨,韩梅轩知道这是到了生死关头了。韩梅轩强忍着污秽恶臭低头给叶天民吮出瘤子里的毒血黄脓,只到是伤口流出鲜红血液后叶天民才苏醒。 此时的叶天民已经是口不能言了,眼神涣散中还是狠狠的瞪着儿子叶青。叶天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才是罪魁祸首,混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是簌簌流下。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还冤枉了韩子谦让叶韩两家心生间隙…… 这事还得自从叶天民病倒之后说起了,叶天民病倒可是人很清醒。他就觉察出了叶韩两家这些天来气氛不对了,问了下叶薛氏才知道是她跟韩陶氏说了子谦借银子的事。 叶天民大怒道:“妇人之见啊!妇人之见啊!叶韩两家世交几十年了,梅轩的医术并不在我之下。可是他一声不吭的为了药铺埋头苦干四十余载了,你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他啊!” 叶薛氏急忙劝道:“老爷,你别动气了啊,你的身子还没复元,气伤了身子咱们家可就全完了。我也是一时没忍住啊,老爷你是知道我薛萍不是个搬弄是非的人。我不是心疼那一万两银子,北门那地方就是个吸人血的窑子啊!我和老爷想的一样,就怕子谦他走了歪路。虽然这么些年都是由我在掌家,可我向来没有亏待过子谦啊!” 叶天民撩开衣襟看了看胸口红肿的伤口道:“我知道自己的病来势汹汹,恐怕是很难再好了。这些日子来全是梅轩在昼夜不停的照顾我,要是我这次真的捱不过去了。你要管好老四许氏啊,她这个人是你们之中最有心机的。还有你要把叶韩两家这么多年来的帐簿全交给梅轩,你们有梅轩照应着我也就安心了……” 叶薛氏大哭道:“老爷你一定不会有事的,青儿的孩子就快生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啊,我们姐妹之间的事老爷就不要操心了。许婷虽然是一心要想指掌家业,可是有我在她就不敢翘尾巴。” 叶天民摇头道:“你啊,还是不听话。许家也是湖州府的官面人家,若不是她得了干血痨要死要活的,我也不会纳她为妾了。你就听我的吧,我要是不行了就把帐上的事全交给梅轩。她还不至于胆大染指到韩家,这样几位姨太太才会相安无事啊!” 叶薛氏点头道:“我全听老爷的吩咐,只求老爷能长命百岁。就是叫我薛萍减寿也是心甘情愿啊,老爷你快躺下歇着吧。” 就在说话间韩梅轩提着药箱就来在了叶家大屋,熟练的给叶天民伤口换药。叶天民看到韩梅轩满头大汗的样子问道:“梅轩,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我病了这么多天铺子里还好吗?那些得病的百姓们有没有减少啊?” 韩梅轩应声道:“大哥你安心养病吧,铺里一切都好。来看病的百姓也没多大变化,只希望这场灾劫快点过去……” 叶薛氏在一旁惴惴不安道:“韩爷,我听车夫说你去嘉兴府接来了子谦啊。怎么不带来让我看看他啊?子谦今年就要大比开考了,要是子谦有什么难处就尽管跟我说啊。” 韩梅轩脸色顿变道:“嫂子,大哥有病在身需要静养就不要让小子进来吵他了。子谦哪会有什么难处啊?” 韩梅轩换好了药后,叶天民起身道:“青儿每天也不知道在闹腾什么,东不成西不就的我真是替他担心啊。去把青儿和子谦都叫来,我有话交待他们哥俩儿。” 叶薛氏臻首移步就出去叫来了叶青和韩子谦,韩梅轩的本意是等叶天民伤好之后再向叶天民说明的。可是听着叶天民有话要对他们说,只好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叶青进屋前就知道韩梅轩带回了韩子谦,急的是像热窝上的蚂蚁似的。但是母亲来叫硬着头皮进了屋子,面对着韩家父子叶青是不敢正眼抬头。 早在半年前,叶青的媳妇儿有了身孕不能同房了。憋的叶青三头两头往北门跑,自己做的一点生意钱财全都投进去了。后来风月楼要选花魁了,叶青也凑去看热闹了。这一看可把叶青馋死了,其实花魁就是让人砸银子的噱头。客人们都花的银子多就能独占花魁,风月楼里的老鸨子把几个模样周正的青婠女放在了众人面前…… 叶青哪里知道选花魁是有着手脚的啊,老鸨子花钱雇来外人故意的给姑娘们抬身价。叶青看中了其中一个素茹的女子顿时就神魂颠倒了,有人买五百两他就买一千两的花盅。叶青也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少银子,等到一锤定音后叶青傻眼了,整整花了三万五千两银子啊! 素茹姑娘的一颦一笑又让叶青浑身骨头酥了,老鸨子认识叶青是叶慕韩斋的大少爷也不急着追讨银子。就是言语之间会提醒叶青去药铺,叶青刹那间就慌了神。跑去了嘉兴府找韩子谦向其母薛萍借银子,薛萍掌管着叶韩两家的财务。韩子谦来借银子一伸手就给了他一千两,可是韩子谦经常来借就让薛萍生疑了…… 叶家大屋里叶青满脑子都是不安,对于叶天民说了什么叶青是一句话没听进去。惴惴不安的等到叶天民说完话后就急急忙忙的去了韩家,自己花销了那么银子关系到日后的长子长孙分家之事。眼下唯有韩梅轩才能救自己,毕竟他是父亲的兄弟啊…… 叶青前脚离开屋子,叶天民就支走了原配夫人薛萍去找韩陶氏问她韩子谦回来是不是因为银子的事。叶天民想到的是子谦回来肯定是会被韩梅轩重罚的,子谦不过十七八岁贪恋女色也是情有可原之事。只要能够改了就行,就怕韩梅轩会知道了子谦借银子的事。 等叶天民支撑着走到韩家门外就听到了自己儿子在哭求,细听一下叶天民气得浑身发抖。胸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韩梅轩救醒了叶天民后,叶天民更是羞愧万分恨不得是能一巴掌打死叶青,韩梅轩和两个小子手忙脚乱的抬着叶天民回了屋。 叶天民的四个姨太太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再看老爷都胸口瘤子黑血腥臭透衣滴滴答答淋下。韩梅韩脸色凝重几次想说话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叶天民气急之下已经神智不清了。只能是死命的瞪着叶青,张嘴想要说话却只能是发出含糊的呜呜声…… 叶薛氏失声痛哭道:“韩爷,我家老爷这是怎么了啊?刚刚还好好的啊,我就和陶家妹妹说了几句话的工夫老爷怎么就成了这样啊?韩爷你一定要救我家老爷啊……” 韩梅轩犹豫道:“大嫂你放心,大哥是因为……是因为出门遇风了。我就是拼尽性命也要救大哥,只是大哥现在的瘤子破开我要用自己做的狠药才能直捣病灶。但我没有半点的把握……” 大屋里的叶家几房姨太太都担心叶天民的病,七嘴八舌的不让韩梅轩用药。叶薛氏喝道:“你们都干什么啊?韩爷是要救老爷,你们都给我闭嘴。老爷都这幅模样了,难道你们真想老爷不治吗?韩爷,你放心的用药。只要我能办到的,就算是要龙鳞凤羽我也去给韩爷找来。” 韩梅轩沉思了许久从药箱里取出纸笔刷刷写了张药方道:“本来是想等大哥身体好些后再磋商此方的,可惜大哥的病突如其来急转直下。我只有放手一博了。若是此方对大哥的病无效,我甘愿是以命相抵。诸位大嫂都先请稍安勿躁,我留下药方为证。待我煎得药后,大家再做定论……” 韩梅轩把药方交给了叶薛氏就急忙去了前院药铺里配药了,叶薛氏深知韩梅轩不会害了叶天民只是粗略的看了看药方。以叶家的几位姨太太常年对中药的耳染目睹都看出了药方上有着几味毒药,可是以毒攻毒本来就是中医的一种手段。再者而言此方是韩梅轩自行研制的,或许还真能救了叶天民…… 几位姨太太都是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了,没想到叶天民服了几帖药后真的是大有起气了。就在叶天民神智清醒的当天夜里,突然是暴毙在了床上……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对簿公堂 叶天民的死让叶韩两家的关系也出现了明显的不合,若不是叶家大姨太叶薛氏压制着三位姨太太说不定是早就鸡犬不宁了。叶薛氏按照叶天民的吩咐把帐簿交给了韩梅轩,几位姨太太虽然是颇有微辞可是碍于叶薛是原配正室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了…… 湖州府的百姓对神医叶天民的死更是悲痛欲绝,对于韩梅轩接掌叶慕韩斋老百姓还是十分的陌生。毕竟是对叶先生的医术有着深厚的了解,就怕这个韩先生本事不行。有的百姓干脆是拖着病体见不到叶先生就回家不治了,时间一久叶慕韩斋的生意是日渐愈下。 韩梅轩能够解谅病者的心情,挂着叶慕韩斋先生的名号坐堂始终是难免挂羊头卖狗肉之嫌。韩梅轩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改换药铺的名称,把原来的叶慕韩斋招牌请人刻在了青石里。新药铺的名字就叫慕韩斋,凡是湖州府的老百姓到了药铺就能看见那块刻字的招牌。一直是到了后世,湖州人到了慕韩斋还是可以看到那块记载着叶韩两家故事的石碑…… 换了招牌的慕韩斋慢慢的让百姓会接受了韩先生,来看病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一晃就过了四五年,正当韩梅轩崭露头角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叶家的遗孀们突然是提出了要叶青接管慕韩斋。 叶家的理由很充分,说是药铺眼瞅着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可是韩家接管药铺后每天只是粗茶淡饭。叶家遗孀们要增置过冬新衣,韩梅轩都是断然拒绝。这分明是韩家想要吞揽药铺,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韩梅轩不会告诉叶家的遗孀们这四五年挣的银子全部交给了叶青去还债了,还哪有银子来给叶家的遗孀啊。就算是这样紧衣缩食还好不容易凑出了银子还清了债务,韩梅轩从来就把叶青挥霍无度的事说起过。没想到叶家会以此事把自己告上了公堂,在县衙大堂上韩梅轩不得不把这些年来挣的银子交给叶青还债的事说了出来…… 让韩梅轩吐血的是叶青在大堂上竟然是矢口否认,说是从未拿过韩梅轩的银子过。县官裘仁海将风月楼的老鸨子带上了大堂,老鸨子也和叶青的口风一样。从来就没收到过叶青的银子,还指名道姓的说出了韩梅轩的儿子韩子谦曾经在风月楼花销了三万两银子! 有了老鸨子的证供韩梅轩是百口莫辩了,在叶韩两家的帐簿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自己儿子向叶薛氏借银子一万两的字据。知道这件事内幕的除了自己父子俩就剩下叶天民了,可现如今叶天民都死了那么久了。所有的证据都摆明了韩家独吞了药铺的钱财为儿子还债啊,由此可见叶天民的死极有可能是韩梅轩蓄谋已久…… 就在韩梅轩无力反驳时,叶家的四姨太许婷哭哭啼啼的拿出了当年韩梅轩写下的药方。裘仁海看过药方马上是请来了郎中查验,哪知道郎中一看药方吓的惊慌失措。指着药方斩钉截铁的确认是害人的毒药,不管是谁吃了必死无疑! 叶慕韩斋的案子顿时是被传的沸沸扬扬,都说韩梅轩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受此事的牵连韩梅轩的儿子嘉兴府主簿韩子谦也被革职查办,韩子谦年轻气盛岂能是屈服于裘仁海的黑白不分。可是苦于当年是自己写下借据,又没有任何证据能反驳叶家的控诉。 韩子谦气结一口气没上来竟然是突然死在了大牢里,就连朱学究都为韩家鸣不平了。但是光凭着嘴皮子,怎么可能去翻案啊! 县令裘仁海为了以示公正,还请来了江浙两地十多位名医来查验韩梅轩写的药方。结果是十多个名医有着大半当场确实是毒药,余下的名医表示根本就不敢确定。但是这药方绝对是能让人死于非命的,裘仁海把宗卷和名医们的查验呈报给了知府马善元…… 知府马善元依照是药方上草药调配喂狗查验,结果是狗服后几天之后吐血毙命。马善元一纸公文批复韩梅轩秋后处斩,将韩家的财物变卖赔偿叶家。就这样叶慕韩斋的案子算是断定了,没想到韩梅轩的老婆韩陶氏会拦轿反案…… 长生在县衙大堂听完了韩陶氏的哭诉气的是七窍冒烟,天底下竟然是有着如此指鹿为马的奸佞小人。眼下韩梅轩身陷死牢,只等秋后便要问斩。想要救人恐怕是千难万苦,除非是叶天民死而复生才能把叶韩两家的恩恩怨怨理清了…… “报,启禀楚大人。湖州府叶家一干人等皆已带到,请大人明示!”皂帽衙差隔着人群飞奔来报,衙门外看热闹的百姓连忙是闪身而避。四辆大马车就停在了衙门口,打马车上纷纷走下了叶家四房姨太太和她们各自的儿女。 长生转身侧目之下惊讶的瞥见了从第一辆马车上走来的妇人身后背着一个鬼影,那是人死后残存的魂魄啊!只有是冤死之人才会临死前附身在仇人的背上,这也就是民间所说的背死人。真没想到那妇人竟然还是个背负着人命的凶手,长生凝神再想看清那魂魄的模样时可怜妇人已然是走进了衙门。冤魄眨眼间就躲在在衙门外的墙角根里,自古魂魄鬼魅都不能进庙进衙门啊…… 楚月啸一拍醒木高声喝道:“呔!堂下所跪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本官今日是为韩陶氏拦轿喊冤之事查案。叶韩两家究竟是有何冤屈,本官定要在湖州府众百姓前给个公断!” 长生所注视的妇人跪在公堂上不卑不亢的说道:“民妇叶薛氏薛萍,自十六岁嫁入叶家身为叶天民的原配正室。这是犬子叶青,还有两个女儿远嫁在外。先夫是被韩梅轩那恶贼暗算毒死,韩家为了独霸药铺钱财不择手段毒死了先夫叶天民……” “你胡说八道!我丈夫一心只为叶家,其忠心日月可昭。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夫还逼死了我儿子谦,苍天有眼怎么不把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劈死啊!”跪在一旁的韩陶氏歇斯底里的狂呼乱叫道。 楚月啸怒发冲冠的骂道:“狗财!都给本官闭嘴,咆哮公堂当责二十大板。本官念你初犯暂且给你记下,如若再犯定责不饶!叶薛氏我来问你,韩家说是为你儿子还债风月楼可有此事?” 叶薛氏冷笑道:“岂有此理,我家青儿家中已有妻氏怎么会是去那种地方鬼混啊?是那韩子谦荒淫无度在烟花之地挥霍,帐簿有着他自己亲笔所写的借据。韩子谦和他父亲韩梅轩是为了叶慕韩斋的生意才会假情假意的为我先夫治病,他所写的药方正是害我老爷的证据!” 楚月啸拍案喝道:“叶韩两家各执一词让本官难以判断,但是从卷宗里所有的证据都是韩家害人。知府马大人也根据韩梅轩的药方配制其药喂狗,结果是狗毒发身亡。韩陶氏你还是什么话说!” “冤枉啊,大人!我夫韩梅轩若是有心毒害叶天民,何必是会留下药方啊?叶天民死的蹊跷难解,还望大人明查啊!”韩陶氏磕头说道。 堂下一个衣着华贵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妇人笑道:“这才是韩家的高明之处啊!韩梅轩就是这样的卑鄙小人,枉我家老爷视他如亲兄弟一般。要不是我们几个查看了账簿,一直还被他们父子还蒙在了鼓里……” 跪在美妇人旁边的女人连忙用手拉扯了她一下道:“四妹啊,老爷都过世那么久了。你还说这些话干嘛啊?” 美妇人不服气的柳眉倒立喝道:“哼!你是那韩陶氏的表姐自然是帮着韩家说话了啊,真不知道你是安了什么心?老爷是被韩家用毒药害死的啊,你就会胳膊肘往外拐……” “呔!都闭嘴,本官问案几时轮的到你们在此放肆!再敢多言本官就给你们掌嘴,唧唧歪歪的废话那么多!今日里韩陶氏拦轿喊冤,本官不是来听你们废话的!你说叶先生是被韩家用毒药害死的,你可曾是亲眼所见?”楚月啸一声断喝把堂上的女人们都怔住了。 美妇人嘟嘟囔囔着说道:“大人啊,这个案子都已经是有公断了啊?小妇人是叶家的四房姨太太许婷,小妇人虽然是没有亲眼看见韩家用毒害死我家老爷。可是韩梅轩的药方已经是被查证为毒药了啊,再者说了老爷就在能够开口说话当天暴毙。小妇人起初是不敢去想韩家会害了我们老爷,可是几年间韩家独霸慕韩斋的银子我就不得不怀疑韩家的居心了啊!” 韩陶氏突然喝道:“你这个狐狸精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家丈夫是为了给你们叶青还债才会紧衣缩食,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韩家从未敢苦了你们,你们怎么就不看看我家丈夫每天都在以青菜萝卜下饭。特别是你这狐狸精非要锦衣玉食,这几年来慕韩斋生意刚有了起色你们就……” 四姨太太许婷拉着脸喝道:“放屁!明明就是你们家的韩子谦在外面寻花问柳花的,大姐一直不告诉我们原来你们的子谦早在老爷在时就挥霍无度。你们韩家要是没有蓄谋已久敢怎么花钱吗?你可不要忘了风云楼的老鸨子可是亲口说的,你们家韩子谦欠下了三万两银子啊!大姐,你说是不是啊!” 叶薛氏看了看叶青一眼道:“这个都过去那么久了,还去提它作甚啊?” 长生大步上前厉声道:“大太太果然是气度不凡啊,可是伏在你背上的死人是谁啊……”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错纵复杂 长生的一句话把叶薛氏吓的面如土色抖如筛糠,公堂上跪着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叶薛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楚月啸头疼了,原想着拖延时间借机逃生。可被这个汉子的话又是陷入维谷之中了,直到楚月啸见到县令裘仁海在堂外暗使眼色才略微定心…… “壮士,你所说的鬼伏身,只是民间江湖术士的骗人把戏不足为证,除非是你能让本官亲眼得见。要不然本官将你治以妖言惑众之罪!”楚月啸冷声喝道。 长生直言说道:“刚才是我见那妇人下马车之时身后有冤魂伏身,世间只有冤死亡魂才会伏在凶手身上。只要是让叶薛氏走出公堂,我就有办法查明那冤魂之事。若是叶薛氏杀害了叶天民,那韩家岂不是为人受过枉死了吗!” 衙门外的嘘声讨论把长生当做了天人一般,楚月啸怕是激起民愤就轻笑道:“清明世界哪来的鬼神啊,本官只相信大清律法。要是天底下真的有着冤鬼之说,那本官为官数十载追随九门提督南征北战剿杀匪类岂不是背负了数不尽的人命了吗?你的话完全是无稽之谈,本官是不会相信此等鬼话的!” “哈哈哈……,楚大人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我早在十年前就有幸看见过你。你头顶上黑云压顶就知道你做过太多的亏心事了,你是连自己的发妻都会狠心派兵斩杀的人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啊!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早晚是会有着报应的啊!”长生鄙夷的冷笑道。 县令裘仁海分拔人群跻身进了公堂道:“混帐!你难道是不知道当年长毛造反的事吗?要不是楚大人带兵攻打湖州府,何来湖州府的安定啊?今日是为了查办叶慕韩斋的案子,不是听你在此大放厥词的。你若是真的有手段就让冤鬼显身,我们大家还从未见过鬼呢?” 长生气急道:“这有何难?我一道符咒就能招出叶薛氏身上的冤鬼,只不过是你们肉眼凡胎看不见罢了。” 裘仁海踱步走到叶薛氏跟前问道:“叶大奶奶啊,这个狂徒竟然是说叶大奶奶杀过人。不知道叶大奶奶对这个狂徒有何要说啊?” 叶薛氏哆哆嗦嗦的抖成一团,其子叶青勃然大怒道:“这……这是他在胡言乱语,我母亲在家连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是会去杀人啊!他若是今日在这里给我把此事澄清了也罢了,要是满口胡诌我非要告倒他!两位大人在上,草民斗胆求两位大人还我母亲清白。此狗贼定然是和韩家串通一气,叶家岂能是任他栽赃啊!” 这下子热闹大了,公说公有理婆说有理。叶韩两家的事又引出了怪事,公堂之上针锋对麦芒谁也不知道葫芦里是什么药了啊?站在衙门外的老百姓算是炸了窝,众说纷纭也没有个定论。究竟是叶家大奶奶杀了人,还是韩家请来了高人翻案都不得而知了…… 一传十,十传百消息马上是惊动了整个湖州府。县衙门口人山人海比过年看堂会还热闹,不过大部分的百姓都是相信韩家为了独吞叶家的药铺设计害了叶先生。但是也不能排除叶家大奶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了灭口只好是害了亲夫! 楚月啸坐在衙堂上看到人群已然失控,只要是一个火星子就能挑起一场民变。楚月啸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狂徒,本官看在湖州府百姓的面上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在一个时辰内给我说清叶薛氏冤鬼之事就不深究你妖言之罪了,要是你在一个时辰之内做不到!那本官就将你和韩陶氏收入大狱,判你们个诬陷之罪!” 长生的血火一下子就被楚月啸撩拨起来了,叶薛氏身上背负着人命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可是想要查明来龙去脉就不容易了,当着那么多人面自己动手对付楚天啸只会是连累了韩隐氏…… 长生沉思片刻后不屑的说道:“行啊,我就你个交待,让你知道叶韩两家到底是谁在做假!不过冤鬼进不得公堂,我要在衙门之外给叶家大奶奶撑上油布厚伞。闲杂人等都要退开十丈远,你若是应允我就能揭开叶薛氏的面目!” “好!来人啊!将我的黄盖伞撑在衙门之外,把闲杂人等驱至十丈开外。本官倒想看看这个狂徒将会如何收场,叶薛氏你若是问心无愧自然是不惧查验吧!”楚月啸的话是刀切豆腐两头圆滑,既平息了民心又把担子扔给了叶薛氏。不管叶韩两家谁是元凶对楚月啸是丝毫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能够绊住长生好脱身…… 官员的黄盖伞远比普通的油伞厚重,一般是要预防雨水烈日之用。黄盖伞撑开顿时间就有了大片的阴凉,衙差和楚天啸的随行们把老百姓喝退了十丈有余。叶薛氏见到这架式是死活的不肯出衙门大堂,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必然是有着蹊跷。裘仁海在旁边也是神色拘谨了,要是叶韩两家的案子出了纰漏那自己县令一职也就到头了。 衙门口不知道是谁带头喊道:“叶大奶奶快出来啊!叶先生是不是被你毒死的啊,你倒是给个痛快啊……” 一个带头百人附和,马上在衙门口就成了一片声讨。楚月啸的面子也是挂不住了,低声在裘仁海的耳边骂道:“没用的东西,让你去想办法除掉那个汉子。你却给我招来了这般麻烦,你想现在是如何收场才好?那个狂徒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对本官的过往尽知,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杀本官!” 裘仁海惶恐不安轻声道:“大人尽管放心,下官已经是全然安排妥当了。那个狂徒绝不能活到明日,只是闹出了叶家大奶奶之事是下官所意想不到的。不过那汉子再有神通也难逃一死,下官已经是在衙门外布置好了快马人手护送楚大人回码头了。” 楚月啸点头道:“还不快把那老女人拖出去啊,外面的贱民都快要冲进来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待本官回京之后你就是浙江的知府大人了。” 裘仁海欣喜若狂道:“卑职多谢大人的栽培,下官定会全力以赴把大人的麻烦解决。大人出了衙门就会有人接应的,大人的随从下官都已经是说好了……” 裘仁海转身伸手叫来了两个衙役喝道:“你们把叶家大奶奶搭出去,没看到外面的百姓都在起哄了吗?”衙役受命也不管叶青的阻拦左右搀起了叶薛氏就大步出了衙门,叶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成了死灰色。 长生跟着衙役走到了黄盖伞下,叶薛氏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浑身瘫软了。两个衙役给她找到了一条板凳急急忙忙的离开了,生怕是叶家大奶奶身上有着不干净的东西沾染到他们似的。此时的叶薛氏再也没有往日的神气了,整个人都好像是被抽去背梁骨一般赖在条凳上不住颤栗…… 长生叹了口气喝道:“叶薛氏,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背负的冤魂到底是什么人?你可以装聋作哑,但是叶韩两家都已经各自死了亲人。我若是不查明真相那对不起那些枉死之人,也对不起蒙冤受难的生者!” 叶薛氏噤若寒蝉道:“我……我……我……让我死了算了……”叶薛氏突然发了疯一样冲向带刀的楚月啸待守,伸手就要抢人家手里的刀。长生脚下一顿一带就把叶薛氏给凌空拽起安安稳稳的扔在了条凳上,叶薛氏又急又恼两眼翻白竟然是昏死了过去。看热闹的百姓刹那间都沸腾了,叶薛氏如此的举动肯定是有鬼。叶先生莫非真是被她所害啊? 人潮之中响起一片谩骂和讥讽,叶先生在湖州府是深得人心啊。谁又会想到叶先生的原配正室是如此恶毒啊!要不是她想一死了之,人们做梦都不会想到叶家还有着这种肮脏之人。长生抬手制止住了骚乱的人群,让长生惊讶的是看到了冯兴隆和陈四哥也在看热闹的人中。只不过十年过去了,他们已然是认不出长生了…… “众位乡亲听着,大家不要乱来都安静的退后。我既然是能看出叶薛氏有鬼,那就能给大家查明此事。若是你们再上前,那阴鬼魂魄就不敢出来现身了。我与楚月啸在约定的一个时辰内问不出所以然,那你们也将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韩梅轩是不是凶手也会不得而知了,你们就不怕韩梅轩冤死后找你们吗?”长生的话把全场气忿的百姓都吓住了,韩梅轩要是被冤枉而死那肯定是不会善罢干休啊…… 人潮眨眼间都缄口不言了,退后了数丈静静的看着长生。只见长生在黄盖伞下双手起诀嘴巴里在念念有词的喃喃自语,站在衙门外墙角根的百姓感觉到了身边有着嗖嗖的阴风掠过头顶。这个节骨眼人都吓傻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长生念完招魂咒果然是有着一道冤魂飘着过来趴在了叶韩氏的背上,冤魂惊慌失措的抬起头看了看长生。可就在冤魂抬头间让长生意想不到的是冤魂竟会是个披头散发的妇人,瞧着她的模样年纪也就二十上下。这个绝不能是叶天民的冤魂啊?难道说是自己学艺不精把二十四咒的招魂咒弄错了吗? 正文 第八十八章 祸起萧墙 就在长生惊愕的同时,楚月啸的人马正护着他踏上了藏着县衙拐弯的快马上。兵士们刀剑齐出就怕长生会回头发现了,楚月啸一紧缰绳跑的比兔子还快。湖州府叶韩两家的死活,压根就不能和自己的性命比啊! 长生接连着念了三遍招魂咒就是不见有其他的冤魂飘来,难道说这个女人真的是伏在叶薛氏背上的冤鬼吗? “你是什么人?为何是会伏在叶家大奶奶身上?你若是有冤尽管说出来,我定能还你一个公道!”长生的大喝声不仅是让女鬼冤魂怔住了,连离黄盖伞相近的百姓全都听傻了…… 冤魂咬牙切齿的瞪了眼叶薛氏才痛哭道:“我本是湖州府双林人士,名叫姚新珍。因为叶家少奶奶产后无奶水在四处寻找奶娘,我恰逢幼子夭折就去了叶家给少爷奶奶的半岁多的馨儿喂乳。我只不过是个下人不敢去听少爷和少奶奶奶奶们每天在争吵什么啊……大奶奶起初是帮着韩爷说话的,可是四奶奶说少爷奶奶的奶水不足就是因为韩家没有好好照顾所致……” 长生断喝道:“你就别在这里和我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了,你是不是被叶薛氏所害?她又为什么要害你?叶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姚新珍的冤魂怨恨道:“我就是被叶薛氏所害,可我是真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啊!我在叶家大半年的时候,韩爷来少爷里屋找少爷。我正在给小千金喂奶,我不是存心要去听韩爷和少爷好像是为了什么事在吵架。我怕韩爷会打少爷就去找来了大奶奶劝解,可是后来大奶奶看到了少爷怒气冲冲的出了屋子。大奶奶怕少爷出门会闯祸就叫上了马车跟着少爷出门了,一直是到了掌灯大奶奶把我叫进了屋里……” 叶薛氏回到屋里满眼尽是怨恨神色,姚新珍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叶薛氏只得是垂手伺立。叶薛氏不阴不阳的问道:“新珍啊,你到少爷房里喂养馨儿多久了啊?” 姚新珍讨好道:“全托大奶奶的福新珍才进了叶家已有大半年了,大奶奶你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了啊?” 叶薛氏冷冷笑道:“你明白就好,要不是叶家收了你能有银子给你贴补家用吗?韩爷是不是经常来少爷屋子里啊?你在少爷的里屋住着,不会是不知道吧?” 姚新珍委屈道:“这……这个确实是韩爷每逢初一十五就会来找少爷,我只看到韩爷有时候有拎着个布包来,有时候却是空着手来。少奶奶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可是今日我听到了少爷和韩爷吵的很凶就来找……” “闭嘴,你既然是知道韩爷常来找少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看你是存心想要叶家的声名扫地,实话跟你说我薛萍是叶家养马人家出生没读过书但是有的是力气。我心里有事不喜欢藏着掖着,你给把韩爷来找少爷的事全说出来!”叶薛氏面如寒霜的喝道。 这其实也不能怪叶薛氏,只因这大半年里来叶慕韩斋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叶先生的几个姨太太是指桑骂槐的嫌日子过的不如以前了,特别是四姨太更是几次三番要去查帐。但是有着叶薛氏制压着她,四姨太也可能是暗地里发发牢骚。 叶先生过世才不久药铺生意不好,叶家的姨太太们都是知道的。好不容易是撑过去了大半年,叶慕韩斋也已经改换了门庭明显的生意就好了许多。可是叶家的日子还是过的苦巴巴的,一日三餐只有粗茶淡饭。叶家的姨太太们就又开始挑拨叶薛氏去查帐了,叶薛氏虽然是心有不忍但也是架不住天天被絮叨…… 韩梅轩在前院药铺里坐堂,韩子谦远在嘉兴府求学。韩家只剩下个陶小五在打理,叶薛氏来在了韩家和韩陶氏拉了会家常。顺便是问起了药铺的生意之事,韩陶氏倒没有避讳什么就把帐簿给了薛萍查看。 薛萍一见之下就傻了眼,帐簿上每个月都会短了不少的银子。叶薛氏不解的就问了这些银子的去向,韩陶氏只说了句是韩梅轩从帐上取走的。至于是要办什么事,却闪烁其辞吞吞吐吐的不肯明示…… 人要是有了疑心就会千方百计的去瞎琢磨,再加上叶家的几个姨太太们扇阴风点鬼火更是叫叶薛氏闹心。突然有一天请来的奶娘告诉叶薛氏韩梅轩正在自己儿子屋子里吵架,这可又让叶薛氏糊涂了。不管韩梅轩是不是把药铺的银子挪做他用,叶薛氏就从未对他为人有过不信任。看到了儿子满面怒气的样子薛萍就觉出了其中肯定是有事,悄悄的上了马车就跟着儿子一路到了北门青楼风云楼外! 薛萍顿时间是一阵天旋地转,原来儿子竟然会沦落到这般地步。想起韩梅轩的韩子谦曾经一掷千金的向自己来借银子,结果闹的两家差点失和。料想这是韩梅轩接手帐簿之后在趁机报复自己,把帐簿上的银子教坏了叶青在这种下作地方。叶青逛窑子那叶家的名声就全毁了,韩梅轩这步棋未免是太狠了…… 薛萍就在马车里北门苦等儿子叶青,要不是顾及身份恨不得是冲进去把叶青给揪出来了。可是等到天都黑了还是没见儿子出来,薛萍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揉碎了。吩咐马车急急忙忙的打道回府,叶青和韩梅轩到底有着什么事只能是问奶娘姚新珍了。可听到姚新珍说韩梅轩早在半年就来找叶青了,这只能说明韩梅轩在叶天民死时就在谋划了啊! 叶薛氏连着问了姚新珍几遍都是稀里糊涂的,不知道韩梅轩和自己儿子之间有着什么隐秘。倘若是别人去逛窑子那也不算事,偏偏叶韩两家的风门森严绝难容忍。再说叶家的姨太太们都各自有着自己的子女,要是叶青身为叶家长子品行不端那他就很难在叶家立足了。 叶薛氏思前顾后是越想越害怕,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韩梅轩在别用有心的带坏叶青。这也是在向叶家示威韩子谦借银子寻花问柳的梁子,难怪是药铺里银子会每月对不上帐。看来韩梅轩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等到叶家姨太太哪天查帐只要把叶青抬出来顶缸就行了。叶青势必会被姨太太们挤兑,就连自己这个正室夫人到头来也会直不起腰来…… 薛萍想了半天是更加的惶恐不安了,如今之计只有揭露韩梅轩挑唆叶青的真面目才能够挽救叶家的名声。同时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保住儿子和自己在叶家地位,可是姚新珍住在叶青里屋却是一问三不知。这让薛萍的肝火是腾腾的窜起,说不定这个奶娘姚新珍也是收了韩家的好处…… 叶薛氏一拍桌子震的厚重的八仙桌上的茶茶水水四溅,姚新珍见到大奶奶是动了真怒连忙就跪在了地上道:“大奶奶,我是确实是不知道韩爷和少爷在说什么。少奶奶倒是无心之时提过一句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叶薛氏蹙眉怒道:“少奶奶她说过什么话啊?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出来,要是有一个字虚假我就打死你!” 姚新珍颤颤巍巍急道:“少奶奶说是身子怀上了孩子后就不得劲了,男人哪有安心憋在家里的啊。时间一长反倒是让男人给憋出心火来,只要是少爷不在外面惹事生非就由着韩爷给他银子去泄泄火吧……” “咣!”姚新珍的话还没说完,叶薛氏的肺都气炸了。抬起脚就照着姚新珍当胸踹去,姚新珍闪避不及后脑壳正砸在了八仙桌角上顿时间人就闷了。叶薛氏见姚新珍后脑上既没流血也没红肿,可是她整个人看着就傻呼呼的了。要说大户人家主子训下人也是常有的事,叶薛氏连问了几句姚新珍全然是没反应…… 隔了半刻姚新珍的面色白的吓人,叶薛氏也不敢再去骂她了大手一挥就让她回屋去了。就在当天的后半夜从叶家传出一声惨叫,叶家上上下下的人都闻讯赶到了叶青的屋里…… 韩梅轩是听到了叶家闹闹哄哄的哭叫声才知道叶家出了事,进了叶青的里屋就看到了奶娘姚新珍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里屋间更是一片狼藉不仅是奶娘的床上枕头上,连地上都是呕吐出的秽物。 韩梅轩一搭姚新珍的脉,再翻了下死者眼皮惊声问道:“这……这是出了什么事啊?奶娘脑内有积血分明是受过创伤而致,是你们打的吗?” 叶青媳妇儿白氏连忙分辨道:“韩爷……冤枉啊!我们谁会去打她啊,我在前屋抱着孩子正睡觉啊。照说奶娘要在孩子睡前喂她喝饱的,可今日却不知道是怎么了奶娘一直是到掌灯后都没过来前屋。我到里屋瞧过奶娘人不在,我想恐怕是她有事出去了吧。后来孩子就睡着了,到了三更孩子饿哭了我才到里屋看到……” 韩梅轩疑惑道:“这就奇怪了,除非是剥去头皮才能知道她伤在哪里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颅内有积血啊,两只眼睛都成了血泡了啊!屋子里又全是呕吐秽物,应该是在受了伤后才从床上滚下地的啊!” “我说韩爷啊,咱们叶家会是打骂人的主吗?我看八成是她自己撞的,咦?叶青怎么不在屋里啊?”四姨太抱着孩子听说是叶青屋里出事了,不紧不慢的的就来了。看到叶薛氏在只能是酸溜溜的说话了。 叶薛氏咬牙低声道:“青儿忙着他的生意,晌午就出门了。既然奶娘出了事,那就好好的料理下后事吧!明日让奶娘家人把她的尸身抬回去吧,我要给她选块好坟地。” 韩梅轩从怀里掏出了一千两银票道:“这本该是今天要给叶青的,只可惜他……唉……不说也罢。嫂子,你先拿着吧……” 姚新珍的丈夫是在第二天的中午赶到了叶家,原本在叶家派去的马车上是哭的泪人似的。可看到了叶薛氏给他的三百两银票后,二话没说抬着尸身就走了……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慈母败儿 叶家死了个奶娘给了丧家丈夫三百两银子的事马上在湖州府就传开了,平常人家十两银子都能一家大小过活一年的花费了。叶家随随便便出气就是好几百两银子,听叶家的三姨太说是奶娘自己摔跤撞到了头死的。大奶奶薛氏给了丧家三百两银子外,还花钱给她买了块坟地…… 叶青在风云楼正和素茹颠鸾倒凤,风云楼的大茶壶隔着帘子叠指弹窗轻声叫道:“大少爷啊,叶家好像是出事了啊!您倒是回去看看吧,我怎么听楼下的客人说是死了人啊。薛大奶奶也病倒了……” “谁死了啊?我娘她怎么了?”趴在温香软玉上的叶青惊慌失措道。 大茶壶支支吾吾的道:“都说是死了……死了个奶娘,薛大奶奶还大清早的给了人家死鬼家里三百两银票……不知怎么了,薛大奶奶就病倒了……” 叶青翻身急道:“不好了,家里面肯定是出事了。昨儿个韩叔不给我银子,我就和他吵了起来。这个老东西没准是向我娘去告状了,你快去和老鸨子说我不会赖账的。” 床上纤纤兰花玉手勾住了叶青的手道:“大少爷你就这么走了啊?小心会被楼下的人看到你了啊,我帮你先把发辫盘了吧。让大茶壶叫上车在后门候着,你是湖州府叶家的人来北门非要惹出大祸啊!” 青叶六神无主道:“唉,冤孽啊!你要不是出身青楼我一定会把你纳回家的,可眼下是韩家掌管着药铺。我身上的银子全攥在了韩叔手里,我就怕老鸨子等我不在时欺负你啊!” 素茹姑娘像只乖巧白兔,跪在床笈上为叶青梳辫子道:“大少爷,不是我多嘴。湖州府叶家的药铺是块金字招牌,为什么叶家老爷子会把药铺交给外姓人打理啊?少爷你是叶家的长子,依我看药铺交给你才对啊?” “你知道什么啊,当年叶韩两家的祖上都是外乡逃难来此挑担的行脚郎中。是韩家人开了这个药铺,可是韩家却因为仰慕叶家的医术就甘愿是让叶家坐堂。叶家仰慕韩家的高风亮节所以把药铺取名为叶慕韩斋,叶慕子孙都要遵命而行。”叶青正色道。 素茹嗤笑道:“噗,我说大少爷,你们现在的药铺可是改名叫慕韩斋了啊?你还傻呼呼说什么规矩?” 叶青看了眼一丝不挂的美人儿颓然道:“还不是为了你啊,我爹知道了我在北门的事后自愧对不起祖宗。就让韩叔摘下了叶姓,你还好意思笑啊?” 素茹委屈的眨巴着大眼,泪水是扑簌簌的滑落道:“是素茹累了少爷啊,要早知道你是叶家的人。就是打死素茹也不敢让你花银子为素茹花银子买花盅了,少爷你还欠下了宋妈妈三万多两银子咋办啊?” “还能怎么办啊,当然是和韩叔拿银子来还啊!韩叔不是不给我银子,而是要我从此不能踏入北门啊!”叶青踌躇满志的说道。 “那……那少爷以后还会来吗?”素茹愈发哭的厉害说道。 叶青穿上了衣服拍了下素茹的粉臀道:“除非是打断了我的腿,要不然我还会来啊。药铺的生意已经是慢慢的好转了,韩叔的医术其实不在我爹之下。用不了几年药铺就会有银子了,老鸨子又不是傻子。她是知道我是叶家少爷才会让我欠银子的,我欠的越久她赚的利钱就越多啊!” 素茹小鸟依人的揽着叶青道:“那少爷就不会自己做东家吗?你忍心以后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都落进了人家的口袋吗?少爷就算是不为自己想想,但要为家里的千金谋划啊!难不成少爷一辈子都忍气吞声看人家的眼色吗?” “呃……这个……这个我对医术是一窍不通啊,药铺交在我手里用不了几年就完了啊?我只能是从药铺里匀出点药材买卖,再想做大就千难万难了啊。”叶青自知有几斤几两重,为难的苦笑摇头道。 素茹浅浅笑道:“少爷原来不是生意人啊,等到药铺名头如日中天时只要少爷能把药铺攥在手上,你还怕没人花重金来买药铺吗?” 叶青两眼烁烁放光道:“啊……对啊,我怎么就从没想到啊!药铺并非是一定靠着卖药赚钱,我把铺子都卖给人家那岂不是赚的更多……” 素茹当头棒喝道:“现在是韩家人把持着啊,韩家会让你卖了药铺啊?” 叶青刚挑起的憧憬马上的又破灭了,跟着大茶壶悄悄的出了后门赶回了叶家。脚还没站稳就被媳妇儿白氏抱着女儿急吼吼的叫住道:“你怎么才回来啊,家里都出了大事啊。你啊,魂都落在风云楼了啊!婆婆一直跟着你都不知道啊,快点上楼去见婆婆吧!” “啊?行了,行了!娘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就不要瞎猜了。你抱着馨儿跟我一起去看看娘,怎么一夜之间家里就出了这么多事啊?”叶青忐忑不定的问道。 白氏嘟嘟囔囔道:“你还有脸问,你自己跟婆婆去说吧!” 叶青不敢回嘴低着头快步上了楼,还没进叶薛氏的房门就听到了里面有着一声声怪叫。叶青推开门只看到母亲叶薛氏将头闷在被子里全身抖成了一团,叶青小声的叫了几句娘。可是叶薛氏全然没搭理他,叶青只能是用手摸了摸叶薛氏的脉象…… “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想要害你啊,姚新珍……你别过来……不是我有心害你的啊……是你自己知道的太多了啊……”叶薛氏疯疯癫癫语无伦次的叫嚷着,叶青和白氏都被她吓坏了…… “娘,我是叶青啊!你这是怎么了啊?你说的姚新珍是怎么了啊?”叶青掀开被子就看到了叶薛氏紧闭着双眼,两只手正在凌空乱抓乱舞。 白氏端起桌上的茶水含了一口朝着叶薛氏喷去,叶薛氏被冷水一激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叶薛氏看到身边是叶青一把抱着他哭道:“我看到了姚新珍死时的那双血眼一直就在我身边晃荡,我没有想杀她啊,是她自己不懂规矩啊,韩梅轩给我的银子我都已经是为她买了最好的坟地了啊……” 叶青连忙劝慰道:“娘,你放心吧。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没有姚新珍啊!姚新珍是自己死的和娘一点关系都没有,明日我就给娘去请个道士来做做法事啊!” 叶薛氏渐渐的恢复了神智痛哭道:“我现在已经只剩下你了啊,青儿你千万不能离开娘啊。娘是看到你在外面的胡作非为才会回来发脾气啊,姚新珍的死真的不能怪我啊……” 叶青明白了姚新珍的死肯定是和母亲有着关联,请来了老道做了场法事。老道在叶家设坛做法,桃木剑上赫然的流下了一道鲜血,老道说在叶家大宅子有着两个怨鬼。现如今已经是他封杀了一个怨鬼,而另一个就伏在叶薛氏的身上。要想诛杀叶薛氏身上的怨鬼,势必会给叶门全家上下招来恶鬼索命。叶家四个姨太太都吓傻了,老道画了一道咒烧成符灰让叶薛氏服下。 叶薛氏也不管是不是真假喝了画符水,老道又念了七十七四九遍的降临咒把伏在叶薛氏身上的怨鬼困住了。除非是大罗金仙才能解开怨鬼,老道做完法事后收了银子就走了。叶家四个姨太太之中除了长子叶青外都是些半大的小子,小屁孩哪知道什么叫怨鬼啊,纷纷的问着各自的母亲可是几个姨太太都是面面相觑甩手回屋了…… 就在当夜叶薛氏独自一个人到了叶青夫妻俩的屋里,劈头盖脸的就打了叶青夫妻每人两个巴掌。叶青和媳妇儿白氏都打的是莫名其妙,叶青捂着脸心虚的看着母亲就担心自己挥霍银子逛窑子的事会被叶薛氏发觉。 叶薛氏长叹了口气哭道:“你这畜牲这两天都去了哪儿?若不是因为你,叶家也不会闹出这么多祸害!” 青叶辩解道:“娘啊,这几天我一直忙着采办明年的药材啊……” “你胡说八道!采办药材是要去风月楼的吗?我从晌午跟着你去了北门,你到起更了还没出来。这就是你大半年来采办的药材吗?”叶薛氏冷冷的喝道。 白氏连忙跪道:“婆婆……这个也不能是全怪叶青啊,我自打生下了馨儿后一直是崩漏不止。叶青难耐房中寂寞也是情有可原的,我只求他能对我娘俩好就是了。把他憋坏了又是我的罪过了啊……” 叶薛氏骂道:“你闭嘴,就你知道疼叶青吗?你们不知道这是韩家在故意的害叶青啊!你们没资格查阅帐簿哪里知道韩子谦曾经是向我借过银子去北门,结果我告诉了陶小五。我想韩梅轩一定为了此事心生怨恨,是不是韩梅轩给你的银子去的北门啊?” 叶青没想到自己叫韩子谦出面借的银子会阴差阳错的让母亲怀疑是韩家在搞鬼,既然是这样那就干脆把一切祸事都推在了韩梅轩的身上吧…… 有了叶青的承认,叶薛氏越发的对韩梅轩起了疑心。韩家都已经是执掌着药铺还要对自己儿子下手,那用心只能是他想独揽药铺的进帐。叶青一旦是被别人知道了丑事,那二姨太的两个孩子肯定也没办法插手药铺了。三姨太就一个女儿那是更不要说了,四姨太的孩子才不过四五岁,韩梅轩的计谋实在是深不可测啊…… 叶薛氏当场就要拉着叶青去找韩梅轩对质,可叶青一把就拦住了其母。叶青竟然是会劝叶薛氏先不要动韩梅轩,等到时机到了自然会让韩梅轩永不翻身的…… 正文 第九十章 大显神威 叶薛氏瘫软着赖在条凳上,长生的咄咄问话让叶薛氏是又惊又怕。自己踢倒姚新珍的事除了儿子和白氏知道外,绝不可能是让旁人知晓的啊?可是这个怪模怪样的汉子又怎么会知道啊? 衙门口外的老百姓只能是远远的隔着数丈竖起耳朵听到了只字片语,真没想到叶家的大奶奶还有着这种事。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了啊。湖州府都把叶家当作济世活菩萨,可是叶大奶奶身上竟然是还背负着人命啊…… 长生转身却发现了县衙门口不见了楚月啸的影踪,裘仁海满脸堆笑道:“汉子啊,你倒是有些门道啊!只不过是楚大人公务繁忙已经是全权交给本官审理此案了,你要是想去找楚大人这会儿估计官船已经是出了码头吧。” 长生傲然道:“我一直找不到个缘由了结和他的纠葛,现在算是有了。卑鄙之人连百姓冤屈都不顾就跑了,这种狗官留在世上也就会祸害百姓罢了。待我查明了叶韩两家的事再去找他算帐,裘仁海你刚才也听到了叶薛氏身上背伏的怨魂是她家的奶娘姚新珍!” 裘仁海讪笑道:“本官只听见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哪有什么姚新珍啊!汉子你要是敢妖言惑众,本官就要对你用大刑了啊。来人,夹棍伺候。这个汉子满口胡诌定是韩家花钱雇来的妖人,诸位待我用刑之后自然是能够知其真面目了。天下哪有这种荒诞之行啊,他是把湖州老百姓当成三岁孩童了啊!” 裘仁海此话一出,人群中马上就有人应声附和。毕竟谁也看不见怨鬼长什么样啊,只有靠近墙角站着的那些人缄口不言。刚才从头顶刮过的一阵阴风还让他们心有余悸,就怕开口得罪了怨鬼。但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是叶薛氏必然有着不对劲,要不然被人问了几句话都会吓的半死了啊…… 两个衙差提着三节带链子的夹棍气势汹汹的朝着长生而来,裘仁海是有心要整死长生。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妄动,只要是长生稍有反抗就能给他按上罪名了。裘仁海冲着身后的叶家人暗使了个眼色,叶青等人会意连忙将黄盖伞下的叶薛氏搭回大堂。裘仁海让长生问叶薛氏的意图就是要拖延时辰,好叫楚月啸平安离开此地。 湖州府衙门到码头快马只需一顿饭的工夫,料想楚月啸这会儿已经是上船起启了所以目的已达到,就剩下对付长生以绝后患了。等楚月啸回京之后,自己摇身一变就是知府大人了。能够连升三级的好事是一辈子都没遇上几回的,不妥善处理掉眼前的绊脚石那就会和荣华富贵失之交臂了…… “啪啪……”碗口粗的夹棍就甩在了长生的面前,两个衙差只要一声吩咐就会毫不留情的夹断长生的双腿。衙役都知道县官大人是要不显山不露水的把那个汉子给废了,既不能让看热闹的百姓哗变又要解决楚大人的烦恼。 这对衙差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如今谁都明白韩家已经是倒了。韩梅轩被知府马大人都定了死罪,就等着秋后咔嚓一刀了。关在死牢里谁都不能见,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多管闲事的…… 长生怒道:“好你个地方父母官,我都已经查到了叶薛氏有着人命在身。你不去好好问她事情原委,反倒是来对我用刑?” “大胆狂徒,你装神弄鬼还意欲行刺朝廷命官。今日本官就要在湖州府百姓面前戳穿你的阴谋,你以为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后全城百姓就会相信你了吗?来人,给我上刑!”裘仁海的一声令下把看热闹的百姓都怔住了,谁也不知道长生刚才是不是真的能看到怨鬼啊…… 两个衙差左右一抬夹棍就朝着长生的膝盖骨夹去,可是长生站着夹棍全然使不出力。激的长生恼怒之下举脚就向着夹棍踢去,碗口粗的夹棍一下子被长生踢的四分五裂。两个衙差收力余势不及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看客们是又惊又疑像是发现了怪物般的看着他。 裘仁海厉声大喝道:“好狗贼公然抗法,你定是韩家请来的江洋大盗。给我拿下此人,湖州府的百姓都要小心被他伤了。那叶家大奶奶就是中了他的妖术,世上哪有什么亡鬼怨魂啊!分明是此人别有用心,无论死活都要抓住他!” “嗖……嗖……”从看热闹的人群里猛然间猝不及防的射出了几支冷箭直袭长生的后心,长生垫步拧腰连连避闪。可是放冷箭的人正是混在百姓里,长生空有一身本事却不能劈出他的火雷术。那几个放箭的人明显是受人指示制造混乱的,长生顾及着误伤百姓只能是眼看着他们消失人海遁形无踪了…… 瞬息间的剧变把围观的百姓给吓傻了,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嚷了一嗓子:“杀人了,快跑啊!恶汉要杀人了,大家快跑啊……” 长生深吸一口丹田气大喝道:“众位乡亲稍安勿躁,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是县官裘仁海在故意搬弄是非,有杀手混在你们其中……” 长生的大喊只会引起百姓的更加惊恐,混乱之中长生的后背一震。两三支利箭就像是射在了铁板上似的,施放冷箭的人看到长生竟然是刀枪不入马上是朝着县令挤眉弄眼的。裘仁海也没料想这个汉子本事这么大,看来借机除掉他是不行了。只有百姓越乱,那他的罪名就越大。到时候呈文上榜,就算他有着通天的手段也难逃法网…… 裘仁海故意的大喊道:“众衙役听令,恶汉煽动百姓视同造反。别让恶汉混入百姓里害人,恶汉胆敢行凶就地正法!” 衙门里的衙差和混在人群中的刺客里应外合的就向着长生挤去,长生也分辩不清哪些是刺客哪些百姓。长生抬头看到了衙门前的空地树立的牌坊了,想要镇住全场只能是冒险了。长生一个纵跃如大鹏冲天而起,点踏着奔袭而至的衙差就到了裘仁海的跟前。伸手拎住了裘仁海的官服后领,腾身就带着裘仁海飞上一丈多高的牌坊上…… 牌坊横梁只不过一尺来宽,摔下去不死也残了。裘仁海惊慌失措道:“你……你想干什么?挟持官员乃是死罪……你就不怕王法了吗?还不速速放我下去……” 长生冷哼道:“狗官,我只是要查明叶韩两家的案子,是你在暗施黑手想要对我不利。若非是我身上有着宝甲护身,今日定然早被你暗害了。你说究竟是谁不怕王法,你下面的人要是再敢放冷箭那就休怪我对你不留情了。” 裘仁海颤颤巍巍的喝道:“都……都住手,好汉饶命啊。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说的叶韩两家之事知府都已经下放榜文定案了啊。楚大人是因为被你逼迫才会叫下官设计害你的啊,冤有头债有主好汉你去找那楚大人才是正经啊……” “呸,一丘之貉!楚月啸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自会去找他算帐,你想要死要活啊?”长生说着话就飘然跳下了牌坊,把裘仁海一个人留在了上面。吓的裘仁海是满把抱住了牌坊横梁直哆嗦,将近有三个多人高的牌坊裘仁海也怕会摔死啊。 裘仁海惧声喝道:“快……快……快搭梯子让我下来啊,本官若是出了差池……哎呦,好汉饶命啊……别去踢那石鼓啊……要塌了啊……” 长生并不搭理裘仁海的哀求,一脚就把两边支撑牌坊的石鼓。沉闷的裂响声把裘仁海吓的是面无人色了,一面石鼓少说也有五六百斤重。没想到会被个怪模怪样的汉子会把石鼓给踢碎,万一石鼓破了那牌坊就塌了啊…… 裘仁海知道是遇到高人了,就凭着自己安排的人肯定是伤不了他了。裘仁海惨叫道:“好汉……好汉,有话好商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能放本官下来。本官一定重审叶韩两家的案子,好汉若是摔死了本官那朝廷派下官员后那韩梅轩早就已经是开刀问斩了啊……” 原本惊慌失措的老百姓,这下子又看出了名堂了。闹腾了半天裘仁海是想趁乱暗害那汉子,叶韩两家的案子他才不在乎啊。有了知府的批文,韩梅轩的案子估计是很难有变了。说不定让这个神通广大的汉子真的能查出什么,就连先前对长生有疑的百姓们都停下了脚步聚到了牌坊旁边…… 长生冷笑道:“想要放你下来也不难,但是必须有三个条件。你能答应了,我就放你下来。石鼓已经是碎裂了,我猜想是捱不了多少时候的。你是死是活就在片刻之间,或许运气好的话少条胳膊断条腿也能苟延残喘。” 裘仁海急道:“我答应……我答应……莫说是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条件我也答应。只要你能放我下来,这牌坊已经是晃晃悠悠摇摇欲坠了啊……” 长生不紧不慢道:“其一,要你公开审理叶韩两家的案子,在场之人都能知道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其二,你马上写呈书给知府,在此案未明之前不得对韩梅轩用刑。其三,我要全程旁观此案!” 裘仁海连忙点头道:“行……都行,我全都答应你……” 长生大喝道:“所有人等全然后退,要是狗官食言那就有如此牌坊……” 长生拧腰跃起抓住了裘仁海的腰带,对着横梁狠狠的一跺脚。整座刹时间就塌了下来扬起了漫天的尘土,湖州府的百姓再也不敢对长生的本事有半点怀疑了……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庭院深深 随着湖州府衙门外的牌坊尘埃落定后,裘仁海已然是没有了先前那幅盛气凌人的样子了。老老实实的被长生拽着腰带拎进了衙役大堂,叶家的众位姨太太和韩陶氏宛如天人般的看着长生。叶青的脸色更是苍白的毫无血丝,一双眼睛游离不定的看着裘仁海…… 百姓们又是齐刷刷的挤在衙门口张头探脑的往衙门看,衙门顿时变的比市集还人声鼎沸。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有人有如此本事,衙门外的牌坊可不是谁都能拆的啊!人们在看热闹之余又不禁的为长生捏了把冷汗,民与官斗吃亏的还是他啊! 有人出声喝止道:“都别啰啰嗦嗦了,公道自在人心。若要是裘县令有心偏袒叶家,那我们这些个商家将联手罢市。我们不是官场之人说话不够份量,但是商行罢市恐怕裘县令就不得不敢只手遮天了……” 长生回头看到了说话助威的人正是陈四哥,现在他已经是衣亮光鲜的商人模样了。在湖州府百姓之中好像是很有声望,不少的商人都以着陈四为首站在了衙门口。叶韩两家的案子已经是牵动了整个湖州府了,定罪斩刑再想翻案本已经是匪夷所思之事偏偏是遇上了能人。到底是不是韩家因财而谋害了叶天民,还是叶家另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啊…… 裘仁海迫于身边站着的长生,吞咽了口唾沫一拍惊堂木喝道:“叶薛氏,你明明是看见了你儿子去了北门的风云楼为何要前番审案只字不提啊!本官将要重新审理叶韩两家的案子,你杀那姚新珍就是怕人知道你们叶家受了韩家银子去还债的事吗?大胆恶妇,还不从实招来!” 叶青跪着急道:“裘大人明鉴啊,我母亲怎么会去杀人啊!这分明是有人在肆意胡说八道啊!大人啊,姚新珍的确是我家请来的奶妈。可是她是自己摔跤而死的啊,这个湖州府人近皆知啊。那个狂徒定是韩家请来想要诓讹叶家钱财的人,求大人明查秋毫啊!” 裘仁海为难道:“这个……这个本官也是无法判定啊,姚新珍的死确实是湖州府很多人都知道的啊。刚才好汉用的招魂之术,本官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案子啊?” 长生轻笑道:“哈哈,原来是县官还不相信我有招魂问鬼之术啊,那也无妨待到天黑之后我自有办法让你魂不附体与姚新珍的怨魂相见。如今姚新珍的魂魄正在我的佛珠之中,要不我现在就让你去见见她……” “不要啊,好汉爷饶命啊!我家中上有高堂下有妻儿,我为官不过是数年未曾害过一个人啊。好汉爷,我就算是看到了姚新珍的魂魄也不能做为呈报供证啊?好汉爷,除非是包龙图转世重活才会相信啊?”裘仁海急的跳了起来哀嚎道。 长生蔑视的看了裘仁海一眼道:“你也配提包大人吗?既然你说怨鬼之言不足为证,我自有办法问出其所以然。叶薛氏,我来问你,当日你是不是踢了姚新珍?” 叶薛氏吓的魂不附体支支吾吾的,叶青抢着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来问我娘?我娘有没有踢那姚新珍关你什么事?我娘是掌管叶家的,怎么会去踢一个下人啊?你这妖人装神弄鬼欺瞒百姓,湖州府的人都知道姚新珍是不慎跌死的……” “敢问叶少爷你怎么会知道是不慎跌死的啊?难道是你亲眼所见吗?”长生不容叶青说完插言问道。 叶青涨红了脸怒道:“我那天又不在家中怎么会看到她啊……” 长生疾声道:“那叶少爷你当时在什么地方!你既然是没有亲眼所见,又如何断言姚新珍是跌死的啊!” “我是听风月楼听大茶壶说的……”叶青脱口被长生带出了实话,再想改口已经是来不及了。 长生冷冷说道:“叶少爷,我记得你母亲说你是从未去过北门风月楼的啊?由此可见叶薛氏的话言也有虚假啊?裘县令你说是不是啊?” 裘仁海怒骂道:“大胆刁妇,韩梅轩一案中卷宗里有着你的亲口供词。你说是那韩梅轩之子韩子谦眠花宿柳挥霍无度,你儿子叶青却是从没有去过北门风月楼。来人啊,给我去将风月楼的老鸨子带来问话!”衙差接了竹牌就骑马去了北门,看热闹的老百姓越来越觉得叶韩两家的案子不简单啊…… 叶薛氏泣不成声道:“大人开恩,我想青儿是无意间遇上了风云楼的人吧。民妇是真的没有杀人啊,我踢了姚新珍是不假。但是姚新珍头撞桌角后民妇还看到她回去的啊,民妇虽然是不懂医术但是多年随我丈夫看到过的病人,姚新珍的伤不足以致命啊……” “狡辩,姚新珍的怨魂就伏在你身上,你还敢说不是你害死的吗?为什么姚新珍不去找别人,偏偏就会找上了你啊?你说姚新珍的伤不致丧命,可是半夜之中姚氏就死在了你家中,你又做何解释?”长生厉声喝道。 叶薛氏急道:“这……这……民妇确实是看到她下楼去了青儿的房间啊,青儿媳妇白氏应该是能为民妇证明的啊。姚新珍是死在里屋的啊,青儿媳妇是在外屋。青儿媳妇若非不去开门,那姚新珍也……” “婆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当日是因为叶青夜不归宿我才留了门啊,我怎么会知道姚新珍回屋啊?我是在馨儿饿哭了后,去里屋才看到了姚新珍死在里屋地上了啊……”叶青的媳妇儿白氏应声反驳道。 裘仁海喝道:“闭嘴!本官也去勘察过现场,虽然是没有看到死尸但是屋子里还有着呕吐秽物的迹象。照说姚新珍在里屋只和外屋有着一墙之隔,但是里屋呕吐的动静外屋会一点都没察觉吗?” 白氏蹙眉道:“民妇抱着馨儿沉睡,实在是不知道奶妈之事。大人你不会是怀疑民妇害了姚新珍吧?” 长生一把拿过了韩梅轩的卷宗喝道:“你在撒谎!里屋姚新珍的枕头上有着秽物,而她虽是死在了地上。这只能是姚新珍在呕吐难受之后又下床了,能够有这种不同寻常之举只有是姚新珍在临死前还看见过人!” 裘仁海低声问道:“好汉,这个也不能是断定姚新珍死前看到过旁人啊?若是姚新珍感觉不适起身下床,死在地上也是常理啊?” 长生把卷宗摔在了桌上喝道:“姚新珍是冤死之人才能魂魄不散,叶家之中必有害她的凶手……” 在一旁跪着的四姨太突然间说道:“大人啊,民妇曾在奶娘临死当夜听到过争执声。听声音好像是叶薛氏,但是争吵什么民妇就不知道了。” 叶薛氏恼怒道:“许婷!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去过白氏房中啊?你这分明是你在栽赃害我,老爷临终前要我提防着你。千算万算还是被你陷害了,你的屋子远远的隔着青儿的屋子。中间屋子的王氏和柳氏都没听见,你倒是听见了?” “呔!你们把这公堂当成了菜市吗?本官早先问过你们叶家遗孀,可是你们个个没说。今日却是那么多话,许氏你所说的可是实话!奶妈临死当晚真的听到了叶薛氏在白氏屋子里争执吗?”裘仁海喝道。 四姨太许婷横了叶薛氏一眼道:“民妇说的全是实话,起初民妇觉得叶薛氏在她儿子屋子里也是合情合理啊。没想到半夜里就传出了奶妈的死讯,大人早些时候确实是问过民妇叶家之事。但是大人问的是我家老爷的死啊,奶妈的事我不是被那汉子招魂提起早就忘了啊!大人要是不信可以问问许氏和柳氏,她们并非是没有听到而是惧怕叶薛氏……” 叶薛氏骂道:“恶妇,你……你……你不要忘记了道长的话,老爷临终前只有你去送了药。你……你不仁也就休怪我不义了……” 长生哼道:“叶家果然是有着不为人知的事啊!姚新珍伏身在你身上,看来是没有冤枉了你啊。不过你们说的道长又是个什么人,事到如今即便是你们不说我都能猜到七八分了!王氏,柳氏你们还想帮着叶薛氏隐瞒下去吗?冤魂是不会说谎的,只有活人倒是假话连篇啊!” 裘仁海刚想要拍惊堂木斥喝,长生一把抢过道:“你这个县令想要吓唬她们吗?叶韩两家的案子刚有了眉目,你想干什么?” “本官是想为好汉用刑让她们开口招供啊,好汉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啊!”裘仁海讪讪的说道。 长生大笑道:“哈哈哈……,就凭你的卑鄙行径只会是趋炎附势,我若非是有宝甲护身恐怕早就被你害了。现在你就在旁边老老实实的呆着,叶韩两家的事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柳氏,你可曾在那晚上听到白氏屋子里有争执声吗?” 就在这时候,叶薛氏大喊道:“冤枉啊,柳氏是韩家陶小五的表姐。她的话定然是会偏向韩家,青儿的屋子紧挨着王氏。除是王氏指认我,要不然民妇不服!” 叶薛氏的话直接是把木讷少言的二姨太王氏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不光是衙堂上的韩陶氏紧张就连衙门口站着的那些人都暗暗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大户人家的事情有那么复杂,叶家肯定是有着惊人的秘密……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护犊情切 王氏左右相顾看了看叶薛氏又看了看韩陶氏为难的缄口不言,王氏身后跪着的两个半大小子好像是知道大堂上母亲被人欺负了。十来岁的小子只能是潸然泪下,衙门口的上百百姓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叶家的秘事…… 长生移步下堂对王氏道:“王夫人,眼下叶韩两家各自都出了人命。你若是不说出叶家之事,那韩梅轩秋后就要会斩了。你忍心是让无辜之人枉死吗?你若是不把实话说出来,那你就是杀人帮凶啊!” 王氏惊魂未定道:“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求你别再问我了啊。你要是咄咄相逼,我唯有死在这里血溅五步了啊……” 长生点了点头道:“那好吧,王夫人我就不逼问你什么了。当晚的事我只能是向姚新珍的冤魂细问了,唉,竟然是没有人敢直言所说了,难怪天下会如此的不公……” “我……我听见了大娘在白姨房里骂人啊……”王氏身后的小儿子怯生生的说道。 王氏回转身子劈头盖脸的打了小儿子一个巴掌骂道:“畜牲,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你是想要害死我们吗?”王氏的喝骂声把长生弄懵了,小孩子的心里最单纯。王氏的骂声里明显是带有被威胁的口气啊,难道是叶薛氏暗中施威掣肘了吗? 长生和颜悦色的问道:“小哥儿今年几岁了啊?你们兄弟俩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叶凡,他是我哥叫叶平。我今年十一了,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啊?”王氏的小儿子惴惴不安道。 长生浅浅笑道:“你不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才错了啊,清者自清的道理你明白吗?将叶家的坏人绳之以法才能让无辜之人安身啊,要是惧于威挟那善者惶惶不可终日到了最后还是会被坏人所害啊!” “先生,我……我在那晚上是听到了大娘在白姨屋子里骂人,我还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白姨在哭啊!”王凡犹豫了一会才缓声说道。 长生瞪眼横了下叶薛氏道:“大奶奶深夜去白氏屋里骂人肯定是事出有因吧?你是不是怕姚新珍说出叶青逛窑子的事啊?你担心会影响你儿子在叶家的地位,才会怀恨在心去了白氏的屋里杀了姚新珍嫁祸给韩家啊?” 叶薛氏急道:“你胡说!我去找姚新珍的时候她已经是死在地上了,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嫁祸给韩家啊……” “你去的时候姚新珍已经死了?你还想诋赖啊!姚新珍死后冤魂就伏在你身上,你还有什么话说啊!是不是要我带着你的魂魄去见见姚新珍啊!”长生斩钉截铁的喝道。 叶薛氏一阵发抖后苦笑道:“恨只恨我那儿子不争气啊,姚新珍受伤走后我就越想越气。若是被她在外面乱嚼舌根那青儿在叶家就没有容身之地了,她被我踢了撞上桌角肯定会对我恨之入骨。所以我才去了青儿的屋子里,哪里知道我一进门就看见了儿媳妇……” 白氏脸色顿变道:“婆婆不要说了啊,我是真的只想吓唬她一下啊。那奶妈不好好喂馨儿,大半夜的还在房里呕吐。我是一时冲动才会进去的啊,婆婆你可不能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啊……” 裘仁海在堂上大喝道:“本官早就知道你们叶家有事,今日终于是露出了马脚。到底是谁杀了姚新珍,再不招供先受二十杖刑!” 白氏到了这时候连忙说道:“我招,我招……,是婆婆用铜杵打死了奶娘……” 叶薛氏啐道:“呸!你恶人先告诉,明明就是你先打昏了她。还撺掇着我对姚新珍下手,现在你却是反打一耙啊!罢,罢,罢,我有心保全你,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要不是为了你们小俩口我会那样吗……” 叶薛氏咬牙切齿的怨恨让长生都不寒而粟了,接着叶薛氏所说的让衙门全场的人都惊呆了…… 当日,奶娘姚新珍浑浑噩噩的回到楼下叶青的屋里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少奶奶白氏抱着孩子早就上床睡了。姚新珍虽然是被撞的晕晕乎乎的,可她心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尽快离开叶家。进了狭隘的里屋姚新珍趴在枕头上就不醒人事了,可是姚新珍并不知道外屋的白氏是心里有毛故意的装睡不理奶娘。 姚新珍回里屋差不多只有半个时辰的光景,叶薛氏怒不可遏的推门进来了。白氏也没点灯,以为是叶青回家了埋怨道:“呦,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早啊?是不是被人家窑姐给轰出来了啊……” “啪……啪……”两个大巴掌打的白氏都傻了,随着火折子亮起白氏骇然的看到了床头站着面色铁青的叶薛氏。 白氏一个骨碌差点是滚了下来跪地瑟瑟发抖道:“婆……婆婆……你怎么来了啊……,我当是叶青回来了啊……” 叶薛氏气的直哆嗦骂道:“白玉兰你这个死货,你既然知道叶青去找窑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是想他在叶家没有立锥之地吗?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今天要不是奶娘和我说韩爷来找青儿,我还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啊!你们这是想要活活把我气死吗?” 白氏委屈哭道:“婆婆息怒,媳妇儿也是没有办法啊。自打我有了身孕之后叶青就难耐房中寂寞,他以在外做生意之名就常常的夜不归宿。我也没睡见他挣回一两银子,逼问之下他却恼羞成怒扬言要休妻再娶。媳妇儿被逼无奈只能是由着他的性子了啊,叶青说要是我敢胆告诉你那他会找人害我全家性命啊……” “什么!畜牲啊……,他这是想做什么啊!老爷在世时怕他确实是提出纳妾再娶之意,可是老爷是个厚道人怕对你不好影响了腹中胎儿就没应允。我不相信叶青会成了这样,是不是韩家的人在背地人唆使啊!”叶薛氏始终还不能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变坏,就怕是有人在暗暗带坏叶青。 白氏苦笑道:“婆婆,你是冤枉了韩家啊。叶青没银子的时候都把我的陪嫁首饰偷偷的拿去当卖了啊,饶是这样还是不够他花销。他知道韩家有恩于叶家,所以会赶去嘉兴府找韩子谦向你借银子啊。我这个做媳妇儿的能说些什么啊,难道是挺着个大肚子受他的气吗?叶青的脾气婆婆又不是不知道,他认定的事谁能劝啊?” 叶薛氏缓了口气道:“你起来吧,原来是我误会了韩子谦啊!孽障啊,孽障!他这是想干什么啊,叶家门风森严。他的事若是被几姨太太知道了非要惹出大祸,到时候我这个大奶奶也无地自容啊!叶家的祖训肯定是不会再……” 白氏安慰道:“婆婆,这个叶青倒是说不怕,风月楼的老鸨子是个精明人。叶家的家规她也是知道的,所以每次叶青到北门都会让他从后门进出应该是不会有人看到吧?” 叶薛氏沉声喝道:“越是精明的人就越难对付,老鸨子这是捏住了叶青的死穴啊!不过风尘之地哪有什么真性情啊,用银子封堵上她的嘴巴就是了。我现在倒是担心奶娘姚新珍已经知道了叶青的事,就怕她日后出去大肆宣扬啊!” 白氏恨声道:“那奶娘是太不像话了,今儿个连馨儿的奶都不喂就回屋挺尸去了。婆婆,你是没看见过啊!奶娘每回喂馨儿还专挑叶青在家的时候啊,我看到她那股子骚媚就来气……” 叶薛氏犹豫道:“要不是看在馨儿的面上,我今天非好好收拾那老货。她竟然是早在半年前就知道了韩梅轩给叶青送银子的事,若不是我今天多了个心眼还不知道那畜牲去风月楼啊!” 白氏忐忑不定的问道:“婆婆,要是奶娘多嘴多舌的明天跟四姨太说了韩家给叶青银子的事。那叶家岂不是要闹翻天了啊,四姨太现在每天都巴望着去韩家查帐簿啊……” 叶薛氏咬牙发狠道:“这个我自有主张,眼下是要先让奶娘闭嘴才行。你跟我一起进去看看她,若是她听话就罢了,要是她胆敢胡说八道就别怪对她不客气了!” 婆媳两人是一前一后的进了里屋,白氏用火折子点亮了灯就看到奶娘姚新珍后背朝天的趴在床上。叶薛氏低声喝道:“喂,醒醒!喂……” 白氏皱眉道:“婆婆啊,你看她连鞋都不脱就睡下了,这是个什么人嘛?一点规矩都不懂,本家大奶奶来了都不知道还在睡觉,我估计是不想搭理我们啊!” “哼,方才我就说了她几句踢了她一脚,她就对我不理不睬了。等明日我就辞了她,叶家上下还没人这么轻慢于我啊!”叶薛氏怒气冲冲的转身要走,可白氏却伸手拉住了她。 白氏哭哭啼啼的说道:“婆婆,不是我多嘴啊。她若是对咱们叶家心有不满,又被婆婆辞了回家。她肯定是会到处说我们叶家的坏话啊,叶青是婆婆的独子两个姑奶奶都远嫁在外。到时候几个姨太太见帐上短了银子,还不生吞活剥了叶青啊?” 叶薛氏长叹道:“都是前世造的孽啊,我是不担心她们几个姨太太就是叶青和你往后带着孩子日子难过啊。四个之中也只有王氏最本份,老爷也是最宠着她的啊。我就怕许氏会编排青儿的不是,夺他的那份家产啊!不行,我一定不能让奶娘出门多言……” 叶薛氏顾及着儿子叶青今后叶家的产业,怒火攻心的操起了桌角上用来擀面皮的铜杵蹑手蹑脚的靠近姚新珍的床头朝着姚新珍的后脑壳就打了下去……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一波又起 奶娘姚新珍是因为脑袋撞伤昏昏沉沉的全身乏力,趴在床上刚有了些清醒就听到叶薛氏在叫自己。姚新珍也想起身回话,可是整个人都麻木的动弹不得…… 随着叶薛氏的脚步临近后脑壳上紧接是一阵剧痛,姚新珍凄声惨叫后嘴里开始涌出呕吐秽物。叶薛氏也没想到自己砸下去的后果,看到了奶娘瞪着血红的眼睛翻滚在地叶薛氏吓的甩掉了铜杵。姚新珍在地上喷着秽物爬了几步轰然倒地抽搐,叶薛氏惊慌失措的退身间撞倒了桌子引的外屋的馨儿嗷嗷大哭…… 离叶青屋子最近的王氏听到了叫声赶来,就看见了叶薛氏脸色苍白急忙问:“大姐,这是怎么了啊?奶娘怎么倒在了地上啊?” 叶薛氏早就魂飞魄散了,哪里还能说话啊。白氏辩解道:“是馨儿饿哭了,我和婆婆来找奶娘啊。可……可没想到奶娘跌倒在地,头撞上了桌子就……”王氏虽有疑惑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柳氏披着小褂进门顿时间就吓的哭喊了起来…… 韩梅轩在隔壁都听见了叶家闹闹哄哄的,韩梅轩趿着鞋赶到才知道是叶家奶娘死了。人都死了再问只能是更加麻烦,唯有花重金息事宁人才是正经。韩梅轩给了叶薛氏一千银票后,就帮着料理奶娘的后事了。 照理说奶娘死了下葬后这件事也算是结束了,可叶薛氏始终是忘不了姚新珍临死时那双怨恨的血眼。叶青为了解除母亲的不安从湖州府甘棠桥请来了老道做法事,不料老道还没进叶家的门就要转身回去了,急的叶青是死死的拽住了他…… “何老道,你可是已经收了银子啊!怎么还没进门就想撂挑子啊!”叶青怒喝道。 老道叹息道:“不是我不懂行规,只是叶家的屋子里怨气冲天啊!里面有着两个冤死之魂,我怕是没那个能耐去降伏啊!银子我退你就是了,我可不敢进门啊!” 叶青讥笑道:“早知道你是怂货,我就去请白帝街的穆爷了。你看看都是让你给瞎耽误工夫了,不去请你穆爷早就平事了……” “你真以为贫道不如那个疯子啊!好,那我就进去降伏了他们。但是我把丑话先说在了前头啊,我是怕那恶鬼会来找你们叶家索命我可不管啊!以后要是叶家不安生了,千万不要再来找我了啊!”老道吹胡子瞪眼的就进了叶家。 常言道: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何老道拿了叶青的银子烧黄纸做道法,老道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有了些斩获。叶家大宅里的两道怨魂是一封一降,老道得了银子交待了几句就走了…… 叶家平平安安的过了好些年,直到有天半夜在叶家的楼梯上传出了踢踢踏踏的声音。起初是谁也没在意,以为是哪个姨太太的孩子夜里在玩耍。后来四姨太许婷在吃过晚饭闲着磕瓜子,正和其她的三位姨太太正在拉家常才说起了此事…… “二姐啊,我这几天怎么老是半夜里听到咱们楼梯有脚步声响啊?是不是平平和凡凡在嬉闹啊?”四姨太无心的一句话把众人都惊愣了,几个姨太太面面相觑的看着四姨太脸色慢慢的僵硬了…… 许氏见势放下了手里的瓜子怯生生的问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难道是我说错话了吗?大姐,二姐你们快告诉我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叶薛氏环顾了四周后才疑惑道:“我们都听到过声响,可是开门却什么都没有。我们还在琢磨是不是你的孩子还小晚上在楼梯上玩啊?没想到你也不知道啊?” 许氏啐道:“什么?你们背地里都以为是我儿子半夜在楼梯上走动,岂有此理!我家安儿吃过晚饭就和我一起睡觉了啊,就是因为那半夜的走道声才把我们娘俩给吓醒的啊,大姐楼上可就有是一间正房啊!莫非是宅子里闹鬼了啊,那何老道可是说过咱们宅子里还封着一个……” “啊!”柳氏突然间吓的失声尖叫起来,把几个姨太太全怔住了。 叶薛氏怒道:“都吃饱了撑的吗?没事在这里尽嚼舌根子,回去早点歇着吧。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真是安生日子过惯了嫌清净了啊!”叶薛氏都发了脾气,几个姨太太都噤声回屋去了。 到了半夜时分,叶家大宅是灯火通明。原猜想是有孩子在宅子里顽皮,可没想到把话挑明了反而是匪夷所思了。无论如何不消除众人心里的疑惑就不会有安宁日子,叶薛氏叫上了儿子叶青一家正等在屋子里盯着楼梯。 三更过后,叶薛氏又清清楚楚的听见楼梯上有着仄仄的怪响…… “踢踏……踢踏……踢踏……”楼梯上好像是朝着叶薛氏的正屋而来,声音始终是那么缓慢像是年迈老者在艰难拖行。每一步楼梯上的声响都扣住了人的心跳,踢踏……踢踏……踢踏…… 叶青是屋子里唯一的男人,叶青硬着头皮探身伸头刚走到到楼梯口,只听到叶青一声短促的闷哼声整个人好像是个笨重的沙袋直挺挺的沿着楼梯滚了下去。也许是被叶青的砸落的动静惊跑了楼梯上的怪声,叶薛氏和白氏出来时叶青已经是口吐白沫不醒人事了…… “青儿……青儿……你怎么了啊!你可千万不要吓我啊,青儿……青儿……,快来人啊,救救我青儿啊……”叶薛氏奋不顾身的飞奔下楼抱着奄奄一息的叶青疾声高呼,叶家的姨太太们这才心有余悸的纷至沓来。 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捶背拍胸后,叶青总算是眼皮子抖动了几下悠悠的醒了过来。叶青长出了一口气惊叫道:“鬼……有鬼,我看到楼梯上有个脖颈里套着丝巾的鬼……那舌头……那舌头就在我眼前……” 叶薛氏带着哭腔道:“我们叶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才过了没几天的安稳日子竟然又起风波了啊……”几个姨太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在是叶青年轻缓过气来也就没事了。 叶家就在惶恐之中捱过了一天,夜幕降临后叶薛氏是说什么都不敢回楼上睡觉了。叶青在楼梯上洒满了糯米,还在楼梯顶买来了桃符。听说鬼都会怕糯米。只要是那鬼再敢来就一定要诛灭于他。三更将至,叶家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挤进了叶青的屋子里。希望是借着人多阳气重赶跑那鬼,众人都缄口不言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声响…… 踢踏……踢踏……踢踏……,门外又是一阵让人胆战心惊的脚步声。屋子里所有人都抱成了团连大气都不敢喘,脚步声持续了有一袋烟的工夫戛然而止。楼梯变的死一般的寂静无声,叶青壮着胆巴在门缝上朝着外面张望。许久之后也不见有动静,慢慢的打开了门…… “哎呦!” “我的妈啊!” “老爷……” 在门外赫然站着一个脖子歪耷在肩上的叶天民,舌头拖在了下巴晃荡。屋子里的姨太太们顿时间就吓昏了大半,转眼之间叶天民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阴风四起楼梯上的糯米就像是下了阵雨似的簌簌落下,叶青侧目一看不禁的吓傻了。 在楼梯上端端正正的用着糯米留下了一个“冤”字,这分明是叶天民的阴魂呜冤啊。 天刚大亮,叶青就赶到了甘棠桥找何老道。不过这次何老道是说什么也不肯收叶青的银子了,何老道是哀求着叶青快快离去。叶家将要会着大祸来临,要是再和叶家纠缠不清必会损寿遭劫,叶家的事凡间世人是没办法管了啊…… 叶青见何老道万般不愿,无奈之下只能是驾车辗转数十里去请白帝街的穆爷。哪知道人家穆爷是连门都没开,只吩咐了小厮在门里说了句:“自作孽不可活,叶家之事全然是因人心不古而致……” 回到了叶家,叶青就把穆爷的话复述了一遍。叶家的姨太太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老爷生前一直是靠着韩梅轩在诊治。韩梅轩开的药应该是不会有错,可是湖州府有人传言都说是韩梅轩因念慕叶家这些年来的生意害了叶天民。几经商量之下,叶家遗孀们就提出了要叶家人掌管药铺的主意。 二姨太的两个小子还未成人,三姨太就一个女儿,四姨太的孩子那就更小了。算来算去只能是让叶青去接掌药铺了。几个姨太太们虽有不满,但是想要叶青毕竟是叶家的长子。这总比外姓人管着银子要强啊,等到日后叶青出了什么岔子那叶家的药铺还有机会争取…… 可是韩梅轩断然就拒绝了叶青掌管药铺的提议,韩梅轩的举动更是让叶家的遗孀们心存猜忌,四姨太干脆是要当面查看叶韩两家的帐簿。韩梅轩也不争执什么,进屋把帐簿就拿去出来交给了叶家的遗孀过目…… 韩梅轩不肯给叶青接任药铺是因为知道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把药铺给毁了,可韩梅轩万万没有料到就在当天的晚间时分衙门的差人就拎着木枷铁索把韩梅轩带上了公堂。叶家遗孀们联名把韩梅轩图财害叶天民的事告上衙门,县令裘仁海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韩梅轩一顿板子。 叶家遗孀以帐簿和韩梅轩留下的药方上的毒药为证,直言不讳的指认了韩梅轩毒害叶天民。在铁证之下韩梅轩只能是说出了这几年来药铺的银子,都已经是交给了叶青还债的事。裘仁海当即是叫来风月楼的老鸨子,可是老鸨子言辞凿凿的压根就不认识叶青……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初露端倪 湖州府衙门大堂上一片惊惶叫嚎声,长生冷冷的看了看叶青和叶薛氏母子二人。若是说叶家大宅里被封的冤魂就是叶天民的话,那叶天民的死又成了悬案。叶韩两家卷宗上丝毫没有提及叶天民是被丝巾勒过的口供,除非是有人行凶之后消毁了证据…… 长生冷笑道:“叶青,你说是看见了你父亲的魂魄吗?”叶青朝着大堂上端坐的裘仁海瞟了一眼,可是裘仁海畏惧着身旁的长生装做是没看到。这把叶青给急死了,额头上的冷汗刷刷的就留了下来…… “呃……你又不是县官,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吩咐啊!要查问案子也该是裘大人查啊,我……我对你无可奉告!”叶青心虚的喝道。 长生用手一搭了裘仁海的肩头道:“裘县令,既然那叶青能够看到亡魂死鬼,为什么偏偏他就看不到姚新珍的冤魂啊?冤魂是因为死不瞑目才会出来索命害人,要是叶家上下之人都说看见了叶天民的魂魄不知道裘大人会相信她们吗?” 裘仁海骇然道:“好汉说的有理,肯定是那叶天民死不瞑目才会出来闹腾的。待本官处斩了韩梅轩……哎呦呦……断了断了……好汉快松手啊,我的骨头要断了……好汉有话好说,切莫一时冲动啊!” 长生手劲一吐捏住了裘仁海的肩骨骂道:“糊涂狗官,凡人未开阴眼怎能看到鬼魅之身啊!叶家上下十余口人都说是看到了叶天民在楼梯上显身,你觉得她们都是被开了阴眼吗?” 裘仁海忙不迭的改口道:“好……好汉松手,本官也觉得是不可能啊。这其中应该是有诈,依本官之见……或许是有人在搞鬼……” 长生松手笑道:“裘县令,那你当时为何就没想到是有人在搞鬼啊?裘县令等你查明了叶天民的案子,恐怕是韩梅轩的尸骨都入土了啊!叶家所说的供词我已经是听过了,我很想听听韩梅轩是怎么说的……” “这怎么行啊!韩梅轩如今是羁押的死囚,除了刑部的特发谕令外是谁也不能见的啊。本官也不能……好汉切勿再动手了,本官这就派差人去死牢提取韩梅轩上堂……”裘仁海见长生脸上隐隐的有着不悦神色马上改口道,衙差们都已经见识过了长生一脚把牌坊踩断的手段接过令签就去提人了。 长生对湖州府印象最为深刻的莫过于死牢了,匆匆数次来湖州府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就是死牢。没一会的工夫衙差们就带着个破衣褴褛鼻青脸肿的清瘦汉子上堂,韩陶氏见了那汉子不顾衙差的喝阻扑抱住那人嚎啕大哭。叶薛氏母子却是一脸的尴尬的低头不语,衙门口的看客之中也有认识来人的纷纷向他点头示意…… 裘仁海一拍醒木喝道:“韩梅轩,今日你妻拦轿鸣冤故而本官只能是旧案重审,你用药毒害叶天民之事还不从实招来!倘若你真的是含冤受屈,本官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要是确是你杀了叶天民,那秋后难逃一死!” 韩梅轩在衙堂上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手脚四肢上的铁镣都让他站立不稳摇摇晃晃了。长生定睛打量了一番韩梅轩,郎中看病难免会有不治之人的死鬼缠身。可是韩梅轩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这郎中应该是个杏林妙手啊。 韩梅轩轻松拍了几下老婆的背劝慰着她,等韩陶氏哭罢后韩梅轩拖着铁镣向着叶薛氏抱拳施礼道:“大嫂近来可好,梅轩枷镣在身就不能施以全礼了……” 叶薛氏惊道:“韩爷你都已经是命在旦夕之人了,还用的着对我们客气吗?我们家老爷从来就待你如亲兄弟一般,你却怎么狠心用毒害了他啊!” 韩梅轩作揖道:“兄长如父,兄嫂如母。我对大哥只有崇敬之心日月可证,我就从来没有过害他之意,叶大哥暴毙实属是天妒英才啊,大嫂说我用毒药害了大哥这是绝然不会的……” 四姨太许氏怒道:“好你个口蜜腹剑的小人,你所写的药方就是你害我们老爷的铁证啊!” 韩梅轩大笑道:“药方上共有着四十三味药,其中有七味是带有毒性的草药。四嫂,你可知道大哥所患何疾吗?”韩梅轩的一句话就把叶家的遗孀们都怔住了,谁也不知道叶天民得的是什么病,只知道他胸口长有个瘤子每当病发又红又肿痛不欲生。 叶薛氏不安道:“老爷得的病从来都不和我们说的,但是你开的药方已经是被江浙两地的医生认定有毒啊……” 韩梅轩沉声道:“大嫂,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自己知道命不久矣。再不说出我的药方恐怕是要失传了,江浙两地的郎中又怎么见过大哥的病症?大哥是体中有着胎毒伤及了心肺,大量的腹水积液压迫心脏。久而久之就在胸口长出了血瘤子,我的药里以温补为重以毒药相互克止毒瘤生长……” 四姨太插言道:“韩爷,你也是个用药的行家,是治病还是要命就是手里攥着啊!我是不过是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医理,但是我却知道药铺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银子是从来都没见过,若不是我看了帐簿还不知道是韩子谦挥霍无度呢!” 韩梅轩脸色气的苍白苦笑道:“子谦确是该死!他就是帮了不义之徒才会落此下场,他都没有见过风云楼里的姑娘怎么会去挥霍无度?” 长生上前几步道:“韩先生稍安勿躁,衙差已经去传召风云楼的一干人等了。若是韩子谦没有见过风云楼的姑娘,那待会儿就会见分晓了。” “呃?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什么人啊?犬儿早在数月前死在了大狱之中,先生若能是为犬儿讨回公道韩梅韩铭感五内!”韩梅轩激动道。 “报……,禀告大人,风月楼众人带到……”衙门外几辆马车声响,风月楼里的全部人等都被衙差带来了。从马车上袅袅婷婷走下了十多个姑娘,环佩叮啷香风阵阵的走进了县衙门。 马车最后走下的是老鸨子和大茶壶,老鸨子边走还边向着挤挤挨挨的人群打招呼。老鸨子看到了陈四双眼放光道:“哟,四爷也在啊!今儿个是怎么了?刚打开门做生意就来了官差,我们可都是些弱女子啊……” 陈四笑道:“叶韩两家的案子县太爷要重审,自然是少不得要请宋妈妈上堂问话啊!” 老鸨子讪讪说道:“叶家老爷的案子不是了结很久了啊?怎么今日又要重审了啊?” “那谁知道啊,宋妈妈过了堂自然就明白了啊。咱们这些人都是来看案子审理的,宋妈妈还是快进去吧。莫要让县令等急了,挨巴掌的滋味可不好受啊!”陈四调侃着老鸨子道。 老鸨子走进衙门就觉出不对头了,叶家一大帮子的遗孀都跪在堂上。韩梅轩全身铁枷锁镣正被他老婆搀扶着,衙堂之中裘县令的身边还站着个不官不民的陌生人…… “呔,大胆刁妇上堂东张西望的做什么!本官传你问话只为了当初你的口供之中说是韩梅轩之子欠你银两之事,现有韩梅轩翻供说那银子是叶青所欠。究竟是何人欠下了风月楼的巨债?你若是胆敢胡言乱语,本官定将重罚!”裘仁海的最后一句话,眼角瞥了下长生。 老鸨子会意道:“大人啊,民妇的口供句句属实啊。就是那韩家少爷韩子谦欠下了风月楼的银子啊,一直是到了没多久之前才欠清了债务啊……” 长生摆手喝道:“好!不知道韩子谦欠下了风月楼多少银子啊?又是哪位姑娘接的韩子谦的生意啊?” “呃……,恕老妇眼拙,不知道这位爷是……?”老鸨子试探道。 长生轻笑道:“你只需老实的答话,叶韩两家的案子已经是闹出了人命。你若不老实回话,那你就是帮凶无疑!” 老鸨子犹豫了一会才道:“韩家少爷欠下了风月楼三万五千两银子,风月楼里只有素茹姑娘陪着韩家少爷……” “慢着!哪位是素茹姑娘?”长生厉声喝道。 跪在后面的姑娘中有人应声道:“奴家便是素茹,不知道大人有何事找奴家?” 长生正色道:“你就是让韩子谦花了三万五千两银子的姑娘吗?” 素茹姑娘羞涩道:“大人,这个是韩公子抬爱奴家花银子买的花盅选中了花魁啊。” 长生恍然大悟道:“噢,原来如此!那我想问素茹姑娘那韩子谦人是瘦是胖是高是矮啊?” “这……这……我……我……”素菇姑娘急的满头大汗,一双秀目就不住的投向叶青。素茹姑娘被选中花魁后不需要抛头露面去楼下招揽客人。那韩子谦虽说是时常来给叶青送银子,可自己哪里知道韩子谦长什么样啊! 长生摇头怒道:“好个胆大包天的毒妇,你口口声声的供述韩子谦与你夜夜笙箫。可你连韩子谦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啊!你这就是血口喷人陷害韩子谦,到底是你想嫁祸韩家还是受人指示的啊!” 跪在一旁的叶青大喝道:“别再问她了,素茹没有见过子谦。是我欠下了风月楼的银子,你就不要为难她了。我娘是怕我去青楼的事被人发现才会失手打了奶娘,有什么事你们就冲我来不要再去为难我娘和素茹了……”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蛛丝马迹 叶青的话让衙门内外全场哗然,叶家遗孀之中除了叶薛氏外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欠下巨债是叶家对韩梅轩生疑的起因,闹了半天竟然是叶青所为!白白的冤枉了韩子谦死在了牢里,这一切原来都是叶家做的孽啊…… 长生厉声大喝道:“裘县令!叶青现已承认是他欠下风月楼的银子,那韩家意图侵吞药铺的生意的憶想恐怕是有人强加妄猜的吧!” 裘仁海拍案恨声道:“这个……这个本官是被那恶妇伪证所蒙蔽,风月楼的老鸨子指证韩子谦实在是让本官难以判断……” 长生大步走到了衙门口高声喝道:“诸位乡亲静一静,叶韩两家人命官司就是从那风月楼而起。叶家大少爷在风月楼中一掷千金竞选花魁欠下了巨债,但是叶家门风森严定然是不会替其还债的。所以叶青才会赶赴嘉兴府请韩子谦向叶薛氏借银子,韩子谦是情面难辞在帐簿上写下了借据。叶薛氏,究竟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叶薛氏无力道:“这……这……这我起先哪里知道啊,是子谦半年之中前前后后借去了一万两银子。我跟老爷都是担心他误入歧途,我家老爷发现子谦借了银子去了风月楼人就气病了。我是在老爷过世后才知道是我那畜牲在做怪,可是我这个做娘的要是不帮他那……” 长生追问道“你就是为了帮他才用铜杵杀了姚新珍对吗?你们母子二人看到药铺的生意日渐好转又打算着除去韩家对吗?” 叶薛氏急声道:“不是啊,青儿是和我说过想等药铺的生意好了后找个买家把整个药铺都卖出去。可是那是叶韩两家的祖产啊,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他啊!没想到在数月之前宅子里会闹鬼,几个姨太太都说是老爷死的冤枉八成是韩梅轩用药所致。民妇怕姨太太们会知道叶青欠债之事,只能是昧着良心说子谦借银挥霍的事……” 风月楼里的老鸨子脸色徒然大变道:“叶大奶奶,你……你这是把我给坑了啊……叶少爷说都已经事情办妥了才让我说是韩子谦欠的银子啊,你如今这么一说就把风月楼给害惨了啊。” “呔!大胆恶妇你们原来早就是串通一气,叶薛氏你身为叶家原配正室却暗中勾结风月楼老鸨子颠倒黑白。本官现在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你害死了叶天民,以你这么歹毒的手段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裘仁海铁青着脸喝道。 叶薛氏大叫道:“冤枉啊,大人明查啊!民妇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我家老爷,民妇就是自己死也不愿老爷出事啊!民妇嫁入叶家心里都是以老爷为尊,青儿犯了错民妇不忍他在叶家无立锥之地才会帮他……” 四姨太许氏冷言讥讽道:“哟,大姐啊,你可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叶家上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说你们母子啊,叶青可是叶家的长子啊!我们这些个姨太太们只有巴结他还来不及呢,要是早知道是他花的银子打死我也不敢去查帐簿啊!二姐,三姐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二姨太王氏连忙掩口道:“老四啊,你说的是什么话啊!家和万事兴,老爷的冤魂还未瞑目。你要是觉得还不闹心就继续和大姐斗嘴巴,只有查清了老爷的死因才是正经啊!” 四姨太许氏不服反驳道:“哼!是我在闹心吗?既然不是韩梅轩贪了铺子的钱财那老爷的死就蹊跷喽,韩爷的药老爷服用后也不是十天半月了。二姐啊,你说会不会是另有其人害了我们老爷啊。四房姨太太之中平素老爷是疼二姐的,偏偏是老爷神智快清醒了就突然间……呜呜呜……呜呜呜……” 长生惊声一声厉喝道:“都别吵了,裘县令我要去叶家查探下。若真是叶天民的冤魂不散,我定能问明到底是谁害了他。叶家的几位姨太太和韩家夫妻俩我想先将他们留在此处,等我探明之后叶家的案子自然是会有分晓……” 堂上跪着的叶家遗孀疾声喝道:“大人啊,这个万万不可啊!叶家在湖州府也是大户人家,绝不能是让个陌生人随随便便进出啊。若是家里短了什么东西,裘大人你能做保吗?” 裘仁海一翻怪眼道:“大胆,你们想恐吓本官吗?不过本官也知道叶家是名门大户,可是如今叶薛氏溺子而行凶杀了姚新珍。虽然姚新珍家人没有投状纸,但是本官是不会轻易纵容叶薛氏的。至于好汉要查探叶家不如是由本官派出衙差与他同去,若是他敢见财起异就……” 长生哈哈大笑道:“裘县令你多虑了,莫说是一个叶家了。要是我想去什么地方你们有人能够拦住我吗?也罢,我就让你的人跟着我同去。省的到时候你们又有了说辞,在场的乡亲都来为我做个见证。我必定会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县衙,但是如果县太爷但敢伤在场一人我绝不会放过他!” 裘仁海朝着两列衙差喝道:“你们几个带着好汉去叶家看看,招子都给我放亮点别惹好汉生气了啊!去吧,日落之前一定要回来……” 衙差们皱了皱眉头接过令签就带着长生出了衙门,看客之中有着好几些人一路随行长生而去。 长生走到中途突然高声喝道:“我知道你们是裘仁海派来想杀我的刺客,你们要是感觉身上的骨头能硬过青石牌坊就尽管来试试。裘仁海杀了我是讨好楚月啸,你们的命只有一次。我不想妄开杀戒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掂量掂量,我会在日落之前回衙门找裘仁海。” 身后跟着的衙役苦着脸顿时就傻了,局促不安的看了看头顶四周道:“汉子,我们也是为了吃口饭。你已经是得罪了官场中人,就算是我们不杀你。朝廷也不会放过你,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离开此地吧。我们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你的本事再大也难敌人多啊。” 长生傲然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们不想枉死就给我在这里等着。我探查完叶家后自然会离开,我和楚月啸还有着一笔旧帐未清呢!”长生走着话足下一顿腾身跃上了街头高屋,居高临下能够清楚的看到随行的刺客已经是在拉弓搭箭欲射自己了。 以长生的道行杀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但三清伯告诫过上天有着浩生之德。长生几个纵跃间就已经将他们甩掉了,长生认识叶家的药铺没一会的工夫就到了慕韩斋门口…… 原来的金字招牌药铺如今早就是铁门紧锁,宽大的瓦檐晒药场也成了无家可归的野猫野狗栖身之所了。长生一个鹞子翻身就进了叶家大宅,原本是东西大所相邻厢房因为是韩家出事后就被官府查封了西厢房。长生站在叶家大宅前用阴眼打量了一会,却没发现有冤魂怨气。 抬脚迈进了叶家就知道什么是叫富贵大户了,三进两开的大院里种满各种叫不名目的奇珍异草,只可惜是久无人打理了花花草草已然是露出了颓败之相。推门进屋在厢房楼下是四五间大屋子,大屋子中间是叶家吃饭的厅堂。长生用手拧开了第一间大屋的挂锁,只见屋子里香烟袅袅古朴典雅让人有脱尘忘凡之感。 大屋里间有客厅有书房,到最里间才是一间卧室。看着卧室的家具布置应该是间官家女人住的地方,这间屋里很可能四姨太和她儿子住的。真没想到四姨太还有如些的雅致,整个书房之中全是她的书画。墙上还挂着一张酸枝木雕琢而成的瑶琴,难怪四姨太言语间有会有轻视其她姨太太…… 长生退出了四姨太的大屋往前几步就看到了另一面的大屋子,这间大屋子竟然是连门都没锁。大屋的格局比四姨太的屋子更大,屋中还有着不小的天井别院。长生走到天井就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花香,仔细嗅闻就能发现这种若隐若现的花香好像是三姨太身上才有。 三姨太的卧室有着里外两间,里间的卧室中还有着女儿家用的绣花线板。长生环顾四处并没有察觉有什么异常,退身而出就看到了通往二楼的木楼梯。在木梯下左右紧挨着两间大屋,这恐怕就是叶青和二姨太王氏的居所了吧…… 长生大略的看了遍这两间大屋也是一无所获,叶家大宅只留下二楼正室原配薛萍的大屋子没查了。长生移步走上了木梯,叶家的楼梯全是用柏树厚木建成。以长生的重量踩上去是纹丝不动没有丁点的木头声响,能够让这木梯发出踢踢踏踏的声音恐怕是很难了。 在楼梯的木纹裂缝里还嵌着细小的糯米屑,长生用手指刮起了米屑惊奇的看到了手指上粘上了两三点细小的黄色粉未。用手揉搓了几下粉未好像是什么药草花粉,叶家是湖州府最大的药铺家里飘落花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长生走到了楼梯的尽头,在楼梯的顶板上镂空雕刻着富贵牡丹花。就在牡丹花的花叶间有着几个镂空的地方装饰着叠铜钱的图案,大户人家讲究的是富贵荣华。真没料到一块楼梯顶板都这么奢靡…… 长生迈步刚要进叶大奶奶的房间,瞥眼看见了楼梯顶板角上有几枚叠在一起铜钱特别的光亮。照说楼梯是人用脚踩踏的,谁会没事用脚去蹭磨角上的铜钱啊?长生蹲下了身子用手指勾住了铜板,手指上顿时有异样的感觉……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意外收获 叶家楼梯顶板角上的叠铜钱应该是被人故意的撬过,铜钱早已经是松动了。扒起铜钱就显露出一个空洞直对楼下,长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有种不详的感觉。叶家恐怕还有更大的秘密未被查明,铜钱的光亮是因为手指经常触摸而致…… 长生推门进了二楼叶家大奶奶的房间,让长生吃惊的是叶大奶奶的房间就像是个库房一般。每个库房都各自有锁紧闭,几把铜锁在长生看来就如玩物一般。轻轻一拉一拽锁头立断,将近十个房间里都全是药草典籍还有许多叶天民留下的草药方子。这些对外行人来说是一文不值,但是对懂行的人来说那就是无价之宝啊! 长生在叶薛氏屋子里转了几圈都没发现异常,或许叶天民是真的阳寿已尽又或许冤魂真的被何老道给封住了。道家封印之术除非是被封之物能够解印而出,要不然旁人是断然找不到的。窗外的太阳都已经是过了午时,再过二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长生眼下是没工夫去找何老道封印之物,日落之前赶不回衙门韩梅轩的案子就再难翻辩了…… 长生翻身从二楼纵跃出了叶家大宅想要打听何老道的住所,可是整个湖州府的人差不多都去了衙门口看热闹了。就算是衙门里派来追杀的人也早就被自己甩掉了,现在想要找个问路的人都不容易了啊。长生只能是苦笑着顺着衣裳街信步前行了,希望是能遇上个指路人…… 空荡荡的衣裳街可惜是一个人都没有,都怪自己把事情闹的太大了。弄的本该是繁华若市的衣裳街商铺关门都去看热闹了,长生正在叹息之间前行就听到了从旁边的饭馆屋顶上有人在轻声的说话声…… “歪头哥,你倒是好了没有啊?要是等翁老板来了就全晚了,我的腿都蹲酸了啊!” “小秃子你再撑着下啊,我马上就勾着了啊!哎哟……” 长生寻声望去就看到了两个半大的花子正在叠罗汉用竹槁从天窗勾着饭馆里的饭菜,地上的破碗里还摆着一只原封未动的烧鸡。原来是两个小花子蟊贼啊,蟊贼也胜过自己在这里瞎转强啊。长生箭步上前扶起了摔倒在地的小花子,两个孩子看到长生急忙是不顾碗里的烧鸡夺路而逃了…… 长生捡起地上的破碗,身形一晃已经是站在了两个花子的面前了。两个花子转身就要再跑,还没跑出三步长生又站在了他们的前面了。两个小子一使眼色干脆是分开逃了,长生把手里盛着烧鸡的破碗往空中一抛使出了罡气斗步。眨眼间长生就把两个小子一手一个抓住了,凌空行云流水般的退回到原地放开两小子伸手一摊稳稳的接住了破碗…… 两个小子顿时就看傻了,怔怔的看着长生不知如何是好了。长生笑着把破碗递给了一个长着歪头的小子道:“我就是个问路的人,你们俩衣衫褴褛面无血色定是饿极了。我曾经受高人的教诲深知这只鸡给你们远比要给饭馆老板更为重要,你们就放心的吃吧。我已经把银子扔进饭馆里了,请问两位小兄弟可知道何老道住在哪里吗?” 歪头说道:“这位大叔你是外乡来的吧?何老道自从叶家打官司告了韩爷后就隐世务农去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啊!你去县衙门问问吧,今天湖州府的人都去了县衙门口啊。没准何老道也会去啊……” 长生苦笑道:“唉,叶家的案子中就涉及到了何老道封魂锁魄一事,我若是日落之前找不到何老道,那叶韩两家的案子恐怕再无翻身的机会了啊。这何老道也真是的,既然都做法了还怕被人找啊?” 头上长着发癣的小子看了看歪头道:“哥,我看他不像是个坏人啊。你不是去过叶家大宅吗?或许就是你去装神弄鬼的事害了韩爷啊,要是韩爷真被杀了那辛姐姐的病就全完了啊!” 长生奇怪道:“你去过叶家大宅装神弄鬼?那辛姐姐又是什么人啊?” 歪头怯生生的说道:“我……我是贪图了那五十两银子才会答应去叶家大宅吓人的,有个女人说我和叶掌柜长的像。我是真的不知道会害了韩爷,韩爷是个大好人啊。辛姐姐这几个年来全靠了韩爷救她啊!辛姐姐如今已经是卧病不起了,三天水米不进。我们来偷鸡就是想让辛姐姐吃上一口再……呜呜呜……呜呜呜……” 长生急道:“别哭了,快带我去见见你们的辛姐姐。要是去的及时,我也许还有办法救她,你们俩小子倒算是仗义啊!你们的辛姐姐在什么地方,走去要多少路?” 歪头止住啼哭不可置信的说道:“辛姐姐现在城西土地庙里,从这里过去差不多要两个时辰吧。” 长生点了点头道:“行,不算太远。你小子给我拿紧你的破碗啊,你们俩是浑人我使不出阴晴之术。我只能带着你们飞纵而去了,你们要想救人就千万不要多话。我若是一开口咱们几个就要成肉饼了,好了我要启程了……” 长生还是一手一个的拽着他们的腰带,凌空拔地而起脚下连连虚点就开始从人家房顶上飞纵而过了,赶到城西也就花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一座荒弃的土地庙中。走进了土地庙就闻到了浓郁的草药味,有个姑娘正蜷在土地庙的稻香堆里。长生放下了歪头和小秃子上前一搭姑娘的脉搏,触手就如同是摸到了块火炭。 长生凝神蹙眉探出了姑娘的脉如弦急浮滑如沸,是无胃无根无神之症。这姑娘若是没诊错的话应该是受到内伤而发,自己学的二十四之中确有甘露神咒但是从来没试过。这姑娘又是伤的这么重,唯有拼尽全力搭救于她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姑娘的命是生是死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长生调息运气默念甘露咒,在长生的周身上下散发出一道道青绿色的光环。整个土地庙里的杂草受其光环的映射吐露出了勃勃生机,就连姑娘身子铺垫的稻草也冒出了新芽。长生掐指成诀抵在了姑娘的额头,青绿之气犹如涓涓细流一般源源不断的注入姑娘体内。 土地庙里的小秃子和歪头都不由的惊呆了,就在片刻的工夫间姑娘有了气若游丝的呼吸,原本蜡金色的脸上出现了一点血气。青绿之气越来越强层层的包裹住了姑娘,长生施完甘露神咒后却不见那姑娘醒来。但是搭脉之象已经大有好转,这姑娘的命算是保住了只需调养几日应该是无大碍了…… “叔啊,你可真是神仙下凡啊!韩爷都没办法救辛姐姐,你却是两根手指头一戳就被辛姐姐好多了啊!小秃子,快把最后一包韩爷配的药煎了,辛姐姐这回是救了啊!”歪头失声的大叫道。 小秃子也满是笑容的转身从墙角缝里摸出一包草药小心翼翼的倒进药罐子里,长生无意间看到了草药纸包上残留着几点细小的黄色粉末。用手指掂起药粉揉搓惊诧的发现竟然是和叶家楼梯木缝里的药粉是一模一样的,这可就怪了啊?叶家如今懂医术的恐怕是没人了,若要是韩梅轩当年医治叶天民时留下多更是不可能。哪有药末子几年不受潮霉变的啊,难道说韩梅轩真的在叶家楼梯上做过手脚吗? “歪头,你们这个药叫什么啊?那些黄色的药末子又是什么?我虽说是不在行医理,可我也好歹学过几年中药啊!我就从来没闻到过这种药香,是不是韩梅轩本人亲自给你们配的药啊?”长生脑袋里闪过了一丝灵光,叶天民的死背后似乎是有着一张看不见黑洞洞的大网…… 歪头见长生脸色凝重忙道:“大叔,你这是怎么了?这副药自然是韩梅轩所配啊,那黄色的药未子是冬虫夏草阴干碾成末子再配上蜂蜡而成的。除了韩爷外湖州府可再没有旁人会调制了,这药可值钱了啊。一钱药粉要一两银子啊,说是能保人性命的……” “那让你去叶家装神弄鬼的人是不是就是韩梅轩啊?”长生有点激动的喝道,叶家二楼的那些医典和叶天民留下的药方极有可能是引发起韩梅轩的贪欲。或者就是韩梅轩在医术上有什么缺陷,叶天民的药方之中很有可能是留下了什么东西值得韩梅轩去冒险! 歪头想了想道:“叔啊,让我去叶家装神弄鬼的是个女人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啊,反正是让我每天三更以后系着那条丝巾在叶家院里躲着。只要是看到叶家的大门开了,就让我往楼上走……” “女人?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那条丝巾你还存着吗?你去叶家都看到了什么?”长生惊愕的脱口问道。 歪头分辨道:“叔啊,我从来就没看到过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啊,这事我也纳闷啊?我去过药铺为辛姐姐抓药,连韩梅轩都说我长的像叶掌柜。我抓完药回来的路上就被一辆马车给截住了,车上扔出了一块破布包和五十两银子让我去叶家。我正犯愁没银子给辛姐姐治病,就答应了车里的女人去叶家……” 长生大喝道:“好一个借人吓人害人的毒计啊,我想我是大概的明白了。但是还有几个关键之处想不通,歪头你快把那条丝巾取来……”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疑云重重 歪头虽然是不明白长生所说的意思,但是凭着长生帮他们偷鸡付银子还施术飞回土地庙救辛姐姐来看,就知道长生不像是个坏人。歪头的脖子异于常人只能是耷拉在肩膀上而行走,只见歪头几步走在了土地公泥胎神像下掏出了一个破布包…… 歪头怯生生的说道:“这里面就是那个女人扔下车的丝巾,银子早就买药花没了。我不识字啊,你看看这条丝巾上写的是些什么东西啊?” 长生接过了破布包打开后看到了里面有着一块早就泛黄的丝绸头巾,展开后头巾上面溅着几滴黑褐色的血迹。在丝巾的右下角还写着字迹清秀的两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长生一时间被糊涂了,看这丝巾上的字迹应该是出自女人之手。瞧着诗句应该是女人在表达爱慕之情,可为什么偏偏是要扔给歪头让他去叶家装神弄鬼啊?丝巾上的血滴又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说是叶天民的四位姨太太中有人想假借着歪头装叶天民的魂魄吓死谁吗? 长生想起了四个姨太太时,猛力的一拍自己大腿喃喃自语道:“我说是看着字迹清秀有点眼熟,现在才想起这笔迹就是四姨太的啊!好啊,原来四姨太才是丝巾的主子啊!歪头,眼下叶韩两家的官司只有你才能查出头绪来啊!你敢不敢与我同去衙门啊?” “这个……这个……我害怕,湖州府县太爷可是个笑面虎啊。我要是惹恼了他日后肯定是会他活活打死啊……”歪头眼中满是恐惧之色,看样子是没少受了裘仁海的苦头。 长生沉声喝道:“大丈夫行事有所为,有所而不为。你若是今日不去把受人指使去叶家装神弄鬼之事说明,那叶韩两家还会有着枉死之人!等到你发觉就是因为你的一念之差而害死人的时候,那一切全都晚了啊!” 在一旁忙着生火煎药的小秃子抺了把脸上的烟灰喝道:“歪头哥,咱们俩的命要不是辛姐姐救的,恐怕我们现在早已经是烂成骨头了。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我煎完药喂好辛姐姐就来。就算是打是杀咱们也认了,二十年后咱们又是两条好汉。你要是不去指认坏人,我都没脸和你再做兄弟了!” 歪头一跺脚骂道:“我从来就没有怂过,还不是怕你一个人照顾不了辛姐姐吗?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咱们刀山油锅一起淌。湖州县太爷,我还怕个毬啊!” “喂,谁让你们刀山油锅去了啊。有我在别说是县太爷,就是朝廷二品大员也伤不了你们一丝一毫。你们真当我是纸糊风吹的啊!不过咱们要好好的谋划一下才行,歪头你附耳过来我有话只能告诉你一个人……”长生从两个半大的孩子身上看见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豪情顿时万丈在歪头耳边说着他的计划…… 日落西山,最后一缕斜阳照在了衙门残存的牌坊后就隐入云层之中了。裘仁海一拍醒木喝道:“时辰已到来人啊,将韩梅轩押回死牢。叶韩两家公案维持知府大人判定,叶薛氏有着杀人之嫌,但是大清律法上写着主子打死下人只需赔银子。再说又无苦主告状本官不予受理,叶家一干人等当堂释放。风月楼老鸨子做伪供罚其钱财一万两,老鸨子你可服吗?” 老鸨子愁眉苦脸道:“大人啊,这算什么事啊?一万两银子那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啊,求大人开恩啊!民妇不服啊!” “呔,你这老货还敢哭穷?你从叶家得了多少好处啊?你若是不服那本官改判罚你五万两,再不服就查抄你的风月楼!”裘仁海等到日落不见长生回来就知道自己派去的刺客已经得手了,长生一死马上起草公文呈报楚月啸。自己要做知府大人是指日可待了,眼下打发了叶韩两家就算万事大吉了…… 衙门口的陈四突然大喝道:“裘大人,此事尚未了结啊!那汉子去叶家查探还未归来,你怎么能草草结案了啊!” 裘仁海一看是陈四马上笑脸道:“哎呦,四爷你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四爷你也是湖州府的巨富商贾啊,说话怎么就这般轻率啊?那汉子分明就是韩陶氏请来的掮客,本官是见他有着些手段怕他误伤了全城百姓才答应让他去叶家查探的啊!你看看现在已经是日落了啊,那汉子自知是无理早就不敢回来了。四爷,你总不能让本官等他一年半载吧?” 陈四蹙眉喝道:“或许是叶家的案子错纵复杂耽误了工夫呢?叶薛氏生为人母是徇私枉法杀害了奶娘,裘大人却将她无罪开释?” 裘仁海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四爷此言差矣。其一是那汉子失信在先,本官已经是在此等到日落了。其二叶薛氏杀奶娘之事也纯属那汉子的一面之辞,奶娘家中都没有人报案告状。你让本官如何做信?到底是你看到了奶娘的魂魄,还是你亲眼瞧见了叶薛氏行凶啊?那汉子是把我们都当三岁孩童给耍了啊,我没看到过鬼魂还就真不信这个邪了……” 裘仁海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衙门外人群里有人放肆大笑道:“哈哈哈……,恐怕裘大人你还是相信的好啊!我在叶家请来了叶天民的魂魄所以是来迟了半刻,裘大人果然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官场老手啊!”人群立分两列夹道欢呼着,长生是不紧不慢的走进了衙堂之上,也不知道看客们是在欢迎长生回来还是接着想看叶韩两家的公案…… 长生走到了陈四面前作揖行礼道:“有劳四爷为我说了句公道话,可是四爷毕竟还在湖州府地面上做买卖不能对官府太过激啊!” 陈四大笑道:“早在十年前我还是个挑着豆腐担子的穷小子,正是因为惧怕官府之人才倍受欺负。后来幸得小恩公冒死搭救才有了陈四的今世今日,只可惜我那小恩公早在五年前的灾祸中遇难了……” “什么?我遇难了……呃,不是,我说什么遇难了啊?”长生差点就说漏了嘴,但是第一次听到陈四说自己遇难了,就不得不多问了一句。 陈四面露痛苦神色道:“汉子,你是不知道五年前这里发生的事。恕我不能随便提起小恩公的名讳,我只能告诉你当年我的小恩公正跟着高人学艺。湖州府出了大灾我就去求高人出手,哪知道……哪知道我赶到之时就看见那妖孽在高人家中横行……高人的住所都已经塌了……我差点也被那妖孽吃了,好在是庞灵姑娘及时救了我。庞灵姑娘宁愿是牺牲自己也要把妖孽引走,从此之后湖州府安宁了可是庞灵姑娘却……” 长生回想起自己醒来之时的确被埋在蒿草之中,三清伯的屋子也塌了,水塘里更是留下了激战后的痕迹。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庞灵在暗中保护自己啊,也不知道庞灵她现在身在何处了…… “呔,好汉你说的请来了叶天民的魂魄又是你的自言自语吗?本官可是对你的话不信了啊!除非是你能够让叶天民显身,要不然本官断难重审!”裘仁海见围观百姓起哄就先发制人,只要是长生还敢自言自语的招魂就有了说辞。 长生初闻庞灵单枪匹马引走妖孽,强忍住心里的惊恐道:“裘县令放心,这次我请来的叶天民魂魄可以让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叶天民也已经告诉我谁是杀他的凶手了,不过我还是想请他自己和大人说比较好。人鬼殊途现在阳气太旺我不敢叫出叶天民的魂魄显身,再等一个时辰后月上中天你们自然就会看到他了。” 裘仁海瞪大眼睛气结道:“什么……什么?你说再过一个时辰后叶天民的……叶天民的魂魄会显身?你真当本官是三岁小孩子了啊?你……你……你想要气死本官了啊!来人啊!给我大刑伺候!” “且慢!叶天民还托我捎了点东西给四姨太,说是四姨太一看就知道了!”长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破布包,旁若无人的走到了叶家四姨太许婷的面前。 四姨太紧敛娥眉道:“汉子,你是不是到我们叶家偷了什么东西来栽赃陷害于我啊?我才不会上了你的当啊!” 长生笑道:“敢问天下间还有做完贼回衙门的事吗?四姨太你若是不收也无妨,一会儿等到月上中天时,我跟叶先生说声就是了。” 四姨太狐疑的起身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了身边的王氏,看了看长生又看了看破布包伸出纤纤玉手一把就夺过了布包。四姨太的脸上尽是疑惑神色,低头颤颤巍巍的打开了布包…… “啊!……”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四姨太整个僵硬的晕倒在地。这把全场的人都怔住了,谁也不知道四姨太这是怎么了? 韩梅轩拖着铁镣上前搭脉后道:“大人,她受惊过度吓的昏死过去了。请裘大人用冷水相激就会没事了……” “行了,行了。快泼醒她,好……好汉,叶天民交给你什么东西啊?怎么她看了一眼就吓成这样了啊,难道说是她杀了叶天民吗?叶天民来找她索命了吗?”裘仁海额头上不知不觉中已经是虚汗涔涔了,那布包里真的是杀叶天民的凶器吗? 长生不搭理裘仁海反而对衙门外说道:“诸位乡亲也饿了大半天了,现在你们都回家吃饭点。离月上中天还有一个时辰了,到时候诸位就全部清楚了……” 正文 第九十八章 造化弄人 衙差一瓢冷水泼向昏死过去的四姨太身上,四姨太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却始终是一言不发。县衙门口的看客们都站了大半天了,原本听到长生说要一个时辰之后才能见鬼,是都打算先回家吃点东西垫巴垫巴肚子再来了…… 可是叶家四姨太的突然昏死又无疑是让人吊起了胃口,生怕自己一走就会错过什么精彩场面。到了明日和人家都能侃侃而谈,自己岂不是少了很大的面子啊。所有人忍饥挨饿就是没一个愿意离开的,谁都想知道四姨太手里紧紧攥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裘仁海拍案喝道:“许氏,你手里的东西是不是谋害叶天民的凶器啊?你为何一见就会吓昏,本官要你从实招来!” 四姨太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大堂上,丝毫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长生一双眼睛扫视着四姨太的一举一动,但是让长生感觉疑惑不解的是从四姨太的眼角竟然有泪水滑落下来。再看堂上其她的三位叶家夫人神情各异。有迷迷糊糊的,有冷眼旁观的,有心急如焚的…… 叶家楼梯上残留的药粉出自于韩梅轩独门所制,扔给歪头的丝巾又是个没有露面的女人,还有叶薛氏房门口楼梯顶板上松动的铜钱。这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肯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或许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留着四姨太笔迹的诗句恰恰就是破解珍珑迷局的关键,只要能知道四姨太丝巾的来龙去脉就能按图索骥的找到真相! 裘仁海等了半天却不见四姨太有任何动静,情急之下裘仁海大喝道:“来人啊,给我把那破布包呈上来。本官要将此物昭然于世,本官还就不信里面藏着洪水猛兽……” 长生挡在了四姨太的身前面沉似水道:“裘县令,你要是想看到四姨太血溅五步死在衙堂之上就尽管去取吧。我在叶家和叶先生问话之间已经是深知此物的厉害,叶先生还让我带句话给四姨太呢!” 四姨太听到了长生说的话整个人顿时一颤,撑地坐起身子哭道:“老爷……老爷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啊?老爷是不是还在怪我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原来老爷对我仍是心存芥蒂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许婷再对老爷忠心也不能……” 长生看到四姨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样子就猜到了她八成是做过对不起叶天民的事,长生试探着说道:“叶先生让我带的话是他说不怪你!” 四姨太突然间眼睛一亮道:“真的吗?可……可是为什么老爷还一直留着这方丝巾啊?老爷真的不怪我了吗?先生,你可不能骗我啊!我许婷这一辈子只做错过那件事,为什么老爷要让你把丝巾还给我啊?当日我看到老爷的冤魂脖颈中就是勒着这块丝巾,我……我……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到死还后还耿耿于怀啊……” 长生话锋一转道:“还有一个时辰了,到时候你就能看到叶先生了。有什么话你就自己问他吧,我只是个带话之人。月上中天之时叶先生会来的,你想对他说什么就……” 裘仁海怒道:“刁妇,你当本官是纸糊的吗?来人啊,将那刁妇手中之物呈上堂来!刁妇若敢撒泼就给本官上夹指刑,本官倒是想要看看这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四姨太轻笑道:“既然大人这么想看,那就让你看个够吧!布包藏着的是民妇落红丝巾,民妇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更恨身有顽疾不能自由,大人你现在可满意了吗?叶家四奶奶曾经偷过人,还生下过野种!大人你还想知道什么,今日老爷都说不怪我了。我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堂上叶家的几位姨太太都纷纷上前劝阻四姨太,王氏更是连声叫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件事都过去了十多年了,怎么老爷还会旧事重提啊。这方丝巾不是早就毁了吗?大姐,当日是你去埋的啊!怎么如今又重现了啊?” 叶薛氏愕然道:“天啊,这……这……这让我有嘴都说不清了,此物的的确确是我埋的啊。除了老爷之外根本就没人知道埋丝巾的地方,我真的不知道这块丝巾怎么会在这里啊!” 三姨太柳氏叹息道:“真是前世做的孽啊,要不是四妹的病也就不会……” 四姨太许氏笑道:“想我许婷琴棋书画自诩不输儿男,可偏偏是得了干血痨症。普天之下能救我的人只有老爷,许家在湖州府也是官面人家。我自幼与宁府公子定有婚约,我和宁公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得了干血痨病后全身需要药酒浸泡揉搓,还要浑身扎针放血,试问我除了嫁给叶先生外,还能嫁人吗?……” 柳氏急道:“四妹,别说了。老爷又没说怪你,你又何必是……” 四姨太眼含热泪道:“三姐,让我把话说完。我十六岁嫁给老爷后宁公子不惜纡尊降贵甘愿到叶家做个花匠下人,老爷对我有着再生之恩宁公子对我有着难舍之情。若非是我的病害我,恐怕我早就嫁他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和老爷说起过此事。但是我已经是要嫁入叶家的人了,老爷让我自己做决定……” 叶薛氏断喝道:“别说了,你真的想把叶家的私事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了吗?老爷是知道你旧情难了,所以才会装聋做哑故意的不点破。叶家从你进门之后再没有请过下人了,那是老爷早就明白你的心思了。你与那宁公子私会,你以为老爷不知道吗?” 四姨太苦笑道:“大姐,我不是一个朝秦暮楚的贱人,我在出嫁前给了宁公子一夕之情是让他从此断了对我的念想。老爷的容人大度让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他,可是谁会料想我竟然是有了身孕。可惜那孩子命薄生下来就夭折了,没想到老爷一直对此事……” 韩梅轩长叹道:“四嫂,你误会大哥了啊。你产子之事叶府上下都是知道的,是大哥用尽全力救活那孩子。可是大哥说那孩子若是留在叶家,你将会永远抬不起头来。所以是叫我把孩子送去城东大伯家寄养,谁料到五年前的大灾祸城东大伯家满门都患上了鼓胀病而死啊,我还是晚了一步啊!唉,冤孽啊!” 四姨太无声落泪道:“多谢韩爷的大恩大德,我一直都以为那孩子早就死了。原来是老爷搭救了他,许婷自知在叶家操持不敢比大姐,贤淑比不上二姐,乖巧比不上三姐。但是安儿还小老爷就已经仙逝了,叶家祖训门风森严我只怕安儿会被他的兄弟姐妹们欺负,所以才会处处争强好胜。其中得罪韩爷之处,还请韩爷多多担待……” 裘仁海怒骂道:“大胆贱妇身为叶家之妻妾还敢难忘旧情,真不知道叶先生怎么想的!叶薛氏,你身为叶天民正室就由着此人留在你们叶家吗?” 叶薛氏看了看许氏摇头道:“大人,这其中的缘故你有所不知。老爷纳妾许氏也是无奈之举,许氏本是有着婚约之人。可是她得的病必须是要用药浸透体银针逼寒才行,宁家公子虽然是对许氏有情有意,可宁家岂能让许氏进门啊!许氏家人只能是托媒让她嫁入叶家,但是老爷与她成亲前就知道她与宁公子的事了啊。” 裘仁海奇道:“呃?竟然还有这种事?叶先生这又是做什么打算啊?难不成他是真心想要成全那对狗男女?” 叶薛氏怒不可遏道:“大人,你说话可要有分寸啊!我家老爷要年长许氏二十余载,因为许家托媒说亲之事如果我家老爷推脱,那许氏更会被其家人指指点点。我家老爷是为了救许氏免受闲言碎语才答应纳她过门的,老爷说这乃是医者之德。宁公子思恋许氏甘愿到叶家做花匠,老爷是想成全她们啊!” 裘仁海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是本官小人之心了,那叶先生既然是有成全她们之意。为何不休妻让许氏与宁公子在一起啊?许氏都与宁公子私会了啊?” 四姨太许氏凄美笑道:“造化弄人岂是我能掌握啊,老爷宅心仁厚有意撮合可是人言可畏。宁公子家中尚有双亲……,数天之后我听说宁公子已成亲了。许婷心灰意冷想了却残生,是老爷救了我……” “真是一场人间悲情苦恋,照此说来就是你的病症让你遭罪了。本官也不去提孰是孰非了,可是这方丝巾怎么会在叶天民魂魄的脖颈上啊!本官不得不怀疑是有人用着这块丝巾勒死了叶天民,叶薛氏是你去埋的丝巾确信是再没人知道了吗?”裘仁海摆弄着丝巾问道。 叶薛氏急道:“这个……这个民妇确信是无人知道我把丝巾埋在院中花坛里的啊,恐怕此事是真的只有老爷才知道了啊!” 长生抬头望了望衙门外渐渐升起的明月冷不防的问道:“韩先生,你独门秘制的黄色药粉是不是从叶家大奶奶房里看的药方才炼成的啊?” 长生的说话声并不响,可是韩梅轩就像是被晴天霹雳打中一般。整个人颤颤巍巍不可置信的瞪着长生,仿佛长生是个夜魅中的怪物似的……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月上中天 叶家的遗孀们眼睛齐刷刷的瞪着韩梅轩,衙堂之上又被长生的一句话全给震住了。难道真的就像外面传言那样,韩梅轩是为了一己私欲毒杀了叶天民吗?长生负着手踱步看着韩梅轩的一举一动,韩梅轩惊骇之后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韩梅轩点头道:“大哥病重之时,我确实是和大哥商量过用药剂量之事。是大哥让我去查看药典的,你总不会是怀疑我为了药方害了我大哥吧?” 长生面沉似水道:“不对,在叶先生过世后你还是去过叶薛氏的房间。我虽说不是什么医理行家,但是我知道药粉绝对不可能残留几年的啊!” 韩梅轩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顿足喝道:“你……你胡说八道!我在大哥过世后从尚去过大嫂的房间,你这分明诬陷于我。再者而言我天天在药铺里坐堂问诊哪有工夫啊,叶家嫂子们都在家中的啊。我若是去了那她们岂能是不看到?” 韩陶氏帮着其丈夫喝道:“先生,我敬重你侠肝义胆为了民妇的事得罪了朝廷大官,可是你说我丈夫会去贪欲叶大哥的药方你就错了。叶慕韩斋之所以是能够名扬江浙两地,全因为是叶韩两家齐心协力之果。叶大哥所写的每一张药方都会和梅轩商量药性药理。后来叶大哥出诊是实无时间研究了,梅轩只能是独自一个人琢磨药方了……” 长生皱眉头道:“那味冬虫夏草配以蜂蜡的黄色药未子是什么时候研制的啊?” 韩梅轩听到了长生的问话应声道:“你是说的万金散吧?那是我近几年来才琢磨出来的,大虚之人以药进补功效总不得圆满。我就想用蜂蜡封住冬虫夏草的末子,把冬虫的功效加之持久。你是怎么知道这味药的啊?我通常将这万金散藏于家中,是不会随随便便入药啊?” 长生反复想了几遍道:“韩先生确定万金散只放在家中吗?不瞒你说我是在叶家的楼梯缝里发现的药粉,我又知道这味药是你独门秘制。除了你之外谁还能有这种药粉呢?” 韩梅轩沉默了一会道:“这个……这个……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来,就在数月前我正在院子里翻晒药草。其中就把万金散罐子搬到院中研磨日晒,只是这味药加入了蜂蜡后十分容易粘在身上。恰好是三嫂到舍下来找拙荆,药粉就飘粘在了她身上啊!” 三姨太柳氏急道:“天啊,我找小五拉拉家常怎么就扯上了药粉的事啊?我对草药向来就不懂,韩爷难道说那药粉只落在我一个人身上吗?小五身上也粘了不少啊?” “呃……,这个我还真没法说了。拙荆很少会去叶大嫂房中啊,或许只能是等到了月上中天叶大哥出来才知道其中的原因了吧!”韩梅轩的话让在场的人都背后一阵发怵,就怕叶天民的魂魄会骤然显身…… 裘仁海干笑道:“好汉,你说过月上中天后叶天民的魂魄自会让我们得见,可如今却已经是快到时辰了啊?为何那叶天民的魂魄还没现身啊?你是不是在诓骗于本官啊?” 长生轻声笑道:“叶天民的魂魄早已经在衙门之外了,可是眼前那么多人阳气充盈你让叶天民如何现身!你若是现在就想看到叶天民的魂魄,那就把你衙堂上正大光明匾额给摘下来!我或许还能让叶天民马上现身!” 裘仁海怒发冲冠道:“大胆!你竟敢让本官摘下大清官匾,你这是要谋反做乱啊!来人啊,给我……” “嘭……”长生脚下一发力跺了衙堂地上的青石,刹那间青石成了四分五裂。这硬生生的把裘仁海想用大刑的话逼了回去,就连两列衙差们都不敢是上前半步了。长生的本事都能把牌坊给拆了,谁有能耐去挨上他一拳一脚啊! 长生傲然道:“裘县令,你还想要用刑吗?你这狗官只会趋炎附势欺压良善,待叶韩两家的公案了结之后,我还要好好的找你算算帐。” 衙堂上风月楼的老鸨子叫苦连天道:“哎呦妈呀,你们审案可千万别把我给算上啊。我们就是风尘中卖笑讨口饭吃的,谁给我饭吃我当然听人家的啊。要不是收了薛大奶奶的银子,打死我也不敢指证韩爷……” 长生冷笑道:“这世上杀人的刀就有软硬之分,你要是不做伪证那韩子谦就不会死。幽冥地府之中早就记下了你的罪过,等你死后少不得是受尽拔舌之苦!叶薛氏明知道其子犯错,包庇纵容叶青杀害姚新珍乃至叶韩两家失和相争。地府之中自会对她重罚,今生之罪来世为牛马偿!” 叶薛氏黯然神伤道:“先生教训的极是,可普天之下又有几个父母亲不是全心全意为子女的啊!只要青儿能没事我就算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姚新珍是我一时之气失手而伤。我自知对不起她所以帮她选了最好的坟地,重金给了她丈夫。先生你需知道在大户人家死个下人从来没有这么厚待过,市集中买个丫鬟也就十两银子啊!” 长生喝道:“丫鬟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自古杀人偿命,难道叶薛氏不知道?” 裘仁海咳嗽了几声喝道:“姚新珍是叶家的下人奶娘,大清律上有着子告父奴告主为非室告。只须主人家赔银子,并没有要为其偿命一说。如今姚家人都没有投状纸,此事官府是不予受理的。好汉,还是回到叶天民的命案上吧。衙门里外有着成百上千人正等着看叶天民的魂魄呢?” 长生叹了一口气道:“原来朝堂法度尽是些有钱人的游戏啊,裘县令你不摘匾额那就派人在衙门口西面燃起三个灯笼。叶天民的魂魄自然是会让你看到,只不过阴阳相隔生者不可接近魂魄十丈之内。要不然被阴魂怨气所伤,就非我之愿了啊!” 裘仁海拍案道:“好!本官就依你而行,来人啊!给本官在衙门西边点上灯笼,让门口的百姓退避。若是此人胡言乱语诓骗本官就休怪本官对他不留情面了,全场的湖州府百姓皆能为证!” 衙差们高声把裘仁海的话喊了数遍,百姓们等了一天终于是盼来了大开眼界的时候了。叶韩两家的官司闹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扑朔迷离了,能够解开迷团的只有叶天民本人了。叶天民的死到底是他病重不治而亡,还是有人暗下黑手害了他啊…… 没一盏茶的工夫,在湖州府衙门西边悬空排挂起三个大灯笼。看热闹的百姓也怕被阴气受伤纷纷退避两旁,谁也不知道叶天民的魂魄会从哪里而来。原本对长生有些置疑的人到了这时候也将信将疑的看着长生,古往今来能够让人看到鬼的恐怕是空前绝后了…… 长生大步踏在了衙门外,脚踏天罡斗步双手疾出挥出了两团雷火激射苍穹。随着人们抬头望着雷火远逝,不知道是谁惊声尖叫道:“啊……你们快看啊……是叶掌柜……真的是叶掌柜……” 就在距离人群的不远处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披头散发歪着脑袋的人影,大凡湖州底的百姓都认识叶天民。有眼尖的人已经是识出了那依稀的人影就是叶天民,再大胆的人也会感觉头发是在一阵一阵的发麻。死人的魂魄就杵在众目睽睽之下,有的百姓干脆是向着叶天民的魂魄跪拜在地。 叶天民拖着僵硬的脚步一点一点的蹭着地皮而行,长生纵身跃起拦在了叶天民的身前喝道:“叶先生,今日是因为叶韩两家对先生离奇之死重审公案。先生身故数年所有的证据都早已无从查验了,还请先生当着众人的面说清谜案。也免得有人无辜枉死,涉及叶韩两家的案子的人全在公堂之上……” 叶天民闭口缄言不理长生的说话继续一步一步的蹭着地皮而行,人群里顿时间就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最初是以为韩梅轩贪财害人。现在叶家人都承认是韩家在为叶青还债,那叶天民的死就成了悬案。好在是叶天民的魂魂显身,看来今夜必能是水落石出了。 长生厉声喝道:“叶先生留步!有什么话就在这里对我说吧,再往前阴气伤人就会闹出大事了啊!叶先生留步……叶先生……”长生也懵了,这个叶天民是歪头所扮的啊!长生就是借着歪头的样貌敲山震虎想逼出叶家做怪之人,可是歪头竟然是会不听自己的计划还在往前走啊! 长生担心歪头走近了人群会被看出破绽,到时候自己的计划将会前功尽弃。长生正在暗暗恼怒歪头太不听话了,可是自己要是硬拖强拽着歪头恐怕是更糟…… 叶天民的身影已经是慢慢的靠近了人群,长生一路紧紧跟着叶天民想着对策。可是让长生意想不到的是从叶天民身上正发出了咄咄逼人的阴寒怨气,长生不禁抬头打量了歪头一眼。这不看还不知道,一看顿时让长生心惊肉跳了。前面的人确实是歪头,可是在歪头的周身有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鬼气…… 正文 第一百章 借体还魂 完了……这次是真的全完了……,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歪头会被怨鬼缠身。长生开始后悔不该在歪头身上用安魂咒,就怕他会在众人面前开口露出马脚。可现在倒好安魂咒反而是把怨鬼给招来了,现在贸然出手只会伤了歪头的肉身啊…… 歪头走到了衙门口突然间开口凄厉叫道:“枉我对你最为宠爱,你却狠心害我。你到底是安了什么心?你还我命来……”说那迟那时快,只见歪头凌空而起双手成爪朝着二姨太王氏飞去,衙堂上的王氏一声惊叫瘫软在地…… 长生一个腾身抓住了歪头的脚踝,没想到触手之间只感觉到歪头全身冷的像块冰。以长生的身手竟然还被歪头全然凌空吊起了,长生顿时明白是叶天民的怨魂附体在歪头身上了。真没料到自己的假戏会引来了真鬼,自己的雷火对付怨鬼附体伤的只是歪头啊…… 长生被吊在半空大喝道:“叶先生,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是有冤就说出来,切不能伤及无辜啊!叶先生……叶先生……你不要逼我出手啊……” 再没眼力的人也能看出长生是被叶天民的魂魄吊起来了,人要是没看到鬼时还心存着好奇,可是真的看到了怨鬼顿时间就吓的屁滚尿流了。人群中的惊叫声,哭喊声,咒骂声全都乱了套,只恨自己没能多长几条腿逃命。能够不为冤鬼所乱,剩下不足百余的人还在继续驻足旁观…… 裘仁海好歹是个七品县官,看到衙门外长生凌空抓住个面目铁青的叶天民不禁的吞了口唾沫道:“叶……叶先生,有本官为你做主。你有什么冤屈就尽管说……本官一定为你昭雪……” 叶天民双眼汩汩流出鲜血喝道:“她……就是她用用毒药害死了我……她还想害死阿萍啊……” 王氏咬牙切齿道:“谁让你对我那么不公平啊,我才是对你最好的啊。为什么就不能把我扶为正室啊!我在叶家为你生养了两个儿子,功劳远比薛萍大啊……你难道不知道妾氏永远抬不起头吗?是你逼着我下手的啊,我就是想让你改口啊……” 叶薛氏惊骇道:“原来是你害了老爷……,老爷啊,你死的好冤啊!” 长生怒道:“叶先生,你已经是冤魂了快放开歪头啊!你附体在他身上是想要害死他吗?” 叶天民颤栗了一下道:“老四,我所生的孩子并非是那宁公子的……而是我的啊。当年只因为这孩子早产一个月才落下的歪头的病症,我救治之时却发现他是我的孩子啊。我一直没和你说起过是怕你不相信,是我托付梅轩把这孩子交给大伯的……” 从人群里闪出一个老道叹道:“唉,冤孽啊!冤孽!叶天民你的冤屈已经是得报,还不速速去鬼门关投胎啊!我能帮你的也只能这些了,你还敢犯上吊着星主真是不知死活啊!” 叶天民的魂魄突然大喊道:“梅轩,你我情同手足,现如今我只想把这个孩子交付与你抚养。叶家的众位姨太太都让我太失望了,我时间不多了唯有拜托你了!” 韩梅轩点头道:“大哥,你尽管放心吧。只要慕韩斋还在,我就不会让他受苦,大哥啊,你一路走好啊……” 叶天民欣慰的朝着老道施礼后就化成黑雾脱离歪头了身体冲天而去,长生伸手一把接住了昏迷不醒的歪头。落地站稳之后就看到了老头长唉短吁的瞪着叶家二姨太王氏,此时的王氏已经是噤若寒蝉哑口无言了…… 长生摇醒了歪头见他无事才心中略定,抱着歪头上前几步向老头问道:“不知道老前辈是什么人?你既然是知道叶天民的魂魄,为何早不帮着化解叶韩两家的官司啊!” 老道笑道:“哈哈哈……,星主你是太抬举何智全了。我哪有本事知道所封魂魄是什么人啊,我在叶家做法事用道符封住了一个怨鬼带在了身边。事后却被白帝街上的穆爷说道了,让我别再去管叶家的事了。那穆爷说是自有星主会来化解此事,只要我带着封印符咒在今日贴在歪头小子身上。我也是刚才听你说了才知道那是叶天民,我想穆疯子应该是知道吧!” 长生放下了歪头反问道:“穆疯子?谁又是穆疯子啊?” “哎呦喂,早上我还说你得罪了官府之人是没好果子吃的,就半天的工夫你就忘我了啊!行,能够活到现在你真行啊!”人群里走出了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长生惊讶的发现此人就是早上派人跟着自己的那个男人啊! 何老道怒骂道:“他就是穆疯子啊,成天的没个正经人样!” 穆疯子旁若无人的阴笑道:“小哥,叶韩两家的事非是我不想管,而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叶家二奶奶是积怨已深想做正室,就算是叶天民几年前不被她毒死,日后还是会三姨太害死。两者皆是想要叶天民的命,我又何必多管闲事啊!韩家的儿子韩子谦亲生父亲原是一方恶霸逼死了素茹的全家,父债子偿也算是天公地道。” 长生蹙眉道:“按你如此说来衙堂之上全是该死之人吗?” 穆疯子指着衙堂中的叶家遗孀说道:“唉,只能说是盛名所累啊!叶天民医者不自医,叶家最无辜的就是几个小子。叶天民病倒之后四个姨太太都是各自肚肠,你别看她们哭的像那么回事似的。其实都是在各自谋划,薛大奶奶为了儿子不惜杀人灭口其心可诛。二姨太王氏贪慕虚名恨不得是杀了薛大奶奶,若是叶天民将她扶了正那三姨太也会心生怨怒就会杀了叶天民……” 何老道骂道:“我说疯子啊,你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你的眼里普天之下谁都该死,你让我巴巴的赶来就是听你说这么废话吗?叶韩两家的案子还没了结,你先把这事给平了啊!” 穆疯子尖嘴猴腮的笑道:“世上笑我欺我辱我,那是因为他们愚不可及。叶家之事说白了就是一场勾心斗角之争,叶家世代行医最讲究的是名声。子孙后人谁若不遵,必会被扫地出门。叶天民病倒之后才知道是他儿子在外淫靡挥霍一口气没上来就中风了,好在是有韩家老爷用药施救才多撑了半个月。叶天民哪里又会知道刚从鬼门关出来,又落入虎口之中啊……” “老爷……老爷……,你可算是醒来了啊……,大姐,二姐,四妹老爷醒来了啊……”叶家大宅里三姨太红肿着眼睛大叫道。从楼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叶家的几位姨太太都带着儿女进了正室大屋…… 叶天民醒来看到了儿子叶青双目怒睁,嘴里含糊不清的喝道:“他……他……他……出……出……” 叶薛氏喜极而泣道:“老爷能说话了……韩爷的药方有用了啊,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啊?老爷你都糊里糊涂昏迷了三天,有什么话等老爷好些了再说啊。” 叶天民瞪着眼睛气急如喘,只有王氏才看出了叶天民是不想看到叶青。虽然王氏不知道是叶青出了什么事,但是看着叶天民这个样子,王氏只能是让众人先退出了出去。 当天夜里叶天民在韩梅轩开了药后略微的好转了不少,韩梅轩说要让叶天民静养调心脉就和叶薛氏退出二楼。夜半三更之后,王氏端着刚煎好的药悄无声息的进了叶天民的屋子里。叶天民还没睡着正在床上辗转难眠,王氏进屋后帮着叶天民盖好了被子。 王氏轻声说道:“老爷啊,我今日见你好像是对叶青有气啊?不知道是他怎么惹恼了老爷啊?” 叶天民气的直哆嗦骂道:“畜牲啊……畜牲啊……我……我叶家怎么就生出了怎么个不遵祖训的畜牲啊……” “老爷息怒啊,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错事啊?照理说他是大奶奶正室所生,日后叶家的一切不全都是他们母子的啊……呜呜呜……哪像我只是妾氏啊……”王氏伤心的捂脸痛哭道。 叶天民喝道:“你……你……你这是做什么,长幼有序你还想着让我废了阿萍扶你为正吗?众人之中我是最宠你的啊,你就那么在意名份之争吗?” 王氏咬牙道:“老爷口口声声的说最宠我,可是自古妾不如婢啊。老爷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我们母子如何活命啊,老爷要是将我扶了正室……” “你……胡说什么呢,叶家的规矩自然是不能破啊!”叶天民厉声喝道。 王氏冷哼道:“在老爷的心目中我们母子还比不上叶家的规矩吗?既然如此我只能是靠自己去掌握叶家了,老爷这是韩爷给你开的药。我在里面无非是多加了点砒霜,要是老爷将我扶了正室那我重新去煎药。若老爷还是一意孤行的话,那就休怪我无情了!等老爷不在了,我再除去薛萍……” “你……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啊……快来人啊!”叶天民气急大叫了起来。王氏怕被楼下听到动静一狠心就把药灌进了叶天民的嘴里。可怜叶天民一世神医却被王氏给毒死了,王氏等到叶天民咽气之后才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起来。 叶家上下谁都没有怀疑过王氏,直到是叶天民死了一年多叶青房中突然传出了奶娘的惨叫声后王氏才找到了除去薛萍的机会……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人去楼空 叶家二姨太王氏的大屋紧挨着叶青的屋子,叶青媳妇儿白氏自打生下了女儿后便把里屋腾出来照料幼婴了。没想到白氏产后不到半年间就没了奶水,叶家只好是请来了奶娘姚新珍这是王氏早就知道的。可就在有一天起更之后,大奶奶叶薛氏在叶青屋子里大骂白氏,这就把二姨太惊醒了…… 二姨太贴耳附墙只能是隐隐约约的听到叶青犯了什么事,并且还和韩梅轩有关。没隔多久就听到了奶娘姚新珍的一声惨叫,王氏连忙赶去了叶青屋里却看到姚新珍已经是一命归西了,虽然说大户人家打死个下人那就不算什么事。但没过几天看到了叶青请来了何老道做法事,就知道奶娘之死就绝非偶然。 王氏是个很有耐心的女人,她能察言观色发现叶薛氏已经不和往常那样替韩家说话了。有时候多听少说才是明智之举,当日叶天民生前就对叶青恨之入骨。想要扳倒大奶奶叶薛氏可能叶青就是个契机,眼瞅着慕韩斋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叶青没少和几位姨太太潜移默化的提出想卖药铺的心思,但是全被叶薛氏拒绝了…… 聪明人善于发现机会,有心人往往会自己制造机会。一晃几年就过去了,王氏无意之中看到了有个配药的小子长的十分像叶天民。王氏惊骇之余突然间就想到了除去叶薛氏借刀杀人的办法,恰巧四姨太许氏与花匠纠葛的丝巾无意间被自己的儿子在花园挖到。这一切都是上天冥冥之中在帮着自己,只要能够把握住机会叶家正室之位唾手可得。 王氏有了盼头之后就要开始付置行动了,王氏几经观察终于是有了周密的计划。本想是用毒药慢慢的的害死叶薛氏,可是韩梅轩对铺子里的药物管的很严。王氏在院子里看到了韩梅轩在晒药草,偷偷的抓了几把有毒草药可是被三姨太柳氏撞见了。王氏只能是把药草放了回去,只是王氏却浑然不知在自己裤角上沾了不少黄色的药末子…… 回到了叶家之后,叶薛氏和许氏带着子女正要去逛庙会。王氏推脱身子不适就留在了家中,王氏用毒不成只能是另生一计铤而走险了。在楼梯的顶板上用手抠去了一块巴掌大的叠铜钱,在叠铜板下面暗藏了细小的金丝线。又在金丝线上绑缚了玉锁头,只要自己在屋子里扯动金丝线就能拖动着锁头撞击木板。 夜深人静的时候,王氏扯动金丝线在叶家的楼梯上发出了踢踢踏踏的怪声。王氏看着叶薛氏乱成了六神无主时,坐着马车给了歪头小子五十两银子和留着许氏字迹的丝巾。王氏等到时机成熟后,故意的打开了门放歪头进来。歪头的现身把叶家众遗孀都吓昏了,都说叶天民冤魂不散才会出来在糯米上留下冤字。 正如王氏预料的那样,叶家人翻查了帐簿开始怀疑韩梅轩谋财害了叶天民。而叶薛氏明显是为了保住叶青也揭发了韩子谦借银的事,以王氏的计划先借着叶薛氏的手夺回药铺,最好是韩梅轩能和叶薛氏两败俱伤。再以许氏的丝巾挑动叶薛氏在叶家的众怒,估计叶薛氏用不了多久就会受叶青之累无颜立足叶家了…… 穆疯子说完了叶家的诧异怪事后,衙门内外的人都已经是明白了叶天民的死因了。王氏失声大笑道:“一派胡言!你有何证据来定我的罪?” 穆疯子喝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你要的证据就在你自己的腰带上,你敢说不知道吗?叶家几位姨太太一看便知,你还敢狡辩?不过经你这么一闹倒是让叶家的幸存孩子能认祖归宗了,善恶终有报天道自轮回。” 叶薛氏和其她两个姨太太擒住了王氏,在她的腰带上正系着一枚精美玉锁头。王氏再想狡辩却不料想歪头大声对长生说道:“叔啊,就是这个女人让我去的叶家。我能记得她的声音,我不要做叶家的后人。辛姐姐还在破庙中生死未卜呢,我才不稀罕去他们大户人家啊!” 四姨太许氏是泪如奔涌一把抱住了歪头哭道:“傻孩子,娘一直不知道你还尚在人间。你是叶家之后啊,娘一定会对你好的啊。不会再让你去过着衣食不保的日子了,快跟娘回去吧……” 歪头拉拽着长生道:“叔,咱们去看看辛姐姐吧。我真担心小秃子一个人在破庙里难以应付,这里的事闹闹哄哄的我一点都不关心啊!” 长生点头对裘仁海道:“叶韩两家的官司已经是真相大白了,裘县令该如何发落不用我多说了吧?” “呃……本官自会判定,叶天民之死乃是二姨太王氏所为,韩梅轩无罪开释。等本官呈文禀明知府马大人后便会有定论,湖州府这么多百姓为证本官自然会依法办理!” 韩梅轩劫后余生道:“小少爷,你是我送去城东大伯家的啊,我会照料你的……”不等韩梅轩的话说完,歪头拉着长生不顾众人的拦阻快步离开了衙门…… 长生回到城西破庙时已经是戊时了,小秃子正苦着脸在破庙之外巴望了。看到长生和歪头回来,小秃子大急道:“歪头哥,辛姐姐她不见了……” 歪头怒骂道:“你是死人啊!你怎么会让辛姐姐不见了啊!辛姐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啊?还不快去找辛姐姐啊,她伤的那么重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啊!” “我……我是看到辛姐姐动了,我才会热烧鸡的啊。可是就在我出门捡柴火的片刻工夫里,辛姐姐就不见了啊……”小秃子急声分辨道。 长生蹙眉道:“那辛姐姐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受了重伤啊?” 歪头难过道:“五年之前城东的戴山村一夜之间中了妖精的毒水死伤无数,我和小秃子就是靠着辛姐姐搭救才逃生到了湖州府。几年前辛姐姐带着我们俩去靳大善人家乞讨吃食,靳大善人给我们了不少米面。靳大善人还要辛姐姐留下做婢女,辛姐姐是为了我们才答应的。” 小秃子哭道:“谁知道没隔多久辛姐姐浑身是血的逃出了靳家,我们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辛姐姐就一直病到现在,原先还有着韩爷出诊给辛姐姐看病。辛姐姐自从病了以后就一句话都不说了,韩爷关进大牢后辛姐姐得病又重了啊……” 歪头恨声道:“辛姐姐在湖州府就去过靳大善人家,我想这里一定有关系!” 长生惊问道:“很有可能是你们的辛姐姐在靳家受了委屈,你们快带着我去靳家。辛姑娘身子尚未痊愈她现在去靳家只能是吃亏了啊!” 歪头跺脚道:“靳家要是敢伤我辛姐姐一根毫毛,我就放火去烧了他们家。叔啊,靳家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榆树街上。我们现在就去靳家要人,要真是靳家所为那我就……” 长生喝道:“多说无益,赶去一看究竟就知道了。你们给我指路就行,其他的你们就别管了。”长生一猫腰抓起了两个小子腾身往榆树街而去,远远后望去满眼尽是参天高大的榆树林子。 过了榆树林子后才有了几户人家,歪头指着一幢大屋道:“叔啊,那就是靳大善人的宅子了。咦?靳家怎么搬家了吗?屋子里怎么没有一点人气啊?” 长生落在靳家院子里,整座屋子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院子里还留着残桌破椅,离院子不远处是四面木雕长廊。沿着长廊是两片颓然已久的花园,园中的杂草长的有一人多高了。过了花园就是正宅屋邸了,四扇楠木铜门半开半闭的虚掩着。长生用手一摸铜门把手竟然是厚厚的蛛丝积灰,这里至少有几年都没有人住过了啊…… 长生推开屋门就感觉到阴眼看到有着一道鬼影嗖的飞出了屋子直掠林子而去,长生疾步追去穿过厅堂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榆树林子。这片树林子鬼气森森,夜色中的树枝密叶就像是恶鬼在张牙舞爪。头顶上不时了传来乌鸦的惊叫声,长生刚踏进树林通体就感觉到了阴冷刺骨。 两个半大的孩子哪里知道榆树林的异常啊,急着找辛姐姐就要往林子里钻去。长生怒道:“都退出来,这片榆树林里不干净。你们要是稍不留神就会在里面迷失了性子,到时候我非但是救不了你们姐姐就连你们我也没办法救啊。” 歪头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长生道:“听叔的,我们进去也是帮不上忙的。反而会连累了大叔救人,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啊!” 小秃子不可置信道:“歪头哥,不对啊!我们从破庙飞来这里并没有看到辛姐姐啊,辛姐姐都三天水米未进了啊?肯定是不会这么快到这里啊,这片林子好冷啊!” 长生顺着林子和大屋的路上来回看了几遍道:“我也觉得你们的姐姐没有进树林,地上的尘土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脚印。除非是你们的姐姐已经是被林子里不干净的东西害了,要不然怎么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啊!” 歪头怒极泣道:“不行,我要去找辛姐姐……” 长生骂道:“胡闹!你们这是以为好玩的事吗?我不知道里面有着什么东西,但是那东西绝非善类。若是那东西害了你们的姐姐,你们进去了也是白白送死。我若是现在进去,又怕你们会遭不测。” 小秃子愕然道:“自从辛姐姐病后,我们俩还来过靳家啊。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啊,在靳家的榆树林外有着一家酒肆或许他们会知道点眉目吧……”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不期而遇 长生带着两孩子走出了榆树街,出了榆树街不远有着一家酒肆还挂着杏黄酒旗做买卖。可能是今日里县衙大堂重审叶韩两家的案子,所以街头巷尾之间都在纷纷议论着此案。最高兴的莫过就是那些饭馆酒肆的老板了,酒馆里可能是他们最好的侃吹之地…… 长生低着头坐在了酒肆的角落里,两个孩子倒也是懂事并不嚷着肚子饿。吞着唾沫看着旁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大块朵颐的样子,肚子里是不由自主的咕咕乱叫了。酒肆铺子是一对老夫妻俩所开的,看到两个小叫花子跟着个怪模怪样的人进了店就面有难色的走了过来。 长生从袖里掏出了几两碎银子道:“掌柜的,尽管上些垫饥的酒水来,银子我不会短了你的。” 掌柜的苦笑道:“这位爷,你说你把他们给带进来了。我的生意还怎么做啊?要饭的怎么能和客人一桌而食啊?要不我弄些酒菜你们上外面去吃吧……” 歪头拍桌子骂道:“什么!你这老狗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叫花子怎么了?叫花子就不是人了吗?你信不信小爷一把火烧了你的鸟店,让你知道知道小爷也不是好惹的……” 长生皱眉道:“闭嘴!往后你们跟着我就不是叫花子了,别还是那副地痞相。你还想不想打听消息救你姐姐了?你要是得罪了这里的掌柜的,我也没办法知道靳家出了什么事啊!” 小秃子也劝道:“歪头哥,咱们现在是在找辛姐姐啊?你就少说一句吧,听大叔的安排准没错。你又不是没看见过大叔的本事,快吃点东西好去找辛姐姐啊。” 被歪头那么一嚷酒肆里的人都侧目转身看了看他们,有眼尖的顿时大喝道:“啊呀!神仙爷怎么会在这里啊?都过来,哥几个都过来啊!他就是今天招魂审鬼一脚踏塌了牌坊的神仙爷啊,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了神仙。我靳川敬神仙爷一杯,刘掌柜的快上好酒好菜啊!你的酒肆里来了神仙了啊!” 掌柜的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失声叫道:“哎呦,这叫什么事啊!还真的是神仙来了啊,老婆子快来啊!咱们店里来贵客了啊……”掌柜的顾不上旁人的说道了,急忙去灶间把他的老伴给拉了过来…… 长生也没想到自己在湖州府的名头会那么大了,起身拱手作了团揖道:“今日之事是因一时路见不平而起,眼下我正有件急事想请各位帮忙。不知道有谁知道榆树街上靳大善人宅子里出过什么事吗?我这两个小兄弟的姐姐不见了,恐怕是和靳家有关。”同桌的几个酒肉朋友都纷纷的围了过来对着长生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夸长生还是在责怪长生对靳川无礼…… 靳川奇问道:“神仙爷,你说的榆树街靳大善人那是我爹啊?我家没出过事啊?你这两个小兄弟的姐姐是谁啊?我怎么就不知道我家和他们的姐姐有关啊?” 靳川的一句话把长生也说愣住了,长生打量道这个年纪不过二十多岁的富家子弟不像是在说胡话啊。自己刚才明明是看到了靳家人去楼空的样子,还有在榆树林里有着鬼影闪动。难道说是在榆树街上,还有着几家靳大善人吗? 长生蹙眉问道:“呃……,不知道榆树街上有着几户靳姓人家啊?” 靳川歪着脑袋看了会长生道:“神仙爷,我家靳姓是满州八旗中的伊拉礼氏受圣祖皇恩赐姓为靳氏啊!整条榆树街上就我们一家姓靳啊,神仙爷你这可真会说笑啊。这湖州府中你能找出几个靳姓啊?你要找的人真的是跟靳家有关系吗?这不可能啊!我爹没和我说起过啊?” 歪头喝道:“我姐姐辛月娘你认识吗?她就是在靳家做婢女的啊,几年之前浑身是血的逃出了靳家啊!” “啊……,竟然是有这种事?辛……辛月娘?我都从未听说过府中有这么个人啊?你们也别吃东西了,干脆上我家吃得了。我还真是奇了怪啊,难不成是有人借着我家的名头在招摇撞骗吗?哥几个你们都给我做个见证,随我一同回府去。若是我靳家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明日大早你们几个就去衙门告我去……” 靳川一把拉着长生出了门,整个酒肆里有是炸了锅一般纷纷的跟着长生出门去看热闹了。长生此时也被弄糊涂了,依旧是刚才来时的原路。走过榆树林子就看到了前面的大宅灯火通明,这可真是见了活鬼了啊…… 靳川金刀大马上前去砸了几下门,不一会的工夫门房小厮出来开门道:“大少爷,回来了啊。” 靳川闷声道:“旺福啊,我爹和我娘睡了吗?咱们府里有没有一个叫辛月娘的婢女啊?” 小厮拧眉道:“大少爷,老爷和夫人早就歇了啊。府里的婢女没有姓辛的啊?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啊?” 靳川喝道:“去,去,去!问你也是白搭,你去让厨子给我准备一桌酒菜。再去把大管家靳安给我找来,府里丫鬟婢女都是由他经办的。你们有什么事就只管问他,神仙爷……神仙爷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小厮打开门转身就跑回去了,长生顺着小厮打开的门缝望去,两只脚就像受什么东西吸引着往里走去。连靳川的喊叫声都没听到,这把靳川和赶来看热闹的人都怔住了…… 靳川疾步上前拦住了长生搔了搔头道:“神仙爷,你来过我靳家吗?” 长生点头指了指院子里四面的长廊道:“我确实是来过此地,只不过是看见屋子里都已经久无人住了啊!” 靳川哈哈大笑道:“神仙爷,你这是什么话啊?靳家是圣祖康熙皇帝派在江南的八旗贵胄,打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儿起就住在此地。后来只因靳家祖上不愿为官了,才在榆树街上成了大善之家啊。神仙爷你不信可以随便找人问问,靳家每逢初一十五施粥施药做的都是好事啊!” 随同跟来的人也纷纷的连声称赞靳家是大善人,长生却皱眉道:“靳家是不是真善人我还不知道,但是这屋子我确定来过。走过院里的长廊是两片大花园,在花园的后面是正宅屋邸。穿过屋邸有着一大片的榆树林子,我和两个小兄弟都看到了啊!” 靳川脸色徒变道:“先生,我敬你是不畏权贵为人家伸冤鸣屈,可是你不能空口说胡话啊!你说的屋子格局确实没错,但是你说的是不是真善人就让我不服了啊。靳家都在这里住了上百年了,你要是敢胡说八道的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就一眨眼的工夫靳川的态度与先前截然不同了,看客们都不知道长生是怎么招惹了靳家。要说靳家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是大善人啊,特别是靳家老爷子靳春生更是旁人挑起大拇赞不绝口的人物啊。怎么就会被人怀疑是假善人啊?可是听着长生能说清靳家的格局,这又不像是他在说假话啊? 有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一路小跑着从屋子里出来,见到靳川忙道:“大少爷啊,都什么时辰了啊?你怎么还带着这么多人来啊,厨子说你要置办酒席。我已经是让她们摆到后厅去了,吵醒了老爷夫人可就不好了啊……” 靳川喝道:“靳安你来的正好,你掌管靳家都有些年头了。我来问你府中有没有过一个叫辛月娘的婢女啊,他们几个是来找辛月娘的。你告诉他们我们府中到底是有没有这个婢女……” “大少爷啊,这个……这个你让我怎么说啊……,大少爷你从来不过问府里的事啊。我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靳家的内事啊,还是请大少爷到后厅说话吧……”管家靳安脸上似乎是有着些为难之意,眼角扫了下靳川身后的众人缄口不言了。 靳川大喝道:“哥几个都回去吧,我和这位先生有话说。先生,请吧!”靳川气呼呼的撇开了跟来的众人,大步流星的走进长廊里。长生带着歪头和小秃子跟着靳川走向了后厅,管家靳安打发走了众人关上大门叹了口气就去了后厅…… 靳家的后厅里备了一桌酒水,靳川倒了杯酒连饮三杯解气道:“先生,靳家从来就不是表里不一伪善之人。若是靳家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劳先生多言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长生见他的话不似做假,可管家的言辞间有着闪烁之意。长生轻笑道:“我这两个小兄弟今日还没吃过东西呢,先让他们垫垫饥再作道理。辛姑娘的事恐怕是你靳大少爷都不知道吧?” 靳川见两个小子眼睛盯着满桌的菜笑道:“也敢情好了,我们边吃边聊岂不是更好。来,先生我敬你疾恶如仇的真性子……” 长生举杯和靳川喝了两杯,招呼着歪头他们吃饭。两个小家伙早就是饿的前心贴后背了,顿时间就开始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的吃了起来。酒过三巡菜食五味后,管家靳安才垂手进了后厅。 不等靳安发话靳川喝道:“靳安,现在都已经是没有了外人。咱家是不是用过那辛月娘做婢女啊?” 靳安吞了口唾沫看了看长生道:“大少爷,这个原本我不能说的。你都这么问了,我只能是实话实说了啊……”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大善之家 湖州府地处江南水乡自古就是出美女的地方,从唐朝开始湖州府每年都有选秀女进宫的规矩。所以上至宫廷贵胄下至富户府邸都是以谁家婢女多为荣,一般的富户人家能有十来人婢女已经是很有身份了。靳家是康熙年间派到湖州的八旗满亲,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就御赐姓氏为靳…… 靳家总管吞吞吐吐的说道:“大少爷啊,我记得在二三年之前靳家的确是买过一个叫辛月娘的婢女。可是那婢女并无亲人在世了啊,只有两个逃难的小子跟着她啊。那姑娘自讨了一斗米面,给了他们两个小子……” 靳川失声叫道:“什么?靳家真的买过她?那现在她人呢?为什么我就从来没有在府里看见过她?她是伺候谁的婢女啊?我爹我娘他们二老屋子里的婢女我都认识啊,我又不喜欢用下人。那到底是买给谁的婢女啊!” 靳安尴尬的说道:“这个……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当年虽说是我经办的,可是过了没多久那婢女就死了啊!我还没有指派那丫头伺候谁啊,要是我记的没准的话应该是从南街江家买的棺材葬在了后面的榆树林里的啊!少爷你怎么是突然间会想问这件事了啊?” 歪头怒道:“你胡说,辛姐姐是从你们靳家受伤逃出去的。辛姐姐和我们一直就和我们住在破庙里,要不是今日我们遇上了大叔,辛姐姐还昏迷不醒啊!” 靳安摇头道:“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你们若是有靳家行凶害人的证据大可上衙门里去告状。但要是有人敢诋毁靳家的名声,那靳家也绝不会姑息养奸的!大少爷,天色已经是不早了。还请早点歇着吧,不要去听那些浑人胡说八道啊!靳家是百年来的大善之家,总有那么些人不知好歹的想和靳家做对……” 歪头正欲拍案与靳安对质,长生却一把摁住了他沉声道:“那看来是我等误会了,多谢靳大少爷的盛情款待。我们几个也已经是酒足饭饱了,靳家果然是名符其实的大善人。我等那先告辞了,靳大少爷我想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长生拉着两个孩子急步走出了榆树街,歪头一路上还在不住的埋怨道:“叔啊,那个管家肯定是知道辛姐姐的下落。他们靳家要是没有事瞒着我们,我敢用脑袋来和你打赌!我就奇了怪啊,怎么一顿饭的工夫靳家又有人在了啊?” 长生正色说道:“靳家有着古怪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要是对靳家管家说的太多,只会是要了你辛姐姐的命。我们一天还没有找到辛姑娘的下落,那就表示有人也在盯着她。靳安刚才的一句话里已经是露出了三个破绽,我猜想靳家大少爷恐怕是真的不知道靳家的事吧。” 小秃子不解道:“叔啊,你究竟是个是个什么人啊?你怎么知道辛姐姐还在啊?要是辛姐姐被坏人害了呢?” 长生苦笑道:“我如今得罪了官府之人,你们对我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辛姑娘久病在城西破庙应该是早就被人知道了,如果有人想要杀她早就动手了。今日辛姑娘刚醒就不见了,十有八九怕是被人掳走了。你们想救人的心思我明白,但是言多必失你们越想追问辛姑娘的下落,就越会逼着人家对她下毒手……” 歪头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辛姐姐病了那么久醒来后一定是会等着我们的啊。叔啊,靳家的管家话里有着什么破绽啊?我就看那靳安不是个好东西,靳家做善事是不是有着更大的阴谋啊?” 长生轻声道:“你们还小不懂权贵之欲,眼下满人占了江山。在旗的满人大都想往紫禁城里钻,而靳家却久居江南上百年。你们不感觉奇怪吗?满人自居血统高贵不屑劳作经商,那靳家上百年来靠什么吃啊?更不用说去每月施粥施药了,这个难道不是更奇怪吗?最让我不解的是靳家管家在话里话外都刻意的不想让靳家大少爷知道靳家的事,我们只要能够弄清靳家的底细就可以将今天看到的谜团解开了。” 歪头虽然是头歪了,可是人还是很机灵的。他听完长生的话就接言道:“今日已经是五月二十八了啊,再等两天靳家又要施粥施药了啊。咱们可以是混在其中探查下靳家啊,若是他们另有用心的话,后天一定能看出眉目啊!” 长生点了点头道:“此计可行,靳家是不是真善人到时候一定是能看出来了。你们两个千万要跟着我左右,我就担心着你们会被靳家暗算。现在我们马上回破庙里去,我要把你们两个改头换面才行……” 歪头是因为早产骨骼还没长好就生了下来,小秃子是在后脑壳上长有一块癣斑以至寸发不生。长生在破庙里用甘露咒帮着他们疗伤治疾,在交往中长生知道了歪头的大名叫叶开群,小秃子的名字叫李俊。不过两个人恢复常态之后还是喜欢用着原来的绰号,长生对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了…… 两天之后,歪头和小秃子已经是改头换面了。歪头的头不歪了,小秃子也长出了辫子。他们俩披着脏兮兮的破衣服,早早的排在了靳家大门口。像歪头那样以乞食为生的花子在湖州府也不在少数,多半是些年纪十相仿无家可归的孩子。大清早的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涌来了几十人等着靳家施粥,日上三竿之后靳家管家靳安敲着铜锣打开了门。 靳安清了清嗓子敲响铜锣道:“众位乡亲父老,靳老爷宅心仁厚广结善缘,施粥施药救济穷苦民众。有请靳春生老爷开斋施粥喽……” 随着锣声刚落有个大胖子呼哧呼哧的出门喘道:“都……都来了哈……,那……那就施粥施药吧……抬……抬上粥锅……”靳家老爷说了不到三句话已经是喘不过气来了,急匆匆的就转身回屋去歇着了…… 靳安招呼着两个家丁施粥分药,他自己却站在一旁眼睛不停的瞄着那些十来岁的小姑娘。特别是那些身边没有大人带着的女孩,靳安一旦是选中了那个小姑娘就会让家丁多添两勺热粥。弄的旁边的花子是又羡又恨,靳安还会蹲在人家小姑娘身边小声的说着话。 歪头和小秃子说了几句后就混在花子中挨挨挤挤的故意的往靳安身边靠,歪头只听到靳安正对人家小姑娘在嘘寒问暖道:“小姑娘,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来领粥啊?要不要给家里人捎点粥去啊?” 小姑娘颤颤巍巍的低头道:“我家……我家还有一个娘在家病了,我爹随军出征还没回来啊……求靳大善人多施舍点药啊……” 靳安的脸色顿时间就沉了下来,指了指家丁喝道:“给这个姑娘多拿一包驱寒药,这个月是怎么了啊?来的小姑娘竟然是这么少啊!喂,小崽子我怎么看你很眼熟啊?你在鬼鬼祟祟的偷听什么啊!”歪头被靳安一把给抓住了,靳安看了他好一会工夫就是拿捏不准…… 歪头不慌不忙道:“靳爷,我每个月都在初一十五来领粥喝,靳爷自然是对我眼熟了啊。谁不知道湖州府里靳爷是天下第一的大善人啊,靳爷你干嘛老是看着我的脖子啊?” 靳安喝道:“油嘴滑舌,我问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啊?你要是敢胡说八道那以后休想再来领粥了,说!” 歪头咧嘴嘻嘻笑道:“天生地养就我一个,我哪有什么兄弟啊?再者说了花子饥一顿饱一顿的,哪有兄弟能让我养活啊?” 靳安嘿嘿笑道:“要不要我给你指条活路啊,看你靠着乞讨度日到了天寒地冻的时候不是饿死也是冻死啊!我别的不敢夸上海口,只要你想一日三顿温饱我还是有办法的啊!” 歪头大喜道:“靳爷你真是大好人啊,我只要一日三顿温饱就足够了啊。靳爷你是想我干什么啊?就算是刀山油锅我也愿意去啊!” 靳安笑骂道:“小嵬子嘴巴倒是挺会说话的,这样吧,你把名字留下。我去求老爷开恩,能不能把你给收留下来做个小斯。只可惜你不是个女娃儿,我们老爷靳大善人最喜欢女娃儿了啊!” 歪头苦着脸道:“我父母死的早,我到现在都没名字啊!” “那就更好了,现在就跟着我进去见老爷吧。你以后可要听仔细了,进了靳家之后要懂规矩知道吗?不管是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装作不知道,要是你敢耍花样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啊!”靳安厉声喝道。 歪头连忙应声道:“全听靳爷的吩咐,小的一定会守规矩的啊。绝不敢让靳爷生气,靳爷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靳安看了看抢着喝粥的花子只是冷冷的笑了几下,扫视了许久之后才回过头对歪头道:“这个月就让你小子赚了大便宜了……” 歪头拜谢道:“全靠了靳爷普度众生啊……” 靳安不理会歪头的奉承,转身对家丁道:“你们快把粥派了吧,我带着这小子进去见老爷啊!”靳安径直就进了靳家大院,歪头回头看了眼小秃子后七上八下的跟着他进了靳家……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奉旨选美 长生就一直躲在靳家不远的榆树上看着靳安的举动,靳安会选中歪头进府邸是让长生意料之外的。更叫长生始料未及的是小秃子看见了歪头被带进靳家的竟然是张头探脑的往靳家院子里张望,小秃子是在担心着歪头的安危可是他不知道这样做反而是引起了靳安的疑心…… 就因为长生是靳家门口的家丁小厮见过的,若是长生现身只会让歪头越发不安全。歪头刚进了院子靳安就关上了院门,长生是有心而无力再难暗中保护歪头了。这时候要是能有庞灵变幻样貌的本事就好了,但庞灵如今却是不知所踪了啊。歪头的擅自冒险不仅是打乱了长生的计划,也把长生陷入在了投鼠忌器之中。 靳安带着歪头进了靳家正宅,大胖子靳家老爷靳春生正焦虑不安的等在大屋内。靳安恭声道:“老爷,这次的女娃儿要比往日少了许多啊。我挑了下找到这个小子,他双亲皆无连个名字都没有啊。老爷,你瞅瞅还行吗?” 靳春生眯着眼睛打量了歪头一番喘道:“那……那就先留下他吧……,虽说不是个女娃儿……但总比没有强。你确实是此人没有尾巴……就带下去养着吧,你再去附近搜寻下……没有女娃儿终究是难以成事啊!实在不行就把我房里的那两个婢女也算上吧,只要能撑过去这三天就行了……” 歪头急道:“干嘛是非要女娃儿啊,你们不会是暗地里把女的卖入青楼吧……”靳安一击手刀劈在了歪头的后脑壳上,歪头话没说完就已经是昏厥过去了…… 靳家施完粥后花子们都各自散去了,长生怒不可遏的从榆树上闪身抓住了小秃子的手腕喝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我只要让你们去打探靳家的消息,可是那歪头怎么能跟着靳安去了靳家啊!” 小秃子委屈的说道:“叔啊,歪头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他让我告诉叔,他进靳家为的就是想能找到辛姐姐的下落啊。只要一有机会歪头就会在靳家留下记号,你看靳家的大门上就留着歪头的标记啊!” 长生定睛观瞧在靳家的门上有着一道弯弯的月牙痕迹,若是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了。既然是事已至此只能是静观其变,总之是千万不能是让靳家暗害了歪头…… 午时过后,榆树街外的酒肆食客都已经是散尽了。酒肆的刘掌柜和他老伴正忙活着收拾客人们留下的残羹剩酒,直到长生带着小秃子进门。刘掌柜才放下手里的活,局促不安的过来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 “神仙爷,昨儿夜里是真的不知道您会大驾光临小店,实在是太对不住神仙爷了啊。”刘掌柜搓着手惴惴不安的说道。 长生却是客气的问道:“老人家,我今天来是想要打听下榆树街上靳家的事。昨天晚上人多眼杂的我也不好开口,那靳家在榆树街上施粥施药的究竟是图的什么啊!靳家是不是经常会收留些半大的孩子啊?” 刘七咂嘴犹豫不决道:“哎呦,我说神仙爷啊。这个事我们老俩口还是真不知道了啊,靳家可是湖州府上数一数二的大善……人家啊!小老儿在家中行七,外面的朋友都叫我刘七。我这个店可是从太爷爷手里就开张了,虽说是没靳家那么有名头但是对靳家的事,我多少还是知道点的啊。” 长生摆手让刘七坐下道:“刘掌柜,靳家之事关乎到我小兄弟的性命。还有劳刘掌柜细细告之,若是靳家真是做着藏污纳垢之事我必追查到底!我只求刘掌柜能将靳家之事告之,若是刘掌柜有所顾虑的话就当我是没有来过……” 刘七愕然惊声道:“神仙爷,来,来,来。靳家之事说来就话长了,妞儿她娘快点炒几个好菜烫壶酒来。我和神仙爷去雅间说话,你把店门板关上不管是谁来了,咱们今天都不做买卖了。神仙爷这边请,有些话我只能是靠猜测罢了不可做真了啊……” 长生见刘七神色紧张也不多问就拉着小秃子进了雅间,刘七等他老伴送上酒菜后就把她不由分说的推出了雅间。长生看出了刘七这是有着秘密,向小秃子暗使了一个眼色。小秃子乖巧的起身守在了雅间门口,雅间里就剩下了长生和刘七两人。 长生沉声道:“刘掌柜,现在就只有你我二人了。刘掌柜有什么话就尽管放心的说,今日我们所谈的事情我绝不会容许有第三人听到。靳家到底是个什么人家啊?” 刘七给长生倒上酒道:“神仙爷,这也是听我的爷爷的爷爷辈流传下来的话了。靳家祖上原本是大清朝的王公贵胄,后来是受了大清圣祖康熙皇帝的秘旨到江南搜罗民间美女进贡的。在我祖辈就开了这家酒肆,当时就有着年轻的姑娘被满人带来送入靳家……” 长生皱着眉头问道:“那靳家是在做暗中为皇帝选秀入宫的事吗?这种事情不是有着各地知州知县操办的啊?怎么会让一个王公贵胄来办理啊?” 刘七呷了口酒道:“神仙爷你是有所不知了啊,圣祖皇帝他能算是位明君。削三藩收台湾功德无量,一生之中征战无数。圣祖皇帝更懂用人之道,将江南进贡的美女封赐给有功之臣。像靳家就是帮着朝廷暗中选美上京的人,也不光是靳家一户在江浙两地专门有着为朝廷选送美女的鹰犬。可是到了康熙爷驾崩后,其子雍正登基一切就变了……” 都说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大清康熙皇帝到了晚年之时独爱江南美女,曾经是多次下江南。弄得嫔妃之中十有八九是江南一带的美女,其子雍正也和他爹有着共同的喜好。每年都要从江南选入不少的姑娘,但是雍正皇帝是信奉禅宗的并不是喜好美色而是另有所用…… 为了趋炎附势朝堂里几乎所有大臣们都开始参禅学道,湖州府的靳家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雍正皇帝对他祖上是宠信有嘉。而且是为靳家在湖州府城西种上了百亩榆林,靳家也自此不再向朝廷选送美女了。只在湖州府做起了善事,雍正更是大喜赏赐给靳家黄金百两白银万两…… 哪知道没几年的工夫,雍正皇帝离奇暴毙。有人说是被侠女吕四娘斩了脑袋,有人说是误服丹药而致。只有雍正的心腹大臣张廷玉,在他的私人文书上留下了一句七窍流血死状恐怖之言。雍正的死顿时有了层层迷雾,湖州府的靳家从此失宠被辞官了。 好些年间靳家都属于是默默无闻的富户人家,可到了十几年前又开始向着饥民施粥施药了。历经过长毛军洗劫的湖州府中有着成千上万无家可归的叫花子,靳家每逢初一十五能够施粥施药就成了救命活菩萨了。在湖州府只要是有人说起靳家,都会想到天下第一大善人的名号。至于那些饥民的事就无人再去问津了,生逢乱世能管好自己的三餐就不错了。 刘七是因为酒肆之中面对着三教九流的人,所以对靳家要比别人知道的多些。靳家如今已经不是官了,用不着再帮着朝廷选秀进美了。可是靳家的老爷靳春生是个半条命的废人,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交给了管家靳安打理。 靳安是世代伺候着靳家的忠奴,靳安都四十多岁从未娶过媳妇儿。靳家老爷倒是也给靳安撮合过姑娘,可是靳安却是从来没答应过娶媳妇的事。一晃就过了几十年,靳家也把他当成了自家人。 靳家的大少爷是刘七酒店的常客,有时候刘七生意闲暇的时候会故意的多送几瓶酒给靳家大少爷。日子长了靳家大少爷才提起过那靳安除了半夜三更爱去榆树林里练功之外就没别的嗜好了,靳安从心底里就不喜欢女人。他情愿是一个人独坐在榆树林里也不会去风花雪月的,在靳家大老爷的眼里靳安就是个食古不化的怪人…… 长生点了点头问道:“那不是靳家掌握实权岂非是靳安而不是老爷靳春生了吗?靳家大屋的榆树林是不是藏着古怪啊?” 刘七笑道:“那片榆树林子是当年皇帝赐给靳家的,咱们这些个平民老百姓是不能进去的啊。神仙爷,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啊。靳家祖上树大根深是当年奉旨为朝廷选美的王爷贵胄啊,就算是犯了什么事衙门里也不敢过问啊!” 长生拍案怒道:“岂有此理,难不成靳家在湖州府就能是只手遮天了吗?我管他是什么王公富胄,只要是胆敢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就会将他绳之以法的……” 刘七忐忑道:“神仙爷,靳家可不比叶韩两家那么简单啊。你要是想查探靳家就先要从靳大少爷开始啊,靳大少爷年轻气盛不比靳安圆滑事故。靳家有着圣祖皇帝的宠信,恐怕官府也不会出面帮你啊!” “这个我早是已经料到了,我就没打算靠着官府之力。那个县令裘仁海就是个小人,我自会去探查靳家。不过我还有着一事相求,万望刘掌柜不要推脱才好。”长生从怀里掏出了三清叔留下的金元宝,放在了刘七的面前。 刘七急道:“这是做什么啊!神仙爷,你有事就直管吩咐,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这金子我是断然不能收下啊……” “李俊!你进来,我有事情要和你交待。”长生对门外转喝道。 小秃子应声进了雅间,长生拱手向刘掌柜道:“我只想请刘掌柜代我照料他几天,我若是去打探靳家这个小兄弟怕是会被靳安所查觉啊……”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夜探靳府 长生把小秃子交给刘掌柜照料后就匆匆忙忙了赶回了靳家之外,黄昏中看着靳家院里鳞次栉比高屋大宅不由的替歪头暗暗担心起来了。靳家在湖州府有着皇帝老儿余荫的庇佑,别说是小小的湖州府县衙门不敢对靳家动其分毫,就算是知府大人也不会轻易插手靳家的事…… 要想查出靳家的真面目只能是靠自己了,在靳家大屋后面的大片榆树林里可能隐埋着靳家的秘密。长生几个起落跃上了靳家的大屋神不知鬼不觉的穿屋进了榆树林,就在前几日夜里长生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在这片榆树林子里有着鬼影显现。可是现如今只能看到一株株十丈高的老榆树,这些榆树都已经是上百年了,枝繁叶茂参天蔽日走进去就有着森森阴冷之气。 在江南地区榆树是种很常见的高大树木,此树能打造家具果子又能吃。但是普通人家是不喜欢在屋子外面种榆树的,在民间有着种说法对种树也有禁忌。榆树是仅次于柳,桑,杨,槐四大鬼树后招鬼之树,传说中榆树茂盛的地方下面一定是埋着死人骨骸。而且是榆树干上长的越多的疙瘩就越邪门,长生在榆树林子里转悠了小半天已经是全然分辩不清东西南北了…… 方圆数百亩的榆树林里越往里走就感觉着邪祟之气侵入肌骨,长生已经是不止一次的顺着林子走而回到了靳家的大屋外。在这片榆树林子里肯定是有鬼,明明自己往着榆树林子深处而走,可是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被七荤八素的绕回到靳家大屋之外。 没过多久天可是渐渐的全黑了,长生思忖了片刻与其是瞎打误闯倒不如是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在这时候从靳家的门房前进大院里飘出了阵阵诱人的饭菜香气,二进院子里的婢女们则是袅袅婷婷的鱼贯而去提着食盒准备伺候晚饭了…… 长生坐在树杈上数着靳家进进出出的婢女有十来人,跟着他们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歪头的下落。长生打定主意后就飘身踏屋顶跟了上去,婢女们相互之间都各自忙着却都是一言不发。站在门房外的男丁小厮们只能是远远的看着她们,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如此。只有主人吃完后的残羹剩饭才会轮到下人们吃食,可是长生伏在屋顶又发现了件怪事…… 凡是靳家的小厮们都不敢踏进靳家正宅二进院子半步,而那些婢女也好像不会擅自去门房叫小厮们过来帮忙拎菜提酒。这恐怕在大户人家也是绝无仅有的,长生趁着夜幕悄悄的尾随着一个婢女拎着竹篮打前进厨房里出来朝着三进上房而去…… 在大清时候有钱人家的房子大多都是三进合院,只有本家主人才能住在上房之中。靳家的进门大院为一进,是给男丁小厮住的。穿过长廊的两片花园是为二进,刚才的婢女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二进的屋子就要比男丁住的考究许多了,也有着雕栏画栋亭台楼阁之分了。 走过长廊尽头那才是靳家的三进正宅大屋,婢女们拎着酒菜朝着正宅的上房而去。一般上房里住的是本家主人,在上房的东边是子女们住的厢房。按照长幼规矩来分是以左为尊,长子住东厢房左首次子住西厢房右首。靳家应该是只有一个独子所以西厢房是门户紧闭,只在西厢房的角落里有间十分别致的阁楼。 在靳家大少爷的东厢房南面是长生认识的后厅,昨天晚上还在那里喝过酒啊。转眼间婢女们就进了正宅,从西厢房的阁楼里闪出了一个人阴沉沉的管家靳安看着婢女们。婢女们都习惯的打开了食盒,靳安用筷子在每个食盒里挑出了一筛放在空碗里又倒了些酒在酒盅内…… 只有等靳安吃过菜喝过酒后,靳安才沉声冷冷道:“都给我放聪明点啊,大少爷不知道是受了什么邪火正在和老爷夫人闹腾呢。你们之中有谁胆敢惹了大少爷,小心回头我对你们用家法啊!” 十多个婢女都是连忙点头,嘴巴里含糊不清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长生在屋顶上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几个婢女的舌头都是让人连根剪断的,瞧着婢女对靳安那副胆战心惊的样子。靳安多半就是动刑之人,靳家内肯定是会着惊天的大秘密。婢女们口不能言还被如此管束着,这就更让长生愈发的诧异了…… 靳安说完话回头看了看上房就转身进了阁楼,婢女们小心翼翼的拎着酒菜走进了上房。长生在屋顶凝气聚力一个扑纵就跃到了上房顶,脚下是丝毫没有发出声响。上房里不时的传出靳家大少爷暴怒的喝声,长生轻轻的扒开屋顶黛瓦就看到了靳家大少爷靳川正在追问着靳春生。在靳春生的下首坐着一个中年绝美佳人,若不是脸上稍稍有了几道鱼尾纹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尤物啊。 靳春生的脸完全涨成了紫红色,人胖气喘已经是说话不利索了。可是面对着儿子追问还是絮絮叨叨的说道:“川……川儿啊,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啊?咱……咱们可是正经的在旗人家……怎么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啊,府上的婢女的事我是向来不去过问的啊。” 靳川怒火中烧道:“爹,非是孩儿不懂人言可畏的道理,刚才是我亲眼目睹了靳安他用着麻袋把个孩子装了进去啊。这难道也是旁人在胡说吗?到底有没有婢女从府里带伤而逃的事了啊,我就是不明白靳家为什么要如此……” 靳春生呼哧呼哧的直喘气,一旁的美妇人冷笑道:“川儿,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啊。进了靳家的婢女终生是奴,剪了她们的舌头是为了她们不出去多嘴。你也真是的,汉人女子死几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我们家本来就是为朝廷选美的指挥司使,现在虽然不做官了可是规矩还在啊!” 靳川分辩道:“娘啊,那我们靳家是百年行善的啊,我们府上的婢女要是让人家知道了岂非自毁名声啊!我在外面喝酒被神仙爷提醒了才留心查了查府里婢女的名册,就今年而言都已经是有三五十个名字被圈掉了。我们靳家难不成真的在做恶吗?” “住嘴,你今天竟然是去查名册了!你好大的胆子啊,那靳安是干什么吃的啊!他怎么会让你翻查啊?你给我好生听着,为娘和你爹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再敢多问多言,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人儿子……”美妇人的喝骂还没说完就被靳春生拉住了,靳春生指了指上楼的婢女们不停的摆手。 美妇人余气未消的瞪着靳川,婢女们噤若寒蝉的摆好了酒菜就垂首退出了上房。美妇人等婢女离开后才骂道:“靳家的事你还不到时候知道,你就给我安安心心的做你靳家大少爷。短了银子就找管家要,别在这里给老爷添堵了。外面的什么神仙爷也好,九天玄女也罢少听他们胡诌啊!” 靳川气恼的推门而出,不再去理会靳春生的连声叫唤了。靳川出了上房后径直就走回了东厢房,长生看着这架势猜想靳家大少爷是真的不知道靳家的事,揉身翻腾从房顶跃下疾步跟着靳川进了东厢房……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靳川目瞪口呆的盯着长生,实在是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长生进屋喝道:“现在没有工夫和你解释,你说的被靳安用麻袋套了的人在哪里。快带我去找他,靳大少爷你如今是相信靳家有着不可告人之事了吧!我也就奇怪了,若是靳家上下有人背负着人命我定能察觉,可是我却看不见他们身上有异啊?” 靳川愣道:“什……什么背负人命啊……,神仙爷你不会是说像那叶薛氏一样背伏着魂魄吗?我今日是去找靳安问辛姑娘的事,没想到是撞见了他正麻袋装着个孩子急急忙忙的藏起来了……” 长生急道:“别说了,快带我去找他迟则晚矣。靳安是不是住在西边的阁楼里啊,你告诉我那孩子的下落就成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快些。” “对,就是在阁楼里啊……神仙爷……神仙爷……”靳川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长生如大鹏鸟冲天而起眨眼间就飞出了东厢房。 长生到了阁楼门口伸手一推硬生生的把木门给顶开了,阁楼里满是烟火气味。长生进屋看到了炭火烤盆里还留着余火,用手一撩拨就看到了写着名字的帐簿。但是帐簿上的名字几乎全被圈圈涂抹了,阁楼里却没有看到靳安的踪影。既然是炭盆中余火未灭那靳安一定是刚离开不久,长生纵跃之间就腾空站在了阁楼顶上。 就在靳家大宅和榆树林子之间的小路上,靳安正背着一条麻袋快步如飞。长生足下一点顺着靳安的身影就追了上去,可没料想到那靳安显然也是个修练过道法的人。他脚下用的正是天罡斗步,眼瞅着长生逼近靳安忽然间就隐身于榆树林里不知踪迹了。 长生估计是已经是被靳安发现了,可是歪头眼下就在他手里攥着。不管这片鬼树林里有什么,自己也要硬闯一下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五黄煞阵 长生就紧跟着靳安消失的方向发力狠追,可是满眼看出的全是榆树哪有靳安的影子啊。长生放慢脚步后却已经是发现自己被陷在榆树林深处了,四周围皆是一模一样的榆树想再要寻到原路无疑是痴人说梦了…… 夜幕如漆只有榆树上被长生惊醒的枭鸟,扑腾着翅膀怪叫飞起。整个榆树林里到处是一种说不尽的诡异恐怖,脚下的浮土烂泥里树根盘虬交错就像是一双双鬼手在慢慢的张开。长生小心谨慎的避开地上的树根,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在一处大水洼泥地上留着三两只脚印。长生走近观看后发现了浅浅的脚印旁边还带起水渍未干涸,这分明就是靳安刚走过此处留下的啊。 有了脚印的指引长生算是有了些心安,顺着脚印的指示施展出斗步穷追不舍。几百亩的榆树林里想要找个人绝非是易事,长生是仗着有白龟八百年的内丹才敢用出以快治快的计划。那靳安即便是道门高人修为不过只是数十载,就凭长生现在的功夫踏遍整座榆树林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长生斗步不停沿着脚印的方向一路狂奔,榆树林子里弥漫四起氤氲雾气挡在了长生的眼前。在雾气之中还不时的响起桀桀的怪声,长生知道这是有人故意用障眼之术迷惑自己。越是如此那自己就越接近了目标,靳安若是真的有把握对付自己也就不用使出这种花招了,他是在害怕心虚啊…… 榆树林里的雾霭之气是越来越重了,长生都难以看清脚下的路了。黑灯瞎火中只能是依靠着感觉穿树跨林了,想到靳安身上还背着一个人料他也快精疲力尽了。 “劈啪!”长生就感觉到了脚下一冷,低头看去却是心寒了半截。自己脚下正踩中了刚才靳安留下脚印的水洼里,闹了半天自己是在瞎转又回来了啊。长生狠狠的跺了脚,湿软的泥地里马上就清晰的印下了长生的鞋印。长生思索了片刻感觉是靳安肯定在中途变了方向,要不然自己也不会绕了个大圈子回到了这里。 长生想通了这点后打起了精神凝气用着阴眼去寻找靳安的蛛丝马迹,但是浓雾之中榆树犬牙交错。要是想改变方向而行真是易如反掌,长生被榆树弄得眼花缭乱深知自己是困在了迷宫之中。不要说去找出靳安的踪迹了,就是想走出这片榆树林也成了艰难之事了…… “咦?”长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发现了在离自己三步之处还有着一个水洼。在水洼的旁边也留着靳安的脚印,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个水洼里没有自己的鞋印。这把长生也搞糊涂了,两个一样的水洼一样的两三个脚印怎么会单单的少了自己的鞋印啊! 长生静下心来抬头望了望榆树林,再看看脚下四处的土质不禁疑惑暗想道:榆树喜干不喜湿,这几日来也不见有雨水降下。若是这水洼是林中露水凝结而成,为何又不见别的地方有啊?长生端详着地上的大水洼用手摸了摸水渍竟然是带着些许温热,这和长生刚才失足踩的水洼是截然不同。都是一片林子竟然还分成了热冷不一的水洼,这可不是寻常之事啊! 长生在附近找了一株最为高大的老榆树,登上了树冠极目远眺才看明白了整片榆树林里是依据八卦图而设。远方起白雾的正是坎中有阳带阴,而脚下是离中有阴带阳。只有是站在高处才能看清坎离匡廓运毂正轴,这是一幅水火匡廓图啊。地上的两个阴阳水洼正是轴心之处,只要是在两个轴心的中央就能找到破解全局之路…… 长生这次是学精了,不再是傻乎乎的往地上寻找靳安的踪影了。在两道水洼之间果然是有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长生跃下树杈却看见了有着五株长满斑驳疙瘩的大榆树挡住了去路。长生左右探视了下就百思不得其解,靳家要是修道之人怎么会离经叛道把运毂给堵上了啊?而且这五株榆树正是以五黄煞招鬼之术布置,除了是施术之人外妄自闯入会被鬼煞所噬! 长生都眼瞅着能破阵了,没想到靳家先人会种摆下五黄煞。既然是来到了这里,那就和煞鬼斗上一斗。三清伯传授的二十四咒中虽有提到五黄煞为凶阵恶煞以食人精血而具邪性,可到底是个什么邪物还从未看到过。 正所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长生刚踏进五株榆树之中就感觉到了阴风刮面如刀。长生的眼睛里只看见了五黄煞阵之中黑气翻涌,再想往前一步却好像是被无形的鬼气挡住了。触手之间鬼气犹如铜墙铁臂一般,猎猎夜风里鬼气如潮水汹涌而来把长生死死的夹在了五株榆树之中。就在长生的脚下突然破土伸出了五条黝黑的虬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长生层层包裹了起来。 饶是长生有着龟甲金刚护体之身也被五黄煞的虬根勒的气血翻腾,让长生更为惊异的是五条榆树虬根就像是灵动的狂蟒专门就朝着自己的灵台,膻中,肩井,丹田,巨阙五处大穴插入汹涌袭来。眨眼间榆树虬根犹如五把利剑发出了破空之声直袭而来,火光电石间虬根在长生身上迸激出了一串串火星子…… 凡是僧道修行之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了气门,长生如今是借助着白龟八百年的内丹才筑有灵基。若是修习时日久了倒还能与五黄煞的虬根一较高下,可是生长入定参悟才不过是区区十年间。五黄煞本是道家的血邪煞阵,妄自擅入者必会被五黄煞给绞杀。像榆树林子中的五黄煞都已经是列阵为煞了,也不知道害过多少人了。 榆树虬根源源不断的从地下伸出一圈圈的黑气把长生捆缚的严严实实,每条虬根都像是烧红的烙铁抵在了长生的周身气门上。长生只知道五黄煞为火性的煞阵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命会落在这个邪物手里,幸亏是有着灵龟的宝甲融为一体庇护着要不然早就成了枉死之人了…… 不消片刻的工夫,长生浑身上下就好像是置地熔炉之中,空有着一身力气却是丝毫使上出来。五黄煞的虬根似乎是因为插不进长生的气门而变得更加的狂怒,地面上拱起了无数的小土包。五根榆树疙瘩上裂开一道道口子,刺鼻的血腥味熏的长生几乎是喘不过气来。长生苦于被虬根绑缚的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从地里土包里浮起了一颗颗骷髅头。 随着血腥之气浓重弥漫而起,骷髅头在虬根上悬空升起。长生嘶哑着喉咙怒喝道:“冤……冤魂怨鬼听我号令,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破地狱咒……” 长生使出了道家二十四咒中的九字真言咒,在长生的周身上下泛起了流光金色。榆树虬根和半空浮起的骷髅头在金光之中显露出了畏惧之色,虬根之势稍有停顿后长生立足发力冲天而起。 可是五黄煞阵的黑气如墨,长生就感觉在自己的四周围遍布着一双双血红眼睛。长生伸手劈出火雷打在虬根上就听到耳边有着炸雷响起,阴眼看出的景象突然变的扭曲了起来。那些骷髅头就在长生的面前急速飞旋,黑气内的鬼气压的长生一阵头晕目眩。 长生咬破了舌尖念咒朝着黑气喷出,血珠子落在了鬼气里激起了嗞嗞的怪异叫声。榆树虬根仿佛是知道了长生的手段竟然是在黑气之中避让出了一条通道,长生心系着歪头的生死也不敢驻足停留。 长生脚下发力就蹿了出去,透过黑气长生都能看到了远处影影绰绰有着一间大屋。在大屋里传出了令人心悸的哭嚷尖叫声,那尖叫声只有孩童才会有。长生循着哭叫声冲到了大屋之外,眼前的景象不禁是让长生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长生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会来在了靳家的大屋前,整个靳家就感觉是回到第一次看到靳家时一模一样。大屋外死气沉沉的了无人气,可是屋子里却是有着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长生大吼提气踢开了靳家正宅的大门,在靳家屋子里有着十几个小孩子挤在巨大的八卦炉里。炉火正哔哔卟卟的燃的正旺,小孩们就在长生的面前化为了焦炭。长生不顾被炉火所伤蹬腿就要踢倒八卦炉,就在长生飞身起脚的时候从八卦炉底下猛然间射出了两道黑雾。长生只感觉到了脚踝和脖颈顿时一紧,仔细一看竟然又是那榆树的虬根…… “啊呀!我命休矣!……”原来自己是中了五黄煞阵的毒计。以幼童的哭叫声把自己骗到此地,如今自己却是已经被憋的透不过气来。想要念咒驱散黑气也是妄想了,长生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脖颈的骨头勒紧发出了咯咯的裂响声。由于脖颈被虬根缠绕喘息都成了奢望,难道说自己的性命真的是要丧在五黄煞阵之中了吗? 长生咬着牙守元抱一护着灵台最后的一丝清明,只有自己撑下去才能用丹田之力与虬根抗衡。渐渐的长生感觉到了眼皮重逾千斤,周身的景象已经成了混沌的一片全身上下就好像是飘忽不定的落叶一般。就在长生命悬一线的时刻,长生怀里的阴晴羽扇骤然亮如白昼把长生凭空的消失在黑气之中……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冥冥之界 生长稀里糊涂的被阴晴羽扇带出了靳家大屋,刚想喘了口大气就看到了榆树林里有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长生抬头看去有着一个中年汉子扛着一只大麻袋,那麻袋还在不止的瑟瑟发抖,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好像是被堵上了嘴巴在低声叫唤…… 瞧那中年汉子全身透出了怪异的扭曲模样,长生怒不可遏的吼道:“靳安,快放下我朋友!你惹胆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就把你挫骨扬灰……”长生的怒吼并没有引起中年汉子的丝毫滞缓,就朝着长生所站立的位置快步疾行。 长生瞥目之下看到了中年汉子与靳家大老爷有着几分相似,可是眼前之人明显是个道门高手脚下踏出的斗步造诣之深远比长生高明。看着他径直穿过自己的身子转身进了榆树林深处,长生顿悟这是阴晴羽扇带着自己闯进了冥冥之界…… 所谓的冥冥之界就是人将寿终正寝时恍惚间的魂魄出窍,是界于生死阴阳之中的境地。长生真不明白阴晴羽扇都能带着自己的肉身夜闯幽都鬼城,但在五黄煞阵内却只把自己的魂魄带出来。这样即便是自己想要救人,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啊? 自己如今倒成了阴身之体,只能够看着靳家在榆树林里做恶却不能出手阻拦。既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跟着那个汉子闯进榆树林里再做道理。长生打定主意后故意的跺了几脚泥地上的腐叶,正如长生预料的那样自己的脚只能是穿透了腐叶的虚影丝毫不能有所变动…… 没一会的工夫中年汉子扛着麻袋就到了五黄煞阵之前,只看见他抬手凌空写下了一道符篆就穿过了五黄煞阵。长生心中暗怒着靳家摆着五黄煞阵的邪毒,除非是他们自己人通晓设局破解之法。要不然谁贸然闯了进来就会被榆树虬根所害,在五黄煞阵下埋着的骷髅头大半就是那些擅自闯入者。 好在长生是个阴体虚影,五黄煞阵无法察觉出长生的踪影就让他大模大样的闯了过去。走过了五黄煞阵之后长生才知道榆树林之中真的是有一所大屋,明明大屋就在眼面前就瞅见那汉子会在榆树林绕树而行。事出有异必有其因,长生静下心来凝神观望。默记着中年汉子的脚步路径,这一看才发现了那汉子是根据着九宫八卦图的兑离坎乾而走…… 九宫八卦本来就是个迷宫,只要是走错了一步轻则身陷其中永无出口活活的被困死在内,重则引发机关万箭穿心而亡。长生就依葫芦画瓢跟着那汉子的脚印而前行,在茂盛的榆树林里不时的能够看到一些祼露在外的骨骸。那汉子在林中就十来丈的路竟然是走了小半个时辰,长生紧随其后也转出了榆树林子就听到了大屋里有着不少孩子的哭嚷声。 那中年汉子走进大屋前骂道:“哭什么哭啊!你们这群贱人应该是感到荣幸才对,今夜便是你们为当今皇上尽忠之日了!老子养你们这么久,你们还敢哭哭啼啼的啊!要不是有我正黄旗伊拉礼氏搭救你们,恐怕现在你们早就已经饿死在街头了……” 就在中年汉子喝骂声中从大屋里又走出个身披鹤氅道袍的道人,那道人高深莫测的笑道:“靳老爷,九十九位童子现如今只缺一个四柱喜金之人为药引。不知道靳老爷可知道七星连珠乃是百年难遇之事,一旦错过了就又要等上百年了啊!” 中年汉子冷冷的笑道:“嘿嘿,伊拉礼氏蒙受皇恩御赐靳姓,若是真的能把红丸炼成献给皇上那靳家就从此光耀门楣福延子孙了。你这个上清观的大弟子也能成为大清第一国师了,靳总管你且过来看看我今儿得的女娃儿可是四柱喜金之命……” 长生听到了两人间的对话心里豁然明白了,自己这是被阴晴带到了冥冥之界查寻靳家的根源底细了啊。那个中年汉子应该就是靳家的祖辈,而身披道袍的人就是靳家的总管。这两个人捉来了那么多的小孩子竟然是要给皇帝老儿炼丹,如此歹毒的心肠就算是炼成了仙丹也必遭天谴啊! 靳总管紧了紧道袍上前解开了麻袋道:“天助我也,果真是被老爷寻得了四柱喜金的女娃儿啊!只要等那红丸炼制九九八十一天而成后,老爷封王赐爵就指日可待了啊。我本是一介平民幸得老爷垂青纳入靳家为总管,只要我真的能做国师那靳老爷在朝堂上我定然以老爷为尊……” 靳家老爷哈哈大笑道:“现在说这些都是空话,还请你速速开坛做法吧。只要是炼成了红丸,老爷我必少不了你靳总管的好处!不过你要是炼不成,皇上怪罪下来那就是你我人头落地之时了啊!” 靳总管蹙眉轻声哼道:“老爷,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啊。你我为了伺候皇上潜心修道炼丹,但事情成与不成还要看天意了啊!那些娃儿都是我们精挑细选而留下的,依我之见想要炼成红丸就是迟早的事啊……” 长生就在一旁看的真切,大屋里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铁笼子。在铁笼子中挨挨挤挤的关押着密密麻麻十岁上下的孩童,哭喊声此起彼伏令人发怵。长生有心要搭救这群无辜的孩子,可自己只不过是个阴体魂魄想去打开铁笼子却是望洋兴叹。看着靳总管把麻袋里瘦小的女孩就像牲口似的丢进了笼子里,幼童们抱头痛哭绝望的瞪着靳总管。 从麻袋里放出的女孩子手脚都被牛筋捆出了青紫色,嘴里还塞堵着破布头。靳总管抓起了姑娘的头发用手指头一夹一撩就剪断小姑娘身上绑缚的牛筋,谁知道那个小姑娘反手扯出了嘴里的布头张口就是对着靳总管的手腕子狠狠咬去…… 顿时间靳总管的手腕上鲜血淋漓,长生还来不及拍手叫好就看到了靳总管恼羞成怒一把捏住了小姑娘的下巴。小姑娘痛苦的短促尖叫了一声后竟然是咬牙自尽了,靳家老爷大吼冲上前护住了小姑娘的心脉可是还是迟了半步…… 靳家老爷怒道:“你……你……你想做了什么啊!四柱喜金的人是那么好找的吗?老子是花了重金探访才寻到了这女娃儿,如今她死了红丸药引没了啊!你让我再去哪里找个药引子来啊?” 靳总管也没算到小姑娘心性会这么刚烈,人都死了那一切都白忙活了。靳总管面沉如水掐指道:“老爷,原来七星连珠还要过些时日。可眼下是这丫头自讨死路,即便是我们把她关在铁笼子里也没办法防备她自尽啊!如今只能是将错就错了,趁着丫头心血未凉我们立即炼丹!” 靳老爷气结道:“什么?你……你说什么?如此那红丸非但是延不了皇上的寿命,稍有差池那就成了害命穿肠毒药了……” “哈哈哈哈……,老爷你多虑了。满朝文武之中可有谁见过红丸吗?更有谁服用过红丸吗?老爷若是不当机立断等着丫头全身血气凝固,就算是我们有着天大的本事也炼不出红丸了。老爷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靳家的后人留条路啊,欺君之罪可不是靳家所能担当的起啊!”靳总管出手成爪一把掏出了小姑娘的心脏,小姑娘刚咽气不久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动…… 靳老爷沉思了半刻道:“好吧!如今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死马治了,希望那丫头的心血还能用。开祭炉把铁笼子放下去吧……” 长生听到了地板之下传出了一阵机括滚动声音,心知不妙纵身扑在了关押着幼童的铁笼子上竭尽全力的大声喊道:“快一起用力顶开铁笼啊,迟则你们的性命将有不保护了啊!” 可是铁笼子内幼童看不见长生,也听不到长生的叫声。随着地板渐渐的裂开就露出了藏在地下的一口巨大八卦炉,机括拎起了炉鼎。碧绿纯青的炉直窜一丈多高。靳总管弹指打在了铁笼子的底板上,十几个孩子就像是串葫芦似的从铁笼子里跌落巨炉之内。长生就站在铁笼子下面,看着孩童一个一个穿过了自己的身子落进了熔炉…… 巨大的八卦炉就像个无尽的深渊汲取着幼小的人命,炉火之中连魂魄都没能留下。长生狂嚎怒号斥骂着靳家两个恶徒,自古有着炼红丸服用可成仙不老之说。用不经人事的孩童炼丹,配以四柱八字相辅的人心为药引炼制八十一天后而成。这种歹毒的炼丹之法源于唐武宗,相传唐武宗以幼童炼丹害死了无数人。 靳总管把九十九个孩童全都丢进了巨炉之中,靳家老爷纵身跃起面向东方深吸了口气念咒喝道:“吾将老君令,急往兜率宫,急招仙人至,不可违帝命,急急如律令!疾,靳总管快将药引投入炉中……” 长生眼疾手快想要去接那靳总管手中的人心,可就在这时候长生忽然感觉到了身后有着阴风掠过。急忙回过头就瞧见了那咬舌自尽的姑娘魂魄正被八卦炉吸入,长生一把抓住了那姑娘的魂魄双脚连连使出罡气斗步硬生生的把那姑娘拽了上来……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白壁青蝇 长生知道那个靳家大屋里的八卦炉有着吸魂夺魂的邪祟之力,脚下不敢停步拉拽着那个小姑娘的魂魄飞进了密密层层的榆树林里。长生的脑袋里充满了不解的疑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稀里糊涂的闯到这里…… 小姑娘的魂魄惴惴不安道“喂,你是什么人……不对,我们现在都已经不再是人了啊!你怎么会懂天罡斗步?再者而言你也是被这鬼树林害死的人,你拉着我的魂魄要去哪里啊?我要为死去的家人报仇啊!等过会天亮我们都会化成飞灰的,靳家那两个人面兽心的畜牲害死了我的全家……” 长生不禁奇道:“我是因为靳家抓住了我的小兄弟才会到这里打探的,可是我万没料想到在这片榆树林里会撞上了五黄煞阵。小姑娘,我听你言语之中好像也精懂道家之术啊?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天罡斗步啊?你的家人又是谁啊?” 小姑娘的魂魄萎靡不振道:“不要说是我能看出你的身法,就是这整片榆树林都是我爷爷所种。靳家抓住了我的家人要挟我爷爷造了这片天绝阵,擅自闯入者只有死路一条……” 长生愕然道:“你……你说什么?这片榆树林子是你爷爷种的?这片林子都已经有上百年了啊?靳家他们在此害人行凶,就没人能管他们吗?” 小姑娘反口激驳道:“你知道什么啊!靳家本来就是皇帝派在湖州选美入宫的官家,有谁敢甘冒大险得罪了靳家啊?江南出佳人是康熙皇帝所心爱,皇帝派出了不少官员暗中为他选秀以备后宫之娱。可是到了康熙死后其子雍正却是个禅宗之人,他生平杀了不少人就怕那些冤魂死鬼找他索命。所以雍正皇帝极为相信吃丹成仙,靳家就投其所好苦修道行把好端端的上清观给毁了……” “啊?上清观?那又是个什么地方啊?我刚才确实是听到了靳家老爷说及上清观之事,似乎那个靳总管就是上清观的人吧?小姑娘,那你又怎么会知道的啊?”长生越听就越糊涂了,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是个什么来头了…… 小姑娘魂魄惨然笑道:“我岂会不知道啊!我爷爷正是上清观的观主,你也是个有修行的人啊?你竟然没有听说过湖州府莫干山内的上清观?也罢,如今都已经是被靳家给夷为平地了。那个靳家总管原本是我爷爷的大弟子,靳家老爷为了讨好当今皇帝才花了重金投身上清观之中修道。可是万万没想到此人包藏着祸心,早就谋划着阴险毒计了……” 大清圣祖康熙爷驾崩后,雍正继位用其强硬的手段杀兄弑臣。朝堂之上是一片风声鹤唳,都说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雍正爷登基心里也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会遭受报应,故而雍正皇帝是即相信佛又相信道。只要是能够成仙入圣的办法就会千方百计的寻求,远在湖州府的伊拉礼氏靳家立即是领悟了圣意上京向雍正皇帝上奏说在湖州莫干山中有着一座上清观里面的活神仙能够有长生不老之术。 这可正中雍正皇帝了心怀,雍正皇帝一道密旨降下对靳家大为宠信。靳家老爷名字叫靳铭恩,马上赶赴莫干山内找到了上清观主封不平道人说明了圣意。皇帝的意思谁敢不从啊,观主封不平带着三个弟子启炉炼丹。可是屡次三番都没能炼成仙丹,封不平道人也是心急如焚啊。派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进长白山采集天灵地宝,可哪里想到还是功败垂成…… 靳铭恩是在雍正爷面前夸下过海口的,但是屡屡失败让靳铭恩是心有怨怒。封不平道人的大徒弟本名岳峰,跟着封不平学道几十年学得了一身好本事。可是碍于封老道的亲生儿子也是同门师弟总有些不平衡,岳峰知道靳铭恩是朝廷的红人对他是格外的照顾。 一晃就过了十多年,雍正爷的身子骨是每况日下。几次密旨给靳铭恩催促其炼仙丹之事,靳铭恩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有一天靳铭恩见岳峰酒后在发牢骚,无意间听到了岳峰说起了封不平炼过延寿长命丹……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靳铭恩故意挑拨道:“大师兄啊,我看你都已经是得了封道长的真传了为何还有如此沮丧啊?我也在上清观中呆了十多年了,封道长屡屡炼丹皆不能成。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缘故啊?若是大师兄有朝一日执掌上清观,我必定会在皇上面前保荐于你。” 岳峰闷头连饮了数杯酒后道:“靳老爷,你是皇上派来学道炼丹的贵人。而我就是一个平民老百姓,非我道行不如旁人实因为是无功无名想要有所成就难如登天啊!” 靳铭恩起身给岳峰倒上酒笑道:“眼前就有一场大富贵在等你,若是你能炼出长生不老之仙丹。我就将你收入靳府让你做个大总管,你要明白在我靳家做个总管可比湖州府的县官强多了啊!只要我靳家还在,就能让你子孙共享富贵。” 岳峰犹豫道:“这个……这个……,靳老爷你想要我炼长生不老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此术太过阴毒。没有师傅的帮忙绝不能成,可是我就怕师傅他不肯啊。靳老爷,你可知道为什么师傅炼丹屡屡失败吗?” 靳铭恩不解道:“这难不成是封道长没有尽心尽力吗?真是反了他啊!为皇上尽忠还有什么推脱的缘故吗?岳峰……呃,不对!靳峰你给我把此事说清楚,到底封不平是因何而炼不出仙丹!” 岳峰惊喜道:“多谢靳老爷赐姓,从此我就死心塌地的跟着靳老爷了。早在三十年前,上清观的观主正是封不平的亲爹。封不平为了给他父亲延寿曾经炼成过一回延寿长命丹买来几个死胎弃婴,可是老爷子他非但是不吃反而狠狠的打了封不平一个巴掌。说那是伤天害理的东西,就算是死也不会吃那仙丹……” 靳铭恩霍然拍案道:“什么?封不平果真是炼成过长命丹?那仙丹现在何处?我就不信他家老爷子会真的不想长生不老,言辞凿凿的伪君子满天下都有。谁又会傻到不愿长生不老啊!” 靳峰苦笑道:“靳老爷,你这次是真的猜错了。老爷子确实是没吃那仙丹,还把仙丹弃在火中烧成了灰烬。老爷子说若是留下了那仙丹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还是就此毁去。封家炼丹再不许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我记得当年我才刚入上清观不久啊!我又哪里知道长生不老丹是个什么东西啊?一直等到我学了道法之后才略懂了皮毛,长生不老仙丹是要以活人祭炉的啊!” 靳铭恩蹙眉道:“不就是烧几个人嘛?那有什么打紧的啊!外面那些个贱民谁知道每天要死多少啊?要是用他们来炼成长生不老仙丹岂非是大功啊!” 靳封摇头道:“靳老爷,没有那么简单的啊!给皇上炼长生不老丹就不同了啊,那需要九十九个童子之身祭阴魂炉,还要根据服丹之人的八字找到相辅相成的童子心血为药引。光光那一口阴魂炉就让我头疼了啊!” “什么是阴魂炉啊?靳总管,你快把知道的统统说出来。我回去后立即飞鸽上奏,只要能炼成仙丹死再多的人也是值的啊!”靳铭恩斩钉截铁的喝道。 靳峰长叹了口气道:“好!靳老爷既然是有着破釜沉舟之决心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阴魂炉就是靠着摄取活人魂魄之炉鼎。阴魂炉太过阴邪肯定是会被世间修行之人所觉,要用天绝阵把阴魂炉围在其中。天绝阵恐怕只有封不平才会啊,封不平自从老爷子死后就不会再敢炼仙丹了……” 靳铭恩阴险的笑道:“封不平的神通我早就听说过,可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个缘故。他屡次炼丹不成原来是在糊弄皇上,我自有手段去对付他!靳总管,你只要能够炼出仙丹别的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当晚,靳铭恩就飞鸽传书给了巡府大人。派出了数千官兵围住了上清观。靳铭恩怒不可遏的直闯上清观内宅把封不平全家老小二十余人都团团围困,封不平道人见势不妙让自己的二弟子穆浩泰悄悄的和小孙女封芙蓉藏进了草垛里。 靳铭恩怒骂道:“老匹夫,我敬你有着通天的本事才将你推荐给皇上。哪知道你胆敢阳奉阴违,几次三番炼丹不成!” 封不平道人急道:“炼丹成与不成本是天意,靳老爷又何必带着官兵围我全家啊!你如此行事,封某也不能变出长生不老仙丹啊!” 靳铭恩大喝道:“来人啊!给我把封不平的老婆绑了,他若是再不说实话就给我一刀劈了那婆娘……” “你们……你们敢……,我和你们拼了……”封不平的儿子听到靳铭恩要杀其母连忙是摆开了架势要和官兵周旋,靳铭恩用手一挥两列弓箭手就把他射成了筛子。 封不平咬牙切齿道:“靳铭恩!你住手!当年老夫确是炼出过延寿长命丹,可是炼丹之术太过歹毒被家父打的幡然悔悟。我从此潜心三十年终于是有所心德,可以不用活人为祭炼出仙丹。只需给我多些时日,我就能炼出……” 靳铭恩冷笑道:“我都在山中学了十多年道行了,你除了拖延时间外还能做什么!你既然是以前炼成过仙丹,为何现在又不行?来人啊,给我杀……”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委屈求全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靳铭恩,封不平已经知道是自己的性命将会九死一生了。眼下儿子被屠戮惨死当场,只留下几个封家儿孙。强权之下想要保留一点封家的血脉只能是尽快的让靳铭恩退兵,三个徒弟之中却以二弟子穆浩泰最为有勇有谋,希望他能带着小孙女封芙蓉躲过这次浩劫。 封不平道人的心里早在十多年前就跟明镜似的,靳铭恩是皇帝派来学道炼丹的人。雍正爷想要炼的长生不老丹可要比自己为父亲炼的延寿丹更歹毒百倍,那是要活祭九十九个童子才行啊。最要命的是雍正爷命盘之中要有四柱喜金之人心血为引,偏偏自己家的小孙女就是万中选一的四柱喜金药引子…… 靳铭恩喝道:“封道人,我念你教我十多年道行的份上就实话告诉你吧。只要是你能为皇上炼出仙丹,日后我能保证封家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若是还敢搪塞拖延,那今天就是你全家人的祭日,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封不平叹息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非是贫道不愿为皇上尽忠炼丹,只是因为此术太过阴邪。稍有不慎就会招来天谴大祸,贫道年轻之时误入歧途曾向稳婆买过死胎弃婴炼丹。可皇上是九五至尊贫道实在不敢……” “嘿嘿,师傅这个您老就不必操心了,徒弟我早就在道藏典籍上学得此术了。就是想请师傅帮忙建成天绝阵和阴魂炉,至于其他的就不劳师傅费心了啊!”靳峰阴沉的笑道。 封不平顿悟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这逆徒所为啊,你在我门中学道那么久贫道自问从未亏待了你啊!岳峰,你这是在引火烧身啊!你……你如何对的起你死去的父母双亲啊,你难道就不怕会有报应吗?” “师傅,徒弟现在已经是改名靳峰了。我只要能够为皇上炼出仙丹,那荣华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吗?总比呆在这里强千百倍了啊,我自问是在三个师兄弟中最有本事的。可是三师弟是师傅的儿子,日后还不是由他执掌上清观吗?穆师弟又是师傅的亲信,我又算个什么啊!咦?怎么不见穆师弟人啊?”靳峰在人群里张望了下,猛然间发现内宅人群之中不见了二师弟。 封不平厉声喝道:“我全家老小皆在这里,我儿子都被你们杀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你们是想要我炼丹。还是要屠尽我的家人弟子啊?” 靳铭恩哈哈大笑道:“封道长不必动怒,你且放心就是。我们只想要你炼丹,对于你的家人弟子们我们是不会去动分毫的。但是封道长有心要故意的推诿,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封道长你也是个聪明人,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封不平恨声道:“好!我答应你们,但是你们要信守诺言。就凭我一人之力想成天绝阵恐怕需要数十年的工夫,没有天绝阵那阴魂炉就……” 靳铭恩怒不可遏道:“什么?还要数十年的工夫?你还想让皇上等上数十年?行刑!给我杀……”官兵接令刀剑无情斩杀了封不平道人的妻子儿媳妇,片刻间封不平的内室家眷子孙被斩杀了大半…… 封不平嚎啕大哭道:“住手!一年……一年之内我定然能建成天绝阵,你们若逼我……我宁愿一头撞死在这里……” 靳峰在靳铭恩耳边轻声说道:“靳老爷,我看过天绝阵的玄机。知道此阵的厉害,咱们若是逼急了封不平只怕会鸡飞蛋打一场空啊!” 靳铭恩摆手喝道:“住手!封不平,你给老子听好了,我只限你在半年之中完成天绝阵。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那这些人就全然是因你而死的啊!来人啊,给他将封不平等人押上牛车……” 封不平老泪纵横的看着自己留存下来的子女,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可是自己真死了那他们就更别想活了,整座上清观被靳铭恩一把大火给烧了。封不平等人全部被带回了靳家,谁也没有料到大火之中封不平的二徒弟穆浩泰带着十来岁的封芙蓉会藏身在上清观的井里逃过了一劫…… 紧接着湖州府的靳家被朝廷赐赏了百亩榆树林,从各知各县用着四马板车将一株株高大的榆树搬迁到了这里。一个月后榆树林成了形,只有精通道行的人才看出了榆树林里阴气森森怨气横流。其中不乏有胆子大的人进榆树林子里打探,可只有进去的再没有看到出来的。久而久之榆树林附近的人全都搬走了,整条长街就被叫成了榆树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上清观被毁之后穆浩泰在井里呆了两天才爬上来,此时的莫干山已经是被清兵重重设卡包围了。靳铭恩没有看到穆浩泰的尸身始终是不放心,穆浩泰跟着封不平学道几十年,背着封芙蓉以闭气龟息之术沿河潜遁来到了湖州府。让穆浩泰意想不到的是湖州府如今是风声鹤唳,除了运送榆树的马车能通行外几乎是草木皆兵了。 好在穆浩泰原本就是湖州的大户人家,带着封芙蓉乔装改扮之后才混进了送榆树的马车中。穆浩泰看到了榆树林就已经猜出了师傅在做地绝阵,穆浩泰躲在草垛里亲眼目睹了上清观之变。穆浩泰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出师傅,眼下穆家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 穆浩泰让封芙蓉藏身在马车里,他自己单枪匹马闯进了榆树林里。一进榆树林就通体发寒,穆浩泰小心翼翼的守在树林大屋外不敢轻举妄动。等到天亮时分才看到了自己师傅封不平被大师兄靳峰严加看管着从林子大屋里押出,想要近身实在是痴心妄想了。以大师兄的本事自己绝难有胜算,更何况榆树林外面想有着重兵看守着。 穆浩泰听到了师傅封不平正在怒骂道:“畜牲啊,你们故意的在地绝阵里摆了五黄煞阵意欲何为?” 靳峰冷冷笑道:“嘿嘿,师傅啊!你是老糊涂了吧?地绝阵是靠着怨气而生,你难道是不知道啊?现在外面的人都对这片林子有着浓厚的兴趣,我无非是帮他们找个好归宿罢了。师傅,你还有闲心管那些事啊?靳老爷说的期限可不是……” 封不平啐道:“呸!早知道你是个阴险小人,我就该让你自生自灭了!”靳峰的脸色顿变抬手就要去打封不平,从靳家大院外突然传出了马蹄疾声。靳峰收手望去就看到了靳铭恩带着两个公公,往榆树林而来…… 靳铭恩大笑道:“恭喜靳总管,当今圣上知道你老苦功高派来了内务府的刘公公给你降下圣旨来了。还不赶紧的谢主隆恩啊,你还愣着干嘛啊先把封不平关回屋里去!” 穆浩泰看到了一个小太监手里端着鹤氅道袍,看样子是要给靳峰赐官封号了。靳峰狂喜之间就把封不平给关进了榆树林中的大屋铁笼子,跟着靳铭恩就去了靳家上房听赏去了。穆浩泰等他们走远之后才悄无声息的走进了林里大屋,穆浩泰看到了大屋里看到了大屋里密密麻麻的吊着不少铁笼子…… 封不平正萎靡不振的蜷缩在铁笼子里,穆浩泰大喝道:“师傅,弟子来迟了。弟子马上带着师傅离开这里,趁着地绝阵尚未成势赶快走……” “你……你怎么来了!真是气死我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啊?枉我对你一片期望,竟没想到你也是这般的愚钝!若是想要逃出去试问有谁能拦住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靳铭恩就算是没有我摆下这地绝阵也会去别处请来道人摆阵,我自知是命不久矣。所以才想要你带走芙蓉啊,可是你怎么又回来了啊!”封不平紧攥着铁笼子怒喝道。 穆浩泰泪流满面道:“师傅,你摆下地绝阵后必会落下千古的骂名。弟子是不忍师傅白白的毁了清誉啊,大师兄已经是投靠了满清朝廷定然是不会对师傅手下留情的啊。我若不救出师傅,又有何颜面回去面对芙蓉啊?” 封不平正色道:“浩泰,你听着。为师虽然只教你们些道家法术,可是你们都只知其表不明其髓。这个地绝阵是至阴至邪之阵,也只有我才能在里面做上手脚。等阴魂炉熔铸完毕之后,我会在炉鼎内暗刻破诀。让那些做恶之人终受其报,你现在立即给我把芙蓉送出湖州府。只要靳铭恩他们找不到药引子,那炼长生不老之术就难以成功。” 穆浩泰急道:“师傅,那你怎么办啊?” 封不平苦笑道:“你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我家的芙蓉性子刚强。我就怕她会做出傻事来,无论封家出了什么事你都要想办法瞒住芙蓉啊!” 穆浩泰点头道:“弟子谨记师傅的教诲,眼下芙蓉就在我林外的马车里。弟子就算是拼上性命不要也会保全芙蓉的。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料想那靳铭恩也不敢胡来。师傅尽请放心,弟子这就带着芙蓉赶赴江西龙虎山找师伯师叔他们。” 封不平连忙摇手道:“不行,此事万万不可惊动龙虎山。皇上求仙丹心切只会大开杀戒,我不想再有人枉死。你把芙蓉带出湖州府后去找个偏僻的小镇住下就成,只要是能拖过今年就会有所转机。” 穆浩泰惊问道:“师傅原来早有打算了啊,我这就回去将芙蓉送出湖州府。师傅你多保重,徒弟……”穆浩泰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跪在地上向着封不平叩了三个头就急步踏出了大屋……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自投罗网 穆浩泰不知道该如何对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解释她父母双亲被清兵屠戮,更难以说明她爷爷在做地绝阵将要害死许多人的事实。当务之急就是要带着她尽快的离开湖州府,穆浩泰背着小姑娘连夜驾船逃出了城…… 几经周折总算是在离湖州府百里之外的藤州县寻了个栖身之所,可是还没住上几天就看到了藤州县的衙门口在遍布张贴着图文画像悬赏自己和封芙蓉。穆浩泰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是买来了铅粉皮膜给封芙蓉改换的容貌,小姑娘经历了家道巨变了然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穆浩泰知道靳铭恩和靳峰肯定是不会饶过自己和封家后人的,要是让老百姓知道榆树林的真相非闹出大乱子不可。穆浩泰藏身在藤州县每日都会上衙门口去看榜文,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终于有一天让穆浩泰看到了官府发放的榜文,穆浩泰看到后满腔子的血都涌到头顶了。榜文指名道姓的说湖州府上清观封不平勾结太湖强盗凶人放火无恶不做,朝廷为保一方平安已将封不平等人枭首挂在城门口示众…… 穆浩泰掐指一算这时节正是地绝阵成势之机,官府张贴出榜文要的就是掩盖地绝阵的真相才会诛杀了封不平。穆浩泰明白枭首示众是为了引出自己和封芙蓉回去自投罗网,穆浩泰犹豫了再三还是忍住了杀回湖州府抢出师傅尸骨的冲动。纸终归是包不住火,封芙蓉识文断字又岂能是被瞒很久啊? 封芙蓉躲在藤州县心里记挂着爷爷和自己的家人,看到穆浩泰每天早出晚归的去衙门口查看榜文就隐隐约约的知道爷爷他们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封芙蓉向穆浩泰询问湖州府的事,穆浩泰总是会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封芙蓉是个寡言少语内心刚烈的姑娘,见穆浩泰不愿说就暗暗的筹谋着自己出门去搭救爷爷的计划…… 穆浩泰肩负着保护封芙蓉的重任,深知只要是捱过了今年那炼丹之事必然会不攻自破。也只有那样地绝阵阴魂炉才能救下无数性命,可是这些事情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而言完全是不会理解的。藤州县的衙差们已经开始清理外乡之人,此地不可再久留了。若是官府查到了封芙蓉的下落,那师傅和封家的人都白白死去了。 穆浩泰用着道家之术做了些迷药以备不时之需,穆浩泰的迷药常人沾上要昏迷七天之久。有了这些迷药傍身,穆浩泰带着封芙蓉从水路辗转欲往江西龙虎山。天地之大竟然是无容身之所,穆浩泰谨言慎行就是想找个栖身地把封芙蓉藏起来…… 可是连日来的疲于奔命让穆浩泰几乎是累垮了,到了江西的客栈后穆浩泰才略微的松了口气。这一路上官府的兵丁都拿着图文在通缉着他们,好在穆浩泰有着易容之术才能化险为夷。封芙蓉在路上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从路人的嘴里封芙蓉已经是知道了爷爷和家人都被靳铭恩杀害枭首挂在城门楼子上的事了。 穆浩泰怕封芙蓉会铤而走险冒死回湖州府,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芙蓉,明日你就在客栈里等着我。待我去过龙虎山见过师叔师伯后再做打算,我知道你这几个月来一直是在记恨着我。可我那是为了保全你的性命啊,师傅把你交托给我就是不想你回去送死啊!” 封芙蓉咬牙切齿道:“二师伯,你还算是上清观的弟子吗?爷爷把我交给你真是看走眼了,你用着下三滥的手段不是把人家迷昏了,就是不停的给我易容换名……” 穆浩泰蹙眉道:“糊涂!你以为大仁大义就能当饭吃啊,咱们沿途辗转数日你也看到了有多少人在缉拿我们。师傅教诲我大丈夫行事要光明磊落,可是我们一日三顿不要与人接触吗?我用迷药是为了让那些看到过我们的人都昏睡几天,这样才能不漏露你的行踪啊!” 封芙蓉倔强的瞪了穆浩泰一眼,转念压下了心火道:“好吧,二师伯。是我误会你了,你明日还要上龙虎山去办事就早点休息吧。我是小孩子家说话没轻重,二师伯你还不要见怪啊!” “你能明白那是最好了,龙虎山之行我也实在是没有半点把握啊。师傅出自龙虎山一脉,却难保如今有人经不住名利所诱出卖我们啊!明日我若是午时未归,那你就带着包袱马上离开此地。我会赶在日落之前和你在码头见面的,你要切记不能相信任何人啊!”穆浩泰把装着银两和迷药的包袱交给了封芙蓉,以穆浩泰的智慧早就想到了各种可能将有发生的事。 封芙蓉接过包袱看到穆浩泰愁眉紧锁的样子就知道是此行吉凶难卜,封芙蓉是封家最小的丫头。从来就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想到日后自己孤苦伶仃要寄人篱下的过日子是一万个不情愿。趁着穆浩泰在忖度龙虎山之事时,封芙蓉悄悄的在包袱里摸了些迷药放进了穆浩泰的茶水杯中……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穆浩泰做梦都没有想到封芙蓉会对自己下迷药。喝了几口茶后轰然倒地昏迷不醒了,封芙蓉就没有学过道术哪里知道用迷药的尺度啊。就她刚才那些迷药足以让一般人昏迷半个月了,封芙蓉拿上几两银子打发给客栈的伙计不要去打扰穆浩泰。自己跟着南北货商的船队行走了十余天,终于是潜回了湖州府…… 只不过让封芙蓉意想不到的是城门楼子的尸骨早就没了,封芙蓉在湖州府打听到了自己家人的骨骸被埋在榆树林之中,而靳家正在湖州府内施粥施药给四面八方赶来的饥民行善。封芙蓉戴着穆浩泰做的面具混在了饥民里,为的就是伺机杀了靳铭恩和大师伯靳峰…… 靳家开斋施粥果然是被人们当成了济世活菩萨,从大清早就聚集了上百个饥民。靳铭恩在粥摊上还专门记录一些十来岁孩子的生辰八字,封芙蓉哪里知道其中的奥妙啊?一心想着报仇傻乎乎的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就说了出来,靳铭恩听到封芙蓉的八字后立即是大吃了一惊。 靳铭恩在这几个月中借着施粥的名头骗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小孩子,唯独就少了一个八字喜金的孩子。真没想到今天突然会蹦出个八字喜金的小女孩,更惊喜的是那女孩家里人都死绝了。靳铭恩连忙是丢下了粥摊子满心的想要把那小女孩骗到手,靳铭恩丝毫都没察觉这个小女孩眼睛里的愤恨…… 靳铭恩大笑道:“哈哈哈,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啊?我看你孤身一人生活实在是不容易,倒不如是来我靳府做个小丫鬟吧?我也不会要你干些粗重的活,你只要是能够帮我看好小少爷就行了。至于酬劳嘛,一日三餐管你吃饱。” 封芙蓉冷声哼道:“行,我没名没姓不知道家在哪里!只要能管饭就好,靳老爷的名头湖州府谁人不知道啊?” “哈哈,好说好说,那些虚名都是外面的朋友抬举靳某人给的。小姑娘你跟着我进府吧,我有着三个儿女呢。你日后照顾好他们就行了,进了靳家的门就没人再敢欺负你了啊!”靳铭恩压下了狂喜把封芙蓉带进了府里,封芙蓉是抱着必死之心打算着杀了靳铭恩全家报仇雪恨。 孩子的心计再强也斗不过老奸巨滑的靳铭恩啊,封芙蓉刚进靳府还没摸清楚靳家的门道就被靳铭恩后脑一掌打倒在地。靳铭恩拎起封芙蓉就大步流星的往榆树林里走去,靳铭恩的欣喜之心还没褪去就感觉到了榆树林子里有人在跟踪自己。榆树林有着百亩之巨,真没想到还会有人敢暗中偷窥自己…… 靳铭恩提气大喝道:“谁!快给老子出来,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就和老子明刀明枪的出来战上几百回合,躲在背后算什么……” 可只惜靳铭恩的话还没喊完,就看到了榆树林里腾起了一股子白烟。靳铭恩闻着味道就知道是穆浩泰的迷药,这迷烟药性强烈能让人昏死过去。靳铭恩不敢托大放下了封芙蓉急身后退,要是让穆浩泰迷倒了自己那性命肯定是难保了。饶是这样靳铭恩还是头重脚轻的退到了林中大屋里不敢出来了,大屋里有着靳峰看押着骗来孩童想那穆浩泰就有着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斗赢靳峰啊。 穆浩泰并没有去追赶靳铭恩,而是从榆树林里闪身而出抱起封芙蓉夺路而逃。等封芙蓉苏醒后就发现置身在湖州府穆家了,封芙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浑浑噩噩之中是被穆浩泰救了回来…… 封芙蓉咬牙切齿道:“你……你干什么还要救我,让我去给封家人报仇才是正经啊!你只会做缩头乌龟,我才不要和你一样躲躲藏藏啊……” 穆浩泰怒火中烧喝道:“你刚才差点就被靳铭恩害了啊,有些事情师傅不让我告诉你。我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因事关重大。师傅必须让你躲过今年,若是在七星连珠之前被靳铭恩找到了你,那师傅和你的家人都死的太冤枉了啊……” 穆浩泰把自己探榆树林见过封不平的事全然告诉了封芙蓉,原本这些事并不想让封芙蓉知道的。可封芙蓉都敢对自己下迷药,独闯靳家报仇了。再不向她说明一切恐怕只会更加难以收拾,封芙蓉听完了穆浩泰的话后是惭愧不已。两人正要离开穆家时,就听到了屋顶之上传出桀桀的怪笑声……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进退维谷 穆浩泰听闻屋顶上有怪笑声脸声徒然剧变,纵步拽起了封芙蓉甩到了床底下。封芙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觉得头顶箭雨破空之声嗤响不绝。穆浩泰顿足冲天而起跃上了屋顶,封芙蓉躲在床底看到了不少官兵被穆浩泰打落下来…… “哈哈哈,二师弟这是怎么了啊?脚下浮虚无力出招犹豫不定,这大半年间是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啊?”靳峰大大咧咧的在屋顶调笑道。 靳峰哪里知道穆浩泰中了迷药之后用着罡气逼出了药性,马不停蹄的赶往湖州府。穆浩泰料定封芙蓉多半是会走水路,连夜兼程总算是赶在了南北货商的船前到了湖州府。穆浩泰不知道封芙蓉会在哪条商船上,但是封芙蓉的目的肯定是要去对付靳铭恩…… 与其是误打瞎撞倒不如是守在靳铭恩府外静候封芙蓉,穆浩泰为了赶来搭救封芙蓉消耗了大半的元气。等到靳铭恩抓住了封芙蓉时穆浩泰已经是无力和他应战了,只能是放迷烟恫吓靳铭恩放人。靳铭恩不明底细绝不敢以身犯险和穆浩泰单打独斗的,靳铭恩为保住性命势必会丢下封芙蓉而逃。 可自己的迷烟恰恰成了大师兄靳峰所追踪的线索,好在靳峰和靳铭恩都不知道封芙蓉正是他们千辛万苦要找的四柱喜金之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封芙蓉落在了他们手里,穆浩泰打定主意要孤注一掷拖延靳峰寻找到封芙蓉的机会…… 穆浩泰轻笑:“这大半年来师兄的修为愈发精进了,我又怎能与大师兄相比啊。大师兄的功力原本在我们三人之上……” 靳峰怒道:“少废话,你把封家后人藏在什么地方去了?命是你自己的,封家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若是乖乖的交出封家后人,我还能留你一条生路!你要是一心求死,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往日情分了啊!” 穆浩泰摊手道:“大师兄,官兵放火烧了上清观的时候封芙蓉已经是被烧死了啊!我怕师傅怪罪就不敢回来啊,在外面东躲西藏大半年苦于没有了银子才会回家……” “哼,闭嘴!那你在榆树林里救的小姑娘人在哪里?你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冒犯靳老爷?以你的身手想要杀靳老爷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却是为了一个小姑娘放弃了报仇的大好机会吗?”靳峰阴沉沉的看着穆浩泰喝道。 穆浩泰长叹道:“我是一个人进城的啊,大师兄你不信就尽管去查车马行吧!师傅数十年来待我不薄,他老人家现如今被埋骨在榆树林之中。我去祭拜他正巧是遇上了仇人靳铭恩,我刚想去杀他报仇却被他跑了。那个小姑娘我压根就不认识,大师兄我要是留着封家后人在身边还敢回湖州府吗?” 靳峰目露凶光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懒得与你多费口舌。封家已倒上清观也成了一片白地,我还会怕区区封家的后人吗?你既然是敢回来就将命留下吧,等到来年我还能给你们烧些纸钱……” “且慢动手,大师兄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若想杀我就正中了人家的离间计了,大师兄你可曾想过靳铭恩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今日是因为用的到你的神通才给你荣华富贵,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他还会留你在世上吗?你不会不明白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吧,上清观的事只有你才最清楚其中缘由,他能容你活着吗?”穆浩泰忐忑不定的喝道。 靳峰蹙眉喝道:“你说什么?我是在为皇上办事,你想胡说八道什么?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了!” 穆浩泰后背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如今的形势已经是把穆浩泰逼上了绝路。论道行自己元气大伤肯定不是靳峰的对手,自己死了是没关系可床底下还藏着封芙蓉啊!倘若被靳峰找到了封芙蓉就算是再高明的易容术也恐怕难逃他的法眼,唯一的办法就是赌运气了…… 穆浩泰长吸了口气打量着屋顶上下的官兵道:“大师兄,我说的是实话啊。上清观之变靳铭恩能调动千军万马把师傅给拿住了,大师兄你有着再高的手段也斗不过官家啊!这里全是靳铭恩派来的官兵,你说对付我一个人需要如此兴师动众吗?这些人还不是因为靳铭恩对你还心存芥蒂,怕你道行太高了来监视于你的吗?” “大胆!竟敢当着我的面这般诋毁靳老爷,纳命来!”靳峰怒不可遏的飞身上前扣住了穆浩泰的命门,只要靳峰手中劲气一吐穆浩泰必然肝肠寸断而死…… 穆浩泰哆哆嗦嗦轻声道:“大师……大师兄,我回湖州府是想投靠你的啊。要不然我也就不回来了,你宁愿是相信靳铭恩的话也不信跟你几十年的同门师弟吗?” “咔嚓”随着一声清脆的骨头裂响,穆浩泰的一条胳膊被靳峰硬生生的捏碎了。穆浩泰疼的冷汗涔涔而下,近身相搏要是靳峰再用三分力气那穆浩泰就算是立毙当场了。可是穆浩泰依然是没有运功相抗,忍着剧痛就是不还手。 靳峰得意大笑道:“哈哈哈,好小子啊!够硬气的啊,你要是出手一拼或许还能重伤于我。你竟然是毫无相抗,那就不要怪师兄没有给你机会了……” “要杀就动手吧,反正我想说的话你已经是明白了。你势单力薄迟早是会靳铭恩所害的,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穆浩泰说完话就闭上眼睛等死了,没想到靳峰狠狠的一脚把穆浩泰踩进了房子里。 靳峰面沉似水道:“老二,你我识三十多年了,师兄弟之中也数你最聪明。房子里就你我两个人,你是真心想投靠于我还是为了活命故意的敷衍我?” 穆浩泰就被靳峰踩在脚下,抬头就看到了封芙蓉在床底鄙夷的瞪着自己。穆浩泰没有办法去和封芙蓉解释身不由己的苦衷,只有打发了靳峰才能让封芙蓉安全脱身…… 穆浩泰噤若寒蝉道:“大师兄,我自然是真心想要投靠大师兄啊。荣华富贵谁人不想啊,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其中利害啊。大师兄,你杀我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你再想找个鞍前马后为你跑腿办事的人估计是难找了啊……” 靳峰想了片刻沉声断喝道:“哼,巧舌如簧!你要是真的有心投靠于我,三天之内给我把封家后人带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如今废了一条手臂,再也闹腾不起什么大浪了。你要是还想着逃脱,我就会第一个杀你!” 靳峰踢了穆浩泰一脚啐了口浓痰就带着官兵们走了,穆浩泰抱着断臂悄悄的跟着他们出了门,等到人都走远了后才急步回屋。刚回到屋子里让穆浩泰心都凉了半截,在墙壁上端端正正的写着两行血书:卑鄙小人,必遭报应…… 穆浩泰虚与委蛇之计竟然是让封芙蓉给误会了,自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堵。想要找到封芙蓉说明原委亦是枉然了,穆浩泰就怕封芙蓉年幼无知做出傻事。穆浩泰三天之内找遍了湖州府的大街小巷,可那封芙蓉就像是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了。 无奈之下穆浩泰在乱葬岗中寻了几块人骨烧成黑炭交给了靳峰,正是因为靳峰和靳铭恩不知道封芙蓉的生辰八字,以为她一个小小丫头无足轻重就此不再去搜寻封家后人了。可是穆浩泰在榆树林里放迷烟掠走了四柱喜金的小姑娘,这让靳铭恩怀恨在心。碍于靳峰的面子,靳铭恩只能是隐忍不发了…… 靳峰知道靳铭恩的心思,故意的对穆浩泰喝道:“老二啊,靳老爷看中的是你的本事。可是你放走的小丫头正是我们急需之人,你给我马上去找个四柱喜金的人回来。要是拖到下个月还未找到,你就给我拿根麻绳上吊算了……” 穆浩泰明知故问道:“四柱喜金的人?但不知靳老爷和大师兄要来做什么啊?喜金之人大凡意气用事不听人言,干嘛非要去找这种人回来啊?” 靳铭恩怒道:“这个你就不用多管了,你日后了荣华富贵全都指望在这上面了。还不快去找,要不是被你放跑了那小丫头,老子现在早就成事了。找不到你就不要回来了,哼!” 穆浩泰断了一条手臂想要杀了靳铭恩和靳峰无疑是在以卵击石,权衡利弊之下穆浩泰只有听命于靳铭恩的指使在湖州府打听喜金之命的童子。让穆浩泰惊喜的是打探童子消息的时候无意间得知了封芙蓉的下落,当日自己把包袱交给了封芙蓉后。封芙蓉用着包袱里的银子已然在湖州府的花子堆里做了小头领,封芙蓉派出了不少的小花子守在靳家门外只要等靳铭恩落单出府就要取他的性命…… 穆浩泰听到这个消息时是哭笑不得,若说是想要暗杀靳铭恩哪有这般大张旗鼓的啊!那些花子在封芙蓉看来都是能够担当大任的心腹,可只须给他们一点碎银子就能把封芙蓉给出卖了啊。好在是封芙蓉用着自己用的面具不曾被人认出,但是只要被靳峰看到了她后就算是改名换姓也难逃一死啊!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黄梁美梦 靳铭恩在湖州府地面上也算的上叱咤风云的人物,皇帝给他亲赐的姓又为他建造了百亩的榆树林子。旷古至今湖州府能有此殊荣的绝无仅有,靳家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开斋施粥养活了不少饥民。靳铭恩平时不轻易出门,可今日却是天擦黑就孤身一个人出了湖州府…… 在靳铭恩的身背后正鬼鬼祟祟的有着三个小屁孩跟着他,出了湖州府的东门就是一片松树林子。靳铭恩刚进松树林子就不见了踪影,在靳铭恩身后的三个小孩子中就有着乔装改扮的封芙蓉。她躲在靳家门外已经是苦守了大半个月了,好不容易收到小花子的音讯今日靳铭恩会出城办事,带着两个心腹小花子一路尾随跟着靳铭恩。 封芙蓉仗着自己在上清观学过些皮毛功夫,又有着穆浩泰包袱里的银子,很快就成了花子中的孩子王。可封芙蓉不知道这半个月来靳铭恩一直在四处派人打听她的消息,靳铭恩花了重金岂能是打探不出封芙蓉的下落啊。今日出府就是故意的引封芙蓉现身,那两个跟着封芙蓉的小屁孩都收了靳铭恩的好处…… 过了城东二里桥后两个花子都悄无声息的跑了,把封芙蓉一个人丢在了松树林子里。封芙蓉满心想着报仇,没料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靳铭恩看的真切。月黑风高杀人夜,封芙蓉已经是察觉出了不妥,可是再想回头早就来不及了。封芙蓉一手攥紧着短刀,一手握着穆浩泰做的迷药步步后退着想要撤离松树林子。 头顶上忽然响起了抚掌拍手声:“哈哈哈,小姑娘咱们可是又见面了啊。你追着我是不是想进我靳家了啊,放下你手里的刀子咱们有话好商量啊!不瞒你说,我为了找你可是花了大钱啊!湖州府才多大啊,你还想要闹腾来杀我!” 封芙蓉抬头看了看黝黑的树林实在是难以辩别靳铭恩的藏身之地,惊慌失措下急步后退脚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绊倒把手里的迷药全洒了。封芙蓉再一次的感觉到了被信任的人出卖了,先前是穆浩泰为了活命投靠靳峰的手下,现在又被几个花子泄漏了行踪…… 封芙蓉深一脚浅一脚的握着刀子逃走,靳铭恩轻轻松松的纵跃之间就站在了封芙蓉的面前。靳铭恩大笑着逼近道:“小姑娘啊,你我素不相识为何你要对我不利啊!是不是受了那穆浩泰狗贼的指使啊,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害我。反正你的小命可矜贵了啊,靳家往后的好日子全在你手上啊!” 封芙蓉冷冷的骂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恶人,不要以为你在湖州府开斋施粥就能蒙蔽了天下人的眼睛。我今日就是要拼尽全力杀了你,我要为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报仇……” 靳铭恩的脸色顿时剧变,迎着封芙蓉刺来的短刀伸出了两根指头就把短刀卷了刃。靳铭恩狐疑的喝道:“你是封家的后人?哼,除了封家后人有谁会知道我的事?穆浩泰果然是在暗中保全封家后人啊,等老子把你抓回去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你休要胡说八道,我根据就不知道什么封家人。你摆的榆树林里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我就是要为他们报仇!”封芙蓉是不齿提及穆浩泰才这么说的。 靳铭恩思忖了片刻,在榆树林确实是死了不少人。当即哈哈大笑道:“你原来是那些不知死活闯我地绝阵的余孽啊,你就安安心心的随着他们去吧!等你死后我一定会念着你的好,为你超度来世投户富贵人家啊!” 封芙蓉咬牙手腕一翻把卷了刃的刀口架在了自己脖子上,靳铭恩大惊失色叫道:“你想要干什么!快把刀子给我放下,有什么话咱们慢慢的商量。” 靳铭恩就怕眼前的小姑娘会自尽坏了大事,这个小姑娘的心血必须是活着的才能炼出长生不老丹。四柱喜金的童子万中选一,若非是七星连珠之日迫在眉睫靳铭恩才不会去管封芙蓉的死活呢。只要把她抓住就大功告成了,千万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封芙蓉并不知道自己的八字正是炼丹的药引,百思不得其解杀人不眨眼的靳铭恩竟然会良心发现?封芙蓉迟疑了那么眨眼间的工夫,靳铭恩蹿步捏住了封芙蓉的手腕。运力于指间破空弹在了封芙蓉的太阳穴上,封芙蓉连哼都没哼就昏死了过去。靳铭恩一招得手将封芙蓉堵上嘴巴装进了麻袋里,靳铭恩沿着水路回到了榆树林里。 让靳铭恩意想不到的是那小姑娘竟然是自己会醒来了,靳铭恩把麻袋交给靳峰本指望着等到七星连珠之日炼成仙丹。可靳峰打开了麻袋小姑娘咬舌自尽了,辛辛苦苦闹了半天眼瞅着万事具备了会变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靳铭恩不懂炼丹之术,看到靳峰挖出了小姑娘的心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堵运气了。若是小姑娘的心凉了,那长生不老丹就会因为缺了药引无法凝丹了。靳峰只不过是在道家典籍上学得炼长生丹的法门,到底如何炼丹完全是按部就班。将封芙蓉的心血融入了九十九个活生生的童子之中,关上炉鼎就在等阴魂炉把这些个童子炼成仙丹了。 数月之后,靳峰开炉果然是有着一颗拇指大小赤红的丹丸。可是炼丹之时与七星连珠还相了那么十来天,炼出的仙丹是不是能够长生不老靳峰心里也没谱。事已至此那也没办法了啊,靳峰就把这颗仙丹交给了靳铭恩。 欣喜若狂的靳铭恩得了仙丹马上是八百里加急赶赴京城晋献给皇上,不知道是靳铭恩时运不济还是雍正爷短命。仙丹还没送进皇宫皇帝已然是暴毙而亡,京城之城一片肃杀。靳铭恩听说了皇上是服了丹药而死的,吓的再也不敢去提献丹之事了。靳铭恩自己本想吃了仙丹就怕新帝登基之后会翻查旧帐,为了能够脱身靳铭恩只好是悄悄的离京,把仙丹藏进了自家祠堂里…… 靳铭恩做梦都没想到乾隆皇帝是个抑道之人,凡道家皆不可入朝。靳铭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辞了官,可靳铭恩心里还想着东山再起。捧着长生不老丹岂能是会被埋没,靳铭恩还借着八旗贵胄的身份向乾隆皇帝上奏折。 乾隆初年励精图治哪里是会听靳铭恩的鬼话啊,乾隆皇帝下江南派出钦差抄了靳家的长生不老丹。当着靳铭恩的面将仙丹喂了靳家的看门老狗,靳铭恩气的吐血不止。说来也奇怪,靳家的狗吃了仙丹之后真的是有了奇效,老狗竟然是能脱去了斑驳癞皮长出了新毛。可惜这一切乾隆皇帝全然不信,下旨把靳铭恩贬为了庶民…… 靳铭恩倒是安心的呆在家中观察起了那条老狗,一般的狗能活十来年就算是长寿了。可是吃了长生不老丹的老狗,活了三十多年还不见其老…… 靳铭恩知道了那是长生不老丹的灵气,靳铭恩几次三番的向靳峰讨教炼丹之术都被靳峰婉言谢绝了。靳峰听从了穆浩泰的话故意的对靳铭恩有所保留,靳铭恩想要靳峰重启炉灶再炼长生不老丹。 靳峰大笑道:“靳老爷,眼下皇上不信道家之丹。我们若是明目张胆的选童子炼丹,恐怕还没等仙丹炼出我们就已经是被官兵给抓住了啊。依我看只能是悄无声息的炼丹,惹出祸害必会招来杀身之罪啊!” 靳铭恩叹道:“想我一生只为先帝炼制丹药,可现在却是被人横遭白眼。荣华富贵犹如过往云烟让我感触世态炎凉之苦,忙了一场竟是黄梁一梦。我如今也不去想要升官发财了,只要是能长生不老就行了。” 靳峰点头道:“靳老爷,炼长生不老丹是损阴寿的道术。我这辈子可能是没有机会再去炼丹了,在我阴寿将尽之前会把毕生所学传给我的后人。只要是我靳峰后人在世,就一定会伺候靳家老爷的。” 靳铭恩一翻怪眼道:“既然靳总管有道这个想法,那靳家必不会负你。等到明日我就给门亲,让你在这里开枝散叶久居下来吧。你日后的长子长孙便是我靳家的大管家,有靳家锅里的就有你靳峰吃的……” 两个人在屋子里看似是肝胆相照,其实都是各有所需。不过靳峰成亲生子之后果然是身体一夜白发了,等到靳峰把炼长生不老丹的本事传给儿子后就一命呜呼了。靳铭恩也好不到哪里去,耄耋之年还想着长生不老丹。可是连试了几回都没炼成,靳铭恩在懊恼之中含恨而死。 却不知道是不是靳铭恩作孽太多了,到了他孙子辈就只剩下了一个靳春生。此子从小就有着一个怪病,就算是喝凉水也会发胖。管家靳安正是靳峰的后人,两个人年纪相仿却都是满肚子的坏水,借着祖上的余荫做着施粥施药的善事。实则是为了偷偷的炼出长生不老丹,幼童好找可就是难寻靳春生的相辅药引。 一拖再拖之后终于是找到了个姓辛的女孩,正当是万事具备的时候谁料想会出了件奇事。养在铁笼子内的辛月娘都要取心炼丹了,突起了一阵狂风把辛月娘刮跑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举步维艰 长生听着封芙蓉的魂魄娓娓说完了靳家之事,长生刚想追问辛月娘的消息就看到了一缕晨曦之间封芙蓉的魂魄顿时消失无踪了。长生猛然起身要招魂引魄之术,睁开眼睛才知道是自己昏迷在榆树林外做的一个梦啊…… 榆树林子上传来了一声大笑道:“哈哈哈,星主可算是醒了啊,我还怕星主会被五黄煞阵给害了啊!” 长生看到了在榆树林上高高坐着一个老头,仔细分辨是几天前在湖州县衙门口见到的穆爷当即愕然道:“白帝街穆爷?你怎么又会在这里啊?” 穆爷叹道:“唉,星主不必疑惑。老夫昨天晚上一路跟着星主闯进了这片榆树林子里,我见星主中了五黄煞阵的邪祟之气画符篆破解了煞阵将星主带到了这里……” 长生不由的怒道:“啊!你既然是知道了五黄煞阵的破解之法,为何又会容此邪阵害人啊!你也是个修行之人,就不知道在这榆树林之中有着伤天害理的阴魂炉吗?” 穆爷无奈道:“呃……,星主息怒。非是老朽不知道榆树林中的勾当,实因为是我没那个本事去破除祖师爷留下的阴魂炉啊!老朽正是当年穆家的后人,在此百年间就为了寻找能人破解阴魂炉。祖师爷在阴魂炉之中镌刻破解之术,普天之下唯怕只有星主才能去破除……” 长生不解道:“什么?我连五黄煞阵都过不去,怎么能去阴魂炉子里破解啊?难道说是让我用雷火劈了那阴魂炉吗?” “星主误会了,阴魂炉乃是有着怨魂冤鬼的怨气相护。倘若是用道术去摧毁阴魂炉,只会使得怨气横流伤及无辜啊。”穆爷拈须沉声说道。 长生是越发糊涂道:“既不能用着道术去毁了阴魂炉,那可如何是好啊?我的朋友现在正被靳安带了进去,要是不能去搭救他只会是又添了一条枉死冤魂啊!” 穆爷惴惴不安道“星主你是有所不知啊,这百十年中靳家后人一直在想尽办法炼制长生丹。可是炼那东西太伤阴德了,人这一辈子也就只能炼那么一两回。我用了入梦之法已经在星主的梦中,将来龙去脉之事都全然告诉星主了啊?” “噢,原来封芙蓉的事是你托梦在告诉我啊?可是封芙蓉都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啊,依你之见有什么办法能除去阴魂炉啊?你总不会是让我再做梦去找封不平吧?”长生顿悟自己在五黄煞阵之中是被穆爷救了,可是听他说的入梦之法又不像是道家之术啊? 穆爷尴尬着笑道:“星主说笑了,当年是因为穆家被废了道行在湖州府救不了封家后人而隐遁乡野。后来又为破解阴魂炉四处寻访高人,幸得苗疆的巫祝传授了入梦之法可以通灵将冤魂驱入梦境之中。封老爷子的冤魂早就被靳峰烟消云散了,只要骨骸埋在榆树林里。靳家失势后穆家人才回到湖州府,可惜封芙蓉再也不相信穆家了。” 长生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投身阴魂炉内去找到封不平的符篆。可是我的朋友至今生死未卜,我又怎么能安心破咒啊?那靳安为人太过阴毒,我就担心他会以歪头威挟于我。到时候投鼠忌器,虽不战已落了下风了啊!” 穆爷正色道:“这个星主就不用担心了,老朽自知不是靳安的对手。可是江湖把戏我还知道些许,几年前靳春生想炼长生丹就是被我暗中使出了五行风咒带走了辛姑娘。靳家全城寻找辛姑娘,也是我用的障眼法护住了她。” 长生惊问道:“什么?辛姑娘现在哪里?” “星主尽请放心,辛姑娘眼下正在寒舍之中。这些天来我是想让星主知道靳家之事才没有让辛姑娘现身,只要靳家找不到辛姑娘那靳家抓来的孩子就不会有危险。”穆爷笃定的说道。 长生想了会道:“好吧,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且回去照顾辛姑娘吧,等我找到了阴魂炉内的符篆后自然会有破解之法。” 穆爷急道:“星主切莫大意,这天绝阵之地每日只有午时才能闯进去。现在阴气太重了,星主还请稍待几个时辰吧。” 长生正色道:“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我才不惧那些怨魂阴气,你快回去保住辛姑娘这里的事我自有办法!” 穆爷抱拳作揖道:“星主,五黄煞阵是地绝阵的门户。星主你只要在正中央的榆树画上云字符就能通行了,可是进了地绝阵后就要多加小心了。天灭地绝阵本来就是至阴至邪的迷宫,稍稍的不留神就会身陷万劫不复之地。” 长生回礼道:“这个我倒是不怕,在梦里我已经知道了此阵的行走规矩。穆爷你就放心吧,待我进去破了阴魂炉救出那些个被困幼童再做道理!” 穆爷笑道:“如此老朽就放心了,星主多加保重。老朽这就回去看护好辛姑娘,等星主破了阴魂炉后再与星主把酒相庆。” “辛姑娘的安危至关重要,我破了阴魂炉自然会去白帝街找你的。”长生说着话就迈步走进了榆树林中,清晨的榆树林雾气弥漫比夜间少了些阴森气息但却更增添了几分神秘。 走到了五黄煞阵之前在最中央的榆树上凌空画出了云字符,五棵榆树受了云字符果然是没有发生什么异样。过了五黄煞阵后长生都能看到林中的大屋了,可是脚下满是荒草丛生早就分辨不出五行八卦之位了。除非是经常在这里行走之人外,几乎是分不出哪条间隙才能安然通往阴魂炉。 长生跃上榆树靠着变换树位朝着大屋逼近,越是离大屋接近榆树就变的稀少了。长生落在树下走了不出三步就感觉到了脚下一阵虚浮,常年腐败枯烂的叶子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人一旦是误闯了进去定然会身陷烂泥里活埋而死,长生急提气才退身抱住了榆树。长生折了几段树枝投在了脚下四周,只在榆树根附近才是实土其他的地方全是不能行走的烂泥。 都已经是快到大屋跟前了,没想到还会遇上这种事。地绝阵就是因为机关地势而摄杀生人,不要说是靠脚在地上走的,就连天上掠过此阵的飞鸟都会被怨气击杀。所以地绝阵也叫天灭地绝,在正一派里很少有人会用这种邪祟之术。行错半步就能招来杀身大祸,长生就沿着原路重新退回到了原路。 在榆树上纵跃之间就为了找条能进大屋的路径,两个多时辰过去了长生只知道自己已经是被这么多榆树弄的头昏脑肿了…… 长生吊在树冠上尽力去回想梦中的方位,长生记得在梦里没有那么些荒草啊!看样子靳家的后人是远不如他们的祖宗了,整个地绝阵里都没有人打理过。用不了多久荒草积水必会淹死榆树,地绝阵就会不攻自破。可长生等不了那么久,长生现在就盼着与靳安放手一战…… 长生在树冠突然间听到了树下有着悉悉索索的枯草轻响,撩拨开树叶就看到了有个美妇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长生认得那美妇人正是靳家老爷的夫人,看她脚下熟识地绝阵的行路肯定是常来此地。长生屏息凝神看着美妇人落脚的方位,依稀的可以确定了荒草之中五行八卦位置。 等那美妇人移步走进了大屋,长生才跳下树冠依照着美妇人踩踏过的印迹向着大屋而去。荒草之中隐隐约约的露出了机关沟壑,若是踩到就会跌落深沟被林立的尖铁枪活活刺死。长生小心翼翼的接近大屋就闻听屋子里孩童哭泣之声此起彼伏,长生抬头查看了大屋四周,脚下一顿就纵身上了房顶…… 大屋子里挂着不少锈迹斑斑的铁笼子,几十个惊慌失措的幼童被关在了铁笼子内。歪头和其他的的孩子一样颓然的靠在铁笼子角落里,在每只铁笼子底上都连着拇指粗细的扣锁。只要有人轻轻的抬动锁头,那铁笼子底下就会全部裂开把幼童摔落出来在地板上…… 地板上有着一个巨大的八卦阴阳鱼,不用说这里就应该是阴魂炉的入口了。那些无辜的孩子的性命全在巴掌大小的扣锁上了,长生有心冲进大屋生劈了靳安,可是见那靳安就坐在扣锁旁边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了。靳安总不会呆在林中大屋子里不出来吧,只要等靳安离开大屋就能解救出那些孩子们了…… 美妇人咬牙切齿喝道:“哼!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行了,我都等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迟迟不动手?穆家人都把那丫头片子带走了,你怎么对的起我啊?川儿已经开始怀疑这里了,我就生怕那孩子会听信了旁人闲话啊!” 靳安望着铁笼子内的幼童沉声道:“谁想再被剪了舌头就哭吧!你们都是靳家炼丹之物,你们再吵我就将你们投入炉内。淑芳啊,那丫头是我故意的让穆家人带走的。我的功力只能再炼一次长生丹了,川儿他又不知道……” 美妇人似乎是有些很不耐烦的瞪着靳安,而往日威风八面的靳家大管家脸上露出了为难神色。长生贴耳聆听美妇人的说话不禁是大吃一惊,原来辛月娘能够脱逃至今,全然是靳安心知肚明的事。看来靳安和美妇人之间关系不一般啊,靳安放走了辛月娘肯定是有着更大的阴谋……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歹毒心肠 长生一直以为是穆爷救出了辛月娘,万没想到靳安和美妇人都早就知道了。听穆爷所说辛月娘正是靳家老爷长生丹的药引,靳安明知辛月娘的下落却能隐忍了好几年。这里必定是有着蹊跷之事,难道是那靳安与美妇人合谋想算计靳春生吗? 靳安憋了许久才道:“淑芳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吧,别在这群小兔崽子面前胡说。让老爷听在了耳朵里,那就非惹出祸端不可……” 靳安起身就朝着屋外而去,美妇人不依不饶的跟着他有着满肚子的怨火。长生等他们走远之后猫着腰蹿下了屋顶,歪头看到是长生两眼顿时间一扫阴霾两眼放光的惊声叫了起来。 长生忙出手噤声道:“嘘,都不要多说话。你们该哭叫的就哭叫,千万不能是让靳安有所察觉。此地因为有着地绝阵机关之险,我没办法护着你们这么多人安全离开。歪头,铁笼子中一共关着多少孩子啊?” 歪头急道:“神仙大哥,我昨天晚上已经数过了。一共是有着二十七个孩子,开铁笼子的钥匙只在靳安狗贼身上。若是没有钥匙开铁笼子,靳安说那连接在铁笼的扣锁就会把全部孩子投入地板下的大炉子里。” 长生走近了铁笼子才发现在每个铁笼子上都有暗锁,稍稍用力拧动暗锁就会绷紧铁链带动扣锁。这是环环相接的机关,牵一发而会引起整个阴魂炉吞噬二十多个幼童的惨祸。长生趴在刻有阴阳鱼的地板上,从五色佛珠之中祭出了五鬼。 五鬼本是道教之中的看护鬼吏,长生厉声喝道:“五鬼听令,眼下有着恶人将要用童子炼丹。尔等皆是道门守护,可有良方解开这机关?” 李凯笑道:“星主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啊,你只要用摄魂瓶将那靳安的魂魄摄入瓶中。让他自己来解机关岂不是更好,我等虽说是受道家香火,可是亦不能破此机关啊。星主你或许不知道吧,若是擅动了机关会将阴魂炉中的怨鬼化成戾煞。到那时候就要死伤无数老百姓了,不出百日整个湖州府都会受此之累变为鬼城啊!” 窦仁接言骂道:“万万不能使用摄魂瓶啊,星主切莫听信李凯之言。那靳安的阳寿将近,若是用摄魂瓶非但是不能救这些童子,反而会让靳安孤注一掷狗急跳墙啊!” 长生不解问道:“摄魂瓶不是对付那些恶人的吗?恶人魂魄进入瓶中生不如死,受尽种种折磨终化成水吗?” 窦仁点头道:“我们兄弟五人在佛珠之内已随星主知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摄魂瓶确实是用来对付恶人不假。可那靳安自知活不了多久了,恐怕是不会再惧魂飞魄散之苦啊!凡事欲速则不达,星主难以辩明靳安心想之前绝不可轻举妄动啊。” 张五赞成窦仁的说法道:“若要是靳安故意的引发机关,那这些童子将全会为他陪葬。星主三思而行啊,用摄魂瓶只对那些让其受尽折磨的魂魄有效,对还有所求的魂魄星主还是慎用啊……” 长生蹙眉道:“好吧,我心里有数了。待我去查探靳安之后再想办法吧,你们五鬼在此给我看护好这些幼童。若是有什么惊变立即告之于我,二十多条人命皆在尔等之手啊!” 李凯扶了扶尖角帽苦笑道:“星主啊,这个……这个我们只能是暗藏在大屋里看护啊,一旦离开了这道门被那日光所蚀必定会化为飞灰啊。” 长生颔首道:“这个你们尽可放心,我就是担心着有人会在此屋中下毒手害人。若是出了这间大屋子,我会好好的招呼靳安的。” 窦仁恍然大悟道:“星主的意思我们明白了,我们只管守在此屋子里。外面的事全然交给星主去打理即可,咱们兄弟追随星主十年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啊。别的我们不行,吓唬人的手段还是有的。” 长生转身对歪头道:“歪头,从现在起你就是这群孩子中的头了。我会尽力将靳安擒来放了你们,在这里有着我的五个小鬼护着你们料想不会有人对你们突下毒手。我即刻去抓靳安归来,你们先稍安勿躁啊!” “呃,神仙大哥你就安心的对付靳安吧。这里有我就不会出岔子了,可……可那五个小鬼在哪里啊?”歪头揉了揉眼睛看着长生,虽然歪头见不到五鬼可是歪头生到过长生用神通救活了辛姐姐还治好了自己和小秃子的病,所以深信长生会有办法的。 长生不答只是拍了拍铁笼子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屋,对歪头要是说了实话与五鬼同屋估计只会吓到了他。长生出了屋子就看到了美妇人正在幽怨的埋怨着靳安,长生借助着蒿草遁形慢慢的潜了过去。美妇人的言语十分的尖酸刻薄,而靳安只是一个劲的闷不吭声…… “你真的以为我跟着靳春生过日子就舒心了啊,若不是想你帮我炼成长生不老丹,我也不会对你的情深义重了啊!川儿可是你生的儿子啊,要是我把你强暴之事告诉了老爷。看你还能不能在靳家有立锥之地!”美妇人恶狠狠的说道。 靳安眉头紧锁道:“不是都告诉你了嘛,你的八字全阴要找个药引子难如登天。我故意的让辛月娘逃脱,不就是为了给你拖延时日找药引子吗?当年是你趁夜摸进我的阁楼啊,川儿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怎么知道啊……” “呸,你这话还是我勾引你不成了啊,好啊!咱们这就去找老爷,你把我带到林中大屋里让我夜夜陪着你也是我勾引的吗?靳安,你给我听好了。若是再不动手炼丹,就休怪我对你无情了!”美妇人恼羞成怒的喝道。 长生躲在远处听明白了,这一对狗男女原来是有着私情。难怪靳安一直不肯成亲,有着如此美眷夜夜笙歌果然是夫复何求啊!只可惜那靳家老爷还被蒙在鼓里,那靳川要是靳安的儿子岂不是日后也要去学那害人炼丹之术啊? 长生还在猜度,就听到了靳安叹道:“我……我就怕找到了药引子突然间炼丹会被老爷所疑心啊,放跑了辛月娘虽然是拖了几年的时间。可他还没死啊,你让我怎么安心给你炼丹啊?” 美妇人笑的花枝乱颤道:“咯咯咯……,你还以为老爷还是精通道行的人吗!这二十多年来我每日在他的茶水中下毒,他早就是个废人了。现在他能走上十步路就气喘如牛了,你非要等他死后才为我炼丹吗?” 靳安木讷道:“那你怎么不把他给毒死了啊?他一死靳家上下就没人敢管炼丹之事了啊,我也就能够放开手脚了啊。老爷的本事原不在我之下,若要是被他知道了我们的事那就……” 美妇人不屑道:“哼,要他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啊,我今夜就能让他毒发而亡。可要是他死了你还在拖延时日,又叫我如何是好啊?我打又打不过你,府里上下的事务你又比我精通。我留着他就是怕你会有反复,你都让我等了那么久了啊!” 靳安怔愣道:“我这么多年中可并不是让你白等啊,你的药引子我现在已经有了眉目。只不过有些棘手难办才不得手啊,我实在是没办法把你的药引子带进府里啊。” 美妇人不可置信道:“什么?你已经是找到了给我炼丹的药引子了啊!为什么你却从未说起过啊?是不是想要我除去了老爷后,你再假情假意的诓骗我啊!” 靳安急道:“绝无此事!我只是前些日子才找到啊,前几日湖州府有人拦轿喊冤惊动了全城。我被老爷打发着出去打听消息,无意间看到了陈四爷家中怀抱的小公子头顶略显紫气。那可是天降的星宿啊,不管是谁的八字都能用此为药引啊!” 美妇人娥眉轻挑喝骂道:“要死啊,陈四爷如今在湖州府是个头面人物。他的孩子如何能弄到手啊?再者说了,就算是被你弄进府了陈四爷会不知道吗?以陈四也眼下在湖州府的名声,我们休想去动他分毫啊!” 靳安犹豫不决道:“除非是像老爷那种有身份的人被陈四爷害死了,那样官府才能查抄陈家啊。我们才会些机会把那孩子……” “这……这……这个让我想想啊,老爷快要过大寿了。不如我让老爷发帖子请来陈四爷,以老爷的名头陈四爷不会不卖帐吧?只要陈四爷能来,我就有办法让他有嘴说不清!”美妇人咬了咬牙道。 这把长生给急坏了,陈四的儿子乃是冤死的白石松啊。白石松历经恶鬼林之苦才有了今时今日的文曲星下凡,没想到还没成人就被靳安惦记上了啊。白石松确实是天上的星宿,靳安是真的胆大包天了敢对星宿下毒手啊。此番歹毒心肠之人死后都不知道幽冥地府如何发落他了,绝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长生思定之后再想去听那美妇人之言语,哪知道身后的大屋子里幼童哭声炸响。长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退身回转跃上了屋顶。瞥目之下让长生是又惊又怒,整个厅堂乱成了一团麻……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投鼠忌器 林中大屋里靳川义愤填膺的拖着靳春生开锁救人,而靳春生却是满脸的无可奈何。屋子里的幼童哭闹之声揪人心肝,靳川想要救人是件好事,可是他用着蛮力拼死扭着铁笼子。连接在铁笼子下面的铁链带动着扣锁,使得地板隐隐约约的开始松动了…… 长生刚想跳进大屋里阻止靳川的冲动,哪里知道就在此时靳安飞纵进屋一掌就把靳川打昏了。靳安怒目瞪着靳春生道:“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啊?少爷因何会进地绝阵啊?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触动了机关后果不堪设想啊。死几个花子是没什么,要是川儿……要是老爷和少爷掉进了阴魂炉内我岂不是罪该万死……” 靳春生喘着粗气道:“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利害啊,可是川儿他以死相逼……非要让我将他带进榆树林子里……我要是不答应,他就会一头撞死在墙上。你……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被他逼的……逼的没办法啊!” 美妇人横眉立眼的喝道:“废物!连个儿子都管不住,还好是靳安及时赶到了。要是让那些个小兔崽子们掉进阴魂炉内,那又要白白的等上几年了……” “咦?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靳安……夫人怎么会知道地绝阵的路径啊!我都常年不来此地,夫人她……她岂能是过地绝阵的机关啊?”靳春生指着靳安的脑袋喝道。 靳安结结巴巴道:“老爷,这个……这个……夫人来这里,我怎么会知道啊……” 美妇人叉腰喝道:“就能让你带着儿子来这里,就不允许我跟着来吗?这些童子都是给老爷炼制长生丹的东西,要是让川儿全放跑了那老爷你的身子骨就……” 靳春生叹道:“已经是炼了……两回都失败了,我都不想再去做孽了。夫人啊,我的病……就听天由命吧!我只要川儿……能长命百岁我就心安了,靳家在湖州府地为了这个……破丹都差点家毁人亡了啊!” 美妇人浅笑道:“咯咯咯……,老爷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长生不老那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事呀,等到靳安为老爷炼出了长生丹那也是我和川儿的福份啊。” 靳春生十分踌躇道:“可是……可是我那药引子都找不到啊,怎么能炼成长生丹啊?再说川儿都看见了……这里的事,我担心他会不原谅我啊……” 美妇儿瞟了一眼靳安道:“哎呦,我说老爷啊。川儿是年幼糊涂不懂事,老爷能长生不老川儿只能是受老爷的福荫啊。等川儿想明白就好了,难不成川儿还会真的怪罪老爷啊?至于药引子的事,我听说湖州府的陈四爷有个儿子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要是能把那小子弄来,老爷的药引子不是有了吗?” 靳安会意接言道:“是啊,我也听人家说陈四爷有个儿子不是俗人。只不过陈四家大业大,他的儿子岂能是轻易得手啊?老爷夫人,依我看此事须要从长计议啊?” 靳春生左右为难道:“熊掌鱼肉……不可皆得,陈四从一个挑担卖馄饨面的小贩……,可如今他却是个叱咤风云的商贾巨富啊。像他这种人……肯定是有着神灵佑护的啊,我们若是抓了他的儿子恐怕是……是会得罪了神灵啊……” “尽胡说八道,天底下哪来的鬼神……啊……谁在我脖子后面吹冷风啊!呀……妈啊……有鬼啊……”美妇人就像是踩到了猫尾巴似的突然尖叫了起来,在美妇人吹弹可破的白嫩脖颈间多了一个青紫色的手掌印。在手掌印边缘还挂着寒霜,这种天气里结露已是少见更别去说有霜了。 靳安怪叫一声道:“果然是有鬼气森森,老爷你快带着夫人离开此地。我背着少爷出去,等我回来后再将屋中的阴鬼祭炉。” 美妇人急道:“快……快走啊,万一被鬼上了身子我可怎么活啊!” 靳安脚踏斗步出手起诀念咒向外喝道:“是何方高人敢驱鬼之术相扰啊?” 长生知道是五鬼刚才捉弄了美妇人,可要是自己现身势必会引起靳安对铁笼子中幼童不利。幸好屋子里的人全然看不见五鬼,要不然以靳安的道行对付五鬼还真的是游刃有余啊。 靳春生皱着眉头道:“靳安啊,会不会……是穆家的后人又来捣乱了啊?有着阴魂炉在……怎么会有鬼魅出来啊?” 靳安摇了摇头道:“来人绝不是穆家后人,穆家的本事还不能驱使鬼魅。老爷,阴魂炉是靠着吸纳鬼魅阴魂之物。能够在这里暗袭夫人的阴鬼绝对不寻常,老爷你快带着少爷离开这里。不管来者何人,能够破了地绝阵的人定然是同道中人。” 靳春生哆哆嗦嗦的抱起靳川道:“靳安啊,那……我们先走了啊。这里就全靠你撑着了啊……若是有人胆敢泄露出靳家的半点事情,你就千万不能把人留在世间啊……”靳春生抱着个昏迷不醒的靳川气喘如牛的逃出了大屋,美妇人摸着僵硬的脖颈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靳安默不作声的走远了…… 靳安吸气沉声喝道:“屋顶的朋友若是为求财就尽管开口,若是存心想要来找茬子的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啊!朋友能够破地绝阵施展驱鬼之术应该是同门同宗,凡事都有个商量的余地。” 长生冷冷了笑道:“哈哈哈……,靳家大管家好大的口气啊。你害过人命可曾与他们商量啊?被你割去舌头的婢女们,你又给过她们余地吗?” 靳安不屑道:“我听出你的声音了,原来你就是那个不知道深浅的小子啊?这些个被炼丹幼童,都是举目无亲的要饭花子。就算是不被我炼丹所用,他们也逃不过饿死街头的下场。进了靳家的婢女都是受了银子自卖而来的,但是祖上留下的规矩就是不能让她们多言妄语啊!” 长生既然是被靳安看破了身份,也就不再躲躲闪闪了凌空跃入大屋之中念咒收了五鬼怒道:“靳安,还不速速放了这些孩子啊!你若再敢执迷不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小子啊。你也算是有点本事啊,你跟着我进了榆树林中竟然会逃过地绝阵内的机关。不过要我放人那是绝无可能之事,你那么爱多管闲事我就成全你吧!”靳安不等长生把话说完,劈头盖脸了疾袭出手。 长生要的就是靳安能够离开扣锁位置,身形一闪避过了靳安的出招。反手成掌劈出了一道眩目的雷火把靳安打在了大屋正中央,铁笼子里关着的幼童们见长生一招得手纷纷的拍手叫好…… “再问你一遍放不放人?”长生步步紧逼的问道。 靳安嘴角溢着血,不可置信的瞪着长生冷笑道:“真没想到……你年纪不大修为却如此之高……我是不会放人的,你就算是杀了我亦是一样。我的时日已是不多,你要杀我那这些小兔崽子们将会随我一起死!” 歪头在铁笼子里大喊道:“神仙大哥,钥匙就在那狗贼的腰带里。不要与他多废话了,抢过钥匙杀了他啊!” 靳安放声狂笑道:“哈哈哈……,钥匙在此!你要救人就自己去救吧,但是此间大屋之中有着三十六口铁笼子。每个铁笼子只有一把钥匙能解开,你想要试试吗?只要一把其中钥匙开错,那就会牵动铁链打开阴魂炉触动机关。”靳安说着话从腰带里摸出了一个铜盘,在铜盘上悬挂着大串钥匙扔到了长生的脚下。 长生咬牙切齿骂道:“卑鄙!用着这种手段,对付手无寸铁的孩子!” 靳安啐了口血沫子道:“这要不能够怪我啊,只怪那些花子之中不乏有道偷鸡摸狗的开锁蟊贼。我才不得不多加了个心眼,那些夜郎自大的人都会身陷阴魂炉中自取灭亡。” 长生捡起了铜盘看到盘中串着几十枚大同小异的细小钥匙,长生走向歪头的铁笼子前问道:“歪头,你能认出是哪把钥匙吗?” 歪头不止的摇头道:“神仙大哥,这个我怎么可能认的出啊!我被那狗贼关进铁笼子之时确实是看到了他用这个铜盘,但是那么多的钥匙我实在是看不清啊!” 长生怒不可遏的一把拽过靳安道:“快把铁笼子全部打开,你敢耍花招我就劈了你。” 靳安笑道:“你是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有着这么些小兔崽子在我手里攥着。你倒是动我试试啊,钥匙都已经交给你了。你就慢慢的开吧,没准运气好还能打开啊?” 长生见靳安有恃无恐的样子恨不得是用雷火劈了他,可眼下却是豆腐落进灰堆里拍不得也打不得了。一道钥匙开错满盘皆输,用摄魂瓶将靳安魂魄摄入又怕他会狗急跳墙胡说八道引发机关对幼童不利…… 长生犹豫了再三一手缠住了歪头铁笼下的铁链,另一手试探着用钥匙开锁。靳安被长生的雷火所伤不敢趁机暗算,双手只是抓住了铁笼子。长生刚把一枚细小的钥匙插入铁笼子中就感觉缠着铁链的手臂一紧,几十口铁笼子的底板发出了咯咯的轻响声。脚下视乎在微微的发颤,长生顿悟这是自己中计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临渊慕鱼 长生已经是预料到试着开锁会触动机关了,可没有想到随便将钥匙插入锁孔就牵动扣锁。一根铁链上承载了三十多个铁笼子和里面幼童的份量,长生的手臂顿时间像被万斤巨石压住了似的。若不是有着龟甲相护,恐怕自己早已是让铁链绞断重伤了…… “呦!好身手啊,这样都弄不死你啊?不过好戏还在后头呢,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啊!你如今已经是引发了机关,要么你就这么耗着千万别松手啊!你一松手这里的小兔崽子们可全都会落入阴魂炉之中,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能撑多久啊!嘿嘿嘿……”靳安站在分裂两边的阴眼鱼上得意的冷笑道。 铁笼子里的幼童们因为底板突然间咯咯松动吓的哭作了一团,只有歪头大喝道:“都别吵了,神仙大哥肯定是有办法救我们的。” 靳安冷冷道:“办法?办法只有一个啊,那就是必须有人往下跳进阴魂炉内啊。要不然机关是不会停的,小兔崽子你想救你的神仙大哥就乖乖的往下跳啊。阴魂炉现在还被封着应该不算太烫,你跳下去后热灰会慢慢的顺着你的心肺往里钻。几天之后你的皮肉会一块块的掉落下来,到了那时候你就不会再觉得痛苦了……” 歪头被靳安说的话吓的面无人色,铁笼里的小孩们更哭声震耳欲聋。这要比落进火炉里还折磨人啊,被热灰埋着几天人煨都煨熟了啊。脚下的地板缝还在慢慢的扩张,已经能够从铁笼里明显的感觉到了滚滚热浪。 长生双手抓紧了铁链大喝道:“都不要惊慌,你们全都抓住铁笼子啊。底板马上要裂开了,只要抓紧了铁笼子就不会有事……” 靳安喝道:“小子,你也太高估这群小兔崽子了吧。你以为他们能够撑着多久啊,只要有人跳下去机关才会闭合。要不你就接着做你的神仙往下跳啊,你只要跳下去了我就关了机会。怎么样?一个人换这里二十多条人命,你可不亏了吧?” 长生的一条手臂已经麻木的开始没有知觉了,而那么多孩子和铁笼子的重量哪里是自己双手能够拉拽的住啊。最头疼的是铁笼子的底板洞开,那些孩子随时都会跌入阴魂炉之中。再看靳安正悠闲自在的踱步沿着阴阳鱼的边缘走在了扣锁旁,用手按住了机关…… “你快放了那些幼童……”长生忍着痛大喝道。 靳安看了看哭声雷动的幼童道:“这个可由不得我了啊,你攥着铁链我就是想关闭机关也不行啊。要是没有人往下跳,这个机关是停不下来的啊。神仙爷,你猜这么多人中谁会先掉下去啊?” 长生低头看了看脚下黝黑的阴魂炉咬牙道:“好狗贼,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何必去为难那些孩子……”就在长生说话间阴阳鱼裂口已经扩张到了脚下,长生猛吸了一口气跺脚提气纵身跃起,双腿勾住了铁笼子单手借力抽出了变的肿胀的手。可是如此一来愈发加剧了四周围铁笼子底板的全开,幼童们抱着铁杆哭叫着慢慢的下滑…… 歪头的双脚都已经是挂在底板上面了,泣不成声的哀求道:“神仙大哥,等我死后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替我照顾好小秃子,我先走了啊……”歪头深明大义撒手准备跳入阴魂炉中,长生一把将他抓住托进了铁笼子中。 “糊涂!靳安是想要我的命,你们死再多靳安都不会关闭机关的。靳安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算帐的……”长生说罢跳进了阴魂炉中,黝黑高大的阴魂炉腾起了一大片热灰…… 靳安按下了机关铁笼子的底板顿时闭合,里面的幼童都无力的瘫软在了铁笼子里。靳安哈哈大笑道:“再让你逞能啊,我自然是等你跳下阴魂炉再关闭机关了啊。真以为去弄小兔崽子那么容易啊?呸,要管靳家的事就是自寻死路!” 歪头看着渐渐的合拢的阴阳鱼,惴惴不安的猜测着长生能不能飞出来。可直到了地板完全闭合都不见阴魂炉里有半点动静,歪头绝望的瞪着靳安骂道:“狗贼,你已经害了我辛姐姐,现在又把神仙大哥给害了。你除非立刻杀了我,等小爷出来后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靳安形如鬼魅飞身而至,反手一个巴掌打在歪头的脸上喝道:“你还想着出来?再过几日你们就能去阴魂炉中寻他的尸骨了,现在我才舍不得你们死啊。你们的命矜贵着呢,炼成长生丹就全靠你们了。哈哈哈哈……”靳安狂笑着离开了大屋,只留下嚎啕大哭的幼童们无助的看着脚下的地板…… 歪头不知道长生此时正落入阴魂炉中单手扒在了炉口之上受着灼烧苦不堪言,炎炎灼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好在是未到开炉炼丹的时候,可铜鼎内的底火热灰着实是让人受不了啊。长生从没看过这么大的炉鼎,跟着三清伯的时候略知道家炼丹之术。可是用来以活人为祭的阴邪法门还是第一次遇上,想要破解阴魂炉绝非是易事。 长生的一条手臂几乎是被废了,蹬腿发力想逃出阴魂炉就感觉到了脚下有着厚积的油灰。长生借力不成反而是脚下虚浮整个人都失手掉进了热灰之中,呛人心肺的炉灰把长生都差点憋死。股股热浪从灰堆中喷涌而出,长生单手死命的护着口鼻。全身上下都已经是被热灰烫出了一串串的燎泡,饶是有着金刚之躯也撑不了多久啊…… 也不知道这阴魂炉封了多少时候,炉灰之中星星点点的满是雪白色骨灰遗骸。长生不停的跳脚眯着眼睛艰难的打量着四周,高达一丈有余的炉鼎之内只有焚化幼童积起的油灰,哪里才有封不平当年镌刻下的字迹啊? 长生咬破了舌尖吐血催动金刚咒护住周身要害,以甘露咒调息烫伤的脚踝举步为艰的挪向炉壁。长生拼的是一口内气,等到气竭还没找到破解之法就真的犹如大海捞针了。昏天暗地的炉灰中只能模糊不清的看清一尺见方地,灼热的炉灰透过甘露咒有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长生内气用尽却再难行走了,隐隐约约中长生的眼前就好像是被一片火海所包围。闭息之间长生就听到了身后有人在嚎啕大哭,长生惊骇的转过身子就看见了炉灰之中无数的烧成了焦炭的人形慢慢的隆起…… 这些人形应该就是被靳家骗来炼丹烧死的阴魂,长生刚要张口询问汹涌袭来的热灰就让长生有口难言。面对着上百的阴魂怨气长生知道大事不妙,怨气之下自己必然是会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只有那些不经人事的幼童怨气最难破解,和他们说道理完全是对牛弹琴! 果然是不出长生的所料,那些密密麻麻的阴魂从炉灰中林立而立。阴魂炉里哭声汇成了一片洪流,蜂拥的扑向长生。无奈长生的内力用尽新力未生,阴魂疯狂的扑倒长生撕咬泄愤。这些死在阴魂炉里的幼童早就受怨气所控,根本就不会去理会善恶。 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让长生陷入了无尽的折磨之中,此时此刻长生宁愿自己也是一个和他们一样的阴魂。那样起码还能让阴魂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平息下来。可是现在自己是个活人势必会被阴魂攻击致死,长生惊悸之下手腕上的五色佛珠突然熠熠生辉驱散了长生周身的阴魂…… 还在从炉灰里不断拱出的阴魂被佛光逼到了炉壁上,佛光不住的变强把长生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没有了热灰的铺面而来,长生终于是能够喘了口气。长生运气大声的念起甘露咒,浑身上下青光四溢治愈着长生的伤口,片刻之间,长生被阴魂撕咬出来的伤痕全消,被铁链伤了的手臂也已经恢复如常了。有着佛光的庇护挡住了灼灼热浪,长生摸索着查探着阴魂炉里的破咒之法。可是阴魂炉太过于高大,长生脚下又没有坚实之物可供自己跃升而起…… 五色佛珠只能在长生危急之时而显圣的,可是佛光维持不了多久的时间。长生摸遍了双手能够触及的地方结果仍是一无所获。而畏惧着佛光的阴魂却是又将蠢蠢欲动的卷杀过来,长生无力的苦笑道:“你们都是被骗来炼丹之人,我知道你们有着满肚子的怨恨。可是你们还不明白吗?只要阴魂炉还在,那怨气只会越来越多!在你们的头顶上就有着二十多个即将和你们一样要冤死的孩子,你们想恶人炼成长生不老丹继续残害世人吗?” 阴魂们只是略微的怔楞一下,就前赴后继的扑向了长生。只要长生的佛光一灭,那阴魂就会毫不犹豫的吞噬长生。长生颓然的抬头看了看黑黝黝的炉鼎,想到歪头他们会被靳安投入阴魂炉里的惨景就不由的怒火熊熊…… “不行!我还没死!我一定要找到破解阴魂炉的法门,绝不能让恶人得逞!”长生趁着随着都会熄灭的佛光,踮起脚一寸一寸的扒开层层积尸油灰摸索。 就在长生绝望的时候,一阵阴气刮面如刀在长生的身后轻叹道:“你这样是没用的,我爷爷刻的符咒要是直接了当的附在炉壁上肯定是会靳家毁去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禁忌之术 长生听着声音就想起了封不平的孙女封芙蓉,扭头看去不禁吓了一跳。原本俏丽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成了一块焦炭,若非是她开口长生绝对认不出她会是封芙蓉。阴魂炉中的那些个气势汹汹的阴魂们见封芙蓉走近长生,都纷纷的退避四散…… 封芙蓉诧异的冷声道:“先生如何也被靳家人投入了阴魂炉中了啊?” 长生叹道:“芙蓉姑娘,靳家又抓了不少幼童欲意炼制长生丹。我若是找不到破解阴魂炉的办法,那二十多个孩子就会又成了枉死之人……” “破解阴魂炉的办法?当年我爷爷只告诉过穆浩泰在炉内镌刻着符咒,可是我都找遍阴魂炉里里外外的地方啊。并没有找到爷爷留下的符咒,你眼下佛光即灭又能如何去找啊?”封芙蓉犹豫着问道。 “事在人为,我只有放手最后一拼了。我有着佛珠相护应该是不会死,就是此处灼热难挡。我也担心佛珠会耗尽神通,封姑娘难道就没有符咒的半点线索吗?”长生奇问道。 封芙蓉摇头道:“先生恐怕是不知道当年靳家威逼我爷爷铸炉造阵之事吧?我爷爷的大弟子岳峰在上清观时日最久,观中的典籍他几乎全能倒背如流。我爷爷若是在明处稍露马脚,肯定是会被他所觉的啊!” 长生赖以存生的佛光终究还是寂灭了,五色佛珠顿时黯然失色。长生知道又要许久之后五色佛珠才能显圣了,可是飞扬而起的炉灰和灼烫的热浪让长生难以开口,只能是双脚不停的轮换着轻踏…… 封芙蓉冷声喝道:“众位兄弟姐妹们,此先生乃是个有大德性之人。我们都是受了靳家的苦被生生活祭炼丹的阴魂,没有人知道我们心里无尽的怨恨。可是我们并非是想让那恶人炼成长生丹,把你们的怨怒都激发出来啊!” 长生不明白封芙蓉这是想干什么,顷刻之间炉鼎内飞沙走石炉灰遮天蔽日的翻滚沸腾旋转起来了。封芙蓉唳叫了一声也融入了墨黑的旋流之中,炉灰被阴魂带起飞扬卷吸直冲炉口但都被炉鼎压下了。长生感觉到了四周的灼热被阴魂席卷而空,整个阴魂炉内反而是充满了阴寒的怨怒之气…… 鬼哭狼嚎声中封芙蓉大喝道:“我们只能帮你这些了,你能不能找到破解之法就要听天命了!” 长生这才明白封芙蓉在用着炉内死灵怨气在帮自己扫清前路,能让自己进丹鼎神室查探啊。长生听三清伯提到过炼丹之术最早缘于商周,但那时候的炼的是金银之物。一直是到了东汉的魏伯阳开始以丹炉炼药,当时的皇帝哪个不想能够长生不死啊,东汉的正一道始祖在张陵在龙虎山炼成了龙虎大丹更是将道家方士炼丹术推向了极致。 为了寻求长生之术晋人在列仙传中也提及以童子炼丹,将童子的精炼化为气,再以炼气为神。据说是如此便能将童子的阳寿和精气转嫁到服丹人身上,于是乎道士们对长生羽仙成了趋之若鹜的大事了。 晋术士葛洪曾有言道:“黄金入火,百炼不消,埋之毕天不朽,炼人身体,令人不老不死……”沿席到了唐宋两朝已经是盛行为风了,炼童子的炉鼎是越做越大,高有数丈多丹炉有十室有余。不过以活人炼丹到底是件人神共愤之事,直至明嘉靖年间皇帝用千余女子采血炼丹发生了壬寅宫变之后才得以收敛…… 长生对炼丹之术仅限于三清伯的言谈,如今自己处身在丹炉之中才真的知道古人炼童子之事乃为实情。封芙蓉带领着阴魂卷起炉灰后才能目睹丹炉中的神室,炉鼎神室为倒悬的铜锥。在铜锥八面都有着炉孔,炼成的丹药就会从这里流进神室凝结。 看着两个合抱粗细的神室,长生的阴眼看到了在每个炉孔下面都有几个凹凸不平的地方。若不仔细看绝难发现,长生抺去了炉孔上的积灰端详了半天果然是镌刻着几个细字,八个炉孔皆有拼凑起来后还是难以理解其意…… “仙极之道……身安命延……药物非种……分剂参差……失其纪纲……飞龟舞蛇……愈见乖张……终为大同……”长生摸索着这几个细字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破解之法门,仙极之道顾明思义就是炼制长生不老丹的目的。身安命延很有可能就是指以活人童子为祭的意图,但是其他的几句话就实在是令人费解了。 长生大喝道:“封姑娘,你快来看看啊!这个是不是你爷爷留下的破解之法吗?可是我实难明白其意,还请封姑娘不吝赐教。”长生的喝声刚止,墨气之中一道阴魂突现而至…… 封芙蓉盯着炉孔看了半天竟然说道:“先生,为何我无法看到有字啊?难道说是我爷爷用了禁忌之术吗?” “什么又是禁忌之术啊?我从未听过有这等法术啊?”长生指着炉孔目瞪口呆的问道。 封芙蓉黯然神伤道:“只因我爷爷教徒无方害了这么多的无辜性命,穆浩泰夜探地绝阵时得知阴魂炉内有着破解之法。以我爷爷对岳峰的了解,他是必然不会留有后患的。我爷爷他自知必死无疑,怕岳峰和靳家人再去找来高人铸成阴魂炉才会用上了禁忌之术。” “这个我能理解,封前辈担心有旁人铸成阴魂炉后无人能破解。可为何禁忌之术只有我能看见其字啊?”长生惊问道。 封芙蓉颤颤巍巍道:“那就要恭喜先生了啊,禁忌之术本是上清观至高无上的秘诀。只有能破解其法之人才能看到,先生你身兼佛道两派传承。自然是不同于凡人啊,却不知我爷爷在炉孔上写了什么啊?” 长生把刻在八面的几句话一一的告诉了封芙蓉,可封芙蓉颓然说道:“芙蓉年幼对道家炼丹之术一窍不通,听先生所言正是我爷爷炼丹的心法。可是芙蓉半点都不明白其意啊,还请先生见谅。” “啊?什么!连你都不懂其意?那我知道其字不明其意又有何用啊?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懂啊?”长生大失所望的叹道。 封芙蓉沉声说道:“先生之伤已是大好,先生不是阴魂鬼魄之体可以跃出阴魂炉啊!只要先生在榆树林里找到我爷爷的尸骨,我就有办法让先生见到我爷爷……” 长生蹙眉道:“这个恐怕是很难了啊,我在榆树林中确是见过不见骨骸,但是尸骨仍在魂魄早就被阴魂炉吸入了啊。封前辈都死了百年,我就算是能带着你的阴魂出去也未必能找到他的……” “先生不必多疑,岳峰害我爷爷不假。但是他却惧怕我爷爷死后阴魂不散找他算帐才会将封家众人枭首,我在生前之时就已经打听到了岳峰恶贼用封魂锁魄之术把我爷爷埋在了榆树林内。”封芙蓉难过的说道。 长生点头道:“如此我就有办法找到封前辈的骨骸了,我将封姑娘先引入佛珠之中待我出了阴魂炉再做道理……”长生念咒将封芙蓉的阴魂收入了五色佛珠之中,顿足之间就跃出了阴魂炉。 十室宽大的阴魂炉外整整齐齐的堆砌着成捆成捆的木炭,以炭火炼丹是道家的常用之法。长生还看到了装着丹砂,云母,雄黄等物的瓶瓶罐罐,走出炼丹房就置身在榆树林之中了。长生不敢鲁莽行事,一直等到了夜赖寂静之后才唤出了封芙蓉的阴魂…… “封姑娘,我要在此施出招魂之术了。若是有你爷爷的线索,你就马上告诉我。”长生手起道诀道。 封芙蓉经过了五色佛珠的相助,阴魂全身已经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封芙蓉阴魂点头道:“芙蓉明白,先生尽请施术吧!” 长生口念招魂咒,榆树林内一片鬼泣之声。那是被阴魂炉所吸入的阴魂苦于被缚不能度入六道轮回的阴魂在鬼哭,长生凭着二十四道咒的招魂术在寻找着封不平的骨骸…… 凡是埋在榆树林里的死人只要是阴魂还在都能感召到长生的招引,封芙蓉仔细的听辩着每个不同的鬼泣之声。突然间封芙蓉向西惊声尖叫道:“爷爷……爷爷……” 长生顺着封芙蓉惊叫飘身飞至的方向疾驰,就在榆树林的西面长着一株全是疙瘩的老榆树。封芙蓉的阴魂刚要伸手去触及榆树就被一道白光打出了好远,长生手起劈出雷火后才使得白光消隐…… 封芙蓉的魂魄哭哭啼啼的说道:“我爷爷……我爷爷就在这株大榆树下,快……快破了这封魂的法阵……” 长生闻言双手连连劈出雷火将榆树四周的虬根击飞,好一会工夫才从地下悠悠的响起吼声道:“终于是有人能看到我留下的禁忌之术了啊,芙蓉?芙蓉你怎么会……浩泰呢?” 从榆树根下显身出现了一个手里捧着脑袋的老者魂魄,老者惊诧的怒目瞪着长生。封芙蓉失声痛哭的投入了老者怀里道:“爷爷……,穆浩泰他也是个贪图富贵的小人,他都已经是投靠了岳峰啊!” 封芙蓉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然告诉了封不平,可是封不平却是摇头叹道:“是你误会他了,他那是在保全你啊!咦?那他又是什么人?难道是他看到了我留下的字吗?”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鬼楼宅邸 封不平的魂魄双手捧着脑袋按到了腔子上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长生,若非是长生知道老者有着破解阴魂炉的办法早就动怒了。哪有魂魄阴鬼如此无礼的啊,都说是人怕鬼三分鬼惧人七分啊!可封不平他的阴魂却是明目张胆的瞪着着自己…… “你……你是懂丹炼丹之术还是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看你年纪不过二十上下,就算是从娘胎中学道也不能识出我所镌刻的字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封不平狐疑的问道。 封芙蓉急道:“爷爷,此人可是不简单啊!他能中了五黄煞阵之惑而安然脱身,我见过他的本事远比岳峰穆浩泰强出百倍啊!要不是他我还被囚禁于阴魂炉之内,他的年纪虽是不大可确实是认出了爷爷的字啊。” 封不平半信半疑道:“什么?靳家的人还没有死绝吗?这个……这个不对啊?芙蓉,你说的可是实情吗?以我布阵下的地绝阵应该是让靳家早……,怎么还会有着阴魂炉害人啊?既然是他能识破我的禁忌之术,那就让他去试试吧……” 长生不悦道:“封前辈,如今你已然是没有封魂之缚了。前辈若是信不过在下,倒不如是前辈亲自去破解阴魂炉啊?我没学过炼丹之术,也不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数术……” “放肆,世风日下!你是龙虎山何人的弟子?竟然不知道魂魄不得近身阴魂炉吗?我若是能去破解阴魂炉的怨气,就不会在这里与你多哆嗦了!要是龙虎山几位师兄弟来了就好了,你乳臭未干根本就不知道靳家的厉害啊!”封不平被生长的话激怒道。 长生正色道:“我不是龙虎山的弟子,前辈你既然是对我有所不屑。那我又何必多言,我也不与你废话了。靳家正筹谋着炼制长生不老丹,榆树林大屋内还关住二十多条人命呢!封前辈,你都已经被困在榆树林百年之久了,靳家非但是没有死绝反而是越发的猖狂。他们假借着布施行善之名,将一些幼童骗至阴魂炉中炼取丹药!” 封不平愕然道:“回来!小伙子,非是我对你有所怀疑,而是靳家受地绝阵的报应确确实实早该成为绝户鬼楼了。这是老夫当年设地绝阵暗中安排的绝不会有错,靳家做恶之人都不会有善终。你和芙蓉口口声声说着靳家还在害人,这个着实是叫老夫不解啊!” 长生撇嘴道:“前辈,靳家这些年已经是在湖州府害了不少人了。以前辈暗中的安排等靳家身受报应,不知道还要枉死多少人啊。天之道,其犹张弓与?” 封不平傲然道:“不错,小伙子你说的果然是让老夫自叹不如。老夫铸炉布阵实为是被逼无奈之举,老夫深知阴魂炉铸成将有生灵涂炭。所以老夫在阴魂炉内铸有文字破解阴魂炉,若是无人能识破禁忌之术那地绝阵就会蓄势而动……” 长生连连摇头道:“难怪是封前辈的弟子会对你有所忤逆,封前辈你太刻板了。前辈所设的地绝阵让无辜之人死在其中,而靳家依然是行骗做恶。要等到靳家受地绝阵的报应,恐怕那些孩童早就已经是化为灰烬了!” 封不平沉默了片刻道:“如此我且随你同去先救人,地绝阵中机关重重凶险难测。稍有不慎便会遭来万劫不复之境地,我布的阵只有我才能将它化解。” 长生点头道:“那就请前辈出手搭救那些孩童吧,至于靳家人等前辈不必为虑。晚辈虽是不才,自信还能对付他们。” 封不平没有见过长生的本事,但是看他这么年轻总有着三分狐疑。封家爷孙魂魄跟着长生来到了林中大屋之前,可是只隔了大半天的光景大屋已然是门户大开。长生纵步进了大屋只看到悬挂的铁笼子空空如也,二十七个幼童杳无踪影…… 长生触动扣锁打开了地板,阴魂炉中炉鼎紧闭炭火烈焰熊熊。长生心里顿时闪过不详的念头,难道说是靳安趁着自己去寻找封不平的骨骸之时把幼童投入了阴魂炉吗? 封不平的魂魄惧于阴魂炉摄魂之势只能是远远的护着封芙蓉窥探,封不平眉头紧锁着一言不发。只到看见长生要去掀开炉鼎时才大声喝阻道:“你这是在引火烧身啊,靳家是要打算再炼长生丹了啊!你现在打开炉鼎只会事得其反放出阴魂祸害人间啊……” “轰……”长生已经是掀起了阴魂炉一角,冲天而起的阴魂怨气险些是掀翻了整个阴魂炉。幸好是听得封不平的大喝生长脱身放下了鼎盖,倘大的阴魂炉激荡不止。大屋内是一阵阵颤抖,长生连退了数步才稳住了身形。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关在此屋的孩童都不见了?那阴魂炉又如何会被燃起啊?”长生惊骇的问道。 封不平喝骂道:“所以说你不懂炼丹之术啊,炼丹需要火候啊。现如今应该是靳家在烧控火候,那些童子应该是被带去斋戒。若是猜的不错,三日之后火候即可炼丹。喂……小子……你去哪里啊,我还没说完啊……” 长生不等封不平说完已经是夺门而出,谁知道那些幼童会被带去哪里啊。长生风驰电策般冲出了大屋,封不平爷孙紧追其后跟着长生来到了靳家大宅。靳家前前后后三进院墙内毫无生机,这是第三次让长生惊骇的。靳家又变成了一片死寂,除了蛛丝挂网就没有什么人气了。 封不平蹙眉叹道:“原来如此,我也纳闷自己布下的地绝阵怎么会容靳家横行害人呢!现在看来才知道靳家人早就已经是受过报应死绝了……” “什么?你说的什么胡话啊!靳家人若要是死绝了,那怎么还会起阴魂炉炼丹啊?”长生的脑袋一下子被封不平的话弄懵了,这是什么鬼话嘛? 封不平看了看靳家荒废的样子大笑道:“你糊涂了啊,会炼丹的是我的逆徒岳峰。而地绝阵的报应是对靳家的,这两者之间并非是一概而论的事啊!” 长生不解道:“我都已经是在夜里看过三次靳家空无一人的景象了,可是没过一会靳家又有人了。” “如此说来靳家还有着后人侥幸未死啊,小伙子你是未学过龙虎山的道术所以才会被虚像蒙蔽。待老夫查探之后就自然能有分晓了,你跟着在老夫身后旁观即可。”封不平的魂魄一马当先的闯入了靳家上房之中,突然间封不平停住了身形盯着靳家的一方古铜镜惊住了…… 长生不知其理的上前拂去了长满铜锈的古镜问道:“封前辈,你这又是怎么了?靳家上房里灰尘沉积,不像是有人住过啊?” “芙蓉,你快去看看那方铜镜是不是你爹当年屋子之物?”封不平话音刚落,封芙蓉的魂魄飘到了长生跟前端详着铜镜。 封芙蓉点头道:“不错啊,果真是我爹用过的东西。背面还有着上清观历代掌门人的印记,爷爷这……这面铜镜怎么会在靳家啊?” 封不平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此物乃是上清观的至宝名为篦珠。是我祖上世代相传之物,篦珠是龙虎山张真人嫡系弟子所炼。可以趋吉避凶随之度厄,靳家的人知道炼制长生丹必会招来报应所以才会将篦珠放置在此。可是知道篦珠的人只有我那不争气的徒弟啊?靳铭恩他决计不会知晓啊?” 就在长生想要发问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了铜镜里有着怪声响起,长生惊愕之下险些脱手甩了铜镜。封不平一声大喝道:“快躲起来,现在没工夫和你解释了。”长生依言就跃身跳上了卧室的房梁上,封家祖孙俩就势一滚藏在了大柜后…… 霎时间,从铜镜中射出了千道红光。原本满是灰尘蛛网的房间里顿时就灯火通明。就在长生躲藏的房梁下面骤然的显出了两个人形,长生揉了揉眼睛看到了肥胖靳家老爷靳春生正鼾声如雷的酣睡。在靳春生身边还躺着一个美妇人,只不过美妇人眼睫毛在微微颤动明显是在假寐…… “啪啪啪……”上房的纸窗上轻轻的被人弹了几下,美妇人一骨碌的翻身坐起披上了华丽的锦衣就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卧房。 长生透过门缝看过了美妇人这是往西面的阁楼而去,看样子美妇人是去私会靳安去了。长生悄然无声的跟在美妇人身后,接近阁楼的时候长生眼前一亮。就在阁楼的门框上有着歪头留下的记号,长生按捺住惊喜巴在窗棂上往里张望…… “事情都办妥了吗?”美妇人幽幽的问道。 靳安点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你放心吧,陈四爷已经是收下了请帖。答应三天后带着小公子前来赴宴,以老爷的名头陈四应该不会有所怀疑。就是三天之后,你真的有办法拿住陈四吗?” 美妇人娇笑道:“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啊,那些小兔崽子们你可要给我盯紧了啊。我就担心会节外生枝,这次若是再炼不成长生丹……” “淑芳,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我自有把握,就是我怕川儿他会……”靳安忐忑不定的说道。 美妇人撩衣结扣风情万种道:“你傻啊,川儿现在被关在房里。等到长生丹炼成之后再去放他,我还不信他能把你我怎么样啊……” 长生见到屋里春光乍泄不堪入目,起身想回上房去找封不平问明靳家的怪事。就看见上房的屋子窗上印出了一道人影……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追根溯源 生长知道靳家上房中窗户印出的人影绝对不会是封家爷孙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靳家老爷!可是那道人影又不似靳春生那么胖啊?长生疑惑不解的贴在墙角上看着窗印人影一闪即逝,倒是不敢贸然近身了…… 半个时辰过后,美妇人含春带雨般的走出了阁楼若无其事的回到了上房。让长生所惊讶的是上房之中竟然是风平浪静,这个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难不成是上房之中还另有其人? 隔了没多久天色微明,靳家二进的丫鬟们就起身忙着做事了。扫院烧水各司其职,长生担心着上房内的封不平爷孙是阴魂之体见光会魂飞魄散。一直就守在上房墙角静观其变,等到日上三竿后丫鬟们开端茶送水伺候靳家老爷夫人起床洗漱。 片刻之后美妇人身穿一袭藕色锦衣不紧不慢的离开了上房,长生见美妇人是去了东厢房内。看样子是要去靳川房中,美妇人前脚刚去不久,那靳家老爷就由着两个丫鬟们左右搀扶着去了厅堂用早饭。留下的丫鬟则是在上房内整理操持,长生等丫鬟们离去后才闪身进了屋里…… 此刻的封不平爷孙俩早就不见踪影了,让长生最不解的就是那块古铜镜。虽说是在道家有着分阴阳人鬼的宝贝儿,可是还没听说过有阴阳混淆的东西。按照封不平所说的铜镜是件上清观历代传承印信,或者在铜镜内隐藏着靳家的秘密。长生捧起铜镜前前后后的翻看,除了斑驳的铜锈外就是些模糊不清的符篆。 龙虎山的宝贝肯定是有着非通寻常之处,铜镜大多是道士们用在阴阳五行占卜星术。道士配铜镜是为了印证虚相之中超越混沌而悟道,聚形散形就是铜镜之类得以发扬淋漓尽致…… 长生不懂这些道家的规矩,就从这块巴掌大毫不起眼的铜镜怎么会泛起千道红光啊?长生盯着模模糊糊的镜面,铜镜里显现中了长生大概的轮廓。长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铜镜正面灼浪逼人,铜镜的反面阴气刺骨。 咦?长生惊诧的搓手想把双手的冷热之气驱散,哪料到冷热相交之间铜镜幻光流动…… 在铜镜里有个长生从未见过的白发老人在颤颤巍巍的对着几个小子在沉声教化,长生只看到那老人的颜面和头发的年纪竟然是会相差三十余年。长生侧耳细听只能是含糊不清的听到三言两语,大致的意思是父子之间在争论些什么…… “……爹……我们炼丹为什么一定要听靳家所用啊?以爹的本事足以睥睨天下了啊,靳家只不过是仗着王亲贵胄才能横行霸道啊……” “闭嘴!逆畜,不要自以为学了炼丹之术就能沾沾自喜了。实话告诉你,炼制长生丹本是件伤天害理之事。祖辈之中世代相传炼丹秘术,你们兄弟三人之中今天只能有一人能够活着出去。”老人的喝声把三个年纪相仿的儿子都给吓傻了,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谁都没有料到。 三人之中只有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儿子应声道:“爹啊……这又是何必啊,祖宗留下的炼丹之术要是我们撇开靳家自立门户岂非更好?靳家已经是失势了,爹让我们要牢记老祖宗姓岳而不是姓靳……” “噗……”瘦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人一记手刀劈飞了半个天灵盖,红白相间的脑浆子就像是迎面飞在长生的脸上一般。长生愕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是镜中的映像…… 剩下的两个几子立刻是坐立不安的噤若寒蝉,老人手指着最小的儿子喝道:“小五,你怎么看?” 寡言少语的小儿子低头看了看血溅当场的死尸的兄弟道:“爹,靳家当年丹成之后受地绝阵之报应已经是人丁稀少了。若是靳家死绝后那我们也会受地绝阵的报应,只有靳家人存世那我们才会安然无事。像炼制长生不老丹,一辈子也就那么二三次机会。” 老人默不作声的看着两个儿子长叹道:“靳家已然是到了强弩之末了,我们每次炼丹上表祭天都是用着靳家老爷的名头。祖师爷留下的地绝阵实在是搏大精深,我们几辈人用着各种办法都没能破解。若是我们将炼丹之报应加在靳家人身上就不会有事,岳家和靳家是相辅相成的……” “爹,咱们不是有着篦珠吗?以篦珠之神通足以让我们逢凶化吉了啊,我们可以将炼丹的咒怨转嫁到靳家身上啊!只要爹能炼成了长生丹,我们还有何顾虑啊……”这个小子的话没说完就被老人一脚踹飞,那小子狂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老人厉声喝道:“小五,你也和他们想的一样吗?” 小儿子摇头道:“两位大哥只说对了其表,依我看来靳家虽然是主而我们是仆。但是眼下靳家门户将绝,我们只要稍稍用些计谋就可以凌驾于靳家了。篦珠之神通唯能趋吉避凶并不能是完全安然无事,我们只要是有着靳家顶着炼丹报应就可以了啊!” 老人叹道:“小五啊,你还是不知道篦珠的神威。篦珠是上清观的相传之物。然而连封不平都尚未知晓篦珠之神通,篦珠到了夜间会分为凶时吉辰。到了凶时篦珠会发出神光,避过凶时篦珠又会将周围恢复如初……” 小儿子两眼放光道:“那岂不是庇护神物无懈可击了吗?” 老人皱眉不答道:“等你日后自己去研究吧,祖宗传下的规矩只能是留下一个后人。你把他们两个拖去榆树林里埋了吧,篦珠从此就交给你了……” 长生懵懵懂懂的似乎是知道了靳家老爷很有可能是被管家所控制住了,正要接着往下看时就听到了上房外吵嚷之声响起。长生连忙是把篦珠揣入怀中,纵身跃起就藏到了衣柜里。隙开柜门就看到了美妇人被靳春生连拖带拽的拉进了房间,美妇人怒气未消的拍案子骂人。 靳春生满脸陪笑喘道:“夫人啊,你又何必和个……孩子怄气啊。川儿……他又不知道炼丹之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靳家好不容易才有了川儿。你再去逼他的话非出大事……不可,实在不行的话……那就把孩子给放了吧。” 美妇人怒喝道:“老爷,长生丹马上就要炼出了,川儿还不知好歹的要我放人。辛辛苦苦弄来的小兔崽子们岂能是说放就放了啊,等老爷过了五十大寿后那长生丹也就炼成了。” 靳春生犹豫不决道:“那……那就全听夫人的安排吧,唉!” 美妇人冷冷的说道:“窝囊废,什么事都拿不出主意。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我还要去找管家去置办酒席了,你给我千万看管我川儿。这三天就是将他捆绑住也不能让他踏出东厢门半步,出了什么岔子就非同小可了。”美妇人说完扬长而去,上房之中就留下了靳春生。 靳春生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长生躲在衣柜里惊骇的发现靳春生的巴掌拍击在桌子上竟然是半点声音都没有。这绝非是靳春生无力之举,反而是表明了靳春生应该是个身藏不露的高手…… “贱人,老子已经隐了你二十多年了,哼!三天之后,我会把失去的全部夺回来。呸,再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多活三日!”靳春生望着美妇人的背影啐道。 长生蹬开柜子喝道:“原来你也是岳家的后人啊,靳家的老爷应该是被人所杀吧!” 靳春生惊慌失措道:“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房里?” 长生摸出怀中的篦珠道:“我要是没有猜错,你是小五的后人吧?这面铜镜的秘密只是小五知道吧?” 靳春生诧异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天底下只有着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你现在就快已经是死人了,我就不妨实话告诉你。当年我爷爷所生了五个子女,只有三个儿子才长大成人了。而我的父亲正是小五,祖宗的规矩三个儿子只能活下一个……” 长生接言道:“只可怜你父亲并没有忍心杀了他兄弟吧,反倒是被他的兄弟杀了吧?你就假借着靳春生之名活了下来,一直处心积虑要除掉靳安但又想要他为你丹炼。你所假装的窝囊样子就是不想引起他们的疑心,你现在的模样都是假面目吧!” “哈哈哈……,没想到老子隐忍了二十多年会被你发现了。反正你都快已经是个死人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什么了。当年我爹念及手足之情确实是没把他二哥埋在榆树林里,而是偷偷的放走了他。哪里想到几年之后,我那二叔会突然杀回来!”靳春生咬牙切齿的喝道。 长生黯然道:“你二叔杀了你父投靠靳家为他炼制长生丹,你就杀了靳家的老爷吧!” 靳春生冷哼道:“活该,靳家那时候已经是人丁稀少了。靠个半条命的靳春生还想着炼出长生丹开枝散叶,我只不过是帮着他解脱痛苦罢了。我为了活下去只能是假扮着靳家后人的模样,可是假扮终究是有被亲近的人看出破绽。我故意的远离那贱人,让她自以为是和靳安私会无人知道。其实靳川并不是靳安所生,和你说的话够多了。现在你也该去死了……” 靳春生说罢脚下轻轻跺步,长生还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全然一沉轰然裂开。整个房间除了靳春生所站的位置有木桩支撑外,屋里的床柜眨眼间就蜂涌般的砸向长生……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千钧一发 长生昏天黑地的被甩进了地窖之中,在地窖的四壁上都插满了尖利的刀刃。长生踩踏着桌椅上才避于被利刃所伤,以长生的龟甲刀剑未必是能伤及要害。长生站定惊讶的看到在地窖刀刃上,还挂着一副张着嘴的骷髅骨架子…… 这骨骼粗短分明还是个孩童,能够落入靳家上房地窖被刀刃所害的人肯定不会是用来炼丹的幼童。长生掐诀念招魂咒,可是只留下了这副骸骨魂魄早已经是被人散去了。长生琢磨着这很可能就是靳家真正的后人靳春生,至于现在的靳春生就是假借着他的名头藏生的小五后人。 长生手起雷火劈断了脚下四处的刀刃,跃然而起想要冲出这里。可是让长生绝望的是四壁皆是厚重的生铁浇铸,想逃出此处犹如是白日做梦了。长生试了几次后精疲力尽的盘腿的坐在残桌烂椅上,这个机关应该是靳家初建楼宅时所建。以靳家做的恶事早就想到日后有人对其不利,早早的在宅子里布下了防备后路…… 长生行气一周天后,纵跃蹿起重拳击向满是利刃的顶板。可是相击之下铁板纹丝不动,嗡嗡的铁器震荡声让生长知道了绝非以一人之力能打开机关了。三天之后靳家就要做恶害人了,长生虽然是知道将要出人命关天的大事可就是束手无策的困在绝境之中。要不了几天自己都会脱水饥饿而死,若是死在这里恐怕普天之下都没人能找到自己了。 察勘了封闭的铁室每一寸地方,只有利刃林立并不见有着丝毫的缝隙。这铁室完全是用铁水整座浇铸,长生看了看刀刃上挑着的骨骸自言自语道:“靳家做恶多端设下此机关,没想到是靳家后人是死在里面啊!” 在尸骨的脖颈之中挂着佛门的玉盘长,这是寓意着长命百岁之意。取下翻过玉器背面刻着靳春生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长生顿时间就明白了假的靳春生为何会装傻让辛月娘逃走了。那辛月娘是配这个死鬼的生辰八字的,而假扮的靳春生要的就是陈四哥星宿下凡的儿子炼制长生丹啊…… 且说靳春生将长生暗害投入铁室之后,吩咐着丫鬟添置齐备桌椅家具。丫鬟们虽然是有着怀疑,但丫鬟们的舌头都被割去了。她们口不能言闷不吭声的干完活后就被靳春生赶出去了,靳家上下都为了操办老爷的大寿忙活着…… 眼瞅着三天的日子转眼即到,长生被关在铁室里三天三夜饿的都昏昏沉沉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炸响声把长生给惊醒了,这是靳家到了吉时良辰在放爆竹了。长生恨的咬牙切齿的捶胸顿足,今天若要是让靳春生的奸计得逞那二十多个幼童都将枉死…… 长生心急如焚在铁室里嘶声大吼,就在头顶上有着响起了老人的喝骂声:“小伙子,你叫破了喉咙都没人听到的,就省省力气吧!” “封前辈,你快想办法去通知陈四哥,让他带着儿子都不要进靳家啊!”长生急声应道。 封不平的魂魄从头顶显出道:“你糊涂了啊,四更放完头响。让我等到有人来贺寿早就是日上三竿了啊,一出去就都魂飞魄散……” “呃……,这个是我疏忽了。可是这个固若金汤的铁疙瘩实在是没办法破解啊,我总不能是眼睁睁的等着那些孩童被靳安炼成不老丹吧?”长生勃然大怒道。 封不平摇头叹道:“你是真的急傻了吧,你怀里有着道家至宝还怕出不去吗?”一言惊醒了梦中人,长生只想着破牢而出却忘记了怀揣着阴晴早该想到了啊! 长生掏出了阴晴羽扇正欲念咒,却听到封不平喝道:“小伙子,这几天来老夫已经是破除了地绝阵中怨气。希望能够助你一臂之力吧,那些幼童们都被关在林中大屋里。你可以放心的救他们了,靳家害人之事全赖你去处置了。老夫这就带着芙蓉将会离开此地,想再去看看龙虎山后归回六道之中……” 长生作揖施礼道:“封前辈一路走好,六道轮回之后再修道法……” 大户人家做寿远比普通人要讲究排场,靳春生好歹也是个湖州府有名望的善人。从四更天起就要打开门放爆竹这叫开门头响,家丁小厮们就要搬出米面寿桃施舍给闻讯而来的花子。到了辰时再放爆竹这叫大庆之喜,前来相贺的亲朋好友就要登门来贺了。 靳家老爷五十大寿理应是该入室回避,贺寿之人本该是进屋向着寿星东翁的上位坐椅行礼至贺。可眼下靳家老爷亲自在大门口迎宾,贺客前来虽有些奇怪但是都没多想什么。或许是本家靳老爷太客气了吧,长生就远远的看着路面街口等待着陈四。可是都快到了午时还没看到陈四哥前来,再看靳春生满脸堆笑的模样肯定是没安好心…… “湖州府县令裘老爷到……”随着小厮清亮的吆喝声响起,县令的大轿已经是抬在了靳家门前。随行的四个衙役撩开了轿帘请出了裘仁海,靳家的来客们都纷纷的上前向裘仁海作揖行礼而裘仁海只是勉勉强强的点个头算是回礼了。 靳春生小路着迎前喘道:“裘大人能来……令靳某人铭感五内,大人敬请雅间……” 裘仁海摆手笑道:“东翁不必拘礼,本官是受了靳善人的请柬便服而来。咦?东翁如何是亲自站在外面迎客啊?靳家总管呢?” 靳春生搓手为难道:“裘大人真是心细如发……此乃是湖州府万民之幸啊,靳总管昨天晚上陪陈四爷多喝了几杯。我估计是靳总管是还没……还没起身吧,我这就差人去叫他啊……” 裘仁海只不过是无心一问,见本家老爷忙着要去叫人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道:“东翁不必去叫了,我前些时日与陈四也有着些许误会。若是知道他也在府上,我就不来叨扰了……”裘仁海气的是陈四当日在衙门外带头起哄的事,若非陈四是湖州富户关系不好惹早就将他抓上公堂问话了。 靳春生看到裘仁海转身就要走,急忙上前拦住裘仁海道:“裘大人……千万别走啊,家门不幸还想请裘大人做主啊……” 裘仁海一听这话不对劲啊,蹙眉不解的询问道:“靳老爷,今日是你的大庆之喜。何来家门不幸啊?你有什么难处就尽管开口,本官定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前来贺寿的宾朋们有耳朵尖的,听到裘仁海和靳春生的言语不对啊。相互传言之中就传遍了整个靳府,看这样子是靳府之中有着难隐之事啊! 靳春生都胖的不成样子了,又急又喘的说道:“我素闻陈四爷……是湖州府的商贾之首,昨天晚上我叫人去请陈四在花厅吃饭。可是哪里想到……那陈四见我夫人貌美非要她陪酒……” “混帐陈四!他现在人在何处?快带本官去看看,哪有这种恶人啊!胆敢如此无礼,诸位都随本官一同去瞧瞧那混人!”裘仁海终于是拿着了陈四的短,呼喝之间就招来了全厅上下的贺客一同去捉陈四了。 靳春生脸红道:“这……这恐怕不合适吧,陈四爷也好歹是湖州府的头面人物……要是惹了他。我就怕……他会……” 裘仁海怒不可遏道:“还不快快前面带路,有本官为主。你还怕什么?只要是陈四有着做奸犯科之事,本官绝不会姑且于他!” 靳春生跺脚带路道:“那好吧……全赖有裘大人做主,现如今陈四还在花厅之中啊!”裘仁海紧随其后向东而去,长生把几人的话都听在耳朵里。穿墙越屋也跟在了众人的后面,转眼间就来在了东厢房旁边的花厅外…… 长生提鼻子一闻就觉得血腥味扑面而来,裘仁海也肯定是闻到了疾步上前推开了花厅的门房。只看到桌子上那靳夫人一丝不挂的躺在血泊之中,而陈四也是衣冠不整的趴在桌上。满地尽是残酒碎碗,这应该是陈四见色起异强行调戏了靳夫人啊,靳夫人不允陈四恼羞成怒行凶杀人啊…… 裘仁海惊恐大喝道:“哎呀!大胆淫贼,给本官来人捆上押到衙门去。不杀此人难平民忿……” 有了裘仁海的话宾朋们都义愤填膺的要捆绑上陈四去衙门,陈四被人扭身架起才忽忽悠悠的苏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了白花花的女人尸体僵硬的躺在桌上,女人脖颈上还有道血口溅的自己浑身上下全是血珠子。陈四的头袋腾的就吓的全醒了,再一看裘仁海正怒不可遏的瞪着自己…… 陈四急声分辩道:“冤枉啊……大人,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女人我都从未见过啊,昨天晚上是因为靳家老爷突然派人来请我过府有事相商。我过来之后就被带进了这里,靳家总管让我先喝点酒水等靳老爷。我是滴酒未沾的等着靳老爷,可我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啊……” “淫贼还敢胡说八道,你自己低头看看裤腰!像你这种穷凶极恶之人,本官定当禀明知府依法办案!”裘仁海怒指着陈四喝道。 陈四一低头就瞧见了自己的裤腰带上还有把血淋淋的短刀,这是有人在故意的陷害自己啊。如今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衙役不由分说的就把陈四死死的绑上了。进了衙门那不用说必然是凶人偿命啊,从此陈家算是完了…… 就在着众人推搡着陈四的时候,长生从天而降大喝道:“且慢动手!靳春生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靳春生看到长生顿时脸色大变,脚下一个急纵越窗跳出。这哪里是像个胖子能做到的事啊,长生飞身蹬步只见靳春生向着榆树林逃窜而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世事无常 长生的突然出现让裘仁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被此人的一通搅闹自己早就是湖州知府了。裘仁海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都不去管逃逸而去的靳春生了,左右一挥手几个衙役气势汹汹的就要上前抓长生…… 长生脚下不停怒道:“我现在没工夫与你哆嗦,靳春生早就已经死了。如今的靳家老爷才是害人的元凶,榆树林中正关住二十多条幼童人命。和你多言只会瞎耽误,等我救出幼童再说!你们切勿再追上来了,榆树林中机关重重你们只会是枉送了性命……” 不等裘仁海反应过来,长生已经是跨窗飞纵出去了。幸好是封不平破除了榆树林的怨气,没有了林子的瘴气相阻长生穿行犹如无人之境,片刻之间就看见了靳春生在前面拼命的逃窜。长生提气加紧了步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靳春生先到林中大屋,只要他手指头轻轻一摁那二十多人命会瞬息间化成飞灰…… 长生都三天水米未进了,拼的就是腹中的一口丹田气。眼看着靳春生殚精竭力了,长生伸手一把拽住了靳春生后颈的肥肉。可是让长生意想不到的是那靳春生竟然是反手从脖颈处双手一挣,大块的皮膜连同着易容所用的垫子皮囊劈头盖脸的砸向了长生。整幅人形皮囊结结实实的全罩在了长生的脑门上,靳春生一袭紧衣黑衫轻轻松松的迈步跃起…… 长生被百十来斤重的皮囊懵住了,转念间想起当年穆浩泰就是靠着易容术逃过了清兵的层层围捕。眼前之人也是上清观的一脉岂能是不会易容改扮啊,看着他纵步如飞长生心里不免暗暗的吃惊。不管长生如何紧追,靳春生脚下的功夫着实不容小觑。两个人之间总相差了三丈多远,靳春生大吼了一声飞身就往林中大屋里扑去。 长生几乎是与他同时落地进入大屋,可靳春生手中已然是拽住了铁链喘道:“你……你到底是要想什么……,我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为何一定要对我咄咄相逼。靳家之人是因做恶多端……我不过是想找靳安讨回公道罢了!你再上前半步……我就让铁笼子里的孩子立死阴魂炉中!” 长生怒火中烧的喘道:“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我是绝不会让你伤及幼童性命的。你和靳家的恩恩怨怨我才懒得去多问,你只要把幼童们放了……我就给你留条生路!” 铁笼子内的靳安惊声大叫道:“别相信他啊,他是不会放人的……” 靳春生凶光毕露道:“闭嘴,忘恩负义的东西。若非是我爹心软放了你们一马,哪会想到被你们父子所害啊!” 靳安惊骇道:“你是靳尚……你不是烧死了吗?”只可惜话声未落就被靳尚捏住了靳安的下巴,活生生的就把靳安的下巴给扯了下来…… 靳安当场疼的挺死过去,靳尚恶狠狠的把靳安的下巴踩的粉碎。就在靳尚泄恨之际长生一个仆纵就伸手拦腰抱住了靳尚,长生提防着靳尚拽动铁链机关有心想把他拖出去。没想到靳尚这老小子道行的确是不错,双腿相叠就使出了个铁板桥硬功把长生压在了身下。两个人近身相博完全拼的是两膀子力气,什么道术神功都成了瞎扯蛋的事。 铁笼子里的幼童惊慌失措的嚎啕大哭,长生顾及着靳尚会去摁动机关只能是死死的抱着他。长生在靳尚的腰间触手间摸到了一大串的钥匙,长生用力挣断了钥匙抬脚去猛踹关着靳安的铁笼子。靳安在震荡之中慢慢的蠕蠕而动起来,靳安的下巴鲜血喷涌晃晃悠悠的清醒了过来…… 在这种情形之下靳安已经是被囚待死之人,万没想到长生会把钥匙扔进了铁笼子内。长生大声喝道:“不想死就快点把所有孩子放了,我会拖住靳尚……” 靳安一手压在耳后止血,一手熟练的拿着钥匙打开了铁笼子。二十多个小孩都挤挤捱捱的蜷缩在铁笼子之中,靳安这时候都已经是没有退路了。靳安从小与靳春生长大,深知靳春生的道行不在自己之下。处处防范着靳春生,没料到靳春生早就被靳尚所杀。靳尚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这会儿自己身受重伤若是联手长生恐怕迟早会死在靳尚手里。 靳尚压着长生,双手死死的被长生箍住了。眼瞧着靳安打开铁笼子放出幼童,心中顿起了一股子戾气。既然是身份已被识破,靳安肯定是不会再愿意替自己去炼制长生丹了。苦心营经二十多年的筹谋已然是成了徒劳,靳安放出孩童之后必然是会对自己痛下狠手。与其是坐以待毙倒不如是鱼死网破,靳尚翻身连滚用脚踝缠住了铁链骤然一拉…… “喀嚓……喀嚓……”铁链带动着扣锁急速滑入,刻着阴阳鱼的地板颤抖渐渐的裂开橙红的炉火从缝隙间直窜而起。靳安瞧见机关已经打开丢下了钥匙疾步而逃,长生脱手放开了靳尚朝着他的后背一脚踹飞而起。长生怒不可遏的纵身抓住了靳安的手臂,将他是一把拽进铁笼子下面。 靳安失声狂吼道:“你疯了,机关已被开启再无办法关闭了……” 长生满把拉起铁链道:“快开锁放人,要不然你就甭想踏出这间屋子。歪头,你带着出来的孩子贴墙而走。千万不要踩踏进阴阳鱼之中,还有一半的铁笼子未开……” 歪头大喝道:“兄弟姐妹们跟我一起上,咱们全力拉着铁链能多救一个是一个啊……”歪头扑身过来用瘦小的身子拖住了铁链,跟着歪头而来的幼童纷纷仿效歪头用着自身的份量压紧住铁链…… 幼童之力虽说微薄,但是十多人的重量多多少少减缓了阴阳鱼裂开的速度。受机关之累铁笼子底板全然洞开,里面的幼童紧抓着铁笼在惊慌失措的下滑。靳安看到腾腾的炉火都不敢上前靠近了,用不了多久那些幼童就会落入阴魂炉之中。 长生大吼道:“歪头,叫上所有的人一起使劲拉拽铁链。想办法要把地板的裂缝合拢,让笼子里的孩子脱身……” 歪头应声喝道:“大家都听神仙大哥的号令一起把地板拉出来,大家都使劲啊……” 长生大喝一声道:“用力拉!” “嚓嚓嚓……嚓嚓嚓……”随着刺耳的机括声响起,地板抖晃着停止了裂开慢慢的在合拢…… 长生虎啸大吼道:“快……快趁着地板合拢大家都出来啊,稍有延迟……啊……”长生全心顾着铁笼子的幼童,不想那靳尚在背后突下毒手。长生后心被结结实实的挨上了靳尚的重击,地板顿时间又裂开了一尺。长生咬着牙用手臂缠上铁链猛力后拉,机关反噬之力让长生整条胳膊撕扯的鲜血淋漓…… 铁笼子内的幼童怯生生的踩在颤颤巍巍的地板上逃至墙边,机括声一阵爆响阴阳鱼地板因机关逆转而炸的四分五裂。熊熊烈焰顺着炸裂的气流引燃了整间大屋,长生护着所有的孩童沿着墙角冲出了屋子。就在长生刚要松口气的时候,拉伤的手臂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靳尚浑身被炉火熏的焦黑,两只手正疯狂死命的抠着长生的胳膊。人要是到了这时候求生的欲念将会令他失去理智,靳尚和靳安都是上清观靳峰的子孙。他们皆会以童子炼制邪门道术,若是放跑了靳尚日后定然后患无穷。长生想到这里用脚猛踹了大屋门框,半壁厚墙连着门框子被长生踹塌了。长生借力扭带着靳尚又跌进了大屋之中,此时的大屋内已是一片火海了。 靳尚咬牙切齿狰狞道:“靳安……靳安……,你还没死就快杀了他……是他毁了岳家的最后一点希望……你还愣着干什么啊……” 火海之中靳安满脸是血,从地上捡起了一根被阴魂炉炸断的铁条嘴里喷着血星沫子含糊不清的骂道:“全……全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坏了我的事。长生丹就是我的,我要杀了你……”靳安攥着铁条对着长生的眼睛插刺过来,长生心惊急甩靳尚躲避。 靳安的铁条来势不减直刺靳尚的胸膛,靳尚不可置信的瞪着靳安斥道:“你……你……” 靳安冷笑道:“昨天晚上……从你下药迷昏我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你只想着让我为你炼丹根本就不会留我生路……” 靳尚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和你老子一样只会杀自己人。随便告诉你一言,靳川不是你的儿子。你只不过是个我手中的棋子罢了,你还妄想我会留条生路给你?今日要不是被他搅了好事,长生丹都已经是……” “噗……”靳安手中铁条用力一插直透后心而出,靳尚张口艰难的抽搐不止。阴魂炉中的怨鬼之气充满了整个大屋,靳安两眼放光将靳尚推到爆裂的阴阳鱼边喝道:“你早该死了,现如今只有把你懂阴魂炼丹之人推进去才能镇住怨魂。你就安心的去死吧,念在我们兄弟情分上我会给你烧点纸的……” 原本已经是双眼迷离的靳尚马上是被怨鬼缠绕,靳尚全身上下的皮肉一块块的被生生撒裂。靳尚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兄……兄弟?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兄弟?你可别忘记了你也是……你也是懂阴魂炼丹的人,要……要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去的……”靳尚的浑身散发出凛冽的阴气,十指暴长成爪纵身拉着靳安一同投入了阴魂炉中……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把整个大屋都掀翻了,阴魂炉火炸散十里有余。榆树林浓烟翻滚火势冲天,长生就感觉到了身子像是被无形的熔炉所包围遮天蔽日的火光让长生都身无立锥之地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姐弟重逢 长生被困于榆树林火海之中,放眼看去满是熊熊烈焰。长生现在担心的是那二十来个幼童有没有逃生火海,靳家那两个害人的兄弟死了那是活该。他们葬身于阴魂炉内也算是给了无数枉死冤魂的一个交待,化解了冤鬼的怨气…… 哔哔卟卟火星不止爆响,长生掩住口鼻沿着榆树间的缝隙疾身而行。长生最害怕的是会看到那些幼童遇难的残景,走出百米火势逐渐平和长生才略略松了口气。再往前就是榆树林中的陷坑机关了,只希望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不要掉进去了。 “神仙大哥……,神仙大哥……,神仙大哥……”火光之外遥声传来了孩童们带着哭腔的叫嚷声,长生的心顿时间又被揪了起来冒着火头熏燎之痛循声匆匆赶去。在火场之外以白帝街穆爷为首站满了人,长生看到了陈四已经是被裘仁海放开了…… “穆爷……,咦?靳川少爷怎么被绑了啊?”长生不禁问道。 裘仁海怪眼一翻大喝道:“靳家假借行善之名,骗取幼童炼制丹药。本官早就对其有所怀疑了,今日穆爷前来禀报自然是要对靳家严办了啊!靳家上下家丁丫鬟都已经是让本官盘查了,就留下这个靳家少爷会衙门定罪……” 长生鄙夷的看了看裘仁海道:“裘大人见风使舵的本事可又见长了啊!靳家少爷根本就不知道害人炼丹之事,你们找到他的时候应该是被关在东厢房里吧?” 裘仁海怒道:“是又如何?他是靳家的后人,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本官已经问明了他,是此人供认不讳全然承认了……” 长生不去理会裘仁海的叫嚣,径直走到了瘫软在地的靳川面前正色道:“靳家之祸不该累你枉死,靳少爷你是靳家唯一的无辜之人。我今日要放了你,却不知道你日后有着什么打算?你若是想着找我寻仇,那我静候着……” 靳川黯然神伤道:“先生说的是哪里话啊,我始终都没有料到我们靳家会是个害人性命的穷凶极恶人家。我只想找个佛门清净地了却余生,每日为那些死在靳家的人超度。先生,靳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长生抱着伤臂蹲身给靳川解开了绳索道:“但行善事,莫问前程。世事如虚幻泡影,是你们家人还未看破才做下了如此恶行。现在他们都已经是葬身火海了,冤冤相报已经了结。你快走吧!” 裘仁海怪叫道:“呔,大胆狂徒竟敢私放重犯。来人啊!给我将他拿下!”四个衙役都看见过长生的本事,谁也不敢上前半步…… “哈哈哈……,裘大人是看见了他犯法了吗?如今恶人就死在大火之中,裘大人若是要捉拿他们就该进去啊。靳家少爷于此事没有丝毫关系,裘大人你须知抬头三尺有神明。你枉杀无辜,就不怕那些冤鬼夜半三更来找你吗?”长生放走了靳川后转身瞪着裘仁海,这裘仁海哪里是知道靳家的事啊。要不是穆爷及时赶到说明了靳家炼丹的事,那裘仁海还蒙在鼓里呢…… 长生作揖对穆爷敬道:“今日是全赖穆爷大仁大义出手就出这些孩童,穆爷的功德无量啊!” 穆爷摇头苦笑道:“星主你可是太抬举老夫了,老夫若是有着那般神通早就将靳家之事昭然于世了。是因为老夫连日来找不到星主,才去向陈四爷报讯。让他千千万万不要带着他儿子前来靳家赴宴,可是陈四爷不相信老夫啊……” 陈四闻言尴尬道:“呃……穆神仙勿要见怪,我看那靳家在湖州府做了那么多善事……却不想是靳家是另有所图。我知道穆爷的神通广大就婉言相拒了靳家的寿宴,可是我哪里会算到靳家会突然请我过府商议啊。我和靳家的管家在花厅就被迷倒了啊……” 长生摆手道:“好在是你没有带着公子而来,要不然这些孩童早就被靳家害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今后如何安置这些孩子才是正经……” 裘仁海冷哼道:“大胆刁民,竟然还还横加干预地方之事了啊!这些孩童多半是从外乡流落到这里的。本官让他们各自回乡就是了,哪轮的上你来多言!” 陈四哈哈大笑道:“裘大人,你将他们送回原籍,但是他们都是因为在老家没了活路才会到湖州府来的啊?用不了几日他们还是会来湖州府乞食的啊,倒不如是我雇了他们在我的铺子里做个小伙计吧,起码三餐一宿不成问题了啊……” “哼!既然是大财主有心接济他们,本官就不再去多说了。我们走!”裘仁海顾忌着长生的手段,喝起随行的衙役仓惶的离身走了。 裘仁海一走人们才敢纷纷的对靳家议论纷纷,树倒猢狲散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长生喝道:“林中大火还未止,还不快速速一起砍伐榆树阻隔火势!” 陈四作揖道:“神仙爷,你身受重伤,这里隔火之事就交给在下就行了……” 歪头在人群里大急道:“神仙大哥,我辛姐姐在哪里啊?” 长生指着穆爷道:“穆爷,你看靳家之事已经了结。那辛姑娘……” “放心吧,我这就待你们去见她。只是老夫倒是有着一事不明,那辛姑娘每每到了夜间都要大哭一回。老夫也向她打听缘由,可是辛姑娘总是缄口不言。”穆爷疑惑的问着歪头道。 歪头神色拘谨道:“这个……这个……这里人多眼杂的不能说啊,等神仙大哥叫上了小秃子见到辛姐姐自己去问她吧。我相信以神仙大哥的本事一定是能帮辛姐姐的,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了啊!” 长生点了点头朝着陈四作礼后就跟着穆爷离开了榆树街,长生是不敢与陈四多说话。这里之中保不齐的就有着裘仁海的眼线,多言只会给陈四徒增麻烦。等到日后自有机会向陈四说明,陈四花钱请人正忙着砍树隔火也就略略回礼作罢了。 榆树林中央大火熊熊,长生请了上千人几乎是将百亩榆树林砍去了大片才止住了火势。时至今日,在湖州的榆树街上还能看到当年幸存的榆树…… 长生在刘七的酒肆里接回了小秃子,两个难兄难弟差点是生死相隔见面少不得是抱头痛哭。长生也不去打扰他们,就在酒肆里用着甘露咒治疗伤臂等到两个兄弟哭罢后才随着穆爷一路北去…… 穆家的祖上就是上清观穆浩泰的后人,穆家经历几辈人的基业也算是湖州府的神仙人物了。上至官家富户下至贩夫走卒都会朝着穆爷连连施礼,长生到了穆家差点是被穆家的门楼气派震住。一对青石大石狮比自己还要高,屋檐挂角摆着八宝琉璃玉葫芦。真可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眼下的穆家的门脸远比靳家阔气多了啊…… 小秃子咂舌道:“这对青石大狮子可值不少钱啊,歪头哥你不是说青石大狮子和宝玉葫芦那是用来镇鬼的吗?穆爷家怎么会有这些啊?” 长生笑道:“你们两个小鬼尽会胡说八道,以穆爷的道行还要镇鬼吗?” 穆爷长叹道:“神仙爷啊,这个还真的是你猜错了。我穆家一心为着保全封家后人,可是到头来落得里外不是人。府上打我小时候就常有怪事发生,但是从未伤过人。穆家想过不少办法都是无半点用处,我爹在世时就让我不要去管他了。只要是相安无事就由他去吧……” “什么?穆家也有着冤魂鬼魅闹事吗?”长生大吃一惊的问道。 穆爷摇头叹气道:“谁知道啊,反正不出来害人就成了。我是没有看见过那东西,到底是男是女是鬼是魅我全然不知啊。” 歪头急道:“快带我们去见辛姐姐,我们见过辛姐姐才能安心!” 穆爷呵呵一笑抬手拍门,没一会的工夫府里小厮开门垂手恭立。穆爷笑道:“带着他们两个去后花园见辛姑娘,再去准备些热水让神仙爷洗漱……” 长生插言道:“伤口已经没事了,洗漱不着急。我先陪着他们去见辛姑娘,穆爷不必多礼了啊。” “也好,那老夫带你们去吧。神仙爷这边请,辛姑娘就在后花园绣楼之中。”穆爷说着话引路指着后院说道。 长生和歪头他们几步路走到了后花园绣楼前,就看见有着一个年方十五六的俏丽姑娘正愁眉深锁。歪头喜极而泣的大喊道:“辛姐姐……辛姐姐……,你让我们找的好苦啊……”歪头和小秃子向着绣楼疾跑而去,长生见过辛月娘知道此女正是辛月娘。 辛月娘看见了歪头和小秃子也是喜出望外,迎着他们就跑了出去。长生悬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可就在辛月娘跑出绣楼之后。长生看见了绣楼之中隐隐约约的有着一道白影在屋里掠过,长生心惊的跃身凌空踏步而去…… 穆爷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长生如此用出了道家罡气凌空飞渡肯定是出了大事啊。穆爷不敢托大疾步跟着长生冲进了绣楼,穆爷心惊的问道:“神仙爷,你这是怎么了啊?” 长生不答反问道:“这间绣楼是谁所住?” 穆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应声道:“什么?这间绣楼是穆家祖上所建的啊,我家女儿未出阁前就住在此间啊……”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半哭声 长生从来就没有见过有什么东西会速度如此之快,白光掠过后绣楼里干干净净不染纤尘。听闻穆爷所言此绣楼乃是穆家祖上建成,穆家绣楼里还住过穆爷的女儿。长生想到穆家门脸摆设的镇物不禁的眉头拧结,难怪说是穆家绣楼中有过冤死之人吗…… 长生查探了绣楼里里外外并没有找到异常之处,可是方才所见的白影的的确确是难以释怀。长生蹙眉问道:“穆爷,斗胆相问令千金现在何处啊?这绣楼里可曾有过怪事发生吗?” 穆爷急道:“唉哟,这是怎么说的啊。我膝下无儿就一女,早就出嫁到重兆的金家,每逢年节才会回来啊!神仙爷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啊?这座绣楼都建成近百年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出过什么怪事啊!” “实不相瞒,穆爷你这府中绣楼里确有着不寻非的东西啊。穆爷你先别告诉几个孩子,若是那东西没有伤人之意待我慢慢的查明就此作罢!”长生担心着花园中的孩子们知道绣楼里的东西会害怕,所以是让穆爷绝口不提此事…… 歪头的年纪要比小秃子稍大点,歪头看见穆家门前的青石大狮子就催促着辛月娘离开穆家。只不过是话不能说破,辛月娘却摇头说道:“我们本是城东逃难至此的花子,身无长处天生地养出去后还不知道如何存生啊?” 歪头想了想也没辙道:“那辛姐姐的打算又是如何呢?辛姐姐你怎么不去破庙里找我们啊?我和小秃子以为你被靳家抓去了,我们去靳家去找你好在是有着神仙大哥搭救才化险为夷……” 辛月娘噙着泪道:“歪头小秃子你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我听穆爷说那人可是天上的星主下凡啊。我醒来后是想着去找你们的啊,可是穆爷说是靳家害人之事除非是星主出手才能救天下的百姓啊。穆爷让我暂且安歇在这里,等星主破了靳家就送我回去。” 穆爷拈须轻笑道:“辛姑娘,这些日子住的可安身吗?老夫也是没办法才会请来辛姑娘来府上,如今靳家恶人已诛受苦幼童已然得救。这是辛姑娘的功德无量啊,只要穆家在湖州府地面上那就不会让你们再去餐风露宿食不果腹。两位小哥不如也留在穆府做个居士,学得一技傍身终能有所成就啊!” 穆爷话是不错,有心收下歪头小秃子在穆家学道。可是辛月娘为难道:“穆爷的大恩月娘只能是心领,我们姐弟仨都是无父无母的孤苦孩子。现在靳家之事已了,我们仨还是……” 穆爷接言叹道:“既然是辛姑娘另有心想,今日天色已晚就将且在府上休憩一晚。明天我取些银两让小厮送你们去寻间屋子安身吧?神仙爷,你说呢?” 长生正琢磨着绣楼里的白影,穆爷和辛月娘所说的话只是无意间听得了几句。长生见天色确实是不早了,便顺着穆爷的意思说道:“我也认同穆爷的话,等到明天我们一起出去寻个安身地吧。我正准备在此地打听几年前闹妖精的事呢,我的一个姐姐也从此没了音讯……” 辛月娘惊骇的看着这个满身血迹的汉子惊叫道:“这位爷,您去打听那个事……那可是要人命的啊!我家里……” 长生连忙回过神道:“辛姑娘,你知道那个妖精?” 辛月娘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我怎么会知道那妖精的事啊,当年就是因为城东闹妖精才会使得我们家破人亡啊!” 长生点头道:“那我以后自行问访便是了,今夜我就要在这绣楼里住下。穆爷,你府上还有别的厢房安置他们姐弟吗?” 穆爷搓手道:“呃……厢房多的是,只是绣楼毕竟是女儿家所住的地方啊。神仙爷你……住在绣楼之中……会不会是多有不便啊……” 长生摆了摆手道:“这个不碍事,我就是想让他们姐弟多说说话。” 穆爷明白长生是要探访绣楼里的白影,当下也不多说什么了。安排好酒宴请了众人酒足饭饱吃了一顿晚饭,派人收拾了几间厢房给歪头小秃子买来新衣袍。姐弟三人在厢房里是有哭又笑,直到了二更天才沉沉睡去…… 长生在绣楼里洗漱换下脏衣调息罡气周天后才恢复了七八成功力,夜黑风高长生在绣楼里既不点灯也不出声。绣楼乃是未出嫁的姑娘闺阁,姑娘家绣楼少不得有着香粉胭脂之物。隐隐约约间有着甜香盈人的感觉,长生就端坐在床帏幔帐之中静观其变。 三更天刚过,花园之中是万簌寂静。长生就听到了耳畔有着断断续续的女人啼哭之声传来,这若要是辛月娘在绣楼里或许是她在哭泣。可眼下辛月娘远在前院的厢房里。哭声绝对不会传到后院,而穆家好像是没有别的女人了啊! 长生听着哭泣之声是悲悲切切,刚迈腿起身哭声就骤然停住了。长生明白这是被发现了,不管是谁在哭泣肯定是有着伤心之事啊。反正是已经被发现了,长生索性翻身下床在绣楼里寻摸了起来…… 穆家的绣楼和旁人家的绣楼差不多,中规中矩的没有丝毫怪异。长生前前后后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听见哭泣之声。几番找寻之后天都朦朦亮了,长生转身回绣楼就觉得后背阴风冷飕飕的吹过。长生猛然间一回头就看到了花院里孤零零的有着白影闪动,长生纵扑上前白影遁入地下就瞧见地上涌起一股子黄烟…… 金鸡三唱天光大亮,穆家的厢房里的歪头和小秃子生性好动拉拽着辛月娘出来向长生见礼。走进后花园就看着长生蹲园子里一动不动的,歪头连着喊了几声可长生丝毫是没有反应。歪头上前触手轻拽长生,可是长生面色铁青都凝起了一层薄霜,歪头骇然的大哭起来。辛月娘拧着眉头就退出后花园去找穆爷了,歪头和小秃子紧跟着辛月娘出了后花园。 穆爷正在屋里喝茶赏花,看见三个人不顾小厮的喝止径直闯了进来。穆爷惊道:“呃……几位……你们这是怎么了啊?大清早的来我内宅何事啊?是不是昨夜没睡好?还是府上有人怠慢……” 辛月娘急道:“穆老爷,神仙大哥正蹲在花园里脸色铁青全无生气不知是死是活……” 穆爷惊愣着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碗,带着家丁众人是疾步冲往花园之中。穆爷看到长生僵硬的蹲在地上用手一搭他的脉门,顿时间穆爷血都凉了。长生已经是全无脉象,上上下下打量着长生既看不出伤也觉不出有打斗痕迹。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会蹲在地上暴毙了啊,穆爷吩咐着小厮过来是把长生小心翼翼的抬入了绣楼内。就在抬动长生的时候,穆爷嗅到了从长生的身上若有若无有着麝香。 “唉哟,神仙爷这是多半中了什么邪毒了啊。这都叫什么事啊!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是昨天晚上不留你们在府里过夜了,现如今闹出人命来了啊!辛姑娘,绣楼之前你住着可有怪异吗?”穆爷跺脚急问道。 辛月娘是满脸迷惘的说道:“我住在绣楼里没有什么怪异啊,就是有时候半夜里有女人在外面哭哭啼啼的。我想大概是穆爷府中内事就不好意思过问,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啊……” 穆爷沉声瞪眼惊道:“什么?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这……这……这是怎么说的啊,老夫府中丧偶都二十年了。小女早就出阁哪来的女人啊,老夫接辛姑娘进府担心姑娘住的不适也几次来过花园。可是老夫只听到哭声还以为是辛姑娘在哭啊,没想到宁静了几十年府里真的会有怪事发生……” 长生是被穆爷和两个小厮抬着进了绣楼,按说是天上星宿降世临凡都有三光庇护。可长生都能通天入地纵横阴阳了,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啊?穆爷心里是暗暗的嘀咕着长生猝死的怪事,按照湖州府的规矩人死了要停尸三日后要发殡入土。 歪头是嚎啕大哭拼命拦着穆爷不让他去动长生,穆爷也是没法子了。若是不把长生入土为安要不了几天就招苍蝇了,万般无奈之下穆家只能是重金让人去杭州府买了一船的冰块运到绣楼里。在大清朝有着专门挖地窖存放冰块的买卖,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到了三伏天能用着冰块消暑解热。穆爷不是个穷奢极欲之人,对这些玩意向来是嗤之以鼻。 可如今是要用着冰块来保存长生的尸首,一晃就过了三天。生长的屋子里摆满了冰块,歪头和小秃子受过长生的好是日夜的守在绣楼之中。只有他们两小子看到过长生用神通治病救人的本事,歪头始终是不相信长生会突然间暴毙而亡…… 那长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当晚长生闻得绣楼花园内有着女人哭泣之声,出了屋子寻找却是一无所获。天亮前长生刚要回屋就觉着身后阴风突起,长生回头间就看见了有一个白影正要钻入地下。 那白影既不像是人也不像是鬼,就比普通的家猫大不了多少。身子后面还长了两根尾巴,长生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穆家这是要出妖精了啊,说那迟那时快长生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纵身扑去就闻到了一股子异香迎面而至。 再打眼观瞧白影已然是消失无踪了,长生心急之下就蹲身暗扣阴晴羽扇要去遁地追那白影。可异香之中长生只知道是头疼如锥刺,忍痛念咒之间就随着阴晴魂游地下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铜棺铁妖 人死终不能复生,穆爷纵然是有着千般能耐也不能帮着起死回生啊。转过天来可就到了头七之日了。穆爷只知道此人能洞察阴阳是天上的星主下凡,可叫姓甚名谁的的确确的不清楚。都等了七天了,歪头经不住众人的苦劝终于是同意将长生下葬了…… 穆爷生平也没有什么朋友,闺女外嫁年间少有往来。府里出了这种事穆爷亲自披上了法衣为长生作法超度,屋里的歪头小秃子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穆府家丁小厮买来了上好的棺木,就等着穆爷超度后把死人下葬就完事了。 穆家的家丁并不知道长生是个什么来头,反正是受他的连累几日中忙里忙外的去杭州府运送冰块。还要为他抬棺材挖坟,所以几个家丁都有着怨气。穆爷做完了法事几个家丁架起僵硬的长生抬进棺材里,几个家丁挤眉弄眼的相互使了个眼色就准备把长生直挺挺的砸进大半人高的棺材里出口恶气…… “啊……” “诈尸了……” “不要拉着我啊,是他出的主意要狠狠的摔你一下啊……” “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就在长生入棺的时候,几个家丁原本是商量好要摔长生出口气。有着棺材板挡着谁也看不见,哪里知道几个人一撒手把长生撤进半人高的棺材后长生猛然间就睁开了眼。这把几个家丁吓的是魂飞魄散,长生骤然出手就抓住了一个家丁的胳膊…… 绣楼里刹时间是乱做了一团,穆爷不知道家丁们在暗中使坏。力拨众人上前就看见长生面如金纸,嘴角滴滴答答的淌着墨黑腥臭的毒水。穆爷一把刁起长生的手腕扣住命门喜道:“不是诈尸,是神仙爷活转过来了。快去把府里的千年老参给我炖了,你们还不快去……” 家丁们是如蒙赦令抱头就跑,刚才都被吓傻了。出了绣楼才缓过神去厨房里炖参,现在就是借他们三个胆子也不敢再捉弄长生了。都死了七天了突然间睁眼抓人那谁受的了啊,只盼着长生活过来尽早离开穆家。最高兴的莫过是歪头小秃子两兄弟了,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受到的恩德是一辈子都会记住的。 在穆爷的精心照料之下长生算是一天天的复元了,可是当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谁都不知道。三天之后,长生总算是有力气说话了。绣楼里除了穆家的下人小厮外全聚在了长生的床前,要不是穆爷说长生体内的余毒未清。歪头都恨不得趴在长生痛哭一场了,好在是长生有着甘露咒傍身才侥幸逃过一劫…… 长生躺在床上看着穆爷有气无力道:“穆爷,恕我直言你千万别见怪。在你府中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花园里闹了妖精,我去追它却不想是闻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云山雾罩的不知道是身在何方了啊!” 穆爷听了这话脸都绿了,拍着胸脯喝道:“穆家怎么可能会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啊!这个……这个老夫真的是百口莫辩了,神仙爷你这可把我挤兑死了啊。穆家若真的做了什么恶事不劳神仙爷动手,我自己抺脖子上吊是正经……” 长生调息了一会撑着身子起来喘道:“扶着我……去花园里,我猜想那东西肯定是惦记着什么物件……” 穆爷搀着长生来在了花园之中,长生就指着当日蹲身的地方喝道:“就是这里了,那白影就是在这里遁形不见的。” 穆爷一声大喝道:“府里的男丁都过来给我挖,就算是把花园挖穿了也要给神仙爷有个交待!” 躲在花园外偷看的家丁们无奈的抄上铁锹镐钯来到了花园里挖地了,家丁们起初是敢怒不敢言满心的牢骚。可是挖了有半人深就觉察出不对了,泥地里莫名其妙的沁出了馥郁的香气。没人知道那是种什么味道,有三分像空谷幽兰的清雅,又有三分好似栀子花开的甜香…… 几个家丁傻愣愣的站在土坑里脸露如痴如醉的醺意,长生骇然大声叫道:“快让他们上来,就是这种异香会叫人浑然不知的昏死啊!” 穆爷屏息一手一个就拉拽着坑里家丁的辫子拖在了上风口,过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土坑里的香气才慢慢的散尽。穆爷这回是动了真肝火了,府里竟然会有此等害人之物。不等众家丁缓转过来,老头一个人跳进坑吐呼哧呼哧的埋头挖土了…… 长生是有心去帮穆爷,可是那股子香气着实厉害使得头昏胸涨全身乏力。若非是刚才及时发现,那没准穆家的那些家丁们就要和自己一样中了毒就死过去了。长生吩咐了辛月娘先带着歪头和小秃子回厢房去,万一地里面蹦出了什么妖精别吓着孩子。等到辛月娘带着孩子离开后,长生嘴中念起甘露咒将躺在地上的家丁们唤醒。 家丁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穆爷一个人都挖了三尺深的大坑全然抄家伙跳进去挖土帮忙了。众人就这么停停歇歇的挖土不止,直到土坑有着了丈余深。穆爷一镐下去只听闻金击脆响,家丁们都明白这地下是真的藏着东西了啊…… 长生沉默半刻喝道:“穆爷,天色将晚不如是明日午时再探查虚实吧?” 穆爷青筋梗起道:“不行!穆家若是藏污纳垢我第一个去烧祖宗祠堂,神仙爷此事关系到穆家百年的名声。我岂能是坐等到明日啊?你们几个都听好了,有谁要离开的马上滚。留下的和我一同查明此事,等水落石出后必有重赏!” 家丁们面面相觑陷入了左右为难之境,穆家在湖州府是神仙人物啊。要是走了恐怕以后再没有这种好东家了,再说了有穆爷在总该是有了三分底气。要是运气好没准还能有赏银呢,家丁们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穆爷点了点头拿着铁锹开始慢慢的铲动坑里浮土,几个家丁都纷纷动手。没一会的工夫地里就露出了一口小巧精致的铜棺,铜棺长满了绿锈都已经是分辨不出棺椁上的图文字迹了…… 穆爷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家里埋有铜棺的事啊。都使上了铜棺肯定是里面有着不同寻常之人啊,难道说是铜棺的东西招引了妖精?不论如何只有是打开了铜棺才能解开谜团,穆爷让人取来了绳索粗棍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铜棺给抬了上来。 穆爷冷眼打量着铜棺对长生道:“此棺长三尺三过宽二尺,绝不像是能容下成人之物。神仙爷,你可识得这棺椁上的图文?” 长生摇头道:“我对此一窍不通,但是既然用铜棺镇着必定是个凶神恶煞。穆爷,我怕是一旦开启铜棺后我们两个人未必能收拾……” “不对!穆家怎么会有凶神恶煞啊!给我把铜棺撬开,我不查明里面是个什么东西誓不罢休!”穆爷怒不可遏的拿起铁钯照着棺椁奋力砸去,长生是有心想要拦住他可穆爷现在的情形是完全不会听人劝了。 “哐啷啷……”金击之声震耳欲聋,铜棺的棺盖被铁钯子砸飞大块。都埋在泥里这么些年了,突然间受此大力砸击不散架已经是万幸了。 长生探头往铜棺里张望只瞧见里面有着黝黑发亮的东西,封闭多年的铜棺一旦是见了风里面黝黑之物马上是泛起了层黄晕。穆爷也看着奇怪,手起钯落三两下就把铜棺盖板给砸烂了。里面的东西赫然呈现,仔细辩认之下应该是块生铁浇铸的铁坨子…… 穆爷扭头惊问道:“神仙爷,你说这块铁坨子里装着凶神恶煞的尸骨吗?铜棺之中装生铁浇铸的骨头,那到底是个什么妖物啊!” 长生也不得而知的摇头道:“以生铁浇铸再装在铜棺里实属罕见,依我看来还是将此物投入熔炉中炼化了才能……” “嘎嘎吱吱……嘎嘎吱吱……”就在长生说话间,生铁之中传出了令人牙齿发酸的尖锐刮划声音。 长生急忙喝道:“不好,里面的东西还没死啊!众人速速退出花园,莫要被里面的东西伤了……” 长生提气凝神瞪着铁坨子,穆爷也被刮划声吓怔了捅了捅身边的长生语无伦次道:“神仙爷,你……这怎么……还没死啊……” “嘎嘎吱吱……嘎嘎……嘎嘎吱吱……”刮划之声是越来越急促,长生都已经是看到了生铁块上的铁锈如飞雪般的四散震开。长生长吸了口气,试了试丹田之中罡气空空如也。想要用道行雷火劈了铁坨,也成了望洋兴叹之事…… 家丁们见到了此情此景扔下了手里的家伙撒腿就跑,只恨自己少生了几条腿。穆爷掐诀念咒一副全力相拼的样子,只要是生铁之中有着妖孽现身必然是将他一钯子砸死他! “嘎……嘎……”生铁坨子上裂开了一道缝隙,刮划之声骤然停止。穆爷紧紧了铁钯,随时准备着砸向铁坨子将出的妖精。 长生连声喝道:“穆爷切莫莽撞行事,那妖精已在你府中上多年。可从未伤人,穆爷若是义气用事反而怕会事得其反!” 穆爷是被花园中的铜棺气急了,穆家百年间都是以从善而行。哪里能想到会出了这个妖孽,长生的及时提点让穆爷算是清醒了几分攥紧着铁钯死死的盯着铁坨子的一举一动……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滴水之恩 穆爷手持着铁钯子是全神贯注的盯着铁坨子上的缝隙,想必那穆爷是气糊涂了。连生铁浇铸的铁坨子都困不住里面的东西,就凭一把铁钯子能顶什么用啊!还好是长生劝阻了穆爷不要鲁莽行事,那东西要真的是想要害人穆家上下早就深受其害了…… 就在两个人围着这团大铁坨子束手无策之时,只听到大铁坨子里传出了一个柔美的叹息声。穆爷眼睛瞪的比鸡蛋还大,侧脸看了看长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了。穆家的房子那是祖宗留下至今的,虽说是长辈稍有改动可是绝不会在花园里埋口铜棺材啊!更不会弄个妖精藏在家里啊! 穆爷横下心喝道:“你……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要是想害人,今日老夫拼上了性命也要与你周旋到底……” “咯咯咯……,只是穆家儿孙你的道行还奈何不了我,我之所以不想伤你们全是看在星主对我姐妹手下留情的份上。你们刚才挖棺之际,我只要是稍稍吞吐间就能将你穆家鸡犬不留了,还哪里轮的上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啊!”从铁坨子里传出了纶语佛音美如天簌之声,穆爷是听的完全糊涂了。 长生苦笑道:“前几天园中的白影难道就是你的的姐妹吗?倒也不是我想手下留情,实则是中了她的毒香太过厉害啊。到现在我还头昏脑涨的,我见那白影在院中遁形不见了才会刨根问底探寻……” 穆爷横眉立眼的大喝道:“神仙爷,你和那妖精说实话干嘛!你就不怕妖精起歹心啊?” “噗嗤,穆家的儿孙怎么一代不如一代了啊!我要是有了歹心,穆家早就被我夷为平地了。你不会是真的以为穆家能在湖州府安生立命会是靳家的良心发现吗?我欠着穆浩泰一份恩情,所以才会叫我姐妹俩暗中保护着穆家。我那妹子是想引星主前来,但又害怕星主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她诛杀了所以才会用出保命之术遁逃。咯咯咯……”从铁坨子飘飘乎乎的传出了笑声。 铁坨子眨眼间徐徐分开,飞沙走石风云瞬变闪出雷光电影。铁坨子一股子黄烟忽现,原本是好端端的天气天雷滚滚劈落下来。黄烟见势不妙闪躲在长生身后雷声才慢慢的停了,妖魔鬼怪只要是敢现身而出必定会遭来天雷。长生无意中就成了妖精的庇护,不知道是长生之故还是雷霆已过。顷刻天气又恢复如常了,正所谓百年成妖千年化魔,不管是妖还是魔天雷之下化作齑粉…… 穆爷抖手掐诀喝道:“大胆妖孽,你意欲何为!若是你敢躲在星主身后逃过雷劫啊……” 黄烟之中冷声笑道:“闭嘴,就算是穆浩泰在我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你是他的重孙子吧,我在园中百年间对穆家之事一清二楚!当年若不是受了他的滴水之恩,今日里还会有你在此叫嚣吗?我与穆浩泰有着一段渊源才会让他将我封在铜棺之中,近日间湖州府有着星主临凡,我那姐妹才会铤而走险的啊!” “什么!你……你说什么?我祖上怎么会对你恭恭敬敬的?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你让我祖上封你在铜棺之中的吗?”穆爷又惊又气的不可置信问道。 黄烟里显出了一个身着鹅黄长裙袅袅婷婷的绝世佳人来,长生有着阴眼看出那是妖精的障目幻形画皮之术。但是她说是和穆家有着段渊源,还让穆浩泰把她封在铜棺之中必有原由。长生眼下是受毒未清,真的动起手来恐怕只会是连累了穆爷府上众人。看着妖精也不像要行凶做恶,倒不如是捋清了此事才定后策…… 相传天下的妖精都是万妖之祖五云老祖的徒子徒孙,能够变幻成人形的都是修行有成的妖精。只不过是妖精之中也有着善恶之分,若是藏在穆家的妖精有心为非做歹也就不会如此多言了。 佳人明眸皓齿顾盼生辉遥指长生浅浅笑道:“穆家儿孙,你且放心吧!我在你府中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着他啊……” 长生惊愕道:“我还不知你是因何被封在铜棺之中,你等我又是想干什么啊?湖州府地究竟是有着多少妖精啊?几年之前湖州城东出了个妖精屠戮无度,不少的老百姓都落入了它的口腹内啊。” 佳人脸色黯然道:“星主勿疑,城东那是毗山太岁。我乃是离此不远的龙王山修行的黄鼠狼得道成精。星主你唤我黄素素便是了,在山中一同修行的还有个姐妹是白狸精。我们姐妹山中修行了数百年,奈何白狸修行年浅凡缘未尽惹出大祸。我见她吃亏回山气恼不过,就犯下了十余条人命案……” 穆爷惊喝道:“大胆妖精伤人害命,难怪是天雷要来灭了你。妖精还敢舌如巧簧在此辩解,若非是星主方刚挡住了天雷你早已灰飞烟灭了……” 佳人举手投足间是香气盈人,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看了一眼穆爷喝道:“住口!穆家儿孙好没规矩,我当年杀的可是恶人,九天雷劫之下恰逢穆浩泰在湖州府打听封家后人才将我藏在了封家花园之中。穆浩泰说我杀人犯事罪不当诛,让我在此等候有能之士为我开脱。” 长生为难道:“都已经是百年之事了,我恐怕是没有那个本事去帮你开脱啊。黄姑娘,你说的城东毗山太岁又是个什么妖精啊?我有个姐姐恐怕是落在了他手里啊!” 黄素素骇然道:“毗山太岁我没有见过,只知道他生前是个含恨而死的将军。死后被东方太月收入门下是个脾气暴戾的厉害角色,星主若是要去找他定然是以卵击石啊。你乃是阴冥之星,只有你才能帮我化解身上的怨气啊!” 长生蹙眉道:“如若是你所言属实,我倒是想帮你。可是时隔境迁单凭你这一面之辞,我实难知其真假啊!等你事情了结后,我会去找那毗山太岁的!” 佳人苦涩笑道:“星主若是想要知其真相也不难,只是要委屈星主今夜三更随我去山中洞府。在洞里有着一方佛骨舍利能知晓前事,星主去看过便知真假了啊!” 穆爷将信将疑道:“那怎么行啊?万一你们两妖精是想合伙谋害星主怎么办啊?我要和你们同往去你山中洞府……” 佳人长嘘了口气道:“我要是没有穆家祖上的提点早已身死魂散了,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黄素素保你穆家百年太平算是报恩,既然是穆家儿孙不信我。那明日午时你备上车马我带你们同去,你是个凡夫俗子上不得入天下不得遁地。半夜三更让你上龙黄山,我是怕你受不了洞府的阴魅之气。” 穆爷愣了半天才缓过劲来,这妖精说的话确实是不像要害自己啊?穆爷也是个修道之人,明白着妖精洞府夜里去真的是会受阴魅之气所伤。午时恰是一天内阳气最为旺盛的时候,此长彼消能够使人不为损伤。 穆爷对这妖精的态度算是好了几分,第一次沉声缓道:“黄素素……黄姑娘,并非是我对姑娘有所不相信。只是……只是黄姑娘毕竟……” 黄素素咯咯笑道:“穆家儿孙算是说了句人话,待到明日去见过佛骨你自然会明白了。我若是欺瞒世人,你祖上穆浩泰也不会冒险藏匿于我啊。” 穆爷作揖道:“呃……,黄姑娘恕我方才言语冲撞,要是没有黄姑娘在此暗中相护穆家早就被靳峰那厮给谋害殆尽了。大恩不言谢……” “穆家儿孙你也不用客套了,不是你将星主带到府上我还在暗无天日中等着呢。白狸精不知深浅多有得罪星主,我在此替她向星主陪礼了。”黄素素说着话恭身向长生一拜道。 长生忙道:“黄姑娘知恩图报相守穆家百年,果然是真性情。可是黄姑娘口口声声说你的事只有我能去化解,这个未免是太抬举我了吧!” “咯咯咯……,明日你自然是会知晓了。眼下你身受余毒未解,去绣楼中调养生息或许上山前还能恢复五六层功力我们进绣楼吧。”黄素素笑如桃靥道。 “这……可绝计不行……,男女授受不清……我去前厢房便可调息……”长生臊的支吾道。 黄素素吃吃笑道:“哈哈哈……,星主你是误会了啊。我身上有着人命怨怒未了,刚才的天雷就是被日游神所察觉了。我要是没有星主的相庇护顷刻之间就会被天雷所灭,星主你不会是想假借着天雷诛杀于我吧?” 穆爷皱眉头道:“这个……这个黄姑娘要是真有着……有着苦衷还请星主不要拘泥小节了,弄清后再定下策吧……” 黄素素不去管长生的尴尬向穆爷道:“穆家儿孙啊,我现在很想吃那潮音楼的鸡了啊。你去给我多准备些来,除了潮音楼的鸡肉外我是不沾别的荤腥的啊!” 穆爷怔着暗想那黄素素是黄鼠狼成精自然是喜欢吃鸡了啊,只要让她吃饱了鸡肉星主应该不会被她给她吃了吧…… 黄素素径直的走进了绣楼里,感觉那黄素素对绣楼中的格局摆设要比穆爷都熟。长生知道了黄素素要借他挡住雷劫倒也不再扭捏了,进了绣楼就盘起腿开始调息打坐了。穆爷出了花园吩咐着家丁快马去了潮音楼买鸡回来给黄素素吃,时候一晃可就到起更时分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秉烛夜谈 长生调息之中满脑子想的是黄鼠狼精所说的东方太月和毗山太岁的事,很有可能庞灵就是与那个妖精斗法被掳走了。若不是已经答应了黄素素要为她化解怨气早就上毗山去打探一番了,都时隔五年了也不知道庞姐姐现在如何了…… 绣楼之中唯有几盏白烛在悄无声息的晃动摇曳,黄素素在纱帐之中并没有睡着。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即便是黄素素是个妖精所变幻可花容月貌确是人间尤物。长生只是静心闭目凝神调息,对她犹如是视若无睹。 黄素素起身下地自言自语道:“我是妖精,你就不怕我现在会趁你不备吃了你吗?” 长生闭着眼睛不为所动的轻声道:“你若是有害我之心,只需放出香毒便可。我既然是防备不了又何必去担心呢?” “星主年纪轻轻却是有着这般定力实属不易,星主这是在盘算着去对付城东太岁吗?我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有谁敢胆大去和城东太岁找不自在啊?你那姐姐是不是星主的心上人啊?”黄素素颇感兴趣的问道。 “叫我沈长生即可,我连星主是个东西都不知道啊!黄姑娘,天色不早了快歇着吧!等到明日去你洞府查看前因后果,你若真的有全冤屈我自然会尽力帮你渡过雷劫之灾。我那姐姐和你一样是修行成人形的蚌灵,若不是有她舍身相救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长生坦然道。 “咯咯咯……,原来你也和那穆家儿孙差不多啊!你们都不相信我这个妖精之言,等你们见过佛骨舍利后就会看到当年之景了。这是你所中香毒的解药,你拿去便用后香毒就解了。白狸妹妹是怕你不愿出手相助才会用上了香毒,看来星主是个仁义之士啊!”黄素素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丹药放在了长生面前。 长生也不多言语继续运气调息,身体所中的香毒随着长生的指间丝丝缕缕的渗出。半个时辰后绣楼里充盈着奇异香气,长生行气周天后功力终于是恢复了三四成。长生是宁愿以行气逼毒也没有张开眼睛去拿黄素素给的解药,在这个时候男女独处是犯禁忌的事万一看见了什么就百口莫辩了…… 她见长生正襟危坐的盘腿调息轻吁长叹道:“沈长生果然是个君子啊,要是当年白狸妹能遇上像星主这般人物又岂能落到今日地步啊!星主若是还在怀疑我,那我还是自行离去了吧,大不了也就是身受雷劫罢了……” 长生听黄鼠狼精这话里有着弦外之音,睁开眼拿起地上的解药服下沉声问道:“我绝没有怀疑你之意,只是不想损毁了黄姑娘的名声。我见你那姐妹也不像是个手无缚鸡之辈啊?她怎么又会是……” 黄素素轻笑道:“咯咯咯……,还不是为情所困吗?星主你可听说过湖州府百余年前惨绝人寰的明史案吗?明日星主去了洞府一看便知,我又何必多言呢!”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长生直言不讳道:“黄姑娘多虑了,我绝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明史案我在道场山中听三清伯提及过,明史原是大明朝朱国祯所写,后来流入湖州府庄家发稿成书惹恼了朝廷满门抄斩。受其之累湖州府的读书人也死伤无数,都过了数百年的事了黄姑娘为何有此一问啊?” 黄素素凄然道:“那时候我与白狸妹妹在龙王山中得了高僧佛骨舍利正在潜心修行,指望着有朝一日能修成正果。可人间屠戮惨不忍睹那些蒙冤含恨的怨魂直冲云霄,我和白狸只能是在山中为那些游魂怨鬼超度。可是万没想到却是引出了一场祸端……” 康熙年间湖州府的明史稿中直呼清太祖努尔哈赤为奴酋,书内还沿用了大明的年号顿时间惹怒了朝廷。受此案牵连之有千余人,惨遭清兵荼毒成百上千。这些人中大多是些冤枉而死的读书人,他们之中有近半数压根就和庄家没关系。全是受文字狱所累含恨死在了弼教坊,有几个灵机点的文生公子是连夜遁逃山野之中。 其中有那么一个读书人叫皇甫治,他就被其家母徐氏命书童刘大同带进了龙王山山脚下娘家龚氏处暂避风头,这位皇甫治公子长的是一表人才满腹的经论。在湖州府也算的上是个文生俊杰,诗词歌赋是样样精通。 可就是此人平生喜好最喝酒,是个逢酒必会喝醉的主。家里父叔经商早些年也有着几个钱,不料其父出门做生意遭遇太湖水寇溺水而亡。留下了孤儿寡母徐氏对皇甫治是百般的溺爱,含在嘴里都怕他化了…… 皇甫治也是老大不小了,就是喜欢杯中物到了二十五岁还是没有媳妇。恰逢湖州府发生了明史案,其母担心祸及到自己儿子身上就给了皇甫治五十两银子去方家村躲祸。皇甫治到了方家村后别的都没有长进唯独是酒量大了许多…… 就住了差不多有两个月,皇甫治身上带着的银子全然花尽。皇甫治的外婆龚氏担心宝贝外甥喝酒伤身,就不让书童去打酒了。但是没酒喝皇甫治浑身乏力犹如大病一般,皇甫治熬了三天实在是不行了就偷偷的让书童把他外婆家的田地做价买了一大坛子酒。 事发后被其外婆龚氏气急责杖赶出了家门,皇甫治喝的醉醺醺的就由着书童搀扶着进了龙王山中。老人家倒不是心痛那几两银子,而是怕此子将来会喝酒胆大误事…… 城里是肯定回不去了,读书人都被县太爷抓起来了。吩咐着书童回家去再取银子来给外婆赎地,书童走后皇甫治是借着酒劲在龙王山中瞎闯。酒性上头皇甫治就躺在青石上沉沉昏睡,这一睡就浑然不知时辰了。等到皇甫治感觉到口渴想找水时已经是夜半了,皇甫治这才猛然的记起已经是无处安身了。 若是这般回去必会被外婆耻笑,皇甫治摸黑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中而去寻水喝。走了大半个时辰后就看到山腹之中有着隐隐约约的灯火,皇甫治狂喜终于是找到了人家了。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灯火而去,走近一看心都凉了半截。哪有什么灯火啊,眼前分明就是个破庙。都来在了这里了,皇甫治在家中哪里受过这份罪啊。龙王山间虎啸狼嗥,再想退身出去迟早是会野兽吃掉啊…… 皇甫治在破庙里打量了一阵就感觉到十分奇怪,这座庙上无匾额下无铭石连个像样的菩萨泥胎都没有。只在破庙的龛桌上摆了一口空缸,皇甫治也没多想就掀开了龛桌的帏布打算在此过夜了。正在皇甫治似睡非睡时就闻得庙外有着环佩声音,好像是有两个女子说话间进了破庙。 皇甫治暗想这都夜半三更了,哪里还会有女子到此啊。一团纱笼灯火亮起让皇甫汉顿时魂不守舍了,破庙之中竟然是来了两个美貌佳人。一个身穿鹅黄长裙美艳绝伦,一个白衣如雪脱凡超俗。也不知道两个姑娘在嘀嘀咕咕的念什么经文,把龛桌下的皇甫治给看呆了。这是九天仙女下凡尘了啊,皇甫治的酒劲消弥无踪一双眼睛全在两姑娘身上了…… 天色微明前两个姑娘是翩翩离去,皇甫治就偷偷的跟在这两个姑娘身后。可眨眼间两姑娘就骤然不见了,皇甫治是捶胸顿足后悔没能问明两姑娘住在什么地方。皇甫治失魂落魄漫无目的的龙王山里转悠,只想着能再见两姑娘一面。后来还是书童刘大同找到了他,皇甫治急声询问书童有没有看到两个姑娘。 书童茫然不知的摇头,皇甫治颓然道:“大同啊,我这条命算是要死在这里了。你是没有见过那两个姑娘啊,我的心肝好像都已经被她们勾走了。大同你快快去给我打听这山中谁见过她们,应该是离那破庙不远。我跟着她们出了破庙往南走了没多大的工夫就找不到她们了,你快去给我打听她们是谁家的姑娘啊!” 书童没法子了只能是把皇甫治先送回其外婆家中,再去山里打听消息了。这一打听可把书童吓坏了,龙王山上确实是有座破庙。至于是什么建造的就无人知晓了,上年纪的老辈里有人说是那庙是几百年前一夜之间从地里突然间冒出来的。 是因为龙王山里凶禽猛兽太多,时有伤人害命之事发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一个疯和尚说是要学当年佛祖舍身喂虎。把自己装在了大缸子里任凭着飞禽走兽前来啖食,说来也是奇怪老和尚以自身血肉喂食山中猛兽后金光佛光冲天而起。 山中的野兽受着灵光指引都好像是通了灵性似的,再无野兽害人之事发生了。百姓们念着老和尚的恩德,就在破庙里供起老和尚盛肉身的大缸把此庙唤作报恩寺。年深日久报恩寺早就是荒废了,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姑娘啊…… 书童找到了破庙后往南而行只看到险峰恶石,断然不像是有人家居住的迹象。书童据实回禀了皇甫治,可是那皇甫治自打见过了两姑娘后就魂不附体了。吵嚷着要上山去探寻,书童拗不过他只能是陪着他进山。主仆二人来到了破庙只见满目的荒凉,并没有发现有人来祭拜过的痕迹…… 从那时起皇甫治就落下了相思病根,整日的茶饭不思夜不成寐。数日之间皇甫治就奄奄一息了连酒都不喝了,皇甫治的外婆说他是中了邪请来了道士为他做法。道士问明了缘由之后摆下香案掐诀作法,这下可就捅了大篓子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生情愫 当日皇甫治藏身在报恩寺中尾随人家姑娘,早就是露了行迹。两个姑娘都是山中修行的妖精,只因湖州府遭受着屠戮之灾在破庙里超度枉死怨鬼。哪里想到会被皇甫治给看见了,两姑娘本想出言责骂于他可见他是个读书人就不与他计较了…… 今日间道士设坛做法使出了降妖咒可把两姑娘气恼了,也没瞧见人影只看到道士冥冥之中被人打巴掌。道士惊惶逃窜连连做歉才保住了性命,那皇甫治的病是没救了眼瞅着就要呜呼哀哉,却不想那两姑娘夜半三更还真的来了…… 皇甫治做梦都没想到朝思暮想的妙人儿会突然而至,欣喜之下病好了大半。可看着那两个姑娘一个是面若寒霜一个是柳眉倒立,这把皇甫治尴尬的无地自容。读书人讲究死要面子,厚着脸皮去想人家姑娘已是不对现在姑娘自然是来兴师问罪了…… 黄裙女子横眉立眼喝道:“哪来的登徒浪子啊,几次派人上山寻访我们姐妹二人。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此山中的妖精吗?” 皇甫治苦笑道:“自从见过了两位的芳容之后,小生是茶饭不思只想能再见到两位一面。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不管你们是人是妖,得见一面足矣……”黄裙女子羞的满脸通红扬手正要去打皇甫治,不曾料想是被身后的白衣姑娘给拦住了。 “姐姐,我看这书呆子挺有趣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姐姐要是打了他小心伤了自己的手啊。我们还是回去吧,与这蠢人多言也是枉费了口舌。嘻嘻,看我以后好好教训他……”白衣姑娘说着话冲着皇甫治噗嗤一笑,白衣佳人一笑更是倾国倾城把皇甫治都看傻了。 两个姑娘转身不理皇甫治就要离开,皇甫治情急之下纵步追拦。好不容易得见了她们就算是死也认了,皇甫治伸手想要去拦无意之中捏住白衣姑娘的柔荑玉手。白衣姑娘大窘闪身抽回了手羞涩顿足不见了,屋子里只留下了一袭幽香再无佳人踪影…… 皇甫治颓然瘫坐在床头知道自己是惹恼了她们,想自己也是堂堂读书人竟然是会做出如此有辱斯文之事。越想就越羞愧走到了前屋狂喝滥饮想把自己醉死算了,皇甫治因突发怪病家里人都不敢再去管他喝酒了。只是酒入愁肠是人更愁,没多久的工夫皇甫治就烂醉如泥了…… 皇甫治只要想起白衣姑娘的一颦一笑就会傻乎乎的大口狂饮,趴在桌子上已经是不醒人事了可嘴里还如同呓语般嘟囔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殊不知白衣姑娘此时就站在皇甫治的身后,看到皇甫治还在狂饮这是要想醉生梦死啊!白衣姑娘本来是要回来狠狠教训他的,看着他都醉成了这样伸出芊芊玉手就夺过了酒坛子。皇甫治醉眼迷离哪里还认得出来人是谁啊,身形不稳的起身就要去抢酒坛子可是脚下发软还没迈开腿就瘫倒在地了。 “哇……”皇甫治跌倒在地引的呕吐不已,白衣姑娘是黛眉紧锁跺脚就要走。 可是皇甫治悲泣道:“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白衣姑娘凝眸回望了皇甫治一眼,若说样貌皇甫治确实是不俗。更难得的此人才华横溢,若是能走上正道将是个可造之材。白衣姑娘怜惜之心顿起,见屋子里又没旁人想要拉他起来都不行啊。姑娘纠结了半天原先想要教训他的心思全然忘记了,还稀里糊涂的给皇甫治打来了水擦洗了脸上秽物。 皇甫治就感觉隐隐约约之中香风阵阵,醉醺醺的以为是刘大同抬手就想借力起身。胡乱之间抓住了白衣姑娘腰间的丝绦,皇甫治一个大男人的份量少说也有着百十来斤。姑娘家的丝绦是系着裙摆的丝带,哪里能承受皇甫治的重量啊! “嗤”丝绦扯断白衣姑娘惊慌失措羞的夺门而出,皇甫治醉意呢喃的还躺在地上浑然不知。直到清早书童熬好药进屋叫醒了皇甫治,书童还在纳闷呢?怎么就半夜时辰的光景公子又起来喝酒了啊? 不管怎么样公子能想喝酒就比病怏怏的强多了,书童急步出了屋子叫来了老奶奶龚氏。老人家是一直自责让皇甫治断了酒才会闹出了这种事,现在见他能起身喝酒了总算心里略微的松了口气。吩咐着书童要好好的伺候着公子,等皇甫治酒醒已是日上三竿了。皇甫治总隐约间记得昨天晚上是有着个白衣人在自己身边,可到底是谁就想不起来了…… “咦?大同!你这混帐东西,怎么把裤腰带扔在我床上了啊?不对啊?你什么时候系起丝绦了啊?”皇甫治翻身起床就看到了枕头上留着根白色丝绦,不经意中丝绦上还有着幽幽清香。 书童委屈道:“公子啊,那不是你昨天晚上攥在手里的吗?我这么个书童哪会有钱去买丝带啊?公子,你人感觉舒服些了吗?老奶奶都急坏了,说是以后不会再去管公子喝酒了。还有我在湖州府遇上了公子的同窗王公子和肖公子了,他们都被县太爷打了板子放出来了,他们问公子何时回府?” 皇甫治揣摩着深嗅口丝绦突然间大喜道:“我等过些时日再回去吧,城里还闹闹哄哄的。我才不回去挨板子呢,那李文通可去过我家中啊?他父亲是朝廷内阁中书,应该知道这场大祸何时能了啊?” 书童垂首道:“李公子去过公子家了,说是明史案朝廷已经查明了。来年秋试要公子和他同去赶考,大奶奶让公子好生读书,日后谋个一官半职也好光耀门楣。” “哈哈哈,众人之中唯独他的文章狗屁不通,他是想让我帮他应试写文章啊!要不是他有个中书的老子,谁和他称兄道弟啊!打今日起我要发愤读书了,去和老奶奶说声把南院的小屋腾出来啊。”皇甫治嗅着手里的丝绦是和以往判若两人般说道。 书童听着公子发愤读书了乐的屁颠屁颠的出门禀报龚氏了,毕竟读书人都指望着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啊。龚氏闻言大喜忙叫刘大童去收拾南院的小屋,心想着外甥大病一场后果然是大不一样了啊。下厨做了七八道菜备上大坛子酒算是犒赏皇甫治的,皇甫治进了小屋也不要书童伺候了坐在床榻捏着丝绦巴巴等天黑…… 皇甫治虽然昨天晚上不知道白衣人是谁,可丝绦上的幽香他是知道的。那是白衣姑娘留下的,既然白衣姑娘有心帮自己洗漱肯定是对自己有好感了啊。皇甫治从天擦黑一直是等到了天光大亮,就是没能等到白衣姑娘再来。 接连着三天都是如此,到了第四天皇甫治是再也等不住了。夜半二更前皇甫治是早早的来在了报恩寺龛桌之下守着,三更过后果然听到了破庙外环佩声响起。两个姑娘提着纱笼又来念经了,这次皇甫治是滴酒未沾暗忖着一定要跟着她们俩回去…… 两个姑娘天亮之前起身莲步轻移摇曳生姿的就走了,皇甫治蹑手蹑脚的跟在她们身后。走了足有半个时辰就瞧见了山石中有着好大的门廊,两个姑娘相携而入门廊子顿时消失不见了。若是换作旁人早就躲开了,谁想去弄个妖精娶回家啊。可皇甫治是铁了心的认为白衣姑娘是喜欢上自己了,天亮之后皇甫治就坐在荒山野岭里等着佳人现身。 也不知道是两姑娘是看到了皇甫治守在山中还是故意的不愿出来相见,反正是大半天的工夫就没瞧出半点动静来。皇甫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谱,万一人家姑娘没出来自己被山中的猛兽吃了就不值了啊。就在皇甫治胡乱琢磨的时候,就嗅到了背后有股子腥风飘来。回头一看把皇甫治吓愣了,山石之上有头大老虎正盯着自已呢…… “啊!我命休矣……”皇甫治惊慌失措的大叫了一声拔脚就跑,可是读书文生怎么跑的过山中恶虎啊!不到三步路的距离老虎已经是拦在了皇甫治的身前了,老虎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扑过来了。皇甫治的腿脚都软了,抖如筛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那老虎的利爪一把就将皇甫治掀翻在地,顷刻之间皇甫治的性命就要不保! 皇甫治看到老虎长满肉刺的舌头就在眼下,绝望的闭上眼睛惊声大喝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今世不能共携首,唯有来生再续缘……” “呜嗷……”老虎突然间惨叫一声滚地逃窜了,皇甫治心有余悸的睁开眼就看到了白衣姑娘满脸羞红的站在跟前…… 皇甫治都吓傻了,连连掐了自己大腿才知道是白衣姑娘救了自己,情急之下皇甫治哆哆嗦嗦的爬起身子是一把抱着了白衣姑娘。嘴里不停的疾道:“我还以为今生今世再难看姑娘了,真没想到姑娘会救了我……” 白衣姑娘羞臊的推开皇甫治喝道:“谁让你又偷偷摸摸的跟着我们啊,我是……我是不想你枉死才会救你的。那只老虎是东方太月的爪牙,你快下山去吧!要是被东方太月看到了你这童男子……,我可再没办法救你了……” 皇甫治没羞没臊道:“我下山了也是活不成了啊,我的心全在姑娘身上了。与其是下山家中等死,倒不如是死在这里好。我才不去管什么东方太月还是西方太阳啊,我只要再看到姑娘一面足矣……” “你……,你是个无赖……我……我不理你了……”白衣姑娘说罢就要走,可是皇甫治急忙上前从袖里摸出了那根丝绦塞在了姑娘手上。 皇甫治急声道:“姑娘莫走,当日是晚生唐突了姑娘。丝绦晚生已是缝补好了,还请姑娘收下……” 白衣姑娘看着丝绦上有着歪歪斜斜的缝的针脚,不由的心里一热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人和妖精一样都是有着灵性的,受到一点一滴的感动就会让人转变心迹。殊不知,白衣姑娘暗生的情愫会引来一场杀身大祸……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楼春雨 龙王山五六月份的天气就和小姑娘的脸似的,方才还阳光明媚眨眼间就大雨倾盆了。皇甫治在山中是头无片瓦遮雨,放眼四处皆是突兀嶙峋的山石。皇甫治抱臂冻的瑟瑟发抖,现在有心下山也不成了…… 白衣姑娘朝他是连连摇头叹气,伸出芊芊玉手拉住了皇甫治的腰带娇羞喝道:“你可千万不要出声惊叫啊,被我姐姐听到了那我可管不了你了啊!快把眼睛闭上,我带你回家吧……” 皇甫治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觉着身子被白衣姑娘拉拽腾空而起了,也就须臾之间已经是到了方家村小楼外。若非是亲身经历绝难想到自己会一步千里,皇甫治只怨路太近了,要是住在湖州府恐怕还能与姑娘多呆一会。 白衣姑娘见他到家门口了转身就要回去了,可皇甫治却抱着白衣姑娘道:“我不要你就这么走了啊,好不容易能得见姑娘一面。我不放你走……” 白衣姑娘羞恼气急道:“快放手啊!要让人瞧见了啊,再不放手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皇甫治死皮赖脸道:“打死我也不放手,除非你能让我常常见到你。要不然我还是死在你手里好,我盼姑娘如旱苗得甘露。我对姑娘之心日月可昭……” 好女就怕痴汉缠,白衣姑娘涨红着脸道:“你……你……,天下哪有你这般读书人啊!” 皇甫治紧紧搂抱道:“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就算我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能死个明白了。” 白衣姑娘声如蚊蚋道“你是个……是个泼皮……我再不会见你了……”皇甫治并不知道他问人家姑娘的名字正犯了大忌,山中黄裙白衣两姑娘正是几百年前分食报恩寺疯和尚的黄鼠狼和白狸子。也就是机缘巧合之下,两妖精在和尚残存骨头里找到了一件宝贝儿舍利子,两姐妹都以黄鼠姐白狸妹相称。 两妖精修行了几百年后,黄鼠狼精给自己取名为黄素素。白狸精道行没黄素素深也就没想起名字,今日被皇甫治问及名字不知道该如何答他了。总不成是告诉他叫白狸精吧,白衣姑娘担心会吓着皇甫治急忙遁走…… 白衣姑娘闪身就骤然消失了,只剩皇甫治傻傻的站在瓢泼大雨中不知所措。这下皇甫治是心火内生又遇风寒真病倒了,方家村离湖州府有着三十多里路呢。郎中开了药全然无用,就几天的工夫皇甫治已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了。 龚氏为了皇甫治的病去了破庙烧香拜佛,祈祷上苍能够救救自己的外甥。皇甫治满口胡话高烧不退的躺在南院小楼里,伺候皇甫治的书童正在外屋忙着煎药。 小楼里白光忽现一道俏丽人影给皇甫治喂了丹药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来人正是那白衣姑娘。皇甫治吃过药自然是药到病除,两次皆是由相思而病。通常到了这个份上也该适可而止了,可皇甫治还是死心不改…… 就在当日白衣姑娘看到皇甫治大雨中站立,心里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了。可是人妖岂能是思凡相恋啊?几经辗转见皇甫治是命悬一线了,折损了百年的修行给皇甫治炼制灵丹给他吃了。只希望皇甫治病愈之后能忘了她,好好的念书考个功名安家立业…… 可是让白衣姑娘万万没料到的是皇甫治的病刚好就在山中洞府外守着了,白衣姑娘是又喜又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喜的是此人重情重义,怒的是他守在洞府外被其他的妖精所伤。白衣姑娘只能是躲在山石后暗中的护着他,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啊! 皇甫治天黑才回到南院小屋里,胡乱的扒了几口饭菜就去小楼里歇息了。整个人痴痴傻傻的也不和旁人说话了,关上房门就蒙头大睡。皇甫治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香气,皇甫治打了个激灵睁开眼就看到了白衣姑娘含羞嗔怒的看着自己…… “啊……,你可算是来了啊……”皇甫治欣喜大叫道。 “嘘,都三更半夜了,你想把人都叫来吗?”白衣姑娘脸红如潮轻声嘘声道。 皇甫治急声分辩道:“是晚生唐突了姑娘,我实不该去问姑娘芳名的……” “傻子,我是白狸精因食了高僧骨肉才有了灵性修行悟道的啊。我又没有姐姐那么高的道行,要那劳什子名字干嘛啊?”白狸精黯然神伤道。 皇甫治听了这话反复念叨:“白狸……白璃……,往后就叫姑娘白璃吧。不知姑娘可喜欢否?” 白衣姑娘蛾眉轻蹙问道:“什么白璃啊?听着不是一样吗?” “非也,璃乃白洁珠玉,正与姑娘相得益彰。古人有云移我琉璃榻,出置前牕下。”皇甫治咬文嚼字的说道。 白衣姑娘虽是听不懂皇甫治说的意思,但想到连古人诗句中都有了必然是好名字。白衣姑娘心里泛起了一丝甜蜜点头道:“公子,你有着这般文采何不用功读书啊?湖州府学子之祸事已经是完结了,等到来年秋后肯定是会广招人才以慰民心啊!” 皇甫治起身傲立道:“白璃姑娘,功名于我如囊中之物。不是我自吹,来年开考取仕三甲之中定然有我,只是眼下有一难事……” “什么事?公子有何难处吗?是病还没好吗?”白璃诧异的问道。 皇甫治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是姑娘的一笑一颦让我心中割舍不下,哪里还有心思再去读书啊。我只想着能在山中再见姑娘,就算是山间凶禽猛兽吃了也无怨无悔。我知道姑娘是不屑见我,可是晚生自知已经对姑娘情难自拔了……” 白璃咬着薄唇踌躇道:“公子,白璃只不过是山中的一只小妖精,既不能为公子生儿育女又不会琴棋书画。公子你这是何苦为难了自己啊,我并非是不愿在山中见你。只怕姐姐要是见你三番五次来纠缠会伤了你,山里又是有着东方太月的爪牙。所以我才不出来想让公子知难而退,但我没想到公子会病的那么重……” “轰隆隆”一声炸雷打断了白璃的话,白璃顿时脸色剧变噤若寒蝉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霎时间,小楼外是雷雨交加。白璃哆哆嗦嗦的缩了缩身子。皇甫治不知道妖精最怕的是天雷,近身轻揉着白璃的双肩道:“真是天意留人啊,白璃姑娘你就不要回山上去了。今夜就住在这里吧,等天好了再走也不迟啊?” 白璃的心思全在天雷上,并没有听清皇甫治说的话。只感觉肩头一阵贴心的暖流在汩汩滑动,那种酥酥麻麻的摩挲让白璃像是难以抗拒似的。白璃有心想要离开,可是滚滚天雷之下自己必定是九死一生。留在小楼里又怕姐姐会担心,左右为难间皇甫治的大手已经是顺着肩头慢慢的落在了胸口…… 窗外是电闪雷鸣,小楼里是春意盎然。雷雨一直是到了天亮前才止,白璃伏在皇甫治的枕边含羞默默道:“公子,我是真的要回去了,一夜天雷姐姐肯定是要急死了……” “你怎么老是害怕你那个姐姐啊?等到日后你就随我回家,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皇甫治抚摸着白璃光滑如丝的背脊说道。 白璃羞红着脸道:“都闹腾了一宿了,公子还……想要啊?我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没有姐姐她把我从东方太月手里舍身搭救。我现在早就是成了东方太月的口食了,我们相依为命都数百年了啊……” “那个东方太月又是个什么妖精啊?我见你怎么那么怕她啊?”皇甫治不解的问道。 白璃玉体横陈骇然道:“公子切莫妄言啊,在湖州府地界上有着东南两大魔。东方太月掌管着山林的妖精,南面的鲛人操控着水族妖灵。相比之下东方太月更为阴狠毒辣,山中打猎的童男子不知道是被她害了多少啊!” “那你们在山里带着岂非是太危险了啊?不行,我要带你回城!”皇甫治一把拉住了白璃的手斩钉截铁的说道。 “傻瓜,我和姐姐都有着护身遁命的香毒。东方太月也不敢贸然对我们下手的啊,只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手无缚鸡之力,千万不要再进山了啊。我只能护你一时,但护不了你一世啊!”白璃说罢起身穿衣笑道。 “那你还会再来吗?你若是不来了,我还是会想着上山找你去的啊?”皇甫治依依不舍道。 “唉,你真是我的命里魔星啊!你就安心在此等我吧。我回去向姐姐说明了,她会成全我们的。”白璃笃定的说道让皇甫治放心了不少…… 白璃回去向黄素素说了想和皇甫治成亲的事,黄素素虽说是有些忐忑不安可是看到自己的姐妹能够找个好归宿也不好强留与她。白璃就在当天晚上住进了皇甫治的小楼里,直到了来年秋后湖州府要开科取仕前才搬回了湖州府。 徐氏见儿子娶了个媳妇回家自然是喜上眉梢,按照湖州府的规矩三媒六礼花红大轿明媒正娶是少不了的。这个也难不倒白璃,只要是略施小计就能办到。毕竟山里还有个黄素素嘛,徐氏选定了吉日让皇甫治去宴请宾朋…… 一切都如白璃预料的那样顺利,黄素素摇身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丈人,在山里变出了深院大宅还准备了不少嫁妆。等皇甫治行完礼后,黄素素就躲在花轿里姐妹俩是抱头痛哭了一场。就在黄素素要离开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人,黄素素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奸佞小人 皇甫治大婚之日是宾朋满坐前来道喜之人络绎不绝,可偏偏是有一位是不请自来的。那人就是朝中内阁之子李文通,皇甫治对此人素无好感。只是碍于其父是朝廷官员之面才和他以同窗兄弟相称,今天并没有请他来赴宴啊…… 李文通本不知道皇甫治大婚,是几天前与狐朋狗友喝酒闲聊之中听闻皇甫治娶了一个美若天仙的月中嫦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文通的心都被说的痒痒了。所以他是特地的来看新娘子的,要是新娘子真的有着闭月羞花之貌一定要办法纳为己有。李文通早早的就等在了皇甫治家门外,远远的瞧着花轿临近李文通就翻墙往洞房摸去。 黄素素送白璃进了新房就打算回山了,正巧是看到了李文通。见他长的眉凸眼凹印堂狭窄,还鬼鬼祟祟的往洞房里扒窗偷窥黄素素顿时间脸色就变了。心知此人绝非善类但又不晓他与皇甫治的关系,暗思片刻就摇身变成了恶鬼模样在那人身后重重的哼了一声。 李文通好不容易看到了新娘子,正垂涎着白璃的美色浑身不觉身后有人。一声冷哼后让李文通吓个半死,转身就瞧见了青面獠牙的鬼怪。李文通扑通就瘫倒在地,屋内的新娘子听到了动静出门就明白了……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的在我屋外干什么?”白璃这一声吆喝让李文通是掩面而逃,黄素素现身告诫白璃日后要防备此人。白璃没有黄素素的道行,但是牢记着黄素素的告诫…… 皇甫治在喜宴上是被宾朋灌的酩酊大醉,把白璃有人偷窥之事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小夫妻俩是恩恩爱爱羡煞旁人,若非是秋试将近,皇甫治还不愿离开温柔乡去杭州府参加秋闱乡试。徐母担心儿子路上吃苦受累,花了银子雇来车马吩咐书童在路上一定要照顾好公子。 白璃嫁人后就不能是像以往在山林里那般自由了,早晚要伺候婆婆三餐家务,不能暗中随行同去了。白璃送君到门外是恋恋难舍千咛万嘱要远离小人,在外切莫贪杯误事考完秋试就马上回来省的家中人惦念。皇甫治是满口答应,说是此去杭州府秋闱快则半个月最迟也就一个月就能回来了。让白璃尽管放心便是,秋闱之后就算是有了功名了往后的好日子就不远了…… 辞别美娇娘后,皇甫治在马车里打盹小憩。正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听到了书童在马车辕板凳上叫唤自己,皇甫治迷迷瞪瞪的以为是到了驿馆宿头。掀起帘子是直皱眉头,在车头面前正停着辆四马大车正等着他呢。皇甫治识得那是李文通家中的大车,媳妇儿要自己远离此人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了。 李文通自从是见过了白璃之后是浑身不舒服了,想那皇甫治竟然能娶个如此佳人恨的是牙痒痒。若非是皇甫治在湖州府才学小有名气,早就带上家丁去抢新娘子了。李文通左思右想之后就想出了一条绝计,派人守在了皇甫治家外。得知了皇甫治赶考的日子后,早早的就等在了南城门候着皇甫治了…… “呦,皇甫兄多日不见可是红光满脸春风得意啊!都说皇甫兄抱得美人归,就不与我等为伍了啊?连大喜之日都不叫我,实在是让我痛心疾首啊!”李文通撇嘴说道。 皇甫治皱着眉头笑着:“李兄言重了,你是贵人事多。我又敢去打扰李兄啊,哪里是不与李兄为伍了啊。此番秋闱李兄之父是考场的监官,李兄定然是胸有成竹了吧,我先在此恭喜李兄马到功成了……” 李文通斜眼看了看皇甫治的马车不屑道:“皇甫兄岂能是坐这种简陋马车去杭州府啊,皇甫兄,我车上有着三十年陈酿女儿红正用红泥小炉温着啊。只是寡酒难饮想找皇甫兄把酒言欢,也算是我对皇甫兄新婚道喜啊。不知皇甫兄意下如何,咱们边喝边谈文章岂不是更好啊?” 皇甫治抱拳拱手道:“李兄盛情唯有心领了,呃……我临出门时答应了内人不喝酒了啊!天色已是不早还请李兄莫要为了我误了时辰,人无信而不立既然是答应了内人我就不会在外面喝酒了……” 李文通脸色一怔道:“真没想到皇甫兄还是惧内之人啊,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咱们宿头再见吧,明日大早同路去杭州府吧?” “李兄多多海涵,此去杭州府不过数日之遥。我还想盘亘些时候上路,李兄一路顺风。”皇甫治说完话就放下车帘子打发着车夫赶路行走了,白璃对自己格外要远离此人皇甫治是依言而做算是躲过一劫…… 皇甫治轻声告诉书童道:“以后只要是看到李文通就推脱我身子不适,咱们绕道而行勿要再遇到了他……” 书童喏喏听命,马车夫一拽缰绳就绕了远路。等皇甫治的马车到了驿馆宿头已经是有着不少书生在驿馆了,三年的大比科考汇聚了整个浙江考生前来。在大清朝穷文富武读书人被说成是穷酸,有钱人都请名家武师相授本事考武举去了。在驿馆内大多数的考子都是家境贫寒徒步而行,全指望着能榜上有名踏入仕途。 皇甫治进了驿馆早就没了床铺了,好在是有着李文通和几个相识的秀才算是凑合着住下了。秀才们言语之间取笑着皇甫治惧内怕老婆,还故意的用酒勾引皇甫治。不用说这肯定是李文通放出的风声,皇甫治吃过饭就回屋歇着了,不再去搭理李文通等人了…… 次日天还没亮,皇甫治为了避开李文通已经是悄悄的上路了。进了杭州府就有着国子监的接引官员带着,皇甫治住进专门为考子所设的连升客栈。凡是来参加秋闱的考生都要住在这里直到放榜题名,只要中榜的解元举子才有资格去京城会试…… 乡试的秀才陆陆续续的都从四面八方赶来了,成千上万人之中能够脱颖而出参加会试的全国也就那么两三百人。考子们聚在一起无非是忙在猜题,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策问词赋都难不倒皇甫治。李文通几次要皇甫治帮忙写文章,都是被皇甫治拒绝了。 终于是到了大比之日,由皇帝亲派的翰林院进士担任正副主考官开题。考生们是一人一间被看管着在小屋里破题写文章。皇甫治进屋坐定就看见桌子上写着皇恩二字,正如皇甫治所料此次浙江大比肯定是和庄家明史案有关。借着考子的笔去为皇帝歌功颂德,这种冠冕堂皇的文章皇甫治闭着眼睛就能信手拈来…… 皇甫治运笔如风刷刷点点即成文章,连巡视考生的两位主考官看了都赞不绝口。这头名解元是非皇甫治不可了,听的皇甫治也是沾沾自喜。心想着用不了多久就能让白璃过上好日子了,几日过去后三场考试全部停当。 两位考官带走众人的卷子批阅,考子们就在连升客栈里等候着。皇甫治瞥目看见了李文通满脸堆笑的上前恭喜自己,皇甫治不愿和他多言只好是随便敷衍了他几句。可是听李文通的言语之中又有着按捺不住的兴奋,难道说是自己娘子看错了他? “皇甫兄,听家父考间所言。两位主考大人对你的文章是大为赞赏啊,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八百里文书面呈皇上。皇甫兄的荣华富贵是指日可待了啊,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啊!”李文通说话神情就像是他要中举了一般。 皇甫治哈哈大笑道:“李兄谬赞了,还未放榜岂能是作准啊?江南才子辈出也未必能轮得到我啊,说不定就是你李兄也未尝不可啊!”这本是一句客套话,皇甫治说完就扬长而去了…… 让皇甫治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戏言竟是成了真,放榜当日李文通果然成了乡试头名解元。而皇甫治的名字压根就没上榜,皇甫治的心情从山峰顿时跌倒的谷底,想来想去就是没整明白其中道理。更让皇甫治意想不到的是刚回到连升客栈准备叫书童收拾包袱的时候,一群虎狼禁军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入把皇甫治主仆给拿下了! “这是……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我没有犯王法啊,你们因而要抓我啊?”皇甫治被五花大绑后依然据以力争道。 为首的禁军冷喝道:“你就是皇甫治吗?在秋闱大比之中写下反诗为庄家鸣不平的就是你吧?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押入死牢!” “什么?我……我没有写反诗啊!我怎么会帮庄家鸣不平啊!大人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啊!”皇甫治大声分辩道。 “哼,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给我把他的包袱拿来,你们这么急着走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啊!”禁军不由分说的抢过了书童手里的包袱,就在包袱的底上不知道怎么会有着一本明史…… 皇甫治看见此书心知是被算计了,湖州府就是为一本明史死了上千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包袱里会有此物,皇甫治勃然大怒道:“大同!这是怎么回事!我待你就像自家兄弟一般,你为什么要害我啊!” 书童刘大同吓得浑身发抖,刚要开口解释就被禁军一刀劈死当场。禁军们押着皇甫治就出了客栈,众位考子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只有李文通混在人群里阴险的冷笑……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屈打成招 连升客栈中的考子们都不知道皇甫治犯了什么事,只看到八旗禁军们抬出了书童的死尸。有认识皇甫治的同窗考生不免是暗暗疑惑,可禁军岂能是说理之辈啊?面面相觑间谁也不敢多言,李文通摇了摇头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李文通一脸急切道:“统领大人,不知道皇甫兄他身犯何罪?为何要……” 禁军为首喝骂道:“闭嘴!此人秋闱大比公然题反诗为庄家翻案鸣冤,你们难道是他的同伙吗?”统领一声断喝把所有考生都吓死了,这可是大忌讳之事。谁要是和皇甫治沾上半点关系,那就是在自寻灭亡啊。认识皇甫治的考生们都扭头装作是陌生人,谁愿意为他人枉送了性命啊! 皇甫治高声喊冤道:“李兄救我啊,定是有人在故意的栽赃陷害于我……”皇甫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禁军一个肘击打的满嘴流血言语不得了,原本有些为皇甫治求情的人都缩了回去…… 李文通皱着眉头嘘声道:“这绝无可能啊,庄家之事天下尽知是图谋不轨之人。皇甫治,他怎么会在秋闱大比中写反诗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还请统领……” 禁军统领喝道:“这本明史就是从他包袱里找出来的,难不成是我们巴巴的赶来陷害他不成?来人啊!给我将此一干人等彻查,若有反贼同党严惩不贷!” 这下整个连升客栈里是鸡飞狗跳闹腾大了,禁军们借着彻查之名实为抢劫。考生的盘缠饰物全然被洗劫一空,谁只要稍有反抗那就是皇甫治的同党论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考生们都明白只要是进了临安大牢那就甭指望活着出来了。所以考生们都恨死皇甫治了,好端端的连累了众人丢了回家的盘缠…… 且说湖州府的白璃日夜依门巴望着皇甫治回家,可是都过了一个月了并没有看到他回来。原先来家中的串门同考的朋友都蓬头垢面的像个花子沿街乞食而回,这让白璃就觉得事有蹊跷。接连问了几个相识的考生都是缄口不言,支支吾吾的称不知道谁是皇甫治?白璃现在是皇甫氏家的媳妇儿也不敢用手段逼问,直到了数天之后李文通伤心欲绝的上门来了…… “皇甫兄娘子啊,大事不好了啊!你家相公惹了大祸啊!现在杭州府知府大人都已经下了文书要斩皇甫兄了啊,你家中若是有银子的话快去上下打点下。若是知府能收银子,就有法子搭救皇甫兄了啊!”李文通直闯内宅把徐氏和白璃都吓傻了,徐氏闻言当场昏死了过去。 白璃柳眉倒竖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我家相公岂能是如此不知轻重!待我去杭州府打听虚实后再做道理,能用银子救我相公我定然有办法!” “皇甫兄娘子啊,非是胡说啊!你没瞧见与皇甫兄同往科考的人都灰头土脸的回来吗?那皆是因为受皇甫兄之累啊,皇甫兄的书童也被禁军所杀了。要不是家父与知府大人有些交情,今日我也绝不会登门相扰了。小娘子既然是如此不屑,那你就自己去想办法吧!哼……”李文通悻悻的离开了皇甫家。 白璃掐诀念咒救醒了徐氏,可徐氏一想到儿子在杭州府出了事都已经是六神无主了。白璃连声宽慰道:“婆婆勿要心急,待我去杭州府打探来龙去脉后自有办法救相公出来。我此去之后婆婆千万不要轻信人言,安心在家中等我便是……” 徐氏泪眼婆娑道:“儿啊!你只是女儿家如何能方便抛头露面啊,倒不如是变卖家中钱物托李家公子救人好啊……”徐氏是不相信白璃能单身上路救人,万一儿媳妇也被遇到了麻烦那皇甫氏家就全完了。 白璃到了这时候也不得不全盘托出了,白璃沉声劝慰道:“婆婆不要害怕,我非是凡人。我是龙王山中的妖精,只因被相公深情所感才幻化人形嫁给了他。相公不像是个鲁莽之人,他在杭州府出事猜想是受奸人陷害了。只要相公还尚在人世,我就有办法去搭救于他!” 徐氏惊骇道:“你……你是个妖精……,我儿子他……他怎么会娶妖……先不提此事快快救我儿啊。我老婆子给你下跪了,求神仙大发慈悲……” 白璃知道婆婆是嫌弃自己是个妖精,可救人如救火啊。看在皇甫治的深情厚爱份上,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救他出来。白璃一跺脚了工夫已经是来在了杭州府,几经打听终于是问到了皇甫治现在囚禁在临安死牢里。临安死牢自古就是个虎狼之地,少有人能活着出来。 白璃不知道皇甫治的生死,摇身一变就成了禁军模样直闯死牢。让白璃吃惊的是死牢之中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皇甫治的下落。这其中必然有诈,白璃转过念头就去了杭州府知府大人的官邸。白璃也不知道知府大人姓甚名谁,但凭着自己的容貌到哪里都不会被人拒之门外…… 果不出其然,白璃到了知府门前一砸门就被管家引进了后院。没多久的工夫知府大人屁颠屁颠的赶来了,白璃忍气吞声的来找知府就是要问明相公皇甫治的下落。若是到公堂之上那肯定是会被知府用言语搪塞。 “不知道姑娘今日前来找我何事啊?只要是本官能做到的一定为姑娘做主啊。”知府色眯眯的近身说道。 白璃面若寒霜冷冷道:“我相公皇甫治现在身在何处?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那我就饶你不死。你要是敢巧言令色欺瞒于我,那就不要怪我对你心狠手辣了啊!”白璃这是豁出去了用手一扬厚实的花梨木硬桌顿时粉碎,要是知府胆敢欺骗自己那就让他去见阎王了! “什么!皇甫治是你的相公……,呃……,这个……这个……这个事情本官已经是查明了皇甫治私通乱党。皇甫治已经招供画押了呈文都上报朝廷了,只等九月二十八在湖州府开刀问斩了啊……”知府大人暗自连连叫苦,真没想到皇甫治的媳妇儿是个如此厉害的角色…… 这个知府大人姓唐,早年间因为贪赃枉法幸得李文通家资助才化险为夷。从此后唐大人都是对李家都是言听计从,此番秋闱以李文通的文章定难录用上榜。李文通的父亲李秉就提前和唐大人私下说好了,到时候用皇甫治的文章改名换姓变成李文通就行了。 两位主副考官是要等所有考生停笔后才收卷的,其中只有知府派去的兵丁才能拿到卷子。这改头换面的事只有唐大人能办到,此等大事唐大人也是要担当风险的。就怕是日后有人会去翻案查卷,两人一商量只有让皇甫治闭嘴才行…… 恰巧是李文通对皇甫治的媳妇儿垂涎三尺,于是乎两人一拍即合摆下了毒计陷害皇甫治。让李文通在卷子上写下反诗冠名皇甫治,朝廷对庄家的明史案是深恶痛绝。不管谁和明史沾上边是定斩不赦,李秉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还故意的要李文通去买通皇甫治的书童将明史书放进他的包袱之中。 主副考官是只看文章并不知其人,一看到反诗顿时就禀报了朝廷。皇帝接到呈文脸都气青了,吩咐八旗禁军日夜兼程一定要拿下此人严惩不贷。禁军赶到杭州府第一个就是会去找知府唐大人问明此子狂生的背景,唐大人只是轻描淡写的交给了禁军统领一封书信。 统领展信一看里面是张纹银五千两的银票还有三个字‘斩书童’,统领顿时就心领神会了这是有人在故意的栽赃啊!在大清朝这种事屡见不鲜,人家想要栽赃那肯定是为了除去绊脚石啊。谁要是能乡试高中,用不了多久就能上任为官…… 收下银票统领就带着人马去了连升客栈,问明了皇甫治的房间冲进去就抓住了他们主仆二人。书童觉事不妙刚要反口就被斩杀了,押着皇甫治进了临安死牢。那八旗禁军别的本事没有,整人逼供那是空前绝后的。 皇甫治一个文弱书生哪里的经得起他们火烧鞭笞之刑,不到半天的工夫就招供画押了。禁军们看着皇甫治都已经招供了,星夜带着文书供词回去了。皇上御笔一勾写下了九月二十八原籍问斩以儆效尤,这是皇上在杀鸡给猴看希望湖州府的考生们能引以为戒…… 皇甫治在死牢里已经是剩下了半条性命,殊不知李家父子去到死牢之中。皇甫治是如遇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跪着要李文通救他。李文通还假仁假义的说道:“皇甫兄啊,非是兄弟不想救你啊。实因为你的文采太好,考官妒忌你的才华才会让你身受大苦啊!” 皇甫治也是急病乱投医了,他都没有去怀疑李文通此言本是讥讽之意啊。跪求道:“李兄啊,念及我们同窗的情分上你一定要救我啊!” 李秉沉声道:“贤侄放心,我已经是恳请唐大人了。眼下就把你带回湖州府去,不过你现在可是朝廷钦犯。你要是听我的话,那就还有一线生机。你要是还一意孤行,那我也帮不了你了啊!” 皇甫治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当然是连连点头应允。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从临安死牢里秘密的转押回湖州府,可谁也不知道皇甫治被李家父子押去哪里了啊……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死灵禁地(上) 闹了半天原来全是李家父子在背后作怪,白璃的心火腾的就窜起了三丈高。一把抓住了知府唐大人的手咔嚓就拧断了,唐大人的冷汗疼的涔涔而下呲牙咧嘴悔青了肠子,只恨自家总管将这母老虎给放了进来…… “姑……姑娘,手下……手下留情,我都已经是知道的事全说了。你相公真的是被李家带回湖州府了啊,圣旨上写着回原籍行刑啊……”唐大人为了活命都把圣旨都说了,看样子他是真不知道皇甫治的下落了。 白璃冷哼道:“姑且存下你项上的五斤四两,等我去过李家之后再回来找你算帐!”白璃恼怒李文通明明关押着自己相公,还来诓骗相公关在临安死牢里。这就是变着法子想要银子,只要是李家还有所图谋那皇甫治的性命就还有救…… 就连知府唐大人也不知道,圣旨之中押送皇甫治回湖州府处斩行刑的禁军里还有着一个巫师。南方因为明史案子死伤太多的性命,皇帝也怕激起暗中派了巫师同往湖州府务必要将南方的怨气平息…… 白璃遁走就到了龙王山之中找她姐姐想办法,若是李家只要银子此事就好办了,两妖精修行了几百年看到过不少大户人家断了香火空留着金银珠宝。两姐妹虽说是妖精但也有着爱美之心,就把那些人没了钱还在的倒霉蛋值钱物件收拾了。 这不偷不抢的买卖自然是没人去管她们,如今皇甫治遭奸人陷害先把人救出来是要紧。等皇甫治没事了再去找李家算账不迟,白璃想的并没有错。回到了洞府将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黄素素气的直哆嗦决定下山去助白璃一臂之力…… 天刚擦黑之时一辆豪华的八马大车停在了李家门外,白璃跳下马车起脚就踹飞了李家的大门拉着马车来在了李家的院子里。李家父子正在屋里喝酒,听家丁来报大门让人给卸了急忙撂下了筷子疾步而出。院里只见绝美佳人白衣胜雪单枪匹马的傲立着,李文通是差点没乐出声来。 “哟,小娘子你可算是来了啊!怎么样?想明白了吗?到底是要不要去救你相公啊?”李文通讪讪笑道。 “说吧,想要多少银子才肯放人?”白璃直接了当的喝道。 李秉嘿嘿笑道:“你就是那皇甫治的媳妇儿吧,果然是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啊!只不过皇甫治犯的是诛门死罪,不是用银子就能救的啊?姑娘,你要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啊!” 白璃冷哼道:“我相公就在你们父子手上,车中有着白银十万两,可否买我相公一条性命?” 李文通失声惊叫道:“什么?十万两白银?这当然是……” “这当然是不够了啊!李家上上下下有着二三十余口人啊,放了你相公那李家可就有同谋之嫌了。姑娘若是真的想要救人,就随我父子进屋慢慢商量吧!”李秉打断了儿子的话头道。 白璃咬碎银牙犹豫了一会儿道:“好!我倒是想听听你们父子两恶人到底要多少银子才放人,不过你们要是胆敢骗我就休怪让你们李家鸡犬不留啊!”这次来李家在山中白璃就和黄素素商定好了,白璃去拖住李家父子让黄素素在李家查探皇甫治的下落。只要皇甫治还活着,那就让李家父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姐妹的计划看似是不错,但是叫白璃意想不到的事还在后面。白璃跟着李家父子进了内宅厅堂,李家父子的妻妾们都斜眼打量这个小美人儿。 白璃毫不在乎的往厅堂上座一坐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要多少银子都不是大问题。我只要相公还活着,等我相公平安无事后我们会找个远离湖州府的地方隐居。不会让你们李家有为难……” “慢着,究竟是你来求我,还是我们父子求你啊?我怎么就听姑娘的话那么不顺耳啊!李家虽然不能说是富可敌国,但区区十万银银子还是有的。你可要明白你相公现在是朝廷钦命要犯,就算你能带着他远走高飞可一旦是现身走漏半点风声。你觉得天下还能有你们的存身之地吗?”李秉冷笑道。 白璃蹙眉喝道:“卑鄙!你们是想得了银子的再去报官缉拿我相公啊!” 李秉笑道:“哈哈哈哈……,姑娘果然是聪明人。但是姑娘却不懂李家的规矩啊,老夫见你国色天香,有意将你收在府中给我儿做个妾氏……” “呸!一女不二夫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本姑娘就是一头撞死在此也不会进你李家恶人之门,快说要多少银子才肯放人!”白璃怒不可遏道。 李秉回头对李文通叹道:“这姑娘似乎是没有诚意来商量啊,还有几天才到行刑问斩之日。咱们也别她废话了,让皇甫治每天生不如死的过活着岂非是更好!” 李文通恶狠狠道:“还是爹说的对,咱们每天就打断皇甫治身上一根骨头倒确实是有趣的紧。我这就去吩咐下人停了皇甫治的食水,要不了一二天皇甫治就会自食屎尿了……” “住口,你们这两个恶人定然不得好死!快放了我相公……”白璃听到李文通要折磨皇甫治顿间就没了主意,心里是在暗暗祈求上天能让姐姐找到皇甫治。 李秉狞笑道:“嘿嘿,小美人儿来我李家就要按我李家的规矩办事啊!要不然我府上的九个姨太太如何而来啊!” “你……你想怎么样……,我可不会像你的姨太太那样任人宰割……”白璃气极喝道。 李秉抚掌大笑道:“李家的规矩就是美女来了必须要让我们父子开心才行,你相公还有几天的阳寿了。你若真想救他就给我们脱了衣衫跳舞助兴,只要是我开心了到时候找个替死鬼换下你相公也就是了。” 白璃气的满脸通红喝道:“卑鄙无耻之徒……,你们竟然敢如此落井下石……” 李秉反而是大笑道:“当然姑娘要是不允那也没事,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相公的人头马上落地。到时候就非是我们父子杀他的啊,而是姑娘逼着我动手的啊!文通,还傻站着干嘛啊?去让人重新置办酒宴,咱们今儿就在这里饮酒祭奠下皇甫治。” 李文通嘻嘻笑道:“小娘子啊,我已经是几次三番给了你们夫妻俩机会啊。当初在南城外我只要皇甫兄为我写文章随便让他休妻,可是他却不领情。这就怪不得我们父子要对付他了,谁让他娶个这么漂亮的娘子啊!小娘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白璃听闻李文通的歪理后不由的肝火骤起,上前一把掐住了李文通的脖颈道:“若是今日你们不把我相公放了,那你就陪着我们夫妻俩一同去阴曹地府吧!” “住手,快放开我儿……”李秉没想到美艳佳人会有如此手段,疾声高呼要白璃松手。 白璃冷哼道:“不放我相公那你儿子就将命丧于此,我敢来你们李家就做好了和相公同生共死的准备。带我去见我相公,你敢耍花招你儿子就……”白璃用力一抬手就把李文通给凌空架了起来,李文通双脚乱蹬喘不过气来……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去见皇甫治,快松手啊!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将皇甫治碎尸万段!”李秉咬牙切齿的厉声喝道。 白璃甩手就把李文通摔在了地上,李秉扶起李文通无可奈何的推门带着白璃去见皇甫治了。白璃跟随其后心里只想到了相公皇甫治的安危,七弯八拐之下可就出了李家大门。难怪是姐姐黄素素找不到皇甫治的下落了,李家父子压根就把皇甫治关押在府内。白璃四处留心察看着姐姐的踪影,可是路越走越荒凉。白璃沿途施放着独有的异香,希望是能把姐姐黄素素引来…… 就在白璃暗生疑窦的时候,李秉指了指隐藏在林中的木屋喝道:“皇甫治如今就被关押在此,你想去见他就自己去吧!” 白璃顺着李秉所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的狂呕不止,那木屋周围是恶臭扑鼻。不管是妖是神沾染上秽物就算是完了,空有着道行就全然没用了。可白璃看到了木屋外有着守卫在游荡,若非是里面关着钦犯绝不会有人在此地。 李文通见白璃吐的摇摇欲坠故意的笑道:“小娘子,你若是没有口令手谕也是见不到皇甫治的。那些守在屋外的人都是奉命看管钦犯的八旗禁军,皇甫治还浑然不知几日之后将要开刀问斩之事啊!你还不快点去救他……” “闭嘴!你们两恶人会有这般好心吗,快点让他们把我相公送出来啊!”白璃在山中虽说是也吃过飞禽野兽,可是那都是活物啊,哪里像这里秽物遍地啊…… 李秉嗟手道:“姑娘,你可是太抬举我们了啊!我们哪有本事让禁军送人出来啊,你若是有手段就自己过去救人啊!” 白璃强忍着气血翻腾喝道:“前面带路去说什么口令,我还……我还没把禁军放在眼里!” 李秉扶着李文通并没有多言,朝着木屋走去。白璃刚走了几步就感觉到了脚下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低头一看骤然浑身乏力昏死了过去。白璃脚下正踩到了黑狗腐尸的血水。李家父子见她吓得瘫软在地急不可待的就扑了上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死灵禁地(下) 李家父子并不知道白璃是因为踩中了禁忌之物昏死过去的,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正欲行事却不料身后唳声乍响,看守在木屋外的禁军已经是发现了他们。巫师举着头骨法杖虎视眈眈的望着李家父子,可看到昏迷不醒的白璃巫师惊讶的目瞪口呆…… “桀桀桀……,好!你们父子算是立了大功了,我正愁着南方怨气无法破解呢!你们父子给我送来了这个百年妖物,用其妖丹便能引来天雷将怨咒消弥。念你们有功我就不去追究尔等擅闯我死灵禁地了,还不快滚!”巫师法杖一跺禁军刀剑齐出,李家父子并不知道这个巫师是什么人啊…… 李秉断然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要我父子二人将此人交给你啊!” 巫师咧嘴怪笑道:“我是什么人无需告诉你,只不过你现在不把人给我留下。那你们父子就做我禁地的怨魂吧,你们难道没看见此地皆是生灵死尸吗?” 李文通打量了四处拉着其父的衣摆轻声道:“爹,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有着禁军护着才敢明目张胆的抢人,等我们回去叫来人手不怕他们不放美人儿!”李秉想着到嘴的鸭子眨眼间就没了,狠狠的瞪了巫师一眼转身就走了…… 禁军收刀问道:“纳兰大巫师,要不要咱们兄弟去做了他们父子啊?敢胆来闯禁地,我看是他们活的不耐烦了啊!” 巫师摆手道:“由他们去吧,快把这妖精抬回去。皇上要我们来是暗中借着杀书生铲除乱党余孽的,本君在此摆下了死灵禁地就是为了聚集南方各地的怨魂来此。李家父子竟然给我送来了妖丹,那是天助我也!妖丹祭出天雷所至,扫尽所有的怨气……” 禁军们看着娇滴滴的白璃道:“纳兰大巫师,这个美人儿真的会是妖精啊?瞧着她白白嫩嫩的,倒先不如让兄弟们开开心啊……” “混帐!妖精画皮之术你们也敢去碰,待本君使出符咒后你们就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了!快抬进去,少在这里放肆!”巫师厉声喝道。 几个有心占白璃便宜的都悻悻而退,抬起了白璃就进了木屋。关在木屋里的正是皇甫治,只不过是他现身五花大绑在牢笼里。看见白璃被抬了进来,挣扎着大嚷大叫。可是白璃却是浑身不知,被禁军扔在了地上…… “娘子……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皇甫治惊恐大叫着立刻是被巫师听到了,巫师点了点头吩咐着把禁军把皇甫治带了出来。 巫师冷哼道:“她是你的娘子?你如今是喊破了喉咙也没用,她可是修行几百年的妖精啊?她已经是中了我的降头,没有我帮她解降她就是个活死人。现在有你在我可就放心了,桀桀桀……” 巫师怪笑着猛然一把扯去了白璃的衣衫,皇甫治咆哮大吼冲上去扑在了白璃身上为她遮住了玉体。巫师顿时变色用满洲话对着禁军大喝了几声,几个禁军立即是把皇甫治摁倒在地。叽哩咕噜的不知道是对皇甫治在说些什么,皇甫治只明白自己的媳妇儿被那巫师扒了衣服啊…… 满人初建大清之时崇尚萨满巫师,在祭祀请神安定江山的事上也皇帝都从萨满毕恭毕敬的。刚才那个巫师对禁军说的是摁住皇甫治,要在皇甫治的眉毛中间一指的地方取血。禁军们哪里知道其中的用意啊,反正是把皇甫治死死的制住了。 巫师从腰间拔出了牛耳短刀冷声笑道:“原本是想给你一个痛快,可你既然是和妖精生情那就怨不得本君取你元阳之血了。看来那妖精是为了你才会前来,用你的元阳血就能定住其神形就不会遁逃了。待我让她现出原形取出妖丹,本君就可大功告成诛灭南方的唳怨之气了。” “噗”巫师短刀在皇甫治眉间轻轻挑划,一道热血激涌喷出。男子身上的元阳之血可降妖祟,再加上皇甫治与白璃是夫妻。用皇甫治的鲜血能够让白璃神形无处可逃,热血溅到白璃玉体上使的白璃一声惨叫而醒。怒目睁开却发现了自己赤条条躺在众男子中,白璃羞怒念咒要杀了那些人。可是浑身上下犹如是被铁镣锁住一般,张口想叫皇甫治全然是发现自己好像哑了似的…… “桀桀桀……,大胆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本君在此你还敢嚣狂吗?”巫师拎着皇甫治的身子,手指蘸着皇甫治的鲜血在白璃的胴体上画着符咒。白璃连声惨叫中身形急缩,皇甫治瞪大眼睛只看到了一张美人画皮之下蜷着只白狸子…… 巫师大笑道:“书生,这便是你的妻子原形,她与你共处一室是为了采你元阳。今日本君就要取出此妖的妖丹,你就给我好生的睁眼看着!”皇甫治只知道自己老婆是个妖精所变,可重未见到过美女化皮之后竟然是只如此骇人的白狸子顿时之间皇甫治是完全吓懵了…… 白狸子哆哆嗦嗦口不能言,血红的眼角扑簌簌滚落大颗大颗的眼泪。白狸子只看着皇甫治,对巫师手中的短刀视若无睹。但皇甫治脑袋低垂着,不敢去正眼观瞧白狸子。直到巫师的短刀刺入了白狸子的腹间,白狸子凄厉惨叫声才让皇甫治抬起头来。 白狸子已经是明白命丧于此了,白狸子没有别的奢望只想能够再多看一眼皇甫治。可是皇甫治游离的眼神让白狸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人妖之间始终是难逾越那道鸿沟…… “嘭……”就在白狸子破丹将死之时,一道黄光从天而降。黄素素横眉立眼的飞进了木屋,巫师被这突如其来的黄光撞出三尺远。木屋里风声鹤唳满是刀光剑影,黄素素疾步抱起地上鲜血淋漓的白狸子目露凶光的瞪着所有人!黄素素用衣袖拭去了白狸子身上的血迹,白狸子总算是能够慢慢的恢复了…… 巫师顾不上颜面了狼狈爬起喝道:“大胆妖精,你竟能闯我死灵禁地而安然无事?” “哼!恶巫你枉费心机害了那么多生灵,殊不知我有飞天遁地之术吗?我那妹妹是因为心系着皇甫治才中了你的降头,我若非看到李家父子还没想到在这荒野之地有着如此毒阵……”黄素素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白狸子在她耳边轻声喃喃而语,黄素素的蛾眉都拧在了一起。 就在黄素素搭救白狸的眨眼工夫,巫师瞪大了眼睛看着黄素素是心花怒放。真没想到一夜间会现身两个美人儿妖精,而且这个黄裙妖精的修为远比白狸子高强。若是能把她的妖丹也得了,日后自己必能功力精进。她们两个妖精身在死灵禁地中,就甭想活着离开了! 黄素素咬牙喝道:“快放了皇甫治,你们敢说半个不字我便凶尽你们!”黄素素揉身上前要去抢皇甫治,白狸子重伤之下还不忘要救出皇甫治。可黄素素刚要去抢人就感到自己周身被无形气墙所阻,仔细察看已经是四壁全被围住了…… “桀桀桀……,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啊!你在我的禁地之中还不知死活啊……”巫师持法杖盘腿端坐念咒,瞬息之间风云骤变。巫师害死的那些怨灵牲畜墨云都席卷而来,把黄素素和白狸子被笼罩在怨气墨云之中团团困住了。 巫师残忍的冷哼道:“我在此处摆下的死灵禁地,就是要用虐杀的生灵积聚怨气招引天雷。你们俩妖精却是自投罗网,就让你们好好的尝尝我的厉害!桀桀桀……桀桀桀……”随着巫师的怪笑响起木屋外雷电交加,木屋里的禁军都吓的惊慌失措。 “纳兰大巫师,这……这外面的雷电怎么是冲着我们来了啊?那……那两个妖精要是挣脱出来可如何是好啊?”禁军怯生生的问道。 巫师阴沉的喝道:“没用的东西!现如今我已经念咒引来了九天玄雷,不消片刻的工夫那两妖精就会被天雷所诛。你们只要躲在我身后就没事了,哼!闯我死灵禁地就叫她们有来无回,把那书生给我绑起来。他已经是个废物了,等我得到了妖丹就能做法交付圣命了……” “铮……铮……”几声刺耳的刮擦破裂声从黑云之中传出打断了巫师的话头,死灵怨气里隐隐约约的闪出了一道黄光。巫师看到大惊失声,万万没料到那妖精身上会有着圣物破煞。巫师忍痛咬舌喷溅血箭在黑云上,刹时间各种生灵惨叫声不绝于耳。 众人都看不到黑云怨气中的情形,只瞧见了黑云在急剧的鼓涨起来。黄光忽隐忽现不停的冲撞着黑云,巫师见状随手抓过身边的禁军。短刀挥出就硬生生的取了那禁军的人心,捏在掌内念念有词的疾声大喝。人心扑通扑通的飞速跳动,须臾间从人心里冒出了滚滚的黑烟…… 在场的禁军都吓傻了,谁也不敢说话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就怕下一个倒霉枉死的人会轮到自己头上。巫师掌内人心黑烟暴涨火光乍起,人心成了一团烈焰把巫师的手都烧着了。巫师的脸的憋成了青紫色,嘴里念咒之声疾如连珠。可黑云怨气被黄光劈出了千百条细密的碎痕,巫师额头青筋梗起双眼之中鲜血迸激! “嘣”一声巨响盖过了屋外的雷声,也压下了黑云生灵的惨叫。黄素素遍体鳞伤的傲立于黑云残影之中,巫师一声怪叫仰面倒地。在黄素素肩头伏着的白狸子爪子里正攥紧一块佛骨舍利子,黄素素腿步踉踉跄跄的朝着巫师而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隐迹藏踪 巫师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死灵禁地会被个妖精所破,更没有想到在妖精的身上会有着佛骨圣物。斗了半天法原来自己惹了得神仙相助的妖精啊,巫师看着黄素素走近便知是凶多吉少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眼下只有靠那书生才能有一线生机…… 巫师穷凶极恶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要了此人的性命!成王败寇,今日非我技不如妖是没到你身上有着宝物。哼,你们也不要得意太早了。就算死!我也会带上这个朝廷钦犯同去阴曹地府,此人不死难消我心口之恨……”巫师举掌就要向着皇甫治的天灵盖打去,皇甫治到了此时此刻全然吓傻了…… 白狸子急的大惊叫道:“姐姐,快去救人啊!那恶人要杀我相公了啊!” 说那迟,那时快。黄素素叱喝一声化作黄光直取巫师的胸口,巫师的手掌还未劈落胸口已被黄素素击穿个大窟窿。黄素素身形不滞拽住皇甫治就退后到木屋门口,可是屋子外面天雷一道道砸下。黄素素顾及白狸身受重伤必难逃此劫,犹豫不决之中禁军们连声怪叫提着刀剑就杀过来了…… 眼下巫师都死了,钦犯再让妖精掳走。这些可都是杀头的罪过啊,若是不将皇甫治杀了那回去后也是个死!七八个禁军乱刀劈向皇甫治,黄素素在怨气黑云之中已经是耗尽了元气。左右相顾之下难保白狸和皇甫治被禁军乱刀所伤,黄素素单臂挟起皇甫治散出出些许香毒。 “听着,我从来没有害过人。今日是那恶人逼的我再无退路而杀,你们中了我的香毒半个时辰内不运力就会自解其毒。若是你们再苦苦相逼,休怪我要对你们手下不留情了!”黄素素担心外面的天雷又发愁皇甫治被禁军斩杀了…… 禁军们都红了眼哪里听的进黄素素的话,提刀就劈向皇甫治,黄素素怒不可遏蹬腿就把来犯的禁军踢倒在地。相骂无好言相斗无好拳,刀剑无眼几个回合之下黄素素被禁军劈伤了后背。黄素素明白今天若是自己杀不出条血路,那白狸妹和皇甫治就会命丧当场! 黄素素咬紧牙关拼死护住皇甫治,手下黄光接连射出击杀禁军。木屋里顿时血流成河,黄素素拼着性命杀了全部禁军。黄素素正等着天雷渐缓离开木屋,可就在木屋之外突然间是人口攒动火光冲天。 黄素素皱眉头喝道:“白狸妹,是那李家父子二人带着几十个狗腿子赶来了。不论今夜要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以你现在的伤势天雷之下定无生机,等我出去杀了李家父子你就带着他回山中过活吧……” “姐姐,千万不可如此啊!你现在出来九天玄雷之下凶多吉少,倒不如是我们困守在此等我伤势复元后再做道理啊!”白狸子疾道。 黄素素苦笑道:“咯咯咯……,李家父子看到木屋外禁军不在定会生疑。到时候他们放火烧屋,我们就一点生路都没有了。我们姐妹山中修行数百年,没想到我还是杀了人……” 木屋外的李家父子正在叫嚷着要进屋抢美人儿,黄素素冒着滚滚天雷凌空飞身而出。李秉没见过黄素素,但瞧着她一袭黄裙尽是斑驳的血迹不由的惊喝道:“快把美人儿交出来,莫要为了那个女人伤了大家的合气。你们禁军如何办事我不管,但是抢了我李家看上的女人就不行!” “狗胆包天的恶人父子,你们只为一己私利陷害无辜之人将要枉死。见色起异强抢人妻,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诛杀世间恶人!”黄素素面对着几十个如狼似虎的打手,拼尽自己一条性命也要保全白狸夫妻俩。 天上的雷电就落在黄素素的身边,连伤几命已经是让黄素素豁出去了。自己不杀尽李家之人势必祸患无穷,香风阵阵出手毫不留情。天雷之中黄素素好似鬼魅一般,李家的打手一个个在香毒之中如痴如醉全然没有抵挡之力。黄素素见人便杀,二十多条人命犹如草芥倒地而死…… 铺天盖地的天雷击打在黄素素的身畔,顷刻之间黄素素就会化为飞烟。就在这时候远处一道人影疾驰而来,黄素素都已经是杀红了眼。以为是李家的同伙,苦于殚精竭力再无出手之力。含恨伫立在木屋外引颈待死,却不料来人一把扯开了身上的道袍披上了黄素素的头顶。 黄素素冷眼瞪着来人,只要来人稍有异动蓄势待发之下想用香毒将其毒杀。那人倒也很懂规矩,撑起八卦阴阳鱼替黄素素避过了天雷。 来人拱手道:“我乃是上清观的弟子穆浩泰,为寻封家后人路过此地。对姑娘所做之事都看在眼里,姑娘虽然说救人杀人可他们之中有着罪不致死的人啊!他们到了冥幽界,定会禀报判官找你算帐啊……” “哼!我杀的全是恶人,九天玄雷之下妖孽再无存身。我都快死了,还会在乎他们去告阴状吗?”黄素素握拳望天说道。 穆浩泰摇头叹道:“你修行几百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才会有着佛骨相护。若是为了这几个人死在玄雷之下岂非是可惜?姑娘,依我之见不如隐形遁迹。等到日后有着高人异士为你化解这段怨气不是更好吗?” 黄素素惨笑道:“天下之大已没有我容身之所了,我杀戮戾气已被夜游神所查……” 雷声隆隆中穆浩泰喝道:“这个我自有办法,姑娘快随我回去。我只能帮你压下生灵之气,至于能不能让你化解怨气就要看天意了!” 黄素素见穆浩泰冒着天雷在替自己想办法,心里顿时一暖道:“先生的大恩大德,我是无力报答了。还请先生搭救我的姐妹,黄素素死不足惜只要她能活下去就感激不尽了……” 穆浩泰吼道:“你们姐妹之情,我都亲眼目睹了。先离开这天劫之地再说,我定当尽我所能救助你们。”穆浩泰闪身进了木屋抱起了吓傻的皇甫治,让黄素素和白狸顶着八卦阴阳鱼遁逃天雷之地。可是黄素素身上有着累累怨魂缠身,天雷就砸落在她周围。 好不容易是逃到穆浩泰家中,穆浩泰立即是点起了炼丹炉烧化生铁。两个妖精就躲在八卦阴阳鱼之下,天雷劈落震的穆家宅子一片颤颤巍巍。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之境,皇甫治始终对白狸有着惊恐之意不敢靠近半步…… 穆浩泰取过铁水正色道:“如今只能是把你身上的怨魂一同封印在铁水之中,用铜棺掩藏你身上的怨气只有如此才能渡过九天雷劫。不过铁水是要让你忍受焚心煮骨之苦,你可是能熬过去吗?” 黄素素躬身下拜道:“恩公救命之德我们姐妹没齿不忘……” “姑娘,我也和你们一样被人逼的快走投无路了。湖州府的靳家视我如眼中钉,我也只帮你们到这里了。好了,别耽误时辰了。八卦阴阳鱼只能是抵挡半刻,还请姑娘护住要害我要将你封印了啊!”穆浩泰长叹了一口气道。 “恩公放手而为吧,素素有一言相告。以恩公的道行确实是难以安生立命,恩公往此西去到了川蜀之地。那里有着一位奇人,我曾在山中无意救过他。恩公去找他定能学些保命之技,就算湖州府有人想对恩公暗下毒手也能自保了啊!”黄素素诚心实意的说道。 穆浩泰颓然道:“都怪我天生驽钝,上清观的神通学不会三成。封家后人又误会了我,也罢!等此事了结后,我就去川蜀一行。” 黄素素点了点头就地一滚显出了原形,纵身跃入丹炉铁水之中。暗红的铁水青烟激起天雷骤停,穆浩泰趁着铁水未凝注入三尺三寸的铜棺之中。穆浩泰就在自家的花院中刨了个大坑把铜棺埋在其中,黄素素只因是救人才杀了人。上天有浩生之德,虽黄素素有错但罪不致死。等到日后有着能人异士来在湖州府,自然是有办法帮着她解开怨咒…… 黄素素被封印之后,白狸和皇甫治在穆家住了半个多月。一直是等到皇甫治的案子已经是无人问津,穆浩泰才放心让他们回家去接徐氏进山中居住。可万没料想世人皆薄幸,皇甫治看见白狸子的原形后已经是她生有敬畏之心再也不似往常的柔情蜜意了…… 穆家有了白狸的暗中相护,竟然是日益富绰。靳家几番暗算都被白狸打了回去,穆浩素为了答谢黄素素白狸的义气造了这间绣楼。就指着黄素素还有破茧重生的希望,穆浩泰终究是个凡人。他几十年后就寿终正寝了,从此后白狸也再没出现过…… 黄素素妖丹不灭妖体不死,在铜棺里昏昏沉沉睡了上百年。原先缠着她的那些怨魂都一同被封印着,斗转星移就到了今时今日。白狸在湖州府撞见了长生用着神通为韩家昭雪就悄悄的注意他了,再加上穆家的后人对长生赞不绝口。白狸认定了长生就是能搭救姐姐的高人,日夜在埋着黄素素铜棺处失声痛哭……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水晶冰骨 自从黄素素被穆浩泰封印在铜棺之中已有上百年了,百年间与世隔绝全靠着白狸为她寻找解怨高人。事有凑巧长生在湖州府大显神通被白狸所见,封家又把长生请回了府中白狸夜哭引得长生挖出了铜棺…… 听完了黄素素的往事,长生明白想要化解黄素素身上的怨气已经不是靠道法超度而行了。几十条人命的怨怒不容小觑,除非是能带着她同去阴曹找判官崔钰相助或许是有着是非公断。可是自己还没试过用阴晴羽扇独闯幽冥之地,也不知道判官会不会把黄素素投入阿鼻地狱受恶鬼刑令她罚魂飞魄散! 就在长生拿捏不定的时候,绣楼外马蹄嘶鸣声连连响起。穆爷担心着长生和黄鼠狼精相处一夜会被她暗害了,天没亮已经是让小厮们出门去雇来马车打算去龙王山中查探祖上和妖精的缘源。 穆爷推门直喝道:“黄姑娘车已备好,我们该上路了。若是黄姑娘所言属实,老朽就是散尽家财拼了性命不要也会保你周全。但是你若是用着花言巧语欺瞒我,那就别怪我对姑娘多多得罪了!” 黄素素点头浅笑道:“我已是把来龙去脉之事全然告之星主了,你且随我一同回洞府就自知真假了……” 三人相视无言坐在四马大车中风驰电掣出了湖州府的西城,长生还在盘算着几十条怨魂破解之法。佛道两家虽说都有着惩恶扬善一说,可是累累人命之下黄素素已犯了天条律令…… 马车到了龙王山脚下就只能是靠着步行而往了,群山叠嶂水流潺潺确实是一个人间修身养性的灵山啊。黄素素阔别了龙王山百年之久,对此地的一花一木都是格外依恋。若不是要借着长生为她避天雷的禁忌上,黄素素早就是飞遁而至了。 转过几道山岭就来在了龙王山主峰半腰,黄素素指着两株千年古松道:“那便是洞府的入口了,待我先进去让白狸妹子出来相迎星主吧!” 长生摆手道:“不必多礼了,待我们看过了佛骨查明之后我自有主张。”长生说罢蹲身进了古松背后,就在老树与山石相接之处有着个半人高的石缝。站在洞外就能感觉到凉飕飕的冷气扑面而来,长生用阴眼打量此洞只觉着深不见底。 “星主,还是让老朽先行吧!妖精的洞府不同于人居,若是稍有差池全是老朽的罪过了啊!”穆爷看到石缝里是伸手不见五指,就怕里面会有机关陷阱。 长生轻笑道:“不妨事,我的阴眼还能看见洞中情物。再说黄素素还要用我为她挡住天雷,想她也不敢对我有所企图。穆爷,你就跟在最后即可。” 穆爷惴惴不安道:“这……这是怎么说的啊,我家的事岂能是让星主以身去犯险啊!” 黄素素叹道:“唉,人心都是如此不愿相信妖精。难怪白狸妹子会被世间男人伤心欲绝,还是让我带路吧……”黄素素就地一滚变成了只黄鼠狼闪身进了石缝,长生半爬着紧随其后也是进了石洞。 穆爷并不知道白狸的事,见长生进了洞之后忧心忡忡的跟了进去。穆爷的道行是受了家传所得,相比之下却是三人之中修行最弱。入洞不到一半穆爷就闻到了如兰似麝的异香,穆爷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匍匐而进就怕稍有差池就会身陷绝境之中…… 狭窄的石缝差不多有百步之遥,黄素素熟识地形自然是远远的拉开了长生的距离。长生看见了石缝之后是一片开阔的草坪上躺着一口水晶棺材,心里不由的暗暗出奇。难不成那白狸子是躲在水晶棺材之中,刚要出口询问反而是听到了黄素素的惊诧之声! “啊!皇甫治的尸首怎么会在这里啊!这个胆小怕事的伪君子也配千年不腐吗?”黄素素气结的大喝道。 长生尾行急至瞧见水晶棺材里的尸首是栩栩如生,只不过是被人用着千年玄冰装盛。这样的尸首就算是过了千百年也不会腐烂,蓝汪汪的玄冰里尸身三魂七魄俱在。只要是有人能够将其魂魄入窍,此人或许还有借尸还魂的可能…… 黄素素柳眉倒立的瞪着水晶玄冰的尸首喝道:“这种俗人也配千年不死吗?白狸妹子,快出来相迎星主啊!”可是偌大的洞穴里只有黄素素的话语回音,并没有看见白狸的身影显现。 穆爷喘着粗气急道:“星主……,我看这里不对劲啊!哪有洞里只放了一具尸首的道理啊?星主,恕我直言此地多半是有着陷阱。还请星主先退出妖洞再谋后计,我就一个凡夫俗子她们妖精拿我也没有办法啊!大不了就是命丧此地罢了,星主你就不同了啊!” 长生面沉似水的道:“既然是已经来在了此地,我是不会轻言而退的。要是妖精有心害我。那我就算是退身而出也无济于事,我倒是想看看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长生脚踏不丁不八已然做出了应对突发之变。 黄素素的脸色顿变急道:“我……我都被封印了几百年了,只求星主能够垂怜解开身上的怨气哪里会会有害你们的心啊!这个男人就是我那妹子的相公,只是我对他的窝囊样子颇有不满。天底下哪有这种男人啊,眼看着老婆为了他舍生忘死的相拼。他却是唯唯诺诺的缩头藏尾,我要是喜欢上这种人还不如是一头撞死的好!” 穆爷怔楞道:“你们是得道的妖精啊,他就是一个俗人!这个……这个换做旁人也是害怕的啊,毕竟性命就短短的几十年啊!哪有你们百年修行的定力啊,你不会是让我们来这里看这个死尸的吧?你说的佛舍利在哪里?” 黄素素正色的喝道:“佛骨舍利子在我妹妹白狸身上,她现在就在此洞中。只是她不敢出来相见罢了,我被封印的岁月之中只有她一直不离不弃的相守。我绝不容许有别人对她说三道四的,穆家后人要不是我念在你祖上对我有恩的份上早对你不客气了!” 穆爷气的直哆嗦道:“好!要是今日不能让我信服,那我们的梁子就结下了!我虽说修为不高,可是我会拼尽全力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长生蹙眉道:“穆爷,事情还没澄清还请先安勿躁。自古邪不压正,我就不信她们还能放肆妄为!等黄素素找出了她妹子事情就会真相大白,穆家是不是和她们有着渊源你一看便知了。眼下我们猜测只会把事情弄糊涂,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有了长生的话穆爷只好是不再做声了,黄素素瞪了穆爷一眼喝道:“穆家儿孙你听着,今日要是不能给你一个交待无需你动手,我一头痛死在这水晶棺材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穆爷只能隐忍不发的看着长生…… “呵呵,穆爷不必动怒了。我这里有着摄魂瓶,无论是谁胆敢妄言作恶摄魂瓶中绝不会姑息!”长生说着话掏出了摄魂瓶捏在手心里,穆爷一瞧总算是心安了。穆爷暗想难怪星主有着如此定力,原来他手里早有着应对之法啊! 黄素素苦笑道:“洞府里有着白狸妹子的气味,她就在此地看着我们啊!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何是不愿出来相见,星主不会也在怀疑我了吧?我在铜棺里都数百年了,是真的不知道外界之事了啊!” 长生浅笑道:“要你妹子现身相见也不难啊,这水晶棺材里的尸首还在此地。只要我一道招引符咒就能问清了啊,只不过尸首一旦见了风就会化成枯骨了……” “住口!不许你去碰他!”一道白影急闪而出护住水晶棺材,长生不禁被白影吓了一跳。早先听闻黄素素提起白狸也是个美人儿啊?可是眼前白影里有着一个面目可憎的满是伤疤的老妇,脸上身上全是被烧的一块一块的斑驳…… 黄素素脱口惊道:“白狸……白狸妹妹,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了啊?这百年之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老妇噙着热泪扑通朝着黄素素缓缓跪下道:“姐姐不必惊慌,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不听姐姐的苦言相劝动了凡心,这是对我的报应啊!”老妇的说话之声却如是空谷莺啼一般清脆,这把长生和穆爷都弄糊涂了…… 黄素素一把搀扶起老妇泪眼婆娑拥道:“傻妹妹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你的道行怎么全然不在了啊?我被封印在铜棺之中全靠有你相伴,如今我已经得到了星主的垂怜搭救。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会成了这般模样,妹妹你快告诉我这百年里你出了什么上啊!” 白狸凄美的苦笑道:“姐姐能够再见天日,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我的事不提也罢,姐姐和穆家后人的话我都听到了。待我用着佛骨舍利子让穆家后人看罢就知了,姐姐我……我好想你啊!”姐妹俩是抱头痛哭,长生和穆爷见她们是真情流露也不好去打断,等到她们哭罢就见白狸从脖颈里摸出了月牙形状的佛骨舍利子。 佛骨舍利子一出洞府里流光溢彩,白狸念念有词的对着佛骨念咒不止。在洞壁山石上立即是浮现出了往日景象,穆爷看见了两妖精在龙王山里的一切也看到自己祖上搭救黄素素的始末。那熟悉的屋宅就是自己的穆家,有了这一切的浮光掠影穆爷才明白了自己是错怪了黄素素……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佛骨舍利 白狸手中的佛骨舍利子投出的虚影记载着前尘往事,长生看到浮光之中的书生如今却是躺在水晶玄冰之中。白狸的双颊早就已经是泪水滂沱了,白狸等到穆爷看过后悲切之中是连忙收掌关闭了浮影…… 长生不禁兴叹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段人妖之恋竟然会是这般凄苦,可长生仔细一琢磨就发现蹊跷。 长生上前问道:“白姑娘,若说是你修成人形的妖精自然是能活上百年不足为奇。可是水晶棺材中的男子死前不到三十岁,他的三魂七魄全然是被封存在玄冰之中不知道白姑娘你是想做什么啊?” 白狸自觉样貌丑陋低头惨笑道:“星主目光如炬,我并非有过害他之心。可是他却辜负了我,念及他曾经对我痴情一片的份上才不忍他化作烂泥。等我修行有成就会把他三魂七魄归入体窍,从此之后我与他就是个陌路人了……” 黄素素一把抢过白狸手中的佛骨舍利喝道:“你到底前世欠了他什么冤孽啊!你难道忘记了你为了他,置身犯险差点是被那巫师害了吗?可是他却对你的死活不闻不问,我就要看看这百年之中他是如何对你的!” 白狸突然跪下道:“姐……,不要去看了啊!你能重见天日,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何必再去看那些伤心往事啊,我并不怪他对我所做的行径。我只怪自己是个妖精不能给他过上好日子,等我将他回魂入窍之后我们的缘份也算是尽了……” 穆爷犹豫了片刻道:“老夫原以为你们是藏匿在我家中害人的妖物,可是看过佛骨舍利子才知道了这些年间全赖有白姑娘暗中相护穆家。今日里白姑娘要是有着什么难处,老朽一定是会尽心尽力回报两位姑娘的。” 白狸惊慌失措道:“穆家后人你太过言重了,当年若不是有穆先生施手搭救。我们姐妹俩早就命丧天雷之下,我守着姐姐的法身暗中相护也是应该的啊!我还斗胆试探星主使出香毒,差点是酿成大祸啊!” 长生尴尬道:“这个不提也罢,也是怪我太掉以轻心了。两位姑娘之事我或许有着破解之法,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丝毫的把握。” 穆爷拧眉道:“星主既然是有办法了那就该试试啊,至于能不能成事就要看天意了。黄姑娘虽说是犯了杀戒,可是那也是为了救人所逼啊!这水晶棺材中的人魂魄俱在,只需归窍就可活了啊?” 长生颔首道:“黄姑娘身上的怨魂太多,以我之力难以度厄与她。要想她今后不被天雷所灭只能是带着她去幽冥界了却此公案,不过阴司律法森严我怕是黄姑娘会有去无回。这个书生的魂魄归窍倒是小事,我以归魂咒便能将其救活。但是我还不知道此人是何而亡啊……” 黄素素插言说道:“要想知道此人死因有什么难的,我只须是让佛骨舍利显出即可!”黄素素一抖手中的佛骨,长生惊讶的发现舍利子已经不像初见的月牙形状了…… “黄姑娘,这舍利子怎么小了一大半啊?”长生脱口问道。 黄素素沉声道:“星主有所不知,佛骨舍利子是高僧的顶门骨所化。只因龙王山中凶禽猛兽伤人太多,高僧才会以肉身相饲。山中飞禽走兽都去分食其肉,我和白狸妹子去时只剩下残骸了。却有这块碎裂的顶门骨熠熠生辉,我就觉得是件宝贝儿与东方太月相争侥幸得手。哪知道回到洞府后异光闪动,我们姐妹俩参悟多年后才明白这是高僧留给我们回首前事的法宝……” “姐姐……,别再用宝物查看他了啊,舍利子最多只能是能够再用半个时辰了。与其是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是帮星主打探下他姐姐的下落更好啊!这也算是我向星主赔不是了,这些天来我一直躲在暗处注意着星主。”白狸低头说道。 “也罢,待我来招出他的魂魄一问便知!这些玄冰都是你从苦漠极寒之地运回来的吧?难怪会损伤了几百年的修为,把自己都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黄素素气恼的将佛骨舍利子交在了长生手中…… 黄素素一道诀咒打在了水晶棺材上,长生只看到浅蓝色中的玄冰里魂魄正在紧张的往尸身下缩藏。黄素素蛾眉顿时就沉了下来厉声喝道:“书生!你再敢装聋作哑我就一把掀翻这水晶棺材,把你的魂魄拉拽出来!” 白狸扑身跪地哀求道:“姐姐,使不得啊!水晶棺材一旦是被开启那他的尸骨就会遇风而化,姐姐求你放过他吧!这一切都是我的命不好,怨不得旁人……” 四人之中只是穆爷看不见那书生魂魄,急的穆爷拉过长生问道:“星主,这到底是怎么了?她们姐妹俩好像是要为了那死尸反目了啊!” 长生大喝道:“都别争了,还是用舍利子查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黄素素气的浑身发抖道:“我这妹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那书生魂魄就在玄冰中躲着不出来啊!星主只需念动心咒,就可打开舍利子查看心想之事了。” 长生缓缓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随着长生口中的心经佛语响起,佛骨舍利子上浮起了一道虚影…… 穆爷急声喝道:“那不是这个书生吗?原来白狸姑娘早先这么漂亮啊,难怪是被李家父子看见了心起歹念了啊!” 白狸凄惨道:“这些都已经是昨日黄花了,我都恨死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听我姐姐的话,这段孽缘让我是生不如死!” 黄素素瞪着虚影道:“那个书生怎么好像是对你不理不睬的啊?那个老妇人就是书生的母亲徐氏吗?他们母子俩背着你在这个山洞里偷偷说些什么啊……”黄素素的一句话把大家都怔住了,连白狸都莫名其妙的抬起了头。看到虚影之中皇甫治面有难色的犹豫不决,而徐氏却是在不停的敦促着皇甫治拿主意…… 只听到皇甫治失魂落魄的说道:“娘啊,这些时日来我们是全靠了白璃相救才能九死一生的逃出湖州府啊。你让我休妻这恐怕是恩将仇报了啊,白璃对您老孝顺有嘉。您又何苦一定要咄咄相逼啊,要不是有她在我们连湖州府的城门楼子都跑不出去啊!” 长生不由的心里暗暗称赞皇甫治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可是再往下听他们说话长生的脸色徒然就变了…… “你可是皇甫家的独子啊,我倒并不是说那白璃不好。可是她始终是个妖精啊,要是哪天她要对付你了。咱们娘俩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我前日偷偷的下山让你外婆去湖州府里打听了,眼下湖州府中说是太平无事了。咱们还是赶紧下山去吧,等那妖精回来就找不到我们了啊!”徐氏一口一个的妖精叫着白璃气的黄素素直咬牙。 皇甫治经不住徐氏的一再催促点头说道:“我听娘的吩咐,我们这就下山去。我们母子俩沿着西路去投奔嘉兴府的刘喜厚去,他与我同窗十余载应该是不会害我。” 徐氏从山洞里找出了两锭散碎银子藏在身上就出了洞府,刚走不远就瞧见了白璃手里拿着一坛子就急匆匆的赶来。徐氏一把拉住了皇甫治满脸堆笑道:“我们都等你半天了,还不见你回来。我们都担心你路上会出事,都准备下山去找你了啊!” 白璃不好意思的歉声道:“让婆婆您老担心了,只因相公爱喝的酒难找。我才耽搁了半日,婆婆快回洞里去啊。这里猛兽众多,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千万不可下山啊。” 皇甫治怯生生的说道:“呃……这个……这个……,我们是想去……” 徐氏连忙说道:“我们是想去买些药回来啊,这山洞里有耗子啊。我晚上都不敢睡觉了,我想下山让我母亲去湖州府买些药回来啊……” “嗯,这个确实是我疏忽了,我和姐姐在此修行都以素食为生。洞中难免会滋生鼠类,婆婆你不要让外婆劳动了。现在湖州府里看似是风平浪静,可是我看见守城兵丁还在查询读书人。依我看他们还是在为了相公的事盘查,等我做好饭菜后去药铺买些砒霜拌在饭粒里药耗子吧。”白璃全然没有看出徐氏的谎言,在洞里忙着生火煮饭了…… 等到白璃出门之后,徐氏又开始担心了。皇甫治见母亲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娘,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 徐氏瞎琢磨道:“傻儿子啊,我忽然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咱们两个人再怎么说也是凡人啊,就凭我们的脚力还没到山下,你那妖精媳妇儿肯定就会追上了。我就怕她会一时凶性大发把咱们都杀了啊,你说过她变成原形的时候那么可怕。那张美人皮没准就是她害人所得啊,咱们要走就一定先要做好万全之策啊……”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惶恐不安 白狸看着长生手中佛骨舍利子虚影惊讶的目瞪口呆,白狸从没想到自己真心实诚的对待皇甫治母子二人可他们却背着自己在盘算着下山逃走。白狸不禁的惨然苦笑,朝着水晶玄冰中的皇甫治投去了怨怒的眼神…… 长生手里的虚影还在继续的浮现,众人看到了皇甫治心神不定的在洞府里来回的踱步。其母徐氏正在洞口巴望着,瞧着这对母子俩的神情肯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事。皇甫治愁眉苦脸的长叹短吁,两只手不停的搓动好像是有着为难之事。 “娘啊,我们真的是要用砒霜毒害白璃吗?我心里总是忐忑不定啊,白璃虽说是个美女画皮妖精。可是她毕竟对我们有恩啊,咱们若是下毒害她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啊!”皇甫治念及着白璃往日的好处,可想到白璃现形的样子又惶恐不安了。 徐氏唉声叹气道:“儿啊,不是做娘的要害白璃啊。可是识人识面不识心,更何况她是个妖精啊!咱们娘俩手无缚鸡之力,万一她要起了狠心杀我们。那我们只能是死路一条啊,都说陪君如陪虎啊!” 皇甫治颓然道:“娘啊,我也是当初被一时糊涂了,现在回想起她变幻模样的样子人皮剥落时真是后怕了啊。我都近一个月不敢与她同榻而眠,只要一睁开眼就怕会看到那层人皮啊!娘啊,我是真的知道白璃对我是深情厚意。可是每每想到她的……” 徐氏轻声叹道:“不如这样吧,今天你用酒把她灌醉,你千万不要喝酒。咱们连夜逃下山,先去方家村雇上骡马再去嘉兴府。就算是那妖精醒来了,咱们也已经是在几十里外了。谅她也不能再追上我们了,天底下的好姑娘多的是何必单恋个妖精啊!山洞里我看见有着不少的金银财宝,咱们拿点银子到哪里都有落脚容身的地方啊!” 皇甫治思忖了半天点头允应,徐氏急急忙忙的去洞府里收拾起包袱。只等晚上带着儿子逃离妖精之手。徐氏在湖州府亲眼得见了白璃飞身而出,时隔半个多月救出了皇甫治回家。原本徐氏是对白璃喜忧参半,喜的是儿子能够平安归来,忧的是儿媳妇是个妖精…… 白璃压根就没有想的那么多,只顾及着相公的安危。带着皇甫治母子俩是先回了龙王山中暂避,若不是答应了黄素素要暗中相护穆浩泰早就是隐居去了。相公皇甫治经历此劫已经是明显的郁郁寡欢了,白璃知道那是因为皇甫治看到了自己的法身惊恐难安。 为了讨皇甫治的安心,白璃每天都会出去帮着皇甫治打酒买菜。可是皇甫治还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白璃想着只要时日一久相公必定会回心转意。 当天夜里白璃拎着酒菜赶回了山洞,看到皇甫治正在翘首以盼了。见白璃回来连忙是伸手过来帮着拎酒提菜,白璃心中一暖道:“相公啊,山间野风冰寒刺骨啊!你怎么不在洞内歇着啊,这些粗重的活哪是你读书人所做啊?快快歇着,酒菜一会儿就得……” 皇甫治支支吾吾道:“娘子……娘子啊,我们在山中几日全靠你照料了,今晚一定要好好的敬娘子几杯……娘子切莫要推辞了啊……” 白璃不明白今天的皇甫治为何会不惧怕自己了,也没多想随口说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啊?我在山中修行向来是滴酒不沾的啊,我恐怕是闻到酒味就会醉啊。还是相公多饮几杯吧,千万不要让我败了酒兴啊?” 徐氏干笑道:“我说媳妇儿啊,这山里寒风刺骨的。你又每天睡在青石上,喝点酒正好能祛祛风寒。这也是你们小夫妻久为相处了嘛,喝点酒才好啊!” 白璃的脸顿时就羞红轻如蚊呐的应声道:“婆婆……看你说的,我去准备饭菜了……” 这山洞之中原本就有着黄素素和白璃姐妹相住,自从把皇甫治母子接来之后皇甫治看到白璃就瑟瑟发抖。夜里更是难以同眠,万般无奈之下白璃只能是睡在洞中的青石上。今日被徐氏这么一说破白璃知道是皇甫治已经不再害怕自己了,心里虽说是不愿意喝酒但是想起皇甫治往日的眷爱缠绵上又不禁的怦然而动…… 山洞内室之中是烛火轻曳,三人围坐一团相顾无言。徐氏捅了捅皇甫治的脑袋说道:“平日里还没看够啊,还不快给你媳妇儿倒酒啊。咱们今夜也算是个团圆饭,你能虎口脱险全亏了你媳妇儿啊!别傻愣着了,快点敬酒啊!” 皇甫治如梦初醒般给白璃倒上了酒水,手不住的哆嗦把酒洒了大半。白璃见状是连声说道:“相公不必劳烦了啊,我不胜酒力的啊。略略喝过少许即可,相公还是自己喝吧。” 徐氏接过皇甫治手里的酒壶气恼道:“这都是往常被我惯坏了,做不得一点点事情。这杯酒是我敬你的,咱们能太平无事到现在都是你的功劳啊。”白璃又急又羞的起身一饮而尽杯中酒,还没等白璃放下酒杯徐氏已经是又续满了酒杯。 白璃有心推辞,但看见婆婆盛意拳拳只能是硬着头皮喝了。徐氏手里的酒壶不停,一杯一杯复一杯的敬着白璃,半壶灌入白璃肚中。白璃已然是头痛如针扎了,白璃不由的奇怪平日里嗜酒如命的相公今天却是连酒杯碰都不碰…… 蓦然间白璃的腹中就像是有团烈火在烧灼自己的五脏六腑,白璃站立不稳的喝道:“这……这酒里有砒霜啊……,相公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我啊……,我……我自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啊,难道就因为我是一个妖精吗?” 白璃口里一道血箭喷涌而出,俏生生的美人儿是一头栽倒在地上。徐氏吓得失手跌碎了手里的酒壶,就怕白璃会突然醒来找自己索命。徐氏这也是没办法了啊,皇甫家里竟然娶了一个妖精。被旁人说三道四事小,就怕这妖精以后会凶性大发吃人啊…… 皇甫治看到了白璃七窍之中鲜血汩汩而出吓得魂不附体道:“我……我……我不知道酒里会有毒啊,娘子……娘子是我负了你啊……” 徐氏一把拉着皇甫治道:“还不快走啊,你再迟疑我们就走不了啊!” 六神无主的皇甫治这时候是突然心软了,被徐氏拉拽之中不慎踢倒了烛台。火苗子遇到了地上的烈酒顿时间就烧了起来,皇甫治是有心去搭救白璃。可是架不住徐氏的死拉活拽,母子俩慌不择路的逃出了山洞…… 黑灯瞎火之下徐氏只带了些许金银却忘了准备火把灯笼,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着下山,可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是白璃在暗暗的护着他们山里的虎狼才不敢近他们的身畔。徐氏几次下山全是白璃躲在暗处驱赶凶禽猛兽,今日里皇甫治母子下山不久就听见了山峦中虎啸狼嗥之声呼啸而至…… 且说山洞之中的白璃被迫在眉睫的大火浓烟激醒了,大火已经是将她的身子和面庞全然烧毁了。白璃自始至终都不相信皇甫治会毒害自己,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的闯出了火海。哀大莫过于心死,白璃只想找到皇甫治问个明白! 漫无目的的瞎闯乱走让白璃一次次的摔倒在地,肚子里的毒酒倒是吐出了大半。白璃浑浑噩噩头重脚轻的在山间痛哭不已,真想是就此了结自己的余生。但是想起自己姐姐还封印在铜棺之中,白璃只能是咬紧了牙关把身上的毒性慢慢的逼出来…… 正当白璃恢复了几丝清明,就听得不远处有着皇甫治大声呼救的声音。白璃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冲了下去,在一堆乱石里徐氏已经是被虎狼撕成了碎片。包袱里散落的金银上沾满斑斑驳驳的血迹,皇甫治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在他的面前站立着两只饿虎,眼瞅着就要命丧虎口。 “滚开!”白璃用尽全力一声叱喝,两头饿虎回头瞪了白璃一眼仰天长啸悻悻的闪到了一边。 白璃全然忘记了皇甫治对自己的负心,扑身半抱起皇甫治。此时的皇甫治已经的眼光涣散目不见物了,可是皇甫治却能感觉到白璃身上的香气颤声说道:“娘……子,你没事……就好……,我是真的……不知道那酒水里……有毒。我真傻……我心里一直害怕有朝一日……你会害了我……” 白璃热泪盈眶道:“傻瓜……,你怎么就那么傻啊……,我若是会害你就不会去救你了啊……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你说过我们会一辈子相守的啊……” 皇甫治无力的惨笑念叨:“娘子啊,我是不行了。是我辜负了你啊,最难忘却的还是当日你的音容笑貌。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不等皇甫治说完就肝胆俱裂而死了,白璃失声痛哭抱着皇甫治的尸首回到了山洞之中。用着水晶棺材装盛了皇甫治,又耗尽自己毕生的修行去挖来千年玄冰封存着皇甫治的魂魄。白璃相信总有那么一天自己会让皇甫治起死回生的,殊不知百年过后依然是天不遂人愿……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幽冥鬼途 一场人妖之恋让众人都默不作声了,书生皇甫治就是因为看到了白璃的原形才会惊恐不安。对于这种事无论是谁都会心存忌惮,其母徐氏担心儿子日后会被妖精所害连夜脱逃。结果徐氏是命丧虎口,皇甫治也吓的肝胆皆裂立毙山野…… 白璃缄口不言唯有两行清泪滚落,望着水晶棺材中的皇甫治是心如死灰。自己为了救他性命拼尽了全力,连烧毁的面容都舍不得花修行去恢复。可是没料到相公始终是解不开心里的疙瘩,总算是自己再用心良苦也不能是破镜重圆了。黄素素见白璃黯然神伤的样子也不多言责备了,轻拥着白璃一同落泪…… 长生收起了指甲盖大小的佛骨舍利子长叹口气道:“是非恩怨已不是我们这些局外之人能下定论的,我若是强行打开水晶棺材那书生必会风化成灰。倒不如是我用佛珠将其魂魄带去冥幽界,两位姑娘随我同往去了却这百年间的恩恩怨怨。” 听到长生的话,黄素素和白璃方止住了啼哭。长生摘下五色佛珠对水晶棺材之中的书生皇甫治喝道:“你也用不着再躲躲闪闪了,此去冥幽地府后自然是能够化解你与白姑娘的恩怨。白姑娘对你一网情深,可是人妖相守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长生念起招魂咒把皇甫治的魂魄收入佛珠之中,掏出了阴晴羽扇打算去把府找判官断案。穆爷急道:“星主且慢动身,星主难道不知道此去幽冥界将会折损阳寿吗?依老朽愚见应该是让白姑娘放下这段情愫,世间薄情负心之人笔笔皆是。星主就算是耗尽阳寿也不能救那么多人啊,还不如是由着他们是自生自灭好啊!” 长生接口应声:“穆爷,只因我被阎君开了阴眼,所以不会再担心阳寿耗损了。待我乘阴晴离开之后有劳穆爷在此看好我等肉身,少则片刻即回多则需要几日吧!” 穆爷愣神道:“这……还请星主放心,老朽虽说是没多大的能耐,可是有着两膀子的力气。不管是兽是妖胆敢来此搅扰,老朽豁出性命不要也会等来星主回来了……” “有穆爷在此坐镇,我就放心了。两位姑娘离魂出窍随我去幽冥地府,你们乃是妖魅之身千万不要与那地府鬼差纠缠不清。一切皆有我来应对,两位姑娘请吧!”长生说话间盘腿而坐,手中阴晴羽扇翻面轻摇洞开了鬼门关。 黄素素和白璃依照着长生的样子盘腿打坐,游魂离窍飞身跟着长生踏入了鬼门关。三人飘飘乎乎走在黄泉路上,两边的鬼差生魂都横眉竖眼的瞪着黄白两个妖精。按说修行成人形的妖精已经是不在五行之中了,若不是看到长生一只阴眼熠熠生辉鬼差们都要拿下她们了…… “呔!哪里来的妖精竟敢擅闯幽冥地府……,咦?星主大人何以与她们妖精一起啊?”黑云急流落在了长生的面前,长生仔细一打量来人是地府勾魂使者黑无常。十年之前自己和三清伯为了庞家小姐的事游历幽冥地府时正遇见过黑无常,没想到会在黄泉路上再度相遇。 长生拱手作揖道:“尊使有所不知,我在阳间得遇了她们两位姐妹。只因她们身上有着恩怨难泯,故而特来找崔钰判官断定。” 黑无常皱紧眉头道:“呃……,星主容禀自古妖孽生死皆由天命,我看这两个妖精身上背负着人命。理应受那天雷斩妖而定,从来就没有妖精来地府之事啊!星主还是速速回阳间去吧,若是让十殿阎君知道了星主与妖孽为伍定然会怪罪下来啊!” 黄素素听到黑无常的言语脸都气白了,咬牙恨声指着黑无常道:“鬼使,我们同属地界鬼魅灵精!为何你要如此的咄咄逼人,我们姐妹虽说是背负着人命。可是我们所杀的人皆是恶人,星主宅心仁厚想要解开我身上的戾气才会来到幽冥地府!你一个勾魂鬼使不分青红皂白就大放厥词,若非是看在星主的面上……” 长生断喝道:“不得放肆!此处乃是幽冥界,幽冥地府受着天条玉律掌管人间数千年。你且退下不可胡说,我有话要对无常鬼使说……” 黄素素顿足退回到了长生身后,长生刚才的弦外之音已经挑明了。这里是幽冥界不想人间山野那般自由,要是在幽冥界闹事非但是不能化解身上的怨气。就连是想回去都成了痴人说梦,黄素素狠狠的瞪了黑无常一声不吭的冷眼观瞧长生…… 长生不卑不亢的说道:“鬼使息怒,她们姐妹俩在人间背负着人命却是不假。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度无缘之人。她们是为了救人才犯下了天条,佛有云惩恶便是扬善。即是十殿阎君在此,我也不会因为她们是妖精就置之不理的!” “既然星主心意已决,那就跟我去阴律司面见判官吧。星主,这边请!”黑无常一抖手就用着招魂幡铺起了一条金光大道,长生等魂魄踏上大道就听到耳畔呼呼的风声掠过。在金光大道之下满是世间的恶人被忘川河下的恶鬼撕扯咬噬,黄素素和白璃都是初到幽冥界被脚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吓得噤如寒蝉…… 过了奈何桥后不久就到了幽冥四司,长生知道阴律司的崔钰掌管着幽冥四司。只有他才能化解黄素素和白璃的困扰,走下招魂幡长生径直朝着阴律司而去。殿外的鬼差见着长生头顶白光隐隐透出都不敢阻拦,长生看见崔钰正端坐在殿中查阅生死簿伸手拍门道:“俗人沈长生,有要事求见崔钰判官!” 崔钰猛然抬头起身愕然道:“不知是星主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与星主匆匆一别竟有十年了,却不知三清伯可曾安好?星主今日还带着妖精朋友而来啊?看来不是到幽冥界叙旧的啊?” “崔判官见笑了,三清伯已经回归东岳大帝任职去了。今日我是为了一桩公案前来请崔判官帮忙的,也不知道崔判官是否也对人间妖精有着歧视之意啊?”长生开门见山的说道,就怕这个素有铁面无私的崔钰也会对着世间妖精有着鄙夷之色。 “哈哈哈……,星主多虑了。世间苍生皆是平等,我虽然是管辖着人世间的生死,但是我可没有对妖精有着歧视之心啊。只不过妖精不归我管啊,星主你想要我帮什么忙呢?”崔钰坦然的哈哈大笑说道。 长生祭出了五色佛珠中的皇甫治道:“想必崔判官早已经看出她们姐妹的身份了吧,此事全然是因为人妖相恋而起。此书生名为皇甫治,在湖州府龙王山间喜欢上白狸精。哪知道书生遭人陷害性命不保,白狸精不顾安危挺身而去前去搭救与他……” 崔钰沉声道:“星主不必再说了,我已经看见了那两位妖精身上的冤魂了。怨魂一共有着三十四人,该死的恶人只有二十四人。剩余的十人全是些听命与人的家丁奴仆,他们虽有错却是身不由己罪不当死。妖精救人害命无可厚非,但是她犯了滥杀之罪啊!” 黄素素急声辩解道:“崔判官明鉴,当日若是我不杀了他们势必会李家父子所害。黄素素死不足惜,可是木屋里还有着他们夫妻俩啊!形势逼人黄素素无路可选,只得是拼死相抗……” 崔钰脸色徒然大变喝道:“大胆妖孽,你枉杀的十人之中也是和你一样被逼无奈之人。若是你说自己无路可选就杀了他们,那么幽冥界的法度何在!来啊,给我把她拖下去重责一百阴火无情棍!”崔钰喝令之下殿外的鬼差推门而入,一把锁住了黄素素的魂魄。 长生大喝道:“听闻崔判官是个明辨是非之人,如何一上来就和世间昏官一般动用大刑啊!” 崔钰哈哈大笑道:“星主,你来我阴律司是为了怜惜她们。我若是不打散她身上所缠的怨魂,又如何让她不受天雷之灭啊?” “什么?打散她身上的怨魂?这……这听着怎么让我迷糊了啊?”长生不解的问道。 “星主不必疑惑,我能洞察三界之人,难道会看不出她们两个妖精并非是大恶之辈。可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啊,星主除非是想看着她被九天玄雷击顶诛灭?要不然只能是受着阴火无情棍之苦,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些了。星主,你明白了吗?”崔钰面沉似水的说道。 黄素素跪地哭道:“多谢崔判官搭救,黄素素铭感五内。若是一百棍下黄素素能侥幸不死,必定会终老在深山之中再也不会踏进人世间半步。黄素素在此先谢过星主和崔判官,就算是死在阴火棍下也远胜死在九天玄雷之下要好啊!” “啰嗦!还不拖下去行刑!”崔钰拂袖大喝道。 长生突然恍然大悟这是崔钰在救黄素素啊,阴火棍打散了黄素素身上的怨魂就不会让她受天雷之灭了。可是看到鬼差手里闪动着绿莹莹的阴火棍,长生又不禁为黄素素担心了。一百棍之下估计不死也要打残了! 黄素素被拖了下去,魂魄惨绝人寰的叫声让白璃一阵胆战心惊。崔钰回头看了看白璃又看了看地上瘫软的皇甫治不由的连连摇头,长生瞧在眼里隐隐约约的升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觉……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再世为人 长生不明白崔钰为何要对白璃连连摇头,若是说黄素素身上的怨魂都能解开。那白璃和皇甫治的苦情相恋更应该容易化解才对啊?难道说崔钰判官看出了别的什么端倪吗?总不会是因为白璃封存了皇甫治的魂魄所致吧? 长生疑惑不解道:“崔判官,此桩公案就是由人妖相恋而起。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了,白姑娘对这书生是痴心一片然而书生皇甫治是对她心生忌惮。倘若再让书生还魂复生,是不是能让他们再续前缘啊?” “星主,此事原本就是孽缘。唉,就算是让那书生还阳复生,日后还是会有着忘恩负义之事发生。星主或许是不知道此书生乃薄情寡性之人,天命如此我等也是束手无策啊!”崔钰长叹了囗气道。 瘫软在地的皇甫治急道:“判官大人……,小人只是惧怕内人变幻的模样,并非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若是让我重生必会对娘子不离不弃……” “哈哈哈……,这有何难!我就让你回阳去走一遭,让你金榜题名如何?”崔钰用着判官笔就地一划,长生看到了在阴律司中流光浮动。一辆载着皇甫治主仆二人的马车正不急不徐的缓缓而至,长生正想发问却见地上皇甫治的魂魄悠悠飘起进了马车…… 长生听到书童在车辕叫道:“公子……,公子快醒醒……” 皇甫治掀开帘子脸色苍白道:“这是什么地方?大同!你这个狗才,我平日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要陷害于我!今日我非要打死你不可……” 书童委屈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大同哪里会陷害你啊!公子你是不是做了恶梦啊?是前面有那李公子的马车在等公子啊,我才敢叫醒公子的啊……” 皇甫治用手拧了把胳膊大呼疼痛,看着李文通的马车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在做梦吗?不对啊?我好像是依稀之中记得我被那李文通给害了啊!我这是又活过来了吗?” 李文通走到马车跟前笑道:“呦,皇甫兄多日不见可是红光满脸春风得意啊!都说皇甫兄抱得美人归,就不与我等为伍了啊?连大喜之日都不叫我,实在是让我痛心疾首啊!” 皇甫治听此言顿时心惊道:“好你个人面兽心的狗贼啊!你是不是偷窥我家娘子的美色憋着坏心想要害我啊!”皇甫治的一声断喝差点没把李文通给吓死,李文通心里暗暗吃惊自己的计划怎么是被皇甫治给看穿了啊? “呃……,皇甫兄……真是会说玩笑话,我都不曾见过你家娘子何来此言啊……”李文通尴尬的辩解道。 皇甫治冷冷哼道:“不管是有没有,我们之间的交情到今日算是完结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往后我不会再与你相交了,大同还不快点让车夫赶路。我看到此人就好生厌恶,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他了!” 书童刘大同还在纳闷公子这是怎么了,但是既然都吩咐下来了刘大同只能是催马前行。到了驿馆之中,皇甫治吃罢饭就回屋奋笔疾书。写完之后就直奔杭州府了,也不和旁人多言语也不告诉书童原因。反正是连夜赶到了杭州府住进了连升客栈之中,平日里只知道读书写文章直到了大比之日才随着考子们一同进了考场…… 主副两位主考官员端坐堂前,皇甫治惊若天人的一气写完了考题。原本是要考三天的乡试,从来就没有人能够在一天内写完的啊!皇甫治的异举马上是引来了主考官的疑心,过来查阅皇甫治的文章又是赞不绝口。 皇甫治突然间向着主考官扑通给跪下了,考官倒是糊涂了问道:“生员有着如此文采,为何还要下拜施礼啊?” “承蒙大人不弃,学生有冤啊!此番应试学生将会遭奸人陷害,冒名顶替用学生的文章改做他人。又写下反诗加到学生名下,学生这是快要大祸临头了啊。求大人相救,学生在此向大人叩谢了……”皇甫治说完话就朝着主考大人连连叩头,这就把考官弄的越发不解了! “混帐!朗朗乾坤之下,有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你又怎知将会受人陷害?此间隔之中没有旁人了,你若是胡说八道本官先要拿你是问!”考官勃然大怒道。 皇甫治凄然道:“是因奸人的毒计被我悉知,可是人家乃是朝廷官员。官官相护之下学生无处鸣冤,全靠大人为学生做主啊!这里有着一封书信,正是旁人用我名字所写的反诗。间隔之外就有着杭州知府派守的兵丁,大人只要对比李文通的文章自然就会看出破绽……” “放肆!竟敢有人这般大胆,本官身为国子监岂能容忍!你且起身说话,倘若三天之后你所言属实本官定然为你做主。但是你若是空穴来风污陷旁人,本官定不会放过于你!”考官收下了皇甫治的书信转身就走出了皇甫治的间隔,此事重大主考官不得不谨慎而行。只有到了三天期满才能知道真伪,主考官也不相信天下会有这等匪夷所思之事发生…… 三天的时间马上就到了,按照大清惯例乡试考子们不管应试如何都要停笔交卷离开间隔。皇甫治是惴惴不安的起身离开,看到兵丁前来收卷是忐忑难定。自己的性命就指望在主考官上了,面对着李文通过来献媚道喜皇甫治一言不发的就迈步离开了。 主副考官们交拢了卷子就回去批阅了,为了防止考官营私舞弊每张卷子都会有杭州府的兵丁贴住考生姓名。就算是天子门子也一律不知道是谁,只有等到放榜之日才能启封誊写考生的姓名。 皇甫治静坐连升客栈之中,脑袋里想的全是将要来临之事。若是考官也是与李家父子同流合污之辈,那自己也别回家了。一头撞死在此省的娘子为自己劳心惹祸,自己能够再世为人全凭着娘子之功劳。可是她毕竟是妖精,想到披着美女画皮之下皇甫治也渐渐的不再畏惧了…… 放榜当天连升客栈之中的考子们拍争先恐后的去查看榜文,唯独皇甫治在房中不为所动。书童见他神色有异便问道:“公子,你为何不去看榜啊?要是金榜题名了,公子就有了功名啊!” 皇甫治平静的笑道:“呵呵,万事只可直中取,切莫不向曲中求。大同啊,或许今日便是你我主仆缘尽之时。我知道你已是收了李家的好处吧?” 书童刘大同闻言脸都白了,跪在地上哀求道:“公子,是我错了。我不该去拿李家的银子啊,李文通公子让我把本书放在你包袱里。说是事成之后还有重金……” 皇甫治笑道:“傻子啊!李文通父子要你办事,第一个就会杀你灭口。你还不知死活在这里等着收银子,你难道不明白那是本什么书吗?” “什么?公子,我哪里敢去看是什么书啊?”刘大同脱口说道。 皇甫治闭上眼睛颓然道:“快点把书烧了,你还有一线活路。午时之前你必须离开杭州府,回去告诉少奶奶就说我已经死了。让她千万不要再去相信旁人所言,你再告诉她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刘大同急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说起胡话了啊?” “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了,考完至今已有数日。却并不见有任何风吹草动,看来是我想错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还愣着做什么?午时不出城,你的命就没了啊!”皇甫治敦促着刘大同烧了包袱里的明史,催赶着刘大同上车出城…… 果不出其然,午时之前八旗禁军如狼似虎的冲入了连升客栈之贝。指名道姓的问起皇甫治的房间,皇甫治此时就在房中听到了外面的嘲嚎声就心知不妙。等到禁军破门而入之时,皇甫治已然做好撞墙立毙的准备。官官相护有牵连,皇甫治绝望的咬牙悔恨。早知如此就应该回家去了,还来杭州府参考干什么啊!世间恶人当道,想要借考官之手昭示李家父子的罪状真是痴人说梦…… 就在这时候禁军统领笑骂道:“江南考子们真是一个比一个怪异啊,有考不上举子无颜自尽的。没想到还有乙榜解元要撞墙的啊!江南考生考生皇甫治听旨,大胆皇甫治还还跪下听旨!” 皇甫治都准备以死相抗了,没料到皇上会下旨。情急之下皇甫治只能是跪倒接旨,心想着自己再生为人倒也值了能够让皇帝知道世间有我这么一号人。只听得耳畔统领大声宣旨喝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贡院考生皇甫氏文采出众遭奸侫之人污陷,钦命镶白旗禁军护送进京面圣……” 皇甫治顿时间傻了眼,这些禁军非是来杀自己的而是护送自己去京城见皇帝啊!一步之差恍如隔世,皇甫治连忙磕头谢恩随着禁军出了连升客栈。在路上才知道李家父子连同杭州知府大人都已经被康熙爷下了密诏捉拿归案了。 皇甫治的心绪顿时就高涨起来了,一扫连日的阴霾。皇甫治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用不了多久就能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得意忘形 杭州府贡院考生冒名顶替嫁祸于人的恶行几乎是不消半天就传遍了江浙两地,都说参考秀才皇甫治有勇有谋以一人之力惊动了朝野。连当今的皇上都要召见这个传奇书生了,花花大轿人人抬凡是同考的书生们把皇甫治快说成神仙了…… 四五天的日夜兼程皇甫治终于是到了紫禁城中,巍峨肃穆的铜钉朱漆宫门让皇甫治难以平复心里的激动。试问天下间能有几人能获此殊荣面见皇上啊,进了宫门皇甫治也不敢造次跟着内务府的小太监沐浴更衣。正可谓是清池碧波暖风熏,黛眉香柔洗青衫…… 皇甫治打娘胎出世头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人间富贵,只要是自己想的都会有人帮着送来。直到了第七天大清早才接到了外殿的公公前来通报,皇上在文华殿传召自己去面圣。皇甫治正了正衣冠,将油光水亮的大辫子梳理整齐后就随着公公进殿了。 紫禁城中鳞次栉比有着大大小小宫殿九百余间,皇甫治目不斜视规规矩矩的沿着汉白玉台阶穿过天安门进端门,过午门一直是到了太和殿外才听到了步岗禁军在高声通禀。闹了半天,自己刚才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还没进殿啊。 太和殿外有着一个缎锦团朵的执事太监接引皇甫治,原先领路的太监跪拜后就垂首回去了。执事太监轻轻笑道:“哈哈哈,你就是那个江南考子皇甫治吧?洒家听人说你可是人才啊,能够扳倒了数个朝官啊!皇上虽是年幼,对你勇气谋略赞赏有嘉啊!” 皇甫治谨言慎行道:“公公谬赞了,此番开科大比本是皇恩浩荡。却不料想有奸侫小人借机为乱党谋反陷害于我,幸得吾皇圣明明察秋毫……” “好了,好了。等见面了圣君你再说不迟,莫要让皇上久等。待到日后皇甫老弟高官得座勿要忘了洒家就行,依你这般相貌出入太和殿养心殿是指日可待的事啊。不过皇甫这姓氏有些犯讳,却不知道是何出处?”公公的话语之中略带着三分冷意,皇甫治岂能是听不出来啊。 皇甫治作揖道:“回禀公公,小人家氏原是宋囯公皇甫氏后裔。几番辗转流落才到了江南……” “呦!原来是春秋宋囯公之后啊,洒家失敬失敬!快快随洒家进文华殿吧,只要皇甫老弟能得皇上欢喜,那此番面圣犹如殿试了啊!”公公脸露媚色笑道。 皇甫治恭身跟着太监进了文华殿,大殿之上檀香袅袅琴声潺潺。皇甫治看到了身披天子黄袍的少年皇上正在棋盘上品茗苦思,举手执棋正在犹豫不决。顺着皇上的模局望去,黑白两势旗鼓相当不分胜负。但是攻守间又全在一步之养,皇甫治凝息屏气不敢打扰只能是在殿门口等着…… 公公刚要宣召,皇甫治却连忙拉住了公公道:“使不得,万岁正在聚思突围杀龙。不可打扰了……” “哈哈哈……,江南才俊果然是名不虚传。你能知朕棋路,却不知此棋何意吗?”皇上大笑道。 皇甫治跪拜行礼后上前几步端详着棋局道:“启禀皇上,此局白子身陷重围,东西南北皆有战乱兵戈之相。草民斗胆猜测此棋意正是现在的江山社稷图,这东南方是郑家占据着。东北黑子成散沙布置,应该是指外患蛮夷虎视眈眈。还有这里西北狼烟四起,正如草原上的……” “哈哈哈……,说的好,解得妙。果然是看懂了朕的棋意。来人啊,赐坐!朕要与江南学子好好谈论一番,没有寡人的旨意谁也不得进入文华殿中!”皇帝的圣旨谁敢不从啊,文华殿内顿时间就太监宫女们全都退出了出去。没有人知道皇帝和皇甫治谈论什么,但是从未时谈到了戊时。皇帝还与皇甫治同桌用膳,这让满朝文武都对名不经传的皇甫治是刮目相看。 没过几天皇上赐给了皇甫治御赐腰牌出入养心殿,养心殿和太和殿都是朝中议事之所。能够出入者皆是四品官员,然而皇甫治一个乡试解元无官无职竟然也能旁列其位真是人无四两轻飘飘,宫廷之中的奢逸日子让皇甫治有些忘乎所以了…… 但凡有些眼力的王公大臣们都知道了皇甫治已经是成了圣上的红人。这让皇甫治自己都没有想到转世为人的天渊之别,可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皇甫治在京城半个来月的光景就有着内殿的公公来打听皇甫治的家务事了,来的最勤快的莫过于当日领皇甫治进宫的公公了…… 皇甫治本是个好饮酒的人,三杯五杯的下了肚就和那位公公混熟了。皇甫治知道了那公公乃是专管后宫内务的总管高公公,几次相问之下高公公是说了实话。就在皇家后宫之中太上皇的妃子贵人生养的公主格格有心想招赘皇甫治,但是又不知皇甫治家中情形碍于身份难以直接打听只能是让高公公代言。 皇甫治一下子被高公公的意思惊楞了,格格公主不管嫡出还是庶出都是皇亲国戚啊!招赘自己那是要成驸马了啊,这个是皇甫治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可是自己已经有了妻氏,难不成是眼睁睁的放弃唾手可得的大好前程啊! 接连着数日皇甫治是矛盾万分,想着自己昨夜还是个无名之辈转眼就要成人中龙凤了。千思万想还是不能决定,念及白璃的深情厚爱自己绝不能做出忘恩负义之事。可是掂量着自己的前程又不愿失之交臂,苦思冥想也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次日酒宴之上,高公公看着皇甫治踌躇的样子笑道:“皇甫老弟啊,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啊!你现在身在帝王宫门之中已经是万千宠信之事,若是能得格格的垂青那更是前途无量。何去何从你不会是不懂吧?恕洒家多嘴,宫中格格公主难不成还比不上你家娘子吗?” 皇甫治急道:“高公公切莫折煞我了,格格公主们都是金枝玉叶哪里会看上我这穷书生啊……” “哈哈哈……,不瞒你说。洒家久居后宫要比你清楚,这是当今圣上在招揽与你。只要你愿意,那一切尽管包在洒家身上。明日午时之后你到御花园之中等着,到时候公主会和贝勒王爷福晋的几位格格一同赏花。你要是能够得到她们的欢心,驸马爷之位非你莫属啊!”高公公大笑道。 皇甫治叹道:“这个……这个恐怕是不妥吧,我如今还尚无功名在身。私闯御花园乃是死罪,我看还是作罢……” 高公公正色道:“老弟,你手里的御赐金腰牌是拿着看的吗?皇上如今就是不知道你日后会成驸马还是会成贝勒额驸,这又如何给你派官职啊?明日御花园里你要是被公主看中了,那直接就会让你派官二品大员。若是被贝勒福晋家的格格看中,那也能是官拜翰林院大学士啊……” 皇甫治的心一下子被高公公说动了,惊喜中又带着犹豫道:“高公公,我家中还有高堂尚在。此事我需与我娘商量,还有我娘子……” 高公公皱着眉头断然道:“老弟,你怎么还不明白啊?你难不成是想让公主格格随你做妾侍吧?那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过啊?我看不如这样,你马上休书一封。洒家叫禁军回你家中接来你母可好?洒家该说的都已经是挑明了,至于老弟打算如何那就要看你了。” “高公公,这……这个……我是真的拿捏不定了啊……我能有着今时今日全靠了我家娘子历经苦难换来的啊,要是我写了休书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皇甫治起身急道。 高公公斜着眼看了看皇甫治笑道:“老弟,今时不同往日了啊!眼下的福贵就在你的一念之间,若是你辜负了圣恩美意那也只能是回湖州府继续去做的考子去了。但是你再想进紫禁城恐怕就是做梦了,你自己拿定主意吧!” 皇甫治目瞪口呆的愕然道:“我……我……实难抉择了啊……” 高公公笑道:“既然老弟无法抉择,那洒家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老弟听的进去否?” 皇甫治疾道:“高公公快讲,我一定是言听计从!” “哈哈哈,你马上写下休妻文书。我派禁军去接你家母亲,不管你发妻如何厉害洒家都有方法让她不会再来纠缠与你。你就安安心心的在京城为官,等到皇上下旨招赘你进宫便是了。”高公公倒酒笑道。 皇甫治发愁道:“我家娘子非是普通人啊,我怕高公公的方法行不通啊!万一闹出事情来,我实在是不敢去想……” 高公公大笑道:“哈哈哈……,洒家当是什么大事呢!禁军的手段可是多着呢,想要让一个人突然不见了他们都是行家里手。你就现在写休书吧,其他的事你就不要多问了。到时候洒家定会给你一个交待,只要等你做了驸马爷后别忘了洒家的好就行……” 高公公一饮而尽杯中酒拿起拂尘就走了,皇甫治明白高公公说的意思是要派出禁军暗害白璃。面对着往后的荣华富贵和白璃的深情厚爱皇甫治是万般忧愁,要是让人家知道自己的媳妇儿是个妖精变化恐怕自己的小命也没了。早知道进宫面圣会遇上这种事就该不娶了,机会摆在眼面前只有一次啊。 皇甫治不亏是个读书人,脑袋里闪念就有了主意。现在只是高公公传言罢了,等明日公主格格未必就能看中了自己啊,还是等明日御花园后再说吧……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游园惊梦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正是眼下皇甫治现在的写照。御花园内奇花异草琳琅满目,但是皇甫治醉翁之意不在酒。闲坐在绛雪亭暖阁之中,看着小桥流水倒也是赏心悦目。在皇甫治一旁还有内务府的高公公,这也是为防止皇甫治初入御花园中不懂规矩擅闯后宫惹出祸端…… 皇甫治原本还在犹豫不决,只是架不住高公公的软磨硬泡才来到了御花园之中。皇甫治反正是打定了主意,以自己的身份绝不会被公主格格所青睐的。不过既然高公公说这是皇上默许的意思,那就还是在御花园里等着吧…… 皇家的御花园是皇上后宫之地,正南有坤宁门同后三宫相连,左右分设琼苑东西两可通东西六宫。外人擅闯者杀无赦,皇甫治有着御赐的腰牌也只能是在亭台里站着。倘若行错半步就会有杀身之祸,高公公深知宫门规矩也只能是在亭台外翘首张望…… 午时过后,有着宫娥手提锦篮一摇三晃的袅袅而来。宫娥们看到皇甫治都是抿嘴轻笑,香风莺燕把皇甫治羞臊的满脸通红。宫娥之后又走来了两个雍容华贵的妇人,高公公立即拉了下皇甫治上前行礼。 高公公跪地媚声道:“奴才参见刘娘娘和苏福晋。” 两个妇人摆手道:“高公公免礼,此人就是圣上所说的那个书生吗?皇上说你上知天文地理,下知西洋蛮夷番邦的风土人情。连皇上都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皇甫治跪道:“无状草民见过娘娘福晋,是圣上抬爱草民了。草民只不过是略略粗读闲书罢了……” 刘娘娘打量了皇甫治一眼道:“别再一口一个草民了,今日间是哀家与苏福晋游园赏花。届时会有静茹公主和多隆格格相伴,你可要小心应对了啊!倘若公主格格之中有心仪你的,往后你就是皇亲国戚了,莫再要妄自菲薄了才好啊!” 皇甫治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发愁,难不成自己真会被贵人看中?家中的娘子还不知道如何与她解释,自己这条命可是娘子闯幽冥地府而来啊。自己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就怕幽冥判官会找麻烦啊,可眼下听着娘娘的意思好像是十有八九要招赘自己为驸马了啊。 就在皇甫治出神思虑之间,从不远处走来了两个肤如凝脂的年轻女子。皇甫治不敢抬头观瞧,只能是低着头偷偷的斜瞄了惊鸿一瞥。来人之中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些许血色有着一种病西施的美。 跟在此女身后的更是让皇甫治怦然心动,只见那女子衣着华贵,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皇甫治听到了公主和格格银铃般的笑声在指着皇甫治窃窃私语,皇甫治并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隐隐约约的觉察出病西施那女子是福晋所生的格格,绿长裙的俏丽女子就是公主。皇甫治心里顿时就开始琢磨了,论美貌确实是要公主略胜一筹。比起白璃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能与公主结为连理那夫复何求啊! 两个女子羞涩的笑了几声就随着刘娘娘与福晋离开了御花园,高公公一路小跑跟在她们身后。娘娘正和高公公谈论着什么,静茹公主还频频回望了皇甫治,高公公看在眼里对皇甫治面露欣喜神色。皇甫治就孤零零被弃在了花园里,皇甫治值得是由着禁军护卫领路出来了后宫…… 华灯初上之时高公公眉飞色舞的来在了皇甫治的殿内,还未开口说话先哈哈大笑着向皇甫治拱手道喜。皇甫治蹙眉迎接进屋,满脸的茫然不知道高公公是因为什么事情这般的高兴。 “恭喜驸马爷啊,洒家这是来给驸马爷道喜报信的啊。静茹公主已经是看中与你了,还不赶紧随我进殿谢主隆恩啊!不过洒家可是没敢说你已经娶妻之事啊,驸马爷你速速写下休书老奴这就叫人去操办。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半个皇亲国戚了,此事绝不能拖泥带水啊!”高公公讨好献媚道。 皇甫治虽说是心里有着三分预感能成好事,但是要自己写休书实在是左右为难了。皇甫治犹豫道:“这休书我是不能写的啊……,高公公你说的手段真的能够对付厉害角色吗?譬如是妖魔鬼怪之类的……” 高公公瞪大了眼睛喝道:“驸马爷,你这是在消遣老奴吗?这人世间哪来的妖魔鬼怪啊?就算是真有那些东西老奴也有办法啊!禁军之中不乏有着能人异士,老奴立即去安排他们为驸马爷办事……” 皇甫治怔楞道:“我还是心里不安啊,只怕会闹得鸡犬不宁啊。非是我不懂圣上的恩典,就是会害怕留下后患啊……” 高公公压低了声音道:“老奴明白了,驸马爷这是两头堵啊。既不能让旁人知道是驸马爷要害你妻氏,又不想舍弃眼下的福贵。那老奴心里有数了,到时候老奴取来你妻氏的人头给驸马爷查验!待会驸马爷进了文华殿可千万不要说已有妻氏了啊,公主已经是让皇上封你为官了啊。” 皇甫治顿足道:“不可胡说,我要查验人头做什么啊!高公公,我什么事都没有对你说啊,我家娘子若是出了差池。我会很难过的啊,高公公你懂我的意思了吗?你去忙你的吧,我进宫去谢主隆恩!” “懂!当然懂驸马爷的意思了!老奴这就去办,驸马爷你就安心的进殿听封吧。老奴一定会将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高公公用手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皇甫治故作不知的长叹了一口气出府进殿去了…… 文华殿中康熙爷含笑而坐,宣召皇甫治进帐殿有着内务府的小太监已经是准备好了大红朝服。皇帝笑道:“今日传唤爱卿来此有着几件事情想与你商量,爱卿的才华朕颇为欣赏。日后还要仰仗爱卿多为江山出谋划策,顾而朕想留爱卿在京城之中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皇甫治跪地拜谢道:“吾王万岁万万岁,草民深感圣恩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家中还有老母无人奉养,家母老迈多病……” 皇上大笑道:“哈哈哈……,既然是要留你宫中当然会派人去接你母亲进京了。你也不用再以草民自称了,朕之皇姐静茹公主对你赞赏有嘉却不知你可有妻氏?静茹公主选夫,朕自然是要不能亏待了她。翰林院之中正缺一位掌学院学士,虽说是从二品但前程无量啊!” 皇甫治明白皇上的意思是要帮静茹公主择驸马,这读书人求的就是功名。可是家里的妻氏白璃还在啊,自己要是拒绝了皇上的旨意,自己的前程也就完了。皇甫治支支吾吾道:“呃……,启禀圣上……,草民原有妻氏……只是如今已经……已经……已经……” 皇上不悦的问道:“爱卿有话尽管直言,什么叫原有妻氏如今又变的吞吞吐吐了啊?倘若是你已经有了妻氏,朕告诉了静茹公主就是了。皇姐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应该不会怪罪与你,爱卿就不必左右为难了!” 皇甫治听到这话面色煞白,转眼间的大富大贵即将要烟消云散了。皇甫治磕头磕头辩解道:“皇上误会了,臣原有妻氏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 “嗯?此话怎讲?不在了是死了吗?又是何如死的?”皇帝横眉厉声问道。 皇甫治急声道:“微臣糊涂了,微臣家中只有高堂老母并未娶妻……” 康熙爷龙颜大怒喝道:“大胆!前言不对后语,你想瞒骗寡人吗?朕再问你一句,你究竟有没有妻氏?若是有半字虚言,朕定斩不饶!” 皇甫治磕头如捣蒜跪道:“微臣原本有过妻氏,可是微臣上京前已经是病死了。皇上要是不信,请高公公去湖州府明察。微臣确实不敢有半点虚言瞒骗皇上……”就在皇甫治连声告饶的时候,金碧辉煌的文华殿变成了阴森森的幽冥地府。皇甫治举头之间只看到了崔钰判官在冷冷的瞪着自己,身旁的白璃更是哭成了泪人儿一般…… 崔钰断喝道:“你现在应该知道此人的真面目了吧,你即便是救活了他。日后还是会被他所负,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本是一段孽缘。这种见利忘恩的小人就该受尽地狱鬼卒的苦刑,来人啊,把此人的魂魄给我拖进恶狗岭!” 皇甫治惊声大叫,可是白璃已经是不为所动了。忘恩负义的薄情人对他再好也不会得以善终的,白璃止住了啼哭向崔钰行礼拜道:“多谢崔判官点醒了我,如今我已经心如死水了。只求崔判官能放过我姐姐,此处我们姐妹隐居山林再也不问世间的是是非非了。” 崔钰点头道:“你姐姐已经受了杖刑她身上的怨气已解,你们姐妹好自为之吧。不过眼下星主倒是有着一番生死劫难即将来临,你们若是能助星主一臂之力也算是场大造化了啊……”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妖行天下 长生还在感叹皇甫治忘恩负义被鬼卒拖出了阴律司去受地狱之苦了,白璃对着薄幸人已然是心灰意冷。准备从此与黄素素遁隐山林,可是崔钰却说了句长生即将会大祸临头要妖精姐妹相助长生度厄…… 长生皱着眉头不解惊闻道:“不知道崔判官所说的大祸何解?我都在三清伯家中隐居十年了啊?再者而言世间的奸佞小人也绝难伤害我,难不成是朝廷里会派人来对付我吗?” 崔钰摇头叹道:“星主的疑惑我也无法看破,星主虽说在阳间久居如同常人。可星主乃是上天的星宿,我只不过是看见了星主眉宇间露出了不祥之兆,然而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而且大祸之后必有奇遇……” 长生突然大叫道:“哎呦……,不好!我肉身灵台一阵阵的悸动,想必是有人在侵扰我的肉身,崔判官恕我先行一步。黄姑娘还在刑笞之中,就让白璃姑娘留下照顾与她吧!” 崔钰沉声道:“星主自便,两位姑娘都是修行成精的灵物。只不过那黄素素在人世间还喜欢杀生吃鸡,待到黄素素罪业除尽我自然是会让她们回去的,星主前途多有凶险还请多加保重,若是有什么应对不了的事就回幽冥界暂避锋芒!” 白璃疾道:“星主留步!我且随你回去,白璃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难报星主大恩!” 长生摆手道:“白璃姑娘,你们姐妹好不容易解脱世间的烦扰,往后潜心修行切勿为了我再卷入是是非非之中了。姑娘在此等待你姐姐刑满脱身再回阳间,我灵台突然如针毡刺顶一般,定然是五鬼在给我示警。日后有缘再聚,我先告辞了……” 长生说完话驾起阴晴羽扇遁走,还没等长生魂归入窍站稳脚,只见穆爷浑身浴身正在独斗两头虎狼。洞府之中豺狼虎豹什么都有,穆爷死死相护着长生等人的肉身前胸后背都是一片鲜血淋漓险象环生之间性命危在旦夕…… 长生眼疾手快劈出两道雷火,击毙凶兽搀扶住摇摇欲坠的穆爷。长生诧异的看到了洞府之中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似的,自己和黄白两个姑娘肉身都已经被扑倒在地。遍地皆是凶禽猛兽的残肢尸骨,装盛着皇甫治的水晶棺材早就已经被打碎了,皇甫治早化成了一堆白骨…… 穆爷喘着粗气胆战心惊道:“星主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突然间……一下子冲进了那么多的畜牲,书生的水晶棺材都让它们砸烂了……” 长生双手成诀连连射出雷火,把洞中的猛兽打的落荒而逃。长生也不急着出追赶,蹲身念咒治愈了穆爷身上的伤。好在是穆爷身子骨硬朗,要不然还真的要再跑去地府之中救他了。 穆爷还在自责没能守住水晶棺材而郁闷,长生只能是将幽冥地府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穆爷。听到长生说那书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穆爷骂骂咧咧道:“原以为那书生会起死回生,没想到此人竟然是个白眼狼啊!” “人都已经魂入地狱了,不提他也罢了。山中的猛兽来势凶猛,黄素素和白璃姑娘还在幽冥界未归。我们要是将她们的肉身移动恐怕会让她们无法元神入窍,如今之计只能是在此死守着她们的肉身。怎么会突然闯进了这么多猛兽啊?”长生收拾完地上死兽的残肢碎骨问道。 穆爷茫然不知道:“这个谁知道啊?星主你们都已经是游魂两天了,自打昨天夜里就有着畜牲进洞张望。老朽起初还当是它们进来寻食的,没想到竟然是不怀好意。一大清早畜牲意敢是对星主的肉身妄想食之,老朽只有出手相斗。哪知道这些畜牲是越来越多,若非星主及时赶到老朽真要命丧于此了……” 长生拖着死虎着:“我曾听黄姑娘说起过山林之中的猛兽都是东方太月的爪牙,这个洞府都安稳了数百年了。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多猛兽啊,我看是猛兽一击不成还会再来相袭的。穆爷,此地凶险万分趁着天还未黑,你先回城去吧。我等两位姑娘回阳之后,就到湖州府去找你。” 穆爷断然拒绝道:“星主啊,龙王山中山峦起伏有着几百里啊。就靠星主一人之力想要挡住山中猛兽恐怕是凶多吉少,老朽虽说是个俗人可还有两膀子力气。不能像星主那么以道灭兽,但帮着星主看守她们肉身还是绰绰有余的。” 长生思忖道:“也好,我就怕一个人到时候会顾不上她们。穆爷能够帮我看守她们的肉身已经是了却我的后顾之忧,此山之中应该还有像黄素素她们一般的妖灵。万一动起手来穆爷只管藏身在洞府里面,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这个东方太月究竟是个何许人物!” 穆爷点头道:“全听星主安排,老朽这就将她们的肉身藏进洞府里面。这洞府里还有不少食物野果,星主吃点东西好生调息一番吧!”穆爷伸手就将地上躺着的黄素素和白璃抬进了洞府里间,长生找了块干净的青石喝了些山泉吃了点野果就开始盘腿调息了…… 长生气行大周天后就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山洞之外隐隐约约的传来了阵阵虎狼啸声。长生金刀大马傲立在千年古松之下,极目远眺看见了山林之中点点碧绿的兽瞳妖光在悄然而进。该来的终归会来,长生脚踏不丁不八气沉丹田冷冷的等着妖兽现身! “呜嗷……”随着一声吭沉的狼嚎声,山中成百上千的凶兽步步逼近长生。方圆数里兽吼之声如同婴孩啼哭一般,凶兽身上的腥风顿时间弥漫四散。影影绰绰之下只听到疾风突起,长生阴阳眼也看不清到底来了多少的妖孽…… 火光电石之中长生就感觉到头顶有着碌碡似的巨物压下,抬手之间就打出了一道雷火。白光乍现中长生看到了有着一个怒目金刚的彪形大汉揉身躲过了雷火,正挂着浓稠的口水攀在古树上。论身形要比城南看过的山魈还大,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妖精变幻而成的! 大汉炸雷般的怒吼道:“太岁爷到此,你还不赶快束手就擒啊!莫要惹恼了本太岁将你挫骨扬灰,本太岁只要你的人心带回去献给老仙。你那点道行还敢在本太岁面前动手啊,哼!若不是你有着那白龟的内丹,老子早在几年前就杀了你啊!”山林之中骤然响起了群妖的助威声…… 长生勃然大怒道:“就是你在几年前闯我修行之地吗?你把我姐姐带去了哪里!她如今在什么地方……” “呸,你姐姐早被我吃了,你乖乖的交出人心。城东毗山太岁就让你们姐弟重逢,你要敢说一个不字……”没等大汉说完话,长生已经是顿足冲天而起打出了一团雷火直击大汉而来…… “嘭……”千年古松被长生的雷火劈成了两半,大汉惊愕之中撒手朝着长生吐出了一片毒雾。长生知道就是这个妖精害的湖州府鸡犬不宁,毒杀了不少的百姓。没想到今日会在龙王山中相遇,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为姐姐和湖州府死难的百姓们保持! 面对着层层毒雾长生也不敢托大,闭息凝神蓄势而发脚下斗步急闪避过毒雾。运起全力飞速踢向城东毗山太岁,这一脚的力道足有千斤。城东毗山太岁哪里知道长生一上来就是拼命相博啊,身形稍稍的停滞就结结实实的被长生踢中了面门…… “呜嗷……呜嗷……,还愣着干什么啊!给我一起上,谁杀了他老子重重有赏!”城东毗山太岁啐了几口尖牙血沫子穷凶极恶的喊道,山林里的妖兽全然围困住了长生。妖兽们呲牙咧嘴蜂拥扑来,长生一击得手正想要乘胜击杀城东毗山太岁。 长生被层层叠叠妖兽围住激起了万丈怒火,长生暴喝道:“挡我者死,今日我就要击杀城东毗山太岁。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再不闪开,就不要怪我大开杀戒了啊!破地狱咒……”长生的怒气迸发出千万道金光,在长生三丈之内山石突兀而起炸成了一圈气浪。 近身的妖兽在碎石之中死伤无数,腿脚稍慢的妖兽都吓傻了这是天神下凡了啊。有胆小的妖兽纷纷的躲避长生退开了,长生也不去追杀它们就顶住了城东毗山太岁飞身而至…… 城东毗山太岁见势不妙滚地就要遁逃,长生岂容它逃跑。举起钵大的拳头照着城东毗山太岁的膝盖骨猛击,“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城东毗山太岁已经是痛的哀嚎连连了,长生挥手就要击杀与他。就在这时候脑后一阵疾风破空袭来,长生就像是片风云之中的落叶被打飞了出去。 城东毗山太岁就在着眨眼睛逃之夭夭了,长生气血翻腾之下喷出了一道血箭却看不见对手。只有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长生瞪着眼睛观察四周围的一举一动。可是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外,竟然是没有察觉到半点异动…… 天色如墨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方才的那些妖兽都畏畏缩缩的四散而逃了。长生知道妖兽惧怕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潜伏在黑夜之中出手的妖魔……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眠之夜(上) 夜风猎猎苍穹如盖,长生都不知道暗藏在墨色的敌人行踪,更难以想象刚才那破空一击要不是身上有着龟甲防护肯定会是立毙当场了。能够有着这般强大的道行十有八九应该是东方太月那魔头了,传说中的万妖之祖的门人果然是非同凡响…… 长生匀了匀丹田罡气守在洞府之外,双手成诀随时做好突如其来的偷袭。可四周围就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长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长生知道妖魔不通于恶鬼,人死之后变为了鬼魅。鬼魅修炼百年才能化成妖,只有历经了千年修行的妖精万里挑一成了魔。 时辰一点一点的流逝,长生就感觉到了洞府外面莫名其妙的阴冷。眉须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凝结起了一层薄霜,再这么耗下去估计是用不着东方太月来袭就会冻死了…… 不消片刻的光景在长生周身附近寒气正在急速的蔓延,原本长在山间的野花野草顿时化成了冰雪雕琢遇风碎成了冰渣子。山间有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怪味弥漫四散,长生轻嗅了就感觉是置身在乱葬岗死尸堆积发出的尸腐气息。 就在长生转念出神的瞬间,长生就感觉到了一阵头昏眼花连忙闭息盘腿而坐。以罡气抵抗阴寒之气,若是现在贸然出手恐怕会正中了东方太月的陷阱。 长生不知道东方太月是个什么妖精所变,但是刚才和城东毗山太岁过招已经是觉察到了对方的强大。若非是因为城东毗山太岁轻敌,自己没准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要是将城东毗山太岁的修为与东方太月相比,那又是天壤之别了。长生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高人,能如此迅速的隔空凝气成冰…… 没一会的工夫,长生浑身上下都被寒冰所覆盖像是披上了一层厚甲。但长生却是依然死守在洞府之外,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阴冷全都长生抵挡在罡气外。这是一场没有拆招过试的交手,只要长生稍稍懈怠就会被寒气所杀。但要是长生能够抵抗住了,那施术之人必会反噬而伤。蛇吃黄鳝比长短,谁能撑到最后才是决定胜负的赢家…… 长生摒弃杂念抱元守一就似狂风暴雨中的野草,任凭着阴气寒风呼啸冻结了四肢。长生坚信着妖精损耗的内力远比自己大的多,尽管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冻的麻木生痛了也不能退惧半分。四周围的尸腐异味正在渐渐的消失,想那妖精的内力在慢慢的减弱。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都是一片冰天雪地,身后洞中却是绿草如茵…… “噼啪……,噼啪……”山石在阴寒之中冻裂发出了轻微的裂响声,长生随着四处的裂响声看出恍惚之中是有着白影在晃晃悠悠的接近。长生用尽了目力始终是不能去看清白影是个什么东西,再想去定睛观瞧却发现白影一闪而逝消弭无踪了。 长生的右边耳畔突然有着阴风刺骨的感觉,猛然一回头就看见近在咫尺间站着一个面白如纸的女人。那女人全无表情木然的站着,一双腐烂的眼窝里汩汩的流出腥臭难忍的尸腐味。长生手起一道雷火劈砸而去,那女人就蓦然不见了…… 长生还在惊愕之中,突然脑后疾风闪动。一只枯骨嶙峋的鬼手正抓向长生的后心,长生就势一滚被那女人拽住了辫子。长生扭头扬起手就打出了一道二十四咒中的灵符,可是让长生骇然的是那女人的身子突然分作两半躲过了道符。 女人分作两边的血眼骤然间变大就像是两个无尽的血海深渊,长生苦于辫子被那女人拽着脱身不得。半个身子的女人僵硬的扬起手照着长生的心窝就伸了过来,长生的雷火打在女人身上她竟然是浑然不觉。鬼手离着长生的胸膛不过只有寸许了,一旦被她得手长生自知是难逃厄运了…… 火光电石之中从洞府里射出了一道黄光打断了长生的辫子,长生顿足跃起才逃离了鬼手。长生的雷火狂泻而至落在那女人身上,烈焰之中长生就看见了一张人皮在风中慢慢的飘然而退。山洞的阴寒之气是越发的凛冽,长生刚想去追击那女人的皮子却听见洞府里一声惊叫…… “星主莫去追了,那是东方太月的人偶。你追了过去就中计了,快回洞府之中。我们同心协力撑到天亮就没事了,东方太月所修炼的道行是最忌讳见光的!”黄素素一身血迹斑斑的模样出现在洞中,白璃小心翼翼的戒备着四处。 长生一个鹞子翻身就跃进了洞中道:“幸好是有你们及时赶来啊,要不然我被那女人擒制住了。那女人是东方太月的人偶吗?殊不知那东方太月藏身何处啊!” 黄素素惨笑道:“星主,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我先封了山门再慢慢的告诉你,没人知道东方太月藏在哪里的啊?”黄素素云袖一挥洞府之上落下了一块千斤断龙石封住了洞口,白璃扶着黄素素疾步退进了洞中…… 穆爷看见长生回来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道:“星主,你回来就好!” 长生摆手道:“洞门已经被巨石封死,我们在里面守到天亮应该是不成问题吧?” 黄素素摇摇头道:“这巨石对东方太月而言犹如窗户纸一般,东方太月故意的用着爪牙来激怒你。只有星主在盛怒之下你的星宿才会最强盛,到那时候东方太月就会剜出你的人心吃了进补啊。那些妖兽和人偶只不过是东方太月的棋子罢了,东方太月的真正实力我们都没有见过!” 长生惊叹道:“不会吧,我与那个人偶交手已经发现是力不从心了啊。要是那东方太月还要厉害,那我们岂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吗?” “星主有所不知啊,那人偶乃是东方太月手下最强的爪牙名叫白骨魔。那是用着几百个怀胎即将分娩的母子血炼成的,白骨魔的阴寒气息就是那些枉死的怨气。在白骨魔的身上有着堆积如山的死尸,尸腐臭气永远不能消除啊!”白璃解释道。 长生震怒道:“就没有办法对付她了吗?既然她只是东方太月的人偶,那东方太月我又如何去诛灭与她啊!” 黄素素愁眉苦脸道:“星主,你要是动了真怒星宿就会使你涅磐重生一般。但是此事凶险万分,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与东方太月抗衡了。我们姐妹曾经和东方太月交过手,要不是有着香毒也早就被她害了。” 穆爷急问道:“呃……,那个东方太月究竟是个什么妖精变的啊?她竟然会有着如此神通,难道世间就任由着她横行霸道吗?老朽在湖州府数十年,怎么就从未听说过她啊!” 白璃苦笑道:“咯咯咯……,东方太月手下尽是妖兽,哪里用的上她亲自出马啊。咱们还是准备从后山遁逃吧,只要过了今夜那东方太月就找不到星主了啊?” 黄素素瞪了白璃一眼道:“星主已经是被龙王山中的妖兽发现了,就算是我们躲到天涯海角也难以摆脱妖兽的追踪啊。我看不如是让星主去幽冥界暂避一时,等到日后再……” 长生斩钉截铁道:“就算是东方太月不来找我,我也会找她给我姐姐报仇的!你们都不必多言了,叫我躲避偷生绝无可能。穆爷是局外人不应留在这是非险恶之地,我想请两位姑娘带着穆爷从后山先行离去。我要调息凝神与东方太月周旋到底,我坚信世间邪不能压正!” 穆爷哈哈大笑道:“老朽早就是个无牵无挂之人了,要是就此逃生而去还不如是一头撞死痛快呢……怎么这么臭啊?”穆爷的话还未说完,长生和黄素素的脸色剧变。两人几乎是同时纵跃而起朝着洞口扑去…… 白璃急喝道:“不好了,那白骨魔又杀回来了!穆爷,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白骨魔的阴寒之气能将你眨眼间变为冰渣子的,你就留在洞中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去。顺着洞府一直往下走就是通向后山的路径,我要去助我姐姐一臂之力了!” 穆爷惊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退回洞府里间只希望长生他们能旗开得胜打败白骨魔…… 长生跃到洞口就看见了千斤重的断龙石已经碎裂成了一坨一坨的冰渣子,令人作呕的尸腐气味正源源不断的从洞口飘进来。长生大喝道:“白骨魔,你出来吧!我若是不将你打成碎骨就誓不为人,你的那些唬人的招式已经……” “嗤”一声轻响从洞外发出,白骨魔张着血盆大口如飞火流星一般射入洞中。长生见其来的突然咬破食指凌空写下了降魔咒,说那迟那时快降魔咒迎风暴涨充满了整个山石通道。红光万丈直扑白骨魔而去,白骨魔被红光包裹其中长生掐诀引咒揉身靠近。 白骨魔惨白的面容在红光里变的扭曲恐怕,一道雷火直向白骨魔的顶门天灵盖击去。这是积聚着长生满腔怒火的雷火咒,绝不能再让白骨魔逃之夭夭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眠之夜〔下〕 长生听闻白骨魔是东方太月用了上百母子血肉修炼而成的,其手段之残忍让长生心火蹿起。出手之间不留丝毫的余地,以想魔咒为法网罩住白骨魔劈出雷火准备一击诛杀与她。绝不能让白骨魔再度危害人间了,烈火之中白骨魔被降魔咒束缚顿形结结实实的挨上了长生的全力之击…… “嘭……”山洞门口一阵颤颤巍巍,降魔咒中的白骨魔皮焦肉烂嚎叫不已。从白骨魔周身上下喷涌出苍白色的阴寒之气,凡是被阴冷寒气沾染丁点的山石都化成了雪水似的融化。白骨魔是打定了主意要诛杀长生了,跟在长生身后的黄素素一见白骨魔竟然是如此不顾死活的杀来心里咯噔就沉了下去…… “星主切莫让百骨魔近身,此妖精是被东方太月下了魔咒……”黄素素情急大喝中连连挥出黄光拦住白骨魔的去势,长生虽然不知道东方太月的魔咒是什么,但身边的山石顷刻间化成了雪水汩汩流淌散开就明白这是至阴至邪的功夫。 长生退身三步冷眼看着降魔咒中的白骨魔在翻滚哀嚎,手里的雷火不停的打在白骨魔身上。原本骨瘦如柴的白骨魔渐渐的开始膨胀了起来,周身的寒气越发肆无忌惮的熄灭了长生的雷火。黄素素惊骇万分的劈掌打在了山石上,用坍塌的石头堵住了整条通道。 黄素素猛然拉着长生就躲在一旁,长生不由怒骂道:“黄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啊?那白骨魔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只要在稍稍用道咒就能击杀与她了……” “星主,你若是再击杀她必定会中了东方太月的诡计,东方太月要是现在杀进来恐怕我们都没有逃生的机会了。可是东方太月还是不屑手就表明还未到她想要的目的,星主你的怒气与你的星宿息息相关。我料想东方太月是要星主暴怒引来了星宿附身再动手,那些妖兽和白骨魔都是东方太月想要激怒星主的手段。”黄素素急声说道。 长生疑惑不解道:“黄姑娘,你之前不是说让我怒气与星宿相合才能诛杀了那东方太月大魔头吗?为何眼下又说是要我退身而避啊?黄姑娘你对东方太月都知道些什么啊?她的魔咒你怎么会……” 黄素素叹道:“星主不必多疑,在龙王山中的飞禽走兽谁都害怕东方太月的威慑。我虽说是没有看见过她,但是对东方太月的所作所为还是知道一些的。星主可知道世间最美的女人是谁吗?她能令天下苍生为之如醉如痴一般倾倒,她的魔咒无人能破。只要是东方太月一声令下,就会有着千千万万的妖兽为她而死!” 长生皱起眉头看了看堵在通道的山石正在慢慢的化成雪水,散去了怒火诧异的问道:“我只知道世间有着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四位美人儿,难道说是她们之中有人化身为魔了吗?黄姑娘,那你们姐妹在龙王山里也被她倾倒了吗?” “星主,你真是抬举我们姐妹了。我们姐妹根基尚浅怎么能入东方太月的法眼啊?若不是侥幸得到佛骨舍利子,恐怕我们姐妹早就成了别的妖兽口腹之食了。星主提及的四位美人本是凡间美色,又岂能是与东方太月媲美啊!”黄素素轻声说道。 长生愕然的惊道:“啊!东方太月比四大美人还漂亮?那她真的是貌若天仙了啊,此地的山石还能支撑一会儿。你倒是快说说东方太月是个什么妖精变的,待我见到她后也能早有防备啊……” 黄素素点头道:“星主可曾听说过一笑倾人城,再笑亡人国的传说吗?东方太月就是那周幽王最为宠爱的妃子褒姒,周幽王为博美人儿一笑不惜是用烽火戏诸侯的荒唐之举。结果国家被人灭了,褒姒从此之后落下了千年骂名。” 长生楞道:“呃……,这个是周幽王荒淫无度儿戏朝政,就单凭着褒姒的美貌就让国家覆灭了。这……这恐怕是有着牵强了吧,皇帝无道才是亡国的根本啊!就算是没有褒姒也会被人所灭,这是找借口自圆其说罢了。” 黄素素手起几道黄光砸落了山石封堵道:“星主的真知灼见果然是道破了原委,那褒姒本是天上的龙种下界所生。后来被一对贩卖凉席的夫妇捡回家中,周幽王征战四方恰逢遇见了褒姒惊为天人。周幽王杀了褒姒的养父强行将褒姒接回宫中,岂料美人儿终年不露笑容。” 长生问道:“黄姑娘,你怎么还要用落石拦截白骨魔啊?这些山石只能是阻挡一时啊?那褒姒养父被杀自然是对周幽王心存怨恨了啊,她不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 黄素素停手说道:“星主有所不知,我就是要用落石耗尽白骨魔的阴寒之气。只要再撑半个时辰天就亮了,东方太月不会再进洞剿杀我们了。在星主还未与星宿相合之前,东方太月是不屑要你的命的。就是因为这世间有着贪慕富贵的小人,才会让褒姒变成了东方太月……” 当年周幽王昭告天下谁能让美人儿开口一笑赏赐黄金千两,虢国石父献出烽火戏诸侯的奇计。周幽王同褒后并驾游骊山,燃起烽火擂鼓报警诸侯一队队兵马闻警来救。至时发现平安无事又退兵回去,褒姒看见一队队兵马像走马灯一样来来往往不觉启唇而笑。周幽王大喜却不知道已经埋下了祸根,赶来勤王的诸侯们对褒姒是恨之入骨! 虢国石父是个善谀好利奸佞小人,他就是凭借着美人一笑登堂入室列为上卿。老百姓和诸侯都苦不堪言,但是周幽王只顾内帏享乐全然不管朝政。结果诸侯们联结外族起兵攻下了皇城,周幽王被当众处死而褒姒却再无音讯了…… 满朝文武都痛骂褒姒是红颜祸水,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也毒咒褒姒。然而这一切都被隐藏于市的褒姒停在耳朵里,褒姒满腔的委屈无人可诉。花容月貌却是郁郁而终,据说褒姒死时化作了一道白光降落在江南之地。 千百年过去了,山林之中突现一个美貌的惊世骇俗魔头自称东方太月。方圆百里的精壮汉子被死于她手,没有人能够看见过她的模样更没有人敢去对她有着轻举妄动的念头。直到了明朝有位佛法高深的云游僧来在了湖州府,高僧坐地而化用佛法才让江南之地有了安宁之日…… 可没想到数百年后,东方太月又是死灰复燃为害人间。只不过这次死的已经不仅仅是精壮汉子了,连那些身怀六甲的妇人都难逃厄运。湖州府百姓对她是谈虎色变,但是又没有人知道东方太月藏匿的地方。久而久之人们都谨言慎行不敢再说东方太月的名号了,今日长生进到龙王山中就已经被东方太月盯上了。 “嘭……嘭……”洞府通道里山石被白骨魔冻裂发出了一阵阵的裂响声,长生惊喜的发现山石已经不再像之前的化为雪水了。如此说来那白骨魔的怨寒之气已经被山石消磨殆尽,再不出手一击而成恐怕白骨魔又会遁逃…… “星主且慢!白骨魔深受东方太月的重用,必然不会这般轻易的露出败象。先前白骨魔遁逃是因为不知道洞府里还有人,眼下怕是其中有诈让我前去先试探一番!”黄素素说着话就飞身而上,对着冻裂的山石是一阵连珠似的黄光射出。山石已经是脆弱的不堪一击了,黄光之下四分五裂一道白影如鬼魅闪入。 黄素素大喝道:“星主快退,白骨魔要分身……”只可惜黄素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膨胀如球的白骨魔一把抓住了,面无表情的白骨魔疾如闪电伸手就刺入了黄素素的胸腔。一颗带着鲜血还在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被白骨魔拉拽了出来,白骨魔身上散发出的阴寒之气马上将心脏冻成了一块白花花的冰坨子…… 这一切的剧变全在一转眼之间发生,长生惊怒之中扬手全力劈出了雷火。白骨魔就像是捏面人似的捏碎了黄素素的心脏,黄素素立毙当场化成了黄鼠狼的法身倒在了地上。阴森森的眼窝里激射出血箭迎向长生的雷火发出了激荡巨响。白骨魔张开两臂跃身而来,长生新力未生闪躲不及眼瞅着幽灵般的白骨魔近身而来…… “姐姐……”白璃和穆爷躲在山石后一直关注着长生他们,可是没想到姐姐黄素素会在瞬间被白骨魔所杀。几百年来的姐妹情深让白璃是奋不顾身扑了上去,白璃想到往日姐姐对自己的照顾恨不得能生食白骨魔的肉…… 白璃疾呼道:“星主快用雷火烧死她,我要为我姐姐报仇!” “轰”两道白影就在长生的头顶撞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骨碎裂响,长生大吼一声汲取丹田之中刚刚汇集而成的罡气砸向白骨魔。白璃死死的抱着白骨魔让她无处用阴气灭火,长生的雷火立即是引燃了白骨魔的皮肉,白骨魔顿时就成了一个大火球在半空哀嚎不已…… “白姑娘!快放开白骨魔……你也会被雷火所伤啊!”长生急声大喝道。 雷火之中白璃惨笑道:“星主不要再为我们姐妹担心了,我若是现在放开手白骨魔一定会逃走。我要去找我姐姐了,虽然我姐姐平时会有杀生害命的恶行。但是她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没有带上几只鸡给她真是太……太叫她失望了……,星主你多多保重,我们不能再……帮你了……” 白影被大火层层的包裹其中,洞外的一缕阳光终于从山石裂缝中洒落下来照在猎猎大火之上……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旷若发蒙 晨曦中的丝丝阳光扫尽了洞府之中的阴寒尸腐气息,一团焦黑的余烟袅袅早已经是分辩不出白璃和百骨魔的尸首了。长生抱起了鲜血淋漓的黄素素法身,将黄素素的尸首埋在了白璃焦炭之中。但愿她们姐妹从此不再分开了,许多年后或许她们的魂魄会涅槃重生修成正果的…… 洞府之内受阴寒化成雪水的地方经过太阳光照射变的微微颤动起来,不时的会落下大块大块的山石。整座洞府即将会塌陷山崩,穆爷等长生安葬好白璃和黄素素后忧心仲仲道:“星主,死者已矣!这山洞就快要塌了,咱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为好。就是不知道那个东方太月,会不会躲在暗处偷袭我们啊?” 长生沉声叹道:“东方太月逼着妖兽和白骨魔来追杀我们,她要的是激怒于我。若非是黄姑娘提点恐怕我现在已经是中了东方太月的奸计了,天色已亮东方太月不会冒险袭击我们了。她要杀人无疑是信手拈来之事,我们躲到天涯海角也不能避过妖兽的追踪啊!我们走吧,两位姑娘的英魂能在此地修养也是件幸事……” 长生刚与穆爷踏出山洞就听到了身后山洞一阵沉闷的轰塌声响,整片山麓抖颤激荡。黄素素居住的山洞顿时间被山石湮埋了,长生此时此刻的心里犹如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滋味。萍水相逢的妖精竟然远比世间那些看着道貌岸然做着伤天害理的人强多了,只可惜是两个姑娘尽丧白骨魔之手,这笔帐迟早是要找东方太月讨回来的…… 穆爷下山在方家村里雇了辆牛车,回到穆家已经是午时过后了。穆家的两个小家伙听说是长生回来了,都拉着辛姑娘过来相见。歪头是个很有眼力劲的老江湖了,看到长生衣服斑斑点点沾着血迹。原本粗长的辫子散乱短了一截,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啊! 歪头习惯的拧着头问道:“神仙哥哥,你这是去干嘛了啊?怎么弄的浑身是血啊?那个黄衣服的妖精怎么没回来啊?是不是你杀了那妖精啊!” 穆爷大喝道:“小鬼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啊!那个黄姑娘是……” 长生摆手止住了穆爷的喝声道:“你不必多心了,我身上的血迹是那些妖兽留下的。我们在龙王山中遇到了城东毗山太岁,相斗之下被他跑了。黄姑娘姐妹都让东方太月的爪牙害死了,她们虽然是妖精但是她们的侠肝义胆让我都敬佩不已……” 辛月娘轻声惊呼道:“东方……东方太月真的又出来了闹腾了啊,五年前那场灾祸又要重来了吗?” 长生默然道:“此次东方太月是冲着我来的,以东方太月的狠毒决不会放过我身边的人。我打算去城东走一遭,你们也要尽快离开湖州府啊。等到此事平息之后,大家或许还有再见之时……” 穆爷不悦道:“星主说的是哪里话啊,老朽虽是道行微末可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星主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出去反而是愈发的危险。不如以逸代劳在我府上等那东方太月来袭,这几个孩子我会安排下人送出城去暂避……” 歪头嘶声叫道:“我们不走,我们的命都是神仙大哥救回来的。神仙大哥若是出了事,那东方太月也不会留下我们这些活口的!我们只有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穆爷您要是派人送我们出了城又有谁能抵挡东方太月的爪牙啊?” 穆爷踌躇道:“呃……,这个确是老朽没想到的事啊,可是你们要知道留在此地恐怕是……” 歪头拍了拍胸脯道:“有着神仙哥哥在,那东方太月来了我们都不怕啊!穆爷,神仙大哥都累了一夜了,我们应该是让他吃饱休息好啊!辛姐姐今日亲自下厨,要谢谢神仙大哥对我们兄弟俩的救命之恩啊!” 辛月娘浅浅一笑道:“辛家原是湖州府城东的船上人家,月娘借花献佛用穆爷家的菜略备了薄酒。还请神仙大哥和穆爷赏脸。” 长生经过了一夜的恶斗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拱手道谢也不推辞稍稍的洗漱换过衣服就在厅堂草草用了晚饭。回在了绣楼里反复想着黄素素所说的怒气和星宿相合的事,在佛法里怒是被持戒的心火,而星宿相合所说的是自己能够突破戒律做到不以外扰控制嗔念。道家之中也有此说,是让人无欲无求宁静志远…… 可是说来简单,实则是要看着机缘巧合。参悟不透生死就不可能达到无欲无求之境,黄素素说的嗔怒就是让人最容易提升自己的潜能法门。然而东方太月也正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等着自己与星宿相合,这两者之间让长生进退维谷! 绣楼之外已然是一片夜幕沉寂了,长生盘腿调息尽快要恢复内丹罡气。不经意的出首间摸到了袖里残存的佛骨舍利子,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小的舍利子激起了长生想要知道庞灵的下落。不管庞灵是死是活,在没有亲眼目睹之下长生还有着三分侥幸…… 长生坐定轻声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从佛骨之中闪出了一层柔和的浮影,长生认得那是城南三清伯的草屋…… 浮光掠影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自己就打坐在院里花草丛中入定修炼。不远处的池塘里清波荡漾,俏丽的庞灵白藕似的双脚正在池水里顽皮的摆动。经历了金珠相融的庞灵比以前更漂亮了,白天庞灵就在池水里静静的看着长生到了晚上庞灵会躲进蚌壳里沉入水底休憩。 原本是一幅很平静的画面,可是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时候从长生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晕。骤然之间东方乌云密布,狂风暴雨中有着一条怪蟒摇头晃脑的循着光晕逼近了三清伯的草屋。长生十分熟悉那光晕就是白龟入圣化龙时发出的,没想到自己已经融入在了光晕之内…… 就在怪蟒快要临近长生的时候,从池塘里激射出一道金光。庞灵柳眉倒立的透水而出暴喝道:“何方妖孽,敢在此鬼鬼祟祟的张望。识相的就速速离开,免得身首异处妄为修炼一场!” 怪蟒摇身一变就成了铁塔般的彪形大汉,长生看见那彪形大汉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大汉就是在龙王山中带领妖兽的城东毗山太岁,以庞灵的道行恐怕不是他的对手。难不成庞灵就是在这里被他害了吗? 长生还在惴惴不安的猜测,就听到了毗山太岁洪钟大喝道:“小小蚌灵也敢拦住本太岁的去路吗?看你有着几分姿色,本太岁就破格赏你一块龙蜕。但是你若不知死活非要坏我好事,那就不要怪本太岁对你不客气了!” 庞灵眼珠子急转喝道:“这里哪有什么龙蜕啊!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吧!你自己睁大了眼睛看看,此地乃是我水族修炼之所。你要是胆敢放肆我就叫来鲛人前辈灭了你,还不赶快滚!” 毗山太岁颇为忌惮的举目四望道:“奇怪!我是明明闻到了千年白龟入圣化龙的龙蜕气息啊?怎么到了眼面前就不见了啊?蚌灵,你不要用鲛人来吓唬我。实不相瞒我是奉了东方太月之名前来打探的,你也不想为了些许龙蜕闹的山林水族不得安生吧!” “咯咯咯……,是你的鼻子坏了啊。这里就那么丁点地方,你看见有龙蜕了吗?再者说龙蜕也是我们水族之物,哪里轮的到你们山林兽类染指啊!”庞灵身上金光大作拦在了毗山太岁的面前,毗山太岁又怎么知道眼前的景象都是庞灵幻化出来的虚影…… “呃……,哼!本太岁现在没工夫和你啰嗦,待我仔细搜查此地之后再说!”毗山太岁贼心不死的喝道。 庞灵双手一抖打出了千百朵金光闪闪的霹雳,毗山太岁恼羞成怒张开大嘴猛力一吸就把霹雳吃进了肚子里。抬起巨掌就把庞灵拍入了池塘里,庞灵的幻象一下子就被毗山太岁给破了。坐在草堆里的长生还在入定之中丝毫不觉外界之事,光晕正在一丝丝的融入进长生的身体里…… “哈哈哈……,果然是龙蜕啊!咦?那是个什么人?竟敢和我抢食龙蜕!纳命来!”毗山太岁猛力的朝着长生砸下了一道黑气排山倒海的射向长生,庞灵从池塘里张开了蚌壳死死的护住长生。霎时间三清伯的草屋被毗山太岁轰塌了一半,整个院子里一片狼藉…… 毗山太岁得意忘形道:“不知死活的蚌灵也敢挡我的去路,我就让你和那小子做一对地府小鸳鸯吧!哈哈哈……”毗山太岁狂笑着以泰山压顶之势打算一举击杀长生和庞灵,就在火光电石之间池塘里凭空飞起了一道水幕将黑气消弭无踪。 池塘里露出一个半裸人鱼狠狠的瞪着毗山太岁,人鱼仰天嗷嗷叫了几声。霎时间池塘里就像是被煮沸了一般。毗山太岁不知道长生对鲛人有过救命之恩,只知道再不逃遁就会命丧于此了。毗山太岁扭头就跑,可是人鱼的口中射出了一道水箭让毗山太岁痛的显出了原形带着伤化风而逃……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波三折 佛骨舍利子的虚象还在一幕幕的闪现,带伤遁逃的毗山太岁在城东的水道之中喷出了大团大团毒雾黑气。百姓们饮用了河水后就会上吐下泻虚脱而死,不到半天的工夫死尸就堆积如山了。毗山太岁肆无忌惮的闯入百姓屋宅内残杀无度,用着死尸的人心来滋养伤口…… 接连数月之内,湖州府的百姓是惶惶不可终日。全城上下的百姓都得了怪病,好在是有着叶慕韩斋日夜为病人熬制解毒药剂。有人亲眼目睹着自己身边的亲人被条大蟒妖精撕开了皮肉挖心而食,可是除了谈妖色变外老百姓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也不知道毗山太岁吃食了太多人心的缘故,还是得到了东方太月的好处。反正是笔原先的模样变的愈发强悍了,毗山太岁几次偷偷摸摸的在城南三清伯的草屋外潜伏着。冬去春来三清伯草屋外池塘里的鲛人们开始要北上迁徙了。 毗山太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要鲛人离开了南方那长生就是囊中之物了。夜半三更后毗山太岁蹑手蹑脚的偷偷踏进草屋之中,毗山太岁看了又看长生却不见了龙蜕光晕。想必龙蜕已经全然融入进长生的体内了,毗山太岁恨的直跺脚气急败坏的连声咒骂鲛人…… 没有了龙蜕,那只能是把长生带回城东毗山熬制龙蜕。毗山太岁刚搬起长生的身子就听到了一阵铃铛声急响。不知道是谁在了长生脚踝上缠着一串铃铛,只见池塘之中涟漪激荡。庞灵手持钢叉透水而去,身形闪动就拦住了毗山太岁的去路…… 庞灵怒火中烧的厉声喝道:“大胆蟒精又想图谋不轨了啊,难道就不怕鲛人们将你挫骨扬灰吗?放下他还不快滚!” 毗山太岁挣断长生脚踝上的铃铛怒骂道:“又是你这不知死活的蚌精坏了本太岁的好事,哼!上次是本太岁中了鲛人的暗算,论单打独斗本太岁还真没把鲛人放在眼里!有本事你就让鲛人出来,本太岁非把她们剥皮熬油不可!蚌精,你受死吧!”毗山太岁一口黑烟喷出,天地间顿时飞沙走石毗山太岁扔下了长生急袭庞灵…… 庞灵自知不是毗山太岁的对手,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池塘里。毗山太岁也惧怕水塘里会有残余的鲛人杀出,显出原形一口吞下了大半的池水。巨蟒鲸吞池水马上就把池塘吸干了,鲛人在厉害那也只有在水中施展道行。离开了水鲛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活活干竭而死,上次就是因为吃了鲛人的暗亏。 池塘里马上就露出了河床,毗山太岁的腰肢已经涨的有三丈多粗了。毗山太岁猛然抬头把一肚子的池水变成腥臭剧毒的黑墨吐在空中,池塘里的小鱼小虾们全被毒死在河床淤泥里。庞灵有着坚甲巨壳才躲过了毒水的侵袭,可是蟒精还在不住的吞吐毒水残害水族生灵。 毗山太岁这是在试探池塘里有没有鲛人,看到了水族死伤无数才放心了鲛人已经全部离开了。毗山太岁晃了晃斗大的蟒头,一点点的逼近庞灵。虽然说庞灵经过了数年的金珠融入,修为已经是有了突飞猛进。可是两者道行相差太远了,眨眼之间庞灵就被逼的没有了退路…… 庞灵举起钢叉势如破竹的刺向毗山太岁的眼珠子,这是毗山太岁身上唯一的弱点。若是能够刺瞎蟒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岂料到庞灵的钢叉还没刺到毗山太岁的眼珠子就让怪蟒的蛇信子给牢牢的捆住了。毗山太岁张开巨大的口颚就要活吞了庞灵…… 庞灵浑身上下迅速的涌起了一层黏稠的贝汁,只听见毗山太岁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庞灵不失时机的挣脱了蛇信子,有力握着钢叉刺进了毗山太岁的眼窝里。钢叉被毗山太岁甩出落在石头上激起一溜串的火星子,像是盛开在夜间的火花。庞灵还来不及庆幸,就被怪蟒的蛇尾如同千斤石柱砸倒。 毗山太岁负痛之下蛇尾铺天盖地的砸下,整个水塘顿时间泥土翻滚裂开。庞灵顾忌着长生还在院子里连忙顿足飞身而起,毗山太岁都已经是杀红了眼。哪里又会让庞灵逃走啊,两道光影直冲云霄。不少的湖州府百姓还以为是天神下凡帮他们诛灭妖物,吓的人们纷纷跪地祈求…… 一寸长一寸强,庞灵在半空中完全是在被毗山太岁追杀。两道光影径直向东而去,毗山太岁用出的毒雾熏是庞灵摇摇欲坠,突然间庞灵的身形就不见了…… 长生看着虚影眼睛都差点瞪的掉出来了,庞灵险象环生急的长生恨不能是跳进舍利子的虚影中能去帮着庞灵。毗山太岁的道行远胜庞灵,用不了多久庞灵就会落败。长生都不忍心再去看了,泪水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看着庞灵最后那苦苦支撑的样子,就想到了与她相遇相知的点点滴滴…… 舍利子的虚象渐渐的模糊了,长生再想去看庞灵的下落已经是不可能了。指甲盖大小的佛骨化为了青烟消失无影了,长生悲愤交加之中仰天长啸…… 忽然,长生的脑袋里泛起了疑惑。要是庞灵真的被毗山太岁害了,那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直到入定醒来啊?以毗山太岁的残忍嗜杀绝无可能会放过了自己啊?难道说是庞姐姐没有死?还在暗中保护着自己吗? 长生反反复复的冥想了几遍,把自己醒来之后的事情一一的回想串连起来。那时候自己看到三清伯的草屋被毁了,池塘被激战打的面目全非。但是丝毫没有庞姐姐留下的线索,要是庞姐姐逃过了毗山太岁的追杀一定会回来的啊! 所有的迹象都看不出庞灵的下落,但是自己却入定了几年后才醒。湖州府里的百姓当年就是被毗山太岁用毒所害,叶慕两家的恩恩怨怨也就是在那时结下的…… 昨天夜里在龙王山中遇到了那个毗山太岁,听他的口气是已经害了庞姐姐了啊。但是他为什么会留下自己不杀害了啊,这难不成会是毗山太岁心慈手软了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其中肯定是另有隐情,看来是只有去幽冥界找崔判官才能知道前因后果了! “谁!”长生正在出神的时候就听到了绣楼外有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来人应该故意的踮着脚尖在行走。踩在花草上的声音又轻又急,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就是东方太月来了,那也只有背水一战了…… 长生一个疾步翻身跃出了窗子,就在离绣楼十步之遥的墙根底下一动不动的伫立着一个人影。深夜里只能是看到人影好像是个女人,长生豪气徒长不由加紧了步子就要冲上去。就算是东方太月也要今日做个了断,生死听天由命拼尽全力都要为庞姐姐讨回一个公道! “啊!辛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长生硬生生的收住了雷火惊声问道,在墙角跟下的人影竟然会是辛月娘? 辛月娘哆哆嗦嗦的说道:“刚才……刚才是因为我在厢房里听见了神仙大哥在绣楼里大叫,我……我才过来看看动静的啊。既然神仙大哥没事了,那我就回去了啊……” “辛姑娘留步,你言辞之中为何会有闪烁之意啊?你想看的动静是什么啊?虽然我与你只是见到寥寥数面,可是我总感到辛姑娘有事情瞒着我。今日我和穆爷回来说起东方太月时,辛姑娘说了一句东方太月又要出来闹腾了啊。这句话我始终是不能明白,除非辛姑娘看过东方太月不成?”长生的语气有着一股子敌意,这让辛月娘越发的局促不安了…… 辛月娘眼神左右游离道:“神仙大哥……,你怎么会想到我有事情瞒着你啊……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厢房休息去了。神仙大哥,你也快点歇着吧……”辛月娘说着话就要往后退,长生也没有去拦阻她。 就在辛月娘走出绣楼的时候,长生叹了口气道:“辛姑娘,厢房也绣楼有着百步之遥。你若是说在是听见了我的叫嚷声才出来的,那我又不禁的奇怪了。试问姑娘有着顺风耳吗?再者说了姑娘是喜好踮着脚行走的吗?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绝不会勉强与你。” 辛月娘停住了脚步泣不成声道:“神仙大哥,我是真的不能说啊……” 长生点了点头正色道:“那你还是赶紧带着小秃子和歪头连夜离开此地吧,我都不知道东方太月是个什么样的魔头。你若是和东方太月有些渊源或许能搭救他们两个,我这里还有些金银留给你照顾他们所用吧。” 长生摸出了袖里的金元宝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辛姑娘的面前,辛月娘咬着嘴唇怔楞了一会扑通给长生跪下了。辛月娘痛哭流涕道:“神仙大哥……,我……是我一时糊涂才会有了今时今日的大错啊……我不求神仙大哥能够原谅我……月娘是罪该万死啊……” 长生蹙眉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此话怎讲啊?辛姑娘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啊……”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念之差 长生惊愣的看着眼前的辛月娘,实难想象这么个小姑娘竟然会和东方太月有着关系。辛月娘的年纪不过只有十来岁,而东方太月却已经是藏形匿迹上千年的大魔头了啊,或许其中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大秘密吧…… 辛月娘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道:“神仙大哥,五年前湖州府闹妖精害人。月娘的爹娘都被妖精害死了,渔村里全是死人。月娘虽然虽然是个女身,可爹娘惨死的事从不敢忘。我偷偷的一个人跑去了坟地想祭拜爹娘后然后再去找妖精报仇!” 长生骇然道:“那时候你才多大啊?你就不怕那妖精会杀了你吗?辛姑娘,你先起来慢慢的说。我的的确确是看到了那毗山太岁施毒害人的事,可凭你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啊?” 辛月娘撑着身子慢慢起来道:“神仙大哥,我那时才九岁啊!我岂能是不害怕啊,可是爹娘浑身发黑胸腔被剖的惨景已经让我忘记了害怕。我只求爹娘泉下有知能保佑我去杀了那个妖精,村子里每天都有着不少人惨遭毒害。但凡能走动的都逃进城里了,也有好心的邻人念我可怜想收养于我……” 长生叹道:“天地不仁妖孽横行四起,最苦的就是寻常百姓了。那你后来真的去找毗山太岁了吗?” 辛月娘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道:“我祭拜爹娘之后,并不知道那个什么太岁藏在什么地方。但是我却在坟地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姐姐正从半空摔了下来,妖精就追赶着她。那姐姐好像是受了重伤,走路都不稳了啊……” 长生急声问道:“你……你看清楚那姐姐的样貌了吗?是不是带着两片厚甲啊?” “这……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姐姐很漂亮啊。有没有厚甲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盯住了那妖精啊!”辛月娘脱口说道。 长生料定半空摔下的人就是庞灵,痛心疾首的问道:“那个……姐姐是不是被妖精害死了啊?她就是我寻觅多时的庞姐姐啊!” 辛月娘惊呼了一声道:“没有啊!那妖精起初是想杀那姐姐,可是妖精追到坟地东边的大柳树后就不敢再追了。我听到了那妖精气的吹胡子瞪眼在破口大骂那姐姐,好像是要让那姐姐出来……” 长生不解急喝道:“什么?那妖精不敢追赶庞姐姐了吗?庞姐姐逃脱了没有啊?” 辛月娘怯声道:“那个姐姐伤的很重,我远远的躲在外面看到那姐姐倚着大柳树在疗伤。我并不知道那个妖精为什么不敢闯进去,一直到了天亮之前我看到了那姐姐身上金光四射。妖精几次都想要冲进去,可就是被打了出去……” 长生越听就犯迷糊,心想着庞灵就算是有着金珠相融也未必是毗山太岁的对手啊?怎么会把毗山太岁打退了啊?难道是有高人在暗中相助庞灵?若是那样的话毗山太岁应该是非死即伤了啊?为何他现在还能张扬跋扈的带着妖兽围攻龙王山啊?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长生拧着眉头道:“辛姑娘,你是看到庞姐姐出手打退了毗山太岁吗?” 辛月娘连连摇头道:“不是那姐姐出手打的,我看到大柳树里有个绝美的女人。妖精好像很怕她似的,被打的都快断气了。我听到那妖精说好像是没拿到什么东西回来,我只恨自己没能冲上去杀了那妖精为我爹娘报仇……” “什么?你想去杀了妖精?那柳树中的女人是东方太月吗?你说的错事就指的是这个?那庞姐姐怎么样了?”长生愕然的问道。 辛月娘哭泣道:“我都看到那妖精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妖精在求饶的时候是叫那女人东方老仙啊!还说龙蜕什么的东西已经是被星主相融了,那个抓来的姐姐是星主的人。东方老仙听了反而是哈哈大笑,让那妖精不要再去找星主了。那姐姐就被东方老仙带进了柳树林去了。等我出去时那妖精却钻进土里不见了,是我一时糊涂吓傻了才让那妖精有机会逃跑的啊……” 长生正色道:“我明白了,东方太月是要毗山太岁去抢我的龙蜕。只因为城南有着鲛人相护,毗山太岁无法得手。也幸好是你吓傻了没有现身出去,要不然你非但报不了仇还会把性命白白的搭上啊。倒是我错怪了你,还以为你与东方太月有瓜葛啊!我现在就去找那棵大柳树,东方太月的藏身之处就应该是在那里了!” 辛月娘止住了哭声道:“神仙大哥,此去那里快马也要一天的光景啊……” “辛姑娘放心,当年我在道场山苦练腿力。用不了一个时辰我就能到了,辛姑娘你只要告诉我那棵柳树的所在。我自然会有办法找到,与其是在这里惴惴不安的等着东方太月倒不如是主动出击杀她个措手不及!”长生正色喝道。 “这个……这个我真的是说不上来了,数年前村子惨遭不幸浮尸遍野。官府早就把这里烧成了白地,神仙大哥要不你让穆爷带上人马。我明日带你们去找那棵柳树啊,你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就怕被那些妖精……”辛月娘自觉失言马上是缄口不语了,低着头潸然泪下。 长生喝道:“杀你父母的妖精,今日已经被我打伤了。四五个时辰之内绝不可能恢复,等到明日那就为时已晚了。我原本还在迷惑不解,为何东方太月会留我到现在。如今听了姑娘之言,我才恍然大悟。东方太月要想杀我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是她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就是在等我与星宿相合,就算是我站在她面前,她也未必会杀我!” 辛月娘怔楞着看着长生道:“神仙大哥真的已经把杀我爹娘的妖精打伤了啊?好!那我就带你去,但是那要亲手杀那妖精为我家人报仇……” 长生还想劝辛月娘不要冲动,可是想到她对毗山太岁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略略思忖后就背起了辛月娘往东疾驰,长生终于明白了三清伯当年为什么是要自己上万寿寺偷泉水了。长生沿着水道两岸出了城,在辛月娘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座早已废弃的渔村…… 在河边只有零星散布的破烂渔船,桅杆上悬挂的渔网上都厚厚的结起了尘网。顺着河床可以看到许多烧毁的泥房,整人渔村里是鸟无人烟只有停在废墟里的乌鸦冲天而起。辛月娘伏在长生的肩头哭的肝肠寸断,这里的满目疮痍就是小姑娘曾经的家园啊…… 长生也不敢去打断辛月娘的啼哭,大步流星的往东继续前行。直到了辛月娘叫道:“神仙大哥,就在前方的路口往南走就能看见乱葬岗了。”长生依言走了半个时辰,一股腐尸的霉烂气味隐隐约约的透出。 在乱葬岗上是一幅惨绝人寰的景象,裸露在外的白骨成了野狗争抢的食物。野狗们看见长生纷纷的扑咬上去,可惜都被长生一脚一只的踢飞了出去。随着辛月娘的引路长生果然是见到了有大片的柳树,其中就有着一株两人合抱粗的大柳树。 长生放下了辛月娘道:“辛姑娘,你先在此等我。不论我在树林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进去,要是天亮之前我还没有出来。那你就不用在等我了,回去告诉穆爷让他尽快离开此地!” 辛月娘拉着长生的手道:“我……我不回去,这里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爹娘的身边!” 长生想到了自己在集马镇上的时候,自己又何曾不想与爹娘团聚啊。长生苦笑道:“那好吧,但是你要跟在我身后。万一遇上了妖精你决不可莽撞行事,一切听我安排。反正我答应你,毗山太岁一定会死!” 辛月娘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跟在长生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着柳树林摸去。刚踏进柳树林长生就听见了飘忽不定的古琴声,这和在龙王山洞府里听到的兽吼声截然不同。琴音之中如沐春风时而就像涔涔细流,时而又像是野马狂奔…… “不好!”长生一声急喝转身看去却不见了辛月娘的身影,就这么眨眼之间长生的心一下子就跌倒的谷底。长生定了定心神,充耳不闻那断断续续的琴声。阴眼四处望去就看到层层叠叠的垂柳上赫然是吊着一具具枯骨,辛月娘此时就吊在了自己是头顶上! 长生一声大喝手起雷火劈向柳枝,一团烈焰升腾而起辛月娘瘫软倒地。长生一个箭步上去用罡气护住了辛月娘的心脉,用手猛拍了辛月娘的后背一只毛茸茸的东西从辛月娘的嘴上喷出。长生也不管那是只老鼠还是蝙蝠,一脚下去就踩成了稀巴烂…… 辛月娘忽忽悠悠的有了吸气,睁开眼茫然不知的问道:“神仙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我刚才好像是听到了我娘在叫我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长生咬牙叹道:“一念之差啊,我们中了东方太月的奸计了。这片柳树林里不干净,我要带你马上离开此地!” 突然间有个甜媚的声音响起:“呦,好不容易的把星主盼来了,是奴家的广陵散弹的不好听吗?来啊,星主!奴家早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啊!” 这个声音就像是在长生的耳畔来回的萦绕,从来没有过的燥热让长生尴尬不已。脑海之中仿佛都是荒淫的画面,一阵钻心的刺痛让长生恢复了清明。只见辛月娘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徐徐的往心口刺来,五色佛珠顿时间护住了长生……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绝代佳人 五色佛珠再一次危难之际救了长生的性命,辛月娘呲牙咧嘴着握着一把短刀正刺入长生的胸口。长生看到了辛月娘的眼神涣散,嘴角还留着细密的白沫。看着样子是辛月娘又中了东方太月的妖术了,长生只能是捏住了短刀出手去拍打她的灵台…… 媚声传来笑声道:“咯咯咯……,星主啊,如今在她眼里你就是个洪水猛兽。星主若是对她动手,那这姑娘可就认定你是仇人了啊!要是被女人记恨了,那可是一件很大麻烦的事啊!” “千年老妖妇,你在湖州府中作恶多端也不知道是害死了多少了人,你就不怕会遭来天劫报应吗?她还是个孩子啊,你不就是想要设计激怒我吗?快放了这个孩子,有能耐就冲着我来!”长生义愤填膺的喝道。 飘忽柔声细语娇笑道:“咯咯咯……,星主将那小妮子一掌劈死就解开了她身上的魅惑了啊。我并非是要设计激怒星主,想要星主与你阴冥星宿相合我还有着其他办法啊!星主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燥热难奈了啊,阴阳调和之术就能让星主周身舒泰了啊!那小妮子看着模样也算是看的过去,待奴家为星主弹奏一曲凤求凰……” 长生气急道:“卑鄙!东方太月,你生前被人骂了千年,没想到死后还是如此的恶毒!” 东方太月冷冷的笑了一声就不做多说什么了,琴声旖旎缠绵让辛月娘面如绯霞。手里的短刀无力的被长生夺了下来,短刀触地化成了四脚蛇不见了。辛月娘喘息急促的瘫软在了长生的怀里,长生连忙是用着双手捂住了辛月娘的耳朵。大声的念着清心咒摒弃了胡思乱想,以清心咒来抗衡东方太月的琴声。 随着东方太月琴声急如飞瀑,长生的心神听着琴声不禁心猿意马无法入定。丹田之中有着汩汩热浪直冲顶门,七情六欲犹如滔滔江水在体内涌动。原本龙眼大小的内丹膨胀勃发,身子就像一个鼓起的憋闷罐子找不到发泄欲念的地方。内丹从淡淡的白色变成了胀气的血红色,若是东方太月的琴声还将继续那自己无疑会被内丹暴体而亡…… 琴声不绝长生汗如浆涌,五脏六腑因为是内丹的发胀痛的肝肠寸断。最让长生怨恨的是自己只能听到琴声却看不见东方太月,要是能够找到东方太月就可以拼死一博了。面对着血脉贲张的欲念,长生的手已经是不由自主开始扯开自己的衣衫了。整个身子烫的像块火炭,丹田之中排山倒海的罡气充斥着奇经八脉。 长生从来没有过这般经历,腹股间有着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了。琴声里似乎是有着一双温玉柔软的手在轻抚着自己,长生瞪着血红的眼睛喘着粗气怔怔的看着吓的魂不守舍的辛月娘。小姑娘被长生捂着耳朵听不见琴声,可是长生突然间撕扯着他的衣衫顿时就明白了琴声里有异。可辛月娘只是个普通凡人,听到了琴声已经是红潮满面瘫软在地了…… “神仙……神仙大哥……,我……我好热啊……”辛月娘呓语般的胡言乱语,愈发是让长生心摇意驰。 “快捂……快捂上耳朵,这是大魔头的淫声媚曲。想想你的爹娘就……就不会被魔音所扰了……”长生激灵之中突然想到了师傅苦茶禅师,师傅曾经说过超脱欲念才能立地为佛。当年阿难尊者受摩登伽妖媚之惑,最终是以佛法相抗。没想到今日自己也会沦陷于色欲生死劫难中,能不能自救就要拼尽全力赌一场了…… 长生闭上眼睛大声念道:“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金刚经诵读之声压下琴音,长生的灵台顿时清醒了不少。长生连忙凝神屏息调理四肢百骸乱窜的罡气,长生暗自惭愧差点是被琴音所惑。正襟危坐气归丹田间长生意外的发现了血红的内丹已经是无法恢复了,内丹里好像是有着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长生不敢托大妄动,此处还是妖魔横生之地万一内丹破裂自己和辛月娘两条性命都会枉死在这里了! 琴声戛然而止,长生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柳树林内白雾蒙蒙。摇一摇了昏迷不醒的辛月娘见她没事了才略略的心安不少,辛月娘懵懵懂懂的望着长生却想不起来刚才出了什么事情。长生摸了摸手腕上黯淡无光的五彩佛珠,起身护着辛月娘想要离开柳树林…… “神仙大哥,刚才出了什么事啊?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弹琴啊?我们这是要回穆家了吗?”辛月娘迷茫的问道。 长生点了点头道:“此地凶险万分,我不想辛姑娘以身犯险。趁着东方太月不再弹琴媚惑的时机,我要带你回去。东方太月的修为高深莫测,恐怕只能是等到白天再探此地了。” 辛月娘似懂非懂的应声道:“月娘全凭神仙大哥安排,怎么突然之间雾气又加重了啊?” 被辛月娘这么一说长生回首四望就心知不妙了,这绝不是寻常的大雾而是东方太月在施展妖术。长生急声大喝道:“不好!又是东方太月的迷魂之术,辛姑娘你是肉眼凡胎看不到柳树林中的恐怖尸骨。还是我背着你走出去较为妥当,这片林子应该是东方太月的修炼之所。” 长生不等辛月娘推脱就背起了她,大步流星的就要往外走。长生诧异的看到了雾气已经挡住了前路,原本只需几步就能走出的柳树林可是现在却变成了柳树挡路。吊在柳枝上的骨架子纷纷的伸手要来抓住长生,蓦然间长生就感觉后背上一阵阴寒之气袭来…… “辛姑娘,你没事吧?辛姑娘……辛姑娘,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长生连喊了几声,辛月娘竟然是毫不回应。长生扭头一看脸都吓白了,在辛月娘的身上有着累累的枯骨正在死命的掐着她的脖颈。辛月娘浑然不知间已经是憋是昏死了过去,柳枝上的枯骨还在源源不断的爬到辛月娘的身上用不了多久辛月娘就会被掐死…… 长生一个急甩手把辛月娘放下,那些枯骨霎时间就化为了乌有。辛月娘已经是被阴身所伤,没有一时半会儿的工夫她是不会苏醒的。长生单臂抱起了辛月娘,一手抵在了她的后心用罡气为她驱散阴气。脚下丝毫不停往着柳树林外疾步而去,浓稠的大雾让长生寸步难行走来走去还是在柳林里打转。 “五鬼听令,速速给我现身!”长生一声大喝之下招出了佛珠中的五鬼,可是让长生意想不到的是五鬼在迷雾中也辨别不出方向了。 窦仁苦着脸道:“星主啊,这次我们兄弟们也帮不了你了啊。你怎么闯进这鬼地方来了啊。在这里上不能御空而飞,下不能遁入地府。这里就是一片绝户之地啊,我们兄弟只能是为星主祈求平安了……” 李凯接演不解道:“星主,你刚才是用了什么法子啊?竟然都引得星宿灵动了啊,可惜星主没有和星宿相合,要不然这片鬼雾也挡不住星主啊!” 长生蹙眉道:“什么星宿灵动啊?” “就是你在念经的那会儿啊,星主就没有感觉到体内异动吗?就是在你想入非非之后啊?”李凯不依不饶的问道。 长生面红耳赤道:“你们这几个家伙,只会是躲在里面偷窥。眼下我被困在这鬼雾里了,你们还有心思打趣我啊!” 窦仁摆手道:“星主,你是误会我们了,天上的星宿下凡少有人做到与星宿相合。这倒并不是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是星宿相合完全是种机缘。机缘不到自然无法相合,水到渠成的事急也急不来的啊。” 长生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五鬼的弦外之音挥手喝道:“你们都退回去吧,我自己琢磨着想办法就是了!”五鬼如蒙大赦的躲进了佛珠之中,长生抬头看了看漫天的迷雾也不知道离天亮还有多少时候。可是鬼雾弥漫难以看到天色如何了…… 鬼雾之中长生就像是个瞎子一般,好不容易看见了前方有着一丝黑影耸立长生疾步走去。鬼雾之中亭亭玉立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发中别着珠花簪。恍若是仙子下凡,美的令人不敢正眼逼视,果真是一位绝色佳人! 长生膛目结舌的看着佳人,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中了魔咒似的愣住了。要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世间会有着这般绝美之人,佳人笑意吟吟的朝着长生走了过来。甜媚的笑道:“星主,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啊。奴家可是在此恭候多时了!” 佳人说话间出手就朝着长生的胸膛探去,五根葱白玉指变成了明晃晃的钢刺。长生就那么一动不动傻乎乎的看着她,仿佛已经视而不见将会毙命于佳人之手的厄运……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冤家路窄 美佳人倾城之貌天下无双,使得天下间男人为之如痴如醉。只要佳人一皱眉头定然是有着不少人心甘情愿为搏佳人欢心而赴汤蹈火,佳人的五指轻而易举的刺入了长生的胸口。鲜血顺着佳人白皙的手掌激涌溅出,可是长生还是无动于衷傻傻看着她…… 佳人笑颜如靥的娇笑道:“星主啊,何必要苦苦的支撑着啊!人生苦短应当是及时行乐,星主若不是刚才打断了奴家的琴声早就已经是和星宿相合了。不过等奴家剜出了星主的五脏六腑,用天山雪加上霍淫羊慢慢的泡制八十一天后也是一样啊……” 长生的眼珠子突然间一转,右手猛然劈出了一道雷火打在了佳人的眉心。佳人被劈出了数丈,若非是她修为高深早就毙命立绝了。佳人的容貌霎时间就变的苍暮老妇,柳树林子中的浓雾急速的开始消散。几缕阳光透过雾霭落在了老妇身上泛起了一阵青烟,老妇身上的皮肤就像是龟裂似的裂出了细密的皱褶。 老妇恼羞成怒道:“你……你竟然能不受我的媚术所惑,这绝不可能……天底下没有人能够抵抗的住我的美色……你却在故意的装傻充愣暗算我……” 长生抹了下胸口的伤痕道:“只可惜我的一只眼睛异于常人是瞎的,我知道凭着道行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倘若只是我一个人身陷鬼雾之中必然是要和你殊死一战,可是你用媚术昏迷了辛姑娘我就要三思而行了。我原本还不知道星宿相合的事,幸好是五鬼指点才让我想出了将计就计的办法!” 老妇咬牙切齿骂:“那五个不入流的野鬼,看我不把他们挫骨扬灰叫他们永世不得再有翻身之日。哈哈哈……,小子!你以为用一道雷火就能把我诛灭了吗?哼,我都已经让你多活了几年了,今日我就要挖出你的心肝!” “东方太月!有什么本事你就尽管使出来吧,天色已亮林中的阴气将散。你还要什么能耐就尽管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用你的媚惑再猖狂!”长生放下了辛月娘,双手连连疾挥射出雷火将周身四处的柳树劈倒让阳光直射东方太月身上。 东方太月看到了日光嚎叫了一声遁入柳树之中逃跑了,长生暗捏了把冷汗。这完全是一场豪赌,长生在鬼雾之中根本就难以分辩时辰。迷路了那么久看到了柳枝上有着凝露就猜测着天将快亮,虽然不知道东方太月为何会惧怕日光。料想她也是害怕天亮才会弄出了鬼雾,长生稍稍的思忖了一下就打算铤而走险了。 东方太月花尽心思要的就是自己的星宿绝不会善罢甘休,魔琴淫音被长生的金刚经压制住了。她肯定是会用尽手段谋害自己,生死一线之间只能是靠运气了。阳光之下柳枝上的阴气枯骨顿时化为了乌有,长生抱起辛月娘蹬踏着柳枝急行而退。 过了柳树林子长生才舒了口气,东方太月已经是失去了天时地利。只要过了乱葬岗就脱离了东方太月的魔爪,长生足下斗步如风而行。刚回到了渔村就看到地下伸起了一根黝黑发亮的大柱子挡住了去路,大柱子迎风而暴涨。眨眼间就成了一面参天厚墙朝着长生呼啸打来,长生护着辛月娘扑地翻滚擦着柱子侧身避过。 长生怀里的辛月娘被突如其来的颠簸惊醒了,张开眼睛就见到了比门板还宽的擎天一棍正横扫过来。长生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下升起的柱子,要是死在这里也太冤枉了。左闪右避之中躲过了大柱子的袭击,这么大的柱子扫动了有一盏茶的工夫总算是渐渐的慢了下来。地面颤抖了几下开始四分五裂,一个硕大无朋黑影从地下拱动而出…… “跳梁小丑敢在本太岁的地头上撒野,奉老仙之命已经等你很久了!咱们可是冤家路窄啊,今天新仇旧恨就要和你好好的清算下。你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你打伤我一条腿我就要你一条命!”地下炸雷般的声音响起,黑影蹿出半空摇身一变就成了城东毗山太岁。 辛月娘撕心裂肺的哭道:“恶妖!就是你杀了村里的老老小小,我要替我爹娘报仇……” “哈哈哈……,本太岁杀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凭你们也敢来我东城地头上闹事?本太岁这次就让你去阴曹地府和你爹娘团聚,想要报仇你还嫩着呢!”毗山太岁肆无忌惮的放声狂笑道。 长生知道此妖的厉害,但是他一条腿骨已断就算是疗伤治愈了。新伤初愈之下定然是个致命弱点,只要能够找到机会攻其不备就能一举诛杀于他。长生紧了紧怀抱中的辛月娘扭头就往柳树林里跑,毗山太岁遁入地下追紧不舍。毗山太岁的蛇尾还不住的向着长生劈砸袭来,长生催动罡气斗步如飞身形丝毫不滞的直冲柳林…… 辛月娘急道:“神仙大哥,你是不是被那妖精气糊涂了啊?柳林里面不干净啊!” 长生不敢开口泄了罡气,跑到柳林里才放下了辛月娘说道:“辛姑娘,能不能为你爹娘报仇成败就在这里了。这片柳林是东方太月的禁地,只有让毗山太岁有所顾虑我才好伺机出手啊!”辛月娘隐隐约约的有点明白了长生的意思,看到那妖精追来紧张的躲在了长生背后不再说话了。 毗山太岁勃然大怒道:“小子!有种你出来,咱们好好的拼斗一场。老仙修炼之地外人擅闯者杀无赦,你……你给我出来!本太岁一定会给你们留个全尸的……” 长生出言相激道:“你有种就进来打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我反正出去也是死,倒不如是让你进来咱们一同赴死好啊!你有胆子就进来试试啊,我才不怕东方老妖的规矩呢!” 毗山太岁气的暴跳如雷,可脚下却是不敢踏入柳林半步。长生气沉丹田蓄势待发,拉着辛月娘还故意的往柳林里走去,毗山太岁恨的直跺脚。心一横就畏畏缩缩的踏进了柳林,长生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没等毗山太岁站定手起雷火疾袭他的伤腿,两者相隔不过一丈。长生又是有心算无心,出手间倾注了全力……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响,毗山太岁轰然倒地。毗山太岁再想撤身出柳林却已经是被长生封住了退路,毗山太岁张开血盆大口就喷出了一口黑气毒烟。黑气所到之处柳树皆成枯木,长生足下一顿纵身跃起以甘露咒护住全身贴近毗山太岁手起雷火劈头朝着毗山太岁的巨口砸下! “嗷……”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响起,毗山太岁满口喷血的瞪着长生。毗山太岁没料到长生会不惧他的剧毒,如今被长生一招偷袭得了手就算是浑身的本事也无法施展出来了。更要命的是柳树林有着东方太月的禁忌之术,不能上天也不能入地…… 长生看到过毗山太岁凶人如麻,吃人心时候的凶残无度。手里雷火不断的砸下他身上的骨骸关节,也只有在白天那东方太月才不会出来。错过这个机会再想诛灭他就是痴心枉想了,毗山太岁四肢硬生生的被雷火劈断动弹不得的直急喘粗气。 毗山太岁嚎叫道:“星主住手……,星……主住手!饶我一命……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这恶妖能有什么秘密!当年你抓我姐姐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打的她遍体鳞伤!我现在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长生冷冷的喝道。 毗山太岁痛的呲牙道:“当年……我也是听命于东方老仙行事,是老仙让我去找回龙蜕给她修炼之用。我要是不去那……” “废话少说,你有什么秘密快说!东方老妖是不是杀了我姐姐啊!”长生急不可待的问道。 毗山太岁起初是愣了下,后来回过神来急道:“没有……,东方老仙还没有得到星主的星宿之前是不会杀了她的。我只知道蚌灵现在被东方老仙关在水牢里,至于别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长生惊闻庞灵尚在人间的消息,心里难免是激动不已。可是刚才毗山太岁说他知道一个秘密,显然不会指庞灵的。长生猛的抬脚踩在了毗山太岁的伤口道:“那你刚才说的秘密又是什么?你要是敢有半字的虚言,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毗山太岁颤声道:“是……是我偷听到东方老仙……说星主的星宿相合的秘密……” 长生抬起脚喝道:“星宿相合究竟是有着什么秘密?” 可能是毗山太岁的伤势过于严重了,整个彪形汉子正在慢慢的蜷缩起来。没过多久锋利的蛇鳞就像是一把把尖锐的钢刀在剥落,一条丈余多长的黑斑大蟒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长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星宿相合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看到毗山太岁都已经现出了原形不由的凑近了几步…… 说那迟,那时快。黑斑大蟒竟然是灵动无比的缠住了长生。蛇骨一阵阵急速的紧缩,挤压的长生全身的骨头是发出了裂响的声音。长生被毗山太岁突如其来的缠住脱身不得,毗山太岁张开了大嘴罩着长生的脑袋就要吞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生死劫难 长生的一时大意还是中了毗山太岁的毒计,整个人都被黑斑大蟒死死的缠住了想要施展雷火恐怕是痴人说梦了。三清伯留下的二十四咒之中能攻击御敌的招数并不多,可眼下全身的骨头都不知道是被大蟒绞断了多少根连掐道诀都是妄想之事…… 辛月娘骇然的看着眼前的惊变,想要上前去帮长生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失声大叫道:“神仙大哥……神仙大哥……你怎么了啊……,那妖精……那妖精怎么突然活了啊……” 长生对面着大蟒巨口挣扎着喘息道:“辛姑娘……你千万不要靠近……这里都是蛇毒之气……快回穆家叫穆爷速速离开湖州府……” 辛月娘闻听长生之言都吓傻了,长生的大半个脑袋都被大蟒吞在口里了。等辛月娘缓过神来,长生的整个脑袋都被送入蛇颚之中了。辛月娘也听不清长生后面要说的话,辛月娘看见大蟒把长生紧紧的缠箍着吞入口中吓得撒开腿就跑。只要能跑出渔村就能回到湖州府通知穆爷…… 毗山太岁四排长牙深深的扎进了长生的皮肉之中,蟒颚脱臼一寸寸的将长生吞下去。都说是人有失足马有乱蹄,可是微末的疏忽就能有倾巢大祸。黑斑大蟒的蛇牙已经渐渐的让长生神智糊涂了,身上的骨头的剧烈痛疼正在飞快的消失。 长生知道自己是身受剧毒,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了毗山太岁的腹中餐。长生努力的保持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想方设法要化解眼前的危机。暗自思量着五色佛珠昨天晚上对付东方太月己经耗尽了神通,阴晴羽扇虽然是揣在怀中可双手被缚难以遁逃。 身上的宝贝儿确是不少,可如今却是没有一件能用的上。滑腻腥臭的大蟒腔子阻拦了长生最后的一点亮光,长生只知道自己大半个身子已经是落入了蛇口。浑身上下开始有了针刺般的烧灼感觉,蛇毒遍布了全身仅靠着内丹本能的在抵御着。过不了多久全身的血液都会被蛇毒所侵,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济于事了。 长生猛吸了口气争取能够多支撑一时半刻,牙齿咬住了大蟒的腔肉想咬穿蟒身。可是比牛皮还坚硬三分的蟒肉根本就毫无反应,长生不得不放弃了咬破蛇身穿出的念头。蟒蛇盘结绞动把长生一点一点的吞了下去。长生幸好是有着龟甲护体,全身的骨头被大蟒绞断倒还不至于肢离破碎。眼下最要紧的是从蛇腔黏液里透气呼吸,光靠着内丹屏息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毗山太岁这次是铁定了心思要致长生于死地而后快,修行几百年的道行让长生一招偷袭得手全然尽毁。只要等长生死了把他的尸身交给东方太月那就是奇功一件,说不定还能重修金身。所以弄死长生是毗山太岁唯一的出路,现在长生已经是死了大半,看他还能闹腾出什么花招。 一顿饭的工夫长生已然是被毗山太岁活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毗山太岁腹胀如鼓静静的等待着长生毒发身亡。常人中毒只需片刻的光景就会猝死,不过长生是上天投胎的星宿。就算是他的骨头全被绞碎了,调息几个时辰后就会自愈了。但是谁又能憋着几个时辰不透气啊,除非是有奇迹发生要不然长生必死无疑! 黑斑大蟒慵懒的趴在柳树林子内,感觉着腹中的蠕动越来越慢了。长生的性命就在旦夕之间,大蟒等到了腹动停止后故意的用鳞甲磨蹭着地上的石头。想用着石块挤压着长生碾成碎泥,足足碾压了有一刻钟后黑斑大蟒才拖着笨重的身躯游走…… 且说被吞进巨蟒腹中的长生全身能动的骨头差不多都被毗山太岁绞断了,湿潮腻滑的蛇腔里长生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憋闷的蛇腹里没有一丝气息,长生因为窒息而昏昏沉沉的。蛇毒正从肌体侵入内丹之中,长生只知道性命就像是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命丧黄泉。就在这冥冥之间长生听到了脑海里有些奇异的星相,那是长生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 “星主……星主……星主……”有个熟悉的声音正飘忽不定的朝着长生喊道。 长生惊骇的想要循着声音去寻找,可身在蛇腹内口不能言目不能视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那声音应该是自己听到过的,但是一时间却难以分辩是什么人。既然有人在喊自己,肯定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星主!你快醒醒啊!再不离开此地,你的人就会被妖精五脏所腐。故人多年不见又何是落得这番凄惨,我方才是看见了南方鬼宿之星正在消亡特地下界来找你啊!”声音又飘忽不定的传到了长生耳朵里。 “鬼宿之星?那是什么个东西啊?”长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但是隐约之中又极为亲切。不由自主的心里暗暗生疑,难道说那鬼宿之星就是自己的星宿吗?长生的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自己都成了大蟒的口中食了。怎么还会有人跟自己说话啊,这肯定是临死之前的幻听吧…… 一道火光骤然的在长生的脑中闪现,有只金光闪闪的大鸟正浴火飞来。长生脱口惊问道:“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你,可是我又想不起来了啊!” “哈哈哈……,星主历经转世投胎自然是不记得我了啊!我乃是南宫四象中的朱雀,守护着南方七宿。星主你是鬼宿阴冥星下凡,掌管着天下阴魂鬼魅。但凡是妖魔鬼怪都要惧你三分,也正是如此你才会遭受这场生死劫难。”朱雀傲然的笑道。 长生迷迷糊糊的叹道:“唉,我现在都成了这般模样了。不要说去掌管阴魂鬼魅了,就连自身都难以保全了啊!” “哈哈哈……,要的就是这样啊!星主若不是遭此劫难又如何能脱胎换骨啊,等星主涅槃之后自然会想起前世之事。若是星主甘愿成了妖精口中之食,那我也有心无力帮不上你了。生死只在一线,顿悟只在一念。星主你毋庸怀疑自己的能力,此难是你命中的劫数。” 朱雀振翅一挥三五点精亮的星芒刺入长生的灵台之中,长生虽然不知道那些星芒亮点是什么东西但是只感觉到了全身泛起了熊熊烈焰般的烧灼煎熬…… 长生惊声嘶吼道:“你是……南……南宫守护圣象朱雀,我想记来了……当日就是你将我送入六道轮回之中的……” “哈哈哈……,星芒果然是让星主想起过往之事了啊。如今人世间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天庭才会命你鬼宿星下凡。只希望你能化解人间的咒怨,星主你且在此慢慢渡劫吧……”朱雀话音刚落就升腾起七彩火云不见了,长生浑浑噩噩的充满了疑惑不解。 一阵阵排山倒海的挤压让生长是苦不堪言,都已经是快要被蟒腹憋死了还要受此苦难。难怪南宫守护朱雀会急急忙忙的离开,原来是早知道黑斑大蟒要来折磨自己了啊。全身上下的断骨是再次被揉碎,蛇毒已经是深入骨髓了并没有让长生感觉到太大的疼痛。 灵台之中三五点星芒正在长生体内游走,单田之中的罡气受到了星芒的指引在慢慢的聚拢在丹田里。长生已经在心里无数的咒骂毗山太岁的阴险恶毒了,眼下最难捱的是窒息而亡。剧烈的挤压让长生毫无反击之力,长生暗暗的叫苦不迭。不过脑海中的朱雀告诉过自己,这场劫难是命中注定的。既然如此干脆心观眼,眼观虚空化万物为无物…… 长生抛开了心里的杂念,以佛法入禅道使得自己进入虚空之境。丹田内的罡气呈丝线一般从四肢百骸里慢慢的汇聚起来,长生的身子逐渐的开始变冷。这和死人已经是相差无几了,若是能够渡过此揭,就如同是涅槃重生。但要是不得其法,那就是死定了…… 月朗星稀,毗山太岁昂首吐信的等在柳树林外。子时刚过柳树林里升腾起了蔼蔼薄雾,东方太月美艳无双的飘然而至。看到了毗山太岁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喝道:“让你办的事办成了吗?怎么弄的原形毕露了啊!” 毗山太岁得意的张口笑道:“老仙放心,那小子不知死活偷袭于我。如今已经被我吞在肚子里了,待我取出那小子的心肝五脏……” “那还不快动手,我是见不得你肚子里肮脏之物。你取了他的五脏送到我的美人堂就行了。哼!真是便宜了你这条黑泥鳅了,星主的肉身也是不可多得的灵物。等我有了阴冥星宿后,试问天下间还有谁是我的对手!”东方太月狂傲道。 毗山太岁献媚道:“老仙有了星主的星宿掌管世间指日可待,只不过我为了捉拿星主道行尽毁。求老仙搭救赐我千年的道行……” “咯咯咯……,你不就是还惦记着那个蚌灵的千年道行吗?眼下星主已经得手,那蚌灵就算是赏赐你了吧!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办事!”东方太月瞪了毗山太岁一眼喝道。 毗山太岁狂喜不已,张开蛇颚从腹间隆起了大团由蛇骨慢慢的往上推动。一阵腥臭酸腐让东方太月掩鼻后退,直到看见了长生被蛇腔浸泡成了死灰色才放心离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涅槃脱尘 东方太月对长生是恨之入骨,从来就没有人会抗拒自己的美色。而长生却是装傻充愣暗算了自己,看着被腥臭黏液包裹着的长生东方太月才解了气。实在是因为人浸泡在蟒腹太久了,那种气味令东方太月作呕不已。东方太月撇下了长生,喝令毗山太岁挖出长生的五脏送到她的洞府就悻悻然的走了…… 毗山太岁洋洋得意的望着满是腐臭的长生哈哈大笑,被长生毁了数百年的道行到头来可以从蚌灵身上汲取。如此一来非但是没有损失,反而是白得了几百年的修行。毗山太岁蛇牙咬住了长生的衣衫猛力撕扯,长生衣衫里的阴晴羽扇和摄魂瓷瓶全然被毗山太岁毁了。毗山太岁不认识那些宝贝儿,他挖出长生的五脏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长生裸露出的死白色皮肤下隐隐的透出了大片大片的乌黑,毗山太岁知道那是中了蛇毒而致。普天之下还没有什么人可以在蛇毒之下幸免于难,像长生这种天上投胎的星宿也是难逃厄运!毗山太岁的长牙往长生的肚子上一撩一拖,惊异的发现蛇牙竟然是剖不开长生的肚子…… 这就太不寻常了,毗山太岁的蛇牙之利不要说是剖开皮肉了,就算是铁石也会立断。可是咬在长生的身上怎么就好像是咬着石头似的啊,毗山太岁昂起蛇头不可置信的加重了力道弓起蛇身以千钧之力狠狠的朝着长生的身子咬去。 “嘎嘣……”毗山太岁的蛇牙发出了一声脆响声,长生的身子犹如是生铁铸成似的。毗山太岁的两根蛇牙竟然穿刺不进长生的肚子,毗山太岁不相信死人肉会有那么硬啊? 黑斑大蟒在长生的身体四周游走,蛇尾一下子就卷起了长生。蛇身一圈一圈缠起了长生的身子,想要凭借着蛇体缩紧的力气将长生的五脏六腑活生生的挤压出肚子。毗山太岁用这招不知道是害过多少人了,在他的蛇骨之下肚破肠流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谁知道长生冰冷坚硬的尸身在大蟒蛇身之中竟然是稳若磐石,无论毗山太岁怎么用力绞动就是无可奈何长生。要不是东方太月要长生的心肝早就被毗山太岁一口吞进肚子里去了,毗山太岁蛇身上细密锋利的鳞甲就像是一把把钢刀在撕扯长生。 久而久之,毗山太岁也对长生坚不可摧的尸身没辙了。在原本是冷冷的尸身上慢慢的好像有着灼热的气息在流动,毗山太岁这下是完全糊涂了。心想着长生都在自己的肚子里大半天的工夫了,就算是他有着金刚之躯也早就憋死了啊。怎么眼下他的身子里还有着火热的气息在散发出来啊? 趁着长生还没有异变,先下手为强!毗山太岁的蛇尾卷着长生重重的砸落在地上,毗山太岁就不相信长生的骨头是金刚石铸成的。反反复复的将长生砸在地上,周身附近地上的石头都已经是被砸成了齑粉。毗山太岁松开了长生累的全身都要散架了,真没料到对付一个死人都会这么不容易…… 就在毗山太岁赖在地上喘息的时候,从长生的身上渐渐的发出了玉白色的微光。毗山太岁这下子是腾的窜了起来,朝着长生大口大口的吐出了毒雾。可是毒雾都难以浸入长生的玉白色光芒之中,就感觉着长生的身体内有什么东西要横空降世。 毗山太岁瞪着巨眼一动不动的看着长生,玉白色的光芒在长生的周身结起一层密不透风的丝网。毗山太岁就算是有些眼力,马上就认出了那是龙蜕!当年白龟乘风化龙之时,留下的龙蜕就融入在长生的体内。可是这会儿龙蜕怎么会又自行脱体而出了啊,难不成是长生死了龙蜕要另觅新主了吗? 这也不对啊,没听说过龙蜕还有易主的事啊?毗山太岁游动着身躯向着长生爬去,扬起了粗壮的蛇尾罩着长生的面门就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 “嗷……”毗山太岁一声惨叫,自己的蛇尾打在龙蜕上竟然是生生的震断了几截蛇骨。整条蛇尾就断落在地上,浓稠的蛇血喷涌而出激射在了龙蜕玉白色的光芒上。龙蜕顿时间变成了殷红的血色,一丝丝的渗入到了长生的全身之中。长生四肢有些被毗山太岁挤压扭曲变形的骨肉正在急速的复原,毗山太岁猛然明白了长生他还没有死…… 毗山太岁惊叫道:“小子……,你究竟是个什么妖精……”毗山太岁都已经糊涂了,张口就以为长生是成了妖精。 红光完全隐入了长生的周身后,长生的双手微微颤颤的抖动了几下。身子上乌黑的毒癍正在褪去露出了常色,鼻息也有了轻微的起伏。毗山太岁大为吃惊一口就要把长生吞进肚子里去,若是让他在活在世间那被东方太月知道了死的就不是长生了…… 只不过这次是让毗山太岁失算了,蛇牙还没咬到长生就被长生一拳打在了蛇头上。四根毒牙全然被打断,毗山太岁痛的在地打滚。长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道精芒让毗山太岁不由的打了个冷战。毗山太岁结结巴巴的喝道:“小子……,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长生淡然的说道:“还不是拜你所赐!在你的肚子里让我涅槃脱胎换骨重生了,过去的长生已经死在了你的肚子里了。如今我已经知道了前尘往事,我乃是南方鬼宿星主奉天庭之命下界度厄。你这畜生在此危害人间,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长生手一挥天地晦暗,积尸之气层层叠叠围住了毗山太岁。 “星主……星主饶命啊……我也是听人摆布的马前卒子啊。星主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我能带你去找东方太月……你的姐姐还在她手里啊。东方太月所住的洞府无人知晓,除非是有我带路。要不然星主你是定然找不到她的啊……”积尸鬼气里全是被毗山太岁害死的人,如今鬼气有着长生放出。他们看见了毗山太岁都蜂拥扑上,鬼魂们疯狂的咬噬撕扯着毗山太岁的皮肉…… 长生冷声喝道:“恶有恶报,等你死后我带着你的魂魄一样能去找到东方太月!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作恶多端死有余辜!”长生冷冷的断喝更让毗山太岁面如死灰,不过是片刻的光景毗山太岁就被积尸气中魂魄咬的只剩下了一堆白骨。被毗山太岁害死的冤魂们哭声雷动,他们在宣泄着心里的冤屈…… 等到冤鬼哭罢后,长生叹道:“生死有命,你们今日大仇已报。我就将你们度入六道轮回之中,也免得你们终日游荡在阴阳界。待到你们转世投胎后自然就会淡忘了今生的怨苦,只希望你们来世都能做个善人!破!”长生手指凌空一划,在冤鬼的面前骤然就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鬼门关。 崔钰亲自迎出道:“惊闻星主传召,崔钰带着黑白鬼使特来觐见星主。” 长生忙上前几步行礼道:“崔兄折煞我了,若不是得崔兄相助。恐怕长生早还不知道阴冥之事,还请崔兄将此地的冤魂带回地府。” 崔钰点头道:“这个自然,星主归位人间终于能少了许多游魂野鬼了。两位鬼使还不过来见礼,日后你们还要遵从星主的号令到阳间引渡生魂!” 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一脸嬉笑的施礼道:“星主在阳间走动,只要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白尊使客气了,我在南方之时就久仰两位了。黑怒白喜七爷八爷的威名更是家喻户晓,都说是黑无常一脸的盛怒却是却古道热肠,看见白无常总是一脸的笑意盈盈准没有好事。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劳烦两位尊使将他们带入鬼门关之中。我还有些急事要去办,就此与鬼使作别。”长生一道招魂咒就把毗山太岁的妖魂攥在了手心里。 崔钰面有难色道:“星主此番是凶险万分,我身在幽冥也无法出入阳间。唯有送你一道鬼符,星主若是有了什么难处就置身到幽冥界吧!”长生明白崔钰手里有着生死簿,对阳间将要发生的事能知道几分。再说三清伯送给自己的阴晴羽扇都让毗山太岁毁了,长生也不推辞拱手谢过了崔钰就接过了鬼符。 鬼符一入手就像条泥鳅似的钻进了长生的手臂里,看着崔钰略略的点头就知道那鬼符是件宝贝。长生心系着东方太月手里的庞灵,谢礼过后就大步流星的往柳树林里而去。柳树林里的冤魂全然被长生度入幽冥后,整个林子里顿时清明了。 柳树林中最大的那棵树是东方太月修炼之地,在大柳树四处隐隐的透出妖气。长生已经历经了生死涅槃,就绝不能再容妖精在人世间作恶。长生站在大柳树面前双手连劈出几道霹雳,大柳树上流出了汩汩的鲜血。在大柳树的根上浮起了许多怪眼,天亮日光之下她们都畏畏缩缩的看着长生。 长生大喝道:“众妖孽听令,尔等都是东方太月的害人帮凶。今日我就要为被你们害死的人讨回公道,破地诀!”地下无数石笋破土而出,把大柳树下的妖精一个不留的全部钉死了日光中。没有了妖精的滋养,大柳树腾起一道火光吱吱的发出怪叫声烧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咫尺天涯 长生在蟒腹之中经历了生死劫难,原以为将会葬身于蛇口。千钧一发之时没想到南宫守护圣象朱雀会突然显圣,朱雀打在长生灵台里的三五点星芒让长生记起了前世。是因为天下苍生杀伐罪孽太重,千千万万的冤死亡魂直冲南天门…… 一场声势浩荡的太平军搅的神州大地死伤无数妖孽横生,幽冥地府上奏天庭唯恐人间将会大乱。掌管着三界的玉帝知道地府难以管束阳间之事,才派下南方七宿中的鬼宿下界化解人间的积怨。天庭二十八星宿之中只有南方的鬼宿是能平复积尸之气,也正是星宿降世才引起了妖精的垂涎。 长生以破地咒引来了天火烧死了柳树林里的众妖,待到幽冥界的崔钰度入地府后就关闭了鬼门关。柳树林内积尸死气尽除顿时间就清明了不少,长生不由的感慨万千。一个东方太月就闹的整个渔村民不聊生,天底下还不知道有着多少妖孽继续在为害人间…… 长生抖手放出了毗山太岁的妖魂冷冷喝道:“恶畜,现在你是想要和那些小妖一样死在天火之中吗?老实说出东方太月的老巢在什么地方?或许我还能看在你一念之善上从轻发落于你!” “星……星主,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一定会痛改前非,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潜心修炼。只求星主能够给我个机会,东方太月的洞府就藏匿在距此三十里远的桃花山中。星主的姐姐也被囚禁在那里,只不过东方太月生性多疑。除了她自己豢养的小妖外,无人能进入其洞府。”毗山太岁忙不迭求饶,心里面早就是没了主意。 长生傲然道:“你曾经杀了那么多的人,你有没有给过他们一个机会。就凭着你的片面之辞,还企图妄想让我放过了你!还不前面带路领我去找东方太月,你只要胆敢耍花招我就让你妖魂暴死在日光之下!” “不要啊!星主高抬贵手,我愿意带路领你去找东方太月。千万不要将我妖魂弃在日光之下啊。星主出了这片柳树林一直往西而行,东方太月的洞府我是真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是东方太月要我今夜将星主的五脏送去美人堂……” 毗山太岁垂头丧气的瘫软在长生脚下,自己的本尊已经是被冤鬼抢食致死了。妖魂在太阳底下就会魂飞魄散,毗山太岁为了活命只能是瑟瑟发抖,再没有往日的威风八面了。 长生一把抄起了地上毗山太岁的魂魄疾步往西而去,三十里的路程对长生而言只不过须臾之间就到了。长生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毗山太岁扯烂了,只可惜了三清伯送自己的阴晴羽扇和摸魂瓶全毁了。如今只剩下了一串五色佛珠了,也不知道藏身在五色佛珠的五鬼怎么样了…… 到了桃花山后,长生才惊讶发现此地竟然是个山青水秀的好地方。桃花流水鸟语花香,只不过是难以发现东方太月的洞府。毗山太岁也不比长生清楚,支支吾吾的说出了美人堂的所在。长生原以为美人堂会是东方太月居住的地方,没想到赶到一看才傻眼了…… 在桃花山的山腹之中有着屏风似的天然巨岩,远远望去极像是阿娜多姿的美人儿在窃窃私语。没想到东方太月说的地方竟然会是在这里,此处极目远眺非但是看不见有洞穴就连普通的兽类也极为稀少。 长生再次询问了毗山太岁确定了那毗山太岁不像是在诓骗自己,于是将他妖魂收在了身上盘腿打坐将罡气聚入丹田之内迎接着于东方太月殊死一战。行气大周天后天色已经是入了更,山间的月朗星稀差不多是快到了约定的时辰。 山麓中有着两个美人儿正一步三摇的往美人堂走来,这个光景寻常姑娘早就是在家安睡了。哪会是来这荒山野岭啊,看她们步伐身形细看之下就不同于常人了。 一个是行走不停的转头四望,一个是时不时的会吐出腥红的舌头。长生的鬼眼扫过两个姑娘就隐隐的看出一个是刺猬所变,一个是蛤蟆所变。她们两个站在美人堂巨岩之下张头探首的等着,看情形是东方太月派来取长生心肝的…… “姐姐,那个黑泥鳅怎么还没来啊!耽误了老仙的修炼那黑泥鳅是不想活了吗?”吐舌头的姑娘不耐烦的骂道。 旁边年纪稍长的姑娘则是笑道:“我可是听老仙说了,那个小子乃是上天的星宿下凡。老仙用了极乐曲相诱都没让他着道,真是可惜了那小子还是个童子之身就让毗山太岁给吃了。” 吐舌头的姑娘调笑道:“原来姐姐对寻常男子吃腻了啊,想要换换口味了不成?等黑泥鳅送来了那人的五脏,姐姐要不要偷偷的先尝尝啊?” 长生就在巨岩后面听的肺都气炸了,纵身跃出手起雷火大吼道:“大胆妖精竟敢助纣为虐残害人命,今日就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唉哟……”吐舌头的姑娘话还没说完就被长生的雷火劈的神形俱灭了,年长的姑娘顿时间就吓傻了。 长生怒不可遏道:“妖精还不速速显出原形,你们两个妖精身上怨魂缠绕定然是害死过不少人。本星主就要让你也尝尝被人吃食之苦!”长生挥出了一团积尸之气,凡是被那妖精害死过的怨魂都在积尸黑气之中向那姑娘扑去。姑娘显出了原形是只灰白大刺猬,死气之中皮肉被怨魂咬噬的鲜血淋漓…… “星……星主饶命啊,青衣乃是这桃花山中的妖兽。我们是害怕东方太月的威慑才投入在她的门下,我们若是胆敢违抗了东方太月之命定然遭其毒手。非是我们杀人如麻,而是我们不去给东方太月找来活食就会被她吃掉啊!”灰白的刺猬疼的满地打滚哀嚎道。 长生挥手间收了鬼气,嘴里念起了往生咒超度怨鬼度入幽冥界。回头对灰白刺猬喝道:“好!我且相信你一回,若是你们真是被迫无奈才害人的。我会用天火破你的修行,将你化作寻常兽类供人吃食。也只有如此才能消弥你身上的罪业,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灰白刺猬连忙跪道:“谢星主不杀之恩,我愿意破除身上的修行做寻常兽类。” 长生喝道:“你先起来说话吧,那东方太月的洞府藏在什么地方你马上带我去!” 灰白刺猬就地一滚又变回了姑娘模样,领着长生往着桃花山顶而去。让长生颇为意外的是桃花山顶有着一泓清澈见底的湖水。灰白刺猬指着湖水道:“星主,东方太岁的洞府就在湖底,只不过没有拿到星主的五脏青衣不敢回去……” “什么?你们身衫未湿怎么可么会是从水底而出啊?”长生疑惑不解的问道。 青衣踌躇不安的说道:“桃花山方圆数十里内的生灵皆听命于东方太月,在湖底有着一只千年蚌灵。我们出入洞府现在都是由着她接送,若是没有完成东方太月的命里我是不敢召唤蚌灵上来的啊……” 长生惊呼道:“你说什么?蚌灵……庞姐姐,你说的可是实话?快让那她上来,东方太月绝不敢动你一分一毫!” 青衣听到长生如此一说,没有办法只好是用手轻拍湖水。没过多久湖水之中卷起了一个大漩涡,在漩涡里透出了一丝金光。随着漩涡渐渐的平静浮出了一只巨大的蚌壳,长生看的真切那就是庞灵的法身。真没想到庞姐姐会成了东方太月的守洞之人,蚌壳一点一点的张开在里面站着一个姑娘冷冰冰的瞪着长生…… “庞姐姐……庞姐姐,我终于是找到你了……”长生激动的大叫道,可是蚌壳里的女人茫然的青衣。 庞灵怒道:“大胆青衣,你怎么会带着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来这里啊?老仙要你拿的东西拿到了吗?小翠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你才投靠老仙三年就这么放肆了啊!” 青衣急忙分辨道:“不是啊,我……我已经拿到了……不是……不是,是小翠去拿星主的五脏了。我受老仙之命去找来了童男子供老仙享用,小翠……小翠还在等毗山太岁。我就先带着他回来见老仙了,蚌灵你不会是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吧?” 庞灵冷哼道:“那好吧,你们先上来。我把你们送进洞府再说吧,要是你敢骗我小心我用贝汁将你的嘴巴永远的封起来!”庞灵一打开蚌壳就让青衣和长生走进了蚌壳内,一合蚌壳就潜入水中去了…… 长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庞灵会和东方太月同流合污了,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就矗立在庞灵的面前。可是从庞灵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情谊,难道说是自己这十年来变了模样让庞灵认不出了吗?长生自言自语道:“庞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湖州府有个兄弟啊?” 庞灵冷冷的喝道:“你胡说什么,死到临头还敢出言占我便宜。谁是你姐姐啊?我从来就没有过兄弟……” “那你还记不记得珠盘之中你母亲和你姐妹的元珠被困在玄天咒之下,就是你不远万里追随着你母亲的元珠啊……”长生一下子把庞灵过去的事说了出来,庞灵起初是惊愣的回想着什么后来竟然是一口把长生扔进了冰冷的湖底……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水下密洞 长生被庞灵视同陌路般的扔出了蚌壳,湖底腾起的淤泥细沙当住了长生的阴眼。三更半夜的湖底已经是漆黑一片了,长生在水底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庞灵敏捷。几个起落之间庞灵已然是不见了影踪,长生只能是透水而起换了口气就在桃花山湖底慢慢的搜寻着东方太月洞穴的线索…… 桃花山顶的湖泊并不算太大,是由着南北两座山峰夹在中间形成山洼积聚汇流蓄水变湖。放眼望去湖面也就几里宽,东方太月竟然是会把洞穴建造在水底果然是让人出乎意料。长生几次下潜在湖底寻摸,但是厚厚的淤泥早已经覆盖了庞灵的痕迹。 天光大亮之时,长生累的浑身都像要散架了一般。长生爬在了湖边的一块礁石上调息,反反复复的回想着庞灵刚才的一言一行。很有可能庞灵是被东方太月用了什么法咒迷失了本性,当日妖兽来袭龙王山那白骨魔明知不敌还要拼死来战。黄素素就说过那是中了东方太月的魔咒,如此看来庞灵十有八九也是和白骨魔一样! 长生想通了心里的疑惑又不禁的望湖兴叹,谁知道湖底的东方太月会什么时候出来啊?眼下自己虽说是星宿归位,可是在湖底与东方太月动手就难以施展雷火霹雳之术了。最要命的东方太月还控制着庞灵,就怕东方太月会狗急跳墙连累了庞灵…… 就在长生犹豫间,从湖底远远的漂浮过来一条女人衣衫。长生认得那是小妖精青衣所穿的衣服,长生跃入水中一把抄起了衣衫。在衣衫的胸口赫然有着一道破口,湖水早就把破口周围的血迹冲淡了。但是仔细看看还是能够察觉到上面有着斑斑点点的印迹,那小妖精极有可能是被东方太月给害了。 长生将手放在水里试探着水流的方向,猛吸了一口气就扎进了湖里。水流是从东南而来,那东方太月的洞府就肯定是在上游。长生在水底不敢动作太大,只能是缓缓的逆流而上。游了有一顿饭的工夫,长生看见了湖底有着几块太湖石正半埋在泥沙里。 妖精的洞府再怎么隐蔽总要有着出入的地方啊,而这些太湖石显然不是桃花山之物。看来秘密就藏在这里,长生双手用力的推了推太湖石。湖底马上泥沙翻腾了起来,长生见此就知道太湖石地下是有着玄机。在对付山魈的时候,长生看见过庞灵转动巨石而露出洞口。现在的情形与当时极为相似,长生狠狠一拉太湖石就显出了黑黝黝的洞穴…… 长生还没来得及进洞就瞧见眼前白花花的东西浮了起来,那是一个衣不遮体的女人啊。女人的一双眼睛已经被活生生的剜去,鲜血还丝丝的从眼窝里渗出。女人的胸口有着一个血窟窿,湖水正从血窟窿里冒出带出了苍白色皮肉。女人就洞穴里浮出,一遇光亮就显出了灰白刺猬的原形出来…… 那女人就是给长生带路的小妖精青衣,没想到几个时辰的工夫她就已经魂飞魄散香消玉殒了。长生惊骇之下就跻身从洞穴里游去。洞穴大约是个陡斜的山谷,长生越游越深都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好在是洞穴并不宽敞,长生两手平举时都能摸到山谷的石壁。 “扑通……”长生正在洞口慢慢的探入就听到头顶上有沉闷的东西朝着自己砸落,长生心想不妙难道是被东方太月的妖精们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吗?长生抓住了石壁贴身伏在水底,就看见了黑黝黝的水面上有着比人还大的巨鱼掠过了自己的身子游了过去。 紧接着巨鱼身后游过去的是半身赤裸的鲛人,长生看的真切那鲛人的琵琶骨上还铁索打穿了。怪模怪样的巨鱼口里就咬着铁索,鲛人稍有反抗巨鱼就会甩起尾巴打在铁索上。鲛人负痛就会跃出水面发出扑通的水声,长生从未就没有看见过那种巨鱼。 那巨鱼模样长的实在是太怕人了,浑身的鱼皮就好像龟甲一般。两排长牙呲在大嘴外面,更叫人吃惊的是还长着粗壮的四肢。等到巨鱼游走后长生才从石壁下顺着石头慢慢的透出水面,眼前的景象让长生震惊了。有着不少鲛人都已经被巨鱼绞杀了,巨鱼正在咬噬着鲛人的死尸鲛人的血染红了大片的湖水…… 天啊,这些鲛人怎么会落在了东方太月的手里啊?长生趁着巨鱼在争抢鲛人的尸身时偷偷的换了口气又潜入了水下,这次长生要去搭救方才那条琵琶骨被打穿的鲛人。要是鲛人全然被东方太月杀害了,那世间还真的成了东方太月横行霸道的地方了! 受伤拖走了鲛人行动不便,长生潜行一路跟着她。没等多久就看见了巨鱼把鲛人拽上了石壁上,鲛人离开了水就算是有着再大的本事也只能是任人宰割了。 鲛人痛苦的在石壁上嗷嗷惨叫,巨鱼就一动不动的瞪着眼睛盯着她。鲛人滚烫的鲜血流在石壁上激起了一道道的青烟,巨鱼竟然是视若无物。长生一点点的靠近着鲛人,在石壁上看见了高高的吊桥。原来这里才是东方太月洞穴的口子啊…… “咯咯咯……”一声娇笑从吊桥上传来,长生抬头望见了东方太月带着几个妖媚的妖精正在吊桥上看着好戏。 鲛人双目赤红淌着鲜血瞪着东方太月,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东方太月……我和你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对我们鲛人赶尽杀绝!那猪婆龙就是被你迷惑了才会来对付我们鲛人的,这笔账我们迟早会和你清算的!” 东方太月夸张的拍了拍酥胸道:“咯咯咯,猪婆龙乃是上天的龙种与鳄鱼所生的神灵。他们才应该是水中的至尊啊。哪里轮的到你们鲛人在水族称王称霸啊,我不过是帮猪婆龙拿回一点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哼!要不是我手下的废物到现在还没有把鬼宿星主的心肝拿来,我也不会这么生气了啊!” 东方太月身后的小妖精马上献媚道:“老仙不必生气,那鬼宿星主又怎么……” 只可惜小妖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东方太月一把开膛破肚挖出了心肝吃了。小妖精的尸首就被旁人从吊桥上扔到了水里,水里的猪婆龙对妖精的尸首一点兴趣都没有。纷纷的游走继续去争抢鲛人的残肢烂肉了,妖精的死尸就从长生的身边流过随着水流往底下沉去…… 东方太月舔了舔血淋淋的唇角道:“鲛人,你看眼下你的族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你若是识相的话就乖乖的对我俯首称臣,你要是再敢冥顽不灵。我就要杀光你们鲛人了,你好好的想想吧。是死是活就在你的一句话上,我的耐心可是不多了啊!” 鲛人勃然大怒道:“东方太月,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都是有着千年的道行,你想让我们鲛人对你臣服那是休想!” 东方太月冷冷喝道:“好!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猪婆龙还愣着干什么!快要掉她一只手,我就不信她们鲛人会那么硬气。我都杀了那么多鲛人了,还会怕你们来寻仇吗?”东方太月一声令下,猪婆龙张开了血盆大口就朝着鲛人咬去…… “嘭……”火光电石之中铁索应声而断,长生脚踏石壁跃身而起一把就抱起了鲛人跳入水里。鲛人没有了铁索的束缚双手扬起打出了一圈圈的水浪,猪婆龙龟甲般的的厚皮被水浪洞穿而死。湖里其余的猪婆龙顿时间就各自逃命去了,鲛人的水浪就像是层层的尖刀刺死了惊慌失措的猪婆龙! 东方太月差点是没从吊桥上瘫软,指着长生不解的喝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到我的洞府来闹事啊?” 长生傲然道:“你是当然最想我死了啊,不过你没有想到我在毗山太岁的肚子里会星宿相合吧。东方太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南方鬼宿,你就不知道天宫二十八星宿的厉害吗?今日我还看你往哪里跑!”长生凌空砸出天雷,把东方太月和她的小妖精们罩在了天雷之中。 东方太月哈哈大笑道:“星主啊,我看你是糊涂了吧?你姐姐可是还在我手里啊,你信不信我只要念几句咒语你姐姐马上就会生不如死了!你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谁能得你星宿就能独霸天下了。” “卑鄙!速速放了我姐姐!”长生投鼠忌器的收了天雷大吼道。 “行啊,只要星主挖出了心肝,我自然就会放了你姐姐啊。星主,你看这是什么?”东方太月不紧不慢的从衣袖里摸出了一粒金珠得意洋洋的说道。 在水里的鲛人咬牙切齿的骂道:“东方太月,你就是用这水族之物诱我们上当。今日里我就要为死去的鲛人报仇,东方太月你纳命来!”鲛人的水箭破空而出,东方太月急忙躲在了小妖精的身后。小妖精们被水箭打成了筛子,东方太月见势不妙遁身就不见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狡兔三窟 东方太月遁走之后,长生正准备跃身而追。却不料水中的鲛人一把拉住了长生,鲛人常年生活在江河里平时少有开口说话。久而久之鲛人已经已经是不善人言了,可是长生看见鲛人心急的样子必然是有着她的道理…… “呃……,我的姐姐如今就在东方太月的手上,我若是不去搭救她,那东方太月一定会害了她啊!”长生只能是粗略的告诉了鲛人自己眼下的困境,希望鲛人能明白就让如救火的道理。 鲛人却是连连摇头用着生硬的话说道:“你……你不知道东方太月地府之中有着机关,进去你也是枉送了性命。我们鲛人就是被东方太月的机关给困住了才会不敌猪婆龙,但是对付过鲛人的机关只能用使用一次。你要是上了那吊桥进了洞府千万记住不能走在中间,在地府的正中央有着断龙石……” “多谢鲛人提醒,我会多加小心的。只不过我还有一事想请你相助,在水里我的道行难以施展。我最担心的是东方太月会借着水遁,到时候再想要捉拿她就如同大海捞针了。”长生坦然道。 鲛人恨声道:“只要那东方太月敢下水,我定然会将她碎尸万段为我的族人报仇!” 长生点了点头跃身攀上了吊桥,在吊桥的尽头就是东方太月的洞府。在吊桥上连接着山石的流下的溪水,长生谨记着鲛人的警告小心翼翼的靠近洞府贴壁而走。在长生的头顶晃晃悠悠的悬吊着千斤巨石,巨石后面有着几个小妖精正拉紧着长绳藏在暗处,小妖们看到了长生进了澡急忙放下了长绳想用断龙石压死长生…… 小妖们放下了断龙石无不喜形于色,这断龙石数百年间从来没有留下过活口。可是这次长生有备而来,断龙石与洞壁间传出了长生的叹息声。火光闪动下断龙石裂成了一块块碎石,长生冷冷的看着躲在暗处的小妖精喝道:“大胆妖孽,死到临头还敢害人啊!尔等之中全是背负着人命的孽畜,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 长生不等小妖精们反应过来,手中雷火铺天盖地的击杀而来。守着洞口的小妖精们稀里糊涂的就被雷火烧的魂飞魄散,长生脚下不停直闯妖洞捉拿东方太月。妖洞之中金碧辉煌让人眼花缭乱,就算是在人世间也绝难找到这般穷奢极欲的人家。洞府内整条走廊全是用着上好的汉白玉石而砌,若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如此奢华的住所竟然是妖精的所居…… “东方太月!你给我出来!你再缩头不出,我就一把天火烧了你这个妖洞!”长生知道妖洞里还有着机关,与其是等着被妖精暗算倒不如是自己先下手为强。 东方太月的俏丽身影现身笑道:“星主不必动怒,奴家无非是想在这花花世界多盘亘着时日罢了。只不过妖界都是以弱肉强食的规矩,今日我要是对别人心慈手软那到最后死的肯定就是我!” “闭嘴!我来这里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快把我姐姐交出来!”长生怒不可遏的喝道。 东方太月娇媚的笑道:“星主,你怎么会看上那蚌灵呀?星主你应该是感谢我才对啊,没有我你也不可能星宿相合。只要你点点头,倒不如是在人间做我的洞主好啊?这总比你在天上做个管死人的强上百倍啊,你看我的洞府远比大清朝的紫禁城还富贵……” “住口!在我看来你的富贵全然是从世间百姓手上抢夺来的,也不知道有着多少百姓死在了你的手里!你还妄想着在人间称王,快交出庞灵!”长生眼角扫视妖洞四周的小妖们,却是没有发现庞灵的踪影。 东方太月冷哼道:“你以为我交出了庞灵,你会轻饶了我啊?自古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要庞灵就自己来找吧!”东方太月变脸拧眉双手化成了十指尖刀,朝着长生射出了寒光四闪的刀光…… 长生星宿相合之下又有着龙蜕护身,尖刀犹如是打在了铁石上激起了一溜串的火花。长生大吼了一声劈头盖脸的打出千百道霹雳,妖洞之内小妖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众妖精在霹雳中化为了飞灰,东方太月花容失色被霹雳钉在了地上。 长生怒声喝道:“快说,庞灵在什么地方?” 东方太月缄口不言身形在渐渐的变小,到了后来东方太月变成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玉蝴蝶。长生惊声大喝道:“又中了老妖妇的诡计,移形换影用这劳什子东西变幻成妖妇模样拖延时辰!众妖精听着,你们之中有谁知道东方太月现身何处?” 妖洞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些受了伤的小妖精,可是没人知道东方太月现在什么地方。长生大喝道:“我乃是鬼宿阴冥星主,尔等妖孽的修行已经被我废了。日后你们倘若能改邪归正兴许还能多活多年,若还是恶性不改你们身上的霹雳就会引来天火!” 小妖们都唯唯喏喏的不住点头,长生来不及再妖洞里多耽搁工夫。朝着妖洞的深处疾步而去,东方太月的行宫是在妖洞的最后宫殿。没有任何妖精敢擅自闯进东方太月的行宫,长生蹬脚踢倒了大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扑而来。长生大骇就怕东方太月会对庞灵痛下狠手,冲进行宫一看人都怔住了…… 东方太月的行宫里有着二三十个俊美男子,只可惜现在都心口留下了血洞身死在地。东方太月就在刚才拖延之际赶回行宫杀人灭口连他们的魂魄大多都毁了,这些男子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才会遭此毒手的。长生口念招魂咒,就想找到死尸中侥幸残存怨魂…… “冤枉啊……,冤枉啊……”躲在死尸堆里缓缓的爬起了一道怨魂,长生连忙用定魂咒护住了冤魂的魂魄。 “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此妖孽之地?东方太月现在哪里?你可曾看见有个姑娘被东方太月带走啊?”长生是急的真乱了心绪,妖洞之中到处都没有庞灵的踪影。疾急乱投医只想找到庞灵的下落,看到了会冤魂突起急不可耐的问道。 那男子愕然的看着长生道:“我就是城东的一个樵夫,莫名其妙的前些日子进山中砍柴看到了一个姑娘在喊救命。我遁声寻找就落在了这里,后来才知道是东方太月在命妖精寻找童男子。我虽然是没念过什么书,但是听老辈人常说山中不干净。我被东月太月禁锢在此已有数日,刚才看到东方太月气势汹汹而来必知凶多吉少……” 长生喝道:“美女画皮多半是以美色相诱,你是经受不住美色才落入了东方太月的温柔陷阱。我现在只想知道东方太月身在何处?你若是能够实言相告,我定能将此妖孽绳之以法。你若是心存惧怕让东方太月逃脱了,那将会造成多少人家生死两散啊!” 男子的冤魂愣了半晌才道:“东方太月的洞府并非只有一个出口,我和那些被东方太月抓来的男子无意间听见这座洞府有着其他的出路。而且东方太月在此地并不是只有着这里一处住所,有不少的男子曾经被东方太月带入了其他的住地。至于其他的地方在哪里东方太月始终是没有提起过,你若是想要找到东方太月恐怕是没那么容易啊!” 长生惊怒道:“什么?东方太月还有着别的住所?此地已经是在谷底了,四处都有着湖水相注。出口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冤魂想了一会道:“我们都不知道东方太月的秘密,但是在行宫的地窖里有着东月太月的贴身护卫。我们只知道谁要是靠近地窖必然是会被东方太月重责,今日也不知道是因何事东方太月气急败坏的抓着一个姑娘匆匆忙忙的赶来行宫。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杀了,我的魂魄是害怕那魔女的手段狠毒才没有跟着她的身形而出……” 长生蹙眉思忖了片刻道:“东方太月是知道此地已经是危在旦夕了,她抓来姑娘是想逃离此地。待我去了地窖就会找到东方太月的线索,你已被东方太月害死了我只能度你进入六道轮回之中了。” 冤魂颓然道:“我就光棍一条无牵无挂,能够得你的超度已是奢望了%……” 长生也不多言念起了往生咒超度了这冤魂枉鬼,脚下快步的闯入了行宫的地窖。只可惜是晚来了一步,此地的守卫已经全跟着东方太月离开了只留下一道半虚半掩的木门。长生冲出门就看到了眼前的通道错综复杂,出口绝不会只有一处。想要找到东方太月只能选出其中的一个路口,长生沿着通道走了十余丈就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在迷宫之中。 在通道之内每一个路口都会有着两三条分岔路,长生顿时间左右为难了起来。只要是行错了半步就可能再也找不到东方太月的行踪了,长生就在难以选择的时候就听到了远处有着轻微的呼救声…… 长生快步朝着呼救声赶去,眼瞅着声音近在咫尺间了。却不料一道劲风刮面而来,长生急步后退了三四步。就看到了通道的拐角处伸出了一双鬼手,长生大吼了声手起道诀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变的准备……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投鼠忌器 长生找到了行宫内的地窖,却发现地窖之中的通道四通八达像个大迷宫。沿着通道走了没多大的工夫就听闻前方不远的地方有着轻微呼叫救命的声音,长生刚赶了过去就被通道内暗垄阴风打来。长生的鬼眼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妖魔,正虎视眈眈的等着自己…… 在通道的角落蜷缩着姑娘,长生定睛观瞧看到那姑娘就是庞灵。庞灵的身上满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后背上更是血肉模糊的一大片。妖魔半趴在庞灵的身上,嘴角上还点点滴滴的淌落着鲜血。庞灵除了呓语般的轻声呼叫救命外,竟然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孽畜!快放了她,你若是敢说一个不字,就休要怪我把你挫骨扬灰!”长生火冒三丈厉声喝道。 妖魔冲着长生呲牙咧嘴道:“哼!你就是杀了白骨魔的那个小子吗?奉老仙之命我在此吃食蚌灵,听说这个蚌灵是你的姐姐啊!你怎么对付白骨魔的,那我就会加倍报还你!嘿嘿,这个蚌灵细皮嫩肉的我还舍不得一下子就让她死啊,待我吸尽了她的精血慢慢的吃她!” 长生猛然劈出一道雷火,可是那庞大的妖魔竟然身手十分灵活。抄起了半死不活的庞灵挡在了身前,长生就怕会误伤了庞灵脚下一顿飞身跃起结结实实的挨了自己的雷火。着妖魔应该就是怨魂所说的东方太月的护卫了,看他的本事应该比白骨魔还要厉害三分…… “哈哈哈……,果然是姐弟情深啊。星主的雷火滋味不错吧,我可老实告诉你白骨魔是我的人。今天我就要让你们一同去阴曹地府!”妖魔浑身的骨头发出了一阵暴栗声响,身形立刻是猛然变大。原本就不宽敞的通道里全被他给挡住了,妖魔扬起簸箕大手掐住了庞灵的脖颈。 长生怒喝道:“孽畜,要战便战!你掐着手无寸铁的女人算什么?有本事你就尽管冲着我来。” 妖魔眼睛里射出了冷冷的凶光大笑道:“我山海妖从来不管杀的是什么人,你的姐姐元命金珠已经被老仙拿走了。你就算是能救走她,用不了多少时日她一样会衰竭而死。如此还不如让我吃了干净,起码不用叫她多受活罪了!” “你……你胡说,我姐姐绝不会是这般轻易死去的。你还不快放开她,我姐姐要是有了丁点的闪失我就将你大卸八块!”长生盘算着这怎么才能从巨妖手里救出庞灵,脚步一点一点的往前蹭去…… 山海妖暴喝道:“你再往前一寸,我就捏紧一分。你是天上掌管着死人怨魂的星宿,我就一个籍籍无名的山海妖罢了。能杀了星宿的姐姐也是间扬名立万的大事,往后在妖界谁都知道我山海妖的名头了!哈哈哈……” 长生攥紧了拳头道:“原来你也是为了虚名才害庞灵的啊?你放开了她杀了我岂不是名声更大吗?” “呸,老仙一直想要你的星宿相合,才会有了今日的惨败。要是我早就在龙王山上把你生吞活剥了,哪里还会有着今时今日的麻烦啊。老仙座下有着四大魔将,现在白骨魔和毗山太岁都被你杀了。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才会临死前杀了她啊!”山海妖手里不停的用力,庞灵已经是呼吸局促整张脸涨成了紫红色…… 长生咬牙大吼道:“好!只要你放了她,我任凭你处置!” “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先把自己的双手废了我就会放过她。你要是做不到那就赶紧准备替她收尸吧!”山海妖的眼睛就盯着长生的一举一动,只要长生再敢轻举妄动就会掐死庞灵。 长生思忖了片刻喝道:“山海妖你听着,要是我自断了双手你不放人又该如何论处?” “这个嘛……这个自然不会啊,你都肯自断双手了。我就一定会放过了她,老仙交给我的命令就是要拿着她要你的性命啊。她的命不值钱,而你的命就不同了啊。”山海妖实在是不相信长生会自断双臂,语气里开始有了调侃长生的意思了。 长生上前了一步,举起了双手以霹雳雷火自相猛击。两条手臂受到了两股子罡气的反噬顿时间就脱臼了,软弱无力的耷拉了下来。山海妖被长生的异举全然震惊了,手里不禁的松开了庞灵。山海妖震惊之后是肆无忌惮的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老仙也不会想到鬼宿星主竟然是会为了一个女人自断双臂,待我挖出了你的心肝之后一定会得到老仙的重赏。天底下还会有着你这样愚笨的神仙啊,真不知道是说你什么好了啊!”山海妖随手就把庞灵摔在了地上,伸出手就要来抓长生。 长生并不是不懂山海妖的伎俩,可是庞灵生命垂危不由得自己选择了。长生一个转身撒开腿就往后逃窜,两条手臂若非是有着龟甲的庇护早就骨肉分离了。眼下只有将山海妖引到伤不到庞灵的地方才能想办法制住他,但是庞灵现在的样子再也经受不住山海妖的伤害了…… 山海妖在东方太月手底下的也算是个狠角了,他看见长生的两条手臂都断了不假思索的就追了出去。要是这样都杀不了长生,那等东方太月知道了自己的性命肯定会死的很惨。可是山海妖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整条通道里就容不下他发力追赶。山海妖念起了咒语,终于是把身子缩成了常人大小紧追着长生不放。 长生在迷宫里算计着自己刚才的方向,知道前方不远就是东方太月的地窖了。到了那里山海妖的身形就能施展开来,长生骤然的停步回转身子蓄势起脚罩着山海妖的脑袋就踹。山海妖哪里会想到长生断臂之下还会反击啊,悴不及防中面门正给长生结结实实的踢倒了。 这下子可真要命了,山海妖满头满脸的鲜血刷刷的涌出。山海妖只知道眼前是一片金星,哪里还能去防备长生的来袭啊。长生就趁着山海妖抹脸擦血的工夫,默念起甘露咒青光之下急速在恢复着自己的两条伤臂…… “嗷……,气死我了!原来你早就在算计我了啊!哼,就怕你的断臂未愈性命就会不保了,小子,纳命来吧!”山海妖运气了十成的劲力挥手打出了一道鬼气,刹那间鬼气之中层层叠叠的冤鬼游魂直射长生而来。 长生不敢托大,用着勉强能动的双手砸出了一道霹雳。可是杯水车薪哪里又挡得住冤鬼的疯狂来袭啊,那些冤鬼都是死在了山海妖手里的枉死鬼。他们自己并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就知道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冤鬼们张牙舞爪的围着长生撕咬,好汉难敌四手。这么多的冤鬼没一会的光景就让长生伤痕累累了,要不是有着龟甲庇护长生估计是早就成了碎片。 “破地狱咒!疾!”长生的双手还不能运用自如,都是眼前的冤鬼是不会给长生任何喘息机会的。长生暴怒之下使出了禁忌之术,就在长生的四周围顿时化作了一片火海。冤鬼们在火海里惨叫连连,须臾间鬼气就被长生的火海烧着了…… 山海妖扑身上前,身形一下子就膨胀了起来。山海妖也是豁出性命了,双手一把拽起了长生的脖子想要活生生的被他撕裂。近身相搏拼的是力气,长生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和山海妖相提并论啊。长生的手脚踢打在山海妖的身上浑然没有一丝反应,山海妖的青筋爆出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长生的脖颈。 “嘭……”随着沉闷的一声巨响,山海妖是轰然倒地。就在山海妖的身后哆哆嗦嗦的站着一个姑娘,长生欣喜的大叫起来…… “姐姐……庞姐姐……,你没事就好了……”长生的话音还没说完,山海妖怒目金刚似的撑起了身子,一个巴掌就把庞灵打的昏死了过去…… 山海妖吐了一口血水喝道:“真的差点被你给暗害了,我就不应该心慈手软留下了你的性命!”山海妖似乎是后脑被庞灵击中了,长生明显的看到山海妖的身子在微微发颤。看样子山海妖的弱点就在后脑上,长生明白了这点后朝着山海妖的后脑连连砸出雷火。 虽然长生的断臂还没痊愈,但是那么多的雷火激射而出总有那么几个会砸中山海妖的后脑上。只听到山海妖一声哀嚎,从后脑上汩汩的喷出鲜血来。长生一招得手飞身跃起,以大力的一脚猛踢山海妖后脑…… “嗷……嗷……”山海妖大叫之下身子一截一截的爆裂开来了,通道之内全被山海妖的鲜肉沾满了。长生来不及去看山海妖的死状,跻身上前一把抱起了庞灵。还好是庞灵先打中了山海妖的软肋,山海妖的气力被化解了不少要不然庞灵的身子可能已经被山海妖打成肉泥了…… 长生抱着庞灵退出了迷宫回到了东方太月的地窖,此时的庞灵在没有当年那么俏皮活络了,这几年在东方太月的妖洞里肯定是受了不少的苦头。长生想起了庞灵以前对自己的种种照顾,不由的泪流满脸喃喃自语的将以前发生过的事在庞灵的耳边倾诉起来……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出乎意料 长生抱着昏迷不醒的庞灵一边说着自己和她相识相遇的情景一边用着甘露咒为她疗伤,在庞灵的眼角慢慢的留下了清泪。等到庞灵悠悠醒来后无言的看着长生,这些年来庞灵一直就被东方太月囚禁在此。东方太月知道庞灵与长生情同手足,就摄取了庞灵的元命金珠以魅惑禁咒让庞灵忘记了以前的事…… 可是东方太月没有想到长生会在毗山太岁的肚子里星宿相合,情急之下只能是暂且避其锋芒带着心腹妖精们离开了洞府。东方太月是个十分多疑的魔头,留着庞灵在身边始终是个祸害。东方太月喝令山海妖断后,用庞灵来要挟长生就范。 山海妖在东方太月座下道行并不是很高,但是他嗜血成性深得东方太月的欣赏。把庞灵交给他绝难再有后顾之忧了,岂料长生来势太快了。山海妖还没吸干庞灵的血就被长生撞见了,山海妖的道行不高可是脑子不笨。他制住了庞灵要长生自断双臂,谁知道关键时候反让庞灵击中了他的命门…… 庞灵在东方太月手里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她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她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要守护一个人,在桃花山顶长生叫她为姐姐又说出了自己母亲和姐妹的元珠困在玄天咒之事…… 从那时候起庞灵的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无数的记忆碎片就像滚滚潮水冲击着脑海。可是东方太月控制庞灵的禁咒就像是针扎似的刺痛庞灵,一时间庞灵整个人都感觉在油锅里煎熬一般口不能言。冥冥之中庞灵已经想起了一些事,但是害怕眼前的这个人会被东方太月杀了只能是将长生丢在了湖底…… 直到了庞灵被山海妖吸血命在旦夕长生舍身断臂搭救她,这才让庞灵冲破了东方太月的禁咒。庞灵有了甘露咒的治愈,总算是侥幸活转了过来。 庞灵虚弱的流泪笑道:“都一晃过了……好些年了……你比以前可长高了不少啊,你就不要在耗费元气为我治伤了。我的元命金珠已经被东方太月拿走了,凭我现在的伤势……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姐姐……,你不要胡说啊。只要东方太月还在这人世间我就会把她抓住,到时候你就有了元命金珠了啊。可惜我都不知道东方太月逃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想守在湖里的鲛人应该能够有东方太月遁逃的线索。我现在就出去问她……”长生抱起庞灵疾步就要去找鲛人,以鲛人的神通肯定能够知道东方太月的行踪的。 庞灵惨然苦笑道:“傻子,你啊……,平时挺聪明的,遇到了情急的事就会犯糊涂。东方太月的行踪绝对不会被旁人觉察的,鲛人虽然是神通广大但是她们只能再水里施展啊。东方太月的遁逃绝不可能是往水路走的,我记得酒色财气曾经说过一句话……” 长生插嘴问道:“谁是酒色财气啊?难不成会知道东方太月的行踪?” “不是啊,酒色财气是东方太月手下第一心腹大将。原本那个酒色财气也是一个得了道的道士,可是此人太过于功利被东方太月的美色相诱成了死鬼。东方太月出入洞府从来不走水路的,酒色财气说过她在湖州府还有着别的行宫。在那里养着一些东方太月的男宠,只不过酒色财气没有说出在什么地方……”庞灵轻声说道。 长生点了点头道:“那酒色财气是不是也跟着东方太月一起遁逃的啊?” “是啊,东方太月把酒色财气看成左膀右臂肯定是会带着他啊,东方太月修炼的是阴柔邪门功夫。东方太月若是见了阳光必然会心脉尽断而死,所以东方太月每日都会采集童男子的元阳以助修炼……”庞灵说话间脸一下子就红了。 长生在柳树林里已经见识过了东方太月的魅惑之术,差点就被东方太月给算计了。但是只要东方太月有着这个弱点,那就有办法对付她。长生思忖了片刻道:“姐姐,我们先离开此地。我已经是想到办法了,只不过这个办法能不能成事还要请人相助才行!” 庞灵诧异的问道:“东方太月有着千年的道行啊,傻弟弟啊你不会是想用着三清伯教你的道法去对付东方太月吧?” “姐姐,你有所不知。我的出生就异于常人。我是二十八星宿之中的鬼宿投胎,母亲死后我是在积尸气中降生的。若不是有着两个义士救我,可能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三清伯他知道我的身份,当年带我去阴曹地府幽冥界就叫我星主了。我一直是到了昨天才星宿相合,莫说是东方太月了就是再大的魔头也奈何我不得!” 庞灵怔楞的看着长生道:“那我就放心多了……,天上的星宿都是有着天神相护。你去找东方太月千万要小心啊,她的魅惑之术太厉害了。我看见许多男人被她一夜间吸成了干尸啊,你……你去年轻气盛就怕你……” 长生颔首道:“姐姐放心吧,我自己知道分寸。姐姐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你的元命金珠我一定是会拿到的!”长生疾步走出了地窖,手起两道雷火一把烧了满是男子死尸的行宫。东方太月遁逃了,洞府里的妖精们早就化作了如鸟兽散…… 长生来在了吊桥上大吼了一声:“鲛人,快出来!”湖水一阵激荡透出了半裸的鲛人。 鲛人惊奇的问道:“你……你在东方太月的洞府里杀了她没有?” 长生摇头道:“东方太月早就留有后路,你在水里可曾见到东方太月的踪影啊?” 鲛人连连摇头道:“没……没有啊,我还以为是东方太月被你杀了啊。也好!她的洞府火光冲天,断了她一个存身之地。” 长生正色道:“东方太月我自有办法对付,现在我想求你帮我被姐姐送到岸上。我姐姐身上的伤才刚刚愈合,我怕稍有颠簸就会让她伤口裂开。” 庞灵急道:“这个使不得啊,鲛人是我们水族的至尊。怎么能让她……”鲛人用着水族特有呜咽声说了几句,庞灵听后才不敢再做分辨了…… “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要说送你们上岸了就是让鲛人上刀山火海。我们鲛人也绝不会退缩半步,我只求你抓着了东方太月后能交给我们鲛人处置。”鲛人仰首悲悲戚戚的说道。 长生犹豫了一会道:“原本是要将她的魂魄送去幽冥界宽慰那些被东方太月害死的人,可是你们鲛人是被东方太月骗来害死的。你们的仇恨也不共戴天,那等我抓到了东方太月后就交给你们吧。不过鲛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啊,我到时候去什么地方找你们啊?” 鲛人身上忍痛拔下了一片亮晶晶的的鳞片道:“你只要带着此物下水,我们就会知道你在找我们了。但是鲛人天性懒散,恐怕是需要点时间才能赶来。我们只要东方太月的性命,她死后的魂魄你带去幽冥界就是了。我现在就送你们上岸,你抱着蚌灵踩在我背上就行了。” 鲛人张开了双臂在湖水上分出了一道水幕,长生抱起庞灵一个翻身就稳稳的踩在了鲛人的背上。鲛人鱼尾一甩就从长生进来时的水道游了出去,水道之中的石壁都被鲛人排开的湖水推开了不少。长生这才领会到什么才叫水族霸主的能耐,两边石壁连接着山脉都能被鲛人视如无物…… 片刻之间,鲛人就已经是把长生送到了桃花山顶。长生挂记着辛月娘和湖州府穆爷的安危,和鲛人作别后一路向西飞奔而去。到了湖州府也就天刚擦黑,穆家门前安然无事长生这才放心了不少。上前砸门却等不到穆家小厮来开门,难道说辛月娘已经让穆爷全家离开了湖州府吗? 就在长生疑惑的时候,穆家的门无风自动竟然是打开了。长生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抱着庞灵踏进了穆家。长生明白穆爷绝没有离开湖州府,最大的可能就是东方太月已经找上门来了。要是穆家被东方太月害了,那一起的罪过都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庞灵看到了长生一脸的凝重知道是出了事,庞灵不敢说话让长生分心。顺着长生的脚步望去,这里应该是有过打斗。地上还留着尚未干固的血滴,走到大厅外庞灵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酒香。庞灵失声大叫道:“不好,是酒色财气在里面!” 长生咬牙冷哼道:“还怕找不到东方太月呢,没想到是她们自己找上门来了!” 庞灵有点惧怕的说道:“酒色财气是东方太月座下的第一魔啊,他杀人前都会喝酒的啊。我只怕里面的人已经……” 长生猛然飞身起脚就踢开了穆家大厅的木门,可是让长生出乎意料的是穆爷正在狠命的给自己灌酒。一边喝酒还在狂吐不止,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已经喝醉了。可是穆爷还在一大杯一大杯的灌自己,穆爷的肚子都涨得像圆鼓了。用不了多少时候,穆爷就会被自己喝下去的酒灌的爆体而死……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彘肩斗酒 饮酒本是人世间的一大快事,可是纵酒过度就会乐极生悲。长生看到穆爷一杯接着一杯的猛灌着自己,穆爷的脸上又满是惊恐痛苦的神情,可还是鲸吞下了满杯烈酒。厅堂里全是穆爷吐出的酒水秽物,再这么喝下去穆爷的性命堪舆…… “穆爷!你不要再喝了!这里到底是怎么了?东方太月是不是来过这里啊?他手下的酒色财气在什么地方?”长生放下了庞灵惊声问道,可是穆爷仿佛是全然不知道长生在问他。手里的酒杯还是不停的倒满酒灌入肚子里,长生伸手要去抢穆爷的酒壶谁料到穆爷的身形闪避比长生还迅速。 穆爷的嘴里讪讪笑道:“嘿嘿,小子你还是来了啊,我还正发愁该让鬼宿星主怎么死才好呢?” 长生断喝道:“你就是东方太月座下的第一魔将酒色财气吗?你要找的人是我,快把穆爷放了。穆家其他的人呢?是不是被你害了!” “非也非也!酒色财气乃是旁人给我起的诨号罢了,我生前的名字早就不记得了。这里的人如今都在我的操控之下,我是不杀那些废物的。但是我喜欢看着他们被自己杀死,隔岸观火才是我想做的事。这个老头酒量倒是不错,都喝了小半壶还没死,我倒要想来看看他能撑多久。你小子可不要打扰了我的兴致啊,只要我稍稍的不满那老头就死定了!”酒色财气借着穆爷的肉身阴沉的说道。 “你快放了穆爷,阴魂不散借体还魂算哪门子道理啊!”长生怒喝道。 酒色财气借着穆爷的身子阴阳怪气的笑道:“这个可不能怨我啊,你是天宫二十八星宿下界。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又想看着你死。我只好是借用这些废物的身子了啊,要不然我怎么向东方太月交待啊?” 长生看着穆爷脸上流露出来的痛苦神色喝道:“酒色财气你听着!穆爷的酒我来替他喝,你不是发愁想我死吗?我就成全你了啊,但是你得马上停下手来不能再让穆爷喝了。” “嘿嘿嘿……,妙哉妙哉。你小子果然是有点胆色啊,当年我在世时乃是千杯不倒。你小子想要救他就得把手里的酒壶喝干,我还真不信你能有那个本事!今日我就要看看鬼宿星主自己是怎么弄死自己的!”酒色财气将手里的酒壶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 长生的鬼眼扫了眼穆爷,看见了在穆爷的身子里隐隐约约有着一个貌若潘安的美男子。长生接过了桌上的酒壶就听到庞灵尖叫道:“傻弟弟啊,那个喝不得啊!那个酒壶是酒色财气修炼出来的宝贝,里面的酒是喝不完的啊!” 酒色财气不屑的喝道:“小小的蚌灵竟然还没有死啊?山海妖成事不足死有余辜,蚌灵你的元命金珠已失活不过多少日子了。我这酒壶之中装着酒海,你的傻兄弟是绝对喝不了的。这老头的命还是由着他醉死吧……” 长生厉声喝道:“闭嘴!你生前也是个修道之人为何要如此草菅人命,难道你就没有父叔兄长吗?你忍心看着他被你阴魂借休醉死,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听到长生说及家人时,酒色财气顿时惨然笑道:“嘿嘿嘿……,报应!老天是瞎的,哪来的什么报应啊!东方太月想要你的星宿修炼,我可不要你什么东西啊!你们天宫二十八宿又奈我何,我现在就让这老头去死!厢房里还有几个小崽子正等着我去收拾呢!” 长生一掀酒壶盖疾声道:“我们还有着约定啊,我要是喝干此壶你就要履行诺言放过穆爷和那几个孩子!” “荒谬,荒谬。你们能喝完了此壶之酒,我只答应放过这老头。至于其他人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啊!鬼宿星主你不必打小算盘了,我知道你有着过人的手段,但你出手伤的只会是他们的肉身。”酒色财气得意洋洋的说道。 长生刚要喝酒就被庞灵给拦了下来,庞灵叹了口气道:“傻子啊,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酒壶里的酒是饮之不尽的,这酒我来喝!”庞灵不由分说的就抢过了长生手里的酒壶,一仰脖子酒壶里的酒源源不断的灌入庞灵的肚子里。 突如其来的惊变把长生愣住了,就算是庞灵有着海量也经不住这般狂饮啊。长生要去抢回酒壶却被酒色财气拦住了,酒色财气抚掌大笑道:“小子,我们有言在先的啊。你们喝干了壶中酒我就放了这个老头,眼下蚌灵不知死活喝了我的酒。你要是去抢她的酒壶,那我只能让这老头去死了啊!” 长生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庞灵的脸色已经成了酡红。酒醉之下脚都站不稳了踉踉跄跄下几欲跌倒,可是庞灵手里还拿着酒壶狂饮。长生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她,酒色财气用着穆爷自己的手掐住了咽喉。只要长生敢动庞灵的酒壶,那穆爷就会被他自己的手掐死…… 两头都是性命攸关的事,长生恨不能一掌活劈了酒色财气。可是这狗贼生前也是道人,自己用出招魂术只会害了穆爷。就在长生左右为难的时候,扶着庞灵的手隐隐的感觉到了庞灵后背有着东西在流动。再看庞灵绯红的脸色中眼光依然清澈,这和醉酒的人绝不一样。 长生不知道庞灵喝了这么多酒会不会有事,庞灵的元命金珠还在东方太月的手里。喝了这么多酒就怕她急火攻心,没有了元命金珠就担心这酒会要了庞灵的性命。长生明白这是庞灵在护着自己,她想替着自己和酒色财气相拼。要是自己醉了莫说是救人了,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会断送在这里…… 长生暗暗思量间庞灵后背的东西越流越快,好像是有着一股潮水在庞灵的周身来回游走。庞灵已然是全身发软的依偎在长生的怀里,除了酒劲上涌外竟然看不出庞灵有着什么不适之处。长生用着丹田罡气试探着庞灵的奇经八脉,探查之下脉象平和心里才略微的松了口气。 不过庞灵手里的酒壶丝毫是没有一点减缓的样子,照此下去迟早都会酒水灌破了肚子啊…… 从庞灵后背滚动的东西隐隐的渗出了酒水,非但是长生看出了破绽连酒色财气也惊诧的瞪着庞灵。这么会工夫少说也有五六斤酒水灌进了肚子,不去说酒量好坏就以寻常的茶水灌入五六斤后也受不了啊。 酒色财气打量了庞灵一番恍然大悟道:“啊呀!你们耍诈!” 长生怒喝道:“酒壶里的酒就一直没有停过,我们怎么会耍诈了啊!是你怕输不肯放人吧……” “呸!我从来都是言而有信之人,她是水族的蚌灵自然会在水里有吐纳之法。她是把我的酒当成了水在喝啊!这场约定不会有胜负输赢了,我的喝酒取之不尽蚌灵能在水里常年不出。就算是等上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有输赢,想用这种手段就让放人真是岂有此理!”酒色财气出手如电一把夺回了酒壶喝道。 庞灵醉意醺醺的问道:“你……你出尔反尔啊……,你刚才又没说不能用水族的吐纳之术……哇……”庞灵的话还没说完,一肚子的酒水全然喷了出来…… 酒色财气眼珠转了下奸笑道:“好!算你耍的花招高明,我现在就放了这老头。但是厢房里的几个人还在我手上,我就不信你们每次都能花招得逞!”一道阴风脱体而出,穆爷就像一团烂泥般倒在了地上。 长生掐诀以雷火劈向酒色财气的阴魂,可是阴风之中酒色财气的魂魄竟然是纹丝不动。庞灵摇摇晃晃的走上几步道:“没用……没用的,此人生前……也是个人物。他死后在东方太月的门下将魂魄炼成了四个,你打他一个魂魄是……毫无用处的……” 酒色财气冷冷笑道:“小子,斗酒这关算你侥幸过了。我也没打算让你这么痛痛快快的就死啊,我还给你准备了好事啊。嘿嘿嘿……”酒色财气飘然起身就出了大厅,长生连忙半扶起酒醉不醒的穆爷用甘露咒为他解酒。 穆爷口里胡乱的说道:“不要……不要管我了……快去救……快去救辛姑娘,好多的恶鬼……好多的恶鬼都在追她啊……” 长生急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好!我这就去救她!”长生知道了东方太月遁逃之后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那个酒色财气说是把人都困在了厢房里。那绝对是个陷阱,可是眼下穆爷烂醉如泥庞灵行动不便留他们在大厅里也是个危险啊? 庞灵看穿了长生的心思坦然的说道:“你快去救人吧,我和穆爷对东方太月来说微不足道。她想要杀我们易如反掌,她现在只忌惮你啊。我就守在这里照顾他吧,若是东方太月的人来了。我还能支撑一会,你要千万小心了啊!” 长生顿足道:“庞姐姐你现在的身子莫说是对付东方太月了,就是她手下的爪牙都难以相抗啊。这是我的五色佛珠里面有着五鬼,你先收在身边。要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你和穆爷切勿相抗。一切以保全性命为重,我会让五鬼带我找到你们的……” 长生念咒唤出了五鬼,经历了毗山太岁一战身上的宝贝儿就剩下了这件五色佛珠了。五鬼跟着长生左右,自然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乖乖的站守大厅之中等着长生回来……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温柔陷阱 长生对穆家的两间厢房并不陌生,穆家在湖州府也算是神仙人家。厢房也分东西两进,东厢房是歪头小秃子和穆家的男丁住的。西厢房靠近大厅是客房给女眷所住的地方,夜色之中长生眼瞅着酒色财气的魂魄飘向了西厢房…… 长生疾步紧追不舍,踏进了西厢房就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有股子寒气从脚心顺着后背往上走令人不寒而栗。酒色财气的魂魄骤然间就不见了,长生已经顾不上西厢房里会有着什么妖魔鬼怪在等着自己了哪怕是东方太月在里面也要闯一闯。 西厢房的红漆大门就那么半开半掩着,夜幕之下透出了隐隐约约的森森阴冷。辛月娘的屋子就在这西厢房的二楼之上,从外面来看整个西厢房内漆黑一片没有丁点的灯火。长生推开了木门听到头顶上的木梯有着悉悉索索的轻响,抬头望去只有层层叠叠的鬼气弥漫…… 长生担心着辛月娘的安危,就怕那酒色财气刚才斗酒输了会迁怒于她。长生纵身一跃就登上了西厢房的二楼,耳畔忽然听到了有着仙乐飘飘。长生不禁心里一荡,那琴声就是自己和辛月娘在柳树林听到过糜音淫曲。长生在柳树林中差点就被这琴声迷了心智,没想到在穆家的西厢房里又响起了…… 长生连忙念起了金刚经和琴声相抗,可是这次的琴声要比柳树林之中听到的更为清楚。长生的丹田犹如烧灼一般,好不容易走到了辛月娘的房间,长生瞧见了在辛月娘的房间窗棂外若隐若现的散发出幽淡的莹莹绿光。 “辛姑娘……,辛姑娘……”长生连喊了几声可是屋里只有琴声传出并没有听到辛月娘的声音,能够有着如此强大的魅惑之术只有东方太月才能施展。难道说辛月娘已经是被东方太月害了吗?长生起脚猛力踹开了房门。 房里的景象让长生不由的血脉贲张,原本素雅的房间中不知道是谁用着一道纱帐隔了起来。在纱帐里有着一个身穿曼妙的姑娘翩翩起舞,姑娘身上好像是什么都没穿白玉凝脂般的身子就在纱帐里浮现…… 若是妖精鬼魅定然是会被长生用着雷火劈死了,可是那纱帐中的姑娘正是辛月娘啊。长生的鬼眼看不到辛月娘身上有着酒色财气的魂魄,要是自己贸然出手只会伤了辛月娘。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出藏在暗处的东方太月和酒色财气,打断了魅惑之术才能让辛月娘恢复心智。 长生仔细的打量着这间屋子,可是只能是听到琴声却看不见任何的异动。那琴声就好像是来自地下九幽之中,屋子里除了辛月娘外就再没有旁人了。长生念起金刚咒琴声就变得越发厉害,那纱帐中的辛月娘在琴声中舞动的越发狂野香汗淋漓之下惨叫连连。 照此下去用不了多少时候辛月娘就会脱力而死,长生只能是放弃了念经然而琴声却如跗骨之蛆般萦绕在长生耳边。长生都不知道琴声从哪里而来,想要破解东方太月的魅惑之术谈何容易啊。琴声中长生发现自己的身子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点一点在变得虚浮。 长生抱元守一盘腿打坐想用着罡气查探琴声的方向,就在长生查找琴声的时候纱帐里伸出了一只玉臂勾住了长生…… “辛姑娘!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被东方太月的魅惑琴声控制住了,你快告诉我东方太月在什么地方?” 此时的辛月娘面红如潮小巧浑圆的酥胸赫然尽露在长生面前,纱帐虚隐下的玉体更是诱人至极,长生虽然受过佛道两家的传承。可是男人的欲念冲动不免让长生心猿意马起来。辛月娘在纱帐里半遮半掩芊芊细腰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在纱帐下隐隐的现出了神秘的水遮雾绕…… “咯咯咯……,神仙大哥,你傻傻的坐着干什么啊?神仙大哥难道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辛月娘用着甜媚的声音说道。 长生脑中突然打了个激灵,这个声音和笑声都是东方太月的啊。可是自己并没有发现东方太月的踪影啊?难不成是辛月娘的肉身已经成了东方太月? 辛月娘见长生怔楞着,玉手就撕扯开长生的衣衫。在长生周身上下开始游走了,当触及到长生的肉身更是娇声如喘。长生还没弄明白眼前的辛月娘何如会变成了这样,但是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让长生几欲难以自控…… 琴声忽然变得轻柔起来,长生的浑身就如同有着千万只蚂蚁在咬噬自己。辛月娘的玉手撩拨的自己酥酥麻麻的像是害了场大病,长生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啊。呆如木鸡的被辛月娘控制在股掌之间,丹田里有着一道滚烫的热流正要破体而出。 辛月娘媚声吃吃笑道:“咯咯咯……来啊……快来啊……,等你的元阳泻出就会欲死欲仙了……” 长生就感觉到了胯下涨的隐隐生痛,辛月娘含羞脉脉的伸手探入长生的腹股轻抚。长生明知道辛月娘是被妖魔借了肉身,想要推开她竟然全身用不出一丝力气。长生心惊之下连忙运气罡气,谁知道自己的内丹毫无反应。 辛月娘一把扑倒长生将欲行云雨之事,长生惊骇大喝道:“辛姑娘,你快醒醒啊!辛姑娘,你被妖魔附了体……” 长生再不懂人事也知道辛月娘想做什么了,可是现在自己成了鱼肉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这和在柳树林听到的琴声又不一样了。现在的琴声里更加多了一份霸气,难不成是东方太月上次在柳树林里没有用上全力? “咯咯咯,原来星主的定力也不过尔尔啊!在我的魔音之下试问还有谁可以抵挡啊,世上并非只有东方太月一个人才会这魅惑之术。鬼宿星主你让我刚才输了斗酒,现在我就要用这姑娘的身子让你精尽而亡。都说死在温柔乡是件幸福的事,我就要看看鬼宿星主是怎么死的……”辛月娘的嘴里突然又变成了酒色财气的声音道。 辛月娘的身子就像一块烙铁似的压在了长生身上要脱去长生的裤头,长生一想到刚才辛月娘抚摸自己周身的事竟然是出自酒色财气之手心里腾地窜起了无名火。可是自己的道行全然被酒色财气的琴声压制着,真没有想到酒色财气会有着这么大的本事。 长生灵机一动道:“原来你的魅惑之术比东方太月还要厉害啊,以你的道行怎么会甘心听命于东方太月啊?难道是你真的喜欢上了那个老妖妇了吗?” 酒色财气化身的辛月娘顿时停下了手怒道:“你……你……胡说八道,东方太月和我是各有所需。我怎么会……不好,你小子想要乱我琴声……” 酒色财气这一分心琴声就明显的紊乱了,长生是听庞灵说起过酒色财气生前是个重功利之人。像这种人绝不会心甘情愿的与人为奴的,一句话就乱了他的心性。琴声一乱长生身上的压制大减。 长生膝盖一顶辛月娘的身子滚地爬起道:“你太狠毒了,我只是用着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快现身出来吧,你的琴声已经乱了再难控制着我了。你赖在辛姑娘的身上,莫非是喜好做女人吗?” “哼!”随着酒色财气的一声冷哼后,从辛月娘的眼睛里透出了两道鬼气。酒色财气正抱着琴横眉立眼的瞪着长生,辛月娘一声尖叫抱臂蹲下泪水汩汩流下。在大清哪个姑娘要是衣衫不整就如同失节一般严重,长生连忙拿着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她身上。 长生急喝道:“辛姑娘,你被恶鬼附身差点是失足。现在恶鬼就在这里,辛姑娘一时之间我难以解释了……” 辛月娘惊恐万状的披上了长生的衣服却看不到酒色财气,但是被长生看到身子恨不得是一死了之好。起身就要头撞石柱,长生就担心着辛月娘会自寻短见,闪身之下就拦在了辛月娘的身前喝道:“你糊涂了啊!” 辛月娘哭道:“我……我已经是没脸在活在这世上了啊……我的……我的……” 长生一指酒色财气的魂魄道:“这个恶鬼就喜欢看着别人自尽,除了你之外穆家上下的人全被他掌控着。只有他的四个魂魄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有办法杀他,现在我要马上去救歪头他们。人命只能有一次啊,辛姑娘你好不容易从恶鬼手里脱身却要死在自己手里!” “嘭”酒色财气一摔瑶琴冷声喝道:“小子,是我小看了你!哼,我们的帐还没完呢!” 酒色财气的魂魄飘然出了西厢房,辛月娘虽然是看不见酒色财气的魂魄可是地上凭空多了一把摔碎的瑶琴就知道长生说的是真事。自己要是就这么死了是挺冤枉的,可是自己都赤身裸体的被长生看见了啊…… 长生明白辛月娘的难处朗声道:“今日之事不会再有旁人知道,姑娘你换过衣服马上去大厅找穆爷。我现在要去救歪头,姑娘切莫再做傻事了啊……”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赌命的人 长生暗暗虚叹了一口气,虽说辛月娘被鬼迷了心窍浑然不觉之中犯了妇道之礼。好在是姑娘能够想通了不会再寻死觅活,要不然阴间真的添了个枉死之人。长生边走边留意着西厢房二楼的动静,看到了辛月娘换过衣服出了房门才略微的宽下心来…… 东西两间厢房只有一进之隔,长生还没走到东厢房就听见了里面有着声声惨叫。就在东厢房外面就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味,长生推门直闯了进去昏暗的烛火映照下是一幅惨绝人寰的景象。里面东厢房的厅堂里竟然有着四五个人正围桌而坐,从衣着穿戴来看都是穆家的家丁小厮。 就在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握着把明晃晃的菜刀,那人哆哆嗦嗦的拿着刀子割着另一人的手臂。围在桌子的几个人身上都有着伤口,有失血太多的人都已经是半趴在桌子上了。桌子的四周满是星星点点喷溅出来的血迹,歪头和小秃子两个孩子双眼紧闭着嚎啕大哭…… 长生厉声大喝道:“住手!你给我把刀放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次长生先查探了他们各自的眼睛,果然在眼睛里有着一层忽隐忽现的鬼气。长生还不知道鬼气能藏匿在生人的眼睛里…… 拿刀的小厮根本就不理会长生的话,举着刀子狠狠的割下了旁人手臂上肉放进嘴里大嚼起来。还带着鲜血的生肉被他囫囵吞了下去,长生勃然大怒伸手就夺过了那人手里的刀子。可让长生意想不到的是围桌的几个人都纷纷的要过来争抢菜刀,长生知道你们全都被酒色财气控制了…… 长生怒声喝道:“你们都是往日同在一个锅里吃饭的手足,为什么要举刀相向啊?你们是中了恶鬼的迷惑才会……” 手臂被割了一块肉的小厮急声道:“先生啊,你是有所不知啊。我们今天好端端的的外屋做事,突然辛姑娘急急忙忙的跑回来让老爷搬家离开湖州府。老爷一问之下才知道先生出了事,我们刚要去救先生就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 长生见他口齿伶俐不像是中了迷惑连忙问道:“打你们的根本就不是人,那你们为何又要拿刀相互宰割啊?” 小厮痛哭流涕道:“先生啊,我们若不照办就会被打死了啊。我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道有人在说话。让我们赌输赢,谁要是赢了就要割输家一块肉吃下去。我们起初还不信可是……可是那把菜刀竟然会无缘无故的飞起来追砍我们,哥几个实在是没辙了才会在这里听天由命……” 长生气的青筋暴起大喝道:“酒色财气你出来!要赌就和我大赌一场,不要去为难了无辜之人。你想要我的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出来和我赌了!” 厢房里骤然有笑声道:“星主,你是太不自量力了。也好!我就出来与你大赌一场,我道想看看星主有着几斤几两的手段!”话音刚落在厢房里突起了一股子鬼气,酒色财气笑意盈盈的站在了长生的面前。 长生不由分说就要上前用雷火劈死他,酒色财气不紧不慢的说道:“星主,你若是敢轻举妄动这些人的性命就全然是因你而死了啊!我是应你之邀才出来和你赌一场的,你要是这般无礼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啊!” 长生缓缓的放下了手掌定了定神道:“你有着四个魂魄,我和你相赌岂不是已经落了下风吗?” “好说,好说。星主想要公平那也简单啊,我收回四个魂魄就和你一样了。却不知星主想怎么赌呢?是才猜枚还是骨牌啊?只要星主有擅长的我就奉陪到底,我都已经很久没赌过了。咱们以赌论生死果然妙不可言,星主你选吧!”酒色财气像变戏法似的从鬼气里摸出了一堆赌具,只可惜长生压根就不会赌…… 站在长生身旁的小厮看见了地上冒出的赌具吓得魂不附体道:“先生……先生……,这就是你说的恶鬼吗?” 长生正色说道:“此事是因我而起,让穆家上下为我遭了罪实在是难辞其咎。我方才已经和恶鬼谈妥了,我要和他赌一场。若是我输了就立毙当场,要死他输了会魂飞魄散。只是我从来就没有赌过,这些赌具叫什么我都不知道啊。想请你们帮个忙,告诉我哪样东西赌起来最简单!” 小厮急道:“先生你这不是在赌命吗?你从未赌过又如何能赢啊,最简单的赌具就算是这副骰子了。只要谁的点数多就算赢,三个骰子要是全一样那是大豹子。先生你看这是三个六就是至尊通杀,这要比其它的赌具简单多了……” 长生叫过众人帮他们用甘露咒疗伤,歪头一把抓起那小厮手里的骰子道:“大哥,你不要去用恶鬼的赌具啊。赌具都是有灵性的,谁用的久了自然能赢。这副骰子是穆家人的,恶鬼占不到便宜!”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歪头脸颊上顿时就乌青了一大块。歪头看不见酒色财气的魂魄,只知道半边脸一下子就僵硬了。 长生用着甘露咒帮歪头驱散了鬼气喝道:“你让我不要动手,可你却打我的人啊!” “哼,是他活该挨打。我会用那种卑鄙手段赢你吗?”酒色财气怒不可遏的喝道。 长生冷冷一笑道:“你的手段确是卑鄙,穆爷和辛姑娘难道是你光明正大之举吗?” 酒色财气被长生的话噎的无语了,酒色财气甩手喝道:“我都已经收回四道魂魄了,你还在婆婆妈妈的做什么?咱们就用那副骰子比大小,你让那几个浑人走开点。我最讨厌闻到浑人的浊气了,他们在这里我就会忍不住要他们死啊!” 长生怒骂道:“恶鬼!还不是你让他们相互砍杀吗?他们都满是伤口了,我不救他们只会有人枉死。你不喜欢闻浑人浊气,那就让他们快走吧。”长生若非是担心这里人多会被酒色财气要挟,早就用雷火劈了酒色财气了。 穆家的家丁听见了长生要让他们走,霎时间都各自逃命去了。两个小家伙却是依然留着,他们不知道长生面对着什么样的恶鬼。但是他们相信长生一定会赢,要是长生都对付不了那个恶鬼逃到哪里也是一样的…… 长生疾道:“你们怎么还不走啊,想姑娘和穆爷他们都在前厅里。你们快过去找他们,这里我要和恶鬼赌生死了!” 歪头推了下小秃子道:“大哥你没有和人赌过,万一被恶鬼使了绊子怎么办?小秃子你快去前厅啊,这里我会告诉大哥点子大小的。”小秃子知道这是歪头要自己跟着穆爷他们离开,小秃子本来也想留下可是前厅的人极有可能会在长生赌输后被恶鬼害了…… 小秃子含着眼泪就去了前厅,歪头嬉皮笑脸道:“大哥,你也会点赌钱的门道。不如让我和恶鬼赌吧?我这条命硬的很……” “胡闹!你和小秃子一起走啊!”长生不悦的喝道。 歪头拿来了桌子上的空碗道:“大哥,你就让我和那恶鬼赌吧。我的命都是你给的,我就怕你不是恶鬼的对手啊!” 酒色财气不耐烦的骂道:“蠢货,你总不会是连骰子大小点数都看不会吧?你还不快掷骰子啊……” 三粒沾染了人血的骰子刚要被长生投掷入碗里,歪头急忙拿手挡住了空碗。歪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不对啊,大哥你应该是让恶鬼先投骰子啊。他是老手,你是新人啊。这是赌场的规矩啊,你们赌的可是生死啊!” 长生愕然对酒色财气道:“那就按照赌场规矩办吧!” 歪头说的没错,骰子是只有用顺手的才能得心应手。自己的赌具被歪头看破了,酒色财气凌空一动就抓起了长生手里的骰子掂了掂分量。朝着空碗里投去,那副骰子里没有被灌上了水银。酒色财气顿时就知道了该如何下手,三粒骰子飞快的在碗里一阵激荡。等到骰子渐渐的消停下来却是三个六点的至尊宝,歪头绝望的不想再去看了…… 酒色财气哈哈大笑道:“星主,我就不信你还能赢过我啊?能大过至尊的,我就是魂飞魄散了也无话可说了!” 长生也看到了三粒骰子扔出了最大的点数,长生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我只要扔出比这个点数大就算赢啊?” “是啊,你还能大过这个数?”酒色财气不可置信的问道。 长生也不答话抄起了碗里的骰子在掌心里揉了几下,扔在空碗里三个骰子全都裂成了两半。这点数还真的比酒色财气大了不少。酒色财气膛目结舌道:“你……你竟敢使诈啊!” 歪头连忙反驳道:“恶鬼你和我大哥赌时又没说骰子不能分开,所以点数你已经是输了啊……” 就在这时候鬼气猛然徒长,酒色财气要杀了歪头。可是长生一道火雷直逼酒色财气的魂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六丁六甲 酒色财气实没料想到长生会用罡气将骰子震碎,然而豪赌之前又没说明不能震碎骰子。在长生的雷火之下酒色财气不得不狼狈退避闪躲,歪头见长生碗里的骰子赢了恶鬼还来不及庆幸就被长生一把拽到了身背后…… 酒色财气怒骂道:“好你个使奸耍诈的无耻之徒,我自诩没人可以赢过我才会和你赌输赢定生死。自古赌品如人品,殊不知鬼宿星主竟然是个取巧奸佞之人……” 长生厉声喝道:“我不知道什么叫耍诈无耻,我只知道你的四个魂魄合体之后我才能诛杀你!你若是正人君子就不会逼着凡人自杀取乐了,就算是我赌输了也要先杀了你!” “嘿嘿嘿,快哉快哉!你想要诛杀与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我在崂山修道数十载绝不是面糊纸捏的。今日我就让你开开眼界,你真以为你是二十八星宿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哼,待我请出六丁六甲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酒色财气的魂魄掐诀念咒就感觉天雷滚滚,夜黑风高之中隐隐传来阵阵杀机…… 酒色财气狂笑道:“哈哈哈……六丁六甲速速现身相助,给我将此人碎尸万段!”酒色财气一声敕令,半空之中风雷突变露出了天兵神将的金身…… 长生连忙回头对歪头喝道:“快离开这里,让穆爷他们即刻出城。不管今夜湖州府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许回来……” “轰隆隆……”长生的话还没说完,东厢房的半面院墙莫名其妙的坍塌了。歪头也不敢多问什么了撒开腿就就冲出了房间,歪头虽然是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眼瞅着东厢房就快要被什么东西压塌了…… 长生惊骇的抬头望着半空丈余高的金身神将,道家之中的六丁六甲本是和五鬼一样的守护神。只不过五鬼与常人大小相仿而六丁六甲分别是六个阳神六个阴神,十二个庞大身形一脚就把穆家的院墙踩塌了。 耀眼的金光一下子就飞在在东厢房门外,长生知道这六丁六甲全是些有勇无谋听人行事的傻子。可是妖魔见了他们只会害怕遁逃,没想到酒色财气会他们几个给招来了。酒色财气的阴魂一见到六丁六甲骤然就不见了,屋外竟然站着一个和长生一模一样的人形出来…… 长生惊怒道:“大胆妖道,你还胆敢化作我的样子!六丁六甲神岂能是被你蒙混过关啊?妖道,看招!”长生手起劈出了一道雷火,可是往往没想到自己的雷火会被六丁六甲之首甲子阳神王文卿给拦下了。 长生疾身跃出东厢房喝止道:“甲子阳神王文卿你这是做什么?我乃是二十八宿中鬼宿星主下界,今日在此降妖除魔,你们怎么能帮着妖魔来对付我啊?” 酒色财气大笑道:“六丁神六甲神听令,快将此人给我拿下!我才是鬼宿星主,他是妖孽所变。我能召唤你们自然是真的星主,要不让他试试啊?” 长生愕然道:“六丁六甲与二十八宿各司其职怎么会受我传召啊?” 酒色财气叹息道:“你们看,此妖孽还敢口不择言。六丁六甲神本是天官座下护道之神,受传召下界降服妖孽!” 十二个金身天神中有人声如洪钟对长生厉声喝道:“甲子阳神王文卿在此,六丁六甲奉令来到。你这妖孽竟然敢对鬼宿星主无礼?” 长生气急喝道:“甲子阳神王文卿你怎么黑白不分啊,我才是鬼宿星主啊!他才是妖道……”长生的话还没说完甲子阳神的大脚就朝着自己踩踏了下来,酒色财气的魂魄连忙躲在了六丁六甲神身后。幸灾乐祸的打眼观瞧着长生。 长生知道六丁六甲神已经是被酒色财气的妖术所迷惑了,自己现在是有口难辩只有破除了酒色财气的迷惑之术才能让六丁六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长生就地一滚躲开了甲子阳神王文卿的踩踏,抬手就是一道霹雳打在了王文卿的腿上。 王文卿没想到长生会还手,始料不及之下就像是一座小山似的摔了个四脚朝天。六丁六甲从来都是被道家养尊处优的供着,万没有想到有妖孽敢出手打伤了甲子阳神。六丁六甲神顿时就把长生围在了正中间,六甲的阳火六丁的阴雷一下子就全然铺天盖地的砸向了长生…… 长生霎时间是被阴阳两股子罡气打的痛不欲生,要不是有着龟甲护着自己恐怕自己早就四分五裂了。躲在一旁的酒色财气是得意的哈哈大笑,阳火阴雷过后穆家的东厢房算是彻底给毁了。残墙断瓦之下长生不死也废了,六丁六甲十二个金甲神收了神通准备回天宫了。 岂料从废墟之中伸出了一只手,这可把六丁六甲都弄蒙了。常人绝对不可能经受的住这般击打啊,六丁阳神之首王文卿喝道:“何方妖人竟然会有如此强悍的身子?六丁六甲的阳火阴雷难不成是吃素的吗?” 长生艰难的爬起了身子喝道:“甲子阳神王文卿你住手,你我同在天宫应该知道我为何下界之事。你们都被妖道的迷惑之术给骗了,不信你问他为何下界啊?” 甲子阳神王文卿一下子就愣住了,酒色财气恨声喝道:“六丁六甲你们休得被他给迷惑了,我要是妖孽又怎么会传召你们下界啊?”甲子阳神王文卿一听这话也觉得很有道理,当下就傻傻的瞪着长生和酒色财气半天都没有主意。 甲子阳神王文卿喝道:“几位兄弟,你们看此事该听谁的啊!” 六甲都说酒色财气说的对,哪有妖孽自己会不要命了传召六丁六甲神啊。甲子阳神王文卿顿时一巴掌打向长生,穆家的半所宅子转眼就化为了乌有。长生好不容易的站了站来又被打飞了出去,酒色财气还不住在一旁偷笑…… 六丁阴神不由的拉住了王文卿道:“大哥啊,我看此事有点不对劲啊?万一我们弄错了,天官怪罪下来我们众人可是吃罪不起啊,我们与二十八宿虽然不是很熟但鬼宿星主下界之事我们还是知道的。只要他们两个之中有谁能够说出,那肯定就是真的星主啊。” 王文卿一拍脑袋道:“对啊!我这么就没想到这点啊,你们两个谁能说出下界缘由就是真的鬼宿星主!” 酒色财气朗声大笑道:“你们都糊涂了啊,我都经历转世投胎哪里还会记得……” “我记得……”打在地上的长生脱口喝道。 王文卿蹙眉问道:“那你倒是说说啊?” 长生抹了口嘴角流下的鲜血道:“只因人间战乱百姓死伤无数,怨气直冲凌霄宝殿。玉帝担心人间将会妖孽横生祸害百姓,所以派下鬼宿下界超度怨魂诛灭妖邪。” 王文卿惊声大呼道:“对,你才是真的鬼宿星主!”酒色财气见势不妙就要遁逃,可是有着十二的金甲神定住了自己的魂魄想跑也没办法了…… 六丁六甲阳火阴雷就要劈死酒色财气,长生却是大喝道:“切莫动手!我还留着这个妖道有用。天快要道子时了,妖道的主子马上会来此地。我正要用他引出东方太月,那魔头一日不除天下就不会有安生。” 王文卿喝道:“这等小事交给我们兄弟就行了,也算是我们向小子赔罪了!” 长生摇头道:“你们还是会天宫去吧,这里是阳间你们大打出手后就会引的百姓惊恐。我自有办法对付东方太月,这个酒色财气就是我想要找的帮忙之人。” 六丁六甲全然被长生弄糊涂了,王文卿顿足道:“星主,你此话是什么意思啊?” 长生苦笑道:“本想让穆爷帮我找些俊美的男子引诱东方太月现身,可没想到妖道早我一步到了穆家。我就打算用他帮忙了,东方太月素来多疑。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你们快点回去吧。要是被东方太月那魔头看见了你们,那她绝不会轻易出来了……” 王文卿拱手道:“既然星主已经有了主意,我等兄弟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星主告辞,来日天宫再相见!”六丁六甲说着话腾云驾雾而起,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长生踱步走到了酒色财气面前道:“你中了六丁六甲的定魂咒,等到几个时辰过后你就会魂飞魄散。东方太月想要用我的星宿修炼就是想要不怕日光,这个你比我更清楚。但是她一旦修炼成功那你就会被她舍弃,所以你现在只能是按我的是计划行事!” 酒色财气畏惧的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算是帮了你,你也不会放过了我!” 长生点了点头道:“你的罪孽太大了,我只是给你指了条明路罢了。等东方太月伏法之后我会将你度入鬼门关,你要是执迷不悟那你就只有一夜的时间了。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是想要魂飞魄散还是去地府赎罪自新?” 酒色财气想了一会儿道:“我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难逃十八层炼狱,与其是受尽折磨倒不如痛痛快快的魂飞魄散了……” “那也行啊,只不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你不明白罢了。你魂飞魄散之后我还会诛灭东方太月,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回顾今生吧!”长生也不多言了,找了块干净地方盘腿调息了起来。天雷之中一场大暴雨就快要来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功亏一篑 子夜时分一场暴雨倾盆而下,穆家的东厢房已然是被六丁六甲那几个糊涂蛋给毁了。也幸亏是这场雷雨掩盖住了天神临凡的事,要是被湖州府的百姓知道了恐怕又将会是轩然大坡。穆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看见庞灵和穆爷赶来,想必他们已经是离开了穆家…… 没有了后顾之忧长生才能放开手脚诛灭东方太月,妖魔修行了千年定会着神通广大。但是长生身为二十八宿中的鬼宿星主岂会是怕了那妖魔啊,常言道邪不能压正公理自在人心。只要是东方太月敢现身那今夜就要与她做个了断,湖州府地界上也能就此安宁了。 长生就坐在残破的屋檐下看着滂沱大雨中酒色财气的魂魄,酒色财气苦于被定魂咒困住动弹不得只能是一言不发的瞪着长生。酒色财气知道东方太月肯定不会放过长生,等东方太月来了长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人一鬼都是缄口不言全在等待东方太月现身,大雨下了足足有两三个时辰才渐渐的变小了。雨后到处是清新的泥土气息,却是始终没有等到东方太月。眼瞅着天就快要亮了,酒色财气隐隐的有了一丝不安,天亮之时也就是自己魂飞魄散之刻! 酒色财气虽说是死在东方太月的石榴裙下,可是眼睁睁的等待着魂飞魄散就像是在等死无疑。到了此时此刻酒色财气也有了惧怕,东方太月看样子是真的不会来了。或许东方太月现在正和她的男宠们在温柔乡中,酒色财气呲牙咧嘴恨的是牙根都咬碎了…… “呃……鬼宿星主……我有话说,我能带你去找东方太月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酒色财气憋了大半夜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哀求了。 长生不为所动的凝神调息道:“你作恶多端还想和我谈条件?你不会是想让我放了你吧?你看过那么多被你害死的人,你又何曾答应过他们的条件吗?不管东方太月躲在什么地方,没有你我一样有办法找到她!” 酒色财气惨然道:“我倒不是奢望着鬼宿星主能放过我,只不过……我不想魂飞魄散再死的那么痛苦罢了……” “咯咯咯……,呦,老酒鬼你怎么背地就把奴家给卖了啊……”夜色之中幽幽的传来了东方太月的媚笑声,酒色财气闻言顿时瑟瑟发抖了起来。在屋顶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道白乎乎的身影,长生定睛一看心都凉了半截! 屋顶之上的身影竟然是辛月娘,也不知道那辛月娘是死是活。但是东方太月心狠手辣多半是凶多吉少了,长生惊骇的起身大喝道:“东方老妖你还敢行凶作恶!辛姑娘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然将你粉身碎骨!” “咯咯咯……,星主你是想吓死奴家吗?只不过这丫头是死是活全要看你的了啊,我手里有着七条人命。我想要和星主来做笔买卖,以他们七人的性命换你星主的性命不知道星主意下如何啊?”远处穆家的两个小厮抬着小轿急急忙忙的奔来,在小轿后面还跟着穆爷庞灵等人…… 庞灵惊声叫道:“长生你不要管我们了啊,杀了那妖魔替我们报仇啊!穆家的厨子已经是被东方太月剜心杀害了,她控制住了我们众人……”庞灵的话刚说了一半,从小轿里飞出了一只鬼手狠狠的抽了庞灵巴掌。 “咯咯咯……,我和星主谈买卖哪里轮的上你来多嘴啊!要不是看在星主的面子上,这一巴掌足能打死你!”东方太月美艳绝伦的从小轿里探身骂道。 长生勃然大怒道:“东方太月你太放肆了,你想要我性命尽管手下见真章就是。你藏头露尾抓住了他们就不怕我激怒了我吗?” 东方太月笑颜如花道:“星主你怎么会舍得他们去死啊?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你自断心脉而死,二是看着他们去死。楼顶上那小丫头可是快要摔死了,你就算是插翅也救不了她。只有我才能定她生死!” 屋顶上的辛月娘就像是浑然不知的迈步往前走,屋顶离地有着一丈多高若是摔下来多半是没有了性命。长生的处境一下子就陷入维谷之中,没想到东方太月竟然是早就对穆家离开的事了如指掌。长生只恨不该让他们逃离穆家,可是他们留在穆家也一样会被东方太月所擒啊…… 酒色财气急忙叫道:“老仙快快来救我啊,我被六甲神定住了魂魄……” 东方太月娇笑道:“老酒鬼,你是糊涂了吧?敢背叛与我的人都不得善终,还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我在柳树林里子可是吃尽了苦头啊,如今就让你也来尝尝。哼!还想着带星主来找我,真是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长生大喝道:“你快让辛姑娘停下,我答应你的买卖。我一人之命换他们七人,但是我却信不过你!万一我自断心脉之后你再出尔反尔将他们击杀,那我岂不是死的太冤了吗?” 东方太月哧哧笑道:“咯咯咯……,那以星主的意思又该是何如呢?总不会是我先放人等着被你诛灭吧,你都能震碎骰子赢了酒色财气这叫奴家也不能相信你啊!”东方太月说着话手凌空朝着辛姑娘一指,辛月娘在房顶上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辛月娘哭叫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啊……快让我下来啊……,神仙大哥你快救我下去啊……”在辛月娘的眼里看不见东方太月,只知道自己离开穆家后脑袋里就迷迷糊糊的。猛然清醒就发现自己站在了高高的屋顶上了…… 长生连声叫道:“辛姑娘,你千万不要乱动啊。等着我上来救你下来,这屋子已经快塌了。你只要稳住身形就好,其他的事你就不用再管了。”长生刚要起身跃上屋顶,就看见东方太月拦在了长生的眼面前。长生恨不得是一道火雷劈死东方太月,可是庞灵穆爷全都在东方太月的手里…… 东方太月凶芒毕露道:“星主,你这是在逼我杀他们啊!我只要催动口诀就能他们立毙当场,星主难不成是想看着他们去死!星主想要救他们也不难,自断心脉后他们就对我没用了啊。我又何必杀他们啊?” 穆爷破口骂道:“星主你就不要管我们了,你可千万不能放过了妖魔啊。湖州府的百姓被妖魔杀害无数,我就是老朽之身了死不足惜……”穆爷还没骂完就被东方太月挥手打飞了出去,穆爷看不见东方太月只能是胡乱的对空拳打脚踢…… 长生大喝道:“穆爷,此事是由我而起,我自会给东方太月一个交待。我现在只有一件事放心不下,还请穆爷带着他们离开此地。找个妖魔找不到你们的地方我就心安了,穆爷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就算东方太月有着天大的胆子也动不了我分毫,只要你们离开了这里我才能安心收拾东方太月啊!” 穆爷听到长生说的这么笃定才略微的放心了,穆爷等人转身就要上房去救辛月娘。可是东方太月的阴风刺骨把穆爷冻得哆哆嗦嗦的举步维艰,东方太月横眉立眼喝道:“这些人的性命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我的阴风足能让他们活活冻死!星主你还想耍什么花招啊?” 长生说那些话无非是想要让穆爷带着众人马上离开,自己在东方太月的逼迫下大不了就自断心脉魂魄去阴曹地府找崔钰相助。可是东方太月显然是看破自己的用意,他们几个人绝难挨住阴风的寒冷的。长生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是抬起了手,按在了头顶天灵盖上…… “快放人,让他们走后我自断心脉就是。他们都是些凡夫俗子肯定是逃不出你的掌心,庞灵的元命金珠也在你的手里。他们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只要放他们走我就答应你!”长生头顶上的掌力一吐全身的经络就会寸寸断裂,到时候就会命丧当场。 东方太月眼珠子急转,想了想后才收了阴风。穆爷庞灵等人都快冻成人棍了,屋顶上的辛月娘也是如此。辛月娘的双脚都已经是不听使唤了,整个人都在不由自主的往下滑落…… 辛月娘凄惨的哭叫声让长生气血翻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长生会对这个姑娘有了些异样的情愫。东方太月却不会在乎旁人的死活,她只要的是长生的星宿。等拿到了鬼宿星主的心,以后就再不会惧怕日光了。 “啊……”随着辛月娘的一声惨叫,长生看见辛月娘头重脚轻的从屋顶上摔了下来。长生震怒之下朝着东方太月打出了雷火,东方太月悴不及防被雷火打中了胸口。长生顾不得去管东方太月了,飞身扑向辛月娘。可是长生离屋子足有十来步的距离,辛月娘的身子就擦着长生的手指尖摔在地上…… 顿时间辛月娘脑浆崩裂还无半点还生的机会,长生护着了庞灵穆爷等人瞪着东方太月。手里的雷火铺天盖地的砸向东方太月,可是东方太月自知不妙遁形就不见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险象环生 辛月娘从穆家楼顶上被东方太月冻住了双脚才会不慎摔落香消玉殒,长生护着庞灵穆爷众人打伤了东方太月。慌乱之中让东方太月趁机逃跑了,有道是穷寇莫追。长生明知东方太月受伤之下逃不远,但怕她会狗急跳墙祸害于穆爷等人…… 长生眼睁睁的看着辛月娘从屋顶坠落却是束手无策救不了她,辛月娘的魂魄怔楞的看着自己的尸身痛哭流涕。长生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了,虽然自己掌管着积尸幽冥。可是辛月娘的肉身全然没有了生气,就算是去求十殿阎君也不能将她还阳了…… 按说像辛月娘这种枉死之人是难以转世投胎的,幽冥界对自杀或枉死的生魂都不会开鬼门关。枉死之人大多是突然遭遇了不测猝死,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阳寿未尽而骤然暴毙。这种人死后就会成了孤魂野鬼,只有到了每年的盂兰节鬼门关大开之时才能去六道轮回。 长生无奈道:“辛姑娘,如今我只能是将你超度去阴曹地府了,姑娘今生历经了重重磨难希望来世投胎去户好人家吧……” 辛月娘凄惨哭泣道:“只怪月娘命苦,自幼父母双亲被妖精所害。月娘在世上唯有他们两个放心不下。求神仙大哥千万要照顾他们啊,要是早知道月娘被东方太月抓去,倒不如是一头撞死在房里好啊……” “辛姑娘……这个我是真的没有料到啊,我只想你们能够离开了穆家就能逃过东方太月的魔爪了。万没想到反而是害了你,天快要亮了辛姑娘不要耽误了时辰啊……”长生念起了往生咒把辛月娘的魂魄超度进了鬼门关…… 辛月娘的死让两个孩子伤心欲绝,歪头更是跪在地上哀求着长生救活辛月娘。可是长生知道这是辛月娘的命中劫数,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像辛月娘如今都脑浆破裂了就是大罗金仙也没办法搭救她了,只但愿辛姑娘来生不会再这么悲惨了…… 在一旁的穆爷劝住了歪头道:“人死不能复生,要不是辛姑娘身遭不幸从屋顶上滑落让东方太月分了心。恐怕星主真的会被东方太月给算计了,东方太月她早就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想害死星主啊……” 歪头噙着热泪道:“我知道辛姐姐是被妖魔害死了,这个仇我一定要找妖精讨回来!” 长生难过的点头道:“你放心吧,东方太月已经受了重伤绝不可能逃之夭夭。我现在抓住了她手下的爪牙,应该是不难找到东方太月的老巢。辛姑娘的后事就要有劳穆爷了,我和庞姐姐这就去寻东方太月给辛姑娘讨回公道!” 穆爷颔首道:“这个不用星主吩咐穆老儿自当会尽力将辛姑娘风光大葬,只是那东方太月心狠手毒。我担心星主你带着庞姑娘会……”穆爷看得出庞灵脸色难看透出病态,她和长生一同去只会连累了长生。不过穆爷的话说的比较含蓄,长生和庞灵一听就明白了穆爷的心思…… 庞灵拿着五色佛珠还给了长生道:“这次全亏了五鬼及时通报,要不然我们真的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了。可惜穆家的厨子还是被东方太月杀害了,你一个人去找东方太月还或许能成事,带上我这个病人就……” 长生接过了佛珠道:“庞姐姐,你不会有事的!你且在穆家调养几日,我拿到了你的元命金珠就会马上回来救你的……” 黎明之前赤霞如潮,湖州府上的公鸡开始打鸣报晓了。酒色财气的魂魄畏畏缩缩的蜷成了一团黑气,只要阳光一出鬼气就会魂飞魄散。长生冷冷的看了酒色财气一眼喝道:“说!东方太月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酒色财气哆哆嗦嗦的颤声道:“快……快……快帮我解了定魂咒……,我就告诉你东方太月的住所……” 长生厉声喝道:“刚才发生的事你也全都看在了眼里,东方太月又害死了一条性命。而你就是东方太月的帮凶,你还想解开定魂咒?” 若隐若现的晨曦透过了云层洒向人间,酒色财气的魂魄撕心裂肺的惨叫道:“我说……我说……,但是东方太月所住的地方阴气甚重。你没有我的带路也是找不到她的……我愿意带你去找她……你快点解开定魂咒啊……” “好!我就再信你一回,要是你敢朝三暮四我就把你扔在这里魂飞魄散!”长生想到方才东方太月现身的时候酒色财气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暗暗警惕起来,东方太月的伤势只要数日就能缓解过来。到时候东方太月又会兴风作浪了。 长生念咒将酒色财气的魂魄摄入了五色佛珠之中,酒色财气已经是全然没有了当初的神气。长生对着五色佛珠喝道:“五鬼给我好生看管着他,东方太月在什么地方还不速速招来!” 五鬼都被东方太月的阴气打伤了,听到长生要问东方太月的下落。五鬼顿时就把酒色财气的魂魄狠狠打了,酒色财气在阳间的修炼最多只是个散人。五鬼是道家的小神仙,虽说是让三清伯的一泡尿破了神通可是五个对付酒色财气还是绰绰有余的…… 酒色财气的魂魄依然是被定魂咒困着,没一会的功夫酒色财气连声告饶道:“在湖州府的东门有着一个专门帮人家接生孩子的稳婆,就在她的院墙根子上有着一口枯井。那口枯井就是东方太月所在的门户,你去一看便知真假了啊……” 长生打听到了东方太月的下落,告别了众人后就雇马直奔东门。湖州府几年前闹妖精就是从东门而起的,长生一边听着酒色财气的指引一边调息恢复罡气。东方太月的本事不容小觑一定要让自己尽快恢复到巅峰才行,差不多是策马狂奔了小半个时辰就来到东门稳婆家门外。 东门的稳婆家的大门就大大咧咧的敞开着,长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有着不妥。打马进了稳婆的院子映入眼帘满是狼藉一片,稳婆被东方太月挖去了心肝死在院子里。顺着院墙的望去果然是有着一口枯井,长生下马上前了几步扶着井眼凝神查看…… 枯井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长生情急翻身跃入了枯井之中。长生诧异的看到在井底有着密密麻麻的骨头渣子,从这些骨头渣子的粗细来看应该都是些刚出生的婴孩。难怪这口枯井里阴气森森,原来是稳婆将死孩子全都丢在这里啊! 长生放出了酒色财气的魂魄喝道:“这些孩童都是东方太月要稳婆害死的吗?” 酒色财气摇头道:“不是,这里的死孩子全是稳婆所为,湖州府的规矩就是出生就死的孩子不入家门的。大多都是交给稳婆拿去埋掉,嘿嘿嘿……可是这个稳婆就把那些死孩子煮着吃啊……” 出生大怒道:“什么!那稳婆竟然吃孩子的肉?那东方太月的老巢在哪里啊?为什么我却看不见东方太月的住所啊?” “这口井原本是有水的,就是因为东方太月在井底下挖了洞府关着不少的男子井水才被堵住了,只要翻开井壁上的机关就会看见东方太月的洞府了。”酒色财气指了指井壁上锈迹斑斑的铜环说道,长生刚要抬手去拉动铜环可突然发觉不对劲…… 长生转身喝道:“铜环上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要是东方太月真的是往这里进去的岂会在铜环上一点痕迹全无啊?” “这个……这个……这个东方太月也是鬼魅之身啊,没有痕迹也不足为奇啊?”酒色财气心虚的说道。 “那你来打开这里的机关!你还是贼心不死,憋着法子来害我啊!说!这个铜环到底是个什么机关,院里的稳婆十有八九就是东方太月杀的?东方太月为什么会杀稳婆啊?”长生紧握着拳头咯咯作响,若非是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肯定是被酒色财气害了! 酒色财气支支吾吾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长生怒不可遏的一把抓住了酒色财气的魂魄道:“现在外面的日头正旺,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多啰嗦。你要是不说,我也不难为你了。”长生一跺脚冲天而起,吓得酒色财气连声哀嚎不已…… “快放了我……快放了我吧,我……什么都说……,那个铜环后面有着千百个小鬼怨魂,只要一拉开就会被小鬼们缠死。这里的的确确就是东方太月的老巢,那稳婆其实是东方太月手下的小妖所变。我是真的不知道东方太月为什么会杀了她……快放手啊……我要被烧死了啊……”日光之中酒色财气的魂魄冒起了滚滚黑烟。 长生厉声喝道:“还不快带我去找东方太月!” “行……行……,你进了稳婆的屋子里在墙上的百子图上点左首第二个孩子的眼珠子就能找到东方太月了。”酒色财气一口气说出了东方太月的藏身之所,这次长生是让酒色财气进屋去开机关。果不出其然墙上挂着的百子图有玄机,酒色财气一点图上孩子的眼珠子整面墙都开始移动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千里缉凶 东门的稳婆竟然也是东方太月手下的爪牙,长生不禁要为那些出生就死去的婴孩大呼冤枉。妖精变成稳婆想吃孩子,那出生的婴孩岂不是羊落虎口了吗?看来要尽然铲除东方太月的余孽才能保住一方的平安,长生箭步纵入墙后的秘室里可是早已经是成了人间炼狱…… 秘室之中富丽堂皇犹如宫殿,几个年青俊美的男子全然被东方太月剜去了心肝惨死在猩红的绒毯上。长生在密室里掐诀念咒想要招引出他们的魂魄,可是这次让长生失望了。整个密室之中死者的魂魄荡然无存,东方太月早就连他们的魂魄都摄走了。东方太月没有留下丝毫的破绽,想要找到东方太月恐怕是大海里捞针了! 长生怒视着酒色财气喝道:“快说!你的主子还有那些藏身之处?” “星主啊……这个嘛,你也都看见了啊……东方太月不留一个活口在世,肯定是知道你会找上门来了啊。我猜想湖州府地界上的所有藏身地都已经被她全部灭口了,东方太月有伤在身必定不想被你找到啊!”酒色财气紧张的说道。 长生望着一地的尸首盛怒之下举手扬起了道金亮色的霹雳一字一顿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你能在东方太月手下成为第一心腹难道不知道她的踪迹吗?既然这样我还留你何用?难不成又被你算计暗害不成?” 酒色财气知道这是长生动了真怒连忙改口道:“星主……星主息怒……东方太月在湖州府受挫多半是要回去休养生息准备卷土重来对付你啊,星主你要知道东方太月来湖州府是因为被老和尚逼到这里的啊。东方太月的修炼之地原本就不在湖州府啊……” 长生惊声问道:“快说!东方太月现在藏身哪里?还不赶紧带我去?” 酒色财气看了看死尸身上干固血迹道:“这里的人都已经是死了大半个时辰以上了,湖州府之中确是有着三五个藏身地。依我对东方太月的了解,她绝不会留下任何行踪的线索。她所摄来的男宠将全然被灭口,想要找到她只能去她的修炼之地了。我只知道她的修炼地在山东的崂山附近,我当年就是在崂山遇上她的……” 长生蹙眉喝道:“照你如此说来东方太月已经是飞出千里之外了吗?” 酒色财气摇了摇头道:“那倒也未必,东方太月修炼的是至阴至柔的道行。她这一路上既不能白天出来还需要不停的有童男子滋养,倘若直接飞回崂山恐怕吃人会被察觉。多半是会在别处养好了伤再来找你,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那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长生冷冷道:“哼!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东方太月也知道啊!既然如此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佛珠之内,待我北上山东抓住了东方太月再和你算帐……” 长生得知了东方太月的线索马不停蹄的赶赴山东,这也是长生第一次远路。大清之时行路已经初具规模了,出了湖州府搭舢板船到太湖再辗转上了桅杆大船到了杭州湾。只有在杭州湾才能北上黄海,这几天来一路上长生看到了不少人举家迁逃。 长生问了几户人家才隐隐觉查出了不妥,就在这些天中太湖畔出了个吃人心的妖怪。有不少年青人被剜出了心肝死状恐怖,被剜心肝的死者除了太湖畔外江苏也时有发生。长生料定这是东方太月在做恶,可是东方太月相隔了数百里行凶为的是什么目的啊? 东方太月若是要害人无需这般张扬啊,难道说是东方太月在故意的引起当地官府的惊惶吗?东方太月身负重伤还敢如此猖獗,只有等到抓住了她才能告慰亡灵了。长生沿着黄海一路北上,官渡大船上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人对着长生指指点点了。长生虽说不怕东方太月会突然袭击,但面对着普通老百姓的议论纷纷长生还是有了几分不惑…… 三天之后,桅杆大船行到连云港口大船靠岸让客人进出。长生就坐在船舱里只瞧见了岸上兵马攒动早就已经严阵以待了,桅杆大船刚靠岸兵丁们不由分说的冲了上来。听着领兵的兵丁嘴里还不住的叫嚷着缉拿凶手,整船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带领兵丁的头领径直走到了长生面前厉声喝道:“给我抓住他!封江宁知府大人手谕缉拿江浙两地的命案元凶,谁敢抗令以同谋嘴论处!” 长生拧眉瞪眼不知道兵丁是想干什么,贸然动手只会枉死人命。长生冷声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管事的兵丁喝道:“小子,你的事犯了!实话告诉你吧,你小子在太湖一路伤人害命数十条早就有人密报知府大人了!小子乖乖的束手就擒兴许还能让你少受些苦头,要是胆敢抗命就地格杀!”兵丁们刀枪林立一副恨不得活剥了长生的样子,长生终于是明白了东方太月的险恶用心。她肯定是变幻成自己的模样做着令人发指的罪行,想用着官府之手铲除自己…… 长生咬牙喝道:“我在大船上已有数天工夫,何来行凶害人之事?难道我能在茫茫大海上分身去害人?我眼下正是为了追捕行凶害人的妖精远赴千里,你们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来抓我?” “闭嘴!你有什么话尽管去和知府大人去说,朝庭都下发了榜文要缉拿于你!来人啊,给我将他绑起来!”长生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官兵是百口莫辩,不论自己说什么都及不上官家的一纸榜文。江浙两地的官员已经是被东方太月的恶行搅得坐立不安了,不管是不是真凶总要抓个人回去顶罪啊! 大船上的人有仗义执言的热心人帮着长生开脱,模样长的相似的人毕竟不是没有啊。都说长生都在船上数日怎么可能飞渡海面去江浙两地杀人挖心,可是官兵压根就不听这些解释。铁索木枷拽着长生就要带回知府衙门受审,要是有谁帮着长生说话视为同犯! 老百姓都不敢再为长生说话了,长生明白自己倘若在大船上遁走肯定会连累到旁人。自己奔走千里就为了抓住东方太月,如今是惊动了官府那正是东方太月想要的结果。既然是东方太月想要这般她一定巴望着自己能被知府砍头问罪,只希望那个江宁知府不要是个糊涂官就好…… 长生正色喝道:“我跟你们走,此事与船上的人无关你们不要为难了他们!” 头领一挥手就有着兵丁将长生锁了起来,头领大声喝道:“江浙两地命案已经惊动了朝野,江宁知府大人接到密报就已经部署下了天罗地网。你想要逃跑那是痴人说梦,来人啊!给我把他押回去,通知船家不得行船。等知府大人查明了此案在放行,船上一干人等全在船上候命!”官兵们立即是把整条船都扣了下来,不少赶路的人都已经是恨死长生了…… 长生就任凭着官兵把自己押到了知府衙门,知府大人听到抓到了江浙两地的命案元凶急急忙忙的就出来升堂问案了。长生已经不止一次的落入衙门之手了,十年前就被官府判定秋后问斩。所以长生对官面上人物没有什么好感,看着江宁知府听风就是雨派人缉拿自己的事来说此官恐怕也不怎么样啊…… “呔!你是何人?为何见了本官还不下跪!来啊,先给我打上二十板子!”肥头大耳的知府上堂看见长生傲立不跪心里就来了气,先打二十板子出出气再说! 长生冷笑道:“你若是个清官那我是无罪之身,公堂之上可以不跪。若你是个昏官那我下跪不是太冤枉了吗,大人你派了兵丁把我从船上抓来。可是据我所知我在船上这些日子里江浙两地的命案并未停歇过啊,大人难不成是以为我能飞渡江海吧?” 知府一拍惊堂木怒骂道:“呔,现在有人想本官密报元凶就在大船上。本官已经连日守你数天了,今日可算是把你给抓住了!来人啊,动刑!”两边的官差们举着无情棍就罩着长生的膝盖打去,换作一般人这棍子下去就会骨头碎裂。可是无情棍打在长生身上竟然是断成了两截,官差们面面相觑瞪着长生。 长生坦然道:“昏官,我为了缉拿元凶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要是我伤人害命还会让你们给抓住吗?莫说是你们的棍子了,就算是钢刀又奈我何?我不想和你废话,我只问你想不想抓住元凶妖孽?” 江宁知府看出长生是个有本事的人了,忙不迭的说道:“本官都为了此案头大如斗了,当然是想要抓住元凶了啊!可是现在就有人说你是凶手,这个又该叫本官如何相信你的话啊?” “哈哈哈……,你要是听我的安排我能在三天之内抓住那妖孽,你要是不相信那命案将还会发生。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我就不在这里和你耽搁工夫了!”长生说完话迈步就要往外走,江宁知府一下子就愣住了。从来就没有人胆敢在知府衙门如此放肆啊,难道说此人真的能有办法抓住元凶?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斗智斗勇 江宁知府是个两榜进士出身,他听见了长生说的话就明白此人有办法对付杀人元凶。当官的最怕就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出大事,有了长生说三天内可以抓到朝廷钦点的要犯那可是奇功一件啊!江宁知府顿时变脸恭维起了长生,就怕长生会一走了之…… 知府大人担心的是长生要走了那就连个顶罪的人都没有了,万一朝廷怪责下来乌纱帽肯定就没了。能做到江宁知府这个官位的人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有人密报行凶杀人者在海船上本来就很蹊跷。谁有那么大的能耐隔着茫茫大海杀了人还在船上,有那本事谁还会坐船啊! “呵呵呵……,这位壮士留步。本官是江宁知府董平,只因是有人密报投书说出了壮士的模样。本官也是迫不得已例行公事,顾而才会得罪了壮士,却不知壮士有什么妙计抓住元凶啊?”江宁知府董平讪讪笑道。 长生停住了身形道:“那伤人害命的元凶是个修炼千年成魔的妖精东方太月,她能千变万化扮作他人的模样。有人报官多半就是那妖魔所变,我料定东方太月就藏在暗处等着看我被斩首示众呢!我从湖州府一路上追踪到此,东方太月是在故意扮成我的模样行凶。” 董平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呃……,世间还真的有妖祟为非做歹啊!可是万一那妖精变幻成我的旁人,那本官可不是性命堪舆了吗?” 长生冷冷说道:“东方太月若是想要杀你犹如探囊取物,只不过东方太月想要的都是些俊美童男子。江浙两地命案频频,我想是东方太月已经察觉我在追杀她。纵使东方太月就着变幻之术我一样能认出来,你若想要抓住东方太月只能是挑白天的时候我的计谋才有成效……” 翌日大清早,在江宁知府衙门口张贴出了安民告示。江浙两地伤人害命的凶手已经是被江宁知府董平大人擒获,兹事体大呈报朝廷将在三日后派出钦差监斩凶手…… 安民告示一出,老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就盼着朝廷的监斩官能快点到,特别是有着家里丧子的人家更是愿意花钱买凶手身上的一块肉带回去祭祀亲人。也有人就在安民告示上看出了破绽,官府出红差竟然是连凶手的名字都没写。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下官府才会不验正身就处斩,一是要替死鬼顶罪二是犯人的来头太大官府怕有人会劫法场! 不到半天的工夫消息就传遍了全城,大街小巷之中全是对此事的议论纷纷。到了掌灯时分饭馆酒肆里都是借着酒劲对凶手的憎恨怒骂,就在酒馆毫不起眼的角落里正坐着一个俊俏的小哥端着酒杯留心听着众人的言论…… 果然是在几天之中没有发生过凶案,江宁府的百姓都翘首以盼朝廷下派的监斩官能尽快来处斩凶手。没过几天江宁知府衙门口又贴出了将要在明天的午时处斩凶手,整个江宁府的百姓全都沸腾了。从天不亮就有百姓陆陆续续的赶到了菜市口,有的更是得了消息从百里之外星夜驾船而来。午时不到江宁府中万人空巷都去看行刑了,知府衙门口众人排成了龙蛇长阵就是想目睹凶手被枭首。 午时将至,知府衙门才缓缓大开。从知府衙门里牵出了一辆木枷牛车,牛车里面有着个大汉蜷缩在牛车里。老百姓的忿恨刹时间就爆发了,扔石头的谩骂痛哭的此起彼伏。牛车里的大汉就像是死人似的一动不动的龟缩着,任凭着百姓的宣泄不满。牛车慢慢而行朝着菜市口行走,在牛车的后面还跟着江宁知府董平和朝廷钦差大人。 牛车到了菜市口早有着敞胸露怀的刽子手等在那里了,知府董平当着众人的面在竹签子上画上圈摔在地上。两个差人把牛车里披头散发的大汉拖了出来,在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中有着一个全身盖着蓑衣的渔夫打扮正在目不转睛的盯住大汉。可惜菜市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人,穿蓑衣的人好像很喜欢凑热闹似的拼了命往人堆里挤。 赶来菜市口观看行刑的人足有千万,穿蓑衣的那是连夜摇船的渔民。旁人害怕被他的蓑衣刺到都纷纷避让,那人大大咧咧的就冲在了法场前首看着牛车里的人被推上了刑台。牛车中的大汉应该是在江宁府里吃尽刑狱苦头,整个人就剩下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瘫软在地…… 刽子手钢刀锃光瓦亮,牛车里的凶徒早就是哆嗦成了一团。百姓之中除了怨恨外压根就没有人为他送断头饭,刽子手举起钢刀砍去了凶徒的人头。鲜血激涌喷出,百姓们喝声如雷。蓑衣人看到了人头落地,马上就转身疾步悻悻然的退身而去。蓑衣人在午时的日头下低头而行显得步履蹒跚,丝毫就没有发现头顶上有人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出了菜市口蓑衣人就驾起一辆厚幔包裹的车马匆匆往北而行,马车疾驰到了荒郊野外才放慢了行程。只看到蓑衣人下了马车就躲进了一间茅草屋里再没有出来,直到天色尽黑草屋中才有一个中年男人登上马车继续往北赶路。 马车辘辘而行也不知道是走了多少路,突然间马车外有道阴风直闯入马车。车厢里冰冷的传出叱喝道:“那人死了吗?谁让你来这么早的?不是说好了叫你子时才来这里吗?” 赶车人回头急道:“快给银子,那个人死了,我亲眼瞧见他人头落地的。我的赏钱呢?我就怕你会不守信……”讨要钱的人声音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马车也被歪歪扭扭的停了下来。赶车人的胸口赫然有了一个血洞,心肝全被剜走了…… 阴风瞬时就离开了马车,阴风蹿入了林中的野坟地了。此时野坟地里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天上浓云掩月阴风四起。坟头之上还有着幽幽的灵火忽隐忽现,阴风之中现出了道人影正是东方太月。马车底下竟然是藏着一个人闪了出来拦在了东方太月的身前,东方太月惊诧的瞪着来人愣是半天没说话…… 来人正是东方太月的冤家对头长生,当日长生打伤了东方太月使得她落慌而逃。东方太月生性多疑怕手下的心腹酒色财气会说出自己的行踪一气之下将湖州府几个藏身地的活口全诛杀了,东方太月的确是想回山东养好了伤再来找长生寻仇。 可是东方太月的修炼的乃是至阴的邪功,每日间必须要有童男子的元阳才能控制不被阴气反噬。东方太月在行凶之时发现了南方有着星宿之象紧追而来,东方太月气的咬牙切齿恨不能是灭了长生以图后快。东方太月转念间想到了嫁祸于人的毒计,扮成了长生的模样在江浙两地胡作非为。一直到了江宁府东方太月的恶行已然是惊动了朝野,东方太月还向江宁知府投去了密报…… 原以为官府之力定能将长生收监,没料想江宁知府会贴出了安民告示要斩杀长生。东方太月就在江宁府等了几天想看看长生的下场,可是官府发下了榜文要在午时斩杀长生这又让东方太月没辙了。东方太月的道行是见不得光的,她在酒馆里花钱雇了个马车夫让他穿着蓑衣去法场看行刑。 马车夫是个见银子就办事的主,他哪里知道眼面前的公子哥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既然是人家愿意给银子,那马车夫就按照东方太月的吩咐办事了啊。东方太月实在是不大相信长生就会被如此轻易的斩杀,苦于自己不能亲眼去查证只能是让马车夫装成见不得日光的样子去。要是官府真的斩杀了长生那就替自己了却了心腹大患,若是个陷阱那倒霉的就是马车夫…… 东方太月把所有的事都思前顾后的安排妥当了,目的就是看马车夫有没有被人察觉。所以是要马车夫在茅草屋里等到天黑再来野坟地收银子,其实天擦黑那会儿东方太月已经是躲在茅草屋外静观其变了。看着马车夫天黑从屋里出来,可东方太月万万没料到长生会藏在马车底下…… 长生冷哼道:“东方太月!你百密一疏就不该让那汉子装扮成你怕光的样子,你是想躲在暗处等我现身吧!为了抓住你可是让我费煞苦心了啊!” 东方太月怒目圆睁道:“你……你竟然还没死!为什么我看不到你身上的星宿之象了啊!这……这不可能啊!我一路跟着马车并未察觉出不妥啊,你是怎么会知道那马车夫假扮我的啊?” 长生避出雷火砸向东方太月道:“你能假扮我行凶报官肯定是知道我在跟踪你,我只能是屏息敛神引你出来啊!”雷火之势汹涌而至映亮了野坟地,东方太月旧伤未愈已经是落了下风。 东方太月催动阴气厉声喝着:“鬼宿星主为了引我现身草菅人命,法场之上的替死鬼又是何人?” “那是江宁知府要平民愤安排的死囚,今日你已是插翅难逃了。”长生劈出的雷火是虚招,咬破了舌尖喷出一口血涏。掐诀之间血涏交织成了一张金色大网把东方太月死死的困在了其中,东方太月上天入地皆被金光所阻少不怪要有一场血战……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荡妖诛魔 东方太月被长生吐出的血涎结成的金光血网罩住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金光闪动之中隐隐约约的显露出南方守护朱雀的圣象。东方太月一眼就看出此网乃鬼宿星主体内南方守护的朱雀阵,一旦落入网中妖魔尽诛。看来长生动手就要致自己于死地,再不拼命恐怕性命就要被朱雀阵诛灭了…… 金光血网之中朱雀长啸九天翎羽一团团火焰直冲东方太月而来,东方太月瞧着这架势已经是全然顾不上她那闭月羞花的样子了。摇身一变身子暴涨了数丈想要硬生生的撕开朱雀阵,可是朱雀阵内烈火炎炎逼的东方太月不得不避其锋芒…… 东方太月突然间张口大声念咒,从野坟地下眨眼间蹿出了许多孤魂野鬼的阴魂。野坟地里霎时阴气森森鬼火层层扑着向金光血网扑去,金光之中朱雀圣象被鬼火撩拨的怒声长鸣。没一会的工夫金光血网被孤魂野鬼密密麻麻的围住了,东方太月一幅老态龙钟的老妇模样团缩在朱雀阵里不停的催动怨咒。 长生见金光被阴气所阻暴怒大喝道:“魑魅魍魉竟敢在本君面前放肆,还不快快与本星束手就擒!今日鬼宿星主在此诛魔降妖,尔等若是敢助纣为虐就休怪本君对你们手下不留情了!你们都已经是成了世间游魂,为何要帮着魔头害人!待我诛灭了魔头自然会超度你们去六道轮回之中,你们难道不想再世为人吗?” 东方太月披头散发的在网中不停念咒召来坟地的阴魂破网,只要能撕开朱雀阵就有升天之道了。孤魂野鬼被长生的断喝惊醒了不少,有的鬼魂已经慢慢的退出了朱雀阵。只有三三两两的孤魂野鬼还在继续冲撞着朱雀阵,但是转眼就被朱雀圣象的火焰烧的魂飞魄散…… 东方太月有千年的道行,孤魂野鬼只能是对她俯首称臣。野坟地中的阴魂孤鬼大多是受了东方太月的召唤才不得不出来听命行事,朱雀圣象的神勇让那些懵懵懂懂的野鬼有了畏惧之色,许多孤魂野鬼撇下了东方太月各自钻入坟头就不见了踪影。孤魂野鬼大都是些客死异乡的倒霉人,他们也不知道是招惹谁了会被东方太月看中了这片野坟地。 东方太月在湖州府叱咤风云号令妖兽无恶不做,可是现如今却是虎落平阳被长生逼的栖身在野坟地中。没有了孤魂野鬼的相助,东方太月使出了浑身解数要冲出朱雀阵。东方太月张开了血盆大口喷涌着阴冷的寒气,金光立即被东方太月散发出的阴气凝结成了一个无形漆黑的空洞,空洞四周顷刻之间阴冷冻冰。长生岂能是再让东方太月有逃脱的机会,手起诀咒雷火铺天盖地的压下…… “嘭……”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巨响,降魔金网上硬生生的让东方太月撕出了道裂口。南方守护朱雀圣象双翼张开口吐裂焰紧紧的缠绕着东方太月,可是东方太月的千年所修炼的阴气犹如张牙舞爪的黑龙在吞噬朱雀。眼瞅着朱雀圣象将要不敌东方太月,长生不顾刺骨入髓的阴寒纵身跃入战圈与朱雀联手攻斗东方太月。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恶斗,东方太月身形又暴涨数丈想摆脱朱雀的搅缠。长生罡气排山倒海的打在东方太月的灵台,东方太月自知阴气大半让朱雀的火焰化解了。长生的罡气更是雪上加霜,灵台乃是修炼的命门之一。若是被长生击破势必会化作飞烟,东方太月一个猛抬头在灵台之上祭出了密密层层的阴气。 长生的罡气凌空与东方太月的阴气相激成了胶着之势,一时之间两股子劲气是难分高下。现在比拼的已经不是道行了,谁的耐力更长谁就能笑到最后。长生在朱雀阵中没有了怨魂的干扰,可是东方太月绵绵不尽阴气让长生匪夷所思…… 长生心知肚明要不是有着朱雀的守护恐怕是早就已经败落了,但只要一想起庞灵的元命金珠还在东方太月的手里攥着。若是让东方太月遁逃了,再想要找到她就如同是痴人说梦了。所以这一战没有退路,只有诛灭东方太月才能救回庞灵和无辜百姓的性命。 东方太月上下两头皆是要她不死不休的攻击,要是头顶灵台稍有懈怠那真的就成了灭顶之灾了。东方太月有心想要摆脱长生的纠缠图谋后计再来对付他,可是身子被朱雀绑缚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照此下去非但是捞不到长生的星宿,还会毁了千年的修行如今之计唯有故意露出破绽才能将长生拿下…… 就在长生禅精竭力内丹将要耗尽的时候,突然就感觉着东方太月有了丝毫的退却之意。长生这时候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一声大吼运起丹田内所有的罡气重重的压向东方太月。东方太月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击能不能灭了她的法身了,朱雀随着长生愤然反击越发的展翅吐焰把东方太月庞大的身子牢牢锁困在朱雀阵里。 东方太月顿时成了火球,身上的皮肉在朱雀阵里一块一块的剥落。原先那老妇模样的东方太月已经是荡然无存,只留下了一幅漆黑发亮的枯骨在恶狠狠大喝道:“哼,就凭你们两个也想要了我的性命吗?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真以为我是怕了你们啊!天宫二十八宿又能把我怎么样!今日我就要吃你的心肝!” 火海中一道黑雾冲天而起,黑雾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朱雀阵的裂口被黑雾劈成了碎片,朱雀一下子就被黑雾笼罩难以脱身。长生心知不妙这是东方太月的千年法身离窍了,可眼下自己罡气用尽内丹空空如也,想要挡住东方太月气势汹汹的来犯只能是螳臂挡车了…… “我命休矣!”长生面对着火光电石疾驰而来的黑雾惊呼道。 东方太月狂笑道:“小子啊,是你逼我用出了千年的道行。就这么杀了你实在是难解我的心头之恨,我会一口一口慢慢的生吞活剥了你。小子你的死期到了,有了你的星宿我就再也不怕白天日光了。我都等了二十年了啊,哈哈哈哈……” 长生被黑雾压到在地,隐隐之中黑雾里显露出漆黑的骷髅。长生想要念降魔咒来反击,谁料想自己全身都好像是浸在了冰水似的连动下嘴皮都不行。黑雾就从长生的七窍直入骨髓,奇经八脉就像是有着无数的钢针在刺向丹田令自己的罡气难以凝结。 东方太月冷冷的喝道:“小子啊,阴气的味道不错吧!除了当年的的老和尚外,你是第二个逼我显出原形的人。老和尚已经是被我挖出心肝吃了,你可就没那么便宜了!我要你看着自己生不如死!”东方太月的话音刚落长生就感到了一阵火烧火燎疼痛,自己胸口一块血肉被东方太月活生生的咬了下来…… 长生看见了东方太月枯骨利爪之下胸口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要不是有着龟甲相护早就被东方太月挖出了心肝。撕心裂肺的剧痛让长生陷入了模糊之中,长生就好像是困在了千斤巨石下。耳边只能依稀的听到东方太月吸血的声音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要死了吗…… “囊摩悉底……悉底……苏悉底……悉底伽罗……罗耶俱琰……参摩摩悉利……阿阇么悉底娑婆诃……”长生就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了洪钟般的不动明王降魔咒语,猛然惊醒一看是自己手腕上的五色佛珠正在熠熠生辉。 东方太月的黑雾触及到了五色佛珠顿时就开始褪去了,压的长生喘不过气来的千斤巨石消弭无踪。东方太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楞了一下,长生骤然发力一脚踹开了东方太月的法身。五色佛珠的光晕把长生包裹的严严实实,长生明白这是五色佛珠显圣在搭救自己。 长生连忙运起罡气将五色佛珠捏在手心里一拳罩着东方太月的骷髅头砸去,东方太月在佛光之中脚下犹如生了根。朱雀也从黑雾里解脱了出来一团天火冲向东方太月的骨架,东方太月还没来得及施展阴气去抵抗朱雀的天火就被长生一拳击中了天灵盖。 佛光里东方太月的骷髅发出了一声脆响,从天灵盖腾起了一道红光。在红光里有着一颗龙眼大小赤红的珠子,长生眼疾手快一把就抢下了东方太月的妖丹。东方太月苦修了千年的内丹竟然是稀里糊涂的被一串佛珠给打败了,没有了妖丹东方太月的骨架轰然倒塌…… 东方太月冷笑道:“小子啊,算你有造化竟然身上会有着佛主的舍利子。我太小看了你……哼!” “什么?这是佛主舍利子?我师傅没有告诉过我啊……”长生惊诧的看着手里的五色佛珠问道。 东方太月气急败坏道:“你师傅又算是什么东西,佛主当年坐化留下了八万四千颗佛珠在人间。千百年来早就不知道流落何方了,今日我竟然输在了佛主手里。我不服啊!” 长生小心翼翼的戴好了五色佛珠道:“你服不服我不管,眼下我却要马上带你去了结一桩怨恨……”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归途偶见 东方太月的妖丹被长生拿走后就像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长生收起了降魔阵朱雀圣象眨眼间就融入进长生的体内不见了。长生在火场里找到了庞灵的元命金珠,拖着东方太月的元尊法身匆匆忙忙的赶到了黄海之滨取出了鲛人的鳞甲放在了水里…… 半个时辰之后海面上翻腾了层层浪花,十多条鲛人透出了水面朝着长生嗷嗷长嘶。其中就有着当日和长生一起并肩作战对抗东方太月的鲛人,长生把漆黑的骨架子扔到了海里。东方太月用猪婆龙害死了不少鲛人,长生答应过鲛人会把东方太月交由她们处置。鲛人们虽然说没有见过东方太月的法身,可是长生手里龙眼大小的妖丹正散发出咄咄阴寒…… 只有东方太月才会有着那妖丹,鲛人们不再有所怀疑扑到骨架子上就是一通撕咬。东方太月的恶毒谩骂声顷刻之间就被鲛人吞噬,长生手起道诀招出了东方太月的魂魄将她送进了鬼门关之中。世间所有被东方太月害死的人中幽冥四司早有着案宗,看到黑无非拘走了东方太月的魂魄后长生才长出了才口气…… 辞别了海中的鲛人,长生并没有去拣回鲛人的鳞甲。毕竟鲛人是水族的神物,也是世间趋之若鹜想要捕捉的值钱稀罕奇珍。长生就把鲛人的鳞甲还归于海,鲛人们聚在海边依依不舍的才肯离去…… 长生就此打算赶回湖州府搭救庞灵去,可是半夜三更想要找条渡船谈何容易。长生不会让鲛人抛头露面载着自己奔波千里,趁着天色未亮就在海边找处僻静的地方调息养伤。等到天亮后还是去告诉董平妖孽已经诛灭,有着东方太月的妖丹为证随便寻个佛道中人都能一眼看出真假。 长生打定了主意就在海边找了块背风的礁石运起甘露咒治疗伤口,调息小周天恢复了三成功力昏昏沉沉的正欲休憩半刻。就在长生似睡非睡的时候隐隐的听到了好像有人在放声痛哭的声音,起初长生还当做是海浪涨潮的声音。仔细聆听之下才断断续续的听出是个女人在哭泣,难道是东方太月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了吗? 哭声飘飘忽忽的时有时无,长生抬头四望几步就看到了海周围并没有人家啊?长生循着哭声走了过去,就瞧见个姑娘往海里走去。一边摇摇晃晃的走一边哭的撕心裂肺,海水都已经漫过了姑娘的胸口了。只要再往前几步就会被海水淹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姑娘有什么伤心事要轻生寻死啊! “姑娘,使不得啊!”长生大喝了道,跃身之间纵到姑娘的身后想要拉她上岸。人若是铁了心要死那恐怕是不容易相救的,姑娘听到喊声已经是惊惶无措了。姑娘一慌乱脚下站立不稳就沉了下去,长生拉着姑娘的厚布衣衫拼命的把她拽起来。可衣物浸了水变的死沉死沉的,长生呛了几口咸苦的海水才把姑娘的身子拉出水。 求生的本能使得姑娘像八爪鱼似的缠住了长生,汹涌澎湃的海浪让长生有力用不出来。想要拉着姑娘上岸脚下虚浮的海沙踩下去就是一个坑,细沙在潮水的带动下回流湮没了长生的腿脚。长生现在要是放手那姑娘的性命就没了,若是不放手长生势必会受姑娘连累一同沉下去。长生暗暗叫苦不迭真不该是把鲛人的鳞甲留在海水里啊…… 不要看海水不足一人高,可那姑娘就是站不住。长生怕她被潮水冲走只能是托着她的身子半浮着,长生的两条腿全然是被细沙埋住了。长生催动罡气连连蹬踏之下才略微的拔起了腿脚,但是姑娘浑身已经让海水浸透沉重如铁。长生的罡气源源不断的耗费,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油尽灯枯随着姑娘一同沉入海里。 一盏茶的工夫后长生已经是半个身子埋进了细沙里,可是长生依然用他的双手托着姑娘。辛亏这时候姑娘无力挣扎了,长生借助着海浪潮水的力道扭动着身子一点点的把姑娘往岸上靠去。姑娘在水里这么久当然是知道有人在搭救她,姑娘非但是没有感激之心反倒是狠狠的咬了长生一口接着往海里跳…… 换作旁人肯定是不愿意再去搭救她了,为了救她上来长生差点就把自己的命搭上了。长生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姑娘是怎么了,连死都不怕了真不知道她还畏惧什么?长生拦腰揽住了姑娘不由分说的就上了岸,姑娘一言不发的躺在冰冷的沙滩上潸然泪下。 长生看着姑娘伤心欲绝的样子也不好责怪她了缓了口气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自古艰难唯一死,姑娘你屡次轻生就不怕家里人伤心吗?我看姑娘衣着朴素应该是个操持之人啊,为何姑娘会下如此狠心啊?” 姑娘听闻长生的话哭的越发的伤心了,姑娘的十根手指都用力的扣进沙地里泣不成声道:“先生……你就不应该来救我啊,苏温婉……没脸在活在世上了啊!求先生发发慈悲让温婉去死了吧,我都……说不出口啊……” 长生奇怪的问道:“此话怎讲啊?你好端端的一个人干嘛非要去走绝路啊,只要不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你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啊?苏姑娘,你家住哪里?我先把你送回家中吧。你身上的衣服全然湿透,用不了多久就会寒气入体了啊。” “不!我不回家……我没有家了……我不回家……,我相公一定会打死我的……”苏温婉语无伦次的惊声大叫起来,长生被她的话弄迷糊了。怎么会回家就被她相公给打死啊,难不成她相公是个混世魔王吗? 长生耐下性子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苏姑娘是因为你相公对你不好才会自寻短见的吗?现在夜风寒重,我先给苏姑娘找个避风的地方烘干了衣服再做道理吧。” 苏温婉摇头道:“先生,你就不要管我了,我就是在这里冻死也比活着强啊。我相公对我很好,是我做出了对不起我相公的事。先生,求你不要再问了,让温婉死了就一了百了……” “你糊涂,你死了怨魂还是由我管着啊!是你不守妇道做出了不齿之事吗?”长生的叱问让苏温婉全身瑟瑟发抖。 苏温婉咬着牙道:“先生,我冤枉啊……可是我也不知道会发生那种事啊……如今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先生你就让我去死吧……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我家相公的名声啊……” 长生脱口问道:“什么?你为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救去死,那你就觉着冤屈吗?”苏温婉原本抱着必死的心来跳海被长生这么一说倒是犹豫了起来,自己死不足惜但是冤屈就会石沉大海了…… “先生……,你真的有办法能为我辩解冤屈吗?苏温婉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只因事有蹊跷我才才会逼不得已走上绝路啊!”苏姑娘含着眼泪望着长生道。 长生点了点头道:“只要你是冤枉的,我就会有办法还你一个清白。” 苏温婉大为激动的道:“先生你是官府的人吗?” 长生愕然道:“我和官府素无交情,倒是官府几次三番下榜文要斩杀于我。” 苏温婉激动的眼神顿时显露出了颓然道:“那先生你是什么人啊?你又有什么本事为我伸冤啊?” “呃……这个我一时之间也难以和你说清道明,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天上临凡的神仙。这样还能不能帮你伸冤了啊?”长生倒不是想用神仙的名头来压她,只不过自己从小在庙里当和尚后来才知道是天宫儿是不是的星主,二十八宿又是道家的神仙。自己是佛是道没有定论,为了先让苏温婉宽心就干脆说自己是神仙了…… 苏温婉苦笑道:“我都快要死的人了,先生还要无故诓骗我!” 长生尴尬道:“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啊,你们江宁知府董平白天发放的榜文上斩杀的本该是我。那是我要追查妖精的行踪才到了这里,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找董平……”长生很难能够解释自己的身份,看着苏温婉满脸尽是狐疑的神情长生再多说也是白搭了啊…… “你说自己是神仙那就让我看看你神仙的本事啊,你若是信口开河我就是做鬼也不会绕过你啊!”苏温婉凄惨的喝道。 长生被苏温婉这么一提醒手起两道霹雳打在了海里,海水一时间如沸腾了似的翻滚不休。霹雳过后长生忽起雷火,在雷火之中有着火鸟引吭长鸣。长生一挥手火鸟就藏进他身体里不见了,苏温婉哪里认识朱雀圣象啊只知道眼前的人绝非等闲…… “神仙,救命啊……”苏温婉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她把心里憋着的委屈一股脑儿的宣泄了出来。 长生见她不再生疑就说道:“你现在的样子,没等我帮你伸冤就会冻死了。我先带你避避风把衣服烘干了再说不迟,在离此不远有块大礁石。”长生扶起了苏温婉来到了刚才自己栖身的地方,给苏温婉打出了两道雷火让她靠着火堆烘干衣物。 毕竟是男女有别长生就守在礁石外等着苏温婉烘干衣服,直到听见了苏温婉的传唤长生才走进了礁石……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含冤蒙羞 躲在礁石旮旯里取暖烘衣服的苏温婉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局促不安,也不管衣服有没有干透严严实实的穿在了身上。长生就退避在礁石外面背对着她,清朝的老百姓受礼教的影响根深蒂固。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旁人看见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那就百口莫辩了…… 天亮前是最为寒冷的时候,长生宁愿站在寒风里也不会靠近礁石避风。苏温婉起初还有些许的惴惴不安,可是看见长生丝毫没有进犯之心才颇为放心了。苏温婉思忖了片刻幽幽说道:“先生是正人君子,温婉的事全赖先生大显神通为我伸冤啊!” 长生坦然道:“苏姑娘,是非曲直自有公断。你为何会深夜在此跳海轻生啊?你不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我就算是有着再大的本事也鞭长莫及啊。” 苏温婉轻声抽泣道:“这……这让我如何启齿啊,我本是海州湾的渔家姑娘。十七岁嫁到了江宁周家,我相公是江宁府钱庄的二柜。每个月只有初一十五才能回家,可是就在数日之前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长生在湖州府出来进去的也知道一些钱庄的规矩,钱庄里除了大掌柜外一般会有着大柜二柜和三柜之分。大掌柜就是本家老板,大柜是负责所有进出的账目钱财。大柜通常都是本家的至亲,大柜的权力有时候比本家老板还大。在大柜之下就是收受借贷出去的银子,二柜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三柜就是个跑堂打杂的,每天看着大柜的脸色行事。 江宁府相比湖州府更加繁华,钱庄买卖应该是更为兴隆。像苏温婉的相公常年在外收账也是情理之中,却不知会出了什么怪事?长生见苏温婉难以启齿的样子又不能转身去催问,只有等到苏温婉愿意坦诚不公时才能为她想办法啊…… 苏温婉止不住的啼哭道:“先生,你是不会相信温婉遇到的事情……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敢开口啊……” 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苏姑娘,现在能为你伸冤的人就是你自己啊。你就当我不在,有什么冤屈就对着这块礁石说吧。你可曾想过若是刚才你不幸身亡了,你家中的父母双亲和亲人非但是会痛苦难过还会被乡里乡亲的人戳戳点点说上一辈子闲言碎语。” “啊……,幸亏先生搭救啊,要不然我父母在海州湾真的是活不下去了啊。先生请恕温婉无礼了啊,温婉现在就当没有先生你这个人了啊。我的冤屈只能是说给礁石听,先生千万不要问我什么啊……”苏温婉的声音到了最后就像是蚊子叫似的了,长生明白这是姑娘家脸皮薄要是问她真的会一头撞死在这里。 长生缄口不言盘腿而坐静静的听着苏温婉如诉如泣的说道,原来这苏姑娘嫁到江宁府后与她的相公周志奎离多聚少。一晃两年过去了竟然是没有生养,周家的家人对她已经是在背地里说三道四了。苏温婉娘家在海州湾靠着打渔为生,日子过的十分的艰辛…… 苏家嫁女儿也就是为了贪图周家二十两银子的彩礼钱,要是苏温婉被周家休了那父母的日子就更难捱了。苏温婉忍气吞声的在周家的冷言冷语中过活,苏温婉也和相公周志奎提及过此事。可是相公周志奎除了拳脚相向外就是呼呼大睡,从来就不替苏温婉设身处地的想想。 就在数日之前,苏温婉就像往常一样拾掇完家务事伺候好周家二老后就回屋睡觉去了。谁知道睡到半夜有人偷偷的摸上了苏温婉的床,苏温婉半梦半醒之间以为是相公周志奎回来了。连忙要起身点灯烧水做饭伺候他,可来人却摁住了苏温婉强行褪去苏温婉的衣裤…… 苏温婉心里虽然疑惑,但是想到相公一个月难得回家来几次就顺从他了。结果是云雨了一夜,苏温婉到了天亮前才沉沉睡去。醒来发现自己的相公却已经走了,问了公公婆婆都说没有见到过周志奎。苏温婉毕竟是人家的媳妇儿也不敢多问就去忙活了,反而是想到昨夜相公云雨了一夜就怕他累着。 到了晚上,苏温婉关上了房门就歇息了。可是没想到了半夜又有人摸上了床榻,这次苏温婉就不免有着疑惑道:“相公啊,你是怎么进的屋啊?昨夜里我就想问了,我房门还拴着啊。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啊……” 不等苏温婉把话说完,来人既不点灯也不说话就在扯苏温婉的裤头了。苏温婉心疼裤子会被扯破就只能由着相公巫山云雨了,又是闹腾了一夜周志奎天亮之前就突然不见了踪影。连续两天的鱼水之欢让苏温婉也有些吃不消了,身子软软的像是得了病一样。 等到日上三竿后,周家婆婆来敲门了才把苏温婉吓醒。咦?屋子的门还是原封不动的拴着啊,那昨天夜里相公是怎么回来的啊?苏温婉爬起身子套上外衣开了门,婆婆的脸都已经气得铁青了。苏温婉只能是称自己病了,马上去厨房做饭忙开了…… 操持了一天苏温婉是累的不行了,晚上回到房中倒头就睡。到了半夜里又有人在扯苏温婉的裤子,苏温婉连着两天没睡了双目难睁木然的由着相公胡闹。就在苏温婉欲仙欲死的时候只听到屋外相公周志奎在拍门,这让苏温婉犹如晴天霹雳!自己的相公还在屋外叫门,那自己身上的人又是谁啊? 周志奎连叫了三五遍门,就听见里面媳妇莺声浪语踢脚就踹开了门。一道黑影顺着窗棂就不见了,只剩下一丝不挂的媳妇在床上。周志奎顿时间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对着赤身裸体的苏温婉一通拳脚。打骂声马上就惊动了周家的人,周志奎也怕家丑外扬跺脚就出去了。苏温婉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这叫什么事啊? 苏温婉想要解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胡乱的穿上衣服掩面而逃。苏温婉着一路上是想回娘家来着,可是心想着回娘家也难以辩解自己的冤屈啊。跑着跑着就到了黄海边了,苏温婉痛哭着就往海里跑去了…… 长生蹙眉耐心的等苏温婉说完了来龙去脉,这件事要是真的像苏温婉说的那样极有可能是周家自己人做的。千防万防只有家贼难防,能够出入苏温婉房间的通道很有可能就是苏温婉屋子的窗户。外人半夜进入周家未必有那么熟悉,只要问出周家还有什么人就好办多了。 长生见苏温婉啼哭渐止道:“苏姑娘,我已经大致的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要等我去查探下应该不出三日就能为你伸冤,但是我要清楚周家有着几个男丁?以姑娘方才之言,我猜想八九不离十是周家自己人所为!” 苏温婉惊讶的膛目结舌脱口道:“这不可能啊,周家只有一个独子啊。我相公除外就剩下了公公是男的啊,可是我公公都卧床几年了啊。他绝不可能从我屋里的窗棂跳出啊,我的屋子可是在二楼啊?就是一般人也爬不上啊?” “呃?如此说来是我推断失误了啊?苏姑娘,天色将亮了。你不妨是先回娘家住几天,我在三天之内一定会给你个交待。”长生突然发现事情并非是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周家只有一个独子周志奎,那能够进出苏姑娘屋子的人就很难断定了。 苏温婉颓然道:“先生,我眼下要是回了娘家,天色一亮周家的人必定会到海州湾大肆宣扬。我还是死了算了,我不想家里人为我蒙羞啊!” 长生喝道:“你死了才是死无对证让你家里人有口难言,那不如你跟着我回江宁府。我要你亲眼看见是什么人在欺凌你,也让周家对你摒弃前嫌。你意下如何?” 苏温婉低声道:“温婉身上分文没有,如何能回江宁呆上三天啊?先生你的好意温婉只能心领了,可是……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报答于你啊!” “这个苏姑娘多虑了,能够让世间少个怨魂就是对我的报答了。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江宁府,我倒是很想看看这采花大盗是何许人也!”长生的古道热肠让苏温婉绝境逢生有了一丝的希望,谁又真的愿意好端端的去死啊…… 五更天过后,江宁府城门大开。长生就雇了一辆马车载着苏温婉投了客栈,长生还特意的吩咐了店家要三餐六茶送到苏温婉的房中。这样就能避免苏温婉被周家人发现了,安顿好了苏温婉长生就直奔周家。江宁府人潮如织店铺繁多,长生为了掩人耳目还买了一身道袍。 到了周家门外,就看见周家人正叫来了不少人要去海州湾苏家讨个说法。长生一声偈语大喝道:“无量天尊,各位稍安勿躁。贫道路过此地见你们众人有着无名火起,却不知道是为了何事?你们此去有着血光之灾,贫道愿意替你们化解此番灾劫!” 众人都被长生说的傻了眼,从中出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喝道:“老道,你别多管闲事!我家娘子犯了七出之罪,我们正要去找她要个说法呢!” 长生冷冷笑道:“无量天尊,居士你执意要去犯险贫道也不多劝你了,但是你娘子所犯的七出恐怕是另有隐情啊!” 被长生这么一说周家人都开始议论纷纷了,一大早去海州湾兴师问罪这本是看在周家的亲情面子。要是真的有血光之灾谁还愿意去啊,众人七嘴八舌的围住了长生要他说明白……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投石问路 周家出了不光彩的事召来了周家长辈打算去海州湾苏家兴师问罪,众人正准备替周志奎讨回公道的时候却被个小道士拦住了。小道士口口声声称此行将会有着血光之灾,周家人一合计闹出这种事苏温婉和苏家算是再无抬头做人之日了。保不齐的苏家就会豁出性命拼了,到头来两家死伤难免…… 五大三粗的汉子青筋勃起喝道:“臭道土,我家娘子与人私通乃是我亲眼得见之事!这说破了天也是七出之罪,我周志奎在江宁府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你拦着我们去苏家讨说法是何道理!难道说是我们周家冤枉了她不成,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长生稽首道:“无量天尊,周家出的事贫道已经知晓了,只不过事有蹊跷贫道不愿看见你们平白冤枉了人家。贫道且来问你,你说亲眼得见了你家娘子与人私通,那奸夫又是何人?” 周志奎恼羞成怒骂道:“你这个牛鼻子道士好没道理啊,我破门而入那奸夫做贼心虚跳窗而遁。我岂能知道是谁啊!只要到了苏家,我就不信那贱人不招!” “哈哈哈……,周掌柜你也是场面上的人物,你说只看到了奸夫跳窗而遁并未认出其人?这个叫我如何信你啊?”长生大笑着问道。 周志奎被长生笑的浑身不自在了,扬起钵大的拳头就朝着长生当胸打去。长生既不闪躲也不还手一动不动捱了周志奎的拳头,长生还没喊疼周志奎倒是抱着拳头疼的哀嚎起来。周志奎平日里帮着江宁府钱庄讨要欠银全靠着一双铁拳,今日遇上了长生拳头就像是砸在铁坨子一般。周家人顿时不敢造次了,纷纷闭嘴过来扶起了周志奎。 周志奎呲牙咧嘴道:“你……你莫非就是那个奸夫!要不然你怎么会帮着那贱人啊!” 长生浓眉一挑道:“无量天尊,休得口无遮拦!红口白牙恶语相向,你就不怕遭报应啊!贫道是来查明此事真相的,你这诨人再敢无礼贫道就废了你的手!” 周志奎气的嗷嗷大叫,从屋里走出了一个老汉拄着拐由老妇人搀扶而出。老汉厉声喝道:“志奎,你吵吵嚷嚷的做什么?也不怕被街坊邻里耻笑,这位道长既然说此事有蹊跷老朽倒是很想听听道长的高见。道长勿怪,周家出了这种丑事实在是无颜以对乡里啊!” 长生盯着老汉的双腿一阵打量诧异道:“老先生的腿是受阴寒之气入骨所至吧?若是贫道没有看错的话病灶久远已经是让你行走不便了,贫道略懂岐黄之术可以医治老先生的病痛。” 老汉大惊道:“道长莫要打趣于我了,我的腿脚早在数年之前就不听使唤了。早些年老朽靠着给人挖坟造墓为生,一双腿常年在死人坟地里呆着。南北各大名医都说我的腿脚是废了,道长除非是神仙下凡才能……” 长生也不多言上前施展甘露咒打入老汉的腿脚之中,不消片刻老汉脸色大骇抬腿迈步犹如常人一般。老者惊喜道:“活神仙啊,果然是活神仙啊!我的腿脚竟然能走动了,志奎快替我好好谢谢道长。老婆子,快去打酒做饭宴请道长……” 长生是故意的显露一手好让周家消除对自己的敌意,看到老妇人要出门买酒忙道:“无量天尊,贫道不是为讨酒而来。今日贫道是为了苏温婉的事前来打扰,昨夜贫道在海里搭救了苏姑娘。周家的事诸位也都知道了,若是苏姑娘不守妇道贫道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但要是苏姑娘是被人冤枉的,还请老先生主持公道。” 老汉长叹了口气道:“道长,你是有所不知啊。我家中三代单传就留得志奎一脉香火,志奎娶妻已有两年有余。可是苏家姑娘却没有生得一男半女,老朽虽说是对她有所成见。但老朽不会落井下石诋毁她清白,这几日中她是整天魂不守舍的。苏姑娘平日不是这样啊,昨天晚上志奎回家撞见了她做出那种事……唉!” 长生不动声色道:“既然如此贫道想进屋查探一番,不知道老先生可否?” 老汉无力道:“家门不幸啊,道长请便。老朽也不愿此事有辱了门风,可是志奎都亲眼瞧见了难不成还会有假?道长你看这些人都是我们周家的长辈,志奎的事他们全赖有他们撑着场面……” 长生颔首笑道:“如此也好,你们既然是周家的长辈就随我一同进去查探端倪。你们也不想周家冤枉了好人,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各位总不会是想着周家和苏家两败俱伤的局面吧?我把丑话先说在前头了,若是谁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四处胡诌出了人命到时候冤魂索命就休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啊!” 周家的长辈们面面相觑都唯唯诺诺连声道:“道长言之有理,我们天不亮赶来这里是真的不相信苏家姑娘会做出这种事。道长来了那我们就跟着道长查探就是了,这种事我们才不会出去胡说呢!那可是关系到苏家姑娘的名声啊,她要是想不开了千万不能来找我们啊……” 长生也不多言迈步走进了周家大院,要说周家的屋舍只能算是平常人家罢了。院里围着竹子栅栏,里面种满了菜蔬。过了院子只有东西两间屋子,东屋外面挂着酱肉腊肠应该是老人的住所。在东屋后面的两层屋子里下面是吃饭的厨房,上面就是苏温婉的卧房了…… 长生并不着急进屋而是绕着东西两间屋子看了一圈,在苏温婉的卧房只有南面一扇窗户。长生低着头在窗户上搜寻着蛛丝马迹。可是让长生失望的是泥地连半个脚印都没有,要是有人从两楼的窗户进出过那肯定会留下脚印啊? 三大五粗的周志奎不耐烦的喝道:“牛鼻子道士,你瞎转悠什么呢?这里是我家的天井,平时没有人会来这里啊!” 长生踩了踩泥地笑道:“周志奎你说昨天夜里的奸夫是从这里跳窗下来的吗?” “是啊,我踹开门就看见他往窗户逃跑了。怎么?你还是不相信?”周志奎怒气冲冲的喝道。 长生慢条斯理的指着泥地上自己踩出的脚印道:“实不相瞒,贫道方才用了道家的罡气使出了举重若轻的斗步身法。你看我这一脚落在地上只有几斤重,但是泥地上还有着依稀可辨的脚印。那奸夫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就算他有着踏雪无痕的本事也绝不会丝毫不留下印迹的啊!” 周志奎一下子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左瞧右看之下半天才憋屈道:“那又什么稀奇的啊,人家不会用着绳索飞虎爪逃脱吗?我们钱庄里就遇上过这种事,大掌柜都气出心火了啊!” 长生抬头看了看四周道:“你说的那是飞贼惯用的伎俩,可是你们前后两间屋子全是泥土坯房。贫道留意过前屋并没有发现有绳索抓痕,除非那人是张着翅膀能飞。要不然绝不会半点痕迹不留的,待我进了二楼的卧室查探下再做道理。” 长生径直的走进了屋子,屋里几乎是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张吃饭的桌椅和一口大水缸,二楼的楼梯就在灶间。长生看到了在楼梯之下悬吊着一口棺材,家里有老人准备着棺材是件很平常的事。棺材用着崭新的红布罩着那叫寿材,长生的阴眼盯着寿材看了许久总感觉着有些古怪…… “无量天尊,敢问这口寿材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啊?”长生转身突然问道。 周老爷子捋须答道:“道长,这口寿材是老朽花了三百两银子托志奎从柳州买来的。也就是前些天刚运来的,志奎上次回家是初一今日是初九,也就八九天前吧。志奎,你说是不是啊?道长是不是觉得这寿材有什么不对啊?” 周志奎拧着眉头道:“是七天前我亲自带着人从柳州运来的,牛鼻子道士你不会是让我打开这口寿材吧?咱们这里可没有这种规矩啊,你不论是去谁家,都有准备寿材的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当着众人说清楚,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 长生一时间倒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摇了摇头就走上了楼梯。看热闹的从来就不怕事情大,周家的那些长辈们也随着长生上了楼。二楼是苏姑娘的卧房,长生推门进去隐隐的就察觉到了有股子阴气。长生也没有说破,在屋里转了一圈就看到门栓是被人大力折断的。 在床头不远的梳妆台上放着一盏豆油灯,长生看了看油灯的灯芯应该是许久没点过了。一般的人家都舍不得点灯,到了夜里都是早早的睡觉了。长生放下了油灯对周志奎说道:“昨夜里你回家后可曾点过灯啊?” 周志奎不解道:“我昨夜是路过家门口去王村里要账,心想着都到家了就住上一晚天亮再去王村了。我赶路有自己的灯笼啊,我没有点过这盏灯难不成还是这灯在闹鬼?我进院还是我娘出来开的门啊,我听我娘说我媳妇病了就急急忙忙的上了楼,哪里晓得我在屋外就听见那贱人的娇喘声响……” 长生几步走到了床头,床上的被子还是揉成了一团没有收拾过。长生眼尖看到被子上有着一条红丝线骇然说道:“啊呀!还真是闹鬼了啊……”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引鬼上门 第一百六十八章引鬼上门 众目睽睽之下长生在床榻被褥上拎起了一根红丝线,通常人家很少会穿着大红衣服除非是办喜事才会穿上大红贺服。周志奎也是满脸的茫然想不起来自己娘子什么时候有了大红的衣服啊,周志奎顿时间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了头脑…… 长生拿着红丝线咂舌喝道:“无量天尊,贫道不知道此物可是苏姑娘的啊?贫道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该讲?苏老爷子可曾见过这种红丝线啊?” 周家老爷子畏惧道:“道长……,老朽确是在前日里跟挑货郞买过一匹红布,那是用来遮盖寿材之用的啊。道长不会是怀疑老朽做出伤风败俗之事吧!天地良心啊,老朽的腿脚连下地都不成啊……” 长生若有所思道:“无量天尊,周老爷子准备的寿材可是苏姑娘裁的啊?” 周老爷子连连摆手道:“罪过罪过,道长岂能是开这样的玩笑啊!那寿材是没天日的东西,怎么能让小辈给我操持啊!寿材上的红布是我老伴裁的,是因为寿材不能进东屋才会放在了灶间的楼梯下。” “道长,这寿材我儿媳妇碰都没碰过啊!都是我和老头子在操办啊,这红丝线怕是儿媳妇走道时带在身上的吧?”老妇人急声喝道。 长生看了看屋里的人正色道:“贫道才方在楼下已经是隐隐的觉着不对劲了,哪有人能够随随便便从窗户出入卧房而不留痕迹?这条丝线多半是寿材罩布上的,事到如今贫道只能是多有得罪了。你们几个男丁与贫道一同下楼,贫道要取下寿材一查究竟!” 周志奎怒骂急喝道:“牛鼻子老道你是存心来找晦气的吗?哪有平白无故就要动寿材的道理哪?寿材是我去柳州送回来的,绝计不会有错!你若是打开寿材进了风,那还叫我周家怎么用啊!” 长生冷冷笑道:“要是那寿材不干净恐怕就不是能不能用的问题了,在场的周家人再无安生之日了啊。” 周家老爷子顿足捶胸道:“我给人家造了大半辈子的坟,没想到自己想躺口好点的棺材咋就这么难啊!志奎,你老实告诉我这寿材是怎回事?三百两银子可是我和你娘攒了一辈子的银子啊,你小子是不是又把银子输了啊!” 周志奎梗着脖子喝道:“爹,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啊!这口上等楠木寿材是三子的舅舅定的,谁料到他舅舅做买卖陪了。柳州棺材铺子等急了才便宜了二百两银子卖我了,那不是都有人家铺号的收据吗?我怎么会把银子输了啊……” 长生摆手打断道:“周志奎你也看到了昨天晚上这屋里有人跳窗而遁,今日大早我却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若是换做你遇上了这种事是不是会一查到底啊?你帮老人尽孝道买来寿材本是好事,但要是此物不干净试问你还敢留在家中吗?” 周志奎被长生这么一说倒是也有了三分害怕,硬着头皮对长生喝道:“我周志奎从来就没有想过害家里人,既然牛鼻子道士说我买的寿材不干净。各位叔叔伯伯都为我做个见证,我周志奎定肯会放把火烧了它。但要是牛鼻子道士胡说八道,那周家人绝不能轻饶了他!” 长生朗声大笑道:“好!若是这寿材不干净,那昨天晚上你所见的就是冤枉了苏姑娘。要是贫道信口开河坏了周家的规矩那这两锭金元宝算是贫道给周家的赔礼道歉。”长生从怀里掏出了两锭金元宝拍在了桌上,就凭这两锭金子足能换五百两银子了。 话都说在这个份上了,周志奎也知道再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当下厉声喝道:“只要牛鼻子道士能有真凭实据,那我立马去八人大轿抬回苏温婉!叔几个搭把手帮我去把寿材卸下来,今日不见真章还以为我周志奎冤枉了那贱人啊!” 周志奎带着六七个周家的壮丁来在了灶间,楼梯下悬吊的寿材足有四五百斤。几个壮汉七手八脚的拉着儿臂粗的麻绳把寿材放了下来,盖在寿材上的红布边角上果然是有着稀稀拉拉的红丝线。周家人看着红丝线脸色惊变,有长辈颤颤巍巍的问道:“志奎啊,这可是怎么回事啊?这寿材上的红丝线怎么会到了你媳妇的床上啊?莫非真的是寿材里有着不干净的东西啊?” 周家老爷子上前说道:“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了,各位周家的亲朋还是先回去吧。万一闹出了什么事叫我这张老脸还往哪搁啊,大家千千万万要记住道长的话不可多言。等到道长查明了真相,老朽自然会告诉大家的。” 看热闹的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胆子再大也感觉到后脊梁一阵阵寒意,谁都不敢去猜想寿材里到底会有什么东西。要是寿材里真的爬出个恶鬼,大家的性命算是交待在这里了。听见周家老爷子让众人散去,大家只恨是少生了两条腿跑的比兔子还快…… 屋里就剩下了长生和周志奎全家,说实话长生也没遇上过这种事。都说世间有那色中饿鬼,不料今日里还真的撞上了。长生围着寿材踱步走了一圈,突然间抽去了寿材上的红布。金漆锃亮的棺材露出了全貌,棺材确实是上等的楠木制成。 长生双手搭在棺材头上推了推盖板,忽然长生看见了在棺材板的四角上留着细小的孔洞。若不是长生仔细恐怕绝难发现,长生瞪着眼睛怒喝道:“周志奎!这口棺材真的是从柳州运来的吗?哼!你把人家装殓过死人的棺材弄来是何道理?” 周志奎差点是没吓得尿裤子,瑟瑟发抖道:“你……你血口喷人……这口寿材的的确确是我从柳州运来的……” “那你自己过来看看清楚,这棺材盖板上都留着丧门钉的迹印。只有装殓过死人的棺材才会上丧门钉,你看见过哪家寿材铺子里会留下丧门钉的孔洞啊!周志奎你这是在引鬼上门啊,事到如今你说出实话贫道或许还能搭救你!”长生怒不可遏的打断了周志奎的话。 周志奎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周家老爷子凑过身子看了看棺材板气的当场昏了过去。周家老爷子给人造坟少不得要和棺材打交道,一般的善人死后棺材上都不会钉上丧门钉。只有那些个恶人死后怕他阴魂不散才会打上丧门钉的…… 长生掐了几下周老爷子的人中才让他醒了过来,周老爷子气的浑身直哆嗦嘴唇蠕蠕而动就是说不出话来。周志奎的母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嚎道:“这叫什么事啊……我老婆子不活了,我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一个畜生啊!” 长生怒骂道:“周志奎,你还想隐瞒下去吗?你倘若再不实话交待,那你们周家的人都会被棺材里的死人害死。特别是你,敢动人家的阴宅那是人神共愤之事!我就算是有心想救你,怕也无能为力了啊!” 周志奎扑通跪在地上骇然道:“道长救命啊,说我一时鬼迷心窍才铸成了大错。这件事不能怪我啊,都是三子出的主意啊!” 长生厉声喝道:“三子又是什么人啊?他出了什么主意让你引鬼上门的啊?” 周志奎耷拉着脑袋无力的说道:“三子就是我们钱庄里的三柜,上个月底东家让我和三子一起去江宁府的大鸿米铺里讨账。东家说大鸿米铺的薛掌柜病的不轻,他还欠着欠着一千两银子呢。我和三子赶到大鸿米铺就瞧见他们家在办白事,薛掌柜死了都有两天了……” 长生蹙眉喝道:“少废话,这口棺材是不是你从那里得来的?你速速将此事来龙去脉说清楚!” 周志奎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道:“都是我一时糊涂才会引鬼上门了啊……” 江宁府的大鸿米铺也是个响当当的大买卖家,每天进出的买卖就如同潮水一般。大鸿米铺的掌柜叫薛元,此人平生有着三个嗜好。喝酒赌钱玩女人,再大的买卖也经不住他这么挥霍啊。所以薛元是赚钱快花的更快,年后曾借下了江宁府钱庄一千两银子。 薛掌柜借银子恰巧是周志奎在帐头上,原本借银子的是归大柜管的。可是大柜陪着东家去听戏了,周志奎一看是大鸿米铺的薛掌柜要借银子就毫不犹豫的写下了银票交给三柜给东家盖章了。这是件小事,周志奎都没往心里去。谁知道时隔三个来月东家听说薛掌柜病了,就急着让周志奎去要账…… 等到周志奎来到了大鸿米铺门外心都凉了,米铺里的伙计都在一车一车的拉薛掌柜家里的东西。周志奎向着伙计一打听才知道薛掌柜都三个月没给伙计工钱了,薛掌柜玩过的女儿从江宁府排到秦淮河可是正经的老婆却没有。家里就一个老管家照顾他的起居饮食,现如今薛掌柜死了也就剩下个老管家在料理他的后事了…… 周志奎急的是像热锅上蚂蚁似的,钱庄的规矩就是死账得要借出去的人承担。要不然钱庄的大掌柜非要赔死不可,也就是说周志奎无意之中借给薛掌柜的一千两银子要周志奎掏出来。周志奎求了老管家半天,可是老管家说薛掌柜出殡的银子还是老管家自己摸的腰包…… 周志奎是彻底没辙了,岂料跟着周志奎一起来的三柜却是朝着周志奎直眨巴眼睛。周志奎明白三柜这是有主意了,出了薛家的门周志奎一把就拉着三子进了胡同问道:“小三,你是不是有办法了啊?” 三子笑道:“薛掌柜家值钱的物件都被搬完了,二哥你如今是背了一千两的债啊!要是二哥的胆子够大,或许我有个主意能帮你渡过难关……”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走投无路 周志奎呆立在大鸿米铺外茫然若失,要是薛家拿不出银子那周志奎就要铁定吃赔帐了。周志奎和薛家的老管家差点是快跪下了,可是老管家说薛家已经没钱了。料理完薛元的后事,老管家就回山东种地去了。跟着周志奎一同去要帐的三柜打了眼色好像是有主意,周志奎犹如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想那薛家都败落成那样了,哪里还有一千两银子啊? 周志奎面无人色道:“小三,你有什么主意就快说啊,薛家值钱东西都被他的伙计搬空了。连薛掌柜的白事都是靠着老管家出的银子,就算是拿着薛家的房屋地契也值不了那么多银子啊!只要你能帮我渡过难关,往后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三子哈哈一笑道:“二哥啊,一千两银子近在眼前啊!就是不知道二哥敢不敢拿?” “小三,咱们哥俩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都快要急死了你怎么还有心思说笑啊。薛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见得能凑出一千两银子啊,家里全指望着我过活啊!没了钱庄的工钱家里可要揭不开锅了,小三你上回短了钱庄的银子不是我给你兜着的啊!”周志奎发急的求道。 三子神神秘秘道:“二哥,你看看……你太不识逗了,好了,好了!我实话跟你说吧,你有没有看到薛家厅堂里的那口上了钉的棺材啊?” 周志奎不解道:“那口棺材不是装殓着薛掌柜吗?咱俩都看到薛家老管家发殡的啊?你怎么突然会想起这个啊?” “哎呦喂,我的傻哥哥哟!那可是金丝楠木的棺材啊!一千五百两银子都未必能买到啊,早些年我随我舅舅去柳州定了一口楠木棺材。在柳州一口楠木棺材都要五百两银子,棺材铺的老板说要几年才能做成。就收了三百两银子做定钱。可谁想我舅舅做买卖赔了,那口棺材也没钱去买了。”三子的话让周志奎惊诧的目瞪口呆,一口装死人的棺材竟然要一千多两银子! 周志奎搓手为难道:“小三,这个恐怕是不成啊!棺材里还装着死人啊,你让我怎么办才好啊!” “二哥啊,眼下的主意我只有这个了。棺材本来就是装死人的,只要不被人发觉送到金陵一千多两银子就回来了。这也算是薛掌柜自己做的孽事,他要是不胡乱花银子。今时今日我们哥俩也不用来这里吃西北风了,二哥你自己快拿定主意啊。过几天那死人可就要臭了啊,到时候再好的棺材也不值一文了啊!”三子说完话就撂下了周志奎走了,周志奎好不容易听出点眉目怎么能让三子如此就走了啊。 周志奎作揖道:“兄弟,这个……这个恐怕是我一个人成不了事啊,就光那口棺材就要五百来斤重啊!要是被人发现了那是要吃官司的啊,除非是人手够多才能把棺材抬出去啊!再说了我上哪里去找买主啊?” 三子乐道:“二哥啊,人手不是问题。只要有银子我就能帮你找些人来。只是做这种事可不能是明目张胆啊,银子给少了怕会走漏了风声。无论如何三百两银子是肯定要的,二哥你要补上银缺就只有这条路了……” 周志奎反复的思量着三柜的话,回到了钱庄又被东家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通。帐是周志奎放出去的,东家给了周志奎十天的时间去想办法讨回欠帐。一千两银子就算是周志奎不吃不喝半辈子也挣不回来啊,思前顾后还是找到了三子商量去了。 三子是江宁府人氏对江宁府很熟悉,周志奎也是走投无路了就指望着三子想的主意了。可是周志柜身边没什么钱,托三子找人最少也要几百两银子。周志奎无奈之下只能是回家跟父母先借些银子,等到事成之后卖了棺材再还上。周老爷子年青时给人造坟攒下点银子,那是老人留着做棺材本的…… 周老爷子向来是对宝贝儿子言听计从,周志奎知道老人的心病故意的在茶余饭后说出了钱庄里伙计的舅舅在柳州定了口金丝楠木棺材。可是眼下没了银子那口棺材只要三百两银子就能买来了,周老爷子一听眼睛都放光了…… “志奎啊,你说的是真的吗?三百两银子就能买到楠木棺材了吗?”周老爷子吃惊的问道。 周志奎点头道:“是啊,只不过是要去柳州自己运回来啊。这个事情也是我听三子说的,他舅舅做买卖赔了定的楠木棺材没钱买了。眼下那口棺材只要三百两银子……” 周老爷子犹豫了半天才道:“行!三百两银子我有,你去给我买回来啊。我做了大半辈子下等人死后就想有口好棺材。但是这事我又觉着不对劲,我听人说一口楠木棺材要一千多两银子啊。你小子不会是在外面赌输了银子回家来诓我吧,三百两银子可是我和你娘的全部家当了啊。” 周志奎不悦道:“我和三子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他才不会骗我呢?再说了人家又不是说非要卖我,你要是不信就留着银子啊!我先回屋歇着去了啊,反正我听到的跟你说一声就是了。”周志奎放下了饭碗就回屋去了,周老爷子的脾气周志奎最清楚不过了…… 周老爷子做梦都想着死后能有口好棺材安葬,可是又心疼那三百两银子。老人是辗转反侧一宿没合眼,老伴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抱出了藏在床底下的一坛银子正色说道:“老头子啊,你撑起这个家也不容易。志奎说的那个事我看就买了吧,都说放口寿材能添寿啊。” 周老爷子看了看坛子道:“我就怕这银子出去了会打了水漂啊,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老头子啊,我想志奎总不会来骗我们吧?他除非是不想再回这个家了,你就少操心了啊!这件事我做主就这么定了,明天一大早就叫志奎去办!”周家老爷子有了老伴的宽慰也就不多言了,天一亮周老爷子就将装着银两的坛子交给了周志奎。 周志奎的打算很简单,只要把薛掌柜的楠木棺材卖出一千五百两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回到了江宁府周志奎马上就找来了三子,坛子里满是零零碎碎的散碎银子。三子用手掂了掂份量道:“二哥,你既然都准备好了银子。那我也绝不含糊,今天夜里你跟着我去挑人去!” 周志奎诧异道:“兄弟啊,怎么还要去挑人啊?你不是说有人手了吗?这会子怎么又说要去找人了啊!” 三子咧嘴大笑道:“二哥啊,让你三更半夜去坟地挖死人敢吗?这种地方只有懂行不怕死的人才行,子时你到西子门胡同我带你去挑人就是了。这笔买卖我看最少要五个人,要不然到了天一亮我们就抓瞎了啊!” “啊?要那么多人啊!我只有这三百两银子啊?你可不能坑我啊!”周志奎惴惴不安的说道。 三子捻动着下巴颏上的胡子道:“不瞒你说,三百两银子能叫来人已经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了。按规矩说动人阴宅折寿啊,我在江宁府认识几个做冥器买卖的人。让他们出手才有把握啊,到时候你得了银子不要忘记兄弟这份情义就成!” 周志奎六神无主道:“这件事全要仰仗兄弟了,那这些银子你安排吧。子时我到西子门胡同找你,等人手齐备了我们就动手。”周志奎把银子全都交给了三子,就指望着他的主意能成事…… 人到了绝路上脑子就不好使了,周志奎但凡是要有一点主见就能瞧出破绽。三子要是有着那么大的本事,还要在钱庄打杂做三柜吗?三子得了银子后马上是去了烟花巷柳去挥霍了,一直是到了天色擦黑才从女人肚子上起来去了江宁府的长乐赌坊。 赌坊里这个时候还没走的大多是些烂赌成性的人,赌坊内有赢有输赢的自然是春风得意输的难免灰头土脸。三子就在赌坊里不动声色的看着,专门盯着一些输红了眼又没有本钱翻本的主。半个时辰不到,三子已经是选定了十七八个输的咬牙切齿的壮汉。 三子掏出了一把银子把几个输完银子的壮汉叫到了身前道:“呵呵,哥几个今天手气不顺啊。眼下有笔买卖想请你们帮忙,事成之后每人二十两银子的酬金。你们想不想做给句痛快话,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呢!” 十七八个壮汉面面相觑的看着三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有二十两银子可得就不免的蠢蠢欲动起来。有人问道:“小哥,你想要我们帮什么忙啊?” 三子冷笑道:“你们之中怕不怕鬼啊?我有个兄弟惹上了点麻烦事祖坟叫人刨了,我想给他出头也去刨了对家的坟。你们有胆子去的就跟我走,二十两银子我绝不会短了你们的。要是没胆子去的我也不勉强,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输了银子的人中马上就有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这种事伤阴德谁敢去啊。可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剩下的人里面是真的有胆子大的留下了。三子看了看他们又说道:“我为兄弟办事不想他难做,一会儿你们谁也不许开口说话。谁要是说一句话就扣一两银子,现在你们想退出还来得及啊!” 面对着素不相识的人又提出了那么奇怪的要求,十几个人七七八八的走了大半只有那么三五个急缺要钱翻本走投无路的汉子还跟着三子出了门……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恶鬼上身 三子带着五个急着要银子翻本的汉子就往西子门胡同而去,江宁府西城外就是埋死人的地方。在西城有着一家当大事的香烛店,人死为大出殡发丧被称为当大事。这种店铺里从香烛纸钱到铁镐雇车都有,而且店铺门楣上挂着的红灯笼不能熄灭。不论什么时候都要起身做买卖,谁能知道人家几时会办事啊…… “啪啪啪……啪啪啪……”三子一阵急拍门,铺子里的掌柜马上披着衣服出来开门了。掌柜的看到门外站了四五个人顿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把三子等人让进铺子里。这办白事的铺子掌柜的不能明着问,只有隐晦的问道:“几位爷,这光景是想要买什么啊……” 三子大喝道:“闭嘴!给我拿几把锹镐再雇你的牛车一天,老子要起棺开墓!多给我准备点灵符镇纸,老子等着急用!” 掌柜的听到三子的话也不敢多问什么了,心想着子时将近来起棺开墓多半是要迁坟。只有子孙后人日子要么大富大贵要么家道中落才会迁坟重选风水宝地安葬,看着这帮人多半不像是有钱的主。掌柜的一心想要打发他们就在屋里取出了锹镐麻绳等物放在牛车上,掌柜的收了银子就算完事了…… 三子打着牛车就出了西城,快到西子门胡同的时候说道:“哥几个都给我听好了,今日我们做的是仗义之事。一会儿见了我兄弟,你们都给我放聪明点。我二哥是个榆木脑子,他要是对你们满意事成之后二十两银子我不会短了你们。但是你们敢胡说八道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账,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银子是穷人的胆,二十两银子也够普通人家丰衣足食过活几年了。赌徒们输了银子就想的是翻回老本,不要说是帮人挖坟掘墓了就是老婆孩子都舍得卖。等有了二十两银子或者能够时来运转大杀四方,只要能捱过今夜就有了一笔不大不小的本钱…… 西子门胡同里周志奎在不停的搓手踱步,就怕自己花的银子成了肉包子打狗。可是周志奎不知道他的银子大半已经是落入了三子的兜里,三子要的远远不止这区区百两银子。三子在薛家看见了楠木棺材后心眼子就活络起来了,上千两的银子怎么能白白的陪着死人长埋地下啊! 恰好周志奎那倒霉鬼放了帐要不回来,三子就顺水推舟把楠木棺材的事和周志奎说了。如今的周志奎已经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就算是万丈深渊叫他跳他也不敢有半点怀疑。等到挖出了楠木棺材运去金陵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银子到手了给周志奎酒水里下药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三子的牛车到了西子门胡同,三子下车就把周志奎拉到了一旁轻声道:“二哥,人都叫来了。你自己去挑吧,这些人全是看在了我的面子才来的。要不然三百两银子才请不动他们呢,东西我也准备妥当了就等你一句话了!” 周志奎长的五大三粗哪里还会多想啊,畏畏缩缩的问道:“他们真的敢做吗?那……那棺材里还装着死人啊……”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啊?你的银子也花了,该不会是想变卦了吧?他们都是倒斗冥器的人。只要有钱赚没有怕的事,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去打听人家名字啊。做这种买卖的都不愿意告诉人家的,你就当自己是哑巴就成了。最关键的是能把楠木棺材弄出来,其他的事不要去多问!”三子担心周志奎会问出破绽,直接就封堵上了周志奎的嘴巴。 周志奎虽然是心里有着疑惑,可是自己的真金白银都掏出去了再想改悔恐怕人家也不会退还了。天地之大却只留下了一条独木桥让自己走,这件事只能成功!周志奎被三子拉上了牛车,周志奎看到车里坐着五个人。他们一个个面容严肃缄口不言,周志奎顿时间就成了外人了。 三子不动声色的问道:“二哥啊,你看他们还满意吗?” 周志奎尴尬道:“挺好,都挺好的……” 三子上了牛车也不多言催打着牛车就出了西子门外,野地里是阴风阵阵枭鸟声声。坐在车上的几位爷其实也在害怕,全仗着人多在硬撑着。路是越走越荒凉,路两边已经有了零零星星的坟头了。破旧的牛车轱辘里发出吱吱嘎嘎的怪声这时候是让人胆战心惊,一团团的磷火就想夏天的萤火虫一样会跟着人飘动…… 牛车好不容易的停在了一处新坟旁边,三子下车指着新坟喝骂道:“老狗,你生前多有不义害了我二哥,今夜我就要帮我二哥讨回一个公道!”三子的话说给车上的人听的,车里那几个赌徒听了三子的话就知道是新坟里的死主生前刨了人家的祖坟。现在现世报了轮到人家来刨他了…… 赌徒们找到了一个心安的理由就不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五个人撇下了周志奎就下了车。三子在新坟上周围点上了火把,又烧了一大把灵符道:“哥几个,全看你们了啊!”三子识趣的退后了几步,五个赌徒谁也没敢动傻愣愣的看着火光中的坟头。 三子怒道:“哥几个啊,还有两个半时辰天就要亮了啊。你们来这里该干正事了,难不成还想等着县官老爷来抓你们吗?”五个人被三子这么一说才抄起了牛车里的铁锹铁镐,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开始挖坟了…… 周志奎就觉着三子的话有些别扭。下了牛车连忙问道:“小三啊,他们真的是会家子吗?我怎么越看越不像啊?哪有倒斗挖坟的会傻乎乎的看着不敢动手啊?” 三子嘿嘿一笑低声道:“我的二哥啊,他们是嫌银子太少了。他们看中的坟头动不动就值成千上万两银子啊,你就在一旁看着就成。你要是冲撞了他们那楠木棺材谁来挖啊?”周志奎听了这话想了想也有道理,立即是闭上了嘴不再吭声了。 五个人挖了一盏茶的工夫就露出了油光发亮的棺材角了,三子看在眼里是喜在心里。等到整口棺材显露出来后,三子拿着麻绳亲自跳到了坟坑里在棺材的两头系好了绳套。七个人一起使劲才把楠木棺材拉了上来,这帮胆大包天的人还不知死活的撬动了棺材盖板…… 就在这时候一阵阴风刮过,棺材四周的火把突然就灭了。月光如水之下从松动的棺材板底下透出了刺骨的寒气,连三子也想到会闹出这种事。漆黑的一片只有惨白的月色能够朦朦胧胧的看清眼面前的东西,三子摸索着去点起火把。火把的位置就在坟头的四周,可是三子摸索了半天就是没有找到。三子的心里顿时一紧,难不成是真的闹了鬼吗? 三子离着坟头最近,可是半天工夫就找不到自己放的火把了。周志奎依稀的看见三子蹲着坟头旁边不知道他在干嘛就开口问道:“小三啊,你这是怎么了啊?点个火把怎么都要半天啊?” 三子带着哭腔道:“我方才还明明记得火把就放在这里啊?怎么就这么会工夫火把不见了啊?我说哥几个,你们身上谁有火折子啊?”空旷的坟场里鸦雀无声,三子不禁回头张望了下惊讶的发现周志奎他们就站在棺材旁边看着自己啊。 “二哥,二哥!你们怎么哑巴了啊?谁有火折子啊,过来帮忙照个亮啊?”三子霍然起身问道。 周志奎等人非但是没有理会三子,还不停的催促三子快点火把。三子都听到周志奎在骂自己了,这种阴森森的地方没有个火把人都被自己吓死了…… 三子正要起身分辨就感觉身子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捅自己,三子扭头就感觉眼前一阵晃动。反手接过后背的东西竟然是根油松的火把。三子的冷汗刷刷的留下来了,就自己过来点火把啊。其他的人全在楠木棺材那里啊,哪又是谁在自己的背后啊? 三子不敢轻举妄动,揣着火把一步一步的挪到了众人面前道:“谁……谁有火折子啊,我的火折子用没了。二哥……二哥,你在看啥呢?我在问你话啊……”三子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是怎么了,跟他们说话怎么就像是没听到似的啊? 三子顺着周志奎的眼光望去,只看到了在坟头旁边还蹲着一个人。那人的穿戴竟然是和自己一模一样,三子这下子是真的糊涂了。高声大喝周志奎可是毫无反应,三子心惊意乱死命的掐了自己一把丝毫没有觉着痛…… “完了……,完了……!自己是被鬼上身了!”三子心里一阵打鼓,想用手里的火把去打周志奎。可是一摸油松火把怎么变得湿漉漉的啊,拿起一看差点是没吓死过去。手里拿的分明就是人的大腿骨啊,骨头上还留着血肉啊! 三子转念想到了是自己在人家坟头上烧的灵符,现在好了人家坟里的死鬼来找自己了。这不行啊,自己怎么能够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了啊?一定要想办法把自己身子里的鬼赶出去,三子就拿着人骨朝着坟头旁边走去…… 就在快到坟头的时候,三子就看到了自己的肉身蹲在地上正在狠命的啃咬着自己。三子一怒之下把手里的人骨砸了过去,蹲在地上的人一惊三子就感觉到有种痛彻心扉的剧痛席卷而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人性本恶 三子的手臂上满是血口,有的地方都深可见骨了。若是一般人遇到了鬼上身定然会心存畏惧溜之大吉。可是三子还惦念着楠木棺材卖得的银子,棺材都已经挖出来了。这笔银子绝不能便宜了周志奎,三子捂住了手臂上的伤浑身僵硬的站了起来…… 就在三子转身往周志奎等人走去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上不对劲了,漆黑的夜色里竟然比白天还能看清周身四处的东西。连楠木棺材里的死人自己都能看到了,三子知道自己身子里的鬼祟在作怪。三子心里正想着怎么才能把鬼给弄走,骤然间自己的魂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的扼住了一样…… 周志奎还在纳闷三子出了什么事,见他走路晃晃悠悠的脱口问道:“小三啊,你这是怎么了?火把怎么不点啊?我们黑灯瞎火的看不见啊!你在坟头磨叽什么啊?” 三子阴阳怪气道:“周志奎啊,你们好大的胆子啊。半夜挖坟掘墓也不怕遇上鬼啊?你想要点火把,那你怎么不自己亲自过来啊?被你们吵醒了,我肚子里怎么突然觉着饿了啊?” 周志奎听着三子的抱怨只能是连声歉意道:“不是啊,兄弟你都蹲在那里半天了。我们几个可都等着你的火把照亮,这三更半夜的挖坟开棺我心里没底啊!兄弟啊,你就多担待点啊!等我过了难关会想着你的好啊……” 三子走到了周志奎面前讪讪笑道:“嘿嘿嘿,也是啊!等把这件事了结啥的难关都没有了!这棺材里的死人肉太硬了,好久都没吃到活人肉了。可惜全都是男人没有女人好吃……” 周志奎骇然道:“小三啊,你的人是怎么了啊?怎么连说话的口音都变了啊?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寻开心啊!等完了事我请你好好吃一顿啊……” “嘿嘿嘿,那可感情好了!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是不是要等被人瞧见啊!快动手办事啊!天可是就快要亮了,还不快点撬开棺材盖板啊!把死人扔在坑里埋了!”三子的语气不容众人有半点的商量余地喝道,五个赌徒对三子素不相识全看在银子的面上跟着他来挖坟掘墓已经是硬着头皮在撑着。如今看他说话和刚才大不一样了,几个人心里都莫名其妙的发悸了…… 赌徒里有人瑟瑟发抖颤声道:“爷……啊,银子我不要了……只求放我回去吧,今晚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三子原本黑色的眼珠子突然发出了莹莹绿光道:“黄光应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就听不懂啊?你过来再说一遍我就放你走,我这个人耳朵有时不灵啊!”三子的声音一下子变的尖声尖气就像是铁片刮锅底似的那么刺耳,只见那人扔下了手里的铁锹夺路而逃。 周志奎也傻了,三子不是说不能叫人家名字的吗?怎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瞅着棺材挖出来了会闹出这种怪事啊?那人一逃连带着其他的赌徒们全都逃了,三子阴笑着整个人好像是飘了起来一下子就拦在了带头逃命的汉子。天黑之下周志奎看不到三子在做什么,但是汉子短促的凄声惨叫让周志奎是瘫软了…… 等周志奎走近一看呕吐不已,那汉子瞪着血红的牛眼已经是毙命当场了。在汉子的脖子上还留着一个深遂的咬噬伤口,鲜血喷的到处都是。三子正贪婪的吮吸着汉子的血,所有人都能听见三子吸血时发出咂嘴声。不用多说大家都知道了三子肯定是被恶鬼上了身,现在就是想跑都没机会了…… 三子不紧不慢的扯了把汉子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嘴角还在滴淌的血渍,几个人看的脚都软了。周志奎扑通就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道:“薛爷爷啊,今日是因为你欠下了银子不还我们才斗胆来挖你的坟。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闹出人命啊,求薛爷爷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我家里还有老人媳妇……” “嘿嘿嘿……,我不认识什么薛爷爷,你们三更半夜的搅得我不得安身,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就放你们走啊?你家里的媳妇儿样貌如何啊?要是年轻貌美的那就留你一条性命,要是长的跟母夜叉似的下个我就吃了你!还有你们几个,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三子淫邪的笑道。 赌徒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是怎么说才好了,其中有人壮着胆子道:“我……娶过媳妇,可是手气不顺把家当全输给人家了。媳妇儿也就散了,爷爷啊……只要你想要女人我一定给你送十个八个来啊……” 三子蹙眉喝道:“刘虎平你就是个烂赌鬼啊,我生前你也和你一样输的家徒四壁。赌鬼的话是最不能信的,好了你们这几个货我已经知道了。去!把那口棺材里的死人埋了,把棺材抬上牛车我就放你们走!”几个赌鬼如蒙大赦一般连忙过去撬动了棺材盖板,一股子血腥气从棺材盖板里直透而出…… 周志奎看见棺材里的死人已经差不多啃咬的只剩下了骨架子,棺材里满是碎肉血骨。看样子这个鬼不是薛掌柜啊,薛掌柜的肉身都被他吃了啊。但是周志奎又不能问,闭着眼睛就把棺材里的骨架子给丢在了土坑里埋了…… 周志奎等人埋好了死人已经是快要四更天了,东方隐隐的露出朝阳红云。三子有些急躁的喝道:“快把棺材抬上车,你们几个家里都没有老婆。那我只能住到周志奎家里去了,周志奎你放心吧。我是不会白白占你便宜的,你不是说有人欠下了你的银子吗?” 几个赌徒搬着棺材就上了牛车,听到三子要住到周志奎家里都是一阵庆幸,周志奎苦着脸道:“是啊,就是这口棺材里的死人欠了我一千两银子。要是我在十日里补不上那我全家往后就没了活路啊,我也是是在没辙了才会半夜来这里偷这口棺材去卖啊……” “嘿嘿嘿,区区一千两银子那就不叫事。这样吧,你帮我把他们几个杀了,我就给你一千两银子。”三子幸灾乐祸的说道。 周志奎的脸色都吓青了,急声求饶道:“小三啊,你是知道你二哥的啊。我怎么能杀人啊,我的胆子最小了啊……” 三子啐道:“周志奎啊,你还以为我是小三啊?嘿嘿嘿,我只是借了那小子的肉身用用罢了。今天夜里的事只能是有一个人能牵着牛车出去,你不杀他们那我可要他们来杀你了啊!” 周志奎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到了三子嘴里又急声自言自语的骂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干嘛非要用我的肉身啊?他们之中你就选一个吗?只要你放了我……” “闭嘴!这些人里之中只有你最坏啊,我就喜欢坏人啊!你小子为了银子能够六亲不认,周志奎那傻瓜被你卖了还要帮你数钱。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你要是敢在多说一句话我就让你再成了游魂野鬼!” “爷爷啊……,你就放了我吧!我替你把他们全都杀了……啊……”三子的话音还没说完就看见三子诡异的伸手插入了自己的胸腔掏出了扑通乱跳的心脏大口嚼了起来,三子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死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喝道:“周志奎,你想好了没有啊?到底是你杀他们还是让他们来杀你啊?” 周志奎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怕……我怕杀不了他们啊……他们有着四个人啊,我怎么能是他们的对手啊?” “嘿嘿嘿……,我让你杀人谁敢反抗啊?你不信就试试啊?”怪笑声戛然而止,周志奎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四个人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两具死尸。今天自己要是不按照恶鬼的话办事,那死的第三个人肯定就是自己了! 赌徒们抄起了手里的家伙就朝着周志奎走了过来,周志奎吞了口唾沫一步步往后退。退着退着就感觉到了手里突然多了一把铁锹,周志奎闭上眼睛一咬牙挥着铁锹就迎了上去。说来也奇怪人家打在周志奎身上丝毫就没事,周志奎出手之间就能致人性命…… 眨眼的工夫周志奎浑身是血的扔掉了铁锹,地上又多了四具头破血流的死尸。周志奎喘着粗气喝道:“人都已经杀了,你还想怎么样?” “嘿嘿嘿……,周志奎啊!你平日里欺软怕硬今天让你一下子杀了四个人,心里是不是特别的过瘾啊?好了,天就要亮了。该怎么做不会我教你了吧,你小子要是敢跟我动花花肠子就是自寻死路!”怪声说完天就真的亮了,一缕缕阳光明媚的洒落了下来。 周志奎惊讶的看见满地的死尸在阳光下化成了飞烟,只有牛车上的棺材还在。周志奎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啊,可是走到牛车上却看见了有一个包袱。打开包袱里面竟然有着一千两银子,周志奎欲哭无泪的知道这一切全是真的啊……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借刀杀人 周志奎浑浑噩噩的打着牛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短短的几个时辰之中发生的事让周志奎犹如经历了一场梦魇。可是牛车上的棺材和手里的银子却让周志奎忐忑难安,牛车路过了西子门胡同的时候就遇见了当大事的掌柜正在打开木板准备做买卖了…… 掌柜的认识自家的牛车啊,几步上前就拦住了周志道:“这位爷请留步,你拉着棺材要去哪里啊!昨天晚上来小号雇牛车的不是你啊,你这口棺材都已经是入过土了哪能再往回拉啊!这位爷您可不要误会,小老儿是吃这行饭的不能看着您在犯讳忌啊!” 周志奎茫然无措的看着掌柜却是一言不发,这棺材里还藏着个恶鬼啊。若是稍有不慎惹恼了恶鬼自己也会像三子他们一样化为飞烟,但是自己总要想点办法摆脱恶鬼的纠缠啊。周志奎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当大事的掌柜想人家掌柜的是吃这行饭的做的就是死人生意,他应该是见多识广没准会有什么主意…… “呃……掌柜的……我……我的这口棺材里面有着那个东西……有什么办法能帮着妥当的处理了吗……”周志奎实在是没办法和掌柜的说明白,连说带比划指了指牛车上的棺材。 其实掌柜的打第一眼瞧见周志奎就觉出了不对劲,昨天晚上来雇车的一大帮子人全然没有跟来。倘大的棺材光凭他一个人是绝难走道的,棺材周身尽是斑斑点点的泥浆土石只要瞄上一眼就知道这棺材是装殓过死人下葬的。天底下恐怕没有傻子会拉着装过死人的棺材进城啊,再看来人目光呆滞定然是有怪事发生…… 掌柜的拱手笑道:“我说这位爷啊,你这么拉着牛车进城非要闹出乱子不可。江宁府里人多眼杂的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就没法交待了,我在此地开店已经有三十余年了。我只能奉劝你一句话,要是你能听的进或许小老二能帮你想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啊?”周志奎急声脱口插言问道。 掌柜的转身从店铺里拿出了一匹红布盖住了棺材道:“这位爷想必是有了麻烦事,我做这行也知道一点规矩。人要是不亏心就不会害怕犯鬼神了,这位爷您要是真的有什么难处小老儿斗胆给你做个说客。”掌柜的说着话把红布盖在了棺材上,又在棺材头点了香烛烧了黄纸…… 周志奎活了二三十年也曾听说过阴阳通灵之事,江宁府的人把能够通灵问阴阳的叫说客。没想到这个掌柜的竟然还是个隐世的高人啊,周志奎惴惴不安的看着掌柜的手搭在棺材板上问话。 可是不到一顿饭的工夫掌柜的脸色刷白哆哆嗦嗦的退到了牛车的南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掌柜的双目之中有血泪滚滚流下。掌柜的在牛车旁喃喃自语像是念着什么咒诀,猛然间掌柜的用尽了全力推开了棺材盖板…… “噗……”掌柜的嘴巴里狂喷出一口鲜血坐在地上呆如木鸡,周志奎偷偷的往棺材里看了看。棺材里空空如也干净的就像是没用过一般,昨天晚上棺材里的碎骨血迹都不见了踪影。周志奎是一阵窃喜以为棺材里的恶鬼被掌柜的驱走了,可是再瞧了瞧掌柜的已经是七孔汩汩流血了…… 周志奎急声问道:“掌柜的……掌柜的……你怎么了啊,你可不能吓我啊……,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掌柜的惨然的瞪了周志奎骂道:“畜牲啊!我见你有难处才帮你用出了问鬼之术,哪里知道你是个偷坟掘墓的恶徒!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你答应人家的事情若不办到必然活不过十天,牛车留下你滚吧!” 周志奎知道是自己理亏也不敢分辩,就直奔江宁府雇来人手抬着棺材去了渡头,船家看到了沾着土的棺材都不愿运送。周志奎是心急如焚啊,十日之内办不到恶鬼的要求性命就会不保。 周志奎在渡头等了三天都没有船载他,无奈之下周志奎只能是取水把棺材擦洗如新,就这样等到第六天才蒙混上了船托运回湖州府。周老爷子看到了儿子真的买来了楠木棺材乐的直夸周志奎,可是周志奎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整天就愁眉苦脸着。 一连两天都平安无事,周志奎才略微的松了口气。辞别了家人就回江宁府钱庄了,钱庄里又来了新伙计做三柜。钱庄的东家看到周志奎时都差点没把他直接送进衙门里去。让他出去讨帐竟然是杳无音信,好在周志奎把包袱里的银子摊在了桌子上才免去牢狱之灾。 东家叫大柜收了银子才放过了周志奎,原本周志奎心想此事已经了结能够安生了。可天不亮怪事却接踵而来了,钱庄大柜和东家清早查点库房时吓的魂飞魄散…… 在库房银柜里竟然是有着烧给死人的冥纸,而且存放在银柜里一千两银子不翼而飞了。东家和大柜都吓坏了,可是银子上又没写字号谁知道冥纸是怎么进的库房啊!库房的钥匙只有东家才有,大柜每天清查库房也都是和东家一起的啊! 两个人一合计就开始怀疑周志奎了,周志奎家里并不富绰。十天里能补上一千两银子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大柜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帐头上拉拽着周志奎到了东家面前。 江宁府钱庄的东家姓朱名瑞是三代做着这个营生,钱庄的大柜叫洛子贤是朱瑞的亲侄子。朱老板也算阅历无数了头一次遇到了库房里的怪事,若是帐头上出了错那大柜肯定是会知道。能进了库房的银子转眼就不翼而飞了,势必有人在捣鬼! 周志奎被洛子贤带到了朱瑞的跟前,朱瑞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周志奎就点上了一袋水烟。朱老板抽起水烟咕噜咕噜的一言不发,周志奎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小心的等着。 差不多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朱老板抽完了水烟盘了盘身后的辫子笑道:“老二啊,你这些天都出去忙啥了啊?铺子里出了大事你知道吗?不是我信不过你,实在是近几天出的事有点怪异!” 周志奎陪笑道:“东家,我这几天不是去……借银子补缺了吗?铺子里出了什么事啊?我刚从家里回来……什么事都不知道啊?” 朱老板放下了水烟枪指着大柜道:“子贤,还是你来告诉他吧!我都不想再提了,老二也在铺子这么年了规矩不会不懂的。” 大柜点了点头对周志奎道:“三子死了知道吗?” “啊!三子……三子死了你们也知道了啊?”周志奎的冷汗布满了额头道。 “那小子不知道是发了哪门子的疯,竟然是带着几个烂赌鬼去挖坟掘墓!结果几个人在城西荒坟地上大打出手,三子的心都被人掏走了!官府已经是把死尸拉走了,你平时和三子挺近的。你给我说真话,你那些银子是不是从坟地里得来的!”大柜怒喝道。 周志奎再傻也不能承认啊,周志奎硬着头皮道:“那……那银子是我回家……找亲戚借来的,洛子贤昨天我把银子拿来时是你清点的啊!怎么今天就问我这些了啊?你要是不信,我马上回去把借银子给我的人找来……” 朱老板咳嗽了几声道:“老二,你不要着急。子贤和我是在早上清点库房时发现短了银子,铺子里就我们几个老人所以想问问你罢了。既然你说你的银子是借来的,那这件事就此为止吧!我也不想多问了,过些天你去王村把几家帐收下啊!叫你来就是吱会一声三子的事,你出去忙活吧!” 周志奎心惊肉跳的回到了帐头上,大柜远远的望着惶恐不安的周志奎道:“瑞叔啊,周志奎的银子肯定是有诈!你没看到他刚才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吗?银柜的冥纸又恰巧不多不少的短了一千两银子,昨天自打晌午就没有那么大数目的银子进帐啊……” “呵呵呵,子贤啊。你以为我是老糊涂了吗?就凭着周志奎一年那几两银子的工钱,有谁会借他一千两银子啊?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周志奎能在我们两个人眼皮底下把一千两银子交出来,没准这小子还真有鬼神相助。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只为求财!”朱瑞不动声色的笑道。 大柜点了点头道:“可是那一千两银子就不要了吗?” 朱瑞反问道:“千做万做赔本的买卖不做,那一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只要周志奎能有命从王村回来这笔账就算了。” 大柜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道:“瑞叔,你不会是叫周志奎去讨混世魔王那笔帐吧?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啊……万一周志奎被他们打死了那可怎么办啊?” “我就担心周志奎不死啊?他要是死了我就有名目对薄公堂了,一千两银子的小事不是挣回来了吗?”朱瑞意味深长的说道。 周志奎并不是全然不知王村的恶名,王村里有着一棒子杀人不眨眼的水贼。前几年跟着清兵打长毛军为害一方,曾经闯到江宁府钱庄说是借粮饷讹去了白银一万两。这一借就是十多年,朱瑞派了几波人去讨要都是有去无回,眼下叫自己去讨账那是借刀杀人啊……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开棺诛鬼 周志奎在江宁府钱庄里七上八下的过了几天就被东家朱瑞派去王村收讨欠账了,都欠了十多年的老账想要讨回来那是痴心妄想了。周志奎心里也知道这是东家在故意的为难自己,谁让一千两银子转眼就不见了啊!要是自己不去就会被东家有了说辞会吃官司,若是去了恐怕是没命再回来了…… 早在几十年前江宁府是南京城的门户,天平军那时候攻占了南京清兵围攻了数年才破城。江宁府就成了两军鏖战的屠场,成千上万的人就在这里被无情的战死。清军围着江宁府久攻不入下了毒计,大量的兵丁把守层层关卡断了江宁府的粮食。 最苦最难的还是老百姓没有了活路,不少人都纷纷开始易子而食靠着吃人肉度日。到了后来干脆是有了买卖人肉的生意,以高价卖幼童和女人肉谋取暴利。王村有个混世魔王范愿春原来是做水盗的,可是江宁府连年的战祸哪里还有商船往来啊。混世魔王范愿春一看形势不对就投靠了清兵。带领着湘军的战船从黄海水路直取江宁府,混世魔王转身一变就成了江宁府的太守。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范愿春做了太守非但是没有给江宁府造福反而是变本加厉盘剥老百姓。朝廷看着那货实在是烂泥难以扶上墙就给了他几百的人马回王村养老去了,范愿春回到了王村更是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十几年前带着人马冲到了江宁府钱庄硬是讹去了一万两银子,说是当年打长毛军的军费…… 江宁府钱庄的老板朱瑞几次让人起讨要银子,结果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周志奎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是坐船赶往王村,途经自己家门口时正好是天色将晚。周志奎想回家和媳妇儿交待下后事再去王村,哪里知道回到了家就撞见了媳妇的屋里有动静。 周志奎对自己媳妇向来是不怎么样,听到了房里媳妇的呻吟喘息声音那还得了啊。踹开了门就看到一道黑影破窗遁逃媳妇儿赤条条的躺在床上,周志奎的心火腾地的蹿了起来。拳打脚踢揍了媳妇苏温婉一顿就出门去叫人了,要不是被长生遇上了苏温婉恐怕苏家铁定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长生听完了周志奎说出的来龙去脉怒喝道:“周志奎!你引鬼上门还诬陷了你娘子苏温婉,这口棺材里的恶鬼就是你自己召回来的啊!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着色中饿鬼如此猖狂,今日我就要将他灰飞烟灭!你们都给我退出此地,若是让那恶鬼附在了你们身上又是一场麻烦!” 周老爷子哆哆嗦嗦的跺脚骂道:“畜生啊!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孽畜啊!我……我要……我要打死你……”周老爷子操起了厨房里放着的菜刀就要劈砍周志奎,老妇人心疼儿子会被周老爷子杀了急的连忙护住了周志奎…… “老头子啊,志奎也是没办法啊!他要是补不上银子那是吃官司的啊,人到了牢里不死也残了。咱们还有什么指望啊,今天好在道长在这里。还请道长大显神通抓住恶鬼,我们周家一定会感恩戴德的啊!”老妇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道。 长生伸手夺下了周老爷子的菜刀皱着眉头喝道:“你们既然想要我抓住恶鬼就速速离开这里,我不用你们感恩戴德。你们只要能好好待苏姑娘就行了,我倒是要看看棺材里面有着个什么东西!” 周老爷子颓然的就拉着老妇人走出了厨房,周志奎等到两个老人走后才支支吾吾的说道:“道长……这棺材里我看见过什么都没有啊……,那个当大事的掌柜的就打开过棺材……可是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哈哈哈……,你以为贫道和凡夫俗子一样吗?你是怕贫道收拾不了棺材里的恶鬼会连累到你吧?好吧,那贫道就让你亲眼目睹恶鬼伏法!”长生一眼就看穿了周志奎的心思大笑道。 长生飞身纵起一脚踹开了棺材盖板,棺材里果然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长生的阴眼冷冷的瞪着棺材喝道:“原来就是个藏头露尾的采花恶鬼,只会欺凌手无寸铁的女子。你躲在棺材底下就以为我看不见你了吗?恶鬼你祸害人间,今日便是你挫骨扬灰之时!”长生一道雷火劈向棺材底板,一道黑气冲天而起…… “你是何人?胆敢对本王不敬!”黑气中显露出了一个浑身漆黑的虚影,周志奎看到恶鬼是两股战战瑟瑟发抖。若是一般的鬼魅是不会白天显出身形的,而这个恶鬼倒是胆大包天在长生面前耀武扬威! 长生大笑道:“哈哈哈……,不管你生前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你死了就该是归我管!恶鬼,你好大的胆子啊!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恶鬼看着长生怔楞了一会道:“本王只知道奉天王之命死守江宁府,可恶那范愿春引清狗走水道偷袭了本王。哼!你是什么人本王才不会去管,你这个臭道士想诛灭了本王!若是早些年本王一定会活剐了你,将你的肉分给兄弟们吃食!本王在世之时妻妾成群,哪会看得上他媳妇啊!只要本王一点头,世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会争着想本王临幸!” 长生冷冷说道:“闹了半天原来你是个天平军的王爷魂魄,就是因为有着你们才使得民不聊生!天平军军中王爷不计其数,你们活着的时候就祸害多少良家女子死了还不消停!万恶淫为首,只有把你打入鬼门关才能除灭你的生前罪业!” 雷火霹雳朝着恶鬼打去,恶鬼哪里知道眼前的人乃是鬼宿星主下凡啊。恶鬼连遁逃的机会都没有,火光之中恶鬼还在咬牙切齿的骂道:“臭道士!我们都是为了驱逐鞑子才揭竿而起的义士,你怎么不去对付范愿春那个卖了祖宗的恶贼啊!本王不服啊……” 长生怒喝道:“世间的恶人我自会去收拾,你这恶鬼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受尽地府之中的罪孽吧!你荒淫无道毁了多少姑娘的清白!让你这么去地府也算是便宜了你……” “轰……”随着火光一声巨响,半空显出了鬼门关的黑洞。恶鬼的魂魄被黑洞一下子吸了进去,周志奎看的都傻眼了。 长生回身喝道:“周志奎,你现在知道是你冤枉了你媳妇了吧?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周志奎惨然道:“道长啊,我的性命都快不保了。就算是我错怪了苏温婉那也悔之晚矣了啊,我去了王村讨账哪里还有回来的机会啊!” “也罢,我随你一同去看看那个混世魔王到底是个什么人!要是他真如你们说的那样,贫道就要替天行道诛灭了恶人。!”长生犹豫了片刻道,这种事本应该是官府出面管的啊。听周志奎和恶鬼的口里都说起过这个范愿春,不知道此人是不是真的是个恶贯满盈死有余辜的人…… 周志奎大喜道:“道长有你一同去,那我的性命才保住了啊!” 长生摇了摇头道:“错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是看在了苏姑娘的面子上才救你一命的。要是你死了苏姑娘的日子越发艰难,你还不赶快去客栈把她接回家啊!”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借她,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待她的,再也不会对她打骂了。道长你可一定要救我啊……”周志奎嘴里说的会对他娘子好,可是长生知道此人是想保住性命才会这么说的。只要化解了危机,他还是会拳打脚踢他媳妇的。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要是自己回到了湖州府苏姑娘的事就难易过问了…… 长生没有搭理周志奎径直的走出了西屋,周家老爷子正战战兢兢的等在屋外。长生上前正色说道:“老人家,棺材里的恶鬼已经是被我降服了。你儿子要去王村收账,我答应陪他同去了。只要有我在天底下还没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动他一丝一毫,只是我也有着条件想两位老人家应允!” 周老爷子忙点头道:“道长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道长你是我们周家的大恩人。道长要多少银子我一定……” 长生摆手道:“你家儿子也不是善人,日后想你们两位老人家好好待你家媳妇。这也算是为他积德行善,要是周志奎再做出恶行贫道也救不了他。两位老人家明白了吗?” 周老爷子咬了咬牙道:“好!道长你放心,就算是苏温婉她给周家开枝散叶我们也会好好对她的。道长的吩咐我们都明白了,志奎那畜生若是再敢作恶不用道长动手老朽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长生也不多言带着周志奎全家人去客栈接回了苏温婉,苏温婉做梦都没有想到不到一天的工夫长生就能帮她洗刷了冤屈。苏温婉千恩万谢的向着长生跪拜,长生只是不能明说周志奎此人不可靠。只能是盼望着周志奎能够真的洗心革面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真假难辨 周志奎接走了苏温婉后长生就留在了客栈里,照说周志奎去王村要帐的事不归鬼宿星主管辖。可是长生明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道理,苏温婉要是没有了相公那她的日子恐怕是会更加艰难。旁人不知道周家出事的内情,用唾沫星子都能把苏温婉活活逼死…… 周志奎几次相邀长生去他家吃饭,长生却执意要独自一个人在客栈里。江宁府客栈里人来人往全是些投宿吃饭的常客,长生就坐在客栈角落里听着客人们天南地北的闲聊。长生光凭着周志奎和恶鬼的话难以判断那王村混世魔王范愿春的为人秉性,在客栈里反而是能够听到一些消息。 果然是不出长生的预料,在客栈饭堂里无意之中长生听到有人痛斥王村的混世魔王又在黄海杀人越货了,客栈里的商贾对混世魔王只敢怒而不敢去报官。听人说早些年确是有人向江宁府报官,可是官府还没去缉拿范愿春报官的证人倒是被满门斩杀了…… 长生听了七八分已经是对此人深恶痛绝了,世上的恶人远比鬼魅祸害厉害!范愿春和官府就是蛇鼠一窝,老百姓遇到了混世魔王只能是花钱消灾。若是稍有违抗就被范愿春无情杀害,官府对范愿春的恶行全然是置若罔闻。 翌日大清早,周志奎就雇着马车来客栈接长生了。长生缄口不言上了马车就一路向东南而去,差不多是走了有三个时辰马车接近海湾就停住了。长生举目四望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是一片黄沙礁石滩,周志奎付了银子就讪讪的请长生下车了…… 长生蹙眉道:“难道此地就是王村了吗?为何是连户人家都没有啊?” 周志奎叹道:“道长有所不知,从此地往南再走三里多地就到王村了。只是王村民风彪悍不许外人进入,那王村在闹长毛军之前本是一个小渔村。听老辈人说是长毛军攻占了南京城后大肆征用了渔船,王村的范愿春就带着全村的男丁做起了水盗!” “唉!国之将乱灾祸四起,待贫道去会会那混世魔王再说!此人作恶多端天理难容,我倒是想要看看他有着什么三头六臂!”长生迈步就朝着王村而去,周志奎是硬着头皮跟在长生身后。要是讨不回银子自己在城西的事难免会被钱庄掌柜告官,到时候自己凶多吉少估计是再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不到小半个时辰,长生就看到了在路边还有着提刀持枪的汉子在巡视。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是五花八门,有的竟然还穿着大清水师的兵服。他们看到了长生怒喝道:“你没事什么人?王村从来不欢迎外人到访!想活命的就给老子马上滚,要是敢说半个不字老子就砍了你项上的五斤四两!” 长生瞥了他们一眼厉声道:“无量天尊,贫道只是一个云游到此的闲云野鹤。贫道找范愿春有几句话要问,你们还不快闪开……” “什么!你是哪里来的牛鼻子道士啊,我们范大当家的向来不见客。还有你身后那个贼头贼脑的小子是干什么的,识相点就给老子快滚!范大当家这几天心情不好,再不走老子就不客气了啊!”穿着大清水师衣服的汉子显然是这群人的首领,看着他们既不像是官兵也不像是普通百姓。 周志奎急声道:“是你们的范大当家欠了我们钱庄的银子,钱庄掌柜的派我来要账的!这是你们范大当家亲笔写的借据,连本带利一共是三万五千两银子……” “放屁!只有我们去拿人家银子的,哪有让我们还钱的道理按啊!来人啊,给我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剁碎了喂鱼!”首领不等周志奎说完话就招呼起喽啰杀了过来,长生运足罡气向着沙地上打出了一道雷火。惊天巨响沙土飞扬之下地上赫然多了一个大坑,冲过来的喽啰们那里见过这种本事吓的又退了回去。 就在这时候从村子里跑出了一对人马,穿着水师衣服的汉子连忙迎了过去朝着一个五六十岁精壮的老人把长生和周志奎的事说了一遍。那人听了大笑道:“哈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小道士好俊的身手啊!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讨银子吗?” 长生冷冷说道:“你就是恶名昭彰的混世魔王范愿春吗?” “好啊,好说!那都是旁人给我起的诨号,小道士你有着如此的神通不妨是来我王村吧。只要你想要的,我们没有什么做不到的!这总比你居无定所的强啊,我的寨子里正需要你这等人才!”来人大大咧咧的招揽起长生说道。 长生不屑的说道:“就以你欠了人家十几年的帐都不愿意还的人,你说贫道能相信你的话吗?你都横行霸道几十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枉死在你手中!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哼!报应?那都是你们这些牛鼻子道士想出来唬人的把戏,要是真有报应贼老天就不会让我全家九口人惨死在长毛军的刀下了。你给我说报应?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报应!我范愿春原本就是一个打渔度日的人,突然有一天村子被长毛军血洗了。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来说报应!”范愿春咬牙切齿的瞪着长生喝道。 长生毫不示弱的喝道:“这都是你的狡辩之词,我今日来这里就是要为死在你手里的人讨回一个公道!”长生的话一出,几十个喽啰就把长生给团团困住了,看来他们是铁了心的要助纣为虐了啊! 范愿春厉声大喝道:“小道士,老夫平生杀人有二百六十三人。可是老夫从来就没有亏心过,我杀的人都是奸商恶人。若是我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杀一气,敢问世间还会有活口吗?人家说我私通鞑子杀自己汉人,可是我全家老小的仇能不报吗?” 长生赶来王村就是想要诛杀这个恶人的,但看到他说的正气凛然不由的有些迷糊了。长生喝道:“休得巧言令色来骗贫道,你带着清兵攻占了江宁府对老百姓敲骨吸髓盘剥无度,这里还有你亲笔写下的借据讹诈江宁府钱庄的银子!” 范愿春大笑道:“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寨子里有不少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都是证人,当年攻下了江宁府让我做太守确有其事。可是盘剥老百姓那是朝廷的旨意,湘军久攻南京不成军费难以开支就要江浙两地提高赋税。我就是泥腿子一个,我不照办那我性命就没了!那张借据的确是我写的,但那笔银子是朝廷拨发给我的军费啊……” 长生不可置信道:“军费怎么可能会存在了钱庄里啊?” “哼,王村被天平军洗劫之后全村的男丁都跟着我在黄海上讨饭吃,我们抢杀的都是奸商恶人。后来不仅仅是王村连附近的村子都投奔了我,清军虽然是把我们收编了可是没有给过一个铜板。我的兄弟战死也没有银子给家小,长毛军灭了之后我向曾国荃大人讨要死难兄弟的银子!这一讨就讨了十多年,曾国荃被我逼急了从湘军的军费里划出了一万两银子存在了江宁府钱庄!” 长生转身问道:“周志奎,听说的实话吗?” 周志奎苦着脸道:“我的道爷啊,我才进钱庄几年啊。掌柜的从未提及过有这么回事啊,只说范愿春讹去了一万两银子啊!” 范愿春啐骂道:“呸!江宁府钱庄的掌柜想占为己有,他知道那都是给死者的安家费。要不然他也不会交出银子来,我若是要讹诈钱庄的银子就不会只要一万两了!小道士,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进村子一问就知道了!” 长生的脑子一下子就乱了,在江宁府听到的都是骂范愿春的。可要是他说的是真话,那他还成了义士了啊!长生接过了周志奎手里的借据道:“好,此事我自然会查明!我现在就去王村里查探!”有着范愿春的应允,王村的兵丁也不去拦阻长生了。 长生走进了村子看见了王村里大部分是女人,她们的丈夫有的就是死在了南京城里。王村里除了本地外还有很多是来自山东滕州和泰安的,长生问了几户人家都说丈夫死后范愿春给她们每户六十两的抚恤金。几百户的人家恐怕是一万两银子也勉强维持,关于这件事的真假只有去问江宁府钱庄的掌柜了…… 长生在村子里前前后后的走了一遍就发现了问题,就在王村的祠堂外面摆放着两个发黑的骷颅头。由于时间久远的关系骷颅头都成了酱红色,被日光暴晒了那么久早就没有了魂魄可询问了。长生推开了祠堂厚重的大门就闻到了一股股的尸臭气味! 长生一个箭步就冲进了祠堂内室,在长生的眼面前堆放密密麻麻的的人头,有的已经是烂成了骨架然而有的还是新鲜刚砍下来不久的人头……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村中老尸 俗话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对于混世魔王范愿春有着众说纷纭的看法。江宁府中的老百姓视他为洪水猛兽,而王村里的人又将他敬如天人一般。长生走访了王村无意闯进了祠堂里看到了累累的骷髅头和斩杀不久的人头时,心里无名的怒火腾腾涌起…… “大胆范愿春竟然如此嗜血成性杀了这么多人,这些人之中难道都是该死的吗?”长生一声长啸抓住了范愿春的手腕子,范愿春皱着眉头丝毫不惧的跟着长生进了祠堂。整个王村里的人都闻讯围在了祠堂外面,他们全都是虎视眈眈的瞪着长生! 范愿春脸上不悦的喝道:“小道士,我是看你身手不错有心结交你这个朋友,可是你擅闯忠义堂就是对我范某人的不敬了!这里共有着四百多个骷颅头,他们生前都是追随与我杀长毛的兄弟。那几个人头是我前几天在海上杀的奸商,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我的死难兄弟还有就是为了救我的村民!” 长生攥紧了拳头骂道:“就算是奸商有错也罪不至死啊,你凭什么就要把他们杀了啊?难怪世人称你为混世魔王,原来你视人命如草介一般!像你这种残暴之人在世天下哪会安宁!你还会救人?真是岂有此理!” 范愿春咬牙切齿道:“小道士你知道个屁!当年就是因为那些奸商哄抬粮价才会使得江宁府杀人吃肉,我是个粗人从来就不管人家这么说我。但是我杀人之前都会问过他们卖的货价,只要不是奸商我就不会杀他们。但是寨子里几百号人都指望着我吃饭,抢点东西那倒是有的!有些事情你还是少管为好……” “哼!你不是将那些报官的老百姓都杀了吗?”长生指着范愿春的鼻子喝道。 “哈哈哈……,我好歹也做过十多年的狗屁太守,那些报官的百姓绝不是我杀的。那全是官府想要铲除我故意引起的民愤罢了,我王村的恶名在外也都是由这个而起的。小道士你也是个明白人,要是我残暴杀戮成性那整个江宁府还有谁敢在我背后乱嚼舌根啊!”范愿春大笑道。 这就让长生难以定夺了,可是杀人越货终究是天理不容。王村里大多是些老弱妇孺,要是杀了范愿春她们又没有别的谋生手段。到时候也能就有着更多的会死去,不杀范愿春又实在是让那些贩夫走卒枉死了…… 长生思忖了许久渐渐的松开了拳头道:“范愿春,你给我听好了。我要是想杀你犹如探囊取物,念在你养活着一个村子几百口性命的份上我暂且饶你一命。但是你要是再敢行凶杀人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将这里的人头和骷髅头都去埋了!” 范愿春皱着眉头道:“小道士,你休得在这里大放阙词。你以为我不想让我的兄弟入土为安啊,唉!这都是被天魔地煞阵害的啊!你小道士若是真的有本事就给我破了那个劳什子恶阵,只要你能让我们王村安生我就听你的!” 长生诧异的喝道:“什么天魔地煞阵啊?” 范愿春回身喝道:“去把四当家叫来,这玩意只有他才知道。你们都不要给我站在外面了,该干嘛就干嘛去!”站着我们的村民悻悻然的散去了,祠堂里就剩下了范愿春和长生两个人。来收账的周志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成了个多余的人…… 长生看了看周志奎对范愿春道:“你欠下钱庄的银子该当如何?” “哈哈哈……,那个本来就是我死难弟兄的安家银子,朱瑞那铁算盘私自扣下了银子不给。他想要回银子也简单啊,你回去替我带个信给朱瑞。就说让他自己亲自来王村一趟,这么多年没见了他倒是还想着我啊!今天我给小道士一个面子也不难为你了,你自己快走吧!”周志奎畏畏缩缩的看着长生全然是没有了主意,长生明白周志奎是怕回去交不了差…… 长生蹙眉道:“范愿春,是非曲直贫道还没查清。那银子若是真是你的军费,那你就应该去钱庄做个了断,他这么回去多半是会被责罚!” “真是哆嗦!好吧,老子给你写张字据!你回去后朱瑞定然是不敢把你怎么样了,这都是我看在小道士的面子上啊!”范愿春就在祠堂里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字据,周志奎拿着字据算是有了救命稻草也不管长生的安危自顾自的就走了…… 周志奎走了没多久就从外面走进了一个人,此人披着道袍头上却留着戒疤看不出他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来人进了祠堂就瞪着长生道:“喂!你是哪里来的道士啊!竟然口出狂言敢破天魔地煞阵,实话告诉你没有千人斩天魔地煞阵压根就破不了……” 范愿春叹道:“老四啊,这个小道士可不同寻常啊!没准他真的有办法帮咱们啊……” 四当家的从头到脚的打量了长生一遍道:“敢问小道士是那座仙山修炼啊?我原本是崂山道士,不想到闹了长毛被拉去做了壮丁只能是落发为僧逃得性命。难不成小道士你有着通天的本事吗?天魔地煞阵长毛军里给我们下的降头,没有千人斩的煞气就破不了此阵!” 长生愕然道:“贫道从未听师傅说起过天魔地煞阵啊?却不知道是个什么邪阵?” 四当家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个棒槌啊,你见过埋在地里的人半夜会从坟地里爬出来吗?你看见过活生生的人转眼之间被吸干了血吗?” “什么?竟然还会有这么怪异的事啊?难不成是死人化成了恶鬼吗?”长生吃惊的问道。 四当家摇头道:“自从我们和长毛军开打之后村子里就怪事连连,我在山上学道那会儿知道以恶制恶之道。我们将死去的兄弟人头斩下放在此地就是为了用他们的怨气震住降头,可是怨气还差了一半所以就把奸商的脑袋也摆在这里了啊!” 长生倒吸了口凉气道:“那怪事可曾好转?” 范愿春怒骂道:“屁!好转了老子就不会见天出去杀人了!昨天夜里二子他娘都被吸干了血,我还正为了此事犯愁呢。村里的人都快吓傻了,小道士你要是真的有办法就快点救救我们吧!” 长生拧着眉头道:“那死者现在何处?带我前去看看,我猜这个不像是降头,十有八九是出了妖孽啊!”长生的话把范愿春和四当家都怔楞住了,毕竟谁也没有看见过妖孽啊? 四当家掏出了一面阴阳鱼念念有词的念叨,只看见四当家的身形暴涨了数倍身上的道袍被撕扯的稀巴烂。这是在给长生下马威,长生冷冷一笑手起道诀就升起了两团雷火。火光之下逼的四当家汗流浃背,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四当家知道这是长生故意给自己面子,连忙收了身形不再猖狂了…… 范愿春笑道:“老四啊,你现在服了吧。你就少现眼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成效。我看还是让小道士去看看吧?” 四当家心悦诚服道:“小道士的手段果然高明,有他相助应该是化解村里的怪事。小道士,请随我来吧!”四当家整了整破破烂烂的道袍就走出了祠堂,长生跟着他七拐八拐的就来在了一间破草屋外面。还没进屋长生就感觉到了浑身不自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似的! 长生脱口问道:“此屋里有着隐隐约约的戾气,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唉!二子的娘的独子是跟着大当家打长毛死在南京城里的。这屋里就她娘一个人居住,村里早上的巡视兄弟发现了老妇人死在屋里就叫我来看。我也是一头雾水啊,这已经是村里第七十五被害的人了……”四当家唉声叹气道。 长生也不多言推开了门,就在眼前的地上躺着一个老妇全身发紫。老妇身上的皮肤干瘪的起了褶子,长生蹲下身子用手一探就发现了老妇人的血液已经是被吸干了。在老妇人的脖颈上留着四个细小的血洞,长生又翻看了老妇人的眼皮没有看到眼珠子因为受惊吓放大的样子…… 长生起身道:“老人平时有什么人经常走动吗?我若是猜得没错老人很有可能是认识行凶的妖孽,在老人的眼睛里没有骤然的惊变神色啊!” 四当家摇头道:“村里一到晚上就各自回家歇着了啊,二子他娘平时也少有人来往啊。就她一个人住着,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会来看她啊。小道士你是不知道啊,村里能走动的人都已经搬走了。只有些没地方存身的人还留着,这也是王村不愿外人来的原因啊!” “那通常多久会发生一次离奇命案啊?”长生不解的问道。 “这个嘛……,几十年中都是春某夏初发生的怪事,只要是到了秋天就好了。我说是被长毛下了降头,要不然怎么会一年只有几个月有怪事啊?我在道经上见过诸如此类的事,但是用千人斩的确是可以破解天魔地煞阵……”四当家也吃不准的说道。 长生长吁了一口气道:“这就是你们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的理由了吧?我会在此盘亘几天,希望是能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守株待兔 第一百七十六章守株待兔 王村对于死人似乎是司空见惯了,就像往常一样有不少老人会来嚎吊几声但是更多的村民都是默不作声。长生看到了早上在村子外面巡视的那帮人分拨众人就要把老妇人干瘪的尸身抬进祠堂去,长生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要被斩去头颅做千人斩了…… 人死如灯灭,王村的百姓除了逆来顺受外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道家之中虽然是有着以恶制恶的法术,可是用人头积怨犹如是饮鸠止渴。若是真的到了怨气冲天的时候,那全村的人都会受怨气之累难以安生。范愿春杀人成性却也有着保全村民的善心,此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长生倒不好对范愿春治罪了…… “无量天尊,你们快把老妇人的尸体好好安葬了吧!祠堂内的千人斩几十年来何曾断了村中的怪事啊?”长生疾步上前拦住了兵士喝道。 穿着水师军服的汉子应该是这伙人的头目,他见长生发话连声叹息道:“我说道爷,你是不知道我们村子的怪事。四当家的吩咐只有杀满了一千个人头才能破什么天魔地煞阵,我们都是听命行事的人,哪里懂这些啊!” 长生望了望四周围上百噤若寒蝉的百姓道:“你就按贫道说的去做就是了,今夜贫道会守在王村之中查探原由。若是今夜还有怪事发生那贫道自然是无话可说了,但要是贫道探查出了原因你们就要将祠堂里的死者入土。” 兵士犹豫了一会才道:“范大当家说道长神通广大,让我们兄弟要听道长的吩咐。既然道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兄弟自当遵命。道长你能为王村安宁了怪事,我常言笑就算是给道长当牛做马也愿意啊!我的老婆也是被……唉!” 长生奇问道:“贫道只是闲云野鹤哪里需要什么当牛做马啊,你身为大清水师的兵丁为何也会做了水盗啊?” 常言笑自嘲道:“我本来就是王村的渔民靠着黄海打渔过活,谁料想长毛军一把火烧了我们的渔船还杀了村里的人。我们除了会打渔外身无一技傍身,为了活命才做起了水盗。清军来袭将我们收编进了水师,可是我们卖命打了几年长毛连一两饷银都没有。我的命是范大当家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我誓死追随范大当家的……” 长生出乎意料的说道:“都说你们的范大当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没想到还有着人誓死跟随他啊?你们依靠着黄海打渔就足够活命了,却还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啊!” 常言笑眼里闪过了一丝悲凉道:“长毛军扰我王村无人敢帮我们出头,等我们为了保住家园投靠了清兵倒是被旁人说是清狗。我们也想过着常人的日子,可是我们打的鱼没人来买。范大当家的要养活王村四五百人,只能是做了水盗!”长生听了这话愣住了,看来范愿春做混世魔王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啊…… 常言笑带着巡视的兵丁按照长生的话把老妇人埋在了王村海滩头上,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长生在王村里总感觉到在暗处有着什么东西在窥探着自己。长生的一只阴眼扫视了全村却是看不到有什么异常,就在长生想要询问村民的时候常言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道长,我们大当家的请你去重义厅有要事商量。几个当家人都在那里等着你了,道长快随我去吧。”常言笑压了压喘气说道。 长生蹙眉道:“你们王村里还有几个当家人啊?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们的范大当家。你在前面带路,我跟你去就是了!”长生跟随着常言笑往王村的中央走去,在这里显然还留着当年长毛军烧毁屋舍的痕迹。有几处泥房子全然是一片焦炭了,真没想到范愿春会住在这种地方! “无量天尊,你们的重义厅不会是在废墟里吧?”长生看见了满目疮痍奇怪的问道。 常言笑悲叹道:“不瞒道长,这里就是我们当年的王村。道长先前走动的王村是范大当家后来重建的,范大当家全家就在这里被长毛军烧死的。最小的孩子才三岁啊,这种深仇大恨试问天下哪个血性汉子能够吞咽啊!” “呃……”长生重重的叹了一声并不多问了,只有仇深似海才会引清兵来攻打天平军。孰对孰错已经不是常人想的那么简单了,若是换作旁人也会为了报仇投靠外族的…… 常言笑走到了一所还算像样的房子前停步道:“小的只能领道长到这里了,里面自然有着兄弟接引道长的。” 长生点了点头道:“你自便吧,里面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进去瞧瞧!”长生说着话就迈步走进了泥房子,在泥房子的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匾额写着金光闪闪的重义厅三个大字。长生无意间看到了匾额上的落款惊呆了,这块匾额竟然是楚月啸写的…… 重义厅外兵丁肃立,长生由着兵丁带入了厅堂。厅堂之中堆满了麻袋捆扎的粮食和干肉,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粮库。范愿春和四当家起身相迎长生,在四当家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范愿春拉着长生走到了内屋,在这里已经是准备好了酒菜…… 范愿春请长生坐在了上首道:“道长还勿见怪,王村里不比别的地方有珍馐美味可以招待道长的。这两位是老五和老六,原本我们有着六个兄弟。二子死在了南京城里,老三跟着朝廷大官去了京城。今天我请道长来一是为了二子娘的事,二是想道长给我们指条明路!” 长生望了望屋里堆积如山的货物道:“这些都是范大当家从海上抢来的吧?贫道是念在你养活着一村之人才姑且饶了你的性命,老妇人的死因我自然的会查明。至于给你们指条明路实在是不敢当,人在做天在看啊!” 范愿春叹道:“我明白道长的意思,我范某人的的确确是杀人太多。可是我的罪过不能连累了王村的百姓啊,若是能够平息了村里的怪事就是要我范愿春的人头我也绝不含糊。我听老四说道长的法术神通广大,还求道长……” 长生摆手道:“诛妖除魔是道家分内之事,就算是范大当家不说我也会尽心尽力。只是这顿饭贫道是难以下咽,这里的货物之中都是旁人的性命啊!” 四当家稽首作揖道:“道兄此言差矣,我们并非是外面传言那么可怕。我们也是为了生存而逼不得已为之,或许村子里十几年来发生的怪事就是老天对我们的惩罚吧。” 桌前唯一的女人端着酒壶给长生倒了一杯酒道:“道长,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道理就是这样啊。我们杀的都是些高价买卖的奸商,抢的都是吃饭的粮食。家有百口主事一人,要没有范大当家撑着恐怕王村的百姓早在十几年前就饿死了!” 范愿春喝道:“老五,你还说这些话做什么!眼下老四的千人斩看来是不顶事了,只要村里的怪事能够安生了。我范愿春甘愿受五雷轰顶之罚,别人怎么说我老子不在乎。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村里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啊!” 长生接过了酒杯正色说道:“好!村里的怪事我自会去查明,但是你的罪过我也会跟你一一细算!”长生一饮而尽了杯中的酒掷杯就离开了重义厅,被叫做老五的女子看了看范愿春就急急忙忙的追着长生出来了…… 长生脚下不停直到了黄海边才停住了身形,情与法的矛盾充斥着长生的脑海。若是要为怨魂伸冤十个范愿春都死有余辜,要是让王村的百姓有个活路范愿春还不能杀!看着汹涌澎湃的海浪长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混世魔王了…… “道长……道长……,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道长你可不能不管王村的百姓啊……”老五急的满头大汗道。 长生摇头道:“我是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的,但是我对王村还有着疑惑未解。撇开范愿春的恶名不说,我要知道王村是从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才起的怪事啊?我总感觉着王村里有着什么东西在盯着我,这些都是我想解开的谜团!” 老五迷惘道:“这个我也说不上来了啊,好像是一夜之间就闹出了埋在坟地里的死人莫名其妙的爬了出来。我自打出生这里就没有见过那么诡异的事情,难道真的是老天对王村的报应吗?” 长生无言以对只能是望洋兴叹,回到了王村长生已经是有了打算。暂且放下对范愿春的成见先把村里的怪事查明再说。一连几天王村里都是风平浪静没有半点异常,现在比拼的不是明刀明枪的道行法术而是无休无止的耐心。长生故意的终日吃睡,也不与人交谈在常人眼里是一幅庸庸碌碌的样子…… 长生明知道在暗处总有着被窥视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日益加剧仿佛就在自己的周身就有着千百只眼睛盯着自己。可是全然装作丝毫不觉的样子,静静的等着王村里将要发生的怪事……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碧海魅影 长生在王村住了足足有七八天,王村里在七八天内倒是太平无事。这正是长生所担心的事情,倘若再耗下去怕是湖州府的庞灵性命堪虞了,没有了元命金珠庞灵的命就像是朝露时日不多。可要是自己撒手不管王村,那恐怕没过几天又会有人惨死…… 就在这七八天里长生对王村里大多数人都已经或多或少的有些了解,王村里多数老人都是子女跟着范愿春战死的孤老。范愿春每隔二天就会发放米粮给村中的老人,年青精壮的汉子划着桐漆木船出去捕鱼。要是发现了有商船经过王村都会搭跳板上船抢劫一番,若是人家商家卖的价高就把商家抓回寨子里…… 范愿春受长生的点拨知道祠堂里的千人斩未必是有用,只留下了村里需要的口粮把哄抬货价的商人打了一顿就放了。这也难怪范愿春会对商家恨之入骨,王村就因为勾结清兵被人不齿打的鱼没有商家愿意来采买。想要村里的老人出去另谋生路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四当家做过道士也当过和尚有心是让村民自己种粮。可是对于习惯了抢劫的范愿春来说,那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长生就在王村的百姓中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商贾哄抬货价赚的就是昧心钱。他们被范愿春责罚,长生并没有出言劝阻。因为长生在人堆里觉察到了在自己的身背后有着咄咄逼人的杀气传来。长生几次转身却找不到丝毫异常,这里村中百姓全在长生实在是没有把握能够一击而成。与其是贸然出手,倒不如是敛息闭气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 等待机会是件很辛苦的事,长生身上穿着道袍混在村民之中十分扎眼。范愿春把打来的鲜鱼和粮食按照村民人数分发,长生就站在人群一旁打量着王村里每个人,可是方才透露的杀气却骤然不见了。长生明白大概被藏在暗处的东西有所惊觉了,直到了王村百姓散尽长生依然是毫无线索。长生绞尽脑汁思量着那东西的意图,躲在暗处的东西并不像以往遇到的妖孽一般…… 长生想到王村惨祸中的老妇人是让那东西吸尽血液而死的,一般嗜血成性的妖孽绝不会就此罢休。或许藏是王村妖孽看到过自己的道行不敢轻易现身了,只有让妖孽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江湖术士才有可能让它再次出来…… 跟随范愿春南征北战的常言笑成了长生的贴身护卫,王村里的百姓惧怕怪事降临都已经是夜不熄灯了。只有长生却独自一个人守在王村外的黄海湾中,范愿春晓得长生是在舍身犯险所以要常言笑好好的照顾长生。当日夜间常言笑给长生送来晚饭,长生就在吃饭的时候突然朝着窗外凝神放下了碗筷…… 常言笑问道:“是不是今天的饭菜不对道长的口味啊?” 长生愣了一会儿拿着筷子蘸着菜汤在桌上写了个“走”字,常言笑机警的朝着门外张望。长生一把拽住了他故意大喝道:“我是来你们村里降妖除魔的,你们竟然是用着如此饭菜怠慢于我!”长生说着话把饭菜的碗盘全都丢出了窗外。 常言笑看见长生不住的朝着自己眨巴眼睛,顿时间常言笑恍然大悟。顺着长生的话茬怒道:“你来村子白吃白喝那么多天了,也没有见你抓住妖孽啊!你还想大呼小叫的伺候你啊,你嫌饭菜不好那就饿着吧!”常言笑拂袖摔门就走了…… 长生看着常言笑的身形进了村子才略微的放了心,刚才吃饭的时候长生已经察觉到了一丝煞气正在靠近。长生是担心那个东西会进村子祸害百姓才忍住了出手,让常言笑赶快回去早做防备。一直看着常言笑回村,那怪物还躲在窗外……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月色之下长生看到了有条银白色的东西慢慢的从窗口蠕动游进房中。长生从未看到过世上有长的这般怪异的东西。说它像蛇却长有四肢,虽说这东西只有一尺多长脑袋却有拳头那么大。四个尖细的长牙上银光闪闪,在两只前肢下还长了两瓣银鳞细膜。不要看它小可是从它身上散发出的煞气绝不容小觑,王村的怪事应该就是这东西在做恶。 等到怪物盘绕缠在地上时就像是凭空多了大块银子,要是有人去弯腰拣它定会被它吸尽全身的血液。长生暗运道诀想要用雷火将此妖孽诛杀,就是不经意间外泄的罡风立即就引起了此物的警觉,没等长生的雷火砸落化成了一道银光就蓦然没了踪影。 长生料到妖孽会遁逃,脚下斗步紧追白光而去。长生追出了有三四里地后,白光隐入了海水里闪现大片的银白鳞火。长生目瞪口呆的瞧见大片海水上升腾起猎猎光焰,刺眼的强光闪的长生双目烧灼的难以睁开。长生被光焰层层围住,眼睛难辩那东西的方位虚实…… 长生大声的念起驱魔咒,用手使劲的揉着双眼。可让长生意外的是驱魔咒对那东西全然是没有用处,亮银色的烈焰烧的长生有点手忙脚乱了。长生没想到那怪模怪样的东西会不怕驱魔咒,难不成这个吸食人血的东西不是妖魔? 长生胡思乱想之际就被灼浪逼的气血翻涌了,脖颈上突然有阵剧疼。长生手握五色佛珠一掌打向了自己的脖子,霎那时银光烈焰开始消退了。无论那东西是个什么东西,总不会是不惧佛祖舍利子的。长生眼前的白光散退后就看到了白光闪电似的沉入了黄海,长生要想再去追赶它已经是大海捞针了…… 从王村赶来的范愿春等人连忙架起了长生问道:“道长,你怎么样了啊?我看见追着白光跑来了这里,我们就怕道长你吃亏……” 长生用甘露咒止住了脖子上的鲜血惭愧道:“白光就是海中的怪物,我都从未看见过那是个什么东西!长的很像蛇却又生了四条腿行走如飞,遇水还会有白光烈焰。贫道刚才就差点被它暗算了!” 范愿春骇然道:“老四,难道是白虬阴魂不散扰我村子十多年吗?” 四当家的眉头拧成疙瘩道:“这……这不可能啊!当年白虬吃人是被咱们用乱刀劈砍成肉泥了啊?莫非是另有白虬来寻仇了吗?这可就麻烦大了,白虬生性凶残不将我们赶尽杀绝是定然不会罢休的啊?” 长生脱口问道:“哪个白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它和你们有着什么仇恨啊?贫道见它并非妖魔鬼怪,若不能知其缘由恐怕没办法对付它啊!” 范愿春苦笑道:“说起来全是冤孽啊,道长你可知道在黄海和渤海之间有片截然不同的海域吗?黄海渤海两海相融相通,但是却在分界的地方海水一半黄一半蓝。就在那巴掌大的水域下面有着长腿的白蛇,咱们这里的老辈人说那玩意儿是海里的龙王……” “龙王?龙王就只有一尺来长吗?”长生不解道。 四当家接言道:“是不是龙王咱们也不知道,但是这种白蛇就喜欢吃人肉喝人血。我们和长毛军在渤海激战,我们的渔船哪里是长毛战船的对手啊。兄弟们死伤惨重,有不少人落入了海中。血腥之气就引来了海里的银光白虬,许多兄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了血肉模糊的冤死鬼!” 范愿春暴跳如雷道:“老子又要跟长毛拼杀又要提防水里的白虬实在是腹背受敌啊,我只能下令诛杀白虬了。可是白虬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杀了那畜生就要有人敢冒死往海里跳……那些都是跟随我多年的生死兄弟啊!他们在腰上缠了麻绳放血引白虬,他们撕心裂肺的叫声我到现在还记得……” 长生动容的看着范愿春,以活人为饵引出白虬恐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长生转过了话头问道:“那眼下的白虬是为了报仇而袭击王村的吧?我方才和它交手发现这怪物狡猾的很,却不知道能有什么法子引它上岸……” “小道长啊,白虬也是天地的灵物啊。千百年来也未曾能得见,你能从它手里脱生已经是惹怒了它,只要你还活着它就会来害你。我们斩杀了一条白虬怪事就闹腾了多年,那恶畜连死人都不会放过啊!要想引它出来除非是有血腥之气……” 范愿春说话间突然停住了,当年是因为在海上打仗血流成河是难免的。如今的王村里全是些老弱妇嬬,难不成是让她们去放血引白虬啊!一时之间海滩上鸦雀无声了,谁都知道白虬只对人血感兴趣。想要引出白虬就会死人,谁也不敢贸然吭声了…… 范愿春大笑了几声道:“我去引那白虬,老子杀了那么多人早就是赚够了!只是往后大伙儿一定要听老四的话,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村里上百条性命!” 长生想了想道:“贫道不需要你去送死,只要那畜生还敢现身上岸就行了。范大当家,我有一个主意却不知道能不能成事……”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声东击西 长生初闻听世间还有着白虬这种怪物,这恶畜竟然是喜欢吃人饮血。若是妖精倒还有着洞穴可寻踪迹,偏偏此怪躲藏在深不见底的黄海之中想要让它现身难如登天。长生回到了重义厅,让范愿春把王村里大大小小管事的人都召集了过来…… 厅堂里有着二三十人大部分都是王村里跟着范愿春打过仗的人,范愿春在外人看来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可是在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面前又是个值得托付性命的大哥,范愿春拧着眉头默不作声。二三十个王村管事的,都在急切的等长生的主意…… 长生看了看众人道:“王村历年来发生的怪事皆有由白虬而起,想要王村安生就要靠诸位了。我在村里已住了数日,白虬对我有所防备了。不过贫道也粗略的知道白虬在王村几处水道之中有着藏身处,贫道想要各位在王村西南的水道中撒上细密的渔网。只要白虬游到水道口诸位就收起渔网,就算是白虬在水里力大无穷也终难抵挡我们人多啊!” 范愿春摇头道:“道长,白虬可是有着利爪钢牙的啊!只怕是再结实的渔网兜不住它啊!若是激怒了白虬恐怕恶畜会伤及到村里的百姓啊!是我当年斩杀了白虬,那畜生扰我王村就是要弄死王村的人。我岂能是容它再猖狂,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会灭了它……” 长生摆了摆让范愿春缄口不言了,范愿春见长生的神色之中有着话要说。长生朝着众人作揖道:“王村的存亡就靠大家了,我并不要大家堵住水道。你们只要给贫道广布渔网,到时候各位听令行事就能抓住白虬。现在大家都散了去准备吧,渔网越多那抓住白虬的机会就越大!” 四当家有些担心的说道:“呃……,道兄有所不知啊,那恶畜实在是太小了。渔网恐怕是难以捕捉啊,若是结细网又太耗时间了,就算全村百人一起织网也不能围住水道口啊!” 长生坦然道:“白虬在海中贫道没有办法对付它,若要是恶畜进了王村的水道那就好办多了。四当家的你到时候多带些人手把守王村各个水道,只要是看到了白虬上岸就务必切断它逃回黄海的退路。渔网一定要布置在水道口的四周,贫道会在那里等着它!” 四当家想了想斩钉截铁的喝道:“王村水道和黄海有着六七处通汇的地方,我现在就叫人去准备沙土草包。只要白虬敢上岸,我就要它有来无回?” 长生把计划仔仔细细的告诉王村管事的人,王村世代是靠打渔为生的结麻成网自然是不在话下。有着二三十人去各家各户传信去了,长生把范愿春单单的留在了重义厅之中…… 等到众人走完后范愿春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道长留我是有话要说吗?” “唉……,结网捕白虬是贫道的最后一步,我估计是当年你们并没有杀死白虬而是被白虬逃脱了。水里的灵物大多都有着脱逃保命的神通,若是要想王村百姓安宁。只有投其所好以活人的鲜血引诱,这个我刚才人多是不能明说的!白虬多年里连害了数十人命,它就是在找你们寻仇啊!”长生一字一顿道。 范愿春惊骇道:“道长,这不可能吧!当年我是亲手斩杀了白虬啊!兄弟们被它害死了不少,我怎么会让它逃脱啊?难不成是那畜生的障眼法?冤有头债有主,眼下道长有何吩咐尽管直说,我范愿春为了死难的兄弟们绝不含糊!” 长生点了点头道:“白虬对我有所忌惮我若被它发现必然是功亏一篑,贫道要取你一些鲜血为饵还要你呆在水道口泥屋里。不管外面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能轻举妄动。范大当家你可要想清楚了啊,白虬机敏非凡你稍稍有丝毫的破绽那白虬必然会遁逃无踪。” 范愿春坦然道:“原来是要我引白虬啊,道长你尽请放心。我范愿春生死早就没有牵挂了,能给村子里做点事死而无憾了,那要是白虬不来怎样办啊?” 长生从怀里掏出了东方太月和庞灵的两枚妖丹道:“说实话贫道对你素无好感,若非是看你还有着救人之心才有留下帮王村对付恶畜!这几天中一直在琢磨着王村的怪事,白虬应该是在贫道刚来此地就盯上贫道了。贫道起初是以为村子里有妖邪作祟,可是贫道查访了几日才恍然大悟。这颗是千年的妖丹,白虬也是灵物定然是不愿放过这两个妖丹的!” “哦……,我知道了!难怪这些天来村子里安生了许多,原来那白虬是盯上你了啊!可是白虬对道长都有了防备了啊,我就怕那畜生不敢出来了啊?”范愿春犹豫的问道。 长生正色道:“我想请范大当家派人快马送这两枚妖丹去湖州府的穆家去,白虬一旦发现了妖丹气息不见了肯定是会铤而走险了。只有让白虬透水现身,贫道就有七成把握擒住它!” 范愿春定睛看了看长生手里的两颗妖丹道:“道长想让人将两个妖丹送去湖州府好让白虬以为已经道长离去它就会着急现身,我看这主意可行。我的寨子里身手算常言笑最好,我马上叫他八百里快马去湖州府。要是不出意外三天之内一定能赶回来,道长你放心就是了。” 常言笑领命拿着两枚妖丹天不亮就催马南下直奔了,或许真的是被长生猜中了。长生来在王村就是怀揣着东方太月的千年妖丹,如今妖丹的灵气骤然消失了。在黄海的海滩上不时的会隐隐露出银光,白虬在黄海近滩徘徊游动觉察着王村的异动。长生远远的望见了银光却也无可奈何于它,转眼过了两天王村的渔网已经紧锣密鼓亿布置在了水道口四周。 长生在水道口洒下了范愿春的鲜血就悄无声息的躲在了村外,王村上上下下的百姓都翘首以盼着白虬会自投罗网。黄昏时分黄海之中银波翻滚,白虬是终于忍不住对人血的诱惑透出了海面。等到白虬确定察觉不到了长生的罡气才急急忙忙的蹿上了岸。毕竟白虬是海中的精怪受不能离水太久,白虬左探右瞧之下就跳进了通往王村的水道…… 夜半三更,白虬贴在水面不停的搜寻着人血的气息,正当接近了水道布网的时候白虬在水里突然鳞甲倒竖了起来沉入水底再也没有透起。 长生在水道口等到了天亮,可是白虬却是始终再没有露面。日上三竿的时候王村的百姓都严阵以待的空守了一夜,除了满身的疲惫不堪外连白虬的踪影都没有瞧见。接连着了几天都没有了白虬的踪迹,王村的百姓对长生的计划开始有了怀疑…… “不好了,快来人啊!那畜生把二子他娘的尸体给扒出来了……”守在村外海滩上的人气喘吁吁的跑到长生面前喊道。 长生在水道口布置了严密的关卡,没料到白虬会潜水游到村外把老妇人的尸体给拖了出来。难道是村里百姓会谈虎色变,老妇人的尸身被白虬掏空了五脏六腑。黝黑干瘪的尸体散发的腐臭招来了成堆的苍蝇,村里的百姓们都噤若寒蝉的看着长生…… 长生皱着眉头道:“四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要你截断通往黄海的水道吗?白虬怎么会蹿到了海滩啊?” 四当家连声叫冤道:“道长,我已经是切断了通海的水道啊。可是那恶畜长了四条腿行动如飞,我带领着兄弟们沿着白虬现身过的水道一路围堵。可是没想到还是让它溜了,天亮之前我们怕它逃回海中在海滩挖出了深沟。可是万万没想到它会来刨了二子娘的坟……” 长生望着碧波汹涌的海浪是一阵懊恼,眼瞧着白虬都已经近在咫尺了。可是还是让它给跑了,除非是自己找到鲛人相助才能抓住恶畜。可是鲛人来去无踪想要找她们难过登天,真是后悔把鲛人的鳞甲留在了海里…… “四……四当家的……不好了……,范……范老大被白虬害死了……你快去看看吧……”守在水道口的老五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长生和四当家都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 长生纵身跃起犹如大鹏飞奔水道口的泥房子,长生一马当先冲进了房里只见范愿春已经是倒地身亡了。在范愿春的脖子上鲜血还在汩汩流淌,范愿春的魂魄正呲牙咧嘴的瞪着泥房子的屋顶。长生顺着范愿春的目光望去,在屋顶上留着一道缝隙想必是泥房子年久失修所致…… 范愿春的魂魄在阳光下惨叫道:“道长……快去追那恶畜,让老四带着王村的百姓好好的过日子……我范愿春也不是纸糊的……恶畜的一条腿被老子咬掉了……啊……啊……” 长生都来不及使出定魂咒,就眼睁睁的看着范愿春的魂魄飞灰烟灭。紧随着长生而来的王村百姓抱着范愿春的尸身放声痛哭,长生撬开了范愿春的嘴巴就看到了白虬一条完整的前肢被范愿春临死前给硬生生的咬了下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以牙还牙 范愿春做了一辈子的恶人临终倒是死的很悲壮,魂飞破散之下再无转世重生之望了。长生突然间对范愿春有了些许愧疚之意,要不是让范愿春一个人守在水道口引白虬可能他就不会遭了毒手。白虬的狡猾让长生不得不甘拜下风,以声东击西打乱了长生的计划…… 自始至终长生都对范愿春心存敌意,可如今范愿春拼死与白虬博斗还活生生的咬断了白虬的一条腿。要不是范愿春背负着混世魔王恶名,他完全是能成为雄霸一方的豪杰。这都是受战祸所累,没有长毛军闹腾王村或许也不会招此大难! 王村的百姓听闻到范愿春的死讯都如丧亲子前来哭丧,百姓们都对长生恨之入骨了。要不是他让范愿春留在这里,那范愿春就不会被白虬害死。众人哭喝恸天推推搡搡着长生要赶他出去,好在是四当家还算明事理劝住了王村的百姓…… 四当家大声喝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道长的计划也是为了救大家的性命,只怪我们都低估了白虬,眼下范大当家尸骨未寒你们就要窝里反了吗?现在王村通海的水道已经是全然被堵上了,白虬又身负重伤。我们要是再让它逃脱了那才是对不起范大当家了,老五老六你们立刻带上人手沿水道查看白虬的行踪!” 村里的老人们都是靠着范愿春抢来东西过活,猛然间范愿春死了老人们失去了依托。她们也并不是真的不明白诛杀白虬的困难,换做旁人做饵引来白虬都是提着脑袋的事。四当家的喝令让全村男女老小的怒火都燃烧起来了,人要是惧怕到了极至往往就会变的愤怒。老五老六振臂一挥几十个壮汉冲了出来,看架势是要满村子中找出白虬拼命…… 长生斗步疾驰拦住了众人道:“你们现在兴师动众的出去定然打草惊蛇,范大当家真的是枉送性命了。你们切不能轻举妄动,范大当家的死告诉了我们白虬仍藏身在王村里。白虬断了一条腿肯定会想尽办法抢回去生养,贫道只要看紧这条断腿那白虬就一定会来抢夺!” 四当家颔首道:“那依道长的看法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范大当家的仇我们一定要白虬血债血偿,要不然我们有何面目去九泉见他啊!村子里四百来口人都记着他的恩德,我们不趁白虬有伤诛之更待何时?” 长生缓了口气道:“贫道来此之时范大当家有话让我转告你,他想让你带着王村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如今你是担着四百多条人命啊,白虬的事就交给贫道吧。你快村民集聚去重义厅,白虬养伤也需要吃食活人的啊。贫道就留在水道口看着这片水域,那恶畜已经是害了几十条性命。贫道一定会为死难苦主讨回一个公道,四当家你只要护住百姓不被白虬所伤就是大功一件啊!” 四当家想了想犹豫说道:“这……这个……我是个闲散懒人,怎么能担当全村性命的重负啊!不过道长你要我护住全村的人不被白虬所伤倒是不难办到,只要加强防范多人成行白虬必定不敢逞凶害人。只是道长留在水道口,我还是有点担心白虬会遁逃啊!只要道长擒获了白虬,老四我愿意推道长为大当家!” “四当家,你的心意贫道领情了。但眼下是捉住白虬为重,等到贫道抓住了白虬交给你们处置。”长生正色的说道。 “好!等到道长擒住了白虬,我们要给范大当家血祭!”四当家的听了长生的承诺激动的喝道。 王村的百姓抬走了范愿春的尸身后,长生才有了机会仔仔细细的查看泥房子的每一个地方。白虬在水里对血腥有着敏锐的触觉,幸好这恶畜还未修炼成精。要不然水中陆上再无羁绊它了,范愿春拼死咬掉了白虬的一条腿对白虬而言行是毁了它几百年的修行。白虬就是再厉害也会为了这条断腿铤而走险的,王村的百姓守在一起白虬丝毫没有祸害百姓的机会! 长生抬头端详着屋顶的缝隙看了许久,只见屋顶的泥巴上留着星星点点的血迹。顺着血迹一路查探白虬负伤后就藏在水道口下面,长生就把白虬的断腿放在了水岸静观其变。白虬深有灵性就围着水道口游动,它是想要抢回自己的断腿但是又顾忌长生守在水道口急的它是翻腾不休…… 夜幕降临之后白虬银光闪闪的身形一目了然,长生虎视眈眈的紧盯着水里的银光。长生几次都手起雷火准备劈斩白虬,可白虬机警万分只要一感觉到道家罡气就沉底不出了。白虬的断腿就摆在水道口岸边,长生和白虬就这么耗到了天亮。 一晃就过了三天,白虬拇指大小的断腿开始弥漫出咄咄的灵气。用不了多久断腿上的灵气就会散尽,白虬抢到了断腿也吃不到活人渐渐的开始有些急躁了。长生不休不眠的等了三天也就是等白虬透水上岸,白虬失去了一条腿全仗着两条后腿使力透水上岸。 长生在泥房子内看的真切,一个跃身就站在了水道囗岸边踩住了白虬的断腿。白虬大声的怪叫了几声,浑身的鳞甲就像是刺猬似的。白虬昂首嘶鸣就瞪住长生的脖子,它是孤注一掷想要置长生于死地。积聚了几天的怨怒之气使得白虬犹如离弦之箭激射长生的咽喉,长生的雷火迎着白虬疾袭打去…… 没想到白虬会在半空突然撒咬它唯一剩下的前腿。火光电石之间白虬的身形沉了下去避过了长生的雷火,可是白虬的来势依然是迅猛无比。狭路相逢勇者胜白虬已经是豁出性命也要杀了长生,白虬的自残又出乎了长生的预料。就在眨眼的工夫白虬已经张开大嘴四个尖细的长牙只不过距离数寸了,长生拧腰侧身只觉脖颈一阵火辣辣的痛楚。 白虬就在移步之间叼起了它的残肢转身就要遁水而逃,长生大喝了一声:“好个恶畜还想逃!今日不将你诛灭实难面对王村死去的百姓,恶畜纳命来!”长生一个飞扑死死的压住了白虬,可怜白虬的两条前腿皆是有伤在身被长生压住后只能是嗷嗷乱叫。锋利的尖牙在长生的肚子上撕咬,只要长生有一丝退缩那白虬就可以逃脱了…… 让白虬绝望的是长生的肚子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撕咬了几下竟然是徒劳无功。长生一把就扼住了白虬的脖颈,岂料白虬的鳞甲就像是一片片利刃割的长生的手鲜血淋漓。白虬闻到了鲜血的腥味越发疯狂的撕咬起长生的皮肉。 长生虽说是有着龟甲护身,可是再坚固的宝甲也经不起无休无止的撕咬啊。在长生的肚子上开始有着血口了。长生一想到被白虬祸害的人命时热血一下子涌上了头顶,也不管白虬浑身的钢刺利刃了。低头就咬住了白虬的细脖颈,长生的嘴巴顿时就割出无数的豁口…… 一人一畜就这么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僵持着,白虬腥臭苦涩的鲜血差点是让长生呕吐不已。在隐隐约约之中长生都能看见被白虬害死过那些人的冤魂了,一个个面目全非的冤魂正在拉扯着长生…… 长生心里暗暗叫苦,可是嘴巴绝不能松开两只手就像铁钳似的抓紧了白虬。长生脑海里只有着一个念头要撑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就在长生感觉自己的肚子上像是被白虬开了一个大窟窿似的,自己全身的血都要被抽干了一样。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时候,长生就听到了耳边五鬼正在焦急的叫唤着自己。五鬼都在责怪长生不使出五色佛珠去对付白虬,现在倒好白虬都快要把星主的血吸干了。星主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五鬼也会随着星主飞灰湮灭了…… 从五鬼的身后阴森森的有人笑道:“你们这些没见识的看门小神,白虬乃是天界神龙和海鱼所生的神物。只可惜这白虬只喜欢吃人肉,被水神一怒之下挑断了龙筋毁了他的道行关在了黄海和渤海的中央。也是此物命不该绝吧,遇上了天下大乱尸横片野。白虬才侥幸逃出,真没想到会被鬼宿星主撞上了!” 五鬼都横眉怒骂道:“闭嘴!我们兄弟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啊!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们就让星主把你扔出五色佛珠之中!” “嘿嘿嘿……,你们的星主眼下正值性命攸关的时候。我酒色财气好歹也知道一些奇门之术,他想要活命就应该是放开丹田之气让白虬吸干全身的血。等到他丹田中的朱雀圣象脱体而出时,白虬自然就会被朱雀烧化了。”关在五色佛珠中的酒色财气不慌不忙的说道。 五鬼怒喝道:“放屁!你是要想星主和那个恶畜一样吗?” “你们啊,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白虬的血是天下间最稀有的东西,你们的星主都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就差着放开丹田了。信不信的就在你们了啊,反正我是该说的都说了!”酒色财气说着话就闭口不言了。 长生听到了五鬼和酒色财气的争论,思忖了一会还真的放开了自己丹田。积郁在丹田内罡气如洪水一般从肚子上的窟窿激射而出,长生在冥冥中看见了星宿守护的朱雀圣象引亢长鸣冲天而起。一团金红色的烈焰刹那间将白虬包裹其中,失去了罡气的长生虚脱的昏厥了过去……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殇情遗恨 长生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是身处何方,只感觉周身上下犹如是在烈火炙焰中烧烤一般。两只眼皮重逾千斤难以睁开,嗓子眼里干渴的几乎是快要冒烟了。长生只依稀的记得自己体内的朱雀圣象包裹着白虬,至于之后的事长生的脑袋里全然忘了…… “道长他手指动了……,快……快去把四大当家的请来……道长他终于是活过来了……”长生迷迷糊糊的听到了身旁有人在大呼大叫,隔了半刻传来了接踵而来的急促脚步声。 四当家近身抓起长生的手搭脉喜道:“都三天了!道长终于活转了……去把老五老六叫来,我们要拜见新大当家!” 长生闭着眼睛幽幽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啊?那恶畜白虬呢?” “道长……,你把白虬活活的掐死了啊……可是道长全身也被白虬的烈焰烧伤了。好在是道长吉人自有天相,昏迷了这么多天起死回生了啊……”四当家支支吾吾的说道,若是以长生的伤势换作旁人就是有回天之术也难以活转了啊。 长生轻轻的运了口气探了探自己的内丹,就在内丹之中从未有过的有了一丝幽怨之气。长生知道这是朱雀圣象将白虬的魂魄摄入了内丹,自己喝过了白虬的血终究是福是祸现在还未尝可知。不管怎么样白虬这个祸害已经被诛灭了对王村的百姓是件大好事,长生看了看全身烧灼的伤痕自己都触目惊心…… 王村的老五老六接到了四当家的传唤都赶来了,四当家正色的向长生行了三拜大礼道:“道长,往后你就是咱们王村的大当家了。除了章老三在京城做官外,我已经召集了所有兄弟们前来拜见大当家了……” 长生骇然道:“这万万不可,我来此地之前本是追杀妖孽赶回去救姐姐的。如今我都离开湖州府近半个来月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我要马上启程赶回湖州府!” 四当家苦着脸道:“可……可是道长你身上的伤……要不如我派人去将道长的姐姐接来王村,我们虽然说做的是强梁勾当。但我们有的是银子,只要道长留下做大当家的。我们给你姐姐在江宁府置办房屋……” “四当家的!你要知道一句话面子是人家给的,脸是自己丢的!我不想你们以后还做杀人越货的行当,村里的老人们赡养确是需要花销。只要你们安份守己的打渔做买卖,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有生路。我的伤都是些皮肉外伤,你帮我准备条小船我在船上调息就会痊愈了。”长生打断了四当家的话头说道。 四当家看到长生归心似箭的样子起身对身后的老五老六道:“老六,你去准备快船亲自送道长回湖州府。老五你是个女人比较细心,你去准备一些路上应用之物。” 王村的百姓得知长生要走的消息纷纷前来送行,一个素不相识的道士为了王村的老百姓差点是把性命搭进去了。百姓们不知道长生是鬼宿星主下界,但是他们都亲眼目睹了长生拼死扼住白虬全身上下被白虬的烈焰烧的皮肉焦黑。若非是他命大恐怕早就被烧死了,看着长生步履蹒跚的上了快船王村的百姓们都拿出了家里最好的东西送给长生…… 四当家再三的交待老六路上要小心稳当,千万别颠簸引起长生的伤疼。老六选了四个精壮的汉子驾船就离开了王村,长生闭目调息足有半个时辰后才使出了甘露咒恢复了烧灼的伤口。老六目瞪口呆的看着长生身上的焦黑皮肉一块块结痂脱落长出新肉,啧啧称赞长生的道法无边…… 行气调息一周天后天可就黑了,长生缓缓的睁开眼睛,快船远比官家的渡船要快许多。长生盘算着到湖州府只需二三天就能到了,也不知道常言笑将庞灵的元命金珠送到了没有?照说常言笑骑快马早该回来报信了啊,可是自己昏迷了三天却不见他的人影。只希望常言笑不要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就好,庞灵的性命已经是时日不多了啊…… 老六见长生愁容满面的样子放下手里的船橹进船舱道:“啊呀,道长你怎么起来了啊?道长的法力高深实在是让我开了眼,水路颠簸难行道长还是快坐下吧。这些全是王村百姓和四当家的一点心意,道长你可千万不要推辞啊。王村在外人的眼里是个水盗窝,可没有人知道我们被逼无奈的时候!” 老六指了指船舱里堆放着王村百姓送来的酒肉干果还有四当家特地准备的衣物金银,长生连连摆手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如今的王村正要百废待新。你们能改邪归正我就已经知足了,等到王村过上了好日子那是你们的一件大功德啊!” 老六苦笑道:“好日子?我们都是些泥腿子出身,天底下只能是吃苦的时候才会一条心。有了好日子人心就散了,道长你不要见笑。我老六没念过什么书,但是这么年来看到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寒心啊!” 长生惊问道:“如何叫只能吃苦了才一条心啊?难不成享福了就会人心向背了吗?” 老六叹道:“唉,我们哥几个都是靠着打鱼过日子的,那时候我们很穷但是我们无忧无虑。长毛屠戮村子后我们就跟着范老大和长毛打仗,打完了长毛朝廷派了官给范老大。可是村里的老弱遗孀们没了活路,章老三跟着大官去了京城。我们兄弟从那时起心就散了,要是回到以前该多好啊!” 长生黯然道:“这是人欲无止尽啊,昨嫌破衣寒今嫌酒肉臭就是这个道理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并非是人心散了而是人各有志罢了……” “六爷,你快出来瞧瞧啊!前面水里好像浮着个死人啊!”船头突然的一声大喝惊扰了船舱中的老六和长生,老六皱着眉头就转身去了船头。行船之人要是途中遇到死尸那是件忌讳的事,要供酒水后才能摆脱厄运。小船上划桨的几个汉子都是吃着水饭的,对这种事情更是禁忌。 长生顺着船头挑动的灯火望去脸色顿变,在离船头十丈远的海水里飘飘乎乎的有着一团白花花的人形。长生定晴一看溺毙的死尸正是江宁府的苏温婉姑娘,长生箭步纵到了船头舢板上喝道:“快把船靠过去!” 六爷为难道:“道长……这个恐怕不好吧?万一是水鬼找替死鬼……船上的人可吃罪不起啊,就算不是水鬼那沾惹了人命官司也……” 长生急道:“她是苏温婉姑娘,我在江宁府认识她!这是怎么了啊,才几天的工夫她竟然又……” 老六听长生说认识水里的死鬼只能是把船慢慢的靠了过去,老六看到水中的女人应该是溺水身亡不久面目还没被海水浸的臃肿变形。这个女人身前比较丰盈再者死尸身上只穿着贴身亵衣,应该是死了不到二个时辰。老六扶着船头的舢板怕长生会有不测,哪知道长生没等船靠近就跳入了水中…… 老六急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啊!没见过光屁股女人啊,还不快去准备竹钩麻绳啊!”船上的几个人被老六一声大喝才如婪初醒的去准备绳索竹钩了,长生游到女尸身旁倒是无从下手了。苏姑娘全身赤条条的就穿着肚兜布,长生只能是扯了自己的道袍盖住苏姑娘的身子,拉着她尚未僵硬的胳膊一点点往船头靠去…… 竹钩麻绳套住了苏姑娘的腰才慢慢的将她拉上了船头,长生从水里跃起道:“你们身上的阳气太重会冲煞苏姑娘的阴魂,你们都退回到船舱内。我要施招魂术问她为何溺毙……” 老六带着四个人都退回到了船舱之中,长生手起道诀念念有词的使出了招魂咒。苏温婉的死尸身上幽幽的升起了一道黑气,苏温婉的魂魄怔怔的望着船头的死尸是放声痛哭。长生疑惑不解的看着苏温婉的魂魄,要是说苏温婉自寻短见也不会光着身子出来啊? 等到苏温婉的魂魄哭罢后长生急问道:“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落得这般境地啊?难不成是被周志奎欺凌了?” 苏温婉的魂魄跪倒在地哭道:“恩公啊,你上次就不该救我……如今我更是死了干净啊……活着反倒被人算计……” 长生听这话里不对劲啊,周志奎那小子到底又做了什么坏事啊?当日他可是信誓旦旦的承诺会好好待他娘子,怎么就几天的工夫苏温婉却成了怨魂了啊? 长生连忙回到船舱内找了件四当家送的衣服,在苏温婉的面前焚化。苏温婉赤身裸体的怨魂终于是有了遮羞之物,长生几次催问苏温婉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苏温婉凄凄惨惨的说出了让长生震惊的事…… 自从周志奎因去王村讨要银子未成之后就被江守府的朱掌柜找了个不是辞回家中了,周志奎心里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不敢声张就回家了。可是周志奎一看到苏温婉就浑身不舒服,虽然苏温婉是被恶鬼上了身但周志奎就嫌弃她不干净了。 周志奎碍于老爷子答应过长生要好好对待苏温婉的承诺,他就想方设法的百般为难苏温婉。那时节的女人就怕一纸休书无颜存世。苏温婉只能是忍气吞声的煎熬着,可是万没有想到一场惊天大祸正等着她呢……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恶有恶报 长生急于南归湖州府,殊不知在海上遇到了苏温婉赤裸裸的毙命水中,苏温婉的魂魄痛哭难安。从她的言语间长生听出了苏温婉是被人算计了,长生焚衣为她魂魄遮羞询问了多次才知道了自己去了王村数日后的事…… 原来苏温婉的丈夫周志奎因嫌她犯过七出之罪,又苦于家中老人的对他的斥责,周志奎终日对苏温婉恶言相向。苏温婉是有苦难诉,发生了那种事就算回娘家也没有人会信。周志奎失了钱庄的营生整天就窝在酒铺里,不喝的酩酊大醉是不会回家的。 周家的两个老人知道儿子心里有事也不敢多去说他,也就是在前天的傍晚周志奎正在酒铺里喝酒。打外面走进一人来很不客气的坐在了周志奎的桌子上,周志奎醉眼惺忪的看了看来人。只瞧他衣着光鲜却是从未见过,周志奎没有理会来人继续喝着酒。 来人只是冷哼道:“没出息的东西!一点点破事就窝囊成这副德性了,周家的儿媳妇儿如今是名臊整个江宁府了啊!” 周志奎的脸顿时就涨成了猪肝色,拍桌子起身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周志奎的骂声还没说完,就看到来人从袖子里掏出了五十银子放在了周志奎的面前。周志奎一下子就懵了,五十两银子都足够在江宁府娶上几个媳妇儿了…… “嘿嘿嘿……,看你也是个聪明人。你不用管我是谁,你要是想得这五十两银子那明日未时把你媳妇儿带到这里来!到时候我家主人要是看中了她,银子你带走!”来人也不等周志奎答应不答应就收起了银子走出了酒铺子,周志奎的酒猛然就清醒了大半。这是有人在和自己买媳妇儿啊? 周志奎跌跌撞撞的冲出酒铺子可眨眼间就找不到刚才的人影了,周志奎这酒也没心思喝了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越琢磨就越觉着蹊跷,难道是江宁府中有哪家人看中自己的媳妇儿吗?五十两银子不算是个小数了,一般寻常人家未必肯舍得? 回到了周家苏温婉早就已经歇着了,苏温婉听见了周志奎进屋的声音披着粗布荆裙就给他打水洗漱。周志奎灯下看媳妇儿觉着她模样是挺周正的,但是一想到她被恶鬼上过身的事就心里起疙瘩了。要是得了那五十两银子何愁找不到媳妇儿啊,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明日未时就能有分晓了。只要事情做的隐秘那就不怕苏家人来闹腾,周志奎眼珠子转了几下就有了主意…… 苏温婉一声不吭的在给周志奎梳解辫子,压根就没注意到周志奎的异常。周志奎轻声笑道:“温婉啊,这些年来我都在外忙活也没能好好待你。现在钱庄的营生不做了。我想明日和你一同出去吃顿饭吧,也算是我对你往常的愧欠。” 苏温婉诧问道:“相公,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如今相公辞了钱庄的差事正是愁钱的时候,你我夫妻何必去外面吃饭啊。明日我去买些酒菜回来也是一样啊,再说江宁府总有些人会对我乱嚼舌根……” 周志奎不悦的断喝道:“哼!别说了!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你给我打扮的漂亮些。我带你出去吃饭,莫再提及那件事了!”周志奎拂袖起身就上床睡觉了,苏温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听从了周志奎的安排。 翌日,苏温婉伺候完二老的中饭后就在屋里梳妆打扮了一番。周志奎则是心事重重的在屋里来回踱步,未时将至周志奎就带着苏温婉去了酒铺子。两个人还没到酒铺子就瞧见了一辆大车在周志奎的身边停了下来,车帘挑起有人朝着周志奎和苏温婉一阵打量…… “嘿嘿嘿……,周兄弟果然是守时之人啊!上车吧!”车中坐着的人正是昨天晚上和周志奎说要买苏温婉的人。 苏温婉此时此刻还以为是自己相公遇上了熟人,臊的满脸通红小声道:“相公,你有事就快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周志奎拉拽着苏温婉道:“没事,快上车!” 苏温婉隐隐约约的查觉出了不对劲,哪有女人能坐陌生人的马车啊?可是周志奎又在推推搡搡的把自己往车上拽,难道是有什么事在瞒骗自己吗?苏温婉上了马车羞的臻首低垂,也不知道马车要去哪里?在马车上除了苏温婉夫妻俩和刚才说话的人外还坐着一个妖艳的妇人,从苏温婉上了马车后妇人就一直在盯着她了…… 周志奎蹙眉喝道:“喂,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带去哪里?人我已经带来了,银子呢?说好五十两银子呢?” 妖艳的妇人吃吃笑道:“瞧你猴急的样子,等到了地方自然是会给你银子的。不过嘛,这个要等我验明了你家娘子的身子才行!” 苏温婉骇然失声道:“什么!你们想要干什么?快停车,我要回家!” 妖艳的妇人怪笑道:“呵呵呵,这可就由不得你了。我可是听人说你与恶鬼交媾过,若是你的肚子里怀上了鬼胎我自然会把你好好供养着!要是没有怀上,那你们两个人就对我没有什么用处了!” 周志奎怒道:“快给银子!你们怎么对她与我无关,你们想要耍花招……啊……”周志奎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车中妖艳的女人张口吐出一团黑雾,周志奎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车厢之中昏死了过去。苏温婉扑身上前护住周志奎,可是脑袋上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下也不醒人事了…… 苏温婉只记得是被一阵刺骨的寒冷冻醒的,张开眼睛却看到了自己和周志奎两个人关在了一处阴冷潮湿的密室。在密室的四角都点着人俑灯柱,苏温婉哭嚎着探身去叫唤周志奎。过了好一会儿工夫周志奎才悠悠的醒了过来,密室里冷的就像是冰窟窿似的。周志奎到了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是上了人家的当,可是这间密室只有光秃秃的四壁连个门窗都没有…… 周志奎懊恼哆嗦道:“娘子啊,都是我一时糊涂……才落的这般境地,我都没脸见你了啊……” 苏温婉瑟瑟发抖哭道:“我知道相公也是被人所骗……可眼下我们都快要被冻死了啊。要是能把那盏灯推倒……或许我们还能烤火暖和一点……” 人到了绝境通常想到的是求生欲望,周志奎听闻苏温婉的话挣扎着爬了起来。扶着墙欣喜道:“娘子啊……这些灯里都有不少灯油啊……我取些灯油就能取暖了……” 密室里除了四个真人大小的灯俑外什么都没有,周志奎咬了咬脱去了身上的长衫浸了些灯油引上火就走到了苏温婉的身旁。可是让周志奎大为不解的是火团熊熊在燃烧,密室里却是更加的阴冷。原先就潮湿的墙壁上开始凝结成白霜了,周志奎的衣衫马上就燃尽了。 夫妻俩抱着取暖却是丝毫不见有热气,周志奎僵硬的挪步想去再取灯油岂料脚下被冰霜一滑扑倒了灯俑。灯俑倒地就碎了在火光之下夫妻俩都看到了灯俑碎裂里面有着整副人骨,周志奎还在惊愕间就听到了密室的墙壁慢慢的打开了。妖艳的妇人和车上看到的男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五大三粗的周志奎就像是拎小鸡似的被妖艳女人扔在了墙角…… “是谁胆敢打破了四柱阴灯啊?既然是你们打碎的,你们两个之中就要有人做成灯俑了!”妖艳女人瞪着周志奎喝道。 周志奎吓的连声狡辩道:“不是……不是我打碎的……是……是她打碎的……” 苏温婉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自己的相公为了保全性命竟然是把祸事推给了自己。哀大莫过于心死,苏温婉的眼泪刷刷的奔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妖艳女人冷冷笑道:“我才舍不得动你家娘子呢,现在时辰还没到啊!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啊!还不快去继上阴火!” 妖艳女人身后的男人缄口不言从地上灯俑上取了些火种扔在了周志奎的头顶上,周志奎手忙脚乱的就要去掸灭火苗。也不知道那男人对周志奎念了声什么咒,周志奎僵直的站着惨叫连连。苏温婉怔怔的看到周志奎全身的血肉化成了翻滚的烂泥覆盖在了周志奎身上,周志奎的嚎叫声渐渐的变弱了…… 周志奎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惨不忍睹的成了灯俑,恶人有恶报倒也是老天开眼了。可苏温婉却是个无辜之人,她见周志奎惨死奋然起身想要一头撞死在墙上。妖艳女人疾如魅影伸手就抓住了苏温婉,妖艳女人怒气冲冲的把苏温婉推倒在地…… “想死哪有这么容易啊?也罢,时辰就快到了。你若是怀上了鬼胎还能多活几日,若是没有怀上那我就送你去见你相公吧!”妖艳女人随手一扯就撕开了苏温婉身上的衣裙,苏温婉死死的护着才留下了一条贴身的亵衣。妖艳女人伸手抵住了苏温婉的肚子,脸上骤然间腾起了杀气……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云山雾罩 连苏温婉都不知道竟然自己异于常人,是个不能生养孩子的女的。妖艳女人劈手一掌就杀了苏温婉,将苏温婉的尸身投水喂鱼了。事有凑巧恰逢是遇上了长生行船至此捞起了苏温婉,长生看天色将近四更了可是苏温婉的事情太过诡异了…… 长生焦虑道:“苏姑娘,天快亮了。我只有委屈把你藏在五色佛珠里,待我把你的尸身送回江宁府交于你家人吧……” 苏温婉惨然哭道:“先生不必将温婉尸身送回去了,若是给旁人看到温婉这个样子又会闹的满城风雨。就是因为温婉的事已经连累了家人抬不起头了,我不想他们再受温婉之累。周志奎那负心人带我出门就没想要我回去,劳烦先生就把温婉在此埋了吧……” 长生也明白苏温婉的处境,要是就这么送回苏温婉赤身裸体的尸身又是一场无端风波。害人的周志奎已经是死了,恐怕天底下再没有人会相信苏温婉的遭遇。长生念咒把苏温婉的魂魄收入了五色佛珠,嘱咐五鬼好生照顾苏温婉。长生叫出了老六等人停船靠岸,找了依山傍水的地方埋了苏温婉的尸首。 回到船上长生就在询问老六江宁府内是不是常有怀了孕的女子离奇失踪的事,可是老六摇头说道:“道长啊,江宁府的人把王村看作洪水猛兽一般。我们也少有出入江宁府。我们怎么会去打听那些事啊?再说了女人大肚子的事谁会去问啊!” 长生叹道:“那方圆百里水域都是些什么地方啊?看流水方向苏姑娘应该是被人投尸不出两个时辰,只要顺着水流或许就可找出线索了!” 老六咂嘴道:“道长言之有理,可是道长却不知道海水与河水流动快慢并不一样啊!从王村一路而来我们已经是快过了黄海,再往西南去是濠河和秦淮河。那姑娘的尸身是随着南风飘来,依我的估算很有可能是秦淮河水域而来的。不过道长你要明白秦淮河流域方圆有八百多里,想要找到确切的抛尸之地那是大海捞针啊!” 长生远眺着茫茫碧波怅然道:“我只知道杀手正在寻找被鬼上过身的女人,苏姑娘并非是他们想要找的人。只要我到了秦淮河一带留心探查应该是能找出蛛丝马迹!” “道长啊,不是我老六说丧气话。若非是我亲眼瞧见了道长的神通,就是打死我也不相信世上还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道长你也劳累一宿了,我看道长还是赶紧休息会吧。世上的冤枉事太多了,道长你一人之力如何能管的了啊?生逢乱世人如草芥,唉!”老六说完话长叹了一声就带着几个汉子出去行船上路了,长生也明白苏温婉遇到的事确实是诡异非凡…… 船行南下长生就坐在船舱之中调息,突然间长生就想到了五色佛珠内的五鬼。他们在世间已经有了几百年的道行或许他们会知道一些鬼胎之事,长生入定冥冥间看到了五鬼正在和酒色财气斗嘴。细听之下竟然是为了苏温婉的事,没想到酒色财气天文地理是无所不知啊? “……你们都知道个屁,这姑娘是个石芯子是怀不了胎的。人家要寻鬼胎是为了要打通阴阳路,都时隔数十年了世上还有着衣冠道教……” 长生惊声喝道:“何为衣冠道教?鬼胎又怎么能打通阴阳路,他们想要做什么?你认得他们吗?” 酒色财气瞪了长生一眼挖苦道:“你乃是下天星主下界自然是不知道凡间修道成仙的艰难困苦,衣冠道教也是张鲁创道的旁支。只因为衣冠道教深信人死之后能够通过阴阳路转世重生,可衣冠道教颇为凶邪是为道家所不齿。到了大明朝之时衣冠道教已经成了道家诛伐贼众,衣冠道教从此消声弥迹改换门庭成了三仙照和白莲教……” 长生皱眉喝道:“我只想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你不要啰嗦了知道他们的行踪就直说,如今已然是闹出了人命了!” 酒色财气不敢多言道:“我数十年前确是认识三仙照的莫大掌门,但是他已经是让人打死了啊?怎么现在还会有人寻找鬼胎,难道说是三仙照的门人想要莫大掌门转世重生吗?” 长生不解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越说我就越糊涂了啊?你给我原原本本的说明白,苦主苏姑娘就在此处,我一定要为苏姑娘讨回公道!” 酒色财气为难道:“星主……这个恐怕是很难了啊,早在清兵入关之前三仙照的门人就广布五湖四海了。就是因为三仙照擅长给人下降头讹诈钱财被道家联手诛灭,三仙照的莫大掌门自称是历经九世转生的活神仙。奈何道家人多势众,莫大掌门才会被打成了重伤。据我所知莫大掌门是死了,他的门人绝迹于江湖。星主若是想去找三仙照的人,那只能是全凭运气了。” “原来是些邪祟余孽在兴风作浪,待我寻找了他们绝不放过!”长生怒道。 “嘿嘿嘿……,星主你休要满口大话了,也不知道有多少的门派想要对三仙照赶尽杀绝。可是这么多年来就没人能寻到他们的音讯,他们想找鬼胎八成是要莫大掌门再转世重生!星主你是二十八宿鬼宿之主,你不会不知道人死之后魂游地府徘徊在阴阳路上。只有人鬼交媾所产的鬼胎才能通幽还阳,三仙照的莫大掌门已经历经九世转生了啊!”酒色财气冷冷笑道。 长生思忖了许久后说道:“人之生死应循天理而为,三仙照他们如此逆天而行就不怕引来天劫吗?我要去地府面见十殿阎君,让他们在生死簿上勾去莫大掌门的生辰八字让他再也不得转世为人……” 酒色财气哈哈大笑道:“星主,你可真是气糊涂了吧?人死之后生辰死猝皆由阎王爷勾去姓名,可是三仙照能以活人为引。点起四柱阴火给死鬼护住魂魄啊,就算是你到了阴曹地府找到了十殿阎王爷也找不到他啊!除非是你能找到转世后的鬼胎,要不然莫大掌门还是会借体还阳啊!” 长生蹙眉喝道:“人鬼交合已是稀罕之事,三仙照的门人他们不会用寻常孕者借体还魂吗?” “那倒还真不行啊,三仙照历代的掌门人都是需要借鬼胎而转世的。若是用了寻常的胎儿那只能是转生一次了,再想要死后转世就是绝无可能了。所以三仙照的门人一定会寻找鬼胎打通阴阳路,让莫大掌门转世重生。”酒色财气笃定的说道。 长生算是听明白了,在江宁府一带藏着三仙照的门人想要寻找鬼胎给他们掌门转世重生。而转世的胎儿一定是要人鬼交合而生的,倘若用了寻常胎儿那重生之人就失去了往后转世的能力。难怪三仙照那帮人这么急着寻找苏温婉,原来就是冲着她的肚子去的啊…… 长生慢慢的感觉已经是有了头绪,转过身就向蹲在佛珠角落里的苏温婉问道:“苏姑娘,你还记不记得那一男一女在马车里是朝着哪个方向而走的啊?只要是能够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所,那我就有办法给你找出凶手!” 苏温婉摇了摇头道:“那时候我都已经是吓傻了,哪里还记得马车行径的方向啊?等我醒转已经是身处阴寒的密室之中了,我只知道那个地方冷的刺骨。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酒色财气讪讪冷笑道:“三仙照行事向来诡秘,就算是你记得方向也没用。他们绝对不会再一个地方住上很久的,没准他们现在就已经是离开了江宁府了。你问她也是徒劳无功,不过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凡是三仙照的门人都会在自己的左臂上刻有三清道尊图案,而且三仙照的人都有着一套别人所看不懂的暗号。” 长生反问道:“难不成你能看懂?” 酒色财气得意道:“嘿嘿嘿……,我倒是略懂一二。当年崂山道派也受命联手铲灭三仙照,我与三仙照的莫大掌门有过一段渊源。所以是对三仙照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是我也不能找到他们的栖身之处。除非是让我看到了他们留下的暗号或许还能……” 五鬼之首的窦仁讥讽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只要是看到了你那副德行我就能猜出三仙照莫大掌门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还想转世重生不定又要祸害多少人了,你识相点就快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酒色财气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你们……你们仗着有星主撑腰就敢随意挤兑我了吗?要不是我的魂魄被囚禁在此,就凭几个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面前撒野!当年就是莫大掌门应允助我坐上崂山掌门之位,我才会对他网开一面。没料到他还是没能被围攻身死的厄运,他的死尸被带去了江西龙虎山。但是他的魂魄却是一直下落不明,都过这么多年了居然三仙照还存在世间!” 长生见酒色财气不像是在说谎,向苏温婉宽慰了几句就回魂入窍了。三仙照的事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找到的,还是先到了湖州府再做道理的好!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虚惊一场 长生在快船上足足坐了两天才到了湖州府的潮音桥码头,王村送给长生的东西老六非要送到穆家才安心。长生推辞不了就雇了车直奔穆家,繁华的衣裳街是车水马龙赶到穆家已经天色近黄昏了。长生在老远就看到了穆家大门上缠着素缟白纱,长生的心里霎时就揪了起来…… 门楣缠素纱那是说屋中有白事还没发丧,难道是庞灵她没有收到元命金珠吗?穆家之中只有庞灵命在旦夕,很有可能是常言笑途中出了事!老六和王村随行而来的汉子全都看见了眼前的变故,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老六知道长生千里缉凶是为了救他姐姐,可在王村停留了数日没想到竟然还是迟来了…… 长生抬手拍门就看着有个俏生生的姑娘出来打开大门,长生见了那姑娘惊骇的目瞪口呆。老六听到长生结结巴巴的说道:“庞……庞姐姐……你没事了吗?那……那穆家这是在为谁办理丧事……难道是穆爷他……” 庞灵敛眉看了看长生和他身后的几个人道:“先进屋再说吧,是常言笑他……他出了事。穆爷都不知道常兄弟怎么了?” 老六急喝道:“什么!常兄弟到底是怎么了啊!他是我们的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他平日身子骨壮的像头牛。怎么会就这两天的工夫就……” 庞灵朝着老六万福下拜道:“常兄弟为了我的性命日夜兼程而来,却不知是被什么人给暗害了。常兄弟拼着一口气寻到穆家,只交给穆爷一个包袱就倒地昏迷了。穆爷请来了湖州府的多位名医,可郎中都瞧不出常兄弟得了什么病。你回来就好了,若是再晚一天都打算要给常兄弟发丧了……” 老六大吼了一声道:“是何人敢对我们王村的人下黑手,若是被我查出来老子非要挖出那人的心肝活祭常兄弟。道长你可要为常兄弟做主啊,我兄弟绝不可能是生病了。这定是遭人毒手了,我们素来和湖州府的人没结下梁子啊?” 长生冷静的思量了下说道:“常兄弟是因我所托才会有此横祸,我要是不能给他一个交待更有什么颜面去见他啊!我们先进去再说,没准能查出些线索!” 老六瞪着血眼咬着牙就走进了穆家大宅,在穆家的厅堂里端端正正的摆放着常言笑的尸身。穆爷回身看到是长生回来了脸上顿时显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也不管怒目金刚的老六一把拉拽着长生来在了常言笑的尸身面前…… “星主啊,这个兄弟老朽实在是难以判断死因。他身子健硕不似有隐疾在身,老朽只在他脑后发髻里摸到了一个大疙瘩。但是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郎中说是血颅内血淤而致。可老朽却知颅内血淤绝不能撑上几天而亡啊,星主你快去看看吧!”穆爷犹豫不决的说道。 老六暴跳如雷大喝道:“那些鸟郎中只会收银子,哪有什么真本事啊!我家常兄弟怎么会有隐疾啊!” 长生摆手劝道:“六爷稍安勿躁,我看此事定有蹊跷!穆爷在湖州府也是赫赫有名的,他请来的郎中绝不会是庸医。我想知道常兄弟来穆家的时候可曾与人动过手?还有穆家这几天来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穆爷愕然道:“常兄弟是四五天前寻到穆家的,老朽只记得当时常兄弟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他掏出个包袱说是常言笑受道长所托送来的,说完这句话他就昏过去了。老朽将他抬进屋里,一连几天他都是昏迷不醒。请来的郎中说他是不中用了,要我们办理后事。被你这么一说这几天来穆家倒是有些生面孔在门外转悠,老朽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啊!” 长生的阴眼看不见常言笑的魂魄,上前搭起了常言笑的手腕就感觉到丹田里罡气一阵乱串。长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长生却能感到常言笑是被人暗算了。当即大喝道:“他还没死,穆爷速速去烧大桶热水来。他是被人下了降头,六爷你带着几个兄弟看守住穆家内外。倘若看到有人张头探脑的打听常兄弟就给我拿下,常兄弟这次是招惹了邪魔歪道啊!” 老六应声喝道:“道长你就放心吧,有我们在我保管一只苍蝇都跑不了!你们俩去后门外守着,招子都擦亮了啊!看到有贼人来就给我拿下,咱们王村的人是从来没人敢如此欺负过!”老六一声大喝带着四个汉子把守在穆家前后门外,庞灵和穆爷忙着去烧水了…… 半个时辰的工夫穆爷就烧满了大桶热水,长生抱起了常言笑的身子投入了热水之中。热气蒸腾之下常言笑浑身泛出了青紫色,长生以甘露咒护住了常言笑的心脉。木桶里的热水眨眼之间变的乌黑腥臭,长生手中道咒不停加重常言笑的脸上突然的抽搐了几下。青紫的肤色现出了一丝常色,可是常言笑依旧是没有反应…… 长生喝声道:“再取热水来!一定要驱尽常言笑体中的邪毒才能破除降头,穆爷你府上有银刀金针吗?” 穆爷点头道:“星主稍待,老杇这就去取来。星主,他中的是什么邪毒啊?老朽竟然是一点都不知道啊?星主果然是神通广大,若是听了郎中之言那真的是险酿大祸啊!”穆爷急急忙忙的就出门去烧水拿银刀金针了,自从穆家闹妖精之后就没有再请下人了。 屋里的庞灵诧异的问道:“长生,你是如何看出了常兄弟是中了毒啊?这个连郎中都不知道啊?谁教你的解毒之术啊?我以前怎么就从未听你说起过啊?” 长生一头雾水的想了会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在方才见到了常言笑的尸身时就感觉他还没死。在我心里就已经是看出了他中了邪毒,而且我还知道解毒之法。这都是我脑袋里猛然奔出来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能确信救活他。” 庞灵狐疑的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你星宿相合的原因?我要不是有常兄弟及时送回元命金珠可能撑不到现在了,所以你一定要救他啊。” 长生胸有成竹道:“庞姐姐你放心吧,等到热水中的黑气排尽。我就要用银刀金针刺破常兄弟后脑上的疙瘩,我猜想下降头的人一定会现身的。真没想到会出了这种怪事,庞姐姐你自己的身子怎么样了啊?水快要凉了,我去给常兄弟换鞋热水来……” “你医治常兄弟就行了,这些活我去就行了!”庞灵抢过了长生手里的木桶就去灶间打水了,就这样一桶一桶的热水不停交替着浸泡着常言笑。渐渐的常言笑青紫的皮肤开始有了血色,长生翻动了常言笑的眼皮用金针刺破了常言笑的眉心流出鲜血后才长吁了一口气。 长生对庞灵说道:“庞姐姐,我要帮常兄弟脱去衣衫了。你……你在这里恐怕多有不便……” 庞灵脸红道:“我出去给你守门护法啊,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长生点了点头就拿起了穆爷的银刀在火上烤了几下。刮去了常言笑的发髻后就看见了常言笑的脑后有着龙眼大小的疙瘩,长生操刀一把割开了常言笑的皮肉。一股子浓稠的墨血喷涌而出,在血块里竟然还有着寸许长的虫子…… 突然之间常言笑大吼了一声道:“哎呦妈呀,痛死我了!是谁在砸我……”常言笑猛然看见了长生顿时就闭口不说话了,再一看自己赤条条的泡在木桶里更是大吃一惊…… 长生不解的问道:“常兄弟,你还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吗?你被人暗算了啊,这是从你脑袋里取出的东西!不过你的性命已经是无碍了,真是虚惊一场了啊!”长生指了指地上的死虫子说道。 常言笑喃喃自语道:“这个怎么可能啊?我依照道长的吩咐是马不停蹄的往湖州府赶来,我没有去得罪人家啊?我只记得赶到湖州府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我还当是路上累了,没想到一到了穆家门前就再也不知道了……” 长生拧着眉头道:“一般之人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人下降头啊,你或许是不知道降头一旦是被破除了那下降头的人必会反受其害。你是不是无意之中看到了什么啊?要不就是你在赶路途中被仇家盯上了吗?” 常言笑定了定心神道:“难道真是被驿站那伙人算计了吗……” 屋外响起了炸雷般的大吼声:“道长,着狗贼让我给逮住了!我要剜出他的心肝祭奠我常兄弟……”老六急旋风似的冲进了厅堂,庞灵在屋外拦不住老六他们众人。老六进屋看见木桶里的常言笑好端端的泡着,顿时就傻了…… 庞灵羞红着脸连忙关上了屋门退出去了,长生皱着眉头看到了老六的身后被捆绑着一个人。长生问道:“就是他在穆家外张头探脑吗?” 老六怒道:“这帮狗贼精着呢,他们以为我们是外乡人就好蒙骗了啊!他们一共有三个人,另外两个逃了。我们就抓住了他,道长你看如何发落他啊!” 长生喝道:“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暗算我的兄弟!你要是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我也不会为难你!要是你想耍花招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被捆绑的人大呼道:“冤枉啊……,我是他们花了银子在穆家外盯着那位爷死了没有啊……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反正他们给我银子让我看着啊……你们行行好就放过我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以毒攻毒 老六绑来的人口口声声大呼冤枉,听他所言是受了旁人的好处才会来穆家之外打探。长生寻思着若不是他对常言笑下降头之人,那杀了他只会徒然添了条枉死冤魂。好在是常言笑身子骨健硕,换作别人几天不吃不喝也够呛了等常言笑余毒除尽就放过他吧…… 泡在木桶里的常言笑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人道:“六爷,我好像在驿站之中见过此人!对,就是他!我想起来了,当日在驿站里他们一伙人雇了所有的马匹。我的马从姑苏一路赶来已经是精疲力尽了,他们将马全雇了害的我只能是徒步走了七十里地来在湖州府……” 老六铁青着脸喝着:“狗贼!你还敢狡辩和那两个人不认识吗?我兄弟是绝不会看错的,今日要是不让你尝尝厉害真的当我们是纸糊的啊!”老六揉身上前扯住了那人的手臂顺势一绞一拧衣衫顿时裂开,那人就疼的呲牙咧嘴的连连讨饶。 就在这老六动手之时长生看到了那人的手臂上刻着道家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和灵宝天尊的三清刺青,长生横眉厉声大喝道:“你是三仙照的门人!” 那人顿时就惊呆了,他吃不准长生的来头怔怔的问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都不知道什么是三仙照。要杀要剐你们就给我个痛快,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在湖州府做小买卖的商贩,你不信可以去衣裳街的人认不认识孔阿四!” 长生几步走到他跟前撩起了那人的衣袖就毕露出道家三尊的图案,长生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无费工夫。在江宁府三仙照残害苏温婉的事还正愁找不到线索呢,没想到湖州府之中也有三仙照的门人! 老六劈手就罩着那人的胸口打去,长生拦住了老六对孔阿四喝道:“你们的莫大掌门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尔等余孽还敢出来兴风作浪!” 穆爷惊喝道:“什么!臭名昭著的三仙照还在祸害人间吗?多年前中原众道联手诛魔卫道杀了那莫问的三仙照从此消声弥迹,现在竟然又闹出三仙照了啊!那帮恶人早几年在湖州府敲诈良家百姓,稍有不如意就施法弄的百姓家破人亡!唉……” 长生怔愣道:“难不成穆爷当年也参加了联手诛魔吗?那个莫问究竟是个什么人啊?我在江宁府遇到了三仙照寻鬼胎之事,那莫问真的有本事借鬼胎转世吗?” 穆爷瞪了那人一眼喝道:“老朽岂有资格与天下间名门正派并肩诛魔啊,只是当年之事声势浩荡。老朽才会知道一些皮毛,相传那莫问是生在大明洪武年间距今已有上百年了。莫问的生父是苗疆第一巫蛊传人,所以莫问自幼就精通蛊降之术。后来莫问几次上青城山想入道教都被青城道派拒之门外,那厮倒是无师自通学了不少道法杀回青城山……” 长生叹道:“学道之人应该是心存善念,若是恶人学会了道法只能是为害人间啊!” 穆爷唏嘘摇头道:“莫问杀了青城掌门人名声大噪,他自称是三清传人能够跳出三界不受生死的制约。后来那小子就在江湖上聚集了不少衣冠道众创立了三仙照,等到莫问四十岁那年突然发出了群英帖请了不少人去看他转世重生!莫问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刎当场,可是隔了不到一年那厮真的投胎重生了!” 长生恨声道:“莫问是用了鬼胎打开了阴阳路,使得魂魄注入胎体重生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遭了他们的毒手!” 老六拧着那人的胳膊骂道:“孔阿四!是不是你给我兄弟下了降头啊!你敢有半句谎言老子就卸了你的胳膊……” 那人面如土色瑟瑟发抖负疼急道:“不……不是我……我不知道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也是看到了城门外的坛主传召号令才会去驿站的,平日里我们都不认识同门之人啊!我也是被逼加入了三仙照,要是我不入伙那我全家人的性命就没了。只要你们放过我,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们……” 长生皱眉厉声喝道:“你们去驿站做什么?为何要暗下降头害人?逃走的两人又是谁?” 那人苦着脸道:“呃……,我看到传召赶到驿站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同门中人雇马租车,我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只知道是三仙照的坛主已经来在了湖州府的古梅山庄,让我等立即去见。事有凑巧你们的人也正好是在驿站雇马,同门中人见他是个会家子就下了蛊虫怕他是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各位爷,你们就发发慈悲放了我吧……” 老六怒骂道:“快说!还有两个人都是谁?” 孔阿四痛的大嚷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啊,只因为我们同门中人对他下了降头。坛主知道了那人是来湖州府穆家的,就怕会对三仙照不利。命我们三个人日夜守在穆家之外探查动静,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叫什么啊!我被你们擒获他们肯定是会去禀报坛主的……” 穆爷骇然道:“古梅山庄离此地还有四十多里地,这狗贼的同党遁逃要是去通风报信了那三仙照又会不知踪影了。星主,依我之见应该马上号召道门之人围攻古梅山庄。绝不能让三仙照死灰复燃,他们都是些恶贯满盈之徒啊。” 长生点了点头说道:“若是那两个恶贼真是逃往古梅山庄,我现在去追必定能截住他们。这里就有劳穆爷多多费心了,常兄弟还需二个时辰才能除尽余毒。我去古梅山庄一查究竟,六爷你们看住了孔阿四等我回来再行后策。” 穆爷和老六都应声依照长生的吩咐而办,长生一个纵跃就蹿出了厅堂窗棂。庞灵一直是附耳旁听着厅堂众人的谈话,看到长生跃出紧随其后就跟了上去。庞灵有了元命金珠功力更更当年,几个飞纵就与长生并肩疾驰在夜色之中…… 长生知道庞灵在穆家都快要憋出病来了,也就不再多言朝南而去。古梅山庄就在城南郊外道场群山峦中,长生对湖州府别的地方不熟悉。唯独城南外是陪着三清伯去过几次古梅山庄采摘青梅泡酒,没想到几年的光景那里成了邪祟的据点。 两个人风驰电掣一顿饭的工夫就出了城南,夜幕垂垂之下果然是有两匹快马正朝着古梅山庄的小路狂奔而去。长生足下猛然发力就拦在他们的前头,两个骑马的人猝不及防急揽缰绳才停住了快马…… “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若想活命速速滚开!”马上的人扬起皮鞭就要打长生,可是长生虚影一闪已经是抓住了马上之人的手腕。 长生不紧不慢道:“我只是在找两个手上刻着刺青的人,这条路白天都少有人来。你们这是急着去哪里啊,不会是要回去通风报信吧?” 马上的两个人脸色大变不由分说的掏出了一个皮囊向着长生砸去,比米粒还要细小的虫子朝着长生飞舞而至。长生勃然大怒手起道诀打出了一片雷火,虫子在雷火之中化成了焦灰。马上的两个人一看是来了硬茬不敢怠慢,抄出腰刀就劈杀过来…… 只可惜两个人连长生的衣角都没沾到就被长生打落马下,长生冷冷的说道:“你们是想要死还是要活!要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交待你们坛主现在藏身何处?”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开口说话,却听见身后有着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道:“咯咯咯……,哟,你们还真是硬气啊!不过没关系啊,我杀了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就不会有麻烦了。放心吧,我杀人通常都不会很痛的啊!”庞灵慢慢悠悠的踩住了一人的脚踝,那人顿时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庞灵俏皮的笑道:“忍忍就好了,等我踩到你的膝盖就不痛了啊。咯咯咯……” “我……我说……我说……,你不要踩了啊……骨头……我的骨头要碎了……坛主就在古梅山庄的施家大宅里……”那人痛的满头大汗的说道。 庞灵果然是不踩他了,反身对另一人道:“他比你老实啊,我只好杀你了啊!我动手真的一点都不痛的啊,就是会断掉一些骨头……” “姑娘饶命啊,我……我也说……坛主这次急召湖州府的同门是因为他找到了怀有鬼胎之人。湖州府的所有同门师兄弟都要在七日之日赶到古梅山庄,我们几个是被坛主派出去办事的……”那人吓得面无人色的急道。 庞灵眨巴了几下眼睛道:“那你们出入古梅山庄要有什么暗号信物吗?” 那个指了指手臂上的刺青道:“同门之中看见这个就知道身份了,我们都不能知道同门师兄弟的名字的啊。在刺青上刻着我们每个人的暗号,这是旁人所模仿不出来的啊。”庞灵蹲下了身子一把抓起了他们两个人的手臂端详了一番,在刺青的图案下面刻着一行如同牌九的点子…… “这些点子是什么意思啊?你小子可不能骗我啊,我发脾气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害怕啊!”庞灵眼里闪过了一丝杀气说道。 那人急道:“点子越多就是身份越高,我在湖州府除了坛主外算是为数不多的长老了!” 庞灵嘻嘻笑道:“那好吧,可是我怕你们会骗我啊。这里有着两粒毒丸,你们一人一个吃了吧。解药只有湖州府的穆爷才有,你们在两个时辰里没有解药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啊!”庞灵起手就给他们一个灌了一粒丸子,两个人被长生打到在地哪有力气反抗啊…… 庞灵拉过了马对长生说道:“我们快走吧,古梅山庄里现在一定是很热闹了啊!” 长生上马骑了数里后才问道:“庞姐姐,你哪里弄来的毒丸啊?” 庞灵轻笑道:“咯咯咯……,我只是喂了他们两粒泥丸子。等到了穆家穆爷自然就会知道,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让他们给常兄弟下毒了啊,以毒攻毒让他们也尝尝苦头。我们变作了他们的模样,去看看三仙照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觊觎非望 半夜三更若不是老六抓住了孔阿四问出了三仙照的藏身之处绝难想到在荒郊野岭中竟然会暗布人马,庞灵摇身一变就成了刚才那个长老的模样,长生倒是成了跟班。两个人顺着狭窄山路上留下的马蹄印缓缓而行,长生都已经觉查到了山林之中有着窥探的眼睛…… “什么人敢策马来此!给我拿下他们!”山林中蹿出了七八个汉子围住了庞灵和长生,庞灵没料到会在山路中有着不能骑马进入的规矩。既然是来在这里绝不可能半途而废露了马脚啊,庞灵不动声色的撩起衣袖亮出了刺青。 “哼,我们有急事须马上见坛主,你们要是耽误了工夫就休怪我不念同门之谊了。还不快去通禀,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庞灵老气横秋的怒喝倒是让山林拦路的人懵了,庞灵举起马鞭就要打人,唬的对方骤然变色…… “呃……,弟子不知道是长老前来,我这就去通禀坛主。弟子多有得罪,还望长老不要见怪!”拦路的人皱了皱眉头上前行礼说道。 长生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通禀!”拦路人如蒙大赦撒腿就往林中而去,庞灵和长生下了马就跟着他而行。足足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在山麓间看到了一所大宅子,宅院的匾额上写着瘦金体古梅山庄四个斗大的字,宅院门前有着层层把守的三仙照门人…… “报!长老有急事晋见坛主……”随着高喊之声一路传达,大宅院的门慢慢的打开了。庞灵就大横大样的往里闯,踏进古梅山庄后里面火把如林犹如白昼。 从山庄的正殿里出来一个鹤发的老人,他几步上前骂道:“伊长老深夜归来可是出了什么岔子啊?孔阿四他人呢?” 庞灵也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他能够叫出三仙照的众人姓名定然不简单。庞灵正色喝道:“出了大事了,孔阿四死了!” 来人的脸色刷变问道:“伊长老,你说什么?倒底出了什么事?你我追随坛主多年情如兄弟,究竟穆家怎么了?” 庞灵听了这句话心里有了三分底,此人也是个跟班的。当即愠怒道:“兹事体大我只能面见坛主禀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怕你知道了会引火烧身啊!你不妨一同与我去见坛主,那样就不会……” “罢了,罢了!既然是如此机密之事,法不传六耳我还是不知道的好。伊长老你快去坛主吧,坛主现在正在书斋之中。”来人被庞灵全然吓住了,自古以来知道太多的人性命都不会长久。那人急退了两步给庞灵让路,庞灵也不搭理他径直就要进殿。可是那人却拦住了长生,瞧着他的一脸怒气像要生吞活剥了长生! “大胆赵龙,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进殿!是不是嫌命活的长了啊!你进三仙照也有些时日了,竟敢不懂规矩!来人啊,给我把他投入缸中喂蛊!”那人指着长生怒骂道。 长生哪里知道三仙照的规矩啊,可眼下自己犯了他们的规矩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长生故意装成畏畏缩缩的样子道:“我……我冤枉啊,是我在湖州府听到了消息……长老要我亲自和坛主说啊……” 这时候就听到了从大殿后传出苍老的妇人声音道:“陈护法,你先下去吧!让他们两个进来!”话虽不响可却能振的长生耳膜隐隐生疼,长生惊诧的朝着大殿里张望了一眼心想着凡人绝不能会有这般道行啊…… 陈护法悻悻的退了下去,庞灵和长生循着声音就看到了大殿之中有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款款而来。姑娘开口却是老气横秋的声音道:“伊长老连日辛苦,请到书斋说话!” 庞灵和长生都不敢多问,跟着姑娘就穿过了大殿来在了一所别致的书斋之中。书斋里灯火通明摆满了各种道家典藉,长生抬头就被悬挂在正中央的一幅画吸引住了。那画上有着个翩翩少年盘坐在昆仑山玉虚宫前,这是要逆天而行了啊!玉虚宫乃是道家至尊元始天尊讲经论道的地方,那少年郎是想与元始天尊分庭抗礼啊! 再看那幅画的落款长生差点惊叫出声,落款上题着洪武二十六年赠莫神君法成。若是这幅画中人是就是莫问,那赠画之人也要距今数百年了啊!难道说眼前的这个坛主会是绘画之人,长生还在发愣的时候就听到坛主一声冷咳。长生只能是收敛了心神垂首伺立,长生知道坛主已经是对他生疑了…… 坛主蛾眉一挑道:“赵兄弟是不是很懂丹青啊?为何对我的画如此专注啊?” 长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这幅画真的是你画的?那你岂不是……” “放肆!我随掌门九世转生轮回,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姑且念你初登大殿不治罪于你了,快说你在湖州府都听到了什么消息!要是一字不实那我就会让你后悔终生的,伊长老你也不例外啊!”姑娘的话冷的像刮骨钢刀,庞灵怒气冲冲的瞪着长生意思在说好端端的去看什么画啊,如今可倒好招来了麻烦…… 长生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在湖州府听人说……江宁府最近出了怪事,有个女的被鬼上了身结果莫名其妙的和他相公一起失踪了……” 姑娘冷冷笑道:“哈哈哈……,蓝欣那贱人是空欢喜一场了啊!这个消息我几天前就知道了,你倒是很有心啊!你们三个人去查驿站小子的底细,为何是两个人回来啊!孔阿四怎么死的?那穆家在湖州府有些份量,若非是他们的人窥探我们在先。我也不会去招惹他们,但是穆老儿真的不知轻重那我只能是送他上路了!” 庞灵摇头苦笑道:“坛主误会了,当日驿站遇到的那小子并非是穆家派来窥探我们的。我已经查清楚了,那小子是外乡人来穆家有事。穆老儿对我们的事是丝毫不知,但是湖州府藏龙卧虎来了一个神仙啊!” 姑娘动容喝道:“什么?神仙!难不成是城南的三清伯吗?不对啊,三清伯的阳寿早已尽了啊?” “坛主,你不知道湖州府的东方太月都死在他手里了吗?”庞灵余怒未消的瞟了长生一眼道。 姑娘有些不自在的厉声喝道:“鬼宿星主他是下界来平息世间的怨气啊?他怎么也管起了我们的事啊?三仙照素来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啊?” 庞灵笑道:“坛主忘了吗?数十年前天下的名门正派围攻三仙照,莫大掌门被遭不测。那鬼宿星主是天上二十八宿下凡,他也是道门中人啊!” “噢……看来我们要小心行事了,绝不能让鬼宿星主找到我们的线索。再过几天我们就不用怕他了,伊长老你们下去吧!我有些累了,去告诉陈护法告诫所有门人这几天内只准进不准外出!”姑娘说完话就起身迈步走出了书斋,庞灵长吁了一口气正想责骂长生。却看见长生在朝自己连连摇头摆手,庞灵硬生生的咽下了责怪之言…… 两个人出了大殿后,庞灵向着门外的护卫喝道:“坛主有令要吩咐陈护汢,你带我去找他!”护卫哪敢违抗,带着庞灵和长生就往北而去了。长生一路上是倒吸了口凉气,在古梅山庄里大大小小的屋舍里全都有人。三仙照这次是有大事情要发生啊,深藏了许多年竟然有倾巢出动的迹象…… 在北边的大屋前护卫停步道:“陈护法的屋子到了。”庞灵一挥手喝退了护卫,上前几步拍门。 长生轻声的说道:“小心,那个坛主一直在跟着我们。” 庞灵若无其事的说道:“全是些凡夫俗子,我还怕了他们啊!只要我动动手就能淹了这个鬼地方,那个怪女人敢把我们怎么样?” 长生苦笑道:“他们对你肯定是没办法啊!但是三仙照会祸害百姓,到时候天怒人怨又是我的罪过……” “呃……那你说怎么办?”庞灵恍然大悟道。 长生摸了摸鼻子道:“静观其变,我们要是能够控制坛主就好了。她一定有手段让天下三仙照的首领来此,三仙照要是群龙无首了那就不攻自破了……” 北屋大门打开了,开门的正是陈护法。庞灵拱手道:“刚才大殿之外对陈护法有所怠慢,兄弟特来请罪!坛主口令有要事让护法去办,陈护法你总不能叫我们站在门外说吧?” 陈护法皱着眉头看了看长生碍于伊长老的面子就没直言,无奈的说道:“都是自家兄弟,进屋说话吧!” 庞灵进了屋看到倘大的屋子只有陈护法一个人住着便打趣道:“陈护法的屋子真是不错啊,若是再添几个红粉佳人就更好了。” 陈护法关上屋门脸都绿了喝道:“伊长老,你这话什么意思?坛主召令怎么能贪图享乐啊,陈云飞自然是不能违令啊!坛主有什么指令你就快说吧,你的屋子就在隔壁也不算小啊!” 庞灵摆手道:“玩笑,玩笑。坛主有令即日起所有门中兄弟只能进不能外出,陈护法你明白了吗?” 陈云飞点了点头道:“我已明白了,我马上去传令护卫执行。伊长老若是没别的事了,那我就先去办事了。”庞灵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身后一道杀气突然而至……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喧宾夺主 庞灵还在套陈护法刺探三仙照的话头就感觉到了脑后一道杀气袭来,长生跃然纵起伸手打出了雷火。就在火光之中有条和常言笑所中的蛊毒一模一样的长虫被雷火击毙,陈护法怒不可遏的扑身就要来抓长生,屋子里的气份霎间就凝重了起来…… 年轻的坛主手上拿着皮囊正站在屋顶上斜眼打量着长生,坛主皱着眉头缄口不言捂着腹部承受着蛊虫死后的反噬之苦。 陈护法大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杀了虞坛主的金线蛊虫,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坛主缓了口气恨声道:“伊长老,从你们进古梅山庄后真是漏洞百出。我就是不知道天底下还有如何高明的易容术,你们混入三仙照是何目的!能够有本事杀我蛊虫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三仙照隐世多年从未与人为敌。今日是你们擅闯古梅山庄找死,陈护法快动手杀了他们!” 没等陈护法动手,庞灵喷出两团黏稠的贝汁封住了陈云飞的双臂。庞灵笑着对坛主说道:“我们来这里自然是来看你了啊,坛主容貌婉如少女可声音却是个老妇。现在我才明白了坛主你就是一个老妖怪,虞坛主你是转世重生了几次呀?” 坛主咬牙喝道:“牙尖嘴利的贼人,今日你们是有来无回了。我会把你们的脑袋高挂湖州府城楼,看你们还敢在此嚣张!” 长生毫不示弱厉声喝道:“若非是想要将你们三仙照连根铲除,就凭你们两个人的微末道行还敢猖狂!” 陈护法挣扎着大喝道:“我们有着上百兄弟在此,你们就算是有着通天的本事也难以逃脱。你们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古梅山庄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长生叹了口气道:“你可以试试啊,到底是你叫人快还是我的雷火霹雳快!要杀你们两个人是轻而易举之事,等你们死后我能招出你们的魂魄再问话也不迟啊!坛主的性命靠着无辜的人血过活,杀你们是替天行道!” 陈护法闪身就要出门喊人,长生一道雷火霹雳打在了他的身前炸出了个大坑。陈护法心虚的喝道:“坛主……,他们是有备而来啊。咱们……咱们不能吃这眼前亏……啊……坛主……” 陈护法的话音未落就被虞坛主挥手用蛊虫打倒在地,虞坛主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原来你就是鬼宿星主啊,好霸道的罡气啊。哼!死在你手里我认栽了,但是你们不要得意太早了。鬼胎如今已经现世,莫郎定会为我报仇的!”坛主抖手间就要吞下自己手上的蛊虫,庞灵劈手猛然打落了她手里的蛊虫…… 庞灵出言相讥道:“你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旁人吗?你可不要忘了江宁府中也有人想要用鬼胎转世重生你莫郎啊!你这个坛主真是愚不可及,若是我就算是要死也不会便宜了别人啊!”姑娘听到了庞灵的挖苦之言就如五雷轰顶似的气极发抖,女人之间的仇恨往往要比天高海深…… “你们想怎么样!要是想我屈服于你们那是妄念,我是不会听你们摆布的!我已经没多少时间可活了,你们就不要枉费心机了!”坛主冷冷说道。 长生反讥道:“我就没打算你会听从我们的话,我只要你交出怀有鬼胎之人。你死不足惜,但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到无辜的人怀着鬼胎枉死……” 坛主惨然笑道:“你想要找的人近在眼前,我为了让莫郎转世重生不惜养鬼受孕。可莫郎的魂魄却在蓝欣那贱人手里,我召集湖州府门中众人就是要去江宁府让蓝欣交出莫郎的魂魄!” 长生骇然纵身上前抓住了姑娘的手腕朝庞灵道:“她真的是有了身孕啊,她的脉象虚滑无力腹内胎儿异于常人。万没料到世上还有这种痴心人,若是让她得了莫问的魂魄就会让莫问转世重生了……” 庞灵喝道:“我在探寻母亲珠盘之时倒是听说过养鬼之术,但是怀上鬼胎的人到分娩时大多会被鬼胎所食。这个老女人真是不想活了啊?竟敢用了道家的禁忌养鬼术,快杀了她以除后患!” 长生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杀她固然简单,可是三仙照之中的恶人还会贼心不死寻求鬼胎转世莫问。庞姐姐,你的幻术能不能变幻出鬼胎啊?我想要借着鬼胎一举诛灭三仙照,让莫问魂飞魄散再无转世重生!” 庞灵无可奈何的说道:“我的幻术可变不出鬼胎啊,你须知道养鬼之术中要寻得生前好色之徒的生魂日夜将他养着。只有与阴鬼交媾后才能怀有鬼胎,这个老女人是中魔障了,竟然不惜用自己的身子喂养色鬼!不过你想借着她的鬼胎吸引三仙照自投罗网,我倒是有个办法……” 长生不解的问道:“庞姐姐,你有什么好办法啊?” 庞灵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坛主的模样笑道:“我将她变成个又聋又哑的丑八怪,再让三仙照的人来古梅山庄。我就不信那蓝欣会不带着莫问的魂魄而来,只要莫问的魂魄进不了鬼胎之中,那他就没办法重生了啊!” 坛主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贼人真当三仙照的人是三岁孩童吗?没有我的暗号印记谁都不会相信你们,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不对背叛三仙照的,就算你们杀了我等莫郎重生后也会为我报仇的……” 长生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陈护法尸身道:“陈护法的怨魂就在这里,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你的暗号印记吧?陈护法是被你用毒蛊杀害的,我能让他魂归入窍活转过来。陈护法,你说呢?你可以自己看看陈护法的怨魂啊!” 长生手掐道诀就招出了坛主的魂魄,陈护法的怨魂正怒发冲冠的瞪着坛主骂道:“虞姬啊虞姬,我跟着你鞍前马后伺候了这么多年。你竟然是会对我下此毒手,我实在是想不到。你可不要忘记了要没有我,你早就被蓝夫人给赐死了!” 虞坛主有些慌乱的喝道:“今日我们被鬼宿星主算计了,我自己都没想过能活着出去。要是不杀你那三仙照的诸多秘密我怕将要不保,蓝欣那贱人自持是莫郎的原配就敢对我指手划脚。她若是真的想莫郎转世重生,为何她不去舍身养鬼啊!” 长生听出了坛主姑娘的言辞有着不甘之意,若是她身怀鬼胎之事让江宁府的蓝欣知道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毕竟敢伺身养鬼之人不多,闹的不好让三仙照内讧倒是能省了不少麻烦。长生冷声喝道:“虞坛主,我看你也是个痴情之人。只不过莫问的魂魄不在你手上,你舍身养鬼怀上了鬼胎蓝颀会放过你吗?” 虞姬的魂魄气极道:“我都忍了蓝欣很多年了,她就仗着身份做威做福!等我见了蓝欣非要杀了她抢回莫郎的魂魄,让莫郎转世重生。我的这条命就是莫郎给我转世而生,我要用尽全力让莫郎回来!” 庞灵婉惜的咂嘴道:“若非是你们三仙照为害人间,倒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你腹中的鬼胎重生了莫问之后,你就会受鬼胎阴气而九死一生!你难道真的没有什么顾虑吗?” “哼!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现在就是你们手里的一块肉。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虞姬没什么顾虑过什么?就算我死了也会有着别人寻到鬼胎重生莫郎,到时候莫郎一定会让我转世回阳的!”虞姬丝毫不惧的喝道。 长生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他们就那么容易寻找到鬼胎吗?几十年间要是有鬼胎,你也不会以身伺鬼了。再过些年就算是你的莫郎借着鬼胎打通阴阳路回来,你说他还会记得你今时今日做的一切吗?” 虞姬陡然色变道:“你们究竟想要怎么样!我只要我的莫郎能回来,至于别的我什么都不奢望!蓝欣对我不仁,那我就要对她不义了!如果我能帮你们肃清三仙照,你们能不能放我和莫郎一条生路?” 长生没料到这个痴情女人竟然已经是愿意帮自己肃清三仙照,两害相权取其轻。就算是杀了虞姬那三清照的门人还是会千方百计的想着重生莫问,与其是大费周章去探寻三仙照的余孽倒不如是用虞姬引来他们好。 那莫问若是能改邪归正隐世不出,倒也能放他一条生路。若是莫问重生后依旧为害人间,那就由不得他存在世间了……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给我听明白了,从今往后起你们再敢害人就休怪我对你们无情!”长生思忖了半天喝道。 庞灵拧紧了眉头一声不吭的看了看长生,她也知道眼下三仙照蜇伏人间终是个大祸害。可除了和虞姬虚与委蛇的联手外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等三仙照土崩瓦解之后莫问想要闹腾恐怕也是件不易之事了…… 虞姬狠了狠心点头道:“只要莫郎转世重生,我一定会带着他远走高飞再不问世事。” 长生已然是成了屋中的主宰,长生朝着虞姬冷冷的说道:“既然你愿意肃清三仙照,那古梅山庄聚集的上百人你如何处置?” 虞姬怔怔的说道:“这些人马不过是三仙照的冰山一角,我现在还不能散了他们。要不然三仙照中四坛六王赶来就会生疑了,陈护法你现在就去发诏让三仙照的执事速来湖州府……”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魔高一尺 有了虞姬的承诺长生才将她与护法陈云飞的魂魄归入窍,虞姬当着长生的面鬼画符的写了一张密诏。长生并没有马上让陈护法拿出去张贴,而是收了密诏和庞灵恢复了原来模样住进了伊长老的屋子。庞灵虽有不解但也没有说破,她知道长生这般做定有他的道理…… 等到长生确定了屋外没有人监视后,庞灵急声问道:“你是不是怀疑虞姬在密诏上做了手脚啊?若是我们出去问三仙照的门人肯定是会被虞姬知道,你难道认识密诏上的鬼符暗号?” 长生掏出了密诏道:“虞姬她想要借着我们的手除去蓝欣,这个我自然是看的出来。若是等到鬼胎打通了阴阳路莫问转世重生,虞姬第一个会杀的就是我们。三仙照的鬼符暗号幸好我五色佛珠内的酒色财气识得,让我祭出了他就知道密诏上写的是什么了?” 长生捋下了五色佛珠念诀召唤出了酒色财气喝道:“方才你在五色佛珠之中也看到了,这张密诏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酒色财气的魂魄打量了几眼密诏道:“三山五岳鬼胎已现,教中执事速至古梅。六月初七神尊重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庞灵反复的念叨了几遍道:“这……这貌似是不大对劲啊,眼下离六月初七不到一个月了啊?从密诏上看来虞姬是想在短短数日中转世重生莫问,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头!” 长生也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酒色财气你说这密诏到底有着什么玄机,难道说虞姬是想借着寥寥数语有着什么阴谋吗?” 酒色财气不屑的说道:“这密诏的意思就是在六月初七的时候虞姬会让莫问转世重生,密诏中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要对付你们了啊!到时候三仙照之中的能人聚集双拳难敌四手,你们还是快离开此地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三仙照可是下降头的行家里手啊!” 庞灵怒道:“虞姬不是想要帮我们肃清三仙照吗?岂料到她是想坐收渔利,等我们铲除了她的眼中钉后马上就会对付我们!不行,我要找她去!我就是淹了古梅山庄也不会让她得逞奸计……” 长生轻笑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虞姬的阴谋更不必担心了。只是我就是不明白鬼胎到六月初七短短几天之中就能打通阴阳路啊,难道说虞姬腹中的鬼胎是为了掩人耳目?而真真正正的怀着鬼胎之人却是另有其人,虞姬是为了江宁府的蓝欣施威才会以身伺鬼!” “嘿嘿嘿……,女人的心机全都被星主识破了啊。我在佛珠之中也在纳闷,生养鬼胎九死一生。而虞姬却是丝毫不惧,我也在想此事定有蹊跷。可是星主你找不到真正身怀鬼胎之人,终究是落了下风啊!”酒色财气讪讪笑道。 庞灵蹙眉喝道:“这有何难的,我现在就去把虞姬抓来一问便知。她要是胆敢耍花招,我就让她奸计败露……” 长生摇头道:“既然是虞姬早有筹谋就绝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与其逼她狗急跳墙倒不如是将计就计。虞姬被我们这么一闹腾肯定打乱了她的计划,只要我们暗中盯着她就不愁她能稳如泰山。庞姐姐你快歇着吧,我出去打探下虞姬的动静。” 庞灵急道:“不行,我能幻化成虞姬的模样。我跟你一起去就不怕被三仙照的门人觉查了,我就不信这座山庄里还能把我怎么样!” 长生想了想也有道理,有了庞灵的幻术倒是能够免去了不少的麻烦。于是长生收回了酒色财气和庞灵一同出了屋子,应该是虞姬的故意安排在长生的屋外竟然是看不到半个三仙照的门人。长生就如无人之境直闯古梅山庄的正中大殿,那里灯火通明有着车马正从大殿疾驰而出…… 这个光景都快天亮了,现在出去必定是有着要紧的事。庞灵拉了拉长生的衣袖轻声道:“虞姬是想要跑了啊,我们快追!” 长生紧皱眉头看着马车远去道:“若是虞姬现在想逃跑或许是她聪明绝顶,也可能是愚蠢至极!” 庞灵睁大了眼睛道:“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我们再不追就怕她会消声匿迹了啊?” “呵呵……,我们初到古梅山庄就已经是被虞姬瞧出了破绽,她能为了保全秘密不惜杀了陈护法。你说此人是聪明还是个笨人啊?”长生继续打量着大殿问道。 庞灵听出了长生的弦外之音不加思索道:“那她当然是个聪明人了啊,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眉目啊?” “既然虞姬是个聪明人,从陈护法屋里出来到现在也就一顿饭的工夫。虞姬明知道我们会查探她,她还会大张旗鼓的驾马车遁逃吗?我猜她是在故弄玄虚,我们若是追马车而去正好是中了她的调虎离山之计。”长生不紧不慢的说道。 庞灵颔首道:“我好像是明白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她在暗中养鬼让别的女人怀上鬼胎,再把自己也怀上了鬼胎。她这么做就是想在三仙照里扬名,等到六月初七转世重生了莫问就全是她的功劳。那蓝欣也会被她活活挤兑的再无立锥之地,可是我们一来她的计划就全乱了……” “嘘……,刚才的马车又回来了!”长生的耳朵听到了山道之中马蹄声疾驰而来,转眼马车就停在了大殿之外。长生目不转睛的盯着马车,就看到了陈护法一溜小跑着钻进了马车之内。大殿里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虞姬模样的姑娘一闪而过,赶车的打马急转回身就飞奔而去了…… “不好!我们还是中计了!刚才的马车是为了试探我们,现在陈护法急急忙忙的上车肯定是受了虞姬的安排!刚才的马车只去了片刻的工夫,我猜想这次才是虞姬的目的!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虞姬果然是高明的很啊!”长生懊恼的说道。 “怎么了?正主还在大殿里啊,你着什么急啊?”庞灵不明白的问道。 长生骇然道:“我还是低估了虞姬,你没有看见赶车的人连问都不问陈长老就策马而奔了啊?那是虞姬早就有了计划啊!我现在就跟着陈长老的马车去探探,庞姐姐你就留在此地继续看着虞姬。我天亮之前必定会赶回来,我倒是想看看虞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庞灵左右为难的看着大殿又看了看远去的马车实在是不知道虞姬的安排,长生纵身一跃就跟着马车闪隐在山道之中。马车朝着南疾驰而去,过了古梅山庄往南就是荒野山岭了。马车越走越荒凉,等到了鸟无人烟的地方马车突然间停下了…… 长生就看见陈护法从马车上急匆匆的下来走进了荒野之中,长生伏在树上死死的盯着陈护法。马车按照着原路就返回去了,看样子马车就是为了把陈护法送到这个地方来啊!陈护法一边往荒地里走一边还颇不放心的频频回望,就怕有人会跟着他。 在一览无余的荒地里,长生倒是也不敢靠近陈护法。可是一路远远的跟着就起了疑心,那陈护法怎么老是在荒地里转悠啊?天色可是快要亮了,难不成是陈护法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吗?既然他就在此地兜圈子,还不如单刀直入的问问他…… “陈护法,你可是真够清闲的啊?你在这里做什么!”长生从树上跃然而下拦住了陈云飞喝道。 陈云飞瞪大了眼睛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我睡不着觉出来转转,等天一亮我就回去了……” 长生怒道:“陈护法你可不要忘了,你的性命在虞姬眼里就是个棋子。你还不老老实实的交待,难道说你还想着再死一次吗?” 陈云飞苦着脸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啊,是马车将我拉在着荒山野岭的啊。虞坛主就告诉我要天亮了才能回去,我只能是在这里瞎转悠了啊。刚才那个赶马车的人就是虞姬啊,我又怎么能违抗她的指令啊……” “什么!赶车的车夫就是虞姬?那她为何去而复返啊?我在大殿之外已经看到马车离开了古梅山庄了啊,可是隔了没多久马车却又回来了!大殿里那个穿着虞姬衣服的女人又是谁?虞姬她想要做什么?虞姬养鬼的地方在哪里?”长生把脑袋里所有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陈云飞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我就是一个护法,怎么会知道这些啊?就算是你杀了我也没用啊,我就是听命办事的人啊。虞姬说你们有着通天彻地的本事,留你们在山庄里定然会出祸害。所以她才会让人假扮与她,第一次的马车也是虞姬在赶车。但是她知道你们一定会更着她的,于是她赶车只是绕着山庄一圈就回来了……” 长生的心里顿时间就知道了虞姬投石问路的计谋,要是第一次马车有人跟踪就回到山庄不出来了。要是没人跟踪那就叫陈护法坐在车上做诱饵,谁都不会想到赶车的人才是虞姬。陈护法在这荒山野岭转悠到天亮,那虞姬就有着足够的时间去改变原先的计划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将计就计 长生问了陈护法半天,结果是徒劳无功。陈护法是丝毫不知道虞姬的计划,只知道是虞姬让他天亮了后才能回古梅山庄,长生棋差一招落的满盘全输。马车早已经是没有了踪影,如今唯一的机会就是装聋作哑来麻痹虞姬。只有让虞姬自鸣得意时,才会让她放松提防…… 长生冷冷的喝道:“陈护法,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虞姬既然是让你在此为饵早就已经不管你的死活了,你回到古梅山庄后也是难保性命。我并不是危言耸听你且好自为之,虞姬的计划对你都秘而不宣你的处境可想而知了。你也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今晚之事我不想虞姬会知道,你若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陈云飞思索了一会道:“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今晚之事我会守口如瓶。但是虞坛主有心要害我,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的!你走吧,今晚上我没有见过你!” 长生心急火燎的往古梅山庄赶去,希望庞灵能有着虞姬的线索。可是回到了大殿之外只见到了草叶上有着点点滴滴的贝汁,长生顺着贝汁翻墙跃上了屋顶。庞灵正伏在屋顶上扒着顶瓦朝屋里张望,见长生回来庞灵则是茫然若失…… 庞灵轻声急道:“这个虞姬是假的,我都找遍了整个山庄都没有发现虞姬……” 长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庞灵就回到了伊长老的屋里,长生叹了口气道:“我们都被虞姬给骗了,但是我们对虞姬而言还有着用处。只要虞姬还想对付蓝欣,那我们就将计就计!玩火必自焚,虞姬赢了先机定然会有所举动。庞姐姐,你就等着吧……” 次日的午时,有着三仙照的门人请屋邀请长生和庞灵去虞姬大殿厅堂用饭。长生倒也不多言随着来人就迈步到了厅堂之中,满桌的珍馐美味。陈护法看到长生之时脸上颇为有些不自在,似乎是有着难言之隐。在虞姬的身后站着一个样貌长的七八分像她的侍女,长生恍然大悟昨天晚上大殿里闪现的人影应该就是此人了…… 虞姬一袭红菱长裙微微的笑道:“山庄之内屋舍简陋,两位昨夜安歇的可好?密诏你们看过后还有什么问题吗?我是真心诚意的想要结交两位,可我还不知道你们该如何称呼啊?总不能是让我往后当着众人之面叫你鬼宿星主吧?我略备了薄酒就算是为你们来山庄接风,这里都没有外人两位尽请随意。” 长生冷冷一笑道:“虞坛主客气了,我是个闲云野鹤。虽是道门中人却没有名号,你就叫我长生道人即可。她是我的庞姐姐,在湖州府对我有过救命之恩。虞坛主的密诏我已经是看过了,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只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实属费解?虞坛主不是只想和你的莫郎从此不问世事了吗?为何还会有如此戾气?” 虞姬脸色徒变惊声道:“没想到长生道长也识得我三仙照的暗语啊!我若不是那么写,三山五岳之中三仙照执事又岂能听命而来?嫱儿,还不给长生道长和庞姑娘倒酒啊,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侍女端起桌上的酒壶给众人倒酒,陈护法的眉宇之间有意无意的皱了一下。长生看在眼里留心看了看酒却发现四个人的酒水是截然不同,除了虞姬的酒水无异外其他三个人酒杯里都隐隐的露出了淡淡的黑气。看样子是虞姬在酒杯里做了手脚,等到她目的达成后自己和陈护法都难逃厄运…… “哈哈哈……,虞坛主的盛情果然豪爽。可是这酒好像有毒啊?不知道虞坛主是什么意思啊?”长生轻描淡写的笑道,庞灵和陈护法都瞪眼看着虞姬。 虞姬的脸顿时刷白道:“长生道长真是慧眼如炬啊,其实那不是毒酒而是三仙照秘制的蛊酒。你我毕竟要做的是件惊天之事,我若不加以防备如何能放心啊?嫱儿,去换壶酒来!” “不必劳烦了,我要是不喝此酒虞坛主总终是不能安心。他们两个的酒我也代他们去喝了,钢刀虽快却不斩无罪之人。虞坛主不放心的是我,他们就不必受我之累了吧?”长生一饮而尽了桌上的三杯酒。 虞姬哈哈大笑道:“天底下竟然还会有你这般傻子,明知酒水有异还不顾性命的喝了下去!好,长生道长的胆魄让虞姬佩服。再过数日,就是你我肃清三仙照之时!” 庞灵急道:“老妖婆,快把解药交出来!你这毒妇竟然如此歹心,信不信本姑娘……” 长生头上的虚汗涔涔流下道:“我刚才喝的是三仙照中极为霸道的蛊虫,此蛊毒恐怕是无药可解。” 虞姬冷笑道:“正是如此,除非是莫郎转世重生后才有办法解开你身上的玉蟾蛊毒。道长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只要你安安份份的等几天我就会让莫郎转世重生了!” 陈护法掀翻桌子大喝道:“虞姬,你竟敢对我也用上了玉蟾蛊毒!我自知今日宴无好宴,万没想到你会用了禁忌之蛊!玉蟾蛊毒若是在一个月中没有解药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会肠破肚烂而死,莫掌门转世重生后也只是个幼儿岂能给他解毒!” “混帐东西!莫郎身为苗疆第一传人,他的血能解所有蛊毒。我若非怕你们有异心也不会出此下策,现在道长已中了玉蟾蛊我才能对他放心!只有等莫郎回阳,这些事情自然迎刃而解了啊!”虞姬横眉怒道。 庞灵再也忍不住了揉身就要上前去抓虞姬,长生拉拽着庞灵对虞姬喝道:“你腹中的鬼胎尚未成形,你凭什么能在一个月中转世重生莫问?” 虞姬得意的笑道:“道长不必多心,虞姬身怀鬼胎之事只有这间屋里的人知道。但是到了六月初七转世重生莫郎另有安排,只要道长你能助我从蓝欣贱人手里抢回莫郎的魂魄。别的事我都会处理妥当,三仙照各大执事也不会甘心听命于蓝欣!” 长生捂着肚子叹道:“原来虞坛主早就算计好了啊,那我除了任你摆步外再没有他法了。这是昨天你写的密诏,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如今的性命皆还你手上,我要亲眼看过怀有鬼胎之人才安心!” 虞姬思索了许久,走近了长生用手抵在了长生的腹间才道:“玉蟾蛊毒已经已经是流进道长的奇经八脉之中了,道长连喝了三杯是虞姬没有想到的。不如这样吧,道长回去先调息一番。等到子时你随我同去查看,至于庞姑娘就留在山庄之内……” 庞灵暴跳如雷道:“不行!我为何就不能同去,长生受了你的蛊毒万一你这老妖怪又起了歹心怎么办?” “庞姑娘你要是这般不通情理,那我也不与你多言了。鬼胎之事本是机密,你非要胡搅蛮缠那我只能让长生道长等到六月初七了。嫱儿,你去把密诏发出去!我累了,先回屋了!子时之前会有马车进殿,若是庞姑娘非要去那你们就自己去找吧!”虞姬不再去搭理庞灵转身就回了屋里,侍女拿了密诏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厅堂里满是狼藉的残盘碎碗,陈云飞护法歉疚的说道:“多谢长生道长又救了我一命,我实在没料到虞坛子会对我也如此的狠心。玉蟾蛊毒在苗疆是闻风丧胆的毒物,道长你又连饮了三杯真是……” 庞灵急问道:“你也是跟着老妖怪转世重生之人吗?那玉蟾蛊毒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待我去趟苗疆就不信会没有解药!” 陈云飞面有难色道:“能够转世重生的人只有莫掌门的亲信,我怎么可能有那种殊荣啊!我只是跟着虞坛主年深日久了,自然是对蛊虫略知一二了。在苗疆之中有着五毒为首,玉蟾是排在第三位啊。然而想要炼制玉蟾为蛊就要选几百样毒物同放在一缸内,让毒虫们相互残杀……” 庞灵脱口道:“这个我知道,我在游历之时听说过苗疆五毒。什么蛇蝎蟾蚣蛛,但是怎么炼的我就不知道了……” 陈护法苦笑道:“庞姑娘,炼蛊虫就是要选出一缸之中唯独存活的毒虫。将它封埋一年后取出喂以人血,久而久之蛊虫就会认主了。虞姬身上的玉蟾是莫掌门数百年前送给她的,此毒物的的确确是无药可解。只需一丁点儿的玉蟾蛊毒足能使上百人丧命,今日要不是道长解围我早就死了……” 长生摆手道:“虞姬现在不会下狠手要我性命,陈护法不必愧疚了。” “唉,只可惜自古正邪难存,道长你且多多保重!”陈云飞跺了跺脚就转身走了…… 长生和庞灵回在了伊长老的屋里,好在是古梅山庄的各间屋里都备有米蔬干肉。庞灵一边做饭一边埋怨着长生不该去喝那毒酒,谁知道长生却是哈哈大笑。庞灵被长生都笑的傻了,柳眉倒立着瞪着长生! 长生见庞灵是动了真怒才笑道:“今日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我体中有着白虬的魂魄那些蛊毒早就被白虬化解了。酒色财气当日说过我体中有了白虬的魂魄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现在我才明白是能百毒不侵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养鬼之术 庞灵依旧是半信半疑的瞪着长生,若要是长生体内的蛊毒已经被白虬破解,那刚才虞姬查探长生怎么会没有发现啊?庞灵怔怔的伸手抵住了长生的腹间,长生丹田之中气息平和不像是中毒之相。长生笑而不语突然丹田罡气乱窜,庞灵立马是吓的花容失色……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气行逆流了啊?罡气之中还有凌乱的怨气啊!长生你真的化解了蛊毒吗?”庞灵惊声大叫道。 “嘘……,不如此怎么能瞒过虞姬啊!我丹田中有着朱雀圣象相护,自从收伏了白虬后我的丹田罡气之中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怨气。或许是白虬生前做恶害人太多的缘故,反正白虬已诛谅它的魂魄也翻不起大浪。”长生轻声的说道。 庞灵咬着贝齿犹豫道:“那你真的要跟那老妖怪去看鬼胎吗?我只怕她会对你不怀好心,要不然她就不会扣留我在此了。” 长生叹息道:“我倒不是想看鬼胎,只是怀着鬼胎的人是无辜的啊!我想去把怀胎女人救出来啊,虞姬还没有除去蓝欣之前是不敢对付我的。我故意的让她以为中了蛊毒要靠着莫问转世重生解毒,等到三仙照的门人齐聚古梅山庄我就能一网打尽他们了!” 庞灵点了点头道:“这个计划虽说是有些冒险,但比起满天下去大海捞针寻觅三仙照要好的多。先吃点东西再说,你可不比我们水族可以几个月都不吃东西啊。”庞灵知道长生的脾气肯定是会跟着虞姬去查看鬼胎的,他都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了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终究不能餐风饮露啊…… 子时将近,昨天晚上出入古梅山庄的马车就停在了长生的屋前。长生看到了虞姬正坐在马车之中,长生几步上前登入了马车。虞姬朝着怒气冲冲的庞灵笑道:“庞姑娘,你就安安心心的留在这里吧。天亮之前我一定会将他送回来,你要是跟我斗心眼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他能不能回来了!哈哈哈……” “笑死你这老妖怪,本姑娘还懒得去管你呢!哼!”庞灵赌气摔门就回屋了,马车疾驰就飞奔着出了山庄。 长生在车幔内实在是不知道马车将要去什么地方,但是女人头上的猪岑香气却不时的从车头飘了进来。长生笑道:“原来赶马车的竟然是虞坛主的贴身侍女嫱儿啊,白天我就闻到了这种香气。看来虞坛主是格外宠信于她了啊,连养鬼之事她都知道!” 虞姬冷冷的说道:“嫱儿就像我当年的影子,她已经跟着我二十多年了。这丫头远比别人忠心,道长不必拐弯抹角了。昨天夜里道长不是就见过嫱儿了吗?若不是她替我坐镇,道长又怎么会上当啊?湖州府是个小地方,三仙照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由我和陈护法置办的。我要是没有个托心人,早就被蓝欣她们害死了……” 长生急问道:“难道除了蓝欣外还有人对虞坛主有加害之心吗?” 虞姬自觉失言道:“道长难道是不明白勾心斗角的意思吗?莫郎身边有着四个女人都是靠着他转世重生,四个女人之中又以蓝欣为首。其她的两个各自为王,我们四个之所以莫郎会让我们重生就是想我们能在危急之时找寻鬼胎为莫郎打通阴阳路。” 长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莫问这会九世转生,可要是别的女人也养鬼怀有鬼胎呢?” 虞姬惨然道:“道长,四个女人都学过养鬼之术,可是真的甘愿抱着死人睡觉的却是绝无仅有。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寻到了色鬼魂魄才会想到养鬼之术,等到六月初七那些口蜜腹剑之人全都要死!” 长生不难想像四个女人争宠将会有多仇视,可三仙照都是些祸害人间的恶人。让她们拼斗个你死我活倒也是省去了不少手脚,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行走了一个时辰才缓缓的停了下来。长生撩开帘幔就看到了荒山野岭中有着一间破破烂烂的木头房子,既没有什么人在此看守也没高墙铁锁栓住屋门…… “这……这里就是你养鬼的地方?怀着鬼胎之人岂不是会逃走吗?”长生诧异的问道。 虞姬哈哈大笑道:“天底下除了我愿意为莫郎舍出性命不要外,谁还会陪着死人啊?屋里的女人是此地一个乞婆,她双目失明两条腿又被人打断了。成天疯疯颠颠的也没有个生路,我只不过是将她留在此屋与死人共处罢了。” 长生气的脸都绿了,怒不可遏的骂道:“什么?你将一个行动不便之人与色鬼共处!你……你真是太丧尽天良了……” 虞姬反语相讥道:“哈哈哈,若不是有我养着那个女人,道长以为那疯女人能活到今时今日?我只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等到那女人六月初七过后能活着我自然会放了她。” 长生咬牙没去理会虞姬,几步上前推开了木门就觉得尸臭之气夹杂着屎尿恶臭扑鼻而来。在木屋的正中央就着一张矮木破床上躺着一个大肚便便的女人,女人的两条腿是被人硬生生的斩断的伤口的血痂还没完全好。女人双眼睁的老大却是个目不识物的瞎子,在女人的嘴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瞧着女人模样也就二三十来岁,但是蓬头垢面的实在是难以猜出她是什么人…… 女人听到推门声忙不迭的摸摸索索从床下掏出了破碗道:“饿……我饿……,饿……我饿了啊……” 长生看到了这女人的床下还有个净桶,吃喝拉撒全在一张床上了。虞姬捂着鼻子道:“嫱儿,还不快去收拾!就快要到日子了,绝不能出了差错!” 赶车的伺女嫱儿从车辕上取下了一方食盒,女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老老实实的捧着破碗等着嫱儿给她吃的。也不知道食盒里装的是什么残羹剩饭,嫱儿皱着眉头把吃的倒进女人的破碗里。女人伸着黝黑枯瘦的手抓起吃的就缩在床头狼吞虎咽起来,长生都被女人的惨相震惊了…… 嫱儿明白这女人的用处,拧着眉头提着净桶就出门去洗刷了。屋子里的恶臭之气倒是减轻了不少,可是酸腐的尸臭之气就从里屋传出。长生扭头朝着里屋望去就见到一口破烂不堪的薄皮棺材,在棺材的破口上都已经长出了白花花的木菇。一股股的尸寒阴气是腾腾蹿出,长生正值满肚子的怒气没地方撒…… 长生一脚踢倒了安放在破棺材板上的长明油灯,随着油灯倒地立刻是引燃了地上摆着的沙盘符篆。虞姬的脸色顿时大变喝道:“你这是做什么?养鬼之术镇魂灯岂能熄灭!你可不要忘了你身上还中着蛊毒,你胆敢坏了我的事,非但是救不了外面的疯女人还会让她胎死腹中!” 长生盛怒之下哪里听的进虞姬的话,冲着破木棺材大喝道:“大胆恶鬼!死后还要祸害无辜之人,今日是饶你不得!”长生箭步上前一把就掀开了破烂的棺材板,在棺材里躺着具漆黑干瘪的尸首。尸首的五官早就是烂的不成人样了,唯独尸首的眼窝之中隐隐有着绿气。这就是世人常说的色鬼,但凡是犯了奸淫之罪都会被人爆尸魂飞魄散。很少有色鬼的游魂被人禁锢,色鬼死后也会祸害女人。 长生的一声大喝惊动了色鬼的魂魄,一道黑气透出尸首上开始流淌出黏黏糊糊的尸油。整个尸首渐渐的融化了,奇臭无比的尸腐味充斥着小屋。天底下恐怕是没有女人会像虞姬抱着这么个货睡觉的,外屋的女人是神智不清又行动不便才会被色鬼给欺凌了。棺材里的黑气在半空凝结成人形,色鬼双眼泛绿的看着长生…… 长生怒道:“大胆色鬼,你认得外屋被你凌辱的女子吗?” 色鬼看了看虞姬捉摸不透的说道:“我都死了一年多了,我就认识她!外面的疯女人我怎么知道是谁啊?是她把我找来的啊,她让我与那疯女人交媾啊!不过她可要比那女人好看多了……” 虞姬急声疾道:“闭嘴!我给你女人供养着你,可是你还挑三拣四。如今鬼胎已成,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要你魂飞魄散!道长,此色鬼还不能诛灭了。想要再找到色鬼游魂实属不易,我要留着他生养鬼胎……等到了日子不用你动手我都会灭了他!” “不行!此鬼不诛,难以平愤!”长生想到那可怜女人就怒火中烧道。 虞姬冷哼道:“道长,你可不要忘了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对你以示诚意才会带你来此。你要是为了个疯女人坏了我的计划,那我们实在是不能同舟共计了!” 长生已经是不管虞姬的警告了,手起雷火就要击杀色鬼魂魄。可雷火还没打出就听到了外屋那女人痛不欲生的哀嚎,外屋矮床上的女人疼的在打滚。她手里破碗也落地砸的稀烂,腹间正在急速隆起。女人胡乱的撕扯着自己乱如杂草的头发,一双断腿因为使劲挣扎而渗出了血水…… 虞姬大喝道:“你的罡气惹恼了鬼胎,还不快住手!你要那女人被鬼胎反噬而死吗?养鬼之术受不得半点惊扰,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你杀那色鬼魂魄就会连累到鬼胎,你给我出去!” 长生的怒气被女人的嚎叫声惊醒了,长生看到了虞姬的脸上也是涔涔的虚汗。虞姬小心的拾起地上的镇魂灯念了几声咒语才慢慢的让女人哀嚎平息,色鬼魂魄见势不妙钻进了棺材再也没有现身……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神秘女子 疯女人在床上撕心裂肺的哀嚎声终于是平静了,女人虚脱着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在她一双瞎眼之下根本就不知道已经成了别人手中的工具,如今这女人每天只为了残羹剩饭而苟延残喘,许久她神智清醒早就被小屋里发生的事吓死了…… 长生正色喝道:“这女人我要带走!” 虞姬大笑道:“哈哈哈……,道长好一副菩萨心肠啊!可是她的家人都已经弃她于不顾了,你又如何能安置她呢?天下的悲苦之人多如牛毛,我收留她之时她都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了。道长你要带她走也行,但是要等到六月初七之后……” “哼!等她生养鬼胎之后又岂有性命啊!我身为道门中人绝不会袖手旁观,她留在这里只会被那色鬼欺凌!”长生厉声大喝道。 虞姬冷冷说道:“刚才道长出手可真是大显神威啊,想必玉蟾蛊毒已经是被道长破解了吧?虞姬对道长的本事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道长竟然有能耐化解蛊毒。但是玉蟾蛊毒远没有蓝欣的灵蛇毒厉害,道长你可要想清楚啊!古梅山庄之中人多眼杂,只要这女人一出现那必定是会被人察觉!道长,你我都是各有所图啊!” 长生看着熟睡中的女人心里涌起了一股子无能为力的苦楚,若是将她带走多半是难逃三仙照的追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就算是日以继夜的守着她也终究不是办法。除非是三仙照从此连根铲除,要不然惶惶不可终日反倒是害了她!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各有所图!但是你就不怕我会把你杀了,变幻成你的模样将三仙照一网打尽吗?”长生愤恨的说道。 虞姬怪声大笑道:“哈哈哈……,三仙照若是那么好对付当年就不会天下名门正派联手围攻了,你想现在动手杀了我?那等到六月初七你以为三仙照的四坛六王你能抵挡?没有我的相助,你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长生攥紧了拳头喝道:“若非是你们恶贯满盈又怎么会遭来天下道门围攻?既然虞坛主早有谋划,又为何还要我来相助啊?” “实不相瞒,我是看中的是鬼宿星主通天彻地的神通,才会对你坦诚不公。星主你若还是想一意孤行的话,那我们也就无需浪费时间了!但凡成大事必然不拘泥于小节,四坛六王个个都是狠角色。要不然我也不会以身伺养色鬼怀上鬼胎了!道长不会是为了一个疯女人,而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吧?” 长生冷哼道:“算你狠!但是我要封印这棺材中的色鬼,让他不能再有重见天日的时候!要是你连这个都不答应,那我们只能是兵戈相见了!我就是耗尽毕生之力,也誓死与三仙照周旋到底!” “哈哈哈,道长你刚才也看见了,要不是鬼胎护着那色鬼我早就一把火烧了那堆烂肉了。道长你要封印色鬼魂魄,那鬼胎岂会不知?这个疯女人都在此大半年了,也不急在这么几天了。等到了鬼胎降世,色鬼就任凭道长发落。”虞姬连看都不看床上的女人就径直出了木屋。 长生这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想要搭救这个女人就先要破解她腹中的鬼胎。而鬼胎又恰恰是吸引三仙照门人齐聚古梅山庄的由头,虞姬自知鬼胎现世会惊天动地不惜是自己伺鬼。对自己都能下狠心的人,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长生手起道诀以甘露咒打在了疯女人的断腿上。眼下只能是为她减轻些许的伤痛了,只要等到自己诛灭了三仙照一定会帮这个女人破除身上的鬼胎!绝不能让鬼胎打通了阴阳路…… 长生故意的避开自己的道家罡气招惹鬼胎,一道甘露咒过后女人膝盖下齐刷刷的断口开始长出了新肉。若是能够经常的给她施咒,断腿再生也是迟早的事。嫱儿就在这时候提着洗过的净桶回来了,嫱儿看见长生在救治疯女人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 三个人回到了马车上,虞姬因为是腹中的鬼胎不适的原因坐在车里就在运气调息。长生挑开了厚厚的车幔向嫱儿问道:“敢问姑娘……” 嫱儿压根就不等长生说完话,一抖马鞭就盖好了车幔。长生就在瞥眼之间看见此地荒无人烟,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长生吃了闭门羹之后也就缄口不语了,天亮之前马车才回到了古梅山庄。庞灵竟然是一夜未眠就等在古梅山庄外,看到长生下车庞灵才才出了一口气…… 庞灵拉着长生急急忙忙的就回到了伊长势的屋里,劈头盖脸的气结道:“那个赶车的小丫头不简单啊!我一路上跟着马车竟然不出三十里路会跟丢了,我还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啊!我问过水族的朋友,它们都说没瞧见过马车的行踪。这个太怪异了,难道说那么大的马车会凭空消失了吗?” 长生被庞灵没头没脑的话弄懵了,可转念想了一想的确是很不寻常。自己坐在马车里全然辩不清东南西北,庞灵有着飞天入水的本事日行千里都不在话下,怎么会不出三十里就被马车甩了啊?但在木屋里嫱儿做的都是下人的活,难道这个小丫头在故意隐藏? 庞灵手托着下巴喃喃自语道:“白天在虞姬的厅堂之中我就感觉奇怪了,我们几个人中唯独是虞姬的酒水是没有被下蛊毒。若是玉蟾蛊毒真的是虞姬的,那她如此做反而是不打自招了啊?她根本就不需要害怕蛊毒啊?” 长生脱口惊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啊,四个人里面只有虞姬养着玉蟾。她根本就不用害怕蛊毒啊,难道说小丫头才是真正的虞姬吗?” 庞灵没好气的喝道:“你没感觉到自从我们被识破身份后,虞姬对你格外客气吗?我就纳了闷为什么虞姬会一夜剧变,除非是有着更大的阴谋!你快说说虞姬养鬼之事,没准我们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长生颔首就把小屋里所看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庞灵,等长生说完庞灵抚掌喝道:“我明白了!嫱儿她绝对不是个侍女,若是虞姬想要揽功而以身伺鬼完全可以让嫱儿去做啊?到时候功劳一样是她的啊,你难道就没察觉出其中的怪异吗?” 长生怔怔道:“这个……这个我还真的没察觉出,当时我就想着要诛杀色鬼救那疯女人了。不如我们现在去虞姬的大殿打探下,我想她们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肯定会露破绽!” “你啊!现在我们是恰恰不能去打探,你别忘了在马车上虞姬都已经说了昨天晚上若非是有嫱儿坐镇,你怎么会上当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你不去打探倒还能让虞姬露出破绽!”庞灵根据着长生的话分析道。 长生愠怒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这个虞姬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庞灵咬着嘴唇道:“虞姬留你在此的目的无非是想要你动手铲除异己,我猜想等你将她的对头诛杀后就会来害你了。但是她就不怕莫问转世重生找她的麻烦?这个女人太神秘了!我们完全都被她弄糊涂了……” 长生有些焦虑道:“眼下离六月初七还有十余天了,我想陈护法他应该知道些嫱儿的事吧?我们不如去问问他?” 庞灵苦笑道:“我估计那陈护法就不是虞姬这一脉的人,问他还不如算了吧!他连虞姬养鬼之事都不知道,虞姬会让他知道嫱儿的事?我倒是有个主意,但是要看机会行事了……” 长生正想询问庞灵的主意,就听见屋外有人在拍门。长生转身去开门就看到了陈云飞护法正满脸愁容的杵在门外,陈护法见了长生是欲言又止…… “陈护法,你这是怎么了啊?一大早的是出了什么事啊?”长生试探着问道。 陈护法跻身进门道:“是方才我听到了消息,四坛六王都正从各地而来。先进屋了再说,恐怕这次虞坛主是真的想大动干戈了……” 长生关上了门进屋问道:“虞坛主为何要大动干戈啊?” 陈护法叹道:“道长你是天上星主临凡自然不知道人间勾心斗角之事,我在追随虞坛主之前是莫掌门的近身侍卫。莫掌门当年被困之时唯一担心的就是三仙照会被毁了,四个坛主各有肚肠……莫掌门是离魂出窍让蓝欣夫人率众撤退后才被人打死的……” “四个坛主是不是莫问转世重生的妻妾啊?她们都是些什么人?”长生听到了陈云飞护法突然间言辞含糊了起来,看样子这四个坛主都不是一条心啊! 陈护法黯然神伤道:“四个坛主确是莫掌门的妻妾,掌门死后三仙照各自隐遁。以江宁府的蓝夫人为尊带走了六王,还有巴山蜀水的秋纹和杜鹃坛主为左右,只有虞坛主被蓝夫人差点赐死……” 庞灵皱着眉头着:“蓝夫人为何差点要赐死虞姬啊?难道说是虞姬想要取代蓝夫人吗?” 陈护法摆了摆手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内情了,当日凡是有知情者都离奇死了。暂且不提这个了,我刚才听到了风声传言虞坛主已经派人去水师购买火枪炸药了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铤而走险 长生诧异的瞪着陈护法,在大清朝只有京城禁军绿营兵和水陆大军才配备火枪。以江浙两地的水师来说,每千人才有两百火枪兵。长生在集马镇的时候见过火枪,深知其威力能够无坚不摧。虞姬这次竟然是想要借用着火器来对付蓝欣了啊,玉石俱焚之下恐怕是寸草不留…… 长生蹙眉问道:“陈护法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难不成是虞姬告诉你的吗?” 陈护法摇头道:“虞坛主才不会告诉我这些呢!昨天一大清早我刚回山庄就看见了虞坛主的亲信鬼鬼祟祟的潜出去了,古梅山庄现在都不允许有人外出了啊。我查访了多时才知道虞坛主派他们出去购买火器,如今都已经是要到福建水师了。三仙照虽说是劣迹斑斑,可大多数人都是没有了活路才会进了三仙照。但凡是有着活路,谁又甘愿做强梁啊!” 长生不动声色道:“却不知道陈护法是有何打算?火器之利灰飞烟灭虞坛主岂不要自毁长城,这古梅山庄里的人不全是虞坛主的手下吗?她一旦是用上了火器,那死伤最多的还是山庄里的人啊?虞姬就不怕三仙照的门人反了她吗?” “道长此言差矣,三仙照的门人皆是四散蜇伏在湖州城里,所以门人之间并无相识,本派的规矩也容许门人相近。我们都是接到了虞姬坛主的召令才会来这里的,虞姬坛主对我们丝毫不会有眷顾之意。昨日在席间我就有心想告诉道长了,我再呆下去性命恐怕是难保了啊!”陈护法嗟叹道。 庞灵不解问道:“难道陈护法都没有办法离开三仙照吗?这就奇怪了啊,我看此地除了坛主之外就属陈护法为尊了啊?她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啊?她的门人都被她害死了,以后还有谁会再跟着她啊?就是那些三仙照的门人都会恨她入骨了啊!” 陈护法摇了摇头道:“三仙照能够名动江湖就是因为三仙照一门和炼蛊相似,一缸里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可以存活其他的全是陪衬……” 长生默然道:“陈护法的意思我已经懂了,但是枯木不成林。陈护法想要离开三仙照,我会尽力帮助你。只要陈护法留意虞姬派出去的人什么时候回来就行,虞姬她身边有着多少的亲信啊?我需要知道他们的底细才好有所防范啊?” “呃……,这个嘛……我只是略知一二了啊,像大殿外面的三十六铁血护卫都是一直跟在虞姬身边的。还有殿内的贴身侍女嫱儿也是虞姬的亲信,除了这些人之外都是些普通门人了啊。还有两个护法早就对虞姬颇有微词已经是下落不明了,普通门人都听我的啊!”陈护法笃定的说道。 庞灵故意试探道:“一个小小的侍女都比陈护法厉害吗?我看着那个嫱儿与虞姬样貌很像啊,她们不会是母女俩吧?” 陈护法色变道:“庞姑娘,这个你可千万不能乱说啊。嫱儿的身世我是知道的,她的父母也是三仙照之人。与道门一战嫱儿父母全被名门正派给杀了,那时候嫱儿还是个小孩子啊。可能是跟着虞姬久了,才会长的相像吧?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长生点头道:“陈护法请便,我自有分寸了。古梅山庄将有一场大风雨要来了,陈护法你自己多加小心吧!”陈护法长叹了一声就颓然的转身走了,苍老的背影更显出了落暮之气…… 庞灵茫然的问道:“难道说虞姬是想把他们全部都杀了吗?这个虞姬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吧?早知道如此你就不该将她的魂魄入窍,如今她要来算计你了啊?明面上是借着你来对付蓝欣,可暗地里早已经是另有安排了啊!” 长生苦笑道:“我们都知道了她的计划,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她有张良计我就有过墙梯,只不过我对那个侍女还是有所怀疑。趁着她们一夜未睡,我想去大殿打探下。虞姬应该不会想到大白天我会去大殿吧!” “你就给我少吹嘘了,你两次打探皆被人耍了。还不如让我试试,你给我远远的在大殿顶上把风就成了!”庞灵说话间就变幻成了嫱儿的模样,长生知道庞灵幻术虽然容易被虞姬识破但这是最直接探查虞姬计划的办法。 长生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庞姐姐,万一你遇上了什么危险只要大喊一声我就能听见了啊。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要马上退回到大殿啊!我总感觉到虞姬深藏在大殿里有古怪,但是我真的不明白我的行踪怎么就会被她看破了?” 庞灵俏皮的笑道:“可能是你身上带着仙气啊,我变成嫱儿不管虞姬怎么狡猾。她只要一开口,我就能知道她的身份了。嫱儿若是坛主,那虞姬见到我就会恭恭敬敬的啊。快走吧,省的我们在这里想破脑袋了……” 长生见庞灵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腾身跃上了屋顶看见伊长老的屋子外没有闲人在才挥手让庞灵走了出来。这次真的是铤而走险了,古梅山庄的大殿四周皆是高墙碧瓦里面的屋子又是鳞次栉比,还不知道虞姬和嫱儿住在什么地方啊…… 幸好古梅山庄里百十来人都相互漠视,庞灵就这么大模大样的走到了大殿前。看守大殿的护卫看见是嫱儿都不敢拦阻,庞灵顺顺当当的进了大殿。长生几个纵跃就伏在了大殿之上,可是大殿之后除了在厅堂看过虞姬外其他的屋子全然没有去过…… 长生就怕庞灵会遇到嫱儿,到时候庞灵露了馅就什么都晚了。长生就暗自出奇了,以自己两次探查虞姬的结果来看,只要自己越过大殿虞姬就会有所察觉。看着庞灵慢慢的走进了大殿之后的厅堂,长生的心都紧张的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等到庞灵摇头的退身而出才知道厅堂里应该是没有人。 庞灵再往后走,长生就看不到了她的身形了。长生伏在屋顶上屏气凝神手起道诀只要庞灵有丁点的异动,那不管是虞姬还是嫱儿都休想再猖狂了。反正撕破了脸就不用再有所顾忌了,长生渐渐的入定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庞灵的脚步声在远去…… “吱嘎……”长生听见了庞灵推开了一间屋门,整间屋子应该很大。庞灵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模糊了,但是还觉察不到庞灵的气息紊乱,这恐怕应该是虞姬的屋子了吧…… 正如长生预料的那样,庞灵走进的还真是虞姬的屋子。只不过这屋子里有着花园长廊,庞灵蹑手蹑脚的向着屋里而去。庞灵也想过将会遇到的各种可能,哪怕是碰上了虞姬和嫱儿在一起,大不了就单刀直入打一场罢了…… 就在庞灵往里屋探寻的时候,突然就感觉身后有着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庞灵几次回头却是毫无异常,正当庞灵瞥目之间屋里有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影闪动而过。这个鬼影绝不是庞灵见过的虞姬和嫱儿,庞灵还在惊魂未定时屋门竟然是无声无息的关上了。 庞灵不敢高声大叫就怕那鬼影会再出来,等庞灵走到屋子的尽头时庞灵差点呕吐。在墙上挂着一张完整的人皮,那人皮丝滑如活物似的。两只空洞的眼窝正诧异的瞪着庞灵,骤然之间庞灵就感觉头顶阴风掠过,抬头只见身如骷髅的鬼影呲牙咧嘴的扑纵而来…… 长生在大殿屋顶突然查觉到了有阴气一闪即逝,脚下斗步跃起朝着大殿之后疾驰而去。长生凭借着庞灵刚才脚步的方向踹开了大屋的木门,可让长生疑惑不解的是屋里只有庞灵一个人怔怔的傻站着。 “庞姐姐……,庞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那股子阴气呢?”长生急声大喝道。 幻身为嫱儿的庞灵木然的答道:“什么阴气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在外面好好守着,你进来干什么?这屋里什么都没有,我看虞姬和嫱儿在别的地方吧!” 长生长出了一口气道:“你没事就好,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们先出去啊,等我找到了那股子阴气再说……” 庞灵诧异的笑道:“原来你也不知道啊?等你找到了再说吧!我也有些累了,我们走吧!” 这没头没脑的两句话让长生忽然间有些耳熟,昨日在看到虞姬的在厅堂里也莫名其妙的说她累了。难道在这大殿里真的那么使人累吗?长生疑神疑鬼的带着庞灵飞身跃出了大屋,就在大屋的角落暗处有着一双眼睛正冷冷的看着长生。见到长生离去后,嘴角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怪笑…… 长生回到伊长老的屋里刚准备问庞灵探访之事,没想到庞灵倦怠疲乏已经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长生也不好去打扰她将他放在床榻之上让她好好的睡觉,可能是昨天晚上庞灵真的是累着了。长生也就没多想,去了外屋调息打坐了。 庞灵一直是睡到夜半三更才猛然坐起,在庞灵的双眼之中隐隐约约的流露出了逼人的凶光。长生依然是在外屋行气周天入定,庞灵就像是幽鬼似的闪身出了屋子……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庄迷雾 长生是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的,长生睁眼已经是天色蒙蒙亮了。长生担心庞灵会被外面的叫嚷声吵醒就起身往里屋而去,可是长生诧异的发现在庞灵的窗棂沿边赫然留着半个血脚印。长生惶恐的冲进了庞灵的床头,直到看见了庞灵安然无恙的熟睡才惊魂甫定的退了出去…… 长生疑惑的走出了屋子就被山庄里的人声鼎沸弄懵了,几十个人举着火把正在打着围嚷嚷些什么。长生凑过身子听到他们说是出了人命,有四五个三仙照的门人脸色苍白被五花大绑的蜷缩在地上。在他们的身上还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围观的人中不时有喊打杀之声…… “杀了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再害人了,他们竟然对自己的手足兄弟如此残忍啊……” “把他们点天灯祭奠死了的兄弟,不能叫他们死的太便宜了!” “都闪开,陈护法来了……,都闪开啊,说你呢!你挤什么啊!陈护法来了……”有人猛然的推了长生一把,长生看到了陈护法睡眼惺忪的被三仙照的众人带来…… 长生一声大喝道:“陈护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着这么多人聚集在此?还有他们这几个人又是犯了什么事啊?” 陈云飞护法连连摇头道:“啊呀!道长,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啊?刚才是手下人拍门将我叫醒才过来的啊,你们都给我闪一边去!有谁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的就给我出来说个明白,还有他们做了什么事要被捆绑住啊?” 手持火把的汉子上前几步朝着陈护法施礼道:“我乃是虞坛主麾下的巡夜使,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我和兄弟们在此巡夜。哪知道会看见这几个人抬着一包东西正偷偷摸摸的想要溜出山庄,我将他们截住了可……可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残害自家兄弟……” 陈云飞护法听的糊里糊涂的问道:“那是包什么东西啊?现在那包东西呢?” 巡夜使浑身打了个哆嗦道:“陈护法……当着这么多人说合适吗?我已经是让兄弟们把那包东西去庄子外埋了,若是事情闹大了我怕这里的兄弟会……” “闭嘴!什么时候轮的上你一个小小的巡夜使做主了啊,在这里都是三仙照的同门。你有什么话就快说,但你若是敢胡说八道那就不要怪我手黑了啊!”陈护法怒不可遏的喝道,看样子陈护法平日里就早已经对虞姬的人有了不满…… 巡夜使咬了咬牙才说道:“那包里装有一具男子尸首,全身的人皮都被他们剥了。我让人去埋了就是不想山庄里引起恐慌,这难道不对吗?陈护法要是不信,我就叫兄弟们去挖出那具死尸。但要是山庄里出了什么流言蜚语,那就是陈护法之责了!” “什么!死尸?还被剥了人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还在这里看什么啊!除了巡夜的兄弟外都给我散了,我一定会查出真凶的!谁要是胆敢泄露了半点风声,我将以同谋论处!”陈云飞护法厉声驱赶了前来的门人,众人噤若寒蝉的就各自散去了…… 长生皱眉道:“陈护法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难道说真凶是另有其人吗?” “呃……,这个……这个……,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啊,只不过……只不过……唉,道长你就不要管这件事了。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们几个押进屋子里去!真没想到时隔多年的惨祸怎么会现在重现啊!”陈云飞喝令着巡夜护卫把地上四五个瑟瑟发抖的人架进了屋子里,长生觉着此事蹊跷也就跟着陈护法进了屋…… 陈护法指着吓傻的汉子喝道:“说!你们是如何串通一气害人的,三仙照的规矩残害手足以点天灯相祭。为了不引起同门之中的慌乱,你们就上路吧!”陈护法看了长生一眼显然是把许多话不说了,被绑住的几个人都是连声喊冤…… 长生拦住了巡夜使道:“且慢!他们还没有承认杀人啊,你们如此草菅人命是何道理?陈护法你是在故意的想要隐瞒真相啊,既然此事已经发生为什么不查个水落石出呢?我问你们昨夜死的那人是谁?在他死前可有什么异状?你们都要给我想清楚了再回答啊,能救你们自己的命只有把事情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啊!” 几个被绑的汉子面面相觑的相互看着,有人突然喊道:“还请道长救命啊,昨夜我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死的那人我连他姓甚名谁都没有问过啊,我只记得是在昨夜的三更之后那人起夜去茅房。可是再后来我们都听见了一声怪叫,那个人……那个人跌跌撞撞的走了回来……还没到屋里就倒下了啊……” 长生疑惑道:“那个人是自己走回来的吗?那他当时还未出事吗?” 有个大块头汉子急声说道:“不是啊,我睡在屋子的外间……我借着月色看见那个人浑身是血……他张牙舞爪的朝着我们而来,我们都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可是看见他到地了,我们都想出去拉他起来啊……谁知道他全身的人皮已经被剥了……” 陈护法脸色突变道:“闭嘴,你们胡说些什么啊!你们明明害死了人还在狡辩,巡夜使还不快将他们执行规矩!” “住手!你们自己看看,这屋子里只有门外有着一滩滩的血迹,屋里却是没有血溅的痕迹。除非他们是在外面串谋害人等着被抓啊?陈护法,我要去查看埋尸的地方。若真是他们害了人我绝不会拦着你们执行规矩,但是被我发现另有隐情的话那我势必会追查到底!”长生斩钉截铁的喝道。 陈护法的神色顿时就变得异常的古怪,挥手让巡夜使将几个被绑的人拉了下去。陈护法正色喝道:“你们先把人带下去好生看管,我与道长去查看死尸。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这件事要是有半个字传出我就会禀告坛主!” 巡夜使唯唯诺诺的答道:“这其中的厉害我们兄弟都知道,坛主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我们几个的性命也就难保了。陈护法你就放心吧,他们几个人我一定会好生看管的!只是那死尸面目全非恐怖至极,陈护法还是不去看的好啊……” 陈云飞长叹了一口气道:“天之大乱灾祸横生,我若是不去查看实在是愧对死去的兄弟啊。道长,我们走吧!唉!” 长生也不多言就跟着陈护法走出了屋子,就在古梅山庄的僻静之处长生惊问道:“陈护法,此处已经是没有旁人了。你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说吧,我想你是早就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了吧?在这个山庄里是不是还隐藏着秘密啊?” 陈护法摇头道:“实不相瞒,我是真的不知道谁是凶手。只是早在十多年前我遇见过被剥皮害死的人,凶手至今还是个迷。道长,有些话我是不能说的。待会你看见了死尸千万不能在山庄里声张啊,事情若是张扬了只会有更多的人会死!” 长生隐隐约约的听明白了陈云飞的弦外之音当即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其中利害,陈护法只需领我去埋尸的地方就行了。其他的事陈护法就请自便吧,我不会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 “道长你能够体恤我的苦衷,那我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道长你沿着这条路到底就是我们埋死人的地方,山庄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得马上回去坐镇。道长你多加保重吧,山里终年迷雾不散能进去的很少有人出来啊!”陈护法有些惧意的转身就回山庄离去了。 长生看着朗朗乾坤真不知道陈护法说的迷雾在什么地方,可是长生刚走了几步路就瞧见了前方薄雾蔼蔼。在迷雾之中透出了阴冷的寒气,长生不敢再掉以轻心了一步步的踏进了雾气之中。迷雾里果然是有着一处新挖的土包,可能是巡夜使也不想在此多停留所以土包只是虚浮的掩盖了死尸…… 长生稍稍撩拨浮土就看见了一只血肉模糊的人手,只可惜死尸见光魂魄早已经不在了。长生紧皱着眉头刨去了死者身上的泥土,一具死状骇然的男子毕露在长生的面前。此事山庄里的迷雾浓厚的令人窒息了,长生翻动着死尸在寻找着蛛丝马迹…… “啊……!”长生一声短促的惊呼,在死尸的嘴巴里好像是有着什么东西。长生不顾死尸浑身黏黏糊糊的血肉,一把握住了死尸的下颚就在死尸的牙齿间紧紧的咬着巴掌大小的碎布。这块碎布的颜色长生却是十分熟悉,那是庞灵所喜欢的藕色缎子。 长生自言自语的蹙眉道:“怎么会怎么像啊?这和庞姐姐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是一模一样啊!谁!是谁在那里啊,快给我出来!再不现身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啊!”就在长生发现了死尸嘴里的碎布后,长生就感觉到了身后劲风急掠而过。有道影影绰绰的人形眨眼就不见了,长生纵步就朝着迷雾里追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短兵相见 厚重的迷雾让长生举步维艰,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人形就如同是融化在了迷雾里再不见踪影了。从方才的人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人,能够在这里出现的人多半是一路上早就盯着自己了。而长生刮骨搜肠想了半天都猜不出那人的意图,若是来对付自己的没必要一闪就不见了啊…… 长生在迷雾里转悠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可疑的踪影,可是等到长生兜兜转转回去之后却骇然的发现死尸嘴里的缎子已经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这就奇怪了啊?整个死尸都没有被人搬动的痕迹,偏偏就少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缎子! 晨曦的浓雾里除了闻到血腥尸腐味道赶来的乌鸦外再没有什么会动弹的东西了,能够在长生眼皮底下溜走的绝非一般人!长生担心死尸会成了鸟兽口食就用着土石将他掩埋了,等长生再回到古梅山庄已经听不到三仙照门人对剥皮死人的议论了。 三仙照的门人似乎对昨夜的怪事就没有发生过,可是长生想起了庞灵屋里的半个血脚印。十有八九血迹就是那个无名男子,他的人皮被剥下定然会流出大量的血迹…… 回到了伊长老屋子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庞灵正在灶间忙活着烧饭做菜。瞧见了长生回来急声问着:“你这一大早的就去哪里了啊?我怎么看你是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啊?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啊?先过来吃饭吧,把菜端出去就成了……” 长生近身就瞥见了庞灵的手臂衣服上赫然的补了一块,长生诧异的问道:“庞姐姐……你这衣服怎么撕了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庞灵出奇的看了看长生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这条衣服是穆爷在兴隆铺子里给我做的,我平日都舍不得穿啊。昨天夜里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扯了,好好的一条衣服补补还是不错的啊。对了,你这一大早去哪里了啊?” “呃……,庞姐姐你昨天夜里有没有遇到怪事啊?古梅山庄里昨夜有人死了,而且是被人完完整整的剥下了人皮!我检查过死尸的周身了,剥皮之人手法十分娴熟。在死尸身上我就没有找到一处破口,据说被剥了皮的人还挣扎着走回了屋前!庞姐姐,你在人世间游历这么久一定是见多识广,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啊?”长生故意的试探问道。 庞灵思忖了片刻叹道:“剥皮不留伤口那是官家常用的酷刑,只要在人的顶门灌入水银用不了多久整张人皮都会脱落了啊。然而被剥皮的人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等到血流干了人才会被活活的痛死啊。我在皇宫大院里躲了几十年,的的确确是见过被活剥人皮的事!” 长生缄口不言的在屋里来回踱步思索着庞灵的话,长生走进里屋却惊奇的发现窗棂上的血脚印不翼而飞了。庞灵疑惑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我看你是魔障了,古梅山庄里的人都是三仙照的门人。他们死绝了才真叫天下太平了啊,你拉长着脸给谁看啊!” 庞灵依旧是她风风火火的性子,长生本想是问她有没有看见窗棂上的血脚印。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要是庞灵看见血脚印必定会告诉自己。若是庞灵不知道血脚印之事,那就算是问她也是无济于事啊! 长生和庞灵草草的吃过饭,庞灵就显露出昏昏欲睡的样子。照理说庞灵有着元命金珠可以不吃不眠,可是午时过后庞灵就变得蔫软无力了。庞灵她自己都觉着奇怪,可还是回里屋去睡觉了。长生守在外屋打坐入定,庞灵这一觉睡到夜幕降临还没醒…… 长生也不敢去打扰庞灵睡觉,一直到了月上中天之时庞灵猛然磨着牙睁开了眼睛,庞灵一猫腰就打开了窗子蹿了出去。夜色之中庞灵的身影就如同鬼魅,长生守在外屋可是对着庞灵屋里的血脚印和她身上的衣服始终是心有疑惑。听到庞灵里屋的窗子有轻响就推门而入了,可是屋里早就没有了庞灵的身形。 古梅山庄内大大小小的屋舍有几十间,庞灵轻车熟路的朝着僻静的青梅林子疾驰而去。就在林子黝黑的深处有道鬼影冷冷的瞪着庞灵喝道:“让你杀的人呢?我对你太失望了!” 庞灵木然的答道:“我……下不了手,你杀了我吧……” 鬼影冷笑道:“哈哈哈,你想死?那也太便宜了你吧?我要你杀他不过是要试探你的忠心,留着他还要对付四坛六王呢!” 庞灵咬着牙痛苦的叫道:“你快杀了我吧,我是不会杀他的!就算你用东西控制我也不会听命于你的……啊……啊……”庞灵说话间全身痛的抖如筛糠瘫软在地,豆大的冷汗顺着庞灵的额头流下…… 黑暗之中走出了一个男人大笑道:“哈哈哈,你现在去把他杀了,那我就给你解药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你要是做不到,那你和他全都要死!谁?给我出来!” 青梅林外有人厉声喝道:“是你想要杀的人来了,怎么虞大坛主你不欢迎吗?若非是我亲眼瞧见,绝难相信虞大坛主只是个借着人皮苟延残喘的食尸鬼!” 长生一脸肃杀的踏进了青梅林,在梅林深处的鬼影正是虞姬坛主。虞姬身子一颤退后了几步喝道:“你……你怎么会猜到是我啊?这次我都故意扮作男人了啊!鬼宿星主,你的女人性命就在我身上,你若是想对我动手那这个女人就会毙命当场!” 长生看了看痛不欲生的庞灵道:“如今迷团我都知道了,虞大坛主你想要的阴阳路还未打通呢?你现在敢杀我吗?你还想着我帮你对付四坛六王吧!” “哈哈哈……,聪明的人性命通常就不会太长。你是如何会知道我是借着人皮而活着的啊?”虞姬冷若冰霜的笑道。 长生护住了庞灵丝毫不惧道:“当日我与搭脉之时就发现你的腹中有着鬼气,后来因为是你说怀上了鬼胎我才释疑了。可是跟着你去了一趟木屋后我就又开始怀疑了,腹中有着鬼气之人并非是只有怀有鬼胎才有。借着人皮吸食活人之血的尸鬼也能如此,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虞大坛主的尸冢就在古梅山庄之中……” 虞姬骤然口念咒语,庞灵怪叫了一声伸手就从长生的背后掐住了他的脖子。虞姬狂笑道:“利刃若是不为我所用那我只能将其毁之,鬼宿星主你知道的太多了!这些年来没有人能可以知道我已经死了,你根本就不会明白死在自己人手里的滋味。我就是要报复!等到六月初七后一切都将平静了……” 长生看到了庞灵双眼赤红全然是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用问就知道她被虞姬下了蛊毒。虞姬得意的笑道:“放心吧,等你死后我会好好的照顾她。我还没吃过千年的水灵呢,鬼宿星主你现在应该是体会到了死在自己人手上的感觉了吧?十多年前我与蓝欣情同姐妹,可是她就担心着莫郎转世重生后会对我专宠就想着法子害死我!可惜是我命不该绝逃了出来,可我身上中的灵蛇蛊毒却是让我生不如死……” 长生憋胀着紫红的脸想要推开庞灵,可是庞灵心智尽失只会拼死狠命的掐住长生。若是长生手起道诀必定会伤了庞灵,但是不摆脱庞灵的纠缠那两个人皆会被虞姬害死。长生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庞姐姐……小楼里你的珠盘碎了……” 庞灵赤红的眼珠子顿时一怔,长生趁着这火光电石间积聚全力打在庞灵的膻中气穴。庞灵闷哼了一声瘫倒在长生的怀中,虞姬似笑非笑道:“她可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她的性命恐怕是难以支撑到天亮了。你就准备着替她操办后事吧,哈哈哈……” “妖妇,你不要得意太早了。待我将你拿下自然就有了解药……”长生怒发冲冠的劈出了两道雷火,可是火光里只有一张人皮被熊熊烈焰层层包裹虞姬的鬼影冲天而起眨眼就不见了。 长生抱起庞灵奋身疾追,可是在青梅林子外早就已经是有几十个人手持火枪严阵以待等着长生了。嫱儿毫无表情的冷声喝道:“杀!” “砰砰……”实集的火枪声雷动而起,铁铅珠子呼啸着射向长生。还没等长生转身逃遁就被身后惊天动地的爆炸气浪推到在地,浑身上下是有痛彻心扉的骨血撕裂感觉。原来虞姬早就备有后招,要不是长生有着龟甲相护早已经是被火器打的四分五裂了…… 长生背起了庞灵催动了甘露咒笼罩全身像流星似的撒腿就逃,青梅林子在爆炸声中夷为了平地。长生慌不择路的不知道跑了多少时候,只看到了自己正在一片荒山野岭之中。甘露咒早就因为罡气枯竭而变的隐约闪烁了,长生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摔倒在地。在长生的胸口和腰上赫然有着两个血洞,长生知道那是被火药炸起的石头打穿了。 “你们上那里去找找,绝不能让他们给跑了!”远处突然传来了嫱儿的吆喝声,长生一抹身上的伤口背着庞灵继续寻觅藏生之地……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速之客 漫山遍野都是追杀长生的三仙照门人,长生若是单枪匹马倒是有遁逃的机会,可眼下庞灵生死未卜长生完全不敢硬拼。身后的追兵火把已经发现了长生滴淌在山石上的血迹了,在这片一浏无余的荒凉山地连个洞穴窟窿都没有…… “快!他们在那里,都给我追!坛主有令无论生死都重重有赏,特别是那个男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千万不要让他们躲进南面的黑山头啊……”喊声之中大队人马就朝着远处追去,零星的火枪就像是过年放炮竹般不绝于耳。 长生就伏在人群不远的草堆里,听着那喊话之声显然是在提醒自己往南面逃才有生路。如今虎落平阳已经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或许是这些人真的害怕自己会躲进黑山头。长生用衣襟紧了紧身上的伤口,背着庞灵就往南而逃。此时的庞灵已然是气若游丝了,要是天亮前不能给她解去蛊毒就会性命难保…… 等长生往南奔波数里后才看到了延绵不断的青翠山峦起伏,躲在这里莫说是几百人难以寻找到自己就算是整座湖州府的百姓都未必能有办法大海捞针搜出踪迹。长生探了探庞灵的脉门急忙找了个可以容身的山洞,长生自恃体内有着白虬的魂魄能解虞姬的蛊毒。长生催动罡气想给庞灵解蛊,可是自己丹田气难以度入庞灵的身体之中! 这就让长生束手无策了,恰似暴富儿难为用钱苦。自己的内气度入不进庞灵的体中那蛊毒难以化解,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会亮了。庞灵的嘴唇殷红如血,这是蛊毒已窜入了庞灵的四肢百骸里。人最艰难的事莫过是自己的亲人将死,这么多年来庞灵就像个大姐姐似的照顾着长生。 听着庞灵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长生的鼻子是一阵阵的发酸。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长生还是个天上二十八宿的星主。可是长生的眼泪顺着他有棱有角的脸颊簌簌落下,长生仰首长啸一声就要回古梅山庄去抓虞姬。不管虞姬是人是鬼总之要她交出解药,长生的大啸声不想是引来一条人影朝着山洞疾步而来…… 长生大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长生手起雷火就往洞外劈去,可惜丹田之中罡气所剩无几雷火还没打出山洞就化为了乌有。长生瞪着充血的双眼拦在了庞灵身前,若是那虞姬阴魂不散找到了这里那唯有拼死一战了…… 洞外传出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是我引开了追兵才让你们躲进这黑山头的,我既能杀了你们也能救了你们!” 长生咬牙道:“你是嫱儿?你为什么会想救我们?你不是奉了虞姬的指令要击杀我们吗?你有本事就先杀了我吧,你的主子一定会对你重重有赏……” “呵呵呵,我想要领赏就会带着火枪兵来了,你刚才若是死在火器之中那我也不会费心劳力来救你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那姐姐的性命只有虞姬的解药可救。”山洞外不徐不疾的走进了一个不速之客笑道。 长生霍然跃起纵到嫱儿的面前道:“你难道带来了解药?” 嫱儿摇头道:“虞姬的解药只有她自己会调配,我怎么可能会有着解药啊!但是你不是能解蛊毒吗?” 长生紧皱着眉头怒道:“我体中有着白虬可以化解蛊毒,可我已经试过了多次都没有办法帮庞姐姐解毒啊!” “噢……,原来是白虬……难怪虞姬的玉蟾蛊会奈何不了你,呵呵呵……你真的是想救你庞姐姐吗?”嫱儿难以捉摸的轻笑道。 长生怔怔的问道:“我……我当然是想要救庞姐姐,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啊?庞姐姐她的蛊毒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你有什么办法就快说!” 嫱儿狡黠的笑道:“白虬本是龙子,可那龙其性最淫……你只有与那女子合媾才能为她解去蛊毒……” “什么?你让我……让我和庞姐姐……”长生惊讶的双目圆睁喝道。 “呵呵呵,这是你唯一能救她的办法了。若是你去找虞姬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时辰给你配制出解药啊!”嫱儿有些无奈的笑道。 长生突然喝道:“你到底是何居心?在青梅林子外伏击的是你,现在口口声声说能救她的还是你?你是想让我污了庞姐姐的清白再让火枪兵来看好戏吗?你是虞姬最宠信之人,虞姬对你甚至比陈护法还贴心……” 嫱儿仿佛是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笑的流着眼泪道:“哈哈哈……,我这么年来想的就是虞姬不得好死,我的父母原本就是虞姬手下的左右使。十多年前名门正派联手围攻三仙照,虞姬为了抢夺莫大掌门的魂魄被蓝欣用灵蛇蛊打伤。是我的父母舍命将虞姬带出,可是虞姬她身受蛊毒全身溃烂而死。我父母为了护着虞姬的魂魄才会逃到湖州府,虞姬的魂魄竟然借体还魂害死了我的父母!” “啊!那你怎么又会跟着虞姬的啊?虞姬杀害你父母会对你没有防备啊?”长生不解的问道。 嫱儿轻拭泪水道:“想要报仇就先要隐藏好自己的意图,你以为虞姬是那么好对付的吗?我装聋做哑这么些年每当我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母亲被她活剥人皮的惨景,也正是虞姬知道斗不过你才会连夜去水师花重金买了火器回来!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信不信只能是随你了!” 长生哑然的看着嫱儿半晌才道:“你……你是想我帮你诛灭了虞姬?可是我只要一接近虞姬的大殿就会被她查觉啊?” 嫱儿幽幽的说道:“离六月初七还有十天了,届时虞姬必会现身。古梅山庄的大殿正是虞姬的魔窟,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躲的过虞姬的要亮了,你要救人还是帮她料理后事悉听尊便了啊!你们躲在此地也不是长久之计,虞姬一天找不到你们的尸首定然不会罢休的!” 嫱儿说完话转身就离开了山洞,长生面对着这个不速之客着实有些放心不下。毕竟此人是虞姬的心腹,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话只有先救了庞灵再做道理了。可是要和庞灵交合才能解其蛊毒,长生又茫然无措了…… 庞灵的呼吸声渐渐的变弱了,长生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长生解开庞灵的衣衫,白如凝脂的*让长生的丹田之中莫名其妙的升腾起了*之火。白虬的魂魄竟然是在长生的丹田中呼之将出,长生真没想到在自己体内许久的白虬还有着如此用途…… 天亮后,庞灵狂吐喷涌出腥臭黏稠的黑水。长生在黑水之中看到了一只蠕蠕而动的白蟾,吐出了白蟾庞灵浑身开始恢复了调息。长生探了探废灵的脉门知道是蛊毒已解,可是实在难以启齿告诉庞灵方才之事…… 庞灵闭着眼睛羞涩的轻声道:“还没看够啊……快让我穿上衣服啊……,你和嫱儿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们剩下的时间已是不多了,我的身子已经没事了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长生连连点头道:“虞姬没找到我们的下落肯定是不会罢手的,什么味道啊?……不好,是三仙照的人放火烧山了……”一股淡淡的烟火气味飘进了山洞,长生帮着蛊毒初解的庞灵穿好衣服急匆匆的离开了山洞。 就在短短半个时辰内,黑山头全然是被烟火所笼罩。长生横抱起步履蹒跚的庞灵道:“庞姐姐,你的蛊毒还没复元吗?” 庞灵羞红了脸啐道:“还不是你惹的祸啊,等过几天就没事了……” 长生初经人事根本就不知道庞灵破身的疼,但是听到她说过几天就会没事就略微的松了口气。长生抱着庞灵就沿着南面方向疾驰,长生已经是不知道身处何地了。只看见了在一座山脚下立着界碑上刻有鹿山镇三字,放眼望去在鹿山镇远处已经有了市集人丁。 长生进了鹿山镇才知道此地已经远离古梅山庄四十余里地了,在鹿山镇上也有着酒肆衣帽铺子。长生的一身道袍早被山间树枝划烂了,好在长生怀里还有些碎银子。到了鹿山镇子里和庞灵都换置了普通人家的衣衫,这就犹如是一对小夫妻远道而来的样子。 闹腾了一宿,长生早就饥肠辘辘了。两个人刚到了酒肆就看到了小小的酒肆之中是人满为患,长生不由的有些奇怪难道这个其貌不扬的镇子里会有那么多的商客吗? 庞灵心细如发的蹙眉道:“小心!那边几桌的人都是会家子,我看八成是三仙照的人!他们来此地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帮主子打探消息吧?” 长生浅浅一笑道:“即来之则安之,我还正愁没地方去找他们呢?不过你看那几桌人明显是相互怀有敌意啊……” “龟儿子的,老子的酒咋还没上啊!掌柜的,你仙人个板板就不怕老子放火烧了你这鸟店吗?”酒桌上有个彪形大汉指着对桌拍案喝道。 酒肆的掌柜的连连歉声的提酒过来,可是还没等他将酒端到桌前就被人伸脚绊倒在地。掌柜的额头上顿时鲜血淋漓,长生上前一把扶起了掌柜的喝道:“你们这帮人在内讧,何苦为难了旁人!” 伸脚绊人的精瘦汉子阴笑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啊?我看你是嫌命活的太长了吧!老子在江宁府还没和那些蛮人吃过饭,他们在这里我就浑身不自在……” ... ...--68432+d4z5w+15584505-->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暗流涌动 酒肆的掌柜满脸是血是敢怒而不敢言,可那精瘦的汉子见长生多管闲事非但没有丝毫的改悔之意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朝着长生恨声怒骂。掌柜的怕事情闹大砸了买卖拉拽着长生闪到了一边,长生也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动起手来那酒肆就全毁了…… 精瘦汉子那边几桌子的人顿时剑张弩拔的瞪着长生,有的急性子都撸起了衣袖故意的显露出刻着三清道尊的纹身。庞灵紧皱眉头看了看他们两帮人,万一他们联起手来酒肆掌柜的性命就将不保了。与其是引火烧身,还不如是他们去狗咬狗斗个两败俱伤好! 庞灵一转眼珠子笑道:“你们都是好汉爷,我家相公是个小伙计不懂事。你们喝着聊着啊,我们会好好的说道他不要多管闲事的。”庞灵推着长生就由着酒肆掌柜的把他拉走了…… 掌柜的把长生拉进了帐桌后轻声喝道:“你这位爷你是有所不知啊,那帮人咱可招惹不起啊!今日儿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我打开铺子做生意就来了这伙人。他们像是冤家对头似的憋着劲想闹事,我看你们小夫妻俩还是少招惹他们为好!” 长生冷冷笑道:“我才不怕他们呢,掌柜的你越是害怕他们,那他们就越会蹬鼻子上脸。你这酒肆可有客房吗?我们今天就投宿在这里了,若是他们敢闹事我就对他们不客气!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我还在想找他们算账呢!” 掌柜的惴惴不安道:“呃……,小店都被他们那帮人给包下了,我看你是个好人。若是你们小夫妻不嫌弃的话,在阁楼上还有一间房就是久无人住了有些脏乱……” 这时候酒肆里突然一阵嘈杂声起,彪形大汉拍案大喝道:“格老子猖狂,要不是秋纹杜鹃两个坛主交待让我们不要和你们这些卖麻批的龟儿子动手老子早就打烂你们的脑壳了。你们有种就叫三仙六王出来评评理……” 精瘦的汉子冷哼道:“就凭你还想六王出来评理?你们这些蛮夷还是趁早滚回大凉山,去告诉你们秋纹杜鹃两位坛主江浙之地的事不劳她们操心了。等过了初七蓝夫人自然会有话说,你们要是再敢在此地逗留就不要怪我们不讲同门情谊了……” “啪……”精瘦汉子的话音未落被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耳光,精瘦汉子的脸霎间肿的像块发糕似的。没有人能看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从酒肆的大门口莲步轻移款款走进了两个银圈铃铛缠身的异族妙龄女子。那几桌喝酒的人纷纷站起了身子,精瘦汉子红肿着脸踉踉跄跄的上前几步跪倒在地…… “属……属下不……属下不知秋纹坛主和杜鹃坛主前来……有失远迎……,还请两位坛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属下酒后胡言……”汉子急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妙龄女子明眸笑道:“秋纹姐姐,好歹她也是蓝夫人的属下。十多年没见她老人家了,你可别惹恼了她啊!虞坛主当年可就是被她赐死过啊?我看咱们就割了他舌头吧,谁叫他那张臭嘴说话那么难听啊!” 秋纹抖了抖身上的灰尘道:“哼,十多年未见了。蓝夫人手下的恶狗可是越来越嚣张了,看在杜鹃妹妹的份上就饶了他吧!”秋纹从腰间拔出了圆月苗刀在精瘦汉子的脸颊上一划,苗刀之上竟然爬着一只细小的蜘蛛…… 秋纹手中的苗刀并没有收回刀鞘之中,而是轻轻的一挥一斩。跪在地上的精瘦汉子血溅五步,汉子捂着脖颈的伤口不可置信的喘道:“你……你敢杀……我……”只可惜汉子脖颈鲜血如潮再没有多说的机会了,女人皱着眉头在他的衣服上擦了血迹。 “我只答应了杜鹃妹妹饶过了你,但是我没有说不杀你啊。你们蓝夫人的手下还有谁不服?给我将这滩烂肉带走,你们谁再敢靠近此地,他就是你们的榜样!”秋纹慢条斯理的扫视着众人,原来嚣张跋扈的几桌人都低着头搭起了地上的死尸准备离开酒肆…… 里面酒桌上的人大声拍手叫好,那个彪形大汉喝道:“秋纹坛主你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这帮龟儿子啊,我们在大凉山上吃苦受累十多年。可是这帮龟儿子仗着有蓝夫人撑腰从来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口恶气我们兄弟都快憋死了!” 秋纹坛主嘴角抽动了几下,一撩长裙架起雪白的大腿道:“对我手下不敬就想这么轻轻松松的走了吗?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你们想走就从我胯下钻过去,不想走的给我把命留下!” 几十个大汉架着死人面面相觑的看了看,无可奈何的从秋纹的胯下钻了过去。长生都在一旁看傻了,三仙照的四坛六王果然是一个更比一个狠啊!庞灵在长生的手臂上恨恨的掐了把,长生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 秋纹不紧不慢的放下白花花的秀腿笑道:“你们又是什么人?这家酒肆打今儿起就不做买卖了,你们几个也是蓝夫人的手下吗?敢得罪我的人下场你们也看见了吧,我不怕你们会去报官。因为你们三个胆敢妄动,我就会让你们死的更惨!” 掌柜的吓的脸都绿了急声道:“女侠饶命……我是这酒肆的掌柜,他们是来投店……他们是这里的伙计夫妻……我们都不知道蓝夫人是谁啊……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掌柜的怕说长生是来投店的会被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给害了,只能是改口说了句是伙计夫妻。 秋纹笑道:“我们姐妹从苗疆连日奔波数千里路,叫你的伙计去准备热水,我们姐妹二人要洗洗身上的风尘。你伙计的婆娘倒是看着不俗啊。让她伺候着我们姐妹,掌柜的你还愣着做什么?”秋纹坛主肆无忌惮的朝着长生投去了*的眼神,长生哪里知道在苗疆女子的泼辣啊…… 庞灵气急喝道:“你想干什么?我们只会做些粗苯的活,不会帮你准备热水伺候你们洗澡的!” 秋纹坛主吃吃笑道:“你相公刚才可是盯着我的大腿哦,小妹妹啊世上哪有不沾荤腥的猫啊?我们虽说是苗疆女人生活在巴山蜀水,但是我们却敢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哪里像你们江南地方的女人弱不禁风啊,瞧着你的模样还算周正要不要我让手下的兄弟们给你找点乐子啊!” 秋纹坛主说话之间一伸手就抄到了长生的胯下,长生又急又恼的将她一把就推倒在地。在秋纹一旁的杜鹃坛主冷冷哼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我这就把你们送上西天!我姐姐能够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你们竟然还不知道好歹!” “哈哈哈……,有趣!这两个人还是刚经人事的雏,先不要杀了他们!留着他们才好打发时日啊,等蓝夫人的人马到了再杀他们也不晚啊!好了,今天就不和他们闹了。我们日夜赶路先好好的休息才是正经!”秋纹笑着起身说道。 杜鹃横了长生一眼道:“年轻人,你可不要以为我们是你婆娘那么好对付啊,我们的年纪都能做你的祖宗了。还不快点拿些吃的过来,你要是有半点怨言那我现在就让你永远不能开口说话!”长生咬着牙拳头攥紧着咯咯作响,要不是想一举铲除三仙照真的会手起雷火劈死这两个女人…… 苗疆的两个女人和一大帮子手下说着叽里咕噜的俚语,长生和庞灵是半句都听不懂。但是看着秋纹和杜鹃两个坛主的紧张神色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们的一顿饭足足吃了有两个时辰。酒肆掌柜的想要出去置备酒菜都被那些人看管着,整个酒肆都被三仙照的人控制住了。 天到了擦黑的光景,两个坛主才各自回屋洗漱休憩了。长生和庞灵就在阁楼的小房间里暂时的安顿了下来,可是这间屋子久无人住了只要明眼人一看就是女人住过的。长生只能是打水擦去了屋里的厚厚的积灰,等到小房间里稍稍像样后就听到了有人拍门的声音…… 来人却是这家酒肆的掌柜的,掌柜的一进门就苦着脸说道:“完了完了,我们的小命算是要交待在这里了。我刚才出去给他们买酒水的时候,我就看见了白天被那个骚娘们打跑的人正带着大队人马进了鹿山镇!” 长生惊奇的问道:“那看管你的人会不知道吗?他们其实都是一个门派的两拨人马罢了,我来这里就是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掌柜的,你这间屋子以前住过什么人啊?我看你的生意不错啊,为什么会留下这间屋子不用啊?” “别提了,这间屋子不瞒你们说是我自己的女儿的屋子。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我把她误嫁给了山中狼,现在我那苦命的女儿都失踪了大半年了。你让我还怎么舍得把她的屋子给别人住啊!要不是看着你是个好心人,我才不会让你们进来呢!”掌柜的抹着眼泪说道。 长生后背一阵激灵就想起了怀着鬼胎的疯女人,难道说那个疯女人会是掌柜的女儿吗? ... ...--68432+d4z5w+15584506-->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欲火焚身 暮色之中整个鹿山镇充满了谧静安详,只有零星传来的几声犬吠远远的飘进了长生的小屋里。长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误打误撞的听到关于木屋中疯女人的音讯,酒肆掌柜的有些激动的瑟瑟发抖。长生不敢告诉老人自己的所见,或许这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木屋里的疯女人未必就是掌柜的女儿…… 庞灵急声问道:“老人家,你女儿怎么会突然失踪的啊?这其中又发生过什么事啊?” 掌柜的潸然泪下道:“小老儿名叫马玄通,膝下只有一女马兰。我在鹿山镇靠着这间酒肆过日子,一家人虽说是不算富裕但也能三餐无忧。离鹿山镇东二十里云巢山郑屠夫家有着我的通家之好,郑家有着三个儿子。两家自幼就有了娃娃亲,将我女儿马兰许给郑家大儿子郑大同……” 长生蹙眉道:“既然是两家有着通家之好,那你怎么说是误嫁了山中狼啊?莫非是郑大同对你女儿不好吗?还是他秉性凶残啊?”长生想到了疯女人一双断腿十有*是被人快刀斩断,而郑家恰恰就是做屠户的,这就不得不让长生猜测郑大同的生性为人了…… 马玄通用衣袖擦拭了眼泪道:“郑大同倒是个正经的读书人,在湖州府开了家私塾教人子弟。可是我女儿年前回来过一次,孩子她娘无意中瞧见她身上有着累累伤痕。我们老两口一再问她,可是她却一言不发。万没有想到那次团聚成了诀别,孩子她娘也活活病死了……” 庞灵怒道:“看来郑大同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等我去把他抓来一问便知了!” 庞灵说着话就要起身出门,马玄通拦着庞灵小声道:“姑娘啊,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啊!那帮强人看下全在楼下啊,他们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们在酒窖里有个出风口,你们快从那里逃吧!我不想白白的把你们的性命给搭进去了,趁着天黑你们快走吧!” “嘿嘿嘿……,我说呢你这老东西鬼鬼祟祟的往楼上跑,原来是来通风报信的啊!老头儿你放心吧,你的酒肆现在已经被我姐姐用毒蛊封的水泄不通了。别说是你们想逃脱这里,就算是只老鼠都休想活着离开!”杜鹃穿着一袭几乎是透明的纱衣冷冷的抱臂依在门口笑道,从她身上正散发出一阵阵沁人心脾的甜香。 马玄通怒骂道:“好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你们都已经是强占了我的酒肆。他们都是外乡人,你要杀就杀我吧。不要难为了这两个孩子,迟早有一天老天有来收拾你们的……” 杜鹃揉身凑到了马玄通身畔娇笑道:“老东西,我看你是活的不耐厌了!若是你能再年轻三十年,或许还能让你多活些时日。只可惜你已经是老了,安安心心的上路去吧!到了阴曹地府慢慢的去和阎王爷做伴吧,你还想让老天来收拾我们那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嘿嘿嘿……” 杜鹃坛主一扬手长生就知道马玄通性命将要不保,脚下斗步闪动之下就拦在了马玄通的身前。杜鹃丰胸贴上了长生媚笑道:“哟,你这傻伙计还挺忠心的啊,不过我还舍不得你现在就死啊!让你尝尝苗疆玉蝎的滋味吧,片刻之内你若是找不到女人合欢就会爆阳而死。这连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能够在五毒之中排老二的毒蛊绝不是浪得虚名啊……” 长生一怒之下正想举手劈死杜鹃坛主,可酒肆的屋顶上突然传来了炸雷般的巨响声:“光明王特来向秋纹杜鹃坛主请罪,今日有属下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两位坛主。青木王与烈火王已将那些人斩杀,还请两位坛主息怒。蓝欣坛主不日就会抵达鹿山镇,有要事与两位坛主商量……” 杜鹃柳眉倒立啐道:“三仙六王之中的三位天王都已经来了啊,我们姐妹又岂敢多言啊!待我叫上姐姐与三位天王把酒相谈,却不知赤金碧水浮尘三位天王为何不见行踪啊?听我手下兄弟之言三仙六王都已经到了湖州府啊?” 屋顶上隔了好一会才应声道:“杜鹃坛主果然是消息灵通啊,我们几天前接到了虞姬坛主的飞鸽传报就星夜启程了。我们也就比杜鹃坛主早到了两天罢了,眼下屋里有着局外之人。有些话我不敢说,还请两位坛主开门相见!” 杜鹃坛主跺脚轻声对长生道:“那只能是先委屈你一会儿了,等到玉蝎发作你自然会来求我了。就凭你婆娘一个人恐怕是……嘿嘿嘿……”杜鹃坛主一步三摇的就回房去叫秋纹了,长生听闻屋顶之上有着碎步疾声硬生生的压下了心中的怒气。 庞灵急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了啊?是不是真的中了那淫妇的毒啊?” 长生运了口气就感觉到了丹田内的白虬蠢蠢欲动,长生脸色顿变道:“那淫妇竟然是在说话间下毒!我要马上调息入定解毒,庞姐姐你要小心那些三仙照……的人啊!马掌柜……你快回屋去躲着……不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能出来,那女人用毒防不胜防……” 长生说完话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腹间丹田之中就如同有着一团烈火在吞噬自己。长生狠狠咬着嘴唇任凭着鲜血奔涌流出,借助着疼痛就想恢复灵台丝丝清明入定。五色佛珠刹时间佛光护住了长生的周身,可是要命的是胯下仿佛是烈焰焚身。 长生入定大喝道:“酒色财气,快给我出来!那白虬为何解不了玉蝎之毒?” 在五色佛珠之中五鬼都被长生气急败坏的样子吓怔了,连苏温婉也羞涩的几欲遁身而避。酒色财气慢慢幽幽的大笑道:“嘿嘿嘿,卤水点豆腐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在苗彊之中有着五毒,其中是以灵蛇为尊。但是玉蝎并非是比不上灵蛇啊,只是……只是……嘿嘿嘿……” 五鬼中的窦仁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闲扯!若是星主有什么好歹,那我们等人全都会飞灰烟灭!你这牛鼻子老道要是有办法就快说,难道你还真想让星主爆阳而死吗?” 酒色财气笑道:“他才死不了呢,他有着佛祖舍利子相护还有着庞灵守着怎么会死呢?要解玉蝎的毒也简单啊,只要星主就像昨天晚上和庞灵*一番即可。但是那杜鹃坛主给你下的是十成的玉蝎蛊毒,她是要你阳关不保让你精尽而亡啊!白虬生性最淫,它又如何会去帮你解其毒啊?” 长生不明白的问道:“那依你的办法是要让我怎么办啊?” “嘿嘿嘿……,以子之矛攻其之盾你明白吗?苗彊之中有着一种很邪门的采补的降头,以女子的身子吸尽男人的元阳然后修炼再把功力给下降头的人。显然这杜鹃和秋纹就是莫大掌门手下的两个采补女子,莫大掌门就是靠着她们的采补之术提高修为。星主,你如今可是比莫大掌门更厉害百倍啊!”酒色财气一脸坏笑道。 苏温婉急声道:“不好了,佛光在渐渐的褪去啊!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啊,星主若是……若是真的会有性命之忧就不妨和庞姑娘……”苏温婉虽说是过来人,可是想到昨天晚上长生为了救庞灵时又羞愧不言了。 酒色财气摇头道:“玉蝎之毒远胜虞姬的蟾蝎,若是让庞姑娘为星主解毒轻则庞姑娘终生为废人,重则气绝当场……” “好,我愿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庞灵闯进了五色佛珠之内,她对长生身上的佛光亮起就知道是长生遇到了大麻烦…… 酒色财气尴尬的说道:“呃……庞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这个……这个是这样的……星主体中的白虬能耐远比二十八星宿高,它是被封印在人世间才会让朱雀摄入星主丹田之中。所以白虬的魂魄一直是存有怨气,只要星主把白虬的魂魄祭出。让白虬的魂魄附在星主的肉身上,如此一来就让白虬去对付她们俩了啊……” 五鬼琢磨着酒色财气的话纷纷赞同道:“此计可行啊!只要星主对白虬施以定魂咒,那样它就难以逃跑了啊!” “星主不是想要诛灭三仙照吗?白虬若是破了她们的采补之术,她们就会被降头反噬到时候她们的性命就在星主的手上了。星主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不敢违抗了,星主一下子就能掌控了三仙照一半的势力了啊!”酒色财气笃定的说道。 长生还在犹豫不决就听到庞灵疾呼道:“快点决定啊,那淫妇上楼了啊!” 长生咬牙喝道:“好!对付恶人就不去讲什么道义了!”长生放开了丹田之中的白虬魂魄,长生只知道自己的胯间胀的如钢似铁。长生念咒元神出窍顿时一阵轻松,那白虬的魂魄被长生定在肉身之中动弹不得。 白虬刚要开口相骂,却被一个妖艳的女人搂住。女人的手还很不规矩的对白虬摸摸捏捏。白虬是满腔的怒火没地方发泄,也不管这女人是什么人一把就撕开了她的衣衫。女人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哈哈大笑,白虬就像饿虎抢食般的将女子扑倒在地了…… 长生的元神和庞灵正躲在阁楼上看着白虬施暴,杜鹃坛主的淫声浪语慢慢的变成了痛苦的惨叫声…… ... ...--68432+d4z5w+15584507-->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作茧自缚 杜鹃坛主的惨叫声马上就被她的手下人听到了,看来她的手下人早就习惯了她的蜂言浪语了。可是再听下去就觉着不对劲了,从来都是去伺候杜鹃坛主的男人会惨叫怎么今天却一反常态了啊?难道是杜鹃坛主遇到了什么厉害角色了吗?若是贸然冲撞了杜鹃坛主的好事那是性命难保,可惨叫越来越凄厉了…… 手下人壮着胆蹑手蹑脚的往阁楼而去,可让手下人震惊的是杜鹃坛主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在杜鹃坛主身上还有个精赤的汉子,杜鹃坛主的**下满是血迹。 “你们还看什么啊!快去把秋纹坛主叫来,我……我快不行了……要破降头了……啊……还不去……啊……”杜鹃坛主疾声大叫道,几个手下人顿时就明白了一溜烟的跑出了阁楼。 没一会儿的工夫阁楼外就传来了蹬蹬蹬的脚些声,秋纹坛主不可置信的喝道:“杜鹃你这是……怎么了?” 杜鹃有苦难言道:“姐……姐姐快救我啊……我给他下了玉蝎蛊……我快要不行了……” 秋纹喝退了众手下,兴灾乐祸的看着活春宫大笑道:“哈哈哈,谁让你那么猴急啊!平日里你可没少给我抢男人啊,今日你算是作茧自缚啊!你破了降头那就会七窍流血而死,到时候莫掌门就只能靠我一个人了啊!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你手下的人我会帮你照顾的……” 杜鹃坛主绝望的瞪了一眼秋纹道:“这个男人太强了啊,我死……我死了也不冤枉……” 秋纹瞅着龙精虎猛的男人还在无休无止的缠绵,忍不住的就上前了几步。白虬正在性头上看见又有一个女人过来,一把就将她压在了身下。秋纹坛主浪笑声马上引得白虬排山倒海的来袭,大半个时辰过后秋纹的**也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庞灵和长生的元神在阁楼顶上看的是面红耳赤,庞灵娇羞的轻喘道:“昨天晚上你也是这样啊……我差点就……” 长生呆若木鸡的道:“我哪里知道啊……” “嘘……,白虬好像是快不行了啊,那两个淫妇的降头竟然还没破!”庞灵有些郁闷的说道。 长生却是摇头道:“三仙照的四个坛主全是些各自肚肠的人,她们两个一定不会罢休的。现在我们只要知道虞姬的布署就能出其不意的把三仙照连根铲除了,可是虞姬为了她的私欲不惜动用了火器……” “快看……快看……秋纹坛主的身子在变了啊!”庞灵羞红着脸急道。 长生低头骇然的看到秋纹坛主原本光滑白嫩的肌肤变成枯树皮似的,她整个人都开始佝偻起来了。满头的秀发顷刻之间全部花白脱落,清丽的五官皱成了一团。这也难怪会有如此巨变,秋纹坛主也是大明朝活了几百岁的人了若非是莫问几次让她转世重生早就腐朽的尸骨无存了…… 在一旁的杜鹃坛主缓过气来恶语刺讥道:“你不是方才还想看我死吗?没想到你却要先走一步了,这正是刚笑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啊!姐姐破了降头的滋味不好受吧?有你相伴我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 秋纹结结巴巴的哀求道:“好汉……好汉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快停下啊……” 白虬被封印了千百年好不容易破了封印就被长生的朱雀所摄,白虬也是满腹的怨恨没地方撒。这两个修炼了几百年的采补女子正好是撞在了他的手里,白虬看见秋纹已经是成了皮包骨头的僵尸一般兴趣顿失翻身就跨在了杜鹃身上。 长生的元神瞧着时机已然到了,正要元神归窍收拾秋纹和杜鹃两个女人。庞灵伸手拦住了长生道:“你若是现在元神归窍,那积压在白虬身上的怨气将重新回到你的丹田内,我见那白虬已是气喘如牛了。倒不如是让他把怨气尽泄,这样日后他就不会再与你闹腾了!” “可是我就担心着那两个女人会被降头反噬而死啊!到时候我们就没办法得知三仙照的计划了啊?”长生怔愣着说道。 庞灵胀红着脸轻声道:“傻瓜啊,她们两个女人不知道是用采补之术害死了多少人。她们都是几次转世之人哪有那么容易被降头反噬而死啊,你没看到白虬一离开秋纹的身子她就开始复元了吗?不过没有几天工夫谅她也不敢出来做恶了,你就少操这份闲心吧!” 长生一听确定是有道理,白虬怨气不除那回窍之后他还是会由着性子闹腾。倒不如是让他怨气发泄后再以罡气度化他,离六月初七还尚有时日,两个女人只要不死就有办法收伏她们。长生还在琢磨着对付两个女人的时候,就听到阁楼之中一声如雷鸣般的大吼…… 白虬的魂魄仰天长啸,一股股泼墨似的怨气冲天而起。两个女人早已经是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了,秋纹杜鹃两个坛主拼死一搏从口中喷出了一青一白的元命蛊虫打向白虬。可是元命蛊打在白虬身上,他却浑然不觉…… 长生见时机已到元神从灵台灌入肉身之中。白虬的魂魄竟然是老老实实的钻入了丹田之中,真没想到白虬也会有服首听命的时候。 两个女人听到白虬的长啸吓的直哆嗦,她们就怕这个男人还会欲无止境的施暴。枯如干尸的秋纹带着哭腔道:“好汉……我们姐妹的降头已破,你若是放过我们……大凉山中美女如云任你……” 长生捡起了地上的两颗珠子喝道:“闭嘴!你们玉蝎青蛛的元命蛊就在我手上,我要你们的性命易如反掌。刚才三仙照的光明王找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你们谁先说,我就放了谁!” 秋纹和杜鹃相视一眼惊惶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知道三仙照的事?” 长生看着两摊肉虫霍然起身道:“我是什么人你们不必去管,你们要想活命就从实招来!你们要想灰飞烟灭,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杜鹃咬牙看了看身上的男人道:“光明王他们已经是打探出了虞姬这次怀有鬼胎是个圈套,但是还不知道虞姬想要干什么。蓝夫人三天之后就会赶来鹿山镇,听说虞姬还购买了火器想要对付我们……” 秋纹不甘落后的抢着说道:“三仙照六王早就埋伏在古梅山庄之外了,他们已经收买了虞姬手下的火枪兵。到了六月初七那天火枪兵会临阵倒戈,帮我们一同诛灭虞姬的人马!” 长生皱了皱眉头穿上衣服道:“那些火枪兵会和你们联手?” 秋纹挣扎着起身道:“大清的官员们只知道中饱私囊捞银子,眼下福建水师有无战事朝廷拨发的饷银哪里够他们花费啊!虞姬用了几千两银子就买来了火枪兵,我们自然也能收买他们啊……” 长生冷声喝道:“穿上衣服快滚,你们的性命就攥在我手上。若是你们再敢为非作歹我就毁了你们的元命蛊,三天之后蓝欣夫人来找你们之时我要会会这位蓝欣夫人!” 秋纹和杜鹃坛主心知是遇到高人了,只有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才会招出元命蛊自保。可是元命打在长生的身上竟然是毫无反应,两个女人殊不知她们的元命蛊见到龙子白虬怎敢再逞凶啊!秋纹搀扶起双腿站立不稳的杜鹃裹了把衣服就仓惶离去了,长生托起手心仔细看了看两颗元命蛊早已经是被白虬的怨气所灭了…… 庞灵从楼顶跃下皱着眉头道:“唉,好端端的屋子被她们两个淫妇又搞的狼藉一片,我看她们这回该是消停几天了。” 长生苦笑道:“她们的元命蛊已毁了,性命恐怕是时日不多了……” “咯咯咯……,你倒是还真怜香惜玉她们了啊!只要是她们能够撑过了这三天与蓝欣夫人见了面,我就有办法鱼目混珠。只是要委屈你当回女人了,我们扮作她们的模样谅那虞姬也不敢阻拦我们进古梅山庄啊!”庞灵一幅无所谓的笑道。 在三天之中秋纹和杜鹃两个女人的身体是每况愈下,直到蓝欣夫人亲临鹿山镇两位坛主才倦怠满面的出门迎接去了。长生和庞灵就跟在两个女人的身后,长生刚看到蓝欣夫人与光明王时就感觉到了手腕上的五色佛珠一阵悸动。长生顿时明白这是苏温婉在暗中提醒自己,当日带她上了马车的人就是她们俩…… 蓝欣夫人瞧见秋纹杜鹃两位坛主病怏怏的样子脸上明显有着兴喜之色,可她嘴里却是不住的惊问道:“啊呀!两位妹妹多年不见怎么变成了这样啊?难不成是大凉山中的精壮男子都不见了吗?光明王回头给两位坛主好好安排一下,莫要说我们不近人情了啊!” 秋纹瘦枯干瘪的嘟囔道:“不必蓝欣夫人劳心了,我们姐妹是住不惯此地罢了。等虞姬坛主的事了结之后,我们姐妹自然回巴山蜀水去。莫掌门尚未重生,我们姐妹还是远离蓝欣夫人为好!” 蓝欣夫人朗声大笑道:“秋纹妹妹真会说笑了,三仙照中我们四个姐妹都同为坛主。今日只因是虞姬坛主发出了诏令,两位妹妹不知道是有何想法?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上车跟我走……”--8497+231237-->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与虎谋皮 蓝欣夫人出人意料的让秋纹杜鹃两个坛主上车去别处议事,这摆明了是不相信秋纹杜鹃两个人。长生和庞灵都已经察觉到了蓝欣夫人带着一大帮子人是来者不善,要是蓝欣暗中谋害了两个坛主那庞灵的幻术就再无用处了…… 长生故意的凑身说道:“蓝坛主的盛情我们只能心领了,两位坛主远道而来对此地尚不熟悉。若是闹出不快之事恐怕是对大家都没有益处……” 蓝欣夫人怪笑道:“咯咯咯……,没大没小的东西!我与两位妹妹久别重逢哪有你说话的份啊?光明王给我掌嘴,那么没规矩的东西日后必成祸害。也不知道平日里两位坛主是怎么教你的!今日我就要替她们好好的管教你下!”蓝欣夫人是记恨着秋纹杀了自己的手下人,借着长生插话想给秋纹一个下马威! 秋纹担心自己的元命蛊,上前几步替长生辩解道:“此人……此人……他并不是我的手下,他是……他是……” 蓝欣夫人见秋纹出来求情敛眉羞辱喝道:“罢了罢了,你们的采补之事我还真没兴趣去管。既然是两位妹妹身子不适,那我也不勉为其难了。那就在酒肆里和两位商量吧,省的有些不懂规矩的人以为我要害了你们!所有闲杂人等都给我出来,光明王你给我看紧了他们!谁敢妄动格杀无论!” 四个坛主之中以蓝欣夫人为尊,她都发了话酒肆里的所有人都被蓝欣夫人斥喝叫了出来。长生趁着两派人闹闹哄哄的当头吩咐了酒肆掌柜的暂且躲避起来,等到六月初七后再回来。马玄通知道酒肆里的那些人都是惹不起的主,瞅准了时机就悄无声息的混出了人堆…… 蓝欣夫人的手下人早就对秋纹杜鹃坛主有仇了,仗着有蓝欣夫人撑腰将两个坛主拳打脚踢的赶了出去。秋纹杜鹃顾忌着元命蛊还攥在长生手里是作声不得,就怕一动手露出破绽。直到蓝欣夫人的人将酒肆里所有人都控制在外面后,蓝欣夫人才施施然的移步走进了酒肆。 长生和庞灵紧跟着两位坛主进了酒肆,蓝欣夫人掩着鼻子骂道:“如此下作的地方竟然也能住人啊,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虞姬坛主这次召集我们齐聚古梅山庄是想一举诛杀了我们,她当年妄想窃取莫掌门的魂魄被我用灵蛇蛊赐死……” 杜鹃冷笑道:“能够在蓝欣姐姐灵蛇蛊之下还能逃生真是匪夷所思了啊?不会是蓝欣姐姐想和虞姬坛主相互串通摆的苦肉计吧?我们大老远赶来是为了鬼胎转世重生莫掌门,至于其他的事我们不想多管!蓝欣姐姐你想和我们商量的就是这件事吗?” “糊涂!你们两个只知道纵欲享乐,虞姬能逃过灵蛇蛊的毒多半是因为她得到了莫掌门的解药。我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可是十几年间她隐世不出。此番若是她得了鬼胎重生了莫掌门,往后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蓝欣夫人意味深长的问道。 秋纹啐声骂道:“那依你的意思呢?我们三个联起手来对付虞姬,等虞姬死后你再来除去我们对吗?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我和杜鹃坛主又不是你的对手!我们凭什么要听从与你啊?除非你交出莫掌门的魂魄,我们几个没有莫掌门帮着打通阴阳路谁也活不了!” 蓝欣夫人色变道:“放肆!莫掌门的魂魄着几百年来都是由我掌管的,我们若是不能讲莫掌门重生那用不了几年我们都会老死。虞姬就是知道你们两个草包会内讧才巴巴的飞鸽传书叫你们来,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古梅山庄现在机关四伏。要是没有我,你们两个休想活着离开古梅山庄!光明王,你和两位坛主说说古梅山庄的事!” 光明王行礼毕恭毕敬的说道:“昨夜烈火王身负重伤来报,虞姬这几天中在进出古梅山庄的路上都埋下了炸药。两位坛主若是不和我们同路进出古梅山庄,那你们怕是难以躲过灾劫!虞姬坛主要的是独霸莫大掌门的魂魄,除了烈火王侥幸重伤逃回外其他四王昨夜都死在了古梅山庄之中!” “什么!你前些日子不是说火枪兵都已经是被你们收买了吗?怎么短短的三天之中会出了这么多事?虞姬她竟然连三仙照六王都敢杀!你们不会是在故意的诓骗我们姐妹吧?”杜鹃坛主不可置信的问道。 蓝欣夫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是我们太小看虞姬了,我原本是要让你们坐车去看看烈火王的。可是你们两个身体不适就算了,四王的死尸如今还在古梅山庄里。你们自己要想清楚,虞姬她现在已经是凶相毕露了!” 秋纹坛主思忖了片刻道:“若是六王突然现身在巴山蜀水之地,恐怕我们也会不客气!虞姬坛主向来和蓝欣夫人有着过节,她杀了四王我倒是丝毫的不奇怪。蓝欣夫人既然是想要我们联手那就如同是与虎谋皮,那我还是那句话。交出莫掌门的魂魄由我们姐妹保管,要不然我们姐妹就隔岸观火等你们闹够了再说。” 蓝欣夫人气急喝道:“秋纹!你好大的胆子,光明王我们走!她们两个是不想和我们合作了,等六月初七之时自然会有她们想哭的时候!”蓝欣夫人拂袖起身气呼呼的就带着光明王走了,长生暗暗的朝着庞灵使了个眼色远远的跟着蓝欣夫人追了出去。 酒肆转角处一辆豪华的四马大车载着蓝欣夫人疾驰而去,长生掠上街边屋顶一路跟着马车。趁着路面的颠簸不平长生扑身伏在了马车鎏金华盖上,只听见蓝欣夫人正在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秋纹道:“那个死贱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看她们还能得意多久!” 光明王在一旁劝慰道:“夫人息怒,是她们不识抬举罢了。秋纹坛主是忌惮夫人的灵蛇蛊才会不敢与我们联手的,等到今夜我放火烧了那间酒肆给夫人出出气!” “你脑袋让驴踢了吗?我要是想她们死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但是古梅山庄里必须有人打头阵送死的人啊,你以为那两个女人不知道吗?虞姬敢杀我的人就摆明是要和我死磕到底了,我们没有送死之人那虞姬就有了先机!”蓝欣夫人咬牙怒骂道。 光明王躬身说道:“那夫人的意思是想迁就她们了吗?莫掌门的魂魄要是在她们的手上,到时候我们就要处处受她们摆布了。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是给她们一个假的。等到鬼胎现身我们再先发制人,将她们全部拿下!” “这个……这个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啊,古梅山庄里现在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青木王他们就是掉以轻心才会被虞姬害了,我实在是不想太早暴露了火枪兵。陈护法虽说是我们的人,可是虞姬根本就不重用他啊。虞姬假装怀鬼胎的事已经是让陈护法性命不保了,我们现在就难在虞姬把鬼胎藏在什么地方啊!”蓝欣夫人怔楞的自语道。 光明王笑道:“这有何难啊,离初七还有些时日。我亲自去古梅山庄外面守着,只要虞姬出去探查鬼胎。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了啊,虞姬想要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只要我们有了鬼胎,那虞姬和秋纹杜鹃都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谈何容易啊,六王都探查古梅山庄这么久了还不是毫无斩获吗?不过你说的用假魂魄让那两个贱女人听命倒是可以一试,只要她们进古梅山庄那她们就已经是死人了。阿虎,掉头回去!”马车一阵嘶鸣掉头把车顶上的长生险些给甩了下来,长生突然想起了古梅山庄的嫱儿…… 夜色蔼蔼之中,古梅山庄依然是那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长生运罡气跑了四十多里地终于是回到了当日逃命烧毁的青梅林中,有所不同的是在古梅山庄里多了不少暗堡。看样子是虞姬用着鬼胎要把三仙照的其她坛主屠戮殆尽,长生掠空而行不敢引起地上守卫的察觉。 靠近虞姬的大殿就看到里面鬼气森森,厅堂里竟然是整整齐齐的摆着十多具死尸。长生眼下不能动用罡气施展招魂咒,伏在大殿的顶上等着嫱儿的出现。只有嫱儿才知道那怀着鬼胎的女人下落,那个女人要是落在了光明王的手里多半是九死一生…… 时光一点点的流逝,可是大殿后面却是不见人影。长生从秋纹口里无意间知道她们几个女人都是靠着莫问才能打通阴阳路,而虞姬现在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阴鬼。她想要莫问转世重生应该是为了打通阴阳路,想明白了这点长生顿时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都已经是夜半三更了,可是虞姬的大殿里还是没有人出来。难道说虞姬已经不再为那个女人送食了吗?短短的几天里古梅山庄的确是发生了太多的事了,长生一个鹞子翻身就跃下屋顶朝着陈护法的屋子摸去。陈护法是蓝欣夫人的人,长生已经想到了办法对付他……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暗度陈仓 陈护法的大屋外竟然是有着三仙照的门人严加看护,从屋子里还不时的传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长生腾身跃上了房顶敛气凝神轻轻的掀开房瓦诧异的看见虞姬和嫱儿都在陈护法的屋里,而陈护法则是被倒吊在横梁中间…… 虞姬手持着大口锡杯用刀子割划着陈护法的皮肉,鲜血汩汩的流进了锡杯之中。嫱儿在一旁扭过头皱着眉头不忍去看,陈护法的惨叫哀嚎声让人听着毛骨悚然。虞姬冷若冰霜的说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嫱儿你说是不是啊?昨天晚上一下子让我损失了那么多铁血护卫,要不是陈护法私通外人又怎么可能啊?” 陈护法大呼冤枉道:“虞……虞坛主……冤枉啊,这是有人在故意在坑我啊!我都跟随你这么些年了,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啊!那丫头当日独自离开了火枪兵,我是亲眼看到她往南面的黑山头去的。我带着人马去放火烧山,还是让他们给跑了!她才是私通外人的家贼啊,虞坛主你可不能被奸人蒙蔽了啊!” 虞姬刀口狠狠一拖喝道:“难道烈火王是他自己冲出重围的吗?我可是瞧的清清楚楚你带着烈火王逃离了山庄,至于我身边的人就不劳你费心了!从来没有人胆敢背叛我,只有死人才会让我安心!” 陈护法的脖颈上豁然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陈护法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冒着热气的鲜血喷涌流入进虞姬手上的锡杯里,陈护法的双腿不住的抽搐。两只手还在急促的发抖,虞姬就像是在看着猎物似的眼神欣赏着陈护法全身的鲜血流尽…… “他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嘿嘿嘿,为了你这张人皮不知道花费了我多少心思。本想等到莫郎重生后再取你的人皮,现在看来是等不及那时候了!”虞姬呷了口鲜血双眼放出咄咄的绿光冷笑道。 嫱儿丝毫不惧的反讥道:“这么多年来只要我每到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你杀害我双亲的惨景,我不止一次的想为父母报仇手刃了你。可是我知道我还杀不了你,我只能忍辱负重的等着机会……” “啪!”虞姬身形疾如魅影的抬手打了嫱儿一记耳光笑道:“原来当年之事你都看见了啊?我又何曾愿意杀了他们啊!只不过是我身中蓝欣贱人的灵蛇蛊,你应该明白灵蛇蛊其毒无比就算是有解药也会全身溃烂而死。我死不足惜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等我得到了莫郎的魂魄那蓝欣她们几个女人都要死!” 嫱儿嘴角流出了一道鲜血啐道:“呸!你要那疯女人怀上鬼胎就是想为了转生莫掌门帮你死而复生,在你半夜剥落人皮后就是一堆腐骨烂肉!你就不要妄想了,你害死过那么多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虞姬勃然大怒举起厚重的锡杯就罩着嫱儿的面门砸去,可怜水莲花般的清丽佳人顿时颓然倒地。虞姬甩下的锡杯不解恨的踢了嫱儿两脚,嫱儿昏昏沉沉之中已然是再无还手之力了。 “来人啊!给我把这两个叛贼挫骨扬灰,若是有人问起他们,你们知道该怎么说了吗?”虞姬扫了一眼冲进来的铁血守卫喝道。 守卫齐声道:“虞坛主放心,小的看到他们在此屋里私会,哪里料到走了水引起大火。他们两个全都葬身于火海,此事绝不会涉及到虞坛主的。” 虞姬点了点头就走出了陈护法的大屋,几个护卫找来了火油一把大火就烧了屋子。长生一直伏在屋顶上等护卫放火走远之后破顶而入抱起了半死的嫱儿急身遁走,古梅山庄里人声鼎沸都来救火。可是就有着虞姬的护卫混在人群里扇阴风点鬼火,没一会的功夫山庄里都知道了嫱儿与陈护法的事…… 火势太猛了顷刻之间大屋就被烧塌了,长生此时就隐没在火场不远的蒿草堆里。嫱儿的伤口在长生甘露咒的相助之下已经渐渐的愈合了,长生等到人群散去后才沿着山林小路逃出了古梅山庄。嫱儿随着一路的颠簸悠悠的有了呼吸,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在长生的怀里疾走如风不由的糊涂了。 “你……你怎么也被虞姬害死了啊?我们这是要去黄泉路了吗?只恨这么多年来未能给双亲报仇,罢了罢了,我也累了,是该好好的休息了。”嫱儿绝望的黯然流泪道。 长生正色说道:“嫱儿姑娘你误会了,你如今已经没事了。刚才在陈护法屋里是事情我全看见了。就是因为不想姑娘再被虞姬加害才会让姑娘受伤遇险,这样虞姬就会以为你死了。从此往后姑娘就是个自由之身了,但是眼下姑娘还需要帮个我一个忙。” 嫱儿茫然不解道:“帮忙?我还能做些什么啊?” “实不相瞒,我想知道那怀着鬼胎的女人现在藏身何处?只要找到了她除掉鬼胎那虞姬的计划就会落空,到时候蓝欣夫人自然不会放过她!我若是猜的没错现在蓝欣夫人已经和秋纹杜鹃两个坛主密谋好了。”长生直言不讳的说道。 嫱儿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道长你快赶往东边的云巢山,那个女人就被关在林中木屋里。虞姬早在一个时辰之前派出护卫去接那个女人了,这会儿恐怕都已经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啊。昨夜里蓝欣夫人手下的三仙六王突然发难,但是被虞姬设计好的陷阱击杀了大半……” 长生插言道:“这个我已经是知道了,嫱儿姑娘此地已然不是你呆的地方了。我身上还有些碎银子,只希望你能多行善事不要再助纣为虐了。你父母的大仇我会替你去处理,你若是信不过我就在暗处等到六月初七之后自然会见分晓。救人如救火,我先行告辞了!”长生放下了嫱儿倾尽身上的银子交给了嫱儿,翻身往东纵身而去。 虞姬果然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她得知了六王来袭定是为了鬼胎。再加上陈护法勾结蓝欣夫人更让虞姬坐立不安,虞姬明白蓝欣夫人的手下一定会在古梅山庄外埋伏。与其是蓝欣夫人占了先机,倒不如是用计让他们死心…… 长生一路向东而行,熟悉的荒山野岭之中突然听到有打杀之声。长生脚下斗步发力就看到了光明王带着手下人将一辆血迹斑斑马车围在了中央,马车上还有着四五个浑身是血的虞姬卫护。他们边战边退已经是快到山崖上了。 光明王厉声大喝道:“尔等还要顽抗到底吗?你们都没有退路了,还不快束手就擒!只要你们交出车上的人,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但是你们冥顽不灵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啊,我知道你们铁血卫护的家眷全在虞姬手里攥着。只要你们跟着蓝欣夫人,虞姬被诛指日可待!” 四五个卫护相互看了看喝道:“你们能救出我娘吗?” 光明王担心着鬼胎会被他们驾车坠崖故意冷笑道:“古梅山庄全然在我的控制之下了,还有几天就是六月初七了。到时候三位坛主一同前来讨伐虞姬,你们说她还有活路吗?只要你们乖乖的交出车上的人,那你们的家眷我敢保证他们的安全!” “好!光明王你说话快要算数啊,车上的人我们交给你们就是了。”卫护中有人扔了手里的长刀跳车下马,其余的人也纷纷的跟着他一起投降了。面对着几十个人就算是神仙也难以逃脱了啊,光明王一挥手就有随从牵过了马车…… 长生远远的望见光明王挑起车帘脸都气白了,车里只有一具破破烂烂的棺材,光明王大刀劈开棺材里面有着一具腐烂的干尸,并没有什么怀着鬼胎的女人啊? 光明王怒喝道:“那个女人呢?你们车里拉的是什么?” 护卫茫然道:“这就是虞姬坛主要我们运回去东西啊?那个女人早在我们之前就有马车绕道回去了啊……” “给我杀了他们!烧了这口棺材!我们上当了,虞姬暗度陈仓已经把鬼胎运回古梅山庄了。快跟我回去截住他们,绝不能让虞姬的奸计得逞!”光明王怒不可遏的斩杀了两个护卫,他也知道再想截住虞姬的马车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长生暗暗的估算了下时候,嫱儿说的马车早在事发前一个时辰就出来了。自己赶到这里又花去了不少时候,虞姬的鬼胎多半是已经回到了古梅山庄之中了。想要再回去打探也是徒劳无功,连陈护法都毫不知情的秘密恐怕只有虞姬才会知道。当务之急还是要马上赶去鹿山镇,也不知道庞灵那里怎么样了? 等长生回到鹿山镇却发现了酒肆之中已经是人去楼空了,秋纹杜鹃两位坛主早就没有了踪影。在厅堂的墙壁上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个圈,长生顿时明白了这是庞灵留下的暗号。只要是跟着沿途留下的暗号就能找到她们,毕竟两个坛主手下人都是步行的谅他们也不会离开太远…… 长生出了酒肆寻觅着暗号而走,终于是在天亮之前看到了一座大宅子。庞灵正在大宅子的楼顶翘首以待,庞灵一见长生疾身飞下喝道:“出大事了……” 紫草恭祝各位读者新春快乐!阖家欢乐!--8497+237367--> 正文 第二百章 图穷匕现 庞灵急不可待的拉着长生闪身躲进了大宅子的街边,长生见庞灵神色有异问道:“出了什么大事?秋纹杜鹃两个坛主呢?你们怎么会来在了这里啊?” 庞灵急道:“你怎么才回来啊,昨天你刚走没多久那个蓝欣夫人又折了回来。她拿出个瓷瓶说里面装着莫问的魂魄,可被杜鹃坛主认定是假的。她们三个一语不合就打了起来,秋纹杜鹃还有那些手下人全被蓝欣夫人用上了灵蛇蛊关押了起来,我看她们两个多半是要遭殃……” 长生叹气道:“恶人自有恶人磨,蓝欣夫人是想她们两个女人替她当铺路石去古梅山庄送死。虞姬在古梅山庄之中布下了陷阱就等着蓝欣夫人手上的莫问魂魄帮她打通阴阳路,只有莫问转世重生后才能让脱离阴鬼之身。眼下最要紧的是怀着鬼胎的女人被虞姬秘密的带回古梅山庄了,我若是强冲硬闯怕虞姬会狗急跳墙!” 庞灵宽慰道:“离着六月初七也没多少时候了,在虞姬没得到莫问的魂魄之前那女人还是安全的。不过蓝欣夫人的灵蛇蛊的确是厉害非常,那些中了蛇毒之人全无半点还手之力了。若非是我察觉不对劲先行逃离,恐怕也会被她们的蛇蛊伤了。” 长生暗暗打算着进宅子去挟持蓝欣夫人交出莫问的魂魄,可是看着大宅子富丽堂皇又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所大宅子是蓝欣夫人的住地吗?她住在此地就不怕引起旁人的注意吗?” 庞灵摇了摇头道:“这所宅子是本地的富户屋邸,蓝欣夫人的手下是刚才路过这里才强占了这里。屋宅的主人全家都被蓝欣夫人害死了,我赶到这里时死尸都没蓝欣夫人藏在地窖里了。” “岂有此理!这帮恶贯满盈的凶徒,我一定要替天行道!”长生说话间就要直冲大宅,庞灵却是拦住了他…… “宅子里布满了灵蛇蛊,你想要为苦主讨回公道再不急于这么几天了。我站在屋顶上就是怕你全莽撞进去,等到六月初七之日我们再和她们算帐啊!”庞灵拽着长生离开了大宅子…… 六月初七之日,大屋宅子终于是打开了门,一队队人马紧锣密鼓的疾步而行。秋纹杜鹃两个坛主瘫软无力的被蓝欣夫人的手下扔在了一顶大轿之内扬长而去,长生和庞灵在大宅子外守了几天却没有看到蓝欣夫人出屋。 隔了足有半个时辰光明王和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驾着马车而出,瞧着两个男人恭恭敬敬的样子蓝欣夫人应该是在车中。长生和庞灵紧跟着马车朝古梅山庄进发,长生在路上几次都想要跃上马车抢夺蓝欣夫人手中的莫问魂魄。可是马车行至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蓝欣夫人的灵蛇蛊若是使出那后果不堪设想…… 古梅山庄外一片肃杀之气,秋纹杜鹃两位坛主已经是被虞姬绑在大殿之外了。蓝欣夫人的马车就停在了古梅山庄的大殿前,蓝欣夫人冷冷的哼了声连正眼都没看她们一眼。大殿门口的铁血护卫架起了刀斧阵,寒光阵阵照人胆魄。 光明王抬手撩拨开刀斧喝道:“蓝欣坛主驾临,为何不见虞姬出来相迎啊!你们这些人难不成是想反天了吗?” “反天倒是不敢,我只想为大殿里的十多位兄弟找烈火王讨个说法!烈火王你当日斩杀我的兄弟难道就不是反天吗?”大殿里虞姬面如寒霜的走了出来。 满脸络腮怒道:“虞姬你发诏令我怎么自然要查清楚,要是你的鬼胎有假我们岂不是……” 蓝欣夫人摆手道:“都别多说了,虞姬你能死里逃生确实是让我吃惊。这是莫掌门的魂魄,你只要给我亲眼瞧见鬼胎。那莫掌门的魂魄交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你要是还计较这些那就没什么可谈了。莫掌门转世重生之后才有我们姐妹的好日子,开门见山的为莫掌门转世吧!” 虞姬摊开手道:“蓝欣姐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但是她们两个不知道蓝欣姐姐怎么处置啊?蓝欣姐姐让她们先来我古梅山庄想要借我的手杀了她们吧,只不过她们都已经中了你的灵蛇蛊。就算是我不杀她们恐怕也活不了几天,诛杀同门的恶名还是交给蓝欣姐姐吧!” “哈哈哈……,虞姬坛主果然是滴水不漏啊!时辰不早了,还是快让你的鬼胎转世重生莫掌门。你总不会是想要我看着你大殿里的死人吧?”蓝欣夫人不屑的看了看满屋子的死人道。 虞姬也不搭理蓝欣夫人穿过大殿,在大殿的后花园的小门外道:“鬼胎就在里面,但是你带来的人却不能进去。莫郎转世我不会让旁人在场,我知道你的灵蛇蛊霸道。但是你若要硬闯那只会被里面埋着的炸药飞灰湮灭,你要是不相信尽管可以杀了我试试!” 光明王冷喝道:“虞姬!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埋伏在外面的火枪兵以为我不知道吗?虞姬,你胆敢耍诈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这小屋我们一定要进去……” 蓝欣夫人不动声色的笑道:“光明王烈火王你们如今是三仙照仅剩的两位天王了,你们就在这里等我。莫掌门转世重生赤条条的样子,你们看见了恐怕对你们也没有好处。虞姬既然找到了鬼胎,那我就信她一次。虞姬,我们进去吧!” “嘿嘿嘿……,蓝欣姐姐请!”虞姬用手在门楣上轻轻的扣动了三下,小屋的门竟然是有着机关。光明王和烈火王不禁的擦了把冷汗,要是刚才真的硬闯的话现在都已经成了飞灰了。虞姬莲步闪进了小屋,蓝欣夫人皱了皱眉头就跟着进了小屋…… 在小屋里点着用鲛人油熬成的长明灯,小屋的中间有着一张小床。有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四肢被绑缚在小床上,蓝欣夫人伸手搭了搭女人的脉门点头道:“的确是个鬼胎,而且就要临盆生产了。虞姬你倒是费心了啊,我寻了十多年都不得鬼胎啊!” 虞姬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道:“蓝欣姐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要你拿出莫郎的魂魄就可以用鬼胎让莫郎转世重生了,这种事蓝欣姐姐应该不会没历经过吧。请姐姐后退几步,我要剖出鬼胎不要脏了姐姐的衣衫啊。” 蓝欣夫人犹豫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道:“这就是莫掌门的魂魄,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虞姬,你不会是有着什么阴谋吧?只要你有半点异动我就会让你再次尝尝灵蛇蛊的滋味,你有着莫掌门的解药我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虞姬伸手接过了瓷瓶看了看笑道:“嘿嘿嘿……,蓝欣姐姐你还是上当了啊!你的灵蛇蛊虽然厉害但是也杀不了我啊,我拜你所赐已经是成了活死人。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些年来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历经磨难就是为了等着今天!你现在可以安心的去死了,我和莫郎会想起你的!” 蓝欣夫人大骇道:“大胆!你敢暗算于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嘿嘿嘿……,你有本事就低头看看你的脚下,在你四处都有炸药。从你进门之时引线就已经点着了,你只要踏动一步就会被炸成碎片。蓝欣姐姐我要带着鬼胎走了,你就慢慢的留在这里享受吧。整个古梅山庄都会夷为平地,再也没有人与我争夺莫郎了!”虞姬出手疾如闪电就向着女人的肚子抓去…… 屋顶上一阵碎裂的轻响,长生横空从屋顶跃下一脚就把虞姬踹到了蓝欣夫人的跟前抱起了小床冲天而起。“嘭……”虞姬摔倒在地马上就引起了排山倒海的爆炸声,整个古梅山庄顿时陷入在一片爆炸火海之中。 “快!快进来!”庞灵在虞姬屋子的花园里焦急的大叫道,一股股热浪让长生几乎是成了血人。庞灵跃身接起接住了长生,张开了两片厚重的蚌壳将长生和小床一同包裹在其中砸入在花园的地窖里。半个时辰之后爆炸声渐渐的平息了,古梅山庄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庞灵慢慢的张开了厚重的蚌壳,长生解开了小床上的女人。虞姬这次在古梅山庄埋下的炸药就没打算留活口,在小屋里事先就安排好了暗道。只要是莫问的魂魄一到手就挖出鬼胎从暗道逃走,古梅山庄里的那些人虞姬就想着让他们全死掉! 长生和庞灵并不知道大殿后面的小屋,长生收敛着罡气正和庞灵在大殿后寻找虞姬藏女人的地方。长生在大殿后撞见了光明王正在小屋外张头探脑,长生飞身跃上了屋顶掀开屋瓦就看到了女人被绑在小床上。长生对鲛人油做的长明灯并不陌生,可是阴眼之下看见了长明灯上盘结着引火绳…… 长生知道了其中肯定是有诈,连忙让庞灵去找个可以藏人容身的地方。幸好是庞灵曾经夜探过虞姬的屋子,知道在屋子里有着一个花园。庞灵想借着花园找个有水流的地方,可巧就寻到了虞姬的地窖……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投井夜寻 古梅山庄的爆炸巨响被附近的人称之为天降神雷,不到半天的工夫都已经是传遍了整个湖州府。都说是天雷劈死了妖精,没人知道在古梅山庄的废墟之下隐藏着一段惊心动魄的争斗。有胆子大的人还去了火场扒拉,但是累累的焦尸骸骨把人们都吓死了。从此后就有人在古梅山庄修葺了一座小道观,直至今时今日道观仍然还在…… 长生衣衫褴褛的抱着昏迷不醒的女人回到了鹿山镇上的酒肆里,女人腹中的鬼胎没有了色鬼阴气的滋养变的奄奄一息。长生在鹿山镇子里买得了一些朱砂艾草,鬼胎尚未出世还属于鬼气凝聚。长生碾细了朱砂洒在艾草之上,点燃艾草放在女人的头顶与两腰侧。酒肆里顿时是烟雾弥漫,女人的肚子像是有东西在翻腾…… 长生大声喝念净身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破!”一股子黑烟从女人的胯下升腾而起,长生不等鬼气逃遁劈出雷火将鬼气诛尽。虽说是在火光电石间鬼气消弥,可长生心里也是忐忑难安只要稍有不慎女人的性命算是交待了…… 庞灵见鬼气散尽提着热水将长生推出了门外道:“去,去,去!快出去呆着,我要给她擦洗身子了。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也不嫌晦气啊,把酒肆的门窗都打开吧。这烟熏的活人都受不了啊,要是看见马掌柜就让他快来认女儿啊!” 长生打开了门窗放出艾草浓烟道:“庞姐姐,我这就去……” 庞灵红着脸着:“你怎么还叫姐姐啊,你是想把我叫老了不成吗?要是被马掌柜听到又该笑话了……” 长生愣头愣脑的半天才明白庞灵的意思,和庞灵虽没有夫妻之名却有过肌肤之亲要是再叫她姐姐就不合适了。长生轻轻的叫了一声:“灵儿……” 庞灵羞涩的推长生出门给女人擦洗血污,女人腹中鬼胎消除隐隐的有了呓语般的呻吟声。等到庞灵给女人洗漱后,女人已经直嚷饿了。好在酒肆里有的是食物,庞灵麻利的做了饭喂那女人连吃两碗后女人才沉沉的睡去。长生在屋外一直是等到了起更,才看见马玄通小心翼翼的靠近酒肆…… “马掌柜的,你快去阁楼看看床榻上的女人可是你的女儿啊?”长生一把拉着马玄通急道。 马玄通呆立当场怔怔的问道:“什么?我……我女儿……你说是我女儿回来了吗?你找到我女儿了?兰儿……我的兰儿啊……”马玄通言无伦次的哆嗦道。 长生也不好告诉马玄通实情,只能是婉转的说道:“呃……我在云巢山中找到了一个女人,可她的双脚皆是被人斩断了。这女人应该是受了什么大罪已经是变的痴痴傻傻了,马掌柜你先上去瞧瞧吧。”长生支字不提鬼胎之事,毕竟常人绝难相信世人会有鬼的…… 马玄通猛然清醒的大嚎道:“我的女儿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马玄通哭嚷着就冲上了阁楼,长生就怕那女人不是马掌柜的女儿。几步就跟着马玄通进了阁楼,庞灵在阁楼刚喂女人吃饱见马玄通进来只能是闪身退到一旁让他们父女相见…… 马玄通在床榻前揉了揉眼睛道:“先生……,她……她不是我女儿马兰啊?你们这是在戏弄我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睡的迷迷糊糊的女人突然蒙起被子骇声大叫道:“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马兰不是我杀的……她是自己跳井的……不关我的事……走开……都走开……” 女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在场的三个人都弄懵了,看样子这个女人非但是知道马兰还与她应该有着一段渊源。马玄通听到了自己的女儿跳井了整个人一阵抽搐昏死了过去,长生连忙是用着甘露咒救醒了他。马掌柜拿着头撞着床脚是痛不欲生,庞灵咬着嘴唇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了…… 长生跺脚急道:“灵儿,你帮我照看他们。我现在就去云巢山打听下消息。若是马掌柜的女儿真的不在人世了,我一定会为她讨个公道的!” 庞灵叹息道:“你快去快回吧,这里有我在你就放心吧。但愿吉人自有天相,马掌柜你也不要着急。等事情查清了再说啊,万一你女儿没事而你却……” 马掌柜哭丧嚎啕道:“我女儿都大半年没有音信了,若是她还在世岂能是这样啊!” 长生摇了摇头跃身飞出窗棂朝着云巢山而去,夜半三更万籁无声长生不知道郑屠家在什么地方只能是在云巢山附近瞎转悠。云巢山脚下的住户并不多,长生也没有找到有水井。真不知道那疯女人说的事是实是虚,长生寻摸了半天终于是见到了起早下地干活的老农。 长生上前施礼问道:“敢问这位老丈此地可是有个郑屠啊?” 老农瞪眼看了看长生声如洪钟的反问道:“你是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啊?” 长生听这话就知道老农与郑屠的关系非同一般,通常只有熟识的人才会有此一问。长生也不避讳道:“我是受了鹿山镇马玄通所托前来寻找他女儿的下落,不知道老伯可知道郑屠家的事……”没等长生把话说完,老农撂下手里的活就转身要走…… 长生疾步追上了老农不悦的问道:“老伯,你算是什么意思啊?” 老农气呼呼的蹲在地上抽着旱烟喝道:“哼,马家闺女不守本分,我就是郑屠!我是念在两家有着通家之好才不忍心告诉他实情,没想到他还有脸托人来问询!这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儿子郑大同差点都被马家闺女害死了!我也没脸再在村里杀猪卖肉了!” “呃……,老伯,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啊?”长生诧异的问道。 郑屠敲了敲烟锅子把辫子往脖子里一盘道:“我说先生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马家和我郑家有着莫逆之交。我宁愿是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也不想马家人知道他闺女做出有辱门风之事。说句不中听的话,马家女儿的事云巢山的人都在看笑话!” 长生不依不饶道:“老伯,你要是不将此事说开了马家还在寻找他女儿啊。马掌柜的老伴也活活的为了她女儿病死了,马掌柜几次前来寻女都是不了了之的被你们打发去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老伯你就忍心马掌柜孤苦一生吗?” 郑屠长叹了一声道:“好吧,先生你也是个古道热肠之人。马家闺女的事我真是难以启齿啊,自打我家大同娶了马兰之后算是瞎了眼啊。我儿子在湖州府教人子弟读书,那马兰就与我们通院而住。老二大方远在嘉兴府做买卖,只有一个小儿子大壮住在院里。没想到……没想到日子一久马兰会做出了那种事,马家闺女自觉没脸就不知道去向了……” 长生蹙眉已经是感觉到了郑屠说的有辱门风的意思了,可是话不能听信一面之词。长生转过了话头道:“老伯,你们这里可是有着一口水井啊?” 郑屠没好气的说道:“山里人早些年的确是在山南边挖了口井,可是半年前井水发臭了就没人再去打水了。现在大伙都去一里外的河里挑水喝,你怎么就突然的问起这个来了啊?” 长生没有作答接着问道:“那老伯你这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女人半年前突然失踪的啊?” 郑屠起身想了想道:“没有啊,云巢山就三十来户人家。半年前除了徐三夫妻俩进山打猎没有回来,村里人在云巢山找到了徐三被猛兽吃剩下的尸首还有他老婆的一双脚……” “什么啊?只找到了一双脚?”长生大吃一惊的问道。 郑屠笑道:“先生你是外乡人,云巢山中有着豺狼虎豹经常会出没伤人。先生你去云巢山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徐三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猎户。他死了我的生意也做不了,就干脆在此种地养老得了。” 长生脑子里似乎是全乱了,看来是真的要在云巢山上多打听些东西才能找出原委了。趁着天色还没亮先要去找到那口水井,若是马兰真如郑屠所说那样其魂魄一定会烟消云散。如若是马兰被人冤枉而死,那她的魂魄含冤必然难以消亡…… 郑屠见长生若有所思的在想事情就不再多言下地去干活了,长生一路往南而去果然是在乱石土堆里看见了一口半埋半掩的水井。长生在水井边念起了招魂咒,可是一连几遍过后水井丝毫无异。长生正打算往回走时无意之间就看见了在水井口的乱石里有着东西在隐隐约约的发亮。 长生走进一看全身的血都涌起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竟敢在水井口放置了一面八卦铜镜。无论水井里有没有冤魂都不敢透水而起了,长生用力搬开了乱石摘下了铜镜。就瞧着井水之中有着细密的气泡翻滚,可是却看不见水底有魂魄出现。长生犹豫了再三索性是跳进了水井里,这样不管水里有没有冤魂就能一目了然了……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三人成虎 云巢山地处湖州府南郊之外群山环绕绿水常青,在山脚下沿着东苕溪水流有着一口简陋的水井。与其说是口井倒不如更像是个地下积水潭,村民们为了取水方便才在水潭上垒起了井檐。长生跳入了井中嗅到了一种难闻刺鼻的气味,井水深逾三丈有余皆是些怪石嶙峋并没有看到有死人的骨骸…… 水底下的沼气不时的升起一串串气泡熏的长生头昏脑涨,真不知道这水底怎么会冒出如此强烈的沼气。长生纵然是有着金刚罗汉之身也不敢久呆于水中,沿着井壁突兀的岩石慢慢的爬了上去。在石壁上长生意外的看到了有几根长发粘连在土石里,难道说有人也曾经是从这里爬出水井的吗? 长生一身湿漉漉的样子风里吹着还着实受不了,六月份的天气还不算太热长生裹着湿衣服就想找个地方换身干衣。太阳初升长生才走到了云巢山中,在这几十户人家居住的地方竟然还有个凉棚卖茶的。凉棚中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在闲聊,长生衣衫尽湿的狼狈模样马上就成了老人调侃的笑资…… “哟,我说这位小哥是不是半夜去爬人家姑娘家的窗户才被泼了一身水啊?哈哈哈,咱们云巢山可真是尽出人物了啊!早些时候刚闹出了弟嫂之事,今天怎么就……” 卖茶的老妇人怒骂道:“你这老不修的胡说八道什么呢?郑大爷家的杀猪给你吃的下水还少吗?没事尽乱嚼舌根,也不怕被人笑话!这位小兄弟,你可别听他放屁啊!快请来喝碗姜茶祛祛寒气,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件衣衫换上。” 老妇人从红泥灶上抄起了大铜壶抓了把姜片茶叶沫子给长生冲了一碗,长生连忙感激道:“多谢老妈妈了,我连夜赶路身上也不曾备有银子。待到日后定当重谢……” “唉,小兄弟你出门在外也不容易,别提银子不银子了。一碗姜茶算的了什么啊,又不是纯阳宫里的山珍海味。这些老东西都是刚从下地干完活了在瞎扯,我儿子要是在……也和你差不多大了……”老妇人红着眼圈看了看长生就回里屋给长生找衣服了,几个老人都对着老妇人纷纷的摇头嗟叹…… 长生小声的问了方才开口打趣他的老者道:“我是外乡之人不知道这位老妈妈的儿子是怎么了啊?” 老者喝了茶水唏嘘道:“小哥,你抬头往前看,见到了那座最高的山了吗?那是云巢山中的金盖山,在那里有着一座纯阳宫。徐三娘的儿子就是和他一同进山去打猎采摘山菇被野兽害死的,自打那时候起我们这里的水都发臭了。肯定是纯阳宫那群牛鼻子道士又在炼丹了,小哥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什么?纯阳宫?道士做孽?这都是怎么了啊?老伯,是不是山中有道士害人啊!”长生连问了几遍后,有个穿着青衣长衫的老人望着远处的高山是一阵长叹短吁。 长衫老人应该是个读书人,开口说话就是与别人不同。长衫老人抱拳道:“纯阳宫本是南朝陆修静为了供奉吕纯阳所建,百十年来纯阳宫香火旺盛是远近闻名的大观啊。可是就在半年之前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了一个云游道人叫梁世元,这个道人可是把我们害苦了啊!” 青衫老人引的话头立即是被众位老头褒贬不一,长生就纳闷了。怎么还有着不少老人说那梁世元是真神下凡啊?难道说天庭之中又派下了什么神君吗?可这也不像话啊,哪有神君会害人啊?长生听了一会就算是明白了七八分,那梁世元看来确是个有本事的人…… 梁世元云游到此见纯阳宫是块风水宝地能炼出天灵地宝,可纯阳宫中的道士岂能是让出道观给梁世元啊!结果纯阳宫的掌门人被梁世元逼着斗法,梁世元大显神威在平地上升起了一尊吕纯阳的金身神像。纯阳宫的道士们都顶礼膜拜,掌门人之位就成了梁世元。 梁世元接管纯阳宫后许诺云巢山的百姓等他炼成了天灵地宝就会让村上的老人长命不死,人到老年最害怕的就是撒手西去。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梁世元喜好山珍野味,要云巢山的猎户进山捕杀野味摘采野果送到纯阳宫。这个要求本不算什么,可是自从徐三夫妻俩进山双双遇难后就让云巢山的百姓们对梁世元有些不满了…… 梁世元依旧是催促村民送野味,时间一长也不见梁世元有半点炼制灵丹的迹象。反而是变本加厉的要百姓送百只活兽进纯阳宫才能炼丹,云巢山村民是倾尽全力抓了百余只活兽送进了纯阳宫中。村民等着梁世元炼出灵丹,可万没想到听纯阳宫的道士们说梁世元一夜之间全把那些活兽吃了。 也就是那时候起云巢山的井水变的臭不可闻,村里的百姓只能封堵住了井水去东苕河挑水喝了。长生想到了在水井石块中发现的八卦铜镜,没准铜镜就是纯阳宫的道士所物。凉棚里的老头们都七嘴八舌的争的不可开交,有着多数老头还帮着梁世元在说好话…… “我说古老头你的话可就不中听了,什么叫梁世元把我们给害苦了啊?当日在纯阳宫斗法,村里人可都是看的明明白白。连纯阳宫的道士们都说是吕纯阳神尊现世,不要以为你是纯阳宫老道的座上客就能随便诋毁了梁世元。” “就是!那个菩萨神仙没有点脾气啊。只要等梁世元炼出了灵丹那些活兽吃了就吃了吧。再说这半年里梁世元不是没再让我们进山了吗,我看八成是梁世元在炼制灵丹了。” “你们都知道个屁,梁世元道长不愿意炼丹那是因为村里马家闺女和郑家老三那点破事。我可是打听到了,咱们村子的风水就被他们给坏了。若不是看在郑屠平素对村里人不错的份上,老子早就去堵在他家门口骂街了!” 长衫老人霍然起身怒道:“宋德,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郑家的三个儿子皆是我古月轩教出的学生,老大郑大同天资聪颖日后定是仕途之人。老二郑大方为人豪爽能成大事,老三郑大壮敦实淳朴绝不会做出不齿行径!” “哎呦呦,难道村里的人都眼睛瞎了吗……” 徐三娘抱着一包衣物劈头盖脸的喝道:“胡安,你在说什么呢!还不快点回去躺尸去,在外人面前也不怕牙碜!还有你们几个都在人家好背后嘀咕啥啊,都是几十岁的人了真是活在狗身上了!这位兄弟你可千万别听他们的屁话啊,这是我儿子的衣裳你快换了不要冻着了啊!” 几个老头被徐三娘这么一骂悻悻然的起身就走了,长生谢过了徐三娘就向长衫老人问道:“古先生方才说的马家闺女和郑家老三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瞒先生直说,我是鹿山镇马掌柜托我来寻访他女儿的下落,为人父母最怕的就是子女出事啊!” 古老头重重的放下了茶碗道:“看你道不像是个登徒子,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村里子的老人都被梁世元糊弄的傻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徐三娘借你的里屋一用啊,这位小哥里面请。”长生跟着古月轩就进了徐三娘的屋子,徐三娘见凉棚里已经是没人了也一同回去了…… 古月轩开门见山道:“半年之前那梁世元来到此地后就怪事不断,郑家原本是村里杀猪卖肉的屠户。村子里养的猪都是由郑大爷杀了挑到湖州府去叫卖的,卖得的银子和下水都会分给村里人。可是自打梁世元来了后就不让村里人养猪了,还要每家每户进山给他送活兽野味。” 徐三娘叹气道:“郑家的两个儿子都不在家中,所以是让小儿子郑大壮和马家闺女一起进的山采摘野菇。谁料到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村里人第二天就进山去找他们了啊……”徐三娘突然缄口不语的看着古月轩,好像是有些顾忌…… 长生拧着眉头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啊?难道是他们在山里有了私情?” 古月轩连忙摆手道:“绝非如此,当时正值隆冬腊月。他们俩在山里一丝不挂的相偎相拥,只可惜郑家老三被活活冻死了。马家闺女躲在郑大壮的怀里倒是没死,村里人都说是他们弟嫂私通。可是我就没有看见他们身边有着衣物,这件事颇为蹊跷啊!” 徐三娘轻声啼哭道:“我那儿子媳妇儿也就是那时候被野兽吃了啊,那梁世元还传出话来说是马家闺女勾引了郑家小子坏了此地的风水……” 长生拍案喝道:“胡说八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啊?两个人赤身相拥多半是为了取暖,看来此事定有黑手啊!要不然他们的衣物又去了什么地方啊?梁世元他竟然还这般说,那是摆明了在落井下石啊!哦,对了!敢问徐三娘你儿子同去的媳妇儿长相如何啊?” “什么?你问她长相做什么啊?”徐三娘惊讶的问道。 长生自觉失言道:“徐三娘,你可不要误会。是因为我在云巢山脚下救过一个女人,只可惜她双目失明已经疯疯癫癫了……” 徐三娘瞪着眼睛疾呼道:“天啊!难道是我的翠娥吗……”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盛气凌人 从古月轩和徐三娘的口中得知了马家姑娘和郑家的小儿子是在山中出了什么怪事,而马姑娘更是遭旁人的闲言碎语才会失踪的。若是木屋的疯女人就是徐三娘的儿媳妇,那马姑娘跳井的时候徐三夫妻俩应该就在附近才对啊! 长生理了理头绪才道:“徐三娘,你别难过。你媳妇儿的伤势现在已经好转了,只是我想知道马家姑娘失踪与你儿子遇害相隔了几天?而这些天中又发生过什么事?” 徐三娘泣不成声道:“唉,那时候村里的人都被梁世元道人斗法的本事惊呆了。他要村里人捉活兽摘野菇炼灵丹,我儿子媳妇儿原本在院里准备过年了……” “在院里准备过年?”长生不解的问道。 古月轩连忙解释道:“我们这里把在家叫做在院里,当时全村的人都被山上的道士逼着进山忙活。马家姑娘被村里人救活才两天纯阳宫的梁世元传出风声说她们坏了风水,马家姑娘只因受不了邻里间的猜测才失踪了。徐三夫妻俩也就是那时遭遇了不幸,徐三是村里最好的猎户。他出了事纯阳宫要的百头活兽自然是难以办到了,梁老道也不再要云巢山进献活兽了!” 长生恍然大悟的想起郑屠说过的话,看来并非是马家姑娘在院里勾引了郑家小子。而是当地人习惯于把在家称为院里,要想弄明白此事还需进山去查勘一番了…… 换过了干衣服的长生就成了普通的山里人模样,告辞了两位老人长生就疾步就往金盖山而去。可长生刚走了不到半山腰就远远的望见了有着不少人正肩扛手挑着活禽山货艰难而行,长生几步上前却看到了有个中年道士正趾高气昂的斥喝自己…… “喂,说你呢!你是做什么的啊?不知道今日是梁仙师的闭关炼丹之日吗?你急吼吼的上山干什么?这整座金盖山全都是纯阳宫的地界,你胆敢擅闯金盖山就是对梁仙师的大不敬!还不速速回去,休要惹恼了本道爷就将你……”道士的话还没说完,长生已经是近身到了众人的跟前。 长生冷冷的横了道士一眼道:“道家不是讲究修身养性宁静致远的吗?怎么会劳师动众的要百姓们去抓活兽来炼丹啊?我来此地就是来找梁世元的,我还从未听说过有仙家会占山为王的!山脚下的村民就是因为进山给梁世元抓捕活兽才遭遇了不幸,梁世元非但没有改悔之心还让这么多人为他送山珍野味啊!” 中年道士见长生穿着是个山民猎户讥笑道:“呦!哪里冒出个刺头啊,你年纪不大可真是口气不小啊!这些人都是求着给仙师上供的啊,等到仙师炼成了灵丹他们就会与天地同寿,这等好事你去哪里找啊!” 人群之中纷纷对长生连声叱责,埋怨长生是在多管闲事。长生朗声喝道:“诸位乡亲,纯阳宫的梁世元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才让你们去抓捕活兽。就在这金盖山的脚下的村子里都发生了人命惨祸,梁世元非但没有自省还在让你们为他以身犯险!这难道就是你们想要的仙师吗?” 有人放下了肩头的挑子对长生作揖道:“这位小哥你是有所不知啊,我是金盖山地面上的保长。金盖山今日流年不利村子里不少人都得了怪病,全靠了梁仙师的灵丹妙药才化险为夷。眼下村子里还有不少老人尚未痊愈,梁仙师说要每月上供山珍野味才能炼成灵丹救他们啊!” 长生哈哈大笑道:“这就奇了怪了,我对炼丹之术虽说是不甚精通。可还是头一次听见用着山珍野味炼制灵丹妙药的,不知道梁世元这灵丹叫什么名字?灵丹到底是有什么功效能够让人与天地同寿啊?这位道长你只要是让我信服,我自会下山离去。但要是说不出什么名堂,那我就要上山去见你们的梁世元!” 道士语塞支吾道:“这个……这个嘛,我怎么会知道仙师的神通啊?梁仙师法力无边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知啊?你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啊,梁仙师有命不得外人进山。你就算是到了纯阳宫也未必能被梁仙师召见,你还是快走吧!一会儿若是被观中执事看见了就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 “如此更好!我还真不怕被他们看见呢,要是纯阳宫中是个妖精在祸害人间,我今日就要为民除害了!”长生豪气冲天的说道,上山的老百姓一听纯阳宫有妖精都是又惊又怕。 保长心有余悸道:“这位小哥,你说的纯阳宫里会有妖精?难怪我们村里会一夜之间病倒那么多人,我也听说了云巢山的山民遭遇了不测。如此一说我们都被那妖精给骗了啊,老少爷们咱们今天一定要让梁世元出来给我们一个交待!我们月月这么上供,别到了最后养活了妖精啊!” 百姓们都憋着一口闷气,谁愿意平白无故的给人以身犯险去抓捕山间活物啊。若是时运不济就会成了山里凶禽猛兽的口中食,有了保长的带头大伙都要去找梁世元问个明白了。中年道士显然是压不住众怒了,被百姓们架着往山上的纯阳宫而去…… 纯阳宫就建造在金盖山顶终年是云雾缭绕,让人不知不觉中就有了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长生越走进纯阳宫就感觉着不对劲,在纯阳宫的仙云瑞蔼之中竟然是隐隐约约的透露着怨气。而且有股刺鼻的异味时有时无的从纯阳宫里飘出,那异味就和云巢山水井里的臭味是一模一样! “大胆狂徒,敢在纯阳宫外窥探!清风,我怎么将他们带到这里来了啊!”纯阳宫拱门之下站着一个须眉皆白的老人,中年道士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指着众人是有苦难言…… 长生的阴眼打量了老人一番道:“今日上山只为梁世元而来,却不是道长是什么人?” 老人怒道:“够胆狂生敢直言仙师名讳就不怕神明降罪吗?贫道乃是纯阳宫中执事无崖子,你又是什么人!还不讲活物带去后山,休得在此大放阙词!梁仙师岂会见你们之下俗人啊!” “哈哈哈……,天下事当由天下人管之,梁世元不好好的修身悟道却逼着山下百姓为他抓捕活物。我就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无崖子你既然是纯阳宫的执事,那我就要问清楚你们的纯阳宫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长生不依不饶的问道。 无崖子盛气凌人道:“梁仙师有着通天彻地的神通,他想为百姓炼制灵丹。这些活物都是梁仙师炼制灵丹之用,你这凡夫俗子又怎么会懂其中道理!再不下山就不要怪贫道对你无礼了,就是有着你们这些俗人才会坏了此地的风水!” 长生抱臂看着无崖子道:“也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糊涂虫才会让村民遇害,道经有云: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无崖子知道长生这是在暗暗讥讽自己在助纣为虐,一张老脸顿时气得成了猪肝色朝着长生连挥衣袖打出了猎猎疾风。这是在给长生下马威,疾风打在长生的脚下削去了大片的土石,跟在长生身后的百姓都唏嘘不已。唯独长生是波澜不惊的瞪着无崖子,在长生的身子一股罡气将衣衫都鼓足了劲气。 “呃?无量天尊,原来你也是道门之人。恕贫道有眼不识泰山,道友的修为远在贫道之上。可是你想梁仙师恐怕是贫道也无能为力,梁仙师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道友还是等到梁仙师闭关之日再来吧,道友不要轻信了山下的村民对梁仙师的流言蜚语!”无崖子稽首作礼道。 伸手难打笑脸人,要是无崖子再动手长生必然会一路打进纯阳宫。可是无崖子突然是让长生等到梁世元闭关之日再来,这就算是自己打进去也怕是难以找到梁世元了。但是云巢山的人命之事还未明了,那徐三的媳妇就是进山才出了事。还有马家姑娘和郑家小儿子的怪事都悬而未解,万一那梁世元跑了自己又去哪里找他啊…… 长生摆手道:“你们纯阳宫的人竟然也不知道梁世元的下落?那我就在纯阳宫中等着他,无崖子道长你不会是在糊弄我吧?” 无崖子的神色有了一些为难道:“无量天尊,贫道在纯阳宫里修行数十年从来没有糊弄过人。道友既然是执意留下,那贫道也就不再多言了。三天之后就是梁仙师闭关之日,届时梁仙师定然会回来闭关炼制灵丹……” 长生哈哈大笑道:“梁世元闭关怕是不为了炼丹吧,他是要回来吃这些活物吧?你自己回头好好的看看,一座好端端的道观被弄的怨气横生!你还帮着他逼着山下百姓抓捕活物,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还不让这些人放了这些活物?” 无崖子思忖了半天才道:“清风,让他们放了这些活物。等梁仙师回来自有我一人承担,大家都各自退去吧。” 长生看着村民放了抓捕来的活物后才不紧不慢的往纯阳宫里走去,可是进了纯阳宫就被眼前的一件东西给怔住了……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无心插柳 长生踏入纯阳宫一眼就看到了在中天宝阁大门前有座近丈的石像,不用猜就知道这就是吕纯阳祖师。历经数百年沧桑石像的五官已经是变的模糊不清了,可就在石像的眼窝子中有着一青一红的两枚珠子,若非是长生有着阴阳眼绝难发现两枚核桃大小珠子隐隐的透出灵光…… “无量天尊,小道友手持佛门法珠来我纯阳宫做甚?这尊祖师石像乃是纯阳宫镇观之宝,小道友竟敢如此无礼窥探!”从中天宝阁内走出了一个身穿葛黄道袍的老者,在长生一旁的无崖子连忙对他垂首见礼。 无崖子恭声道:“禀报无尘师兄,这位道友是来找梁仙师的。方才在山门之外贫道已经向他说明梁仙师不在观中,可是他执意要进纯阳宫。” 老道解下了腰间丝绦悬挂的拂尘厉声喝道:“好个泼皮无赖,竟然擅闯纯阳宫!今日不让你尝尝厉害真当纯阳宫是个随便出入的地方了,不教训你纯阳宫往后还能如何立足!”老道拂尘一挥隐隐的显出风雷之声,长生暗暗吃惊湖州府真乃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长生望着疾风袭来不敢托大,脚站不八不丁抱元守一以手起道诀以雷火相迎。排山倒海的罡气震的石像一阵摇晃,老道的脸色陡然而变气急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对祖师爷不敬!无尘子就要好好领教领教你了!” 长生无可奈何的分辩道:“适才是我只求自保,并无半点不敬之意。无尘子道长你又何必咄咄相逼呢?我来找梁世元是要查明一桩公案,云巢山下有村民为了给他抓捕活兽闹出了人命!我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又怎么对得起苦主啊,道长神通已经是人间少有了……” “哼,小子!你这是在故意讥笑我技不如你吗?是可忍孰不可忍,半年之前贫道就是输给了梁世元。没想到今时今日的无名小辈都敢来纯阳宫叫嚣了,三招之内我要是打不倒你就从此自封闭关再也不出来过问世事了!”无尘子大喝了一声满头白发是无风而动,刚刚还像个飘逸道人转眼成了怒目金刚。 长生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个老道就是和梁世元斗法落败的纯阳宫观主,天下间大凡有本事的人都会心高气傲。以无尘子的修为足以睥睨尘世了,可他的心胸却是太过狭隘了。不要说是一个纯阳宫,就是元始天尊讲经说法的昆仑山也未必有着这么多的架子啊! 无尘子佛尘不等长生应声就劈头盖脸的打落下来,霎时间雷霆万钧犹如千军万马之势砸向长生。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了,长生脚下斗步轻移侧身避过了无尘子凌冽的来袭。若是换作旁人早就能看出是长生在有心相让了,可是无尘子的火爆脾气就是想着要一招打倒长生…… 长生是天上二十八星宿下凡,无尘子就算是他从娘胎里开始修行也最多修成散人要是没有什么奇遇的话连个地仙都算不上。长生是不愿意与他交手可是无尘子的攻势迅猛,长生退无可退之下只能是以五成的罡气硬接无尘子手中的拂尘了…… “喀嚓……”随着一声金裂之声爆响,老道手里的拂尘生生的折断了两截。要是一般人都应该是知难而退了,倘若长生有心要伤他断的就不是拂尘了。老道的眼珠子都红了,这把拂尘是纯阳宫中历代观主相传之物。如今是被长生打断了老道拼命的心都有了,老道怪叫一声头顶双肩上祭出了三朵青莲扑向长生…… “三花聚顶!”长生惊骇的连退七八步整个人都靠在了石像上再无后路可退了,修行悟道能有凝结起三花已是不易。三花聚顶那就像是把双刃利剑,不伤别人就会被内气反噬而伤。无尘子疾如闪电劲气直射长生,饶是长生有着龟甲护体也难免会被老道三花伤了五脏六腑。长生急身一闪老道的劲气全然打在了吕纯阳的石像之上,石像轰然倒塌碎成了一地…… “师兄……,你怎么把祖师爷的石像打碎了啊!”无崖子惨叫了一声,可是这一切皆在火光电石眨眼间发生。无尘子也没想到会闯下如此大祸,石像都碎了现在说什么都后悔莫急了。无尘子争强好胜的气焰顿时就如冷水透顶,蹲在地上捧起了地上石像的碎块…… 无尘子嚎啕大哭道:“祖师爷在上,今日弟子铸成大错毁了祖师法身石像。自打纯阳宫建成以来祖师爷留下的避火珠与避水珠就是镇宫之宝,咦?两颗珠子怎么不见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子,是不是你偷了避火珠和避水珠啊!” 长生正在一旁被无尘子突如其来的斥问声弄懵了,自己是不想出手伤了无尘子现在却倒是被他诬赖成贼了。长生苦笑道:“无尘子道长,我就算是有着三头六臂也绝不可能在你眼皮下偷东西啊!我是因为看到了那两颗珠子灵气烁烁,真不知道那是你们的镇宫之宝,更不知道避火珠和避水珠啊!” 无尘子咬牙切齿的喝道:“无崖子,还不快去召集众道人来找啊!没有了避火珠和避水珠重塑祖师爷的石像也没用啊……” 无崖子看了看硕大的石像眼窝里就剩下了两个黑洞,转身要去叫人刚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说道:“师兄,我看此事不对劲啊。天中宝阁不是一般师兄弟能进的地方,这两枚珠子就眨眼的工夫就没了。我看应该是早有人做了手脚,师兄你还记得半年前梁仙师刚来纯阳宫的时候吗?” 无尘子愕然的问道:“师弟,你怎么突然想到半年之前的事了啊?那个梁世元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的混人,要不是他斗法赢了我又岂能容他在纯阳宫放肆啊!呃……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纯阳宫的两颗珠子来的?那也不对啊?这两颗珠子若是被他调了包绝对不会有灵气啊?” 长生凑近了两步蹲下身子打量了一番了石像,伸手在石像的眼窝里摸了摸。眼窝石头的纹理里有着淡淡的白灰,长生的手指抹了些白灰喃喃自语道:“这应该是用什么骨头磨成的粉末啊?世上能够用幻术做出以假乱真的宝贝儿肯定不是常人,只不过这个要灵儿才能知道了……” 无尘子闻言喝道:“谁是灵儿?快带我去找灵儿!纯阳宫中发生了这种事情让贫道有何面目去见先人啊!” 长生摆了摆手道:“灵儿远在鹿山镇上照顾两个病人,你要去找她恐怕一来一去要些时候啊!我倒是很想知道半年前梁世元来纯阳宫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若是你实言相告,我或许能帮你找回那两颗珠子。” 无尘子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长生,半晌才开口说道:“纯阳宫本是方圆百里远近闻名的道观,八方香客来观中祈福还愿都是因为有着两颗宝珠灵验。半年前突然来了个云游道人,他在观里住了数日就口出狂言说纯阳宫的灵气是占了地势的风水。要是他做了观主,必定是会纯阳宫名满天下。” 长生咂嘴惊道:“好大的口气啊,难不成是此人有着手眼通天的本事,还是他有着天下的达官贵人座上客啊?” 无尘子摇头道:“梁世元从什么地方来贫道并不知道,可是他却当着众人的面要和我斗法。谁赢了才有能居冠观主之位,贫道岂能是容他放肆就应允了斗法。现在想来这一切恐怕真是梁世元早有预谋的啊,贫道与他斗法就在中天宝阁之内……” 长生不解道:“这中天宝阁难道说有什么玄机吗?” “无量天尊,中天宝阁乃是本宫有身份的道人晋见祖师爷的地方。你执意要闯进来找梁世元,贫道自然要拦着你啊!那梁世元在中天宝阁内看到了祖师爷的神像就出言讥讽说是顽石岂能成神像,要平地升起金身才叫神通……”无尘子叹了口气道。 长生在云巢山听过斗法之事接言道:“于是梁世元就在地上真的升起了一座金像,无尘子道长就输了他?” 无尘子颓然点头道:“贫道自认没那么大的神通,只能是让梁世元做了观主。可是他却不务正道整天要道人出去给他抓活兽野味,观里的道士们抓来的还不够他一顿吃的。后来干脆是要山下的百姓为他抓捕活兽,还说是炼灵丹之用。好好的一座的道观生灵涂炭怨气横生,可他是观主贫道又能多说什么啊!” “原来如此,平地升起金像也多半是幻术障目。这就像是两颗宝珠一般,既然宝珠都被梁世元给换走了为什么他还会留在纯阳宫中啊?”长生明白了梁世元用幻术骗了众人,可是他的目的如果是宝珠那得手之后绝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啊! 无尘子苦笑道:“你是没有瞧见过那梁世元的吃相,他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回到纯阳宫里大开荤腥。后山全是他吃剩的千百山兽,整条山溪被他弄的臭不可闻。再过三天他又会回来开荤了,做孽啊!” 长生望着一地的碎石真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竟会查到了梁世元用幻相赢了无尘子,可是他偷去了避火珠和避水珠又不离去真的是为了口腹之欲吗?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无心插柳(下) 纯阳宫中天宝阁祖师爷石像里镶嵌的两枚水火珠子不翼而飞了,长生虽然不知道避火珠和避水珠的神奇但是能够以假乱真的幻术绝不可小觑。若是宝珠真是梁世元所摄去,那他的幻相之术或许还要比庞灵略胜一筹。庞灵的幻术未必能撑半年,在此事还不明朗之前长生不会将庞灵卷入其中的…… 被石像惊天动地的爆裂声音吸引来了四五个纯阳宫的道士,望着满地的碎石道士们都呆若木鸡似的看着无尘子。此时的无尘子恨不得是有条地缝可以藏身。祖师爷的石像就是毁在了自己手里,倘若纯阳宫中道士们知晓了往后还有什么颜面见人啊…… 长生明白无尘子懊恼羞愧之心,若是让无尘子下不了台面以他的脾气又会惹出祸端。长生连忙帮着无尘子开脱道:“纯阳宫中出了件大事,幸好是被无尘子道长慧眼如炬识破了。”无尘子对长生的态度显然是有了缓和,毕竟交手过招无尘子已经知道了长生的本事远在自己之上。要想找回祖师爷的宝珠还得求助于他,梁世元的道行恐怕是自己难以招架…… 无尘子沉声大喝道:“众位师兄弟,竟然今日纯阳宫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劫!祖师爷留下的避火珠避水珠竟然是被人鱼目混珠换走了,要是我辈不找回宝珠又有何面目去见仙人啊!趁着梁世元这几天不在纯阳宫,我们切不能被他看出破绽!” 清风道士胆怯道:“师伯……,梁仙师他换走了宝珠要是看见神像已碎肯定是会有所防范了啊!” “无崖子师弟,你连夜赶路去福建莆田找工匠务必在三天时日中打造出祖师爷石像。那梁世元只知道吃喝,未必会发现石像已碎。贫道如今也只能是放手一搏了,希望祖师爷在天有灵助我追回宝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全看天意了!” 无崖子稽首应道:“师兄尽请放心,我必定会在三日之内赶回。只是这里的事就劳烦师兄应付梁世元了,我这就下山赶往福建莆田去。”无崖子说完话转身就急匆匆的走了,无尘子带领着几个道士开始清理地上的残局…… 长生无意之间就看到了无尘子腰带上缠着一块八卦铜镜,模样就比在云巢山水井乱石里找到的八卦铜镜小了一圈。长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从掏出了怀里的八卦铜镜问道:“无尘子道长,你可识得此物是谁的吗?” 无尘子侧身接过了铜镜反问道:“无量天尊,你是从何而得这方铜镜的啊?此物正是半年前贫道斗法输给了梁世元的观主铜镜,在铜镜之上还刻有纯阳宫的篆文啊!只有观主的铜镜要比普通人的铜镜大些……” 长生疑惑不解道:“如此说来这面铜镜应该是从梁世元身上掉落出来的啊,马家姑娘的生死竟然是与梁世元有关。那梁世元在纯阳宫中可留下过蛛丝马迹啊?有没有带回过一个女人?或者是那梁世元有没有在纯阳宫中害过人?” 无尘子惊喝道:“无量天尊,作孽啊!那梁世元虽说是好吃但还没见他有过害人之举,纯阳宫中岂能是有女人啊?梁世元来无影去无踪,贫道倒是没有看过他带回女人啊!” “人命关天,我要亲自去查探下梁世元的居所才能放心!”长生斩钉截铁的喝道。 无尘子皱眉道:“梁世元住的地方那绝不是人呆的,纯阳宫后山有着青云殿是贫道炼丹之处。梁世元偏偏是选中了那里,如今的青云殿已被他搞的乌烟瘴气再无半点道家虚渺之相了。道友你顺着中天宝阁的山路往后走就知道了,恕贫道不能做陪了……” “无尘子道长自便,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长生顺着中天宝阁后面蜿蜒的山道向着后山而去,后山的怨气横生哪里还有道家清心寡欲的虚渺脱俗之象啊。在后山的石道不知道是被什么人关着密密麻麻的的山中活兽,什么黄羊青鹿野兔大大小小有着上百只…… 再往前走迎面扑来的恶臭几乎是让长生连连作呕,在后山大殿里堆满了各种被吃剩的动物尸骨。有的牛羊完全是被生吃活剥的,剩下大半的腐肉上招来了无数的苍蝇。尸身流淌的血水流进山涧溪水里隐隐的有着数不清的蛆虫在蠕动,难怪山下的村民喝了这水会得病…… 长生捂着鼻子一步步的从大殿动物尸堆里穿过,抬头在山间耸立着一尊古朴的八角楼。长生知道这是纯阳宫道人炼丹的地方,听村民说过梁世元要炼天灵地宝仙丹给村民长生不老。既然是来到这里就看看梁世元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长生一把推开了殿门就看见了八角楼中央的丹炉里还熊熊冒着青色的炉火。 真没想到梁世元炼丹还是挺像模像样的啊,能够炼出炉火纯青绝不是庸手!长生围着丹炉转了几圈后就看出了不对劲。道人炼丹讲究的是阴阳五行相生相克之道,而梁世元炼丹也太干净了。应用的丹砂、云母、玉、代赭石一样都没有…… 长生倒是吃不准梁世元的虚实了,不管如何都不能让梁世元借着炼丹之名害人。长生心一横就拉动了炉鼎的铜龛,丹炉里哪有什么灵丹啊?除了几根已经烧成白灰的动物骨头外什么都没了,这个梁世元是想用被他吃剩下的活兽骨头灰冒充灵丹啊! 还没等长生开口想要骂梁世元欺世盗名就听到青云殿后有窸窸窣窣的轻响,长生暗忖梁世元是躲在青云殿里故弄玄虚啊!当下长生一声大喝道:“宵小鼠辈还敢在此装神弄鬼啊,无论是人还是妖今日我都要会会你!” 青云殿里嗡嗡的回响着长生的声音,可是过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有动静。长生一步一步朝着青云殿后面走去,在青云殿厚厚的幔子后面有着什么东西正在瑟瑟发抖。长生箭步冲了上去拉开了布幔却惊呆了,在布幔之后竟然是站着一个噤若寒蝉的女人…… “你是什么人!”长生就怕此人是梁世元的幻术所变,手起雷火厉声喝道。 女人扑通的跪倒在地哭道:“求道长发发慈悲,千万不要把我赶出去啊。马兰宁愿做牛为马也会报答道长……” “马兰?你就是鹿山镇马玄通的女儿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就和梁世元在一起吗?”长生听女人自称叫马兰整个脑子都乱成了一团,难不成马兰是和梁世元一丘之貉吗?可是看着她单薄的身形又不像是个做坏事的人啊? 马兰误以为长生是纯阳宫的道士磕头道:“求道长高抬贵手,马兰如今是身无立锥之地了啊。若是道长将我赶出去,那马兰唯有死在这里了啊!” 长生怒喝道:“是不是梁世元威胁你了啊?还是你身上中了梁世元的毒啊?怎么叫身无立锥之地了啊?你父亲托我来云巢山找你,没想到你会和妖人混在一起!梁世元他人呢?” 马兰咬着嘴唇惨然道:“梁仙师是个好人,正是他救了我。梁仙师除了贪吃之外,他就是个谦谦君子。这半年来全亏是他才让马兰侥幸逃过了意思,我已经是没脸去见我父亲了。村里的人都说我勾引了小叔,还害死了他……” 长生耐下性子道:“马兰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先起来说话,只要你是被人冤枉的我就能给你讨回公道。我在云巢山上打听到的消息是说你和郑家小儿子一同进山,可是后事如何却无人知道了啊?” 马兰凄惨道:“不瞒先生直言,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啊。村里每家每户都要进山去抓捕活兽采摘野菇,我家中相公在湖州府教书。二叔远在嘉兴府做买卖,只有公公和小叔在家中。我只能和小叔一同进山了啊,可是谁也没想到一场大雪将我们困在了山里……” 长生插言道:“那时候你可曾见过梁世元?就是梁世元在雪地里救了你吗?” 马兰不住的摇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见过他啊,我们在雪地里躲在山洞避风雪。后来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就看到村里的人把我抬回家中了……我没有和大壮做出不知廉耻的事啊……大壮死了我更是百口莫辩了啊……” 长生想到了马兰与郑家小儿子赤条条的被村民发现在山里,这种事的确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的。长生叹了口气道:“既然是你被人冤枉的,我应该有办法帮你查明原委。只不过是又要劳烦阴律司的崔判官了,清者自清马兰姑娘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跳井的吗?对了,那你是不是遇见过徐三夫妻俩啊?” 马兰姑娘黯然道:“翠娥姐她就是在村里传言我和大壮的事,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想回鹿山镇。在云巢山脚下遇见了翠娥姐,她说像我这样的女人还不如是死了干净。我……我一气之下就跳了井,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有人落井下石封堵了井口……”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落井下石 长生还是头一次听说梁世元会是个好人,但是就青云殿外那些累累兽尸和关押在山道中的活物怎么看都没觉得梁世元心存善念啊?多半是马兰姑娘被梁世元的伪善所蒙蔽了,梁世元或许是有着更大的企图,可马兰姑娘身无缚绑为何又是甘心被梁世元所囚啊? 长生恨声喝道:“马兰姑娘,如今你父亲正在鹿山镇日夜思念着你。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在此半年间音讯全无岂是安心?你母亲因为你失踪重病去世,早知道你是个没心肺之人我又何必赶来管你啊……” 马兰痛哭流涕摇头道:“先生你是有所不知啊,我若是藏身不出爹娘没准还有活路。梁仙师救我之后告诉我是有着歹人在暗中谋害与我!倘若是歹人还知道我尚在人间必定不会罢休,人在暗处我又有办法自保啊?” 长生皱着眉头道:“不是梁世元散布谣言说你坏了云巢山的风水吗?除了他难道还有着别人想要害你吗?你怎么还把梁世元当成好人了啊?梁世元他就不会是贼喊捉贼欲盖弥彰吗?要不然他在半年之中怎么会禁锢你啊?” 马兰姑娘擦拭了眼泪道:“先生,梁仙师贪吃确有其事,可是绝非是他在村里散布的谣言。当日梁仙师就是因为云巢山有人在借机传言才断了云巢山进贡活兽,梁仙师还特意的去了云巢山追查散布谣言之人。可是村民们都说是从纯阳宫中梁仙师说的,气的梁仙师暴跳如雷……” 长生默然喝道:“你所说的都说梁世元告诉你的吧?你又如何会知道是真是假?你不会是和他蛇鼠一窝残害生灵吧!” 马兰倔强的说道:“先生,你不要误会了啊!马兰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那些事是我听梁世元说的。可是当我初见梁世元之时却是我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梁世元他若是要害我就不会冒着被石块砸死的危险了,先生你受我父亲之托来找我。马兰对先生不敢有一句假话啊,整件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一场恶梦……” 长生点了点头道:“那你就从认识梁世元之时慢慢的说,我还真是不信那梁世元是个善男信女!” 马兰噙着泪呓语般说道:“当日我苏醒之后并不知道我与大壮在山里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公公他在外屋痛不欲生的嚎啕大哭。我听到了外屋之中公公正与我家相公和二叔说话,我这才知道小叔他死了。村里的人都说是我男人久不在家勾引了小叔子,还说我坏了云巢山的风水……” 郑家的大屋里摆放着郑大壮的灵柩,郑屠一下子是苍老了许多。自古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大悲之事,郑家的两个儿子都闻讯赶了回来。郑大同是个读书人一声不吭的缄口不语,老二郑大方是个直爽人嚷着要给弟弟报仇…… 郑屠悲愤交加却还不失理智,他劝住了二儿子道“马家和我们郑家有着通家之好,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外传。或许是我平生杀猪作孽太多了,打今儿起我就下地种田去了再也不做杀生害命之事了。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家里的事谁也不许说三道四了!你们两个连夜就给我回去,村子里的人背地里都在看笑话啊!” 郑大方怒道:“爹,这叫什么事啊!我们兄弟收到音信巴巴的赶回家来。就这样白白的让大壮这么走了啊!爹,你就不怕被村里人的吐沫星子给淹死啊!那贱人做出这种事就该浸猪笼,大哥你就一纸休书把她……” 郑大同起身叹气道:“怎么会出了这种事啊?马兰平素为人不是这样的啊?她怎么会与三弟赤身裸体的相拥一起啊?爹啊,我知道你是念及着马家对我们郑家的恩德。不如你跟我回湖州府吧。都快要过年了,我不想你一个人在这里受气啊!” 郑屠骂道:“都给我滚!你们就不想想马家人要是知道了,那他们的脸面都往哪里搁啊!马家姑娘是死是活那是她的事,我绝不会是动她一分一毫。受人滴水恩当以涌泉报,你们难道都忘了我们郑家要是没有马家的相助早就饿死了!老三的事也办完了,你们都走吧!” 郑家的两个兄弟是被郑屠骂走了,可是外屋里的话全都让马兰听到了。马兰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大壮在山里做出不齿之事,可是大壮都已经死了没有人再能为自己辩解了。只有去鹿山镇找来爹娘还能有几分希望,想到这里马兰跌跌撞撞的从后门将去鹿山镇…… 正所谓福不双降祸不单行,马兰昏迷了几天才醒来头重脚轻的走到了云巢山脚下就已经是摇摇欲坠了。肚子里几天水米未进是头昏眼花,突然看见了前面有着两个人背着干粮进山就想与他们讨些吃食。等来人走近才知道是徐三夫妻俩,徐三一见马兰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徐三的媳妇儿翠娥朝着地上啐了口痰道:“晦气,怎么就遇上你了啊!拜你所赐我们夫妻俩连年都没办法好好过了,纯阳宫的道士们说了要村里抓捕活兽!唉,真是不让人安生啊!” 马兰哀求道:“翠娥姐,求你给口吃的吧。等我回来一定……” “嘻嘻,你在山里风流快活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啊?要是我早就一头跳进臭井里死了算了,还敢死皮赖脸的活着真是丢人啊!”翠娥因为记恨着纯阳宫传言云巢山的风水被马兰和郑大壮给破了,要活兽进供才不得不进山。看到了马兰更是有火没地方撒,指着不远处的水井恨声说道。 马兰一张脸顿时被气的通红道:“好,你们都说我做了不知廉耻的事,那我只有一死以铭心志了!”说着话马兰还真的一头跳进了水井里,翠娥的气话把人都挤兑的跳了井。寒冬腊月谁敢下井去救人啊,更何况这口井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变得其臭无比村里早就想堵了这口井了。翠娥自知有愧不敢声张就疾步去追徐三了…… 且说马兰跳了井倒是井水温热并没有冻死,想起翠娥尖酸刻薄的话马兰的心如同是被针扎一般。若是就这么死了恐怕再也没人能替自己伸冤了,马兰在井中高声呼救。可是半天过后从井口扑簌簌的砸落大石,马兰这下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眼睁睁的看着大石飞速落下。 说那迟那时快,井底突然一阵漩涡涌起。有道巨大的身影透水而出拽着马兰就沉入的水底,头顶上的落石就擦着马兰的身子而过。马兰大骇之中灌了不少水昏死了过去,等到马兰猛然清醒的时候就感觉身如棉絮一般的轻盈正在慢慢的升腾而起。 就在马兰的脚下不时的响起了石块落水的声音,马兰诧异的喝道:“是谁?你想做什么?” 一个瓮声瓮气的怒骂声回应道:“老子在这里睡觉,你没事跳井干什么!现在井口都让人给堵了,老子要不是为了救你早就飞身上去把落井下石的歹人给吃了!要命了,说到吃我怎么又饿了啊!喂,你是什么人啊?” 马兰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就看到了在井壁上正伏着一个人。那人用着腰带正捆在自己的身上,马兰羞愧难当的想解开那人的腰带。可是那人却大喊道:“不要乱动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给拉上来啊。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啊!” 马兰泪如雨下道:“你就不该救我啊,别人都说我勾引了小叔子。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村里人就是因为我坏了风水要给纯阳宫去进山抓捕活兽啊……” “放屁,纯阳宫什么时候让你们村里人去抓捕活兽了啊?这事我怎么就不知道啊?纯阳宫里除了我之外没人会喜欢吃那些东西了啊?难道说是无尘子那倔驴想要讨好我了吗?这也不对啊,无尘子刚输了纯阳宫给我怎么会这么快就来巴结我啊?”那人不解的自言自语道。 马兰被他的话全然糊涂了,可是听他的意思又不像是有假。马兰急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怎么会在井里睡觉啊?” “哈哈哈,我是天上的神仙啊。我想在哪里睡觉就在哪里睡,你管得着吗?井口已经被我挖出了一条口子了,你记住不能乱动啊。你一乱动上面的大石头砸了你我可不管了啊,要快点回去吃点东西才行了!”那人嗖的一声就钻出了井口的乱石,马兰不敢乱动就好像腾云驾雾似的被拉了出来。 马兰看到水井上被人垒砌的乱石心有余悸的害怕刚才要是乱动就真的会被大石压死了,在马兰的面前就站着一个白眉毛的老头正在扎紧腰带。老头的身上就有着一股子死鸡死鸭的恶臭味道,马兰哇哇的吐出了一肚子的臭水瘫软在地…… “你……你怎么不去干净水里洗洗啊,这口井都发臭了几天了啊!”马兰捂着鼻子问道。 白眉毛老头浑身上下闻了闻道:“忘了给你吃仙丹了,吃完了你就不会觉得臭了。”老头从身上掏出了一粒丸子,不管马兰乐意不乐意就塞进了她口里。老头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腰上的八卦铜镜掉落在乱石堆里了,马兰吃了老头的仙丹还真的觉得神清气爽再也闻不出恶臭味道了。 还没等马兰回过神来,就听到老头大叫道:“不好,误了吃饭的时辰了……”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馋焰若炙 马兰从井里九死一生的逃了出来,寒风瑟瑟之中全身都冻的泛起了青紫色。然而一同从井里出来的白眉毛老头却是滴水不沾,更叫马兰哭笑不得的是白眉毛老头险境脱身竟然是心急火燎的要回去吃饭。老头摸了摸肚子转身疾走,可刚走了没多远又跺着脚的赶了回来。 这一来一去就把马兰弄懵了,还没等马兰开口询问老头就大喝道:“闭嘴啊,我被你扰了好梦还害得肚子饿了。你拿着这两个宝贝儿就不冷了,早知道我就不睡在这口水井里了。”老头从怀里掏出了两颗一红一青的珠子交给了马兰,马兰刚要伸手去接却不料老头又猛的抽手退开了…… “喂,你想要死啊?这两颗珠子可是世间少有的宝贝儿,你若是将两颗珠子拿在一起就会炸的天崩地裂。你一手只能拿一颗啊,千万不要把两颗珠子混在一起啊!”白眉毛老头小心翼翼的将两颗珠子摊在了双手上。 马兰不懂这是什么规矩,但是看到白眉毛老头紧张的样子只好是依言一手接过一颗珠子。两颗珠子握在手里马兰就感觉到了周身有着一股热浪在游走,全身上下的水滴就像是一条条丝线似的流淌四散。不过就是片刻的工夫,马兰就好像是没有落水过一般…… 白眉毛老头不容马兰发问就抢过了两颗珠子道:“我现在就要回去吃东西了,若是将你留在外面肯定是还会被歹人所害。你要是死了那岂不是显得我没能耐了吗?不行!你要跟我一起回去!”白眉毛老头也不管马兰答应不答应,一把就拉着马兰的手举步如飞而行…… 马兰被耳边呼啸擦过的风声惊呆了,眨眼之间马兰就看到了金盖山中的纯阳宫了。马兰又羞又惊的急道:“老伯,纯阳宫是从不进女客啊!千万不要因我惹恼了纯阳宫里的道爷啊!我还是离开此地的好,老伯你快去吃东西吧!” 老头愣愣的站定了身形搔头道:“这就麻烦了啊,你就给我住在纯阳宫中,只要不被那些牛鼻子老道找到就行了。对了,到底是谁想要害你啊。有我梁世元在就不怕有人暗害于你……” “啊……,你就是……梁世元……,纯阳宫中斗法赢了观主就是你吗?你凭什么让我村里人为你去抓捕活兽?若是因为我坏了风水,我愿一死承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想要害我,从我进山给你采摘野菇后一切都变了……”马兰红着眼睛泪流满面的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梁世元…… 梁世元茫然不知道:“谁让你们村里人去抓捕活兽了啊?我让山民送活兽确有其事,可是我又不是白吃他们的。等我炼出了灵丹自然会叫他们受益匪浅的,是哪个混蛋敢借着我的名头在让人抓捕活兽啊!等我找到无尘子牛鼻子老道去断了你们村子的进供,念你是为了给我采摘野菇的份上就不能不管你!” 马兰泣不成声道:“那我眼下该怎么办啊?若是我那歹人再来谋害我,那我还是死路一条啊……” “哎呦,这个事情就头疼了啊。你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就算是你有了防备那歹人也能害你家人啊。倒不如是你暂时留在纯阳宫里,等我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再行道理!但是我现在都快要饿死了,我带着你进后山去。”梁世元急不可耐的一个翻身就带着马兰来在了纯阳宫的后山,马兰看到了山道满是动物的尸骸吓得尖叫不已。 梁世元放下了马兰抄起地上早已经僵硬的黄羊一顿狂啃,直到把黄羊啃成了一堆骸骨才意犹未尽的去抓食围在山石中的活物。马兰哪里看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啊,看到活兽鲜血淋漓的被梁世元胡乱吃掉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时候,马兰才悠悠的醒了过来。在距离马兰两三尺开外的地方正有着一尊丹炉正熊熊燃烧。梁世元在炉火上正在专心致志的烤着一只兔子,金黄色野兔肉滋滋的冒出细密的油光。诱人的香气就像是把无形的钩子吸引着马兰的眼神…… 梁世元咧嘴笑道:“你的胆子也太小了,那些活兽本就是给我吃的啊。要不是我饿急了才不会去生吃它们啊,你看看这兔子烤的多香啊!你就趁热吃吧,我都嫌这兔子太小不够塞牙缝啊!”梁世元一揭开丹炉里面还吊着两只野猪,梁世元丝毫不惧炉火探手就把两只烤的半生半熟的野猪拿出来大快朵颐了…… 马兰怯生生的问道:“你一个人……竟然能够吃下这么多东西啊……” 梁世元大大咧咧的喝道:“这算什么啊,唉!要不是我在山里断了吃食,我才不会出来呢!这些东西哪里是能填饱我肚子啊,原先在山里有着东方太月每日会送来九牛二虎让我享用。可惜东方太月被人诛杀了啊,往后就得自己找东西吃了啊!” 马兰咂舌道:“你原来一天要吃掉九牛二虎啊?难怪是要那么多人给你进山去抓捕活兽了,可你答应给他们炼的灵丹呢?” 梁世元抹了抹满是油腻的手起身道:“等我吃会这些东西,用它们的骨头炼出的就是灵丹啊。你还不要不信,前些时候山脚下闹病就是用灵丹去救了他们。凡是在这世上的飞禽走兽都有着它们的灵性,我无非是将它们度入了轮回。让它们好再去转世投胎罢了,好了你就在这里先住着。我去云巢山查探下到底是谁在作恶,外面的活物也够你吃的了!” 马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是由着梁世元出去打探了。可是梁世元这一走足有十天光景的样子才回来,一回来就算那些活兽遭了秧。一顿胡吃海塞也不管是死是活的吃进了肚子里,整个山道上全是梁世元吃剩下狼藉一片…… 等梁世元吃饱了才进门恨声说道:“岂有此理,真是气死我了!云巢山里又出了命案,进山打猎的夫妻被山中猛兽吃了。村民们把这笔账又记在了我头上,日后我炼出了灵丹绝不会分给他们了!你在这里再待些时日吧,我还没查出是谁想要害你啊!” 马兰看着梁世元在气头上也就不敢多言了,梁世元拢了拢地上的兽骨投进了丹炉里。梁世元对着腾腾的烈火竟然是视若无睹,马兰这次是看明白了炉火窜到梁世元面前就会莫名其妙的散开了…… “梁仙师,你……你竟然是不怕烈火啊?”马兰诧异的问道。 梁世元哈哈大笑道:“你知道什么啊?我为了寻找吃食走过了不少地方,谁知道会在这里看到了阴阳两股气盘绕在山中。我就知道这座山定是个风水宝地,你可知道这纯阳宫供奉的是哪路神仙吗?” 马兰愣了一会儿道:“纯阳宫自然是供奉吕纯阳的道观啊,小女子虽说是没有读过书可是这个还是知道的啊!难道说梁仙师就是为了纯阳宫而来的吗?” 梁世元笑道:“哈哈哈,吕纯阳在人间修炼的时候和泰山的牡丹仙子有着一段传说,相传就是他们生下水神共工。只因水神在人间遭受旁人的冷眼,他将众位神仙都收进了宝葫芦里犯了众怒。上天派兵来捉拿与他,共工就与颛顼争为帝一怒之下撞毁不周山……” 马兰不解道:“那和纯阳宫有什么关系啊?” “共工死后留下了一对眼睛死不瞑目,经常会引犯洪水泛滥。天下的能人异士冒死找到了共工的眼睛装嵌在吕纯阳的法像之中,没想到这对宝贝儿珠子就藏在纯阳宫里啊!”梁世元得意的说道。 马兰还是懵懵懂懂的疑惑道:“都是死不瞑目的怨气东西,怎么还是宝贝儿了啊?” 梁世元笑道:“你一介凡夫俗子又怎么知道其中的妙处啊,等到哪天我能将这两个宝贝儿融于一体。那我上天入地还有什么东西吃不到啊,只不过我还找到相融的法门罢了。” 马兰急道:“那你就不怕纯阳宫的道爷发现吗?纯阳宫里的道爷们都是很厉害的啊!” “这算什么啊,他们都是些有眼无珠的浑人。我才不怕他们呢!吃饱了我就犯困了,我出去睡一觉在回来啊!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想要害你的歹人一天没找到你,那你就不会有事。”梁世元拍了拍肚子就飞身不见了…… 马兰就在纯阳宫里一住就是半年,梁世元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回来吃活兽。吃饱了又会出去寻地方睡觉,纯阳宫的道士起先还有来后山窥探的。可是山道上全是令人作呕的死兽腐尸,道人们也受不了恶臭难闻之气。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来了,直到了长生今日误打误撞的进了后山才发现了马兰…… 长生听完了马兰的话不禁心里忐忑难安起来,那贪吃的梁世元竟然以前是靠着东方太月提供的吃食过活。东方太月正是自己所诛杀的,万一梁世元想要给东方太月报仇那又将是一场无妄之灾……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一语之迷 长生是明白了梁世元选在纯阳宫的目的了,连纯阳宫的无尘子道人都未必知道避火珠和避水珠的来历。梁世元故意的与无尘子斗法多半就是为了两颗宝珠,等到梁世元回到观道吃食一定要对他问个清楚。眼下马兰藏身于纯阳宫中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可是有着歹人正伺机谋害她啊…… 长生看了看青云殿内实在不是住人的地方,梁世元把马兰安置在此却又半年不帮她查寻真凶害的马玄通家破人亡。长生蹙眉喝道:“马兰姑娘,你躲在纯阳宫中绝不是个办法啊?不如我送你回鹿山镇与你父亲团圆,至于想要谋害你的人我猜想肯定是会贼心不死的。我在湖州府还有着些许朋友,你只要听我的安排我就能保全你父女二人!” 马兰在纯阳宫里担惊受怕的住了半年早就有着思亲之心了,听到长生能保住家人的性命委身下拜道:“全凭先生吩咐,马兰只求能平平安安的与父亲相聚就算是要马兰的性命也毫不怨言。不过,梁仙师要是回来找不到我了会不会……” 长生摇头说道:“梁世元若是以姑娘所言那他就真的让我难分其善恶了,若是他来到纯阳宫是有所企图还大肆的杀戮了山中的活兽足能彰显其凶残无度。但是他又搭救了你,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是没有他姑娘早就葬身井中了!” 马兰骇然说道:“难道梁仙师救我是另有目的吗?可是先生我就怕会连累了家人啊。特别是我的相公,他在湖州府的钱老爷家私塾教书。我在村里的名声会叫他颜面无存的啊,他还怎么能在湖州府立足啊?不行,我一定要伸冤还回清白!” 长生叹息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将你父女二人送到湖州府封家,封爷的面子在湖州府也算是赫赫有名的。让他帮你和郑大同说明了前因后果,你相公就不会被村里的流言蜚语所惑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两天之后梁世元就会回纯阳宫屠戮活兽了!” “可是先生现在天色已是不早,赶回鹿山镇怕是没有车马了啊!”马兰忧心忡忡的问道。 长生思忖了一会说道:“此地距离鹿山镇也就几十里地,就算不用车马我差不多能在两个时辰赶到。姑娘你请闭上眼睛,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睁开眼!” 马兰闻言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了自己身轻如燕好像是在飞起一般,惊讶之中马兰记得长生说过的话不能睁开眼睛。这要比当日梁世元带着自己上纯阳宫可要快得多,马兰咬着牙紧闭着双眼任由着自己御空而行。 殊不知长生背负着一个凡人斗步疾行全靠着丹田的罡气的支撑,这个光景正是人流穿行众多的时候。好在是金盖山向来只有道士和香客出入,长生就往一些僻静的小路急急忙忙的赶回鹿山镇。一直是到了午时之后长生才回到了马家的酒肆,被三仙照这么一闹镇子上是家家闭户不敢出门了…… “灵儿……灵儿……,快开门……”长生精疲力尽的嘶声拍门道。 庞灵打开门看到长生脸色煞白的背着一个女人惊问道:“这是怎么了啊?快……快进来……这个女人是谁?她这是怎么了啊?” 长生如释重负道:“没事,一下子用尽了力气……只要调息一会儿就好了。我把马掌柜的女儿带回了……马掌柜他现在何处?马姑娘在云巢山不知道是什么人想要谋害她,我要去雇辆马车把他们父女二人送去封爷那里……” 庞灵急道:“马掌柜在阁楼上看护着那个疯女人呢,你先休息一会我去雇车就行了……”庞灵说着话就帮着长生将马兰放下,马兰听着长生说话才张开了眼睛。恍如隔世的酒肆赫然就在自己的眼前,马兰不顾一切的喊着爹痛哭奔向了阁楼…… 可是还没等长生喘过气来,就听到阁楼上的疯女人尖声惊叫。长生和马兰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急忙冲上阁楼就看见疯女人披头散发的朝着马兰惊恐万分。疯女人滚落在地断脚不住的蹬着地想要逃走,马玄通护着女儿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长生厉声喝道:“翠娥!你是不是看到了谁要杀马兰吗?” 疯女人凄声大叫道:“不是我啊……马兰,你不要来找我索命啊……不是我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疯女人全身痉挛的朝着马兰的声音退缩。 庞灵不解的问了长生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女人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却又不敢说啊,你去云巢山查访可知道其中的事吗?” 长生粗略的将云巢山里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遍,当庞灵听说了梁世元用幻术盗取了纯阳宫的避火珠和避水珠时两道柳眉都拧成了一团。庞灵喃喃自语道:“不会吧,天下能够一顿吃下九牛二虎的绝非是常人,他竟然能够以幻术半年不破……我大概能猜出他是谁了……只是我没有亲眼得见还不能肯定!” 长生蹙眉道:“灵儿,你猜到什么了啊?” 庞灵没有回答长生的话近身上前几步瞪着疯女人喝道:“你丈夫徐三是不是被那人吃了啊?” 疯女人两眼一翻白眼顿时就昏死了过去,长生一探疯女人的鼻息才略略的放心下来。这个女人看来是被什么事情吓疯的,可是心病只有心药医。庞灵又没有看见过徐三的长相,或许让庞灵变成徐三的模样才能让疯女人恢复常态…… 马玄通扑通就给长生跪倒说道:“先生……求先生发发慈悲一定要救我女儿啊,我女儿绝不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郑家小子的事肯定是有歹人在算计小女,我可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了啊。刚才那疯女人听到我女儿的声音就大喊大叫着说是她在村里散布谣言,我女儿她是清白的啊……” 庞灵急忙搀扶起马玄通道:“此事我们一定会尽力去查个水落石出,眼下马姑娘还身处险境。要是让害她的歹人知道了她还在世上,恐怕她还会惨遭毒手。不如是先把你们送去湖州府封家,料想封爷的威名歹人会有所顾忌!” 马玄通磕头如捣蒜道:“多谢夫人仁义,我马玄通就算是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真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女儿,这全靠了先生夫人的恩典啊!” 庞灵脸红道:“老掌柜,你快起来吧。我去雇车马送你们父女和这个疯女人一同去封家,等我们从云巢山查明了此事就会去湖州府接你们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马玄通也就不再多言和马兰是抱头痛哭。庞灵出门就去雇车,长生趁着这会工夫急忙运气调息…… 没想到鹿山镇上的车马一听要去湖州府都是连连的摇头,都快要关闭城门了就是快马也来不及了啊。庞灵无奈只好是付了定银让马车明儿一早就去酒肆接人,庞灵回到酒肆忙活着晚饭就早早的去阁楼休息了。就在庞灵似睡非睡的时候,就听到了疯女人失声大叫道:“有鬼啊……大壮啊……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大壮……饶命啊……” 庞灵翻身从地上一骨碌的爬起,可是疯女人双手在凌空的胡乱抓划着。庞灵急忙问道:“大壮不是死在山里了吗?他为什么要杀你?” 疯女人呓语般说道:“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在村里胡说八道。大壮是要找我算账了……我不想死啊……大壮……你就饶了我吧……”疯女人在极度的恐惧中又吓得昏死了过去,庞灵也不敢去刺激问她了…… 长生就在酒肆的大堂里调息,庞灵悄无声息的下楼问道:“刚才疯女人的话你都听到了吧?难不成真的会死恶鬼索命吗?那个疯女人在村里胡说八道马姑娘和郑大壮有染,可是徐三夫妻俩进山之时郑大壮早已经发丧了啊?” 长生叹了口气道:“这远比我想的要复杂的多啊,恶鬼索命是因为怨气难平。看样子我还要去查探下郑大壮的墓地了啊,都已经是过了半年了就怕是冤魂早就不知踪影了啊!” 庞灵若有所思道:“那你说要是有人先把疯女人的眼睛弄瞎,再故意的让疯女人误以为是郑大壮……” “这个怕是不大可能啊,当日村民在山里找到了徐三的尸骨和翠娥的一双脚。要是有人故意想混淆黑白就不会让翠娥有逃脱的机会了,据三仙照的虞姬所言在看见翠娥的时候就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有人行凶作恶通常是不会留下线索的,要是翠娥没有被吓疯岂不是会暴露了吗?”长生闭着眼睛说道。 庞灵苦思冥想了一会觉得长生说的不无道理,有人想要作恶最不想留下线索。可是疯女人的一句话就让庞灵和长生陷入了一个无形的迷宫里,那人想要杀徐三夫妻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一两金叶 翌日大清早马车就来在了酒肆门外将众人送往湖州府穆家,疯女人原本伤势已经有了起色可是自从听到了马兰的声音后又变的浑浑噩噩了。长生知道这是翠娥对马兰心中有愧,但是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就算是让她回云巢山还是命不久矣…… 马玄通能够与女儿重聚对长生满怀感激之意,马玄通在车上哆哆嗦嗦的掏出了一个红布包道:“小女已将先生搭救之事告诉我了,马玄通自知难以报答先生的大恩大德唯有这些多年攒下的碎银酬谢先生夫人了……” 长生连忙推拒道:“马掌柜无需如此,路见不平乃是我辈义不容辞之事。更何况马姑娘的冤屈尚未查明,这些银子我们是断然不会收的……” 就在车里蜷缩的疯女人好像是听到了长生和马玄通的话,疯女人脱口喃喃说道:“不要……不要银子……要金叶子……金叶子缝在皮袄里就不会被人看到了,不要杀我……金叶子在徐三身上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庞灵闻言追问道:“什么金叶子啊?是什么人给你的金叶子?你们夫妻俩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啊?人家为什么会凭白无故的给你们金叶子!”疯女人被庞灵急声追问之下,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 疯女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是让长生吃惊不小,在大清能有几个人家中藏有金叶子啊?普通人家有些散碎银子都已经是不为衣食而忧了,那金叶子只有大富大贵的生意人便于携带重资才会将金子打成薄薄的金箔压制一片片金叶子。也不知道是疯女人是在胡言乱语还是徐三真的收了人家的金叶子,只有去徐三家中或许才能找到线索…… 马车赶到湖州府穆家时都已经是天近黄昏了,穆爷看似孤傲可是个古道热肠的性情中人。听说了马兰姑娘被歹人谋害气的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歹人心狠手毒。再看了看昏昏沉沉的疯女人只能是长叹不已,连忙把马家父女安置在了东厢房中。让马家父女照看着疯女人,像疯女人这种病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穆家自从辛姑娘摔死后,穆爷料理完辛姑娘的后事。把歪头和小秃子两个孩子送去了私塾念书了,东厢房有了马家父女等人总算也是有了些人气。倘大的一个穆家如今有马玄通能陪穆爷解闷下棋了,安置好他们穆爷就带着长生和庞灵去了厅堂。 穆爷皱着眉头急问道:“星主身穿着猎户农家衣衫,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事啊?这里没有外人,星主有话不妨直说。在湖州地面上老朽还有着三分薄面……” 长生直言不讳道:“穆爷多虑了,我在云巢山中遇到了一件怪事。不知道穆爷可曾认识金盖山纯阳宫的观主啊?” 穆爷捋须道:“湖州府的道观又不是很多,纯阳宫的观主我自然是略有耳闻。只是后来观主与人斗法输了纯阳宫观主之位就少有听人说起他了,星主不会是与那观主有了什么过节了吗?” 长生点了点头道:“如今的纯阳宫观主颇为难以捉摸,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是善是恶,明天就是那观主回纯阳宫残害生灵的时候。我倒是很想去会会他!对了,还有些一桩要事全赖穆爷想助!” 穆爷惊问道:“却不知是想要老朽做什么啊?” 长生点了点头道:“马姑娘的相公郑大同就在湖州府的钱家教书,马姑娘是想不让她相公被村里人耻笑才会想到了跳井。若是穆爷出手相助,那书呆子就不会相信村里的中伤恶语了!” 穆爷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星主你尽请放心。湖州府的钱家确是本地的富户,但是凭着老朽的面子,这就不能叫事……” 长生喜道:“如此就好,天气不早了。我就不多耽搁了,我还要去趟云巢山查访一件事……” 穆爷急道:“星主且慢动身,都说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若是就以星主你现在的打扮出去多半是被人误会,我这里还有几十两银子。星主去兴隆庄换身衣服总比这般不伦不类顺眼啊,这让你查访也方便不少啊!” 庞灵笑道:“还是穆爷想的周全,旁人要是不认识他还当他是哪里来的花子呢!” 长生无奈的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去趟兴隆记,也有大半年没有见过陈四哥了。当日我拦轿替韩家喊冤惹恼了官府,我还没好好搭谢陈四哥在衙门口仗义执言呢!” 穆爷知道长生有着正事也不敢多留于他,穆爷送到大门外雇了车就朝着兴隆记疾驰而去了。陈四如今是湖州府的首富之人,兴隆记外面全是车水马龙赶来买料买衣的达官贵人。长生混在众人之中就全然被排挤了,好在是有着庞灵在长生的身边引的旁人是又羡又嫉…… 陈四再也不是五年前那个穷酸的挑着馄饨面叫卖的货郎了,长生见到陈四就想起了身无分文险些是进不了城门。没想到几年间的际遇会让人有着天壤之别,长生愣神之中就被兴隆记的伙计就盯上了。伙计没见过长生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知道长生穿着猎户的猎装有些轻视之意…… 伙计撇嘴喝道:“这位小哥,咱们这里可都是上好的料子啊。你说你一个山里人穿着绫罗绸缎也不像样啊……” 伙计的话没说完就被铺子里的人哄然大笑,陈四正在柜上抬眼看了看长生惊的失声大叫:“啊呀!小兄弟你可是来了啊,我都苦苦找你好些年了!你怎么穿成这样了啊?快快快,内堂说话!这里闹闹哄哄的实在是坏了兄弟的耳目,刘子把铺板上了,今儿个我遇到贵人了,铺子歇业一天!” 刚才还开口哄笑的几个人都傻了眼,能够让陈四说成贵人的那岂不是富可敌国了吗?真后悔自己有眼无珠得罪了贵人,长生连连摆手道:“四哥不用如此兴师动众,我来兴隆记一是为了看看四哥,二是来买身像样的衣服去查访一桩冤案!” 陈四顿悟道:“哦,原来如此!那啥……刘子去把几件宝蓝绸子衣服拿来,再去把鞋帽全配上!”陈四对着伙计支会了一声,伙计连忙选了最华丽的衣服送了过来。 长生摇手急道:“这……这衣服穿着还哪里能走动啊!” 庞灵咯咯轻笑道:“你啊!你穿着这衣服出门人家都会巴结于你,这要比你看着人家的冷眼给强多了。” 陈四也附合道:“庞姑娘说的对,兄弟你在外行走没有一身行头自然会被人瞧不起啊。对了,这是五千两银票你留在身边以防不时之需。等你得了空千万要来啊,我们哥俩可是太久没见面了啊!”陈四把柜上的一叠银票强塞在了长生的新衣里,这把兴隆记的主顾们又看傻了…… 人要衣装马要鞍,长生换过了衣服就婉如是商贾贵人。与庞灵告辞了陈四急急忙忙的就出了城门往南而去,马车赶到云巢山中已是掌灯时分了。长生和庞灵来到徐三娘的凉茶棚,徐三娘正在凉棚内煮食晚饭。 长生恭恭敬敬的捧着银票对徐三娘道:“多谢徐三娘昨日赠衣之恩……” 徐三娘揉了揉眼睛才惊道:“啊呀,你……你就是昨天的那个小哥啊!小哥你也真是的,一条旧衣服又何必相谢啊?老婆子如今孤身一人要那么多银子又有何用?小哥,你快把银票收好啊!我家的翠娥呢?你不是说救了我家翠娥吗?她人呢?” 庞灵上前几步道:“老妈妈不要心急,是因为翠娥姑娘身子尚未痊愈。若是现在带她回来,翠娥姑娘就会伤势难好了。等过些日子我们领你去看她可好?” 徐三娘抹着泪道:“唉,都是我害了他们啊!我就不该去信纯阳宫道士的鬼话,早知道我宁愿是不要长生不老了。三儿和翠娥就是进山去为纯阳宫的梁世元抓捕活兽了啊……” 庞灵疑惑道:“老妈妈,那允诺你们用活兽换取仙丹的是不是梁世元亲口所言啊?” 徐三娘茫然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村里的人都在说啊。我一个老太婆怎么会见着梁世元道长啊,这天可是马上要下大雨了。你们今晚就歇在我家吧,我儿子的房间还空着呢。就怕屋里肮脏埋汰了两位,你们都还没吃过东西吧。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要是三儿在就好了……” 长生就不懂徐三娘是怎么看出天将有雨,反正明日就要上纯阳宫去会会梁世元了。住在徐三娘家中倒也方便了不少,徐三娘蒸了些干肉地瓜给长生庞灵充饥。真没想到一场大暴雨毫无征兆的席卷山林,进了内屋徐三娘就把她儿子的房间让给了长生庞灵住下。 庞灵环顾了房间里家涂四壁哪里有着疯女人说的皮袄啊?难道是疯女人在异想天开胡说八道吗?就在庞灵猜疑的时候徐三娘抱着一床被子进屋给铺在了床上,在被子上竟然是缝着一条皮袄…… 徐三娘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山里下雨了就会透着骨子里冷,你们可千万不要嫌弃这皮袄。那是我儿子唯一留下的东西了,这场雨恐怕是会下很久了。你们早些歇着吧,我去给我儿子上炷香啊!” 庞灵探手摸了摸皮袄轻声喝道:“长生,你快来看啊!”在皮袄的褡裢处明显的用着针线缝了一大块,庞灵指甲挑开针线滑落出一两金叶子……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锦衣夜行 江南烟雨本是常事,可云巢山中的大雨如倾盆狂泻一般。天地间成了混沌的水帘之地,大雨中隐隐约约的金盖山更显得扑朔迷离的神秘。庞灵小心翼翼的托着一两金叶子在油灯下展开翻看,但是金叶子上的字号早已经是被人绞走了…… 庞灵叹息道:“长生,徐三看来是收了人家的好处啊!这一两金叶子上连个本家字号都没有,我们想要找到幕后之人恐怕是难如登天了!只可惜徐三的媳妇儿疯了,我们眼下是丝毫没有头绪了……” “那倒也未必,起码这片金叶子让我知道了三件事情。能怀揣着金叶子的人应该是非富则贵,然而云巢山中的村民大多是靠着山里过活的十分清苦。这一两金叶子足以抵几十两银子了,愿意花费几十银子要办的肯定不会是件小事。纯阳宫中的梁世元本事远比村民强上百倍,我料想着幕后之人不会是梁世元,舍近求远还要留下破绽梁世元没那么傻!” 庞灵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徐三既然是云巢山中最好的猎户又怎么会轻易的被山里猛兽给吃了啊!八成就是被人杀人灭口了,可是那人却没有斩尽杀绝留下了一个女人就不担心会败露吗?” 长生也不得而知的摇头疑惑,云巢山里发生的事太过于匪夷所思了。最让人难以捉摸不透的还是一餐能吃九牛二虎的梁世元,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梁世元还会回纯阳宫吗? 就在长生惴惴不安的望着金盖山时,在苍茫的夜雨之中有道紫气划过天际落在了纯阳宫后山。长生疾声喝道:“灵儿,你快来看啊!那梁世元想必是回来了……我们赶紧上山去,千万不能让他给跑了!” 庞灵顺着长生眺望的山头看去蹙眉道:“难道真的会是他?这绝不可能啊……” 长生怔愣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啊?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啊?” 庞灵叹了口气道:“前日里我就想到了是他,可是又不敢断定。如今亲眼瞧见了才知道他还在人世间,能够吃的了那么多东西的除了饕餮外再没有第二个了!” “啊!饕餮神兽?哪不是传说中贪吃过度给撑死了吗?怎么还会祸害人间啊!灵儿,你是怎么会猜到是他啊?我们快上山去截住于他……”长生急道。 庞灵轻笑道:“现在我们上山定然是会与他一场恶斗,饕餮在吃东西的时候是最残暴的。可是此物的善恶全由着他的性子而定,你就看我的吧!”庞灵身形一晃就跳出了窗户蹿入滂沱大雨中,长生跟着庞灵向金盖山而去。可惜身上的锦衣在大雨里浸的透湿,庞灵跃到了金盖顶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庞灵掩住长生的嘴巴伏身躲在了草丛里,长生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不远处凛冽的杀气腾腾而至。在离开长生十丈之处正有着一个大肉球急射而来,等长生定晴看清了那个肉球时不禁是被吓了大跳。一只怪模怪样的羊身巨脑袋的东西正在不停的嗅着气味朝长生的藏身地方疾来,庞灵双手一挥草丛里只有着顽石。 饕餮就在顽石四周嗅了半天长啸声就回去继续贪婪的狂吃海塞了,等到饕餮吃饱之后摇身一变就成了白眉毛的老头。山道之中遍地都是死兽的残骸,老头腆着肚子心满意足的下山了。庞灵悄无声息的随着老头钻进了深山老林之中,天亮之前老头摇摇晃晃的骤然不见了…… 长生嘘声问道:“咦?那怪物又去了哪里啊?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啊?” 庞灵轻轻抿嘴笑道:“那是因为饕餮已经快到了藏身之地了,他现在是用着幻术不想被人看到。只是今天有着大雨相助,饕餮的幻术怕是难以奏效了。你莫要着急,看看地上的泥水印迹就能找到饕餮了。” 长生低头仔细观察着一路而来的泥路,在泥泞的山道之中果然是有着浅浅的印迹。长生刚要循着饕餮的印迹闯入,庞灵却是一把拽住了他…… 庞灵俏皮的笑道:“咯咯咯,你啊就是鲁莽行事。饕餮饱食之后就会呼呼大睡到肚子饿醒,只有打搅了他的睡觉才是饕餮最害怕的事啊!我们就在这里稍等半刻,只是糟蹋了你身上的好衣服啊……” 长生一身锦衣都在雨中泡了大半夜了,再名贵的料子也成了落汤鸡。两个人在山道中等了足有一顿饭的工夫,庞灵望着大雨汇流冲淡了饕餮的印迹才不紧不慢的起身而行。长生倒是有些羡慕饕餮了,这家伙除了吃就是睡啊! 山腰之间有着大大小小的不少山洞,庞灵歪着脑袋笑道:“你看,那饕餮怀揣着避水珠。在他客身的山洞里水只会往外流淌,我们现在就进去好好的逗逗他吧!嘻嘻……” 长生的确是看到了有着一处山洞正断断续续的往外淌水,那是避水珠将洞内的潮气全然逼出了。庞灵就像是闲庭散步似的走进了山洞,庞灵原本湿透的周身上下水珠子成串的滑落在地流淌到了洞外…… 黝黑深遂山洞里竟然是一尘不染,这和饕餮在纯阳宫吃食的青云殿成了天壤之别。庞灵冲着山洞一通大叫大嚷,回音震的山洞内响如惊雷。回音之中还不时的夹杂着饕餮的咆哮声音,庞灵不依不饶的用着山石敲打着石洞。白眉毛老头气的眉毛都立起来了跺脚冲了出来,可是白眉毛老头看到庞灵就愣住了…… 庞灵微微笑道:“真不敢相信闻名天下的凶兽竟然会扮成了老头模样,你不会是想着吃食而甘愿作贱吧!云巢山中发生的命案是不是你把人吃了啊?” 白眉毛老头怒不可遏道:“大胆蚌灵你惹我不能安睡也就罢了,竟敢还血口喷人污我名声。我最不喜欢吃食人谷怎么会去吃人啊,那个男人是被人家害死的!还有个女人是我出声才幸免了一死,离这里不远的山洞里还有着那两个人被剥下的衣衫呢!” 长生闻言惊骇道:“你……你说什么?是什么人害死了那个男人!快带我们去那个山洞看看……” 白眉毛老头就像是蚂蝗见了血腥似的瞪着长生的手腕,说那迟那时快老头张开了大嘴就朝着长生的手腕咬去。长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着五色佛珠一阵悸动,而白眉毛老头却是满嘴流血的急退了三步。长生这才明白了过来,饕餮是想要自己的佛珠啊! “你想做什么!你都偷了纯阳宫中的避火珠和避水珠了,你还贼心不死啊!”长生厉声大喝道。 白眉毛老头委屈道:“非是我想偷东西,而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啊!千百年前我就是因为着贪吃而活活的撑死,死后怨气借了这老头的尸身还魂。幸得骊山老母的指点要用法器镇住我的口腹之欲,今日没想到会看到佛祖舍利。你乃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哪里知道我的苦啊,我可是从未害过人啊。但是我也不想白白帮你们啊……” 长生看着白眉毛老头不像是在说假话,皱眉头瞅了瞅庞灵道:“灵儿,他留在此地迟早是会将山中的活兽吃尽。既然他没有做过大恶之事,不如是把他的魂魄收入五色佛珠之中!” 庞灵瞥了饕餮一眼故意吓唬他道:“我就担心着饕餮凶性大发时你佛珠内的五鬼会被他吃了,倒不如是拔了他的牙让他无法再吃食好啊!” 饕餮惊恐哀求道:“你们……你们……你们这也太狠毒了啊,既然横竖都是死那我就和你们拼了!与其是日夜受那饥渴难耐的罪过,倒不如是死的干脆……”饕餮摇身就显出了本尊法相,山洞里紫光漫天而起。 长生叹道:“凶相不除此人还会惹出无穷事端,我有心引他向善。唉,就让我领教领教他的能耐!” 饕餮一下子身形暴涨了数倍张开巨口就罩着长生扑去,山洞中的紫光犹如滔滔不绝的洪水排山倒海的向着长生压下。长生手腕上的五色佛珠迎着紫光势如破竹的射出了一道金光,饕餮一声怪叫倒地抽搐不止。饕餮的身形在佛光之下急速缩小,眨眼间饕餮成了巴掌大小的模样…… 饕餮嚎叫大声求道:“快住手……佛光会冲破我的魂魄……快住手啊……” 长生挥手收拢了五色佛珠道:“你若有心向善,我就放过你这次。若是你凶性还会萌发,那你就往后就这副模样吧!” 饕餮长啸了一声道:“罢,罢,罢!我只能是听命于你了……” “还不速速带我们去那个山洞!”长生斥喝道,饕餮犹豫了一会蹿上了长生的肩头往山洞外一指。 长生就依照着饕餮的指引来到了不远的山洞里,在山洞里还留着大摊灰炭。当日里就是在这山洞内马兰与郑大壮取暖过夜的,在山洞的两侧都散落着男女的衣衫。只有对此地十分熟悉的人才会找到她们,可是为什么要杀他们之前还要剥其衣衫呢?难道说是杀他们只是为了给村里人看到他们之间的不轨之事?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水火相融 山涧的大雨把金盖山一洗如碧,而长生脚下散落在山洞中半掩半露的衣物是一筹莫展。相隔半年早就没有什么凶手的线索了,伏在长生肩头上的饕餮已经缄口不言眯着眼睛准备打盹了。庞灵望着洞外如注的大雨,若有所思的拨弄着地上残留炭木灰烬…… 长生拍了拍肩头的饕餮怒道:“你在山中看到有人行凶竟然是不闻不问?那行凶之人长相如何?你可认识他吗?” 饕餮没好气的冷哼道:“要不是有我救了那个女人,那恶人早就连那女人一同杀了。我常年住在这山里,岂是会不知道那人的长相啊!只是我现在想睡了……你就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呗……等我睡醒了自然就会告诉你……了……呼呼……呼呼……” 庞灵被饕餮憨态可掬的样子逗乐了,捡起了地上半截木枝捅了捅圆球似的饕餮笑道:“我原本还打算着查明了这件事后去湖州府的潮音楼吃顿百鸡宴,可如今时过境迁山洞里早就被过冬的野兽进来闹腾过了……” 饕餮半闭的眼睛顿时放光急道:“百鸡宴!在哪里啊……哪有百鸡宴啊!快带我去吃啊,我的肚子怎么又饿了……” 庞灵得意的笑道:“你想去吃也不难啊,还不速速的将你所见的事说出来啊!那行凶之人到底是谁?” 饕餮记挂着百鸡宴流着口水道:“就是云巢山里最厉害的那个猎户啊,他是一路跟着那两个人进的山。就在这里他用着迷香将洞里的两个人迷昏了过去,我瞧着是他想败坏人家的名声……把他们的衣衫全都脱了。那中了迷香的男人突然间醒了喊了声徐三……” “啊!果真是徐三做的恶事啊,难怪他媳妇儿会在村子里编排着马兰和郑大壮的谣言。原来他们夫妻俩才是杀人害命的元凶,那疯女人被郑大壮的魂魄吓疯了全是她自作自受!”庞灵义愤填膺的惊声喝道。 长生蹙眉道:“灵儿,此事若是徐三收人好处所为那反倒是越发难办了,徐三如今是尸骨无存。他媳妇儿疯疯癫癫的前言不搭后语,只有幕后给徐三金叶子的人才是罪魁祸首啊!饕餮你继续说下去,那徐三被郑大壮认出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饕餮吞了一口唾沫道:“他们两个就在山洞里打了起来啊,我本不想去管他们厮斗的。可是那个中了迷香的男的压根就不是猎户的对手,没几下那男的就被猎户给活活的掐死了。我平生贪吃是不假,可是我就最不喜欢看着有人欺负女人……” 长生有些意外的问道:“你就出手救了那个女的吗?” 饕餮瞪了一眼长生不耐烦的说道:“他们扰了我的好梦,又闯进了我的地面上。我又不喜好吃人就在山洞外吼了一嗓子,那个猎户心里有鬼急急忙忙的架着两个人跑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的还没死,我怕那猎户还会再来扰我睡觉就去了云巢山脚下的水井里睡觉了!可是谁知道我躲在水井里还是不得安身,那个女人阴魂不散会跳井……” 长生有些激动道:“那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在落井下石?” 饕餮支吾道:“这个……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啊?那女人要不是有我拽着她就沉入井底去了,等我挖开了封堵的大石头那落石之人早就没了踪影。不过那个人应该不常来的,云巢山就三十来户人家。要是让我在嗅到他的气味绝对能认出他……” 庞灵跺脚道:“闹了半天原来是徒劳无功空欢喜一场啊,那人不常来云巢山我们就算是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啊?倒不如是保护好马姑娘,只要马姑娘还在人世那歹人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 “真不知道那马姑娘是得罪了什么人,几次三番都想要谋害她的性命。今天也正是纯阳宫祖师爷石像运回之日,我答应过无尘子道长将避火珠和避水珠找回去的。饕餮!你还不快把两颗珠子交出来还给纯阳宫!”长生一声大喝,肩头伏着的饕餮一骨碌翻身就想遁逃…… 饕餮本来就是惦记着长生的五色佛珠才会与他相近,可是要饕餮交出宝物那就意味着没有法器能够震住口腹贪欲了。长生一个疾步就赶在了饕餮的前面堵住了山洞口,奈何饕餮的本尊法身就巴掌丁点那么大。腿短哪能跑出长生的斗步啊。 饕餮就地一滚变成了白眉毛老头喝道:“慢着,既然是还回宝珠,那也应该是由我去还才对啊!被你们这么一闹我的肚子可是又饿了,你们还不让我好好睡觉真是岂有此意!” 庞灵俏皮的笑道:“你往后跟着我们都有佛祖舍利子帮你镇着口腹之欲,你还留着两颗珠子干什么啊?” 白眉毛老头转念贪婪的盯着长生的手腕道:“这个……这个佛祖舍利子终归不是我的啊,除非他拿着佛珠送我……” “放肆!你一个凶兽还痴心妄想得到佛祖舍利子?你就不怕被佛珠怪罪吗?”长生怒气冲冲的喝道。 白眉毛老头眯着眼思忖了半天道:“那好吧,我就跟着你们就是了,那两颗珠子我会亲自还到无尘子牛鼻子老道手里的!但是在我归还珠子之前,我还要回山中去饱餐一顿!” 长生怒道:“不行,你都已经在此地杀生无数了,若不是念在你有救人的功德上我早就将你度入幽冥界,让那些被你残害的生灵……” “罢了,罢了!与你多言也是枉费口舌,我这就去找无尘子交还宝珠!但是你答应的百鸡宴绝不能言而无信啊,要不然我是绝不会再帮你们了!”白眉毛老头突然间变了口气说道,庞灵则是笑而不答的点了点头。 老头赌气的不理长生扬长而去,庞灵一把拉住了长生的衣服说道:“一会儿你可千万要站在饕餮的身边啊,饕餮只有喜欢吃进去很少会再吐出东西哦。” 长生疑惑道:“难不成他还想耍奸使诈?” “咯咯咯……,你就听我的就是了。他要是老老实实的交出珠子也就罢了,若是他要耍花招那就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你就看我的吧,饕餮虽然是活了千百年了但依旧是顽性不改。我自有办法收服他,我们也快点离开云巢山回去保护好马姑娘要紧!”庞灵说话间就腾身追着饕餮而去了…… 纯阳宫丢失了祖师爷的宝贝儿正心急火燎的等着无崖子从福建运回石像,在这三天之中无尘子仿佛又苍老了不少。直到听到山下道士来报无崖子的石像已经是到了金盖山山脚下了才略微的放下心来,随着无崖子一同来的竟有上百人。四方的村民们看到了吕纯阳的神像都纷纷的奔走相告,几个村子的人都来凑热闹了…… 无尘子担心中天宝阁的神像被毁坏了纯阳宫的香火,对着众人大声稽首道:“无量天尊今日是祖师爷重塑金身之日,诸位乡亲都帮忙把祖师爷请回观中吧……” “且慢!你们这帮牛鼻子老道胆敢趁着我不在就重塑金身了啊,你们把我梁世元这个观主当成什么了!”白眉毛老头大老远的吼了一声把无尘子都吓傻了,就怕梁世元会来捣乱。越是担心就越会来事,梁世元一到村民都纷纷掩鼻四散。 长生知道饕餮是因为吃了那么多的生灵身上有股恶臭,但是两颗珠子还在他手里就不得不近身喝道:“还不赶快将宝珠拿出来!” 村民听到有宝珠又按捺不住好奇想要看个清楚,梁世元哈哈大笑道:“从今往后起,你们也不用再给我送活兽了。今日里我就让你们开开眼界,我这里有着两颗宝珠只能是给无缘人得之。无尘子牛鼻子老道你过来,我现在就把宝珠交给你啊!” 无尘子万万没有想到梁世元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交还宝珠,欣喜之下几步走到了梁世元面前道:“无量天尊,宝珠终于又能重见天日了!” 梁世元一仰头从口中吐出了一颗红色的珠子交在了无尘子手里道:“你不用谢我,以后你还是这纯阳宫的观主。我云游四海这里我已经再无牵挂了,山道关着的那些活兽你去放了吧。” 无尘子接过避火珠说道:“无量天尊,纯阳宫终于又能恢复太平了。” 梁世元狡黠的笑道:“嘿嘿,还有颗珠子你要拿好了啊!”梁世元又张口吐出了青色的避水珠,可是这次避水珠却是半悬于空中并没有送到无尘子的手中…… 无尘子就害怕梁世元会耍花招伸出双手一把就抄住了避水珠,长生大喝了一声:“使不得啊!两颗珠子绝不能相碰啊!”可是话音已晚,就看见无尘子手里突显起两股子青红之气。梁世元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只见梁世元云吞鲸吸要把青红之气相融摄入。 谁知道两股子气流却朝长生而去,长生悴不及防被冷热两道气流高高的掀起摔倒在地。无尘子和梁世元都傻眼了,无尘子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里的两颗珠子怎么会一下子就化成了清气。梁世元奇怪的是自己明明打算好了接引水火相融之气,怎么就会被长生白白的捡了个大便宜…… 只有躲在人群里的庞灵在暗暗偷笑,水族之中的吞水排云之术远比着饕餮厉害。更何况长生就在梁世元的身边,这个移花接木真的是能够瞒天过海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有苦难言 无尘子和梁世元全然没有料到会出了这种怪事,只有随行跟来的村民们诧异的噤若寒蝉。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祖师爷显圣了,村民们都纷纷的朝着石像拜倒恭祝。纯阳宫的道士们也闹不懂是怎么回事,附和着村民朝着长生作稽下跪…… 此时此刻的长生真是被突如其来的两股子水火气流整的苦不堪言,浑身上下犹如是打摆子似的一会儿寒气蚀骨一会儿又如烈焰焚身。庞灵猛的一把拽过梁世元到了旁边柳眉倒竖的瞪着他,梁世元非但是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反而朝着长生羡慕的直跺脚,他的如意算盘竟然是阴差阳错的让长生得了便宜…… 梁世元压低了声音喝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捣的鬼,那小子正被避火珠和避水珠两道气流在丹田相融。等到水火相融了他就没事了,眼下无尘子牛鼻子是苦难言。避火珠和避水珠是在无尘子手里化成青烟的,若不是你在搞鬼那两颗珠子就是我的……” 庞灵怒斥道:“还不是因为你暗施手段想私吞了两颗宝珠啊!我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长生若是有什么不测我定然不会放过你!那些道士没有了珠子岂会是善罢甘休啊,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让你变回人形!” 梁世元讪笑道:“嘿嘿嘿,你没看到青红二气已经是流入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了吗?非但他不会有什么不测,往后他就能水火不侵了。这种好事旁人想要都求不来呢,无尘子守在纯阳宫一辈子都未必知道两颗宝珠的神通。我要不是怕水火之气相融难受早就……” 庞灵看到了面色有了缓和才狠狠的横了梁世元一眼,片刻过后长生身上的青光大盛。随行的百姓看到长生光芒四射犹如天神下凡一般,都把他当成了吕纯阳显圣了。无尘子心痛的咬牙切齿,可是他就不明白祖师爷留下的宝贝儿怎么会一转眼就没了啊…… 无崖子看到了无尘子道长正愁眉不展连忙轻声询问道:“无尘师兄,你看这事如何处置才好啊?这么多的百姓都看到了祖师爷显圣,用不了多久整个湖州府的百姓都会知道此事。无尘师兄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被别有用心之人落下口舌,纯阳宫千百年来的名声就全完了。” 无尘子道人心有不甘道:“那可是祖师爷留下的宝贝啊!怎么就毁在了我手上啊!师弟,我现在是万死难辞其咎……” “师兄,依我看事已至此还是先安人心的好。师兄,列代观主遗留下来的祖师爷石像已经是碎了,或许避火珠和避水珠突然羽化正是天意如此吧!师兄也不要太过自责了,此事不如是大事化小的好啊!就算我们倾力擒获那人也无济于事了啊,倒不如是做个顺水人情彰显纯阳宫的气度。”无崖子的脾气就要比无尘子圆滑许多,事到如今只能是有苦难言了。 无尘子颓然长叹道:“那就有劳师弟全权处置吧,这观主之位还是师弟更为合适。从今往后起贫道就自封于中天宝阁内面壁思过了,纯阳宫就交给师弟光耀门楣了。唉,只恨当日贫道太过莽撞失手打碎了祖师爷的石像,今日之报正是祖师爷怪罪于贫道了!” 无崖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慰他了,幸好是看到长生已经是恢复如常了。无崖子起身清了清嗓子躬声说道:“无量天尊,诸位善男信女今天是为祖师爷重塑金身之日。纯阳宫的清誉远近闻名惊动了祖师爷显圣,这是金盖山之福啊!” 老百姓哪里看到过这种事情啊,被无崖子这么一说顿时是七嘴八舌的纷纷议论。庞灵趁着众人激情澎湃时悄悄的近身走到了长生旁边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啊?” 长生干裂的嘴唇嚅嚅轻声道:“好霸道的水火二气啊,我现在只能是用朱雀圣相护住丹田。想要全然化解融合水火之气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们赶紧下山回湖州府去封家……” 庞灵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搭起了长生,无尘子还惦记着那个珠子化成清气是蹿到了长生的体内。腾身跃起拦在了庞灵身前道:“无量天尊,这位姑娘还请留步!” 庞灵杏目圆睁道:“道长还有何吩咐?我相公为了帮你找回宝珠已然是身负重伤,道长你总不会是想对我相公下毒手吧!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亲眼目睹了珠子是在道长手里伤了我相公,若是你们还敢伤他我就是拼上性命不要也……” 无崖子急声道:“姑娘你误会我师兄了,贤伉俪情深意重我师兄岂是会对你们不利啊。只因这位道友与我们纯阳宫有缘,祖师爷才会借他的身子显圣。如今道友行动不便倒不如是在纯阳宫多留些时日,等到道友身子利朗了再动身不迟啊!” 白眉毛的梁世元大笑道:“那感情好啊,我的那些活兽还没吃完啊……” “呃……,既然姑娘执意要离开,那贫道也就不挽留你们了。今日是宫中祖师爷重塑金身之日,大小事务繁多贫道就先行告退了。”无崖子一想到梁世元在后山残害活兽竟然是下了逐客令,数百山民对梁世元都是心存忌惮巴不得此人快点离开才好。 庞灵架起长生扭头就走,梁世元望了望后山的青云殿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叨叨些什么。长生受了水火之气相融丹田中的罡气就好像是在翻江倒海一般,刚走出金盖山长生额头的冷汗如浆面似金纸…… 庞灵怒骂道:“白毛饕餮,你不是说他没事了吗?为什么他的双手一只如寒冰一只如烈焰啊?” 梁世元苦着脸道:“这个……这个我哪里知道啊!只不过当年水神共工死后怨气难平才有这两颗珠子,谁要是将两颗珠子碰到了一起肯定是四分五裂了啊。我刚才交给无尘子珠子的时候已经是十分小心了,还好不是我吞入那两道水火之气……” 庞灵怒不可遏的瞪了梁世元一眼道:“那现在怎么办?” “你们……你们不要再争了,让我入定行气大周天调息一番就好了。我有着五色佛珠相护,那两道水风之气也奈何不了我……”长生艰难的说道。 庞灵跺脚悔道:“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用吞云之术了。就该让那白毛饕餮自作自受尝尝苦头,你再忍耐一会儿我给你找个山洞让你调息一番啊!”庞灵手起金光硬生生的将山石削去大块把长生扶进洞中让他好生调息…… 真没想到长生这一入定竟然是足足有七八天,等长生醒来后就看到双目熬的通红的庞灵在洞外替他守护着。而那只巴掌大小的饕餮就四仰八叉的伏在长生的肩头呼呼大睡,长生深吸了一口气就察觉到了自己丹田之中又多了两股子相汇融通的青红罡气,身体里已经全然没有了水火格格不入的排斥了…… 庞灵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了啊?” “因祸得福修为好像又精进了不少,我们快回湖州府。我在入定的时候总感觉着将有大事要发生,希望我们还能阻止!”长生抓起了肩上的饕餮揣入怀中说道。 庞灵点了点头道:“都过了好些天了,也不知道马姑娘她怎么样了?吉人自有天相,有着封爷坐镇应该是不会出乱子的……” 长生和庞灵风驰电掣的赶到了湖州府穆家,在长生山中入定的数日中穆家一直是太平无事。穆家还亲自去了一趟湖州府的钱家找郑大同了,郑大同得知了马兰尚在人间都欣喜若狂了。说是要过来接马兰回去,穆爷巴巴的盼着长生就是想知道云巢山的凶手抓到了没有…… 长生只能是把云巢山中的事全然告诉了穆爷,虽说是没有抓到想害马兰的凶手但是帮着云巢山的百姓除去了一大祸害。长生把怀里的饕餮拿了出来,巴掌大的饕餮还在憨睡不醒。穆爷是又惊又羡的看到了饕餮,只有在传说中的饕餮竟然是真的有幸相见了。 庞灵转口问道:“那个翠娥怎么样了啊?可能只有她才会知道幕后的黑手是什么人!” 穆爷点了点头道:“庞姑娘说的极是,老朽已经是请了郎中为她医治了。这几天中那女人的病情已是有了起色……” 就在长生和穆爷说话的工夫,厅堂的大门被马玄通猛的推开了。马玄通面无人色的瑟瑟发抖,指着东厢房竟然是急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长生霍然起身疾步纵向东厢房,还没到东厢房就听到了里面有女人的哭泣声…… “啊!这……这……”长生惊骇的望着东厢房外一片狼藉的样子,疯女人的脖子上被人缠着麻绳给活活的勒死在房门外。马姑娘送来的饭菜全都洒了一地,长生万万没有想到有人胆敢在穆家行凶害人。长生箭步上前探了探疯女人的脉门,可惜还是晚到了一步。 庞灵和穆爷都脸色惊变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长生顿足道:“人死了差不多已有小半个时辰了,而且尸身已被日光所照魂飞魄散再无半点回天之术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喜之日 穆爷看着面目扭曲变形的疯女人面容都气的七窍冒烟了,短短的几天之内竟然有人敢到穆家来行凶。可是穆家少有生人来往,能够进入东厢房的人肯定是熟悉穆家之人。穆爷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人会在自己眼皮下如此胆大包天…… 长生皱着眉头解开缠绕在疯女人脖子上的麻绳道:“来人是早已经摸清了穆家的底细,东厢房内没有打斗留下的任何痕迹。翠娥是被人套住了脖子活活勒死挣扎到这里的,不知道穆家之中可是什么人来过啊?” 穆爷愧疚的说道:“没有啊,老朽知道了马家姑娘的事处处谨慎小心啊。就算是请郎中也是请的自己人啊,除了前几天马家姑娘的相公郑大同来看过她们外就再无旁人来过了!再说老朽天天守在家中,这可真是蹊跷了……” 庞灵看了看马玄通问道:“马掌柜,你们三人同住在东厢房。若是有人闯进这间屋子,你们难道会毫无觉察吗?” 马玄通苦着脸道:“确实是没有人来过啊,前些日子郑大同只在小女屋里呆了片刻一语不合就走了。我就住在东厢房的外屋中间是小女所住的屋子,最后一间才是翠娥姑娘的屋子。方才是听到了小女给翠娥送饭惊叫,我才知道是出了事……” 马兰吓的脸色煞白道:“早上我才给翠娥姐梳洗喂药,我见翠娥姐喝了药后有了倦怠之意……就一会的工夫我去厨房做饭回来就……” 长生一言不发的进屋扫视了屋里四周,正如马兰所说一般。屋中的床榻薄被半落在地上,翠娥应该是从床上被人套住了脖子拖下床的。这种杀人的手段倒是十分像山里猎户捕杀猛兽,拿绳子下绊子套住了猛兽的脖子用力一拖猎物。被套住的猛兽连叫都叫不出就活活的勒死了,然而翠娥眼睛失明腿脚不便极有可能就是被人惊醒挣扎着想要喊人逃命…… 长生不怒而威的问道:“穆爷,那郎中现在何处?他是个什么人!” 穆爷皱着眉头道:“星主勿要多疑,郎中是老朽本家的堂弟为人绝没有问题。星主托付老朽之事岂敢马虎,老朽的堂弟正是湖州府荣葆斋的掌柜。经他医治翠娥姑娘的病大有起色,都能记起一些过去的事了……” 庞灵轻轻叹了口气道:“人都已经魂飞魄散了,想要知道幕后之人唯一的线索都断了。最可怜那徐三娘还等着她媳妇儿回去啊,马家父女和她才来湖州府没几天就出了事。我看想到害马姑娘的人应该就藏在湖州府之内,我现在与你立即去趟荣葆斋希望穆爷的堂弟能够知道些翠娥的事!” 长生点了点头道:“那还要劳烦穆爷料理下翠娥的后事,但是此事不可声张。凶手能够躲过我们众人的耳目恐怕是不简单啊。马姑娘,你相公郑大同还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对你耿耿于怀吗?在云巢山杀人害命之人应该不是常住在村里的人,如今在穆家又出了这等事……唉……” 马兰急声大呼道:“我相公绝不会是杀人害命的凶手,他虽说是死要面子。但是他毕竟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弱书生啊,求先生不要冤枉了他……” 马玄通跺脚大骂道:“糊涂闺女,郑大同今日都快要同房花烛了。你还处处替他说话……我真是要被你给活活气死了,你死活不让我告诉穆爷。可是事到如今又出了人命案子,你说不是他一路在害你那又会是谁?” “马掌柜,你说什么?那郑大同另有新欢了?”长生刚想出门去荣葆斋听闻马玄通的话音是生生的转过身子问道。 马玄通黯然道:“这话我是不该说的,那个郑大同早在半年之前就被钱家准备入赘上门女婿了。那时候就是因为有着兰儿钱家才不答应,时隔半年兰儿音信全无。那郑大同马上就要做钱家的女婿了,这话就是前些日子郑大同来穆爷家说的……” 庞灵粉脸气的通红道:“原来是有人想要攀高枝了啊,云巢山中的命案看来是找到正主了。半年之前猎户徐三得了人家的好处才会想要害死马姑娘,可没料到徐三下迷药并没有迷倒郑家老三。于是猎户就将郑家老三给杀了,马姑娘幸亏有着饕餮暗中相助才捡回了一条命!” 马兰诧异的问道:“什么?是徐三害了小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家相公决计不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啊……你们……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啊……” 庞灵摆了摆手继续说道:“马姑娘你或许还不知道,徐三他也不是进山被野兽所害。正是因为了徐三的媳妇儿看见了什么才会落得今日被人灭口的下场,我也希望是我们弄错了。可是穆爷家中除了郎中为翠娥看病外就剩下了郑大同来过,郎中要是杀人我猜想用药远比麻绳方便许多啊!” 马兰眼泪扑簌簌的落下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是我害了翠娥姐啊!我这就去找郑大同那畜生问个明白,若是郑大同真的是个杀人害命的凶徒。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天啊……我马兰前世是做了什么孽啊……” 就在这时候天边传出一声炸雷,毫无预兆的大雨倾盆而下。长生看了看层层叠叠的黑云道:“马姑娘,你就留在这里。是不是郑大同所为马上就会有分晓了,灵儿我们去钱家瞧瞧郑大同去!”庞灵已经知道了长生有了主意,一言不发的跟着长生出了穆家…… 长生也不知道自己融入了避水珠后天将大雨竟然是近身不得,大雨都在长生一尺外的像是遇到了无形的气墙一般。连带着庞灵衣服都不沾水气,长生问清了湖州府钱家的所在疾步就赶去了。大户人家讲究的是排场,在钱家的大宅门外有着车水马龙前来送礼的人。 看这个排场就知道钱家这是要办喜事了啊,长生冷哼道:“我们也进去给郑大同送份厚礼吧,只不过眼下天色还早我的这份厚礼恐怕还不到时候。” 庞灵不解道:“我们不进去揭露郑大同的恶行还要给他送礼?你不会是气糊涂了吧?”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我们现在只是些猜测臆想,我送的这份厚礼就是要郑大同自己将其恶行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贼总有心虚的弱点。就是要辛苦一下灵儿了,成不成事就全看灵儿了。”长生在庞灵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庞灵朝着长生笃定的点了点头…… 大雨之中钱家管事的人恭迎着前来送礼的人,看到长生衣着华贵也不敢上前拦他。长生和庞灵就这么大模大样的登堂入室了,一进钱家的大宅门就被满屋子大红灯笼上的喜字给惊愣了。本家老爷正在中堂之外迎接众人。 钱老爷瞅着长生眼生就上前几步在屋檐下拱手笑道:“今日正是小儿招赘女婿之日,天降大雨还劳烦诸位前来。钱某人正是感激五内,恕我眼拙不知道你们两位是?” “听闻今日是郑大同的大喜之日,我们是从云巢山赶来给他送份厚礼的。不知道郑大同现在何处啊?”长生说的倒是实话,的确是刚从云巢山赶来的。 钱老爷看着长生衣鲜华贵吃不准他是个什么来头,做买卖的人都精通于人事开口笑道:“既然是我女婿的朋友,那就请内堂看座。晚些时候等新人拜完天地后少不得一醉方休,两位里屋请自便吧!”钱老爷说着话就去招呼别人了,看这架势钱老爷对方大同本家之人并不怎么客气…… 长生也不多言拉着庞灵的手就进了钱家的里屋,钱家在湖州府也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就单凭着招女婿来的宾朋就有几百人,长生就找了一桌较为偏僻的下桌坐下了。听着周围的人谈笑之中竟然是知道了一些钱家招女婿的事…… 钱老爷家中有着一女两儿子,郑大同就是钱家两位公子的私塾老师。平日里郑大同就住在钱家北屋的私塾里,钱家有着一个大女儿年纪不小了就是因为相貌丑陋待字闺中到了二十多岁还未有人上门提亲。那大小姐除了相貌不佳外脾气还特别坏,凡是认识钱家的人都背地里叫她母夜叉。 郑大同在钱家教书也有了不少日子,一个人住在北屋就被钱家大小姐给看中了。钱老爷是打心眼里看不起郑大同,一个靠着杀猪的屠户怎么能做亲家啊。钱家大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是钱老爷逼的没办法了,就在半年前钱老爷就向郑大同提起过招赘之事。 谁知道郑大同早就有了妻氏,钱老爷只能是隐忍作罢。回到内屋和钱家大小姐一商量,钱大小姐当场就撒泼哭闹。 过了没几天就听说了郑大同家中出了事,郑大同的妻子竟然是和小叔郑大壮有染还害死了郑大壮。钱大小姐又逼着钱老爷去提亲,钱老爷总不能看着女儿找不到相公啊。于是就和着郑大同商量招赘之事,许诺郑大同入赘钱家之后会给郑家一千两银子算是对郑屠的养老…… 就这样郑大同才答应了这桩婚事,前来贺喜的人都是来看郑大同今日会如何被钱大小姐收拾的……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石破天惊 第二百一十二章有苦难言 无尘子和梁世元全然没有料到会出了这种怪事,只有随行跟来的村民们诧异的噤若寒蝉。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祖师爷显圣了,村民们都纷纷的朝着石像拜倒恭祝。纯阳宫的道士们也闹不懂是怎么回事,附和着村民朝着长生作稽下跪…… 此时此刻的长生真是被突如其来的两股子水火气流整的苦不堪言,浑身上下犹如是打摆子似的一会儿寒气蚀骨一会儿又如烈焰焚身。庞灵猛的一把拽过梁世元到了旁边柳眉倒竖的瞪着他,梁世元非但是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反而朝着长生羡慕的直跺脚,他的如意算盘竟然是阴差阳错的让长生得了便宜…… 梁世元压低了声音喝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捣的鬼,那小子正被避火珠和避水珠两道气流在丹田相融。等到水火相融了他就没事了,眼下无尘子牛鼻子是苦难言。避火珠和避水珠是在无尘子手里化成青烟的,若不是你在搞鬼那两颗珠子就是我的……” 庞灵怒斥道:“还不是因为你暗施手段想私吞了两颗宝珠啊!我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长生若是有什么不测我定然不会放过你!那些道士没有了珠子岂会是善罢甘休啊,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让你变回人形!” 梁世元讪笑道:“嘿嘿嘿,你没看到青红二气已经是流入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了吗?非但他不会有什么不测,往后他就能水火不侵了。这种好事旁人想要都求不来呢,无尘子守在纯阳宫一辈子都未必知道两颗宝珠的神通。我要不是怕水火之气相融难受早就……” 庞灵看到了面色有了缓和才狠狠的横了梁世元一眼,片刻过后长生身上的青光大盛。随行的百姓看到长生光芒四射犹如天神下凡一般,都把他当成了吕纯阳显圣了。无尘子心痛的咬牙切齿,可是他就不明白祖师爷留下的宝贝儿怎么会一转眼就没了啊…… 无崖子看到了无尘子道长正愁眉不展连忙轻声询问道:“无尘师兄,你看这事如何处置才好啊?这么多的百姓都看到了祖师爷显圣,用不了多久整个湖州府的百姓都会知道此事。无尘师兄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被别有用心之人落下口舌,纯阳宫千百年来的名声就全完了。” 无尘子道人心有不甘道:“那可是祖师爷留下的宝贝啊!怎么就毁在了我手上啊!师弟,我现在是万死难辞其咎……” “师兄,依我看事已至此还是先安人心的好。师兄,列代观主遗留下来的祖师爷石像已经是碎了,或许避火珠和避水珠突然羽化正是天意如此吧!师兄也不要太过自责了,此事不如是大事化小的好啊!就算我们倾力擒获那人也无济于事了啊,倒不如是做个顺水人情彰显纯阳宫的气度。”无崖子的脾气就要比无尘子圆滑许多,事到如今只能是有苦难言了。 无尘子颓然长叹道:“那就有劳师弟全权处置吧,这观主之位还是师弟更为合适。从今往后起贫道就自封于中天宝阁内面壁思过了,纯阳宫就交给师弟光耀门楣了。唉,只恨当日贫道太过莽撞失手打碎了祖师爷的石像,今日之报正是祖师爷怪罪于贫道了!” 无崖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慰他了,幸好是看到长生已经是恢复如常了。无崖子起身清了清嗓子躬声说道:“无量天尊,诸位善男信女今天是为祖师爷重塑金身之日。纯阳宫的清誉远近闻名惊动了祖师爷显圣,这是金盖山之福啊!” 老百姓哪里看到过这种事情啊,被无崖子这么一说顿时是七嘴八舌的纷纷议论。庞灵趁着众人激情澎湃时悄悄的近身走到了长生旁边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啊?” 长生干裂的嘴唇嚅嚅轻声道:“好霸道的水火二气啊,我现在只能是用朱雀圣相护住丹田。想要全然化解融合水火之气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们赶紧下山回湖州府去封家……” 庞灵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搭起了长生,无尘子还惦记着那个珠子化成清气是蹿到了长生的体内。腾身跃起拦在了庞灵身前道:“无量天尊,这位姑娘还请留步!” 庞灵杏目圆睁道:“道长还有何吩咐?我相公为了帮你找回宝珠已然是身负重伤,道长你总不会是想对我相公下毒手吧!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亲眼目睹了珠子是在道长手里伤了我相公,若是你们还敢伤他我就是拼上性命不要也……” 无崖子急声道:“姑娘你误会我师兄了,贤伉俪情深意重我师兄岂是会对你们不利啊。只因这位道友与我们纯阳宫有缘,祖师爷才会借他的身子显圣。如今道友行动不便倒不如是在纯阳宫多留些时日,等到道友身子利朗了再动身不迟啊!” 白眉毛的梁世元大笑道:“那感情好啊,我的那些活兽还没吃完啊……” “呃……,既然姑娘执意要离开,那贫道也就不挽留你们了。今日是宫中祖师爷重塑金身之日,大小事务繁多贫道就先行告退了。”无崖子一想到梁世元在后山残害活兽竟然是下了逐客令,数百山民对梁世元都是心存忌惮巴不得此人快点离开才好。 庞灵架起长生扭头就走,梁世元望了望后山的青云殿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叨叨些什么。长生受了水火之气相融丹田中的罡气就好像是在翻江倒海一般,刚走出金盖山长生额头的冷汗如浆面似金纸…… 庞灵怒骂道:“白毛饕餮,你不是说他没事了吗?为什么他的双手一只如寒冰一只如烈焰啊?” 梁世元苦着脸道:“这个……这个我哪里知道啊!只不过当年水神共工死后怨气难平才有这两颗珠子,谁要是将两颗珠子碰到了一起肯定是四分五裂了啊。我刚才交给无尘子珠子的时候已经是十分小心了,还好不是我吞入那两道水火之气……” 庞灵怒不可遏的瞪了梁世元一眼道:“那现在怎么办?” “你们……你们不要再争了,让我入定行气大周天调息一番就好了。我有着五色佛珠相护,那两道水风之气也奈何不了我……”长生艰难的说道。 庞灵跺脚悔道:“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用吞云之术了。就该让那白毛饕餮自作自受尝尝苦头,你再忍耐一会儿我给你找个山洞让你调息一番啊!”庞灵手起金光硬生生的将山石削去大块把长生扶进洞中让他好生调息…… 真没想到长生这一入定竟然是足足有七八天,等长生醒来后就看到双目熬的通红的庞灵在洞外替他守护着。而那只巴掌大小的饕餮就四仰八叉的伏在长生的肩头呼呼大睡,长生深吸了一口气就察觉到了自己丹田之中又多了两股子相汇融通的青红罡气,身体里已经全然没有了水火格格不入的排斥了…… 庞灵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了啊?” “因祸得福修为好像又精进了不少,我们快回湖州府。我在入定的时候总感觉着将有大事要发生,希望我们还能阻止!”长生抓起了肩上的饕餮揣入怀中说道。 庞灵点了点头道:“都过了好些天了,也不知道马姑娘她怎么样了?吉人自有天相,有着封爷坐镇应该是不会出乱子的……” 长生和庞灵风驰电掣的赶到了湖州府穆家,在长生山中入定的数日中穆家一直是太平无事。穆家还亲自去了一趟湖州府的钱家找郑大同了,郑大同得知了马兰尚在人间都欣喜若狂了。说是要过来接马兰回去,穆爷巴巴的盼着长生就是想知道云巢山的凶手抓到了没有…… 长生只能是把云巢山中的事全然告诉了穆爷,虽说是没有抓到想害马兰的凶手但是帮着云巢山的百姓除去了一大祸害。长生把怀里的饕餮拿了出来,巴掌大的饕餮还在憨睡不醒。穆爷是又惊又羡的看到了饕餮,只有在传说中的饕餮竟然是真的有幸相见了。 庞灵转口问道:“那个翠娥怎么样了啊?可能只有她才会知道幕后的黑手是什么人!” 穆爷点了点头道:“庞姑娘说的极是,老朽已经是请了郎中为她医治了。这几天中那女人的病情已是有了起色……” 就在长生和穆爷说话的工夫,厅堂的大门被马玄通猛的推开了。马玄通面无人色的瑟瑟发抖,指着东厢房竟然是急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长生霍然起身疾步纵向东厢房,还没到东厢房就听到了里面有女人的哭泣声…… “啊!这……这……”长生惊骇的望着东厢房外一片狼藉的样子,疯女人的脖子上被人缠着麻绳给活活的勒死在房门外。马姑娘送来的饭菜全都洒了一地,长生万万没有想到有人胆敢在穆家行凶害人。长生箭步上前探了探疯女人的脉门,可惜还是晚到了一步。 庞灵和穆爷都脸色惊变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长生顿足道:“人死了差不多已有小半个时辰了,而且尸身已被日光所照魂飞魄散再无半点回天之术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歪打正着 钱家大厅里鸡飞狗跳乱做了一团,长生手起雷火那吊死的女鬼顿时是消弥无踪了。厅堂的大门竟然是自行打开了,赶来喝喜酒的宾朋哪里还顾的上钱家人的颜面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各自夺路而逃了。最惬意的就莫过是白眉毛的饕餮了,从这桌吃到那桌是大快朵颐…… 钱家老爷拍桌子怒骂道:“人都死绝了吗?还不赶紧去请郎中来!快把大小姐抬回屋去,郑大同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合着外人来害家宝!我女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要你郑家老小不得好死!” 郑大同撕掉了喜服喝道:“我好歹也是个秀才出身,我只因家中老父年迈而自贱卖身于钱家。我何曾害过钱大小姐,他们是什么人我都从未见过!东翁,你既然是如此说话,那我也……” 钱老爷怒不可遏道:“你给老子马上滚,那一千两银子老子也不要了。就当是老子打发瘟神了,这张婚契就此做罢。往后你要是再敢踏进钱家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钱老爷从怀里掏出了婚契撕了个粉碎,在一旁的钱夫人捶胸顿足的哭嚎不已。 长生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原本让庞灵装神弄鬼可以引出真凶。万没料到凶手竟然不是郑大同,那穆家死的翠娥真的是太过蹊跷了…… 钱家七八个家丁好不容易的把钱大小姐抬了起来,郑大同甩手大步就往北屋而去。长生拽了把还在拼命大吃的饕餮就追了出去,事情都全盘搞砸了长生要去向郑大同解释清楚。饕餮抱着一只烤乳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厅堂,钱家老爷正在气头上吓的丫鬟小厮们都退避三舍了。 北屋就是郑大同教书的私塾,钱家的两个儿子和几个钱氏本家的孩子就在这里念书。郑大同收拾了笔砚书籍就要离开,长生则是心有不安的闯了进来。郑大同看了长生一眼没好气的冷哼道:“你现在满意了吧?从今往后我也再无脸面呆在湖州府了,我就奇了怪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长生歉疚道:“我就是将马兰带到穆家之人,只因事有蹊跷我才不得不用此计试探于你。此事如今连起三条人命,我岂能坐视不理!特别是徐三之妻翠娥死的更是离奇,穆家绝非是寻常人能擅自闯进之所。可偏偏翠娥却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死了,穆家除了你之外再无可疑之人了啊!” 郑大同百口莫辩道:“啊?我……我……我确实是没有害过人啊,那天就是因为我气恼马兰半年音讯全无才与她争执。万没想到翠娥又……,此事我不怪罪你了。好在是钱老爷昨夜里给了我一千两银票,待我取回银子就去嘉兴府投靠我二弟去。” 庞灵从外面进屋道:“你要是去了嘉兴府投了你二弟,那马姑娘又将如何安置啊?” 郑大同万念俱灰叹道:“唉,我一辈子人做的实在是太窝囊了,文不成武不就到了现在还没有谋生之法。马兰她跟着我只会是吃苦遭罪,倒不如是让她另嫁好人家……” 饕餮啃着油光光的猪腿笑道:“我就闹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你在钱家教书也可以去别地方教书啊?干嘛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啊?你看我走到哪里就吃到哪里,若不是有了佛祖舍利子压着我。这湖州府方圆六十里的活兽我就……” 庞灵猛然踩了白眉毛的梁世元故意咳嗽道:“怎么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啊?你难不成是想把湖州府也当成了金盖山那样闹腾吗?湖州府藏龙卧虎能人辈出,遇到了哪路神仙你还能在这里大吃大喝吗?” 梁世元嘟囔了几句就闷声不响的蹲在了地上吃着他的烤乳猪,郑大同苦笑道:“我若是能有这位老先生的豁达就好了,我家中三兄弟之中就我二弟是个八面神通的人物。就连我在钱家教书的营生都是他帮着我找的,唉!” 长生摇头说道:“郑先生也不必多想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马姑娘还在盼着你回去呢!”郑大同黯然点头收拾了自己随身之物就朝着私塾中悬挂的孔圣人画像上香拜别,这时候有着两个十来岁的小子正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先生……你……你真的要走了啊……,家康说先生被爹赶出了钱家……我们是趁着里屋乱哄哄的偷跑出来为先生送行的……”年纪稍微大点的小子支支吾吾的说道。 郑大同从收拾好的包袱里掏出一叠书和一方砚台说道:“家佑,当年夫子也被人平白冤枉。这部夫子论语就送给你了,你身为哥哥要知道人不知而不愠的道理。家康的字浑然天成日后勤加苦练定会有着一席之地,这块黄山砚跟随我二十多年了今日就送给你了。” 长生不仅的疑问道:“咦?这两个孩子倒不像钱家大小姐那样咄咄逼人啊,他们小小年纪竟然是能做到帮理不帮亲!” 年纪小的孩子毫不隐讳的说道:“我们兄弟俩都是钱家买来的,我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 庞灵惊叹道:“那钱家大小姐难道也是钱家……” 郑大同摆了摆手道:“钱老爷膝下无子,只生有一个女儿。这两个孩子都是从小被卖到钱家来的,钱家怕断了香火对人称是自己的孩子。年纪大点的那个叫钱家康,这个是钱家佑……” 小家佑哆哆嗦嗦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件东西塞在了郑大同手中,兄弟俩是撒腿就跑。郑大同摊开掌心却看到了是沉甸甸的荷包,抖开了荷包长生瞪眼惊骇的大叫道:“金叶子!” “天啊,这……这徐三皮袄里找到的金叶子一横一样,快瞧啊,这里还有着金匠留下的印迹啊!”庞灵疾声大喝道。 长生也从怀里摸出了一两金叶子,打造金叶子的做工竟然是如出一辙。只不过钱家俩兄弟送来的几片金叶子上还留着印戳,长生仔细的分辩了下印戳中的字迹镌刻着腊月初一湖州府钱,印戳的落款写着城中瑞祥邱记制…… 郑大同皱着眉头道:“城中瑞祥是本地最大的金匠,邱掌柜更是个不可多见的人物。凡是他打的金叶子上每一枚都会有着独特的标记。难道说钱家真的和云巢山的连环命案有关联?” 庞灵杏目圆睁道:“咱们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啊!事不宜迟我们去城中瑞祥金铺去看看,这几片金叶子若是出自于钱家。那买凶杀人的恶人就有了线索,大吃货你不是说能闻出行凶之人吗?那你可曾闻出杀人害命之人是否来过钱家啊?” 饕餮被庞灵这么一说委屈的放下手里的猪肉说道:“我的姑奶奶,咱们只不过是进了钱家的厅堂啊。再者说了那么几百号人围在一个屋里,我就是想找出行凶之人的气味也被满桌的鸡鸭鱼肉给盖住了啊!不如是等到三更半夜之后,我悄悄的潜进钱家……” “噗嗤,你一个潜进钱家恐怕是为了找吃的吧!”庞灵一眼就看穿了饕餮的心思,饕餮闷哼了几声尴尬的继续吃了。 长生一把拽起饕餮喝道:“现在有着更重要的事去做,你就先别顾着吃了。城中瑞祥的邱掌柜肯定是能够认出这些金叶子的出处,我们快去找他问个明白。郑先生你去穆家等着我们的消息,你要是被邱掌柜认出反倒是不好了……” 城中的瑞祥金铺正处于衣裳街的中间,离着不远就是兴隆记绸缎庄。长生心急火燎的赶到了瑞祥金铺,楼下两个小伙计看着长生衣服华贵倒是也不敢阻拦于他。长生踏进金铺就被眼前金光迷糊了,那比人还高柜台架子上摆满各式各样的金器。长生刚想要走近柜台架子,就让身后的人叫住了…… “呵呵呵……,不知道这倍先生有何贵干啊?这柜台里有着一百零八种样式,却不知先生是想要买什么啊?”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眯着眼睛笑道。 长生摸出了几片金叶子问道:“敢问老丈这些金叶子可是从瑞祥金铺打制而成的啊?” 小老头接过了金叶子刮了刮上的浮尘反问道:“这些金叶子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得的啊?” 长生不明白小老头的言下之意,愣怔的问道:“难不成这些金叶子不是瑞祥金铺流出的?” 庞灵轻笑道:“老爷子,我们是与钱家做买卖的生意人,我家相公只因为看到钱老爷拿出的金叶子做的十分精致。顾而我们想请瑞祥金铺的邱掌柜瞧瞧,要是这几片金叶子不是瑞祥金铺打造的那我们就告辞了……” “呵呵呵,小丫头你的激将法对小老儿没用。我看你们两个人不像是做买卖的,行有行规,邱某人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两位还是多走一家问问吧,瑞祥金铺对所有的主顾都不会多说多问!”小老头说着话就下了逐客令。 长生探手从怀里掏出了兴隆绸缎庄的五千两银票问道:“不知道五千两银子可否打造金叶子啊?” 小老头唏嘘了一声道:“啊哟,原来是四爷的朋友啊,邱峰有眼不识泰山!两位请随我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秘而不宣 长生在瑞祥金铺里深深的体会到了狗眼看人低这句话的意思,人家邱掌柜压根就没有把自己和庞灵当回事。若不是拿出了陈四给的银票估计是早就被邱掌柜的伙计请出去了,长生就跟着邱掌柜来到了金铺后面的密闭的石屋内…… 在石屋里面有着七八个工匠正在全神贯注的打磨金叶子,邱掌柜对长生摆了摆手笑道:“既然这位小哥是四爷的朋友,那我也就开门见山的告诉你吧。官府之中有着明文禁令不许民间私自打造金叶子,所以今日之事还望两位一定要保守秘密。” 长生颇为费解的问道:“邱掌柜为人打造金叶子本是件好事啊,为什么要如此的偷偷摸摸啊?官府不是也有着锻造金叶子的工坊吗?” “嘿嘿嘿,小哥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是个生意人,但你却有着四爷的银票。我是有心结交四爷才让你们进来的,官府的确是有着库银坊。可是官府打造出的金叶子是要收取一成的印子钱,因而湖州府的商贾就想到了让我帮他们打造。官府一旦追查下来大家都逃不脱干系,所以要你们不可声张。”邱掌柜说罢就关上了石屋的大门。 庞灵恍然大悟道:“原来邱掌柜是在私自打造金叶子!不过论手艺而言邱掌柜的金叶子要比官府的精致的多,邱掌柜难道就不怕被人依葫芦画瓢学了你的金叶子式样冒名顶替栽赃于你吗?你看这片金叶子都已经被人绞去了印戳啊,邱掌柜能分辨是不是你打造的吗?” 邱掌柜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你倒是很精明啊。冒名顶替之事层出不穷,印戳只是给我那些主顾的一个定心丸。让他们知道是我打造的,但是在每片金叶子的背后都有着我秘而不宣的记号。这是旁人想打造也没办法做到的,就以这片残缺的金叶子而言。只要我淋上朱丹水,就能一目了然分辨出是为谁打造的!” “啊?一片小小的金叶子还有着如此的神奇啊,若不能亲眼得见我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这种本事我想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做到啊,邱掌柜你可真是巧夺天工了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庞灵这么一说邱掌柜就越发得意了。 邱掌柜走进了石屋拿出了一罐鲜红的朱砂水淋在了没有印戳的金叶子上,等朱砂水浸透了金叶子后邱掌柜将金叶子的背面印在了一张半生宣纸上。在宣纸上隐隐约约的显出了一模一样的印戳,长生定睛一看竟然也是镌刻着腊月初一湖州府钱的字样…… 长生大喝道:“啊呀,果然是妙手啊!这些金叶子全然是一批打造而成啊,却不知道钱老爷一共打造了多少金叶子啊?会不会是有着旁人手里也有这种金叶子啊?” 邱掌柜冷冷笑道:“小哥啊,你是不相信邱某人的手艺吗?客人要打造多少金叶子那就是多少,至于打造以后会给谁邱某人管不了。这片金叶子是去年间钱老爷花了三万两银子打造的金叶子,我要是把钱老爷的金叶子给了旁人那我的买卖还能做吗?” 长生恍然大悟道:“噢!如此说来这些金叶子铁定是从钱家流出的啊……” 邱掌柜不悦的喝道:“我怎么瞧着你们不像是来打造金叶子的啊,你们不会是官府派来的探子吧?哼!在湖州府地面上既然我能打开门做生意就不怕官府的人,我奉劝两位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啊!恕邱某人不陪你们了,两位请回吧!” 邱掌柜一语不合就把长生和庞灵给赶了出去,长生眼尖看到了石屋里的工匠们打造的金叶子上赫然刻着内务府的字样。难怪邱掌柜会有恃无恐原来他正在赶制一批内务府的金叶子,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内务府远在京城,邱掌柜他总不会是胆大包天勾结了内务府的官员吧…… 长生带着疑惑回到了穆家,马家父女和郑大同都已经是知道了云巢山的命案与钱家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长生一回到穆家就被穆爷问询结果,长生只好是把钱家私自打造金叶子的事说了一遍。穆爷听后是大发雷霆直骂无商不奸,钱家做的生意全是和朝廷采办的买卖! 长生茅塞顿开道:“看样子邱掌柜打造的内务府金叶子就是这个原因,这帮人的胆子也难怪会这么大。” 郑大同无奈道:“最艰难的还是苦了百姓,内务府的楚大人现在监管着江浙两地的盐粮。钱老爷大斗收粮小斗卖给内务府,就秋收一季盘剥的银子就何止百万。听说内务府的楚大人再过些日子又要巡查江浙两地了,这说白了就是来找钱老爷分赃来了……” 庞灵知道长生和楚天啸有着一番难解的过节,连忙扯开了话题道:“天可是快要黑了啊,你们两口子的误会也算是解开了。只可怜了徐三家中的老母亲了……” 马兰轻声说道:“穆爷今日为翠娥姐料理了后事,翠娥姐夫妻俩虽说是对我有不轨之心。可徐三娘倒是个好人,我和大同商量过了。等此事了结后我们还是回云巢山去吧,帮着翠娥姐照顾徐三娘。” 穆爷一拍大腿赞道:“果然是个好姑娘,翠娥是死在穆家的。老朽难逃着愧疚之情,届时老朽与你们同往去见徐三娘。星主今日也劳累一天了,吃罢晚饭就早些休歇吧……” 夜到三更,长生还惦记着钱家金叶子的事。拎起了鼾声如雷的饕餮推窗就出了穆家,饕餮满是倦意的伏在长生的肩头继续大睡。到了钱家的大宅门外长生一蹿身就进了钱家的大院,夜寂无声长生摸着黑向里屋走出。 饕餮睁开了一只眼睛半梦半惊道:“那个云巢山中杀人害命的凶徒在两个时辰前刚离开此地,我已经是闻到了那人的气味!” 长生惊声喝道:“你能确定是云巢山凶徒留下的气味吗?” 饕餮斜着眼深嗅了一口道:“那凶徒是跟着酒席宴上的那个钱家大小姐丫鬟进来的,每个人身子都有着不同的气味。只要是在我面前的人,那我就能分辩出!” 长生不禁惊叹道:“你将好端端的一个青云殿搞的怨气横生臭不可闻,竟然还能分辩出每个人身上的气味!” “哼,你难道不知道俗人浊气逼人吗?若非是想帮你们,我才懒得去闻呢!嘘,别出声,有人来了!”饕餮鼻翼抽动了几下又伏在长生的肩头呼呼大睡去了,长生脚下一顿就跃上了钱家里屋的房顶。只看到个小丫鬟提着灯笼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那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钱家大小姐的贴身侍女春桃…… 这都已经是半夜三更了,钱家难不成还在请人吃饭吗?长生在房顶上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就在钱家里屋最南边的地方有着一座三层小楼还亮着灯。春桃神色有些慌张的进了小楼,长生瞥眼看到在二楼的窗户纸上隐隐约约的浮动着两条人影。长生一个鹞子翻身就抱住了小楼外的枣树凝神屏息才听到了二楼有人在争执,那两人的声音竟然是钱家大小姐和她的母亲…… “……家宝啊,我看就算了吧!天底下又不是就剩下郑大同一个男人了,娘给你改明儿再寻摸一个比郑大同好上千百倍的男人。你可是钱家嫡女亲生啊,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钱家的万贯家财就被那两个小野种给瓜分了啊!”钱家夫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劝道。 二楼上一阵劈哩啪啦的砸东西声音响起,钱大小姐怒声斥道:“我就要郑大同……你不是说郑大同的老婆已经死了吗?那今日在大厅里的女鬼是不是来找我索命的啊!我……我可不想死啊,快请道士法师来家里啊……” 钱家夫人咒骂道:“却不知哪几个人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又没去害过人,那些怨鬼只会找郑家的人索命。家宝啊,娘告诉你再过几天就是朝廷来人了。你爹已经是托内务府的人去查今天来钱家闹事的人了,只是现在远水解不了近火……谁!是谁在外面?” 长生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二楼外春桃恭声道:“回夫人,大小姐的宵夜送来了。” 钱夫人印在窗户纸上的身影一动打门喝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今夜让你去找人的事绝不可让老爷知道。若是被我听见了半点风声小心你的皮,你下去吧!”春桃应了一声就下了楼,长生看着春桃走进了小楼后面的屋子里…… 二楼之中全然是钱家大小姐吃喝的声音,钱家夫人叹了口气道:“唉,真没料到会有人敢找到钱家闹事。家宝啊,你什么都别管了。娘自会给你做主,你吃过东西就早点休息吧。我得回去了,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就大事不好了!” 钱家大小姐撒泼道:“我就喜欢郑大同了,你啥都别劝了。派人去把郑大同的家里人全杀了,我就不信他能反了天!” 钱夫人冷笑道:“杀几个人就是花点银子的事,你只要好好的养着身子。我自有办法让那郑大同走投无路,我要回屋去了啊……”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敲山震虎 长生万万没有想到云巢山人命案子后面竟会隐藏着这么多的事,连内务府的人都牵连进来了啊!钱家这次是真的想要大动干戈了,就是因为自己大闹了钱家嫁女的喜宴。钱家丢了面子都想借助朝廷的势力来找自己了,看样子穆家是呆不下去了…… 二楼的灯火熄灭了,没一会的工夫就传出了钱大小姐如雷般的鼾声。长生双脚轻点枣树枝丫就腾身到了小楼门外,推开了小楼径直上了二楼钱家小姐的房间。这哪里是像个小姐的闺房啊,桌子面满是残羹剩菜。地上还散乱的丢着几个空酒壶,难怪是没人敢娶她了。自古道没有嫁不出的丑女人,只有没人要的懒婆娘…… 长生往床榻靠近就看到了一摊一摊的肉铺在了床上,能够胖到钱家大小姐这样的绝对是仅此而已了。好在是钱家有财有势要不然早就被她吃穷了,长生接连喊了几声都没能叫醒她。长生手起道诀就把钱大小姐的魂魄招了,钱大小姐一脸戾气的瞅着肩头上趴着一团肉球的长生…… “你是个什么妖精,敢来我们钱家!我非活剥了你不可,咦?我怎么喝多了吗?那床上的人不就是我吗?”钱家大小姐糊里糊涂的看到了床上的自己还在鼾声如雷,可就是不明白怎么会瞧见了长生。 长生怒道:“你们这对恶母女胆敢卖凶害人,今日我岂能饶了你!” 钱大小姐臃肿的魂魄急声大喝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贼闯进来了……” 长生手起雷火厉声喝道:“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再不从实招来我就将你带走十八层地狱叫小鬼把你剜心蚀骨!” 钱大小姐看到雷火灼气逼人尖声大叫道:“我……我不知道娘请的是什么人啊……我只听娘说过会让郑大同入赘钱家里……,娘说花点银子事小但千万不能留下把柄……就在掌灯时候我娘还让春桃去找他进钱家啊……” 长生拧眉喝道:“那个人住在什么地方?你的丫鬟难道会不告诉你吗?” 钱大小姐闭着眼睛道:“我听娘说了,那人是为了巴结我爹才会答应的。朝廷马上就要派官员来湖州府了,那人早在几个月前就到了湖州府等音讯了……” 长生不解的问道:“等音讯?在等什么音讯?” 钱大小姐言无轮次道:“我……我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知道啊……我只想要郑大同留在身边。哪里会去过问我爹的事啊……就是方才我娘让春桃去叫来那人我在楼上听到了只字片语,好像是我娘答应他杀了你们就在什么楚大人面前替他美言几句。保荐他做个什么县丞……我哪里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啊……你不如是去问春桃和我娘吧……” 长生隐约间听明白了钱大小姐的意思了,是钱家花了银子让人去害郑大同的妻氏。并且是答应了那人等到朝廷来人就保荐他做官,这种事在大清屡见不鲜。为了一己私欲都会不择手段,只要能找到那人钱家操控伤天害理的事就会昭然若揭。钱家大小姐看来是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了,只求活命连她自己的娘都不顾了! 长生阴眼打量了钱家大小姐冷声喝道:“就是因为你的私欲害死了人,待到日后你自然会受阴律司杖责鞭笞之刑。善恶到头终有报,今日饶你不死你且好自为之!”挥手之间就把钱家大小姐的魂魄打入了体窍内,钱大小姐猛的睁开眼却看不到有任何的异动擦了把冷汗还以为是自己在做噩梦…… 长生悄然无声的飞身到了丫鬟春桃的屋外,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了里面还有人在说话的声音。长生这就奇怪了,钱家人怎么都是喜欢大半夜闹腾的啊?侧耳倾听之下竟然是发现了春桃和钱家的下人有着苟且之事,而且春桃那丫头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啊…… “……桃子啊,你说咱们真的能拿到那笔金叶子远走高飞啊?钱家在湖州府可是有着官府护着啊,万一被钱老爷查出了纰漏……我们就死定了啊!” “怕什么啊?家康家佑两个傻小子都承认是他们动了金叶子,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不会知道是你浑水摸鱼偷了金叶子啊。钱家老爷已经是飞鸽传书让内务府的人捉拿郑大同他们一伙人了,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啊?” “这……这个……我还真是有点担心啊,家康家佑只承认拿了十两金叶子啊……” “柱子,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拿了多少金叶子啊?咱们也算是患难夫妻了吧,虽说是没有名分但也在一起三年了。你不会是对我也有所隐瞒吧?这些年来,你可没少占我便宜啊!”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怎么会对你隐瞒啊,当日里婚宴被那伙人给搅了老爷叫我去请郎中。我请来了郎中去回老爷,可是万没有想到两个少爷在老爷的屋里。我见他们俩个鬼鬼祟祟的,就藏在了门外看着,岂料到老爷的床下有暗格。两个小少爷手里拿出的竟会是金叶子啊,我等两个少爷走了后才摸了进去抓了一把金叶子……我是真的不知道有多少啊!” “那好,你说你把那些金叶子藏在哪里了啊?我们连夜拿上金叶子就离开湖州府,到时候钱家的势力再大也奈何不了咱们啊?” “呃……这个……这个……这个我是真的知道啊,老爷都上楼了我哪还有心思去数啊……” “哼,我就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家里的媳妇,你有胆子上我的床就不敢带着我离开啊!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回禀老爷,看老爷怎么收拾你!” “别介啊,谁说我不敢带着你离开了啊?你也不想想咱们突然间失踪了,那不是告诉人家我们有鬼吗?我怕咱们是有命得了金叶子没命去花啊,我都已经计划好了。明儿一大早夫人不是派我去魏家弄接人吗?我就把金叶子偷偷的带出去熔了,找不到金叶子那钱家对我……” “放屁!夫人晚上刚让我去魏家弄接人,怎么会再让你去接他啊?我看你是想独吞了那些金叶子,你可给我听好了。要是白天没有我帮着你脱身,你能从老爷屋里逃出来吗?快说!你把金叶子藏在哪里了?不行,我要亲眼去看看那些金叶子!” “我的姑奶奶啊,你就别给我添乱了!金叶子就藏在今天大厅外的花盆里,现在要是我们去不是找死吗?两个少爷刚还被吊在那里啊,我们去那里肯定就会被人发现的啊。你放心,明儿一早我就出去把金叶子熔了!” “我信你才怪!你三年前就说会带着我走,可是你除了会半夜摸到我床上来还会做什么?钱柱子你给我听明白了,今夜你要是不让我看见金叶子。那我就去告诉老爷……唔……唔……唔……” “你去告啊,我冒死偷出了金叶子你就想给我平分啊!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我让你再去告诉老爷!等你死了我一定会厚葬你的,也不枉你跟了我三年……” 长生在门缝里看到了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正扭作了一团,男的竟然是钱家婚宴上的管事。他现在正狠命的捂住春桃的口鼻想要闷死她,长生一脚就踹开了门板。一股子冷风进去吓得男人不由自主的松了手,春桃大口的喘息了几口气惊声大叫道:“救命啊!钱柱子偷了老爷的金叶子……” 钱柱子一把捂住春桃的嘴怯生生的说道:“不要叫了,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被老爷知道了也是死路一条啊。刚才是谁踢的门啊,怎么就没有人影了啊!姑奶奶啊,你是我的活祖宗啊!咱们别是撞鬼了吧,白天厅里的吊死鬼不会找上我们吧……” 春桃被钱柱子这么一说也是心虚了,着急忙慌的穿上了衣服壮着胆问道:“是……是谁在外面……我们都是钱家的下人……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不能找我们啊!”长生原本是不想看见房中的丑态,没想到他们两个是把自己当成了鬼…… 长生冷哼说道:“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魏家弄那个人是不是钱家花银子雇来杀人的?他是什么人?” 春桃牙齿打颤道:“你真的是那个被他杀了的徐三吗?徐三爷……你高抬贵手……这里没我的事啊。是他……就是他!是钱柱子拉的线,钱柱子想讨我们大小姐的赏银才会去了云巢山……” 长生气的脸都青了,原来这一切的杀孽就是这么个狗才撺掇而起的。长生怒声喝道:“钱柱子!你还不从实招来!” 钱柱子抓起床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就要跳窗而逃,长生索性是放出了五色佛珠中的阴魂。霎时间小屋外鬼气森森阴风阵阵,五鬼那几个模样已经是能把活人给吓死了。再加上苏温婉凄厉的哭声,酒色财气的怪笑…… 春桃和钱柱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谁见过满屋子飘在半空的鬼魅啊。长生勃然大怒道:“我……我说……我全说了啊……,你们不要再过来了啊……”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世态炎凉(上) 小屋里鬼哭狼嚎之声把钱柱子和春桃都吓的面无人色了,钱柱子自知是冤鬼找他来索命了忙不迭的说出了一段让长生切齿痛恨的阴谋。原来郑大同在钱家教书竟然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郑大同相貌堂堂又知书达礼很快就引起了钱大小姐的注意…… 郑大同每日从私塾出来去钱家的厅堂吃饭必然要经过钱大小姐的绣楼,钱大小姐每天就等在绣楼上就瞧着郑大同进进出出。郑大同是他二哥郑大方做的荐人来钱家教几个少爷念书的,虽说是知道钱大小姐对自己殷情关切可自己是有了媳妇的人。再说钱大小姐的模样确实是不敢恭维,日子一久郑大同宁愿是住在私塾里吃干粮也不去钱家的厅堂用饭了。 钱大小姐的贴身侍女春桃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钱大小姐也不瞅瞅自己的相貌愣是把火气出在了春桃的身上。春桃和钱家的管家钱柱子有着不干不净的关系,春桃背地里奚落钱大小姐嫁不出去还妄想勾搭郑大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钱柱子知道钱家老爷平素最疼这个女儿就投其所好的去找了郑大同…… 可是让钱柱子为难的是郑大同家中已有了妻氏,不论钱柱子如何花言巧语都不能说动郑大同休妻。钱柱子惦记着事成之后钱大小姐必定会有重赏,于是乎钱柱子就去了一趟云巢山。没想到郑家在云巢山颇有人缘,钱柱子问了几家都夸郑家媳妇儿贤惠…… 钱柱子一肚子的坏水就盯上了郑家的小儿子,郑家小儿子是个憨厚老实的傻小子。钱柱子几次挑唆郑大同在湖州府的风流韵事皆被郑大壮不相信,就在钱柱子无计可施的时候郑家的二儿子郑大方正从嘉兴府连夜赶回云巢山脚下。 郑大方在嘉兴府是做干货买卖的,谁料到同治皇帝死后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扶持着幼皇帝。江浙一带被水寇流贼闹的鸡飞狗跳,郑大方苦心经营的铺子被贼人哄抢焚尽。幸亏是郑大方命不该绝才从火场逃生,钱柱子看到灰头土脸的郑大方就有了主意。郑大方在嘉兴府做买卖和钱家有过几次往来,郑大方十分诧异的望着钱柱子…… “钱大管家,这是怎么说的啊?您怎么来云巢山了啊?是不是我那大哥出了什么事啊?”郑大方搓了搓满身的泥浆惴惴不安的说道。 钱柱子哈哈笑道:“二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啊,今儿我来云巢山是有事相求啊!二爷能否借一步说话,你我也不是外人。眼下有着一桩大富贵,却不知道二爷有没有胆子做!” 郑大方疾声问道:“钱管家,您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吧?嘉兴府闹了贼人……我的买卖全毁了,如今我是有家没脸回啊!哪里还有什么颜面,却不知道钱管家说的大富贵是什么啊?只要能让我有东山再起的日子,就没有我不敢做的啊?” “痛快!二爷,不是我说你,就你那点买卖跟小屁孩尿坑那么一块。你随我跟湖州府去,咱俩好好的合计合计。只要是这桩买卖成了,我钱柱子不是夸海口。荣华富贵包你享用不尽,但是有一点你要明白。不管你答不答应做这桩买卖,今日我们的谈话绝不可泄露半句!”钱柱子正色喝道。 郑大方顿时就傻了,看样子这桩买卖没那么简单。可如今自己身无分文全然是没有了顾忌,郑大方一咬牙就跟着钱柱子来在了湖州府。钱柱子在仪凤桥的江南春酒店里叫了一桌酒菜,郑大方连夜逃回云巢山都已经是三天没吃过饱饭了。钱柱子就是看出了郑大方衣冠不整的模样猜出了他有麻烦事,酒过三巡郑大方已然是把钱柱子当成了救命恩人。 钱柱子执壶给郑大方满上杯酒后,意味深长的起身关了雅间的小门。郑大方知道这是要说正事了,喝了杯酒压了压心神小心翼翼的站起问道:“钱管家,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今日若是我泄露了半句就让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钱柱子讪笑道:“二爷你坐下说话,这事嘛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二爷你知道我家老爷就一个亲生闺女吧?二个小少爷虽说是钱家人,可毕竟不是嫡出……” 郑大方陪着笑脸道:“钱管家,您有话就吩咐吧。钱老爷的家事我可不敢多嘴,您的事难不成是和钱家大小姐有关?我就一个小买卖人,我实在是被贼人害苦了。我也不求能大富大贵,只求能三餐一宿……” 钱柱子哈哈大笑道:“糊涂!你啊,真是聪明一世怎么就这么转不过弯来啊!你就算是大富大贵了,那顶个屁用啊!几个贼人就能把你的生意全毁了,眼下你要想安身就得寻个靠山。我不瞒你说,我家老爷现在正和楚大人有着一笔大买卖。只要你能讨了钱老爷的欢心,莫说是衣食无忧给你做个官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啊!让我……让我做个官……我能成吗?我是有心想仰仗钱老爷,可是我的生意钱老爷压根就看不上啊!钱管家,您就别拿我开涮了。”郑大方心灰黯然说道。 钱柱子冷笑道:“你给我听仔细了,我家大小姐看上你大哥了。只要你有办法让你大哥愿意招赘钱家,那你时来运转的机会就来了!钱大小姐的脾气可不好,你能办到就是大富贵。你要是办不到就当什么都没听见,若是闹出了什么事我可帮不了你!” 郑大方目瞪口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钱……钱管家……这个事我可做不了主啊,我大哥有媳妇儿了啊!我大哥是个死心眼,你要让休妻招赘钱家那是万万办不到的啊……” 钱柱子哼了一声道:“既然二爷没办法那我也不勉强了,二爷也是个场面人。这种小事还推脱,那我也无话可说了。给你十两银子,就当送你的盘缠路费了。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二爷我先告辞了!” 郑大方几步上前拦住了钱柱子道:“哎,钱管家……您这不是让我两头堵吗?我大嫂又没犯那七出之罪,怎么让我大哥休了她啊?” “嘿嘿嘿……,二爷你真是被贼人吓傻了吧?七出之罪她不犯,你就没有办法让她犯了吗?人嘴两层皮,只要有人传言那就是真的。我可是把能说的都说了,钱家大小姐还等着我回音呢!你不行就别挡人家财路,二爷你还是慢慢的喝酒吧!”钱柱子一撩门就打算出去…… 郑大方的心里是跟明镜似的,这是钱柱子在逼着自己害大嫂啊!若是自己做了那钱家必定会给自己谋个一官半职,可大嫂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弄不好大哥回家知道了其中破绽,那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啊!两者之间除非是有一个死了才能永保不被人知道,大嫂死了后那大哥也就不用休妻了。招赘之事算是成了大半,这种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啊…… 郑大方狠了狠心将钱柱子拉到酒桌前道:“钱管家您的意思我懂了,可是空口白话让我如何能信!你要我算计大嫂,可是等到事成之后我找谁要好处啊?也许我还没到钱家就被钱老爷给埋了,除非是能让我见到钱家的人。要不然这事我不……” “哈哈哈……,原来你小子也不傻啊!成啊,我不能让你白忙一场。这样吧,你嘉兴的买卖也毁了,就在湖州府听信吧。什么时候钱家人想要见你了,我就带你去!”钱柱子看着郑大方的眼睛有贪婪的眼光,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到了自己能有荣华富贵的时候亲情就成了一张薄纸,郑大方就住在酒店里等着钱柱子的音信…… 且说钱柱子回到了钱家就找相好的春桃想见大小姐,春桃看到钱柱子一副正经的样子就偷偷的带着大小姐下了绣楼。钱柱子见到了大小姐是连连道喜,钱大小姐举起手就给了钱柱子两个巴掌骂道:“没心没肺的狗才,你没见本小姐心里难受吗?还说给我道喜,我看你是存心来笑话我!” 钱柱子捂着巴掌陪笑道:“大小姐打的好,是小的说错了话。但是千真万确是大小姐的喜事,我能让郑大同入赘钱家……” 钱大小姐心里正为这事发愁呢,听到钱柱子这句话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问道:“你说什么?你有什么办法啊?快说!” 钱柱子疾声道:“小的知道大小姐看中那小子,我去了趟云巢山恰巧碰到了他的二弟郑大方。他二弟如今是落了难,只要大小姐给他点好处……” “呸!我能出门吗?我是大家闺秀要一门不迈二门不出如何去给他好处啊!”钱大小姐怒气冲冲的啐道。 钱柱子死皮赖脸的笑道:“大小姐,你怎么那么实诚啊?你不能出门可是太太能出门啊,只要让太太去会会他。那不是什么事都结了吗?” 钱大小姐放开了钱柱子咧嘴笑道:“有道理啊!可以让我娘去啊,春桃快去告诉太太就说我病了。晚饭我就不去吃了,你到二更天给我送吃的上来啊!”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世态炎凉(下) 钱大小姐说是病了整个钱府里外都忙开了,郎中就像是走马灯的一个换一个。直到了天色起了更,钱大小姐都被折腾的鼾声如雷了,郎中实在是看不出钱大小姐是怎么了。只有钱家夫人明白这是女儿在闹脾气,钱夫人劝退了众人单独的留在了绣楼中…… 钱夫人生气道:“别装了,说吧!这又是怎么了啊?你从小到大就会装病吓我和你爹,你是不是又被那两个小子惹恼了啊!” 钱大小姐被钱夫人看破后哭哭啼啼的说道:“我才没和家康家佑那两个野小子怄气呢!不过……不过这次是我真的病了,我看中了北屋私塾的教书先生了啊!可是他都有了妻氏,这让女儿好生难受啊……”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么点小事啊,只要他肯休妻入赘钱家,那他想要多少银子都不是问题。平日里我也瞧见过那先生模样倒也是俊俏,他能被你看中也是几世修来的缘份啊!”钱夫人知道女儿的相貌确定是不近人意,可是凭借着家财雄厚就不怕没人入赘…… 钱大小姐摇头道:“娘啊,那书呆子不愿休妻啊!柱子去找了他的二弟想办法,但是他二弟要些好处还想钱家人出面。要不然他二弟是不会帮忙的,娘你看这事是不是让爹……” 钱夫人敛眉喝道:“好个坐地起价的郑大方啊,哼!既然是你给我做初一,那我就给你做十五。此事绝对不能让老爷知道,老爷眼下正为年关内务府的银子发愁呢!你的事娘已经是知道了,等过几天我自有主张。你就放心的等着吧,还没人胆敢和钱家来叫板呢!” “那娘为何不马上去见他啊!过几天不是夜长梦多了吗?”钱大小姐着急的问道。 钱夫人摆手道:“家宝啊,你还小不懂其中道理。欲速则不达,若是娘马上去找他就会被他漫天叫价。等到他想来巴结我们时这件事就简单多了,像他这种六亲不认的人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你看着吧,用不了三天他就会来钱家求我们了……” 钱夫人老谋深算的料定郑大方最终还是会来求钱家,世上还少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呢!只不过这笔银子可是烫手的,郑大方想要攀上钱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女儿看上了郑大同本来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偏偏那郑大同还不识好歹要是日后让他察觉了破绽,受苦的还是女儿…… 郑大方在江南春酒店里住了三天都没看到钱柱子的影子,捉襟见肘之下郑大方开始慌了神。就怕是钱柱子忘了这件事,那往后的日子就难捱了。第三天的晌午,郑大方拿着钱柱子留下的银子买了身衣衫急冲冲的赶赴钱家打打秋风。郑大方明着是来看大哥的,等进了钱家大门就问钱管家的下落。 钱柱子此刻正在丫鬟房里游龙戏凤呢,钱家大宅门中的丫鬟哪个敢得罪大总管啊。一直是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钱柱子才鬼鬼祟祟的溜出了丫鬟的房间,有着下人见到了钱柱子才知道郑大方来了。钱柱子这回学乖了,没有去绣楼告诉大小姐而是转身去了后屋找夫人了…… 钱夫人听到丫鬟的禀报才施施然的出来问道:“柱子啊,你不在前院来此做甚?你不要以为老爷去了京城,你就敢胡作非为了。你那点破事我可都知道,哪天要是你不规矩了我就让人将你送去宫里!” 钱柱子擦了擦冷汗道:“回太太的话,那郑大方来了。现在正在花厅用茶,不知道太太见他吗?” “呵呵呵,你先去花厅吧。我随后再来,我倒是想听听郑大方要的是什么价!”钱夫人说罢就轩身回去了,钱柱子已然是知道了钱夫人是要自己去探探郑大方的底…… 钱柱子来到了花厅拱手大笑道:“二爷海涵,这些日子一直不曾得空。老爷前个儿去了京城,要不二爷再等几天吧!老爷回来我就马上禀明,二爷你说呢?” 郑大方恨的差点把牙都咬碎了,在江南春一日那就是好几两银子。自己如今就指望着银子东山再起,再等几天那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郑大方急道:“钱管家……既然是钱老爷不在,那钱夫人可在啊?” “二爷,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夫人是在,可夫人怎么能抛头露面见你啊!这传了出去钱家的名声可就难听了,二爷我看不如这样吧。你有什么想法就先跟我支会一声儿,我再帮你捎话进去。”钱柱子冷眼看着郑大方笑道。 “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像我这种草棵里的蜢子哪见过大世面。说错了话还不被您笑话啊,我的想法就是……就是……就是想要五万两……三万两银子……”郑大方原本想着要狠敲钱家一笔,可是人家连正主都不露面自觉着钱家就没当回事连忙改口道。 钱柱子哈哈大笑道:“二爷真会说笑,三万两银子都能堆成山了。莫说是夫人不会答应,就连我都听着吓人啊!二爷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贪心不足蛇吞象啊!你说钱家有着内务府撑腰,杀个人跟玩似的。你就不怕拿着银子丢了命吗?” 郑大方骇然道:“可是我要想办法让我大哥休妻入赘啊,这也是内务府能办到的吗?” 花厅的大门突然间被钱夫人推开道:“二爷说的有理,正是因为内务府有着办不到的事才会请二爷帮忙啊!二爷,我可是听说了你的铺子一夜之间被人烧了。你拿着银子也不过是偷着乐几天罢了,等过了年关内务府的楚大人就要来巡查江浙了。” 郑大方垂首起身道:“给钱夫人请安,我是个粗人说话没分寸。不知道钱夫人的意思是……” 钱夫人不紧不慢道:“你去将此事办妥了,等到你大哥答应入赘了就让你做个县丞如何?到时候别说是三万两银子,就是十万两银子也是唾手可得的啊!你自己给我想想明白,我的话就撂在这里了!县丞虽说不是大官,可却是个肥差啊!” 郑大方傻笑道:“夫人此言当真!若是我能将此事办妥了……” 钱夫人噤声道:“先别说大话,柱子你出去!我和二爷有几句话要说,二爷的话有点太满了。”钱柱子知趣的退出了花厅。 郑大方不解问道:“夫人的意思不是想我大哥休妻吗?” “呵呵呵,休妻难免还有重逢日,你就不怕郑大同察觉了是你在捣鬼吗?若是想要真的办妥此事,那只能是将所有知情的人都让她们永远的不开口。二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钱夫人慢条斯理的说道。 郑大方冷汗直流道:“那可是我大嫂啊……我怕下不了这个手……” “唉,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有着县丞的肥缺在,我想总有人会下手的!二爷,我先告辞了!”钱夫人说话间转身就要离开。 郑大方眼看着到嘴的鸭子要会咬牙喝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如今身无分文又如你能成事?夫人若是有诚意那就……” “咣当……”随着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钱夫人甩下了几片金叶子脚步未停径直走远了。郑大方这可是真的傻眼了,私制金叶子是杀头的罪过。如今若是自己不去办事那必定会被钱家人杀了,若是自己拿了金叶子那也是死罪。两头都是死,钱夫人的心机远比想像的可怕。只有依了钱家的话才会一条生路,拿起金叶子郑大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郑大方在酒店里思前顾后想了二天后,终于是想到了借刀杀人。郑大方趁着夜色就赶回了云巢山,只不过郑大方这次没回家而是找了村里最好猎户的徐三。徐三正被村里的老人们求着进山抓捕活兽孝敬纯阳宫,郑大方拿出了一片绞去印戳的金叶子给了徐三。 徐三看到了金叶子诧异的问道:“郑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郑大方冷声说道:“这是定金,我要你杀一个人。事成之后还有金叶子给你,就一句话你做还是不做?” 徐三犹豫不决道:“郑二哥,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啊!有了金叶子我也没地方花啊?再说杀人那是要偿命的啊?” “嘿嘿嘿,你还怕金子咬手啊?杀个人对你来说和杀只猪狗有具别吗?这片金叶子就是你打一辈子的野兽也未必能赚到,机会只有一次啊!你不做我也绝不会勉强,你自己掂量掂量吧!”郑大方伸手就抓回了徐三手上的金叶子道。 财帛动人心,攥在手里的金子一下子就没了。徐三咬着牙狠狠的说道:“好!郑二哥你说吧,你要我杀什么人?” 郑大方冷笑道:“嘿嘿,我要你杀了我家大嫂马兰,你给记住了!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我要你一个不留的全杀了!” 徐三咂嘴道:“呃……,这个恐怕不好办啊,你家大嫂门户不出我怎么有机会动手啊!”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事成之后我就在这里等你。荣华富贵可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啊!”郑大方甩下了金叶子就扬长而去了,从此之后云巢山流传出了各种流言蜚语……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罪有应得 第二百二十章罪有应得 长生绝没有想到藏在魏家弄的人会是郑大同的亲二弟,更不会想到郑大方为了谋取私利竟敢会收买了徐三。云巢山的流言蜚语害的马兰白白蒙冤,想要证实钱柱子的话只要去趟魏家弄一探便知。长生收了众鬼纵跃之间就出了钱家大宅,黎明前的湖州府青石窄路上突起疾马飞驰的声音…… “灵儿,快醒醒!内务府的人马已经到了湖州府。”长生飞身回到穆家叫醒了庞灵,内务府的爪牙显然是收到了钱老爷的飞鸽来追杀郑大同了。 半刻之后,穆家大厅里已经是全然知道了云巢山惨案幕后的黑手。郑大同无意间卷入了官商勾结的巨网里,郑大同身上的金叶子将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内务府的人岂容他存活于世,可天下之大何处才能是他的安身乐土呢? 郑大同黯然神伤的泣声道:“我真没想到老二会是这种人,钱家招赘之事不久老二来湖州府游说于我。可我尚无马兰的音讯又怎么能答应他,后来他又说爹身子骨不好需要银子,我才……” 庞灵绞动着辫梢问道:“那你和马姑娘重逢之后可曾见过他?” “二弟说他这半年来与钱家做生意会常在湖州府的,让我有什么事就去找他。我和马兰重逢之前,我已答应了钱家千两银子入赘的事。所以我去找过二弟商量着退婚之事,可二弟他死活不同意。还问了我马兰在穆家的情形,我怎么知道他会来穆家害人啊!”郑大同痛心疾首道。 长生冷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待我去会会他就能把他的真面目揭穿了。灵儿,你护送马家父女和郑大同先去鹿山镇暂避锋芒。内务府的爪牙肯定是奉了楚月啸的命令势必追杀郑大同,至于我们两个人,钱家尚且还不知道底细……” 郑大同摇头插言道:“先生……此事皆是因我二弟利欲熏心所致,我就是明知将死也要问他清楚!天地之大已经再无我容身之所了,不论是我藏身哪里只会拖累了家人。先生你是个有本事的能人,而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穆爷长叹了口气道:“星主,不如是让他去找郑大方说个清楚明白吧!他要是一走了之那终身都会深陷追杀之中,郑大方已经是知道了马家父女的行踪。此时恐怕是早就四城门有着暗伏了,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内务府的人必定是会搜索全城的……” 庞灵蹙眉道:“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全城搜索郑大同肯定是不会开启城门。我们倒不如是去郑大方的家中暂避,内务府绝然不会想到!” 穆爷思忖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趁着现在天光未亮我们就去找他……” 众人在郑大同的带领之下来到了魏家弄,钱家之所以把郑大方安置在这里是因为魏家弄地处龙溪港畔是个不容易被别人发现的独门小户。长生望了望高厚的青砖碧瓦,一个腾身就伏在了房顶。小院里停着一架布幔马车,看来钱家对郑大方还是挺不错啊。 长生打开了屋门放进了众人,郑大同怒不可遏的抬脚踢倒了屋门。屋里一阵厉声喝骂,两个家丁模样的大汉抄着鬼头刀就冲了出来。长生拽过郑大同伸手打出两道雷火击碎了刀子,两个下人弃刀以拳脚疾袭长生。屋子里有着一男一女听闻打斗声出来,男的看到郑大同就在门外吓的缩进了屋里…… “快拿下他们……他……他……他就是郑大同啊……,钱家的金叶子就在他身上……”郑大方躲在屋里指着其大哥叫道。 长生担心屋外还有着内务府的人接应,双手掐诀念咒使出了招魂咒。小屋内的几个人全都莫名其妙的被长生呆立当场,长生咒诀一闪就用着定魂咒将郑大方和他身边的女人给定住了身形。郑大方咬牙切齿的瞪着长生,女人则是怯生生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长生厉声喝道:“郑大方,你的事犯了!今日若非是要让你大哥弄个明白,你的魂魄早就被我打入幽冥地府了!” 郑大方犟嘴骂道:“你……你是个什么人?胆敢私闯民宅……待我回禀官府定然把你重罚!大哥,你不要听……听他胡说八道,我……我是你亲兄弟啊……” 郑大同拉着马兰的手上前几步道:“她是你的大嫂,你为何要害她!今日我就想要问个清楚,你……你还知道我们是亲兄弟啊?你害死了徐三夫妻俩也不够吗?” 郑大方动弹不得的大喝道:“徐三那狗贼杀了老三啊!我是为了给老三报仇才杀了他啊!钱家在湖州府有权有势,我也是为了大哥往后有好日子过才会出此下策啊!大哥,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世故啊?” 在郑大方身边的女人惊声大叫道:“我就是个……钱家的丫鬟,是夫人让我来监视二爷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放了我吧,内务府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长生冷哼道:“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啊,连内务府的事你也知道啊?” 女人颤声道:“是……是夫人告诉我的,让我看住二爷……只要内务府的人来了就会把他杀了……” 郑大方怒骂道:“贱人,枉我对你这么好……竟然你是另有目的啊!内务府的人为什么会杀我啊?楚月啸大人已经是答应我做官了啊,你们原来一直都在利用我……” 庞灵冷笑道:“咯咯咯,你可不要忘记了你也知道金叶子的事啊?钱夫人自打给你了金叶子就没打算你活着,只不过是你大哥还未答应钱家招赘之事,所以才让你活到了今日!金叶子本是朝廷官家之物,虽说是有着妙手私制。可这是个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啊,你还做着春秋大梦啊!” 郑大方被庞灵如此一说脸色顿变,连忙哀求大叫道:“嫂子……嫂子,我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我想让徐三败坏你的名声好让大哥休妻。我可没有害大嫂啊,大嫂你快说句话啊!大嫂……大嫂……救我啊……” 长生怀里的饕餮蹿出大骂道:“吵死了,还让不让睡觉了啊!你小子有胆子落井下石,却不敢认帐了啊!要不是我在井中救了那女人,早就被你害死了!你身上的气味我能不认不出你吗?” 郑大方额头冷汗涔涔道:“你……你血口喷人……,我都不知道你在……啊……啊呦……快住手……疼死我了……” 长生抬头望了望天色道:“你如今是定魂在躯体之中,你若不说实话那日光之下你会皮焦肉烂化成飞灰。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郑大方忍着痛大叫道:“我说……我说……,当日我在村里散布传言让大嫂和三弟进山……我要徐三坏了大嫂的名声再杀了她,可是被老三撞见了……徐三那狗才竟敢杀了老三,我收到消息赶回村里已经是晚了……” 长生哼道:“没想到你还是挺重兄弟情谊啊!满口雌黄,你为了私欲害了你大哥,这又该当如何解释?徐三媳妇儿看见你行凶害死了她相公,确误以为是郑大壮找她索命!原本我还想是郑大壮的阴魂不散,可是徐三媳妇儿被你活活勒死后我才想通了!” 郑大方瑟瑟发抖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难道是那瞎眼婆神智清醒了……我穿着老三的衣服打昏了她……抓瞎了她的眼睛……怎么还会知道是我啊!” 庞灵摇头叹道:“好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啊,你假扮郑大壮杀害徐三吓疯了他媳妇儿还抓瞎了她的眼睛就是让她混淆村人。你还担心着徐三媳妇儿眼睛瞎了会误坠山崖就砍断了她的双脚,只可惜徐三媳妇儿并没有被村里人发现而是被别人带走了!” 郑大方恨声道:“哼,算她命大竟然……竟然还能活了半年,我在穆家本要除去马兰。可是被那瞎眼婆差点认出了,我只能是勒死了她以绝后患!” 门外的马蹄声疾驰而来,长生惊声喝道:“不好!内务府的人来杀人灭口了,灵儿你快带着他们坐马车冲出去!我来断后!” 庞灵指着郑大方的两个下人道:“让他们帮郑大同吧!”庞灵挥手间就把两个下人变成了郑大同和马玄通,又把郑大方身旁的女人变幼成了马兰。庞灵双手一划将屋里的人纳入蚌壳之中,内务府的人跟着钱柱子直闯了进来…… 钱柱子诧异的冷笑道:“呦!二爷,你可是深藏不露了啊!咱们满大街的搜寻这几个人,真没想到二爷倒是得了先手啊!龙统领,知道金叶子的人全在这里了!您看……” 来人横眉立眼的瞪眼道:“楚大人的意思你听不懂吗?给我手脚干净点,绝不能留下丝毫麻烦?” 郑大方苦于身形被定哭叫道:“钱……钱总管快救我啊……,那些人全在这屋子里……你们全被骗了啊……” 龙统领哈哈大笑道:“知道人全在屋子里才省了我们手脚啊,你也算是立了件大功。现在你可以安心的上路了,楚大人已经是来到了湖州府。楚大人吩咐要好好的关照你……”只见刀光一闪郑大方的人头被斩落在地,屋里刹时一片鬼哭狼嚷的惨叫声……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突如其来 魏家弄的独门小屋平白无故的被场大火烧成了平地,没有人知道在小屋里发生过什么事。只看到了几匹高头大马肆无忌惮的从魏家弄横冲直撞而出,路边稍有眼力的人都明白那些人绝不是好惹的纷纷闪身躲开了…… 钱府大宅门前是人头攒动,钱老爷亲自带着府里几十个家丁恭迎在外。奔马转眼间就来在了钱府门前,钱老爷疾步跪拜道:“龙统领辛苦了,屋内已备好酒水为龙大人接风洗尘……” 龙统领厉声喝道:“此番我等是受楚大人密令行事,人前不可称呼官职!你就叫我龙掌柜就行,少时楚大人来了你若再胡言乱语就小心你的狗头了!”大汉翻身下马连正眼都不看钱老爷径直的进了钱家大宅,随行的众人则是把守起钱家大门口。这把钱老爷可弄懵了,热脸全然贴在了冷屁股上…… 钱老爷招手把钱柱子拉在一边问道:“事情可顺利吗?那龙统领为何是火气这么大啊?让你送的五千两银票你打点了吗?我瞧着内务府来者不善啊?龙统领是沾着皇亲国戚的主,满清朝敢姓龙的人家也不多啊!” “老爷,您还不知道啊!银票人家都不收,这是银票老爷您收好。方才诛杀郑大方之时龙掌柜可是说了楚大人也到了湖州府,内务府的人自然是格外紧张了啊!事情都办妥了,郑大方府中竟然还有他大哥一家子。小少爷年幼不懂事,如今知道金叶子的人就剩下那两个不知名的贼人了。” 钱老爷叹了口气道:“都是平日里太宠了家康家佑才有了今天大祸,金叶子之事只要是泄露了丝毫那就是场腥风血雨啊!柱子,你这几天给我在湖州府中盯着些,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报!”钱柱子得了钱老爷的指示就要出府打听长生的行踪,可是守在门处的内务府的人腰刀出鞘生生逼退了钱柱子…… “这……这是怎么说的啊?我是钱柱子啊,刚才还和你们一块的啊。我就出去办点事,几位老爷不用如此吧?”钱柱子打着哈哈跟内务府的人套近乎,人家压根就搭理他挥刀一撩钱柱子的辫子被削了大半。 钱老爷怒道:“岂有此理,打狗还要看主子呢!往日里我对你们不薄啊,我要去找你们龙统领问个明白!就算是楚大人亲临也对我客客气气的,哪有这般蛮横无礼的事!内务府是想把我们钱家软禁起来吗?”怒气冲冲的钱老爷带着管家就去找内务府龙统领去了,可是让钱老爷意料不到的是龙统领比门外的人更不讲理…… 龙统领执酒壶自斟自饮毫不把钱老爷放在眼里,钱老爷咬着牙恨声问道:“龙……掌柜的,往日间我可没少孝敬你们啊!为何此番是将我钱家给围困了啊,钱某人在湖州府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我要去面见楚大人,到底是钱某人犯了何罪!” 龙统领脸色一沉冷哼道:“镶白旗前锋营统领龙喀察受命清除叛党逆贼,钱大人你还不知罪吗?你胆敢把金叶子私自流出,这就是要灭门的大罪过。若非是楚大人宅心人厚就不会只派我带人来了,内务府要的那批东西没被人知道吧?” 钱老爷不悦道:“龙掌柜的话怎么那么刺耳啊,犬子年幼无知才会把金叶子流出去了。犬子都被我打的半死,知道金叶子的人除了两个陌生男女外都全然被诛杀了。龙掌柜你今天去杀的那几个人就是郑家兄弟,那两个男女我会全力去查的。” 龙统领喝了杯酒道:“此事就不劳钱老爷费心了,内务府的人已经是守住了四城门。不用多时那男女两人必无处容身,钱老爷你可要想清楚了啊?知道金叶子的真的没有外人了吗?” 钱老爷忐忑不安的说道:“确是没人再知道了,难道说龙掌柜连瑞祥金铺的人也不相信吗?那可是楚大人吩咐的啊,瑞祥邱峰可是楚大人的亲信啊……” 龙统领伸手指了指钱柱子道:“此人也已经知道了金叶子的事,江浙两地盐粮是钱老爷出面经手的吧?大斗小斗之间就赚了八百万银子,你以为我们内务府的人不知道!楚大人在朝堂被江苏巡府钟秉参奏了一本,要是让外人知道了金叶子之事你该明白后果吧!” 钱老爷惊骇道:“那八百万两银子我已经是全按照楚大人的吩咐打成金叶子了啊,本想着楚大人三个月巡视江南晋献给他老人家啊。龙掌柜请放心,不管那江苏巡府是个什么来头。他就是一头象,我也能用银子泡化了他!至于龙掌柜担心的外人,我现在就给龙掌握一个交待!” 说那迟那时快,钱老爷从衣袖里抽出短刀刺进了钱柱子的心窝。钱柱子哼都没哼一句就倒地毙命,龙掌柜脸上有了缓和之意道:“好!果然是有成大事的气魄,难道楚大人会如此器重于你。我也不和你多兜圈子了,眼下楚大人正在湖州府衙县内。若要是金叶子的事让江苏巡府抓住了把柄那不光是你钱老爷难逃干系,就连九门提督也自身不保!” 钱老爷笃定的说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轻重,瑞详金铺子的邱掌柜一双妙手足以瞒天过海。由他打制的金叶子连银库管事的都分辩不出,谅那江苏巡府有着通天的本事也抓不到丝毫的纰漏……” 就在钱老爷信誓旦旦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了几句大笑声:“哈哈哈……,钱老爷你是不知道那江苏巡府钟秉的为人。钟秉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敢开刀问罪,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啊!”门外四个精壮的大汉正护着一个青衣小帽的中年男子踏进了厅堂,龙喀察撂下酒杯翻身跪在地上…… 龙喀察恭声道:“卑职参见楚大……楚先生,前锋营三百个兄弟已经集结待命就等楚先生一声令下。卑职愿意去摘下钟秉的人头,倘若钟秉同党敢对楚先生有所反抗我就……” 钱老爷回过神来才明白是楚月啸乔装改扮进了钱家,钱老爷跟着跪下道:“楚先生,钱家这次惹了祸害的先生千里迢迢而来。是钱某人罪该万死,楚先生您尽请放心钱某人一定能将此事妥当处理!哪怕是要我亲手杀了两个儿子也绝无怨言……” 楚月啸不威而怒道:“事情已然是发生了,杀人乃是下下策!眼下还有两个人见过金叶子,他们的行踪还不知道。瑞祥金铺子邱峰虽说有妙手巧夺天宫,可是此人心高气傲偏偏是喜欢在金叶子上留下印戳。只要有一片金叶子落在钟秉手上就是后患无穷,我现在如果对钟秉下手那无疑是不打自招啊!” 龙喀察喝骂道:“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我只有回京城请我额姐出面了!” 楚月啸连连摇手道:“白旗龙家科尔沁部落的雄鹰,龙家能够得到圣祖赐为隆姓岂能是让你趟这浑水啊。你额姐是老佛爷身边的人,钟秉现在正想寻思着还政于君呢。只要是我们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钟秉也就奈何不了我们!” 在大清朝只有功勋显赫的才有被皇帝赐姓的殊荣,隆家为了沾泽皇亲把女儿嫁入宫中成了嫔妃还把隆姓称之龙。只可惜同治皇帝命太短了,龙喀察还没到皇恩浩荡得宠就被闲置了。好在是龙家的嫔妃是老佛爷喜欢的人,所以才把龙喀察扶上了前锋营统领。龙喀察在楚月啸手下的确是捞了不少的好处,而楚月啸正是看中了龙家在宫里的关系…… 龙喀察压低了声音道:“卑职已经是发下图文,只要那两个人还活着必定难逃内务府的耳目。还有瑞祥金铺外都有着我们的人盯着,钟秉就算是有着通天的本事也休想查到金叶子的踪影!” 楚月啸点了点头道:“我连夜奔波千里就是要赶在钟秉的前面,钟秉要不了几天就会持御令而来。龙喀察你让内务府的兄弟都放机灵点,江苏巡府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千万不能是被他找出破绽,钱家这些日子就要受点委屈被禁在府里了!” 钱老爷不敢有半句怨言道:“全凭楚先生吩咐,只是那些金叶子……还在瑞祥金铺里啊……这个终究不是办法啊!” 楚月啸狡黠笑道:“哈哈哈……,瑞祥金铺内的金叶子我已经派人去办理了,那些金叶子用不了片刻的工夫就会化成金水。钱家的金叶子却不知道……” 钱老爷急声道:“楚先生放心,钱家的金叶子自然是全都交给楚先生处置了啊!” “报……,守城兄弟发现了江苏巡府的公差正要进城……”一骑飞马直冲钱家厅常之外大喝道。 龙喀察破口大骂道:“钟秉的人来的好快啊!他想要出奇不意啊!他们来了多少人?” “就来了两个人,他们身揣着朝廷发的诏令……”来人疾喝道。 龙喀察大笑道:“就来两条泥鳅也敢闯城,让兄弟们去做了他们。我就不相信钟秉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楚月啸厉声大喝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内务府的人全都退下。钟秉如今最想要寻找内务府的不是,钟秉突如其来定然是他有所掌控了啊……”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老谋深算 楚月啸打发着内务府的人把厅堂里的死尸搭了出去,让钱老爷将两位公差请了进来。楚月啸闪身就躲在了厅堂的屏风后面,钱老爷知道两头都不能得罪,江苏巡府是皇上的人。而楚月啸是九门提督的女婿,只要自己走错了一步那就是灭顶之灾啊…… 两个身穿蓝袍官服的差官不请自来的走进了钱家的厅堂,两个官差手持着御令厉声喝道:“江苏巡府座下左营官朱标奉御令查办湖州府盐粮之事,钱多多年关帮内务府督办的盐粮数目不符。江浙两地盐粮短缺了八百多万两银子,不知道你有何话要说!八百多万两银子那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倘若不是朝中有人帮你蒙混过关库房能让查不出来吗?” 钱老爷的冷汗刷刷的就流了下来,苏浙两地的盐粮本是巡府管辖的。就是因为其中油水太大了才被内务府盯上了,八百多万两银子早就是落入了楚月啸的口袋里。没想到当今天子会查问此事,一旦败露那钱家就再无生路了。钱老爷心里打着小九九盘算着江苏巡府和楚月啸两个人的势力,只有押准了宝才会有一丝生机…… 钱老爷跪地战战兢兢的说道:“两位差官大人……,钱某实在不明白两位大人的意思啊!江南鱼米之地是朝廷的粮仓所在,钱某在湖州府经营稻米正是为朝廷效力绝无短斤少两的事啊!两位差官是不是搞错了啊,我这里还留有存帐呢!两位稍待,我去拿来帐本一查就知了。” 另一个差官嘿嘿笑道:“钱老爷,你也是个明白人。帐本那玩意儿自然是查不出错了,用着大斗收粮小斗记帐其中的奥妙我还是知道的。钱老爷,此番我们兄弟来找你还只是个开场。瞧着钱家门外有着高手把守,厅堂内又有着斑斑血迹……” 钱老爷惧声道:“两位差官见笑了,府外家丁没见过世面得罪上差之处还望海涵。厅堂里是刚才我教训下人不懂规矩留下的血迹,我岂能知道两位上差光临寒舍啊。两位上差一路辛苦,不如是让钱某人略进地主之谊为两位上差洗尘。” 朱标怒道:“钱老爷,你不会是想收买我们吧!江苏巡府钟大人已经是在路上了,不日就会到湖州。钱老爷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钟大人已经收到密报湖州府有人私制金叶子的事了。你和内务府的常年的生意,钟大人早就有所耳闻了。敢让内务府的人做下人,天底下也恐怕只有你有这份胆子了!” “这个……这个也是楚大人体恤在下的安全嘛,湖州府竟然有人敢私制金叶子!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两位大人要是对钱某人有所怀疑直管去搜!但是有人要污陷钱家,那我也绝不会善罢干休!”钱老爷毫无底气的喝道。 朱标冷哼道:“既然钱老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兄弟就想在钱家盘亘几日。等巡府钟大人自然就能有了分晓,钱老爷你看如何啊?” 钱老爷顺着朱标的话应声道:“那就请两位暂住几日吧,等到钟大人来了之后自然能够查明。不过我倒是奉劝两位湖州府之中有钱的人多了,他们或许在私制金叶子……特别是衣裳待的陈四。他从一个挑担叫隔几年就成了湖州府的首富,你们若是去问他定会有些收获!” 朱标哪里知道这是钱老爷的缓兵之计,只会把朱标他们骗出钱家楚月啸才可以脱身。两个官差半信半疑的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退身离开了钱家。楚月啸等到了他们走后才从屏风里面现身,楚月啸阴晴不定的看着钱老爷是一言不发…… 钱老爷心虚道:“楚大人……你还是快些离开吧,万一被江苏巡府的人看到了你就麻烦大了。我把他们已经骗出了钱家,等他们回来你就不好脱身了啊!” 楚月啸冷笑道:“钱老爷果然是老谋深算啊,你想左右逢圆等我走了后再把我卖了吧!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啊,只要你敢多嘴那我就会把你钱家老小杀个鸡犬不留!没有人敢背叛于我,龙统领你就留在钱家给我看管好他!” 龙喀察闪身就从厅堂外拳行礼喝道:“大人尽管放心,有我们在此看着谅这个老滑头也不敢造次。只是大人不可再回县衙了,江苏巡府定然是……” 楚月啸哈哈大笑道:“这个你就不必多虑了,湖州府的县官也是得了好处之人。到时候钟秉查起来,他也逃脱不了干系。我们就把所有的罪过推到陈四的身上,钱老爷你的那些金叶子还不快快交出来!” 钱老爷跪了半天挣扎着起身道:“楚大人稍等,我这就去拿……只要是把金叶子藏在了陈四家中,那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到了这个时候,钱老爷从盐粮中苛扣出来的三十万两银子打制的金叶子就成了烫手的山芋。钱老爷忙不迭的跑回卧屋内取出了一大包金叶子,楚月啸的心里跟明镜似的。看到了这些金叶子冷冷的挥了挥手,龙喀察搓指为哨叫来了一个心腹拎着金叶子就翻墙不见了。 龙喀察跟着楚月啸来过湖州府几次,对湖州府是相当的熟悉。几个纵跃间就赶在了朱标的前头,眼下正是做买卖的当口。陈四在店铺里忙着生意,龙喀察拎着金叶子直扑陈四的家中。陈四在红墙湾的房子那是最好认的,龙喀察跳进了陈四家探了探内宅发现陈四的两个老婆都在。就把金叶子团在了包中埋在陈四家的院里…… 正是如楚月啸料想的那样,江苏巡府的人押着陈四在天擦黑的时候回来了。谁让陈四家中不曾留有高手啊,江苏巡府的人因为是知道钱家有高手相伏万一动了手定然是讨不到好。所以就押着陈四回来了,两个官差也是想着急于立大功。陈四为人耿直几句话不对头就和他们弄僵了,两个官差开始搜查陈四的家了。 陈四问心无愧当然是不怕他们了,再说了做买卖家里有金叶子本是件寻常的事。就是没想到有人会栽脏陷害,两个官差在院里没多大的工夫就发现了院里墙角有人动过土。随手那么一挖两个官差顿时都傻了眼,布包里埋着大把大把的金叶子。少说这些金叶子都值几十万两银子,官差拎起金叶子丢在陈四的面前。陈四紧皱着眉头实在是百口莫辩了,这是黄泥巴裹裤裆了啊! 陈四稀里糊涂的就被朱标带回了湖州府的县衙,湖州府的县官裘仁海也不是什么好人。楚月啸在湖州府收粮就是他给牵的线认识了钱家,裘仁海看到了刻着印戳的金叶子当时就明白了。本想是连夜处斩陈四的,可是朱标却要等钟秉来湖州问案后再审。裘仁海是脸上不动声色,可背地里却是吩咐了衙差送陈四上西天…… 衙门里办差的衙役们自然是有着一套让旁人难以察觉的手段要人性命,到了掌灯时分就有着衙差在湖州府的小北街上买桑皮纸和香烛。照说买这些东西丝毫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可就在小北街的路边摊上正有着两个吃饭的行人。他们正是长生和庞灵,刚送走了郑大同一家子从北门出了城。忙完了刚在小北街上吃饭,可是看见了一个衙差买桑皮纸和香烛往身边走过…… 庞灵叹了口气道:“唉,又要有倒霉鬼被害死了,这年头真是人不如畜啊!” 长生不解问道:“灵儿,人家买了些桑皮纸和香烛怎么就有倒霉鬼了啊?” 庞灵叹息道:“香烛是做什么用的啊?” 长生放下了手里的碗感觉到了庞灵的话里有话,急忙说道:“香烛大半是拜祭之物啊,当然也可能是用做上香还愿。” 庞灵笑道:“那桑皮纸呢?” “桑皮纸透水性好又不容易破,一般人家是用来糊窗的啊!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对了吗?”长生诧异的问道。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卸磨杀驴 长生不认识新上任的湖州县令,可是瞧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谨慎样子必定知道其中有鬼。都快二更天了,哪有穿着官袍在衙门大狱外等着的县官啊!长生朝着庞灵暗使了一个眼色就悄悄的尾随着关勇,那县官出了衙门大狱就乘着马车疾行而驰…… 长生一时之间难以判断了,大狱之中肯定是有着什么人要被秘密处置了。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县官如此神神秘秘必然是有着更大的阴谋,长生思忖了半刻才轻声说道:“灵儿,你且留在大狱之外。若是里面有人暗害无辜就一定要出手相救,我去跟着那县官看个究竟!” 庞灵点头道:“你就放心吧,这里有我在他们想害人就是妄想。只不过你一个人跟去要千万小心,不要鲁莽行事啊!我在这里等着你,衙差动手害人还需半个时辰!以我的能耐救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要是赶不回来那就在穆家会合!” “好!我会在半个时辰内赶回来的,你自己也要小心!”长生说话间就跃上了衙门大狱的房顶,马车就往着北边而去。长生步斗蹿腾就远远的跟着马车,等到马车在大街外停下了。车内的县令已经换过了一身普通的布衣,不时的还会连连回头看着有没有踪着…… 县令穿街过巷终于是到了衣裳街的路口,长生在屋顶看的真切县令踱步到了瑞祥金铺门前。县令上前一拍门就听到了门背后有人压低了声音喝道:“谁?” “开门,关勇奉命而来。”县令自报姓名之后门左右分开了一条缝,门内之人以灯光照了照关勇就把他迎了进去。长生在屋顶瞧见了门后有着人影隐隐约约的晃动,看样子金铺里有着不少人。长生不敢鲁莽行事只能是蹑手蹑脚的靠近而行,金铺里的邱掌柜正忙活着让手下人搬着一口口厚重的木箱子上了几辆马车…… 在金铺的后头的工匠室外有着四五个内务府的人把一箱箱金叶子倒入了熔炉之中,金铺的工匠正卖力将烧融的金水浇入模子里成了一块块金砖。内务府的人清算着金砖装进木箱里抬了出去,瑞祥金铺的邱峰和楚月啸就在里屋内喝茶。瑞祥金铺掌柜邱峰脸上有着畏惧之色,楚月啸却是一声不响的看着外面忙活的众人…… 关勇进屋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轻声道:“湖州府衙县令拜见楚大人,按大人的吩咐卑职已经全然办妥了。陈四今夜就会送他上路,在他家搜出的金叶子已经由朱标他们送去江苏巡抚那里了,湖州府北门卑职已经换上了自己人……” 楚月啸微微点了点头道:“关县令,等此事了结之后你就是知府大人了。本官今夜就会离开湖州府,再过两日江苏巡抚的人马就要来此地了。关县令,你可要谨言慎行啊!江苏巡抚钟秉是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切不能让他抓住了把柄啊!” “多谢楚大人栽培,关勇粉身碎骨在所不辞。船已经备好,就等金砖运上船了。只是钱家人还留在人世,卑职恐怕是会出麻烦!倒不如把钱家之人诛杀了,那样所有的罪名都能顺理成章的推在陈四和钱家身上,江苏巡府钟秉拿到刻着印戳的金叶子只能是死无对证了!”关勇献媚讨好的说道。 楚月啸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摆手问道:“邱掌柜,你说两个时辰内可以将全部金叶子融成金砖。眼下都已经过了时辰了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整个瑞祥金铺的家人可在我手里啊,你们难不成是想等着天亮吧?” 邱峰小心翼翼的说道:“楚大人,八百多万两银子换成金子也要八十多万两啊。瑞祥金铺内的伙计都已经在尽力了,只要再过片刻的工夫就能全部完工了。楚大人……你稍待一会儿,我去催催他们……我们哪会有异心等到天亮啊……” 楚月啸冷冷的笑道:“邱掌柜你我也算是多年的至交了,可是你为了自保在金叶子都打上印戳。这个让楚某痛心啊,邱掌柜若是落在了钟秉手里是不是会落井下石的告发于我啊?” 邱峰的脸色变的煞白道:“楚大人明鉴,邱峰对楚大人忠心不二岂会是落井下石啊!金叶子打上印戳那是祖传的规矩啊,再者说我打造的金叶子只要不是被库银的人发现就不会被识破。楚大人都已经是把金叶子融成金砖了,这就是神仙下凡也难查出了啊!” 楚月啸起身说道:“论官职那钟秉还要比楚某人高出一等,你就没想过另觅高枝吗?实话跟你说吧,钟秉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啊!内务府是跟着老佛爷的左右,你若能攀上了钟秉的亲睐那可是前途无量啊?” 邱峰的冷汗滴滴答答的流淌而下,哆哆嗦嗦的应声说道:“楚大人的意思我懂了,但是求楚大人能高抬贵手放过邱家老小。祸不及妻儿老小,楚大人你放了我全家邱某愿意当场自刎而死!楚大人,你的金子一直藏在瑞祥金铺之内都从未出过纰漏……” 楚月啸哈哈大笑道:“邱掌柜还请安心,你能忠心耿耿我自然是放了你全家老小。关县令,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关勇吓的大气不敢出,楚月啸心狠手辣的为人是关勇所知道的。邱峰能为楚月啸卖命就是被楚月啸扣住了家里人,私自打造金叶子那就是个死罪。关勇匀了一口气才说道:“卑职只知道要忠于楚大人,就算是赴汤蹈火也绝无半点怨言!” “报……,启禀楚大人,金叶子已经全部融成金砖装运上车了请楚大人查验!”外面一个内务府的大汉进门跪道。 楚月啸看了看那人笑道:“几位工匠都辛苦了,给他们赐酒!等马车上了船后,我自然会放了他们的家眷。若是有人抗命者格杀勿论,都已经是二更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大汉领命退身而出,工匠们被内务府的人全都赶到了院里…… “你们听着,楚大人犒劳大家辛苦。每人赐御酒一杯,等会楚大人就会将各位家小放回去。来人啊,给他们倒酒!”有内务府的人马上给工匠们倒上了酒,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是心知肚明了。所谓的御酒就是穿肠毒药,喝了马上就会被毒死。可要是不喝那全家人的性命就会难保,有的工匠都开始在嚎啕大哭了…… “住手!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恶徒,竟敢嫁祸于人杀人灭口啊!大家都不要听信了他们的鬼话,你们死后他们还是会杀了你们的家人啊!”长生在屋顶上奋然跃起,举手之间就打碎了内务府大汉手中的酒壶。酒壶碎裂激起了一片片白沫,霎时间院里刀剑齐出对准了长生! 楚月啸抚掌大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小子啊!我都找了你半年了,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相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我们的帐也是到了清算的时候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不是有着三头六臂!” 长生怒目圆睁道:“的确是该到了我们算账的日子了啊,在这半年里楚大人可是没有少害人啊!幽冥地府早将楚大人的累累恶行记录在案了,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把你这个恶人送入地府!你们不想死的就给我闪开,我和楚月啸有着新仇旧恨要清算!” 楚月啸冷眼打量着长生喝道:“给我杀!院里的人今日全都要死!”内务府的人接令刀剑就朝着众人杀去,长生双手成诀连连劈出火雷。可是有着无辜的工匠在院里,长生投鼠忌器雷火之术施展不开。工匠们纷纷的都躲在了长生的身后,擒贼先擒王长生斗步急转就向着楚月啸掠去…… “呯……”一道火光划破了夜空,长生的胸口莫名其妙的绽开了一朵血花。长生猛然的后退了几步就看见楚月啸手里握着一支短枪正在袅袅冒着白烟,长生还没来得及查看伤口就听到了楚月啸手里的短枪又发出了震天巨响…… 楚月啸恨声说道:“狗贼还敢猖狂,给我用火铳打死他们!” 四下里砰砰啪啪的枪声响作了一团,长生身上有着龟甲护体。可是架不住内务府人多势众,长生几次都快冲到了楚月啸的面前可是被火铳又打倒在地。院子里弥漫起了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长生只知道浑身的骨头就像是要打散了不知不觉中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且说庞灵在县衙大狱外等了有一盏茶的工夫摇身一变就成了刚才县令的模样走上前去砸门了,衙役开门一看不解的问道:“关大人,你怎么又回来了啊?” 庞灵怒斥道:“那人怎么样了啊?” “呃……,还未动手那人就已经昏死过去了,我们这就去解决了他!”衙役跪地答道。 庞灵放粗了嗓声道:“先不忙杀他,带我去看看……”衙役哪里敢多问就带着庞灵匆匆忙忙的去了死囚大牢……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颠倒黑白 庞灵走进死牢就看到了刚才买桑皮纸的衙役正在焚香祷祝祈求死鬼不要缠着自己,桑皮纸浸泡在水盆里已经开始发软了。庞灵瞧见在囚牢中有个男子正昏迷倒地,定睛观瞧之下竟然是陈四!庞灵心里吃惊不小,但是在死囚牢中想要救出陈四颇为麻烦了…… “喂,你先别念叨了……他怎么会昏死过去了啊?”庞灵不怒而威的喝道。 在死囚牢里的衙役们听着话言不善连忙住口过来道:“关大人,这是出红差的规矩啊!谁让他胆大包天私制打造金叶子,难怪他能赚那么多钱财啊!今日三更天就是他的忌辰,可惜有着他金山银山都没命花了……” 庞灵听了这话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看来八成是有人在栽赃陷害陈四。以陈四的买卖压根就犯不上去做杀头的生意,这多半是有人想让陈四做替罪羊了。庞灵厉声喝道:“是谁告诉你们陈四私制金叶子的啊?” 衙役头目愕然道:“这不是关大人你说的吗?今日在大堂上陈家搜出的那些金叶子不是已经交给了巡府大人的手下了吗?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啊?你让我们今夜送陈四上路的啊?就一会儿的工功,大人怎么反来问起我们了啊?” 庞灵嘿嘿冷笑道:“现如今巡府已然是知道了陈四的事,你们都给我想清楚了啊!陈四死在大狱之中,到时候我们几个难逃其责。上头若是要严查追办,那我也性命不保!眼下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左思右想之后不能让陈四死在大牢里。要是陈四死在处面,那岂不是与我等无关了啊?” “这个……这个……这个我们做狱差的从未遇上过啊,关大人的意思是说让我们在大牢外做了陈四?可是陈四进了衙门大牢了啊……” 衙役头目怒道:“你糊涂了啊,陈四是关大人和内务府的人秘密抓来的啊!只要关大人和内务府的人不说,有谁知道陈四来过县衙大狱啊!我觉得关大人说的在理,咱们要是把陈四杀了。那上头追查我们必死无疑,要是陈四死在外面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庞灵点了点头正色的哼道:“今日之事要是有谁泄露了半点口风,那你们就不要怪我心狠了!无论是什么人问及你们陈四,你们都知道该怎么说了吗?” “我们自然是听大人的吩咐了啊,陈四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庞灵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喝道:“混帐,大活人在牢里你们敢说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只要咬定陈四已经死了就成,其他的事你们就不要多管了!”庞灵上前几步摇了摇昏迷的陈四,幸好陈四进了县衙还没受过大刑…… 陈四苏醒后勃然大怒道:“狗官!你们想栽赃害我,就是想拿我的银子补上你们的窟窿。你就不要做梦了,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的得逞的。哼!我陈四的银子那是辛苦挣来的,绝不会给你们这些狗官!” 庞灵抓起水盆里的桑皮纸就堵住了陈四的嘴,庞灵哈哈大笑道:“四爷,你就留着力气去和阎王爷说吧。来人吧,给我把他绑起来!内务府的人都在外面等着你了,我送你上路去吧!”庞灵拽着五花大绑的陈四就出了湖州府县衙大狱…… 与此同时,在瑞祥金铺子血流成河死尸横陈。那些瑞祥金铺的工匠们全然倒在血泊之中,长生浑身浴血劈杀了六七个内务府的人身负重伤晕迷不醒。惊天动地的火统声响引得衣裳街上的百姓出门相看,楚月啸最担心着院里那三车黄金。眼瞅着自己带来的手下死了大半,楚月啸一跺脚就让人去推车冲出去。 瑞祥金铺门外早就来了不少带着火枪的守备兵丁,兵丁们哪里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啊?吆五喝六的就要抓人,楚月啸看着架势不对。万一被旁人发现了金砖就是难以开脱的麻烦,楚月啸狠狠的跺了一脚指挥着内务府的手下冲出去…… 等到长生有所知觉的时候就听见了耳边有人正在说话,长生睁开眼却看到了湖州府县令满脸堆笑的和一个身披仙鹤紫袍官服的老头献媚。长生挣扎着挪动身子想要站起,没想到自己的琵琶骨被铁镣锁住了。老头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盯着长生许久,似乎是把长生当做了怪物…… 老头冷哼道:“关县令,他就是你说的杀了二十三个人的凶徒吗?” 湖州府县令关勇恭声说道:“钟大人,你不要看他现在爬都爬不起来。两天前他可是杀了湖州县衙大狱三个狱卒救出了陈四,他还在瑞祥金铺上下九条人命啊!幸好是湖州府守备及时赶到才擒住了此人,守备兵丁也死了不少人啊!卑职在他身上搜出了与陈四家里找到的金叶子!” 老头不可置信的问道:“就凭着他一人之力能杀了二十三人?你在公涵上写的湖州府金叶子之案就是他与陈四所为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勇叹了口气道:“启禀钟大人,去年间楚大人督办江浙两地盐粮,正在是陈四与此凶徒幕后操控着钱家。陈四家中的金叶子就是苛扣了朝廷的库银,而瑞祥金铺是打制金叶子的地方。此人受了陈四之命将瑞祥金铺的一干人等全然杀害,陈四也下落不明了……” 长生完全是听的糊涂了厉声大喝道:“昏官!你和楚月啸狼狈为奸让钱家利用收盐粮苛扣银两还想嫁祸给陈四哥,我没有杀过一人。瑞祥金铺的那些人都是楚月啸的人杀的,楚月啸已经把搜刮来的金叶子融成了金砖运上船……” 关勇哈哈大笑道:“你这个恶徒死到临头还敢血口喷人,我这里有着瑞祥金铺邱掌柜和钱家老爷指证与你。湖州府的守备兵丁都是亲眼目睹了你的恶行,你却还不知道改悔!江苏巡府大人受圣谕来查办此案,我看你还如何辩解!” 老头不动声色的问道:“老夫钟秉也算是个上过沙场的人,你一个人之力竟能杀了那么多人?我查验过死尸上的伤痕,没想到你会是个有道行的术士啊。朝廷征收江浙盐粮短了八百万两库银,你身上的金叶子是从何处得来?” 不等长生开口说话,关勇急道:“钟大人,大堂之上钱多多和邱峰都已经……” “你闭嘴!老夫问案岂是只听一面之词啊,八百万两银子那是占了我大清库银的一成啊!江浙熟天下足,就光靠着几个恶人就能只手遮天鲸吞了八百万两银子吗?老夫相信其中定然是有着官员在里面以权谋私,你去把那些人都带进来!”钟秉拍案大喝道。 长生看着眼前陌生的老头不由的升起了一股诧异之心,长生当日在郑大方家中看见了龙喀察行凶杀人就是担心郑大同一家子会再度遇害。所以在龙喀察放火烧了郑大方的房子后,就带着郑大同的一家子从北门出了城。长生对江苏巡府查案是一点都不知道,只在楚月啸的只字片语里听说过钟秉这个名字…… 没多大的工夫屋子的厚重铁门一阵响动,关勇带了四五个人走了进来。长生只认识前面两个人是钱家老爷和瑞祥金铺子掌柜邱峰,后面几个人长生却是从未见过。几个人跪在钟秉的跟前噤若寒蝉一声不吭,铁门马上又被外面的人重重的关闭了…… 钟秉看了看众人笑道:“委屈几位这两天在衙门里关着了,今日恶徒刚醒我想请几位过来指认他。钱家老爷你在口供里说是他和陈四威逼与你,可有此事啊?” 钱家老爷连忙哭喊着叫道:“青天大老爷啊,就是此人和陈四抓了我全家老小啊。我要是不听命于他们,那我的家人性命堪舆啊!草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他们逼着我用大斗进小斗出的法子苛扣银子!” 钟秉点了点头道:“那内务府的人会全然不知道吗?我可是听说楚月啸大人就住在你府上啊?楚大人难道会丝毫的不知情吗?” 钱老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哀嚎道:“钟大人你是不知道此人有多凶狠啊,我若是告诉了楚大人那我家人的性命就难保了啊。在我家中尚且还留着收盐粮的账本,这笔账草民真是不敢说啊。好在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钟大人你来了就好了!” 钟秉摆手又向邱峰问道:“你说是他把银子交给你打造金叶子的吗?你可是看清楚了那人就是他吗?那他给了你多少银子啊?” 邱峰一拍胸脯道:“千真万确就是他啊,他给了我三十万两白银要我打造金叶子。草民自知那是要杀头掉脑袋的事,可是他是陈四爷的人啊。我可是不敢得罪了陈四爷啊,所以草民只能是为他打造了金叶子……” 钟秉从桌上捻起一张银票道:“恶徒,这就是陈四给你杀人越狱的赏银吗?本官已经查明了这张银票真是陈四所有,你把陈四藏在什么地方了?” 长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自己已经是陷入了一张精心安排好的大网之中,光凭着钱家老爷和邱峰的指认不算五千两的银票着实是叫人能够杀人放火了。自己如今已然是成了穷凶极恶之徒,铁证如山之下自己恐怕是百口莫辩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无中生有 长生的脑袋里一片混沌,隐隐约约的还记得自己在瑞祥金铺里被打成了重伤。可眼下却让人关进了铁屋里,钱家老爷和瑞祥铺子的邱掌柜分明是收了关勇的指使想陷害自己。二十三条人命那都是楚月啸所害,现如今他们指鹿为马把罪名全都扣在了自己头上…… 钟秉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桌面摆放的卷宗,伸手指了指后面两个穿着鱼鳞甲的大汉道:“程刘两位守城将军,你们在宗卷上供诉道此人杀了十余名城防守备军。可本官在验查时却看到了尸身血肉模糊有着火枪烧灼的痕迹,本官颇为不解顾而将两位将军请来询问!” “启禀钟大人,此人心狠心辣又会以雷火伤人。末将当日巡城之时听闻瑞祥金铺内有叫喊声,末将就带着随行人马冲进了瑞祥金铺制住了此人。一番恶斗之下损了十余名兵丁,全都是被此人所害!钟大人明查为我等兄弟讨回公道啊!”守城将军义愤填膺的大喝道。 钟秉正色喝道:“恶徒还不从实招来!这里每一个人都说亲眼看到了你行凶,你连伤二十多条人命劫狱救出了陈四究竟是想干什么?” 长生一挣铁镣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过是个云游道士,只因为无意之中撞破了钱家私制金叶子之事。贫道追查之下才知道钱家那些金叶子是出自瑞祥金铺,让我更加诧异的是瑞祥金铺还在给内务府打造金叶子。贫道觉察此事蹊跷,就在瑞祥金铺的房顶上看到内务府的楚月啸正将金叶子融成金砖想运出城去……” 瑞祥金铺的邱掌柜疾声插言道:“胡说,我从未给内务府打造过金叶子。就是此人逼着金铺工匠打造金叶子,若是我等不从就会杀了我等家眷。钟大人若是不信,在他身上还藏有银票金叶子!” 钟秉拍案大喝道:“恶道!人赃俱在还敢抵赖,私制金叶依照大清律该当诛灭九族!朱标黄凤何在!给本官将此恶道打入死囚,三日后在湖州南城斩首示众!”钟秉喝令之下铁屋外进来了朱标黄凤两人拖起铁镣把长生架了出去…… 长生对湖州府的死囚牢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这次被打入死牢有点稀里糊涂的。看守死囚的狱卒们看见长生都是恨之入骨了,长生一进囚牢就被狱卒们吊了起来。皮鞭就像是暴风骤雨般打在了长生身上,若非是有着江苏巡府的手下喝止长生恐怕是会被狱卒活活打死了…… 长生全身上下皮开肉绽,狱卒丢下了皮鞭就不再理会长生走了。长生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运气行走周身以甘露咒治疗着伤势。等到长生入定后就听到了五鬼正在七嘴八舌的争论不下,酒色财气在一旁缄口不言。 长生郁闷的喝问道:“我怎么会来在了这里啊?那楚月啸和内务府的爪牙杀人害命却算在了我头上,那个钟秉也是个糊涂官……” 五鬼中的老大窦仁长叹道:“星主啊,你都昏迷了三天啊!要不是星主体内有着圣象朱雀相护早就被内务府的人打死了,湖州府的关县令买通了守城将军把所有的罪过都加在了星主头上。他们还请人在尸身上做了手脚,把火枪的伤口全都剜去用烙铁把肉烫焦分辩不清伤印!” 李凯苦笑道:“星主你昏迷之时,湖州县衙大牢里的狱卒全被会家子杀死在牢房之中。这笔帐自然是内务府的杀人灭口嫁祸给你了啊,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官相护有牵连。依我看那个钟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聪明人只要出去一打听就能知道陈四和钱家老爷的为人了……” 一直不开口说话的酒色财气冷哼道:“你们几个就知道乍乍乎乎的吵闹,那个钟大人确是个琢磨不透的人物啊!他若是想要星主的性命易如反掌,可是他却在拖延时日。做官厉害的并不是一拳一脚的打架,而是能有耐心等待时机!你们难道就没察觉出钟大人对湖州府县令的话并不相信吗?” 长生蹙眉道:“那又是什么意思啊?如今外面的人都指证是我在杀人做恶,我倒是十分担心陈四哥的处境。五鬼听令,我要你们马上去红墙湾陈四哥家中照看好陈四哥家人,酒色财气你立即去趟穆家找灵儿。告你灵儿千万不要出来,在湖州府肯定是有着内务府的爪牙在找陈四哥!” 五鬼和酒色财气鬼影闪动之间就飘出了死囚大牢,长生在冥冥中稍稍的松了口气。藏身在五色佛珠内的女鬼苏温婉遥拜道:“星主大仁大义却是遭奸侫之徒陷害,温婉愿意为星主出去打探消息。若是那些恶人胆敢来害星主,温婉定当拼死相护……” 长生正色喝道:“苏姑娘万万不可,你没有他们那些阴魂道行。你要是离开了五色佛珠就会被阳气所伤,从黄海一路归来尽是麻烦事接踵而来。待此事了结我要帮你魂魄度入六道轮回之中,这条铁镣又怎么能够锁住我呢?只不过我挣脱了铁镣就会引起旁人的猜疑,到后来会连累了穆爷他们!” “先生,温婉深知被人冤枉之苦。眼下昏官当道恶人为伍,先生要是在此死囚中恐怕是让人害了都不知道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先生有着通天的本事为何要坐以待毙啊!”苏温婉疾声说道。 “苏姑娘之意长生感激不尽,我自有办法查探昏官行事。”长生说着话就收起了心神,口中默念道诀使出了元神离窍之术。飘乎之间就飞出了死囚大牢,在死囚铁门外有着江苏巡府的手下人。长生元神就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出了大牢,县衙的狱卒满是焦虑的搓手长叹。长生听到了他们的言语间都是在暗害自己的主意…… “头儿,死囚牢里咱们进不去,那小子的命真是够硬啊!伤的那么重竟然还会活转过来,早就应该趁他昏迷之中送他上路!” “你懂个屁,老秦他们就是送了陈四上了路才被内务府的人干掉的。你们几个混球还不明白啊!那小子要是死了,咱们几个的命也算交待了!咱们只要是把所有的事推在江苏巡府手下身上,那咱们的性命就保住了。” “两位老大,你说那个江苏巡府天天在湖州游山玩水,难道说三天之后真的能够结案啊?再苦三天咱们也算是大功告成了,有了钱老爷送的银子我也知足了……” “闭嘴!你个没出息的,当官的都图个名利双收。江苏巡府也是个人,他游山玩水那是在等钱家老爷送的好处。只要喂饱了他,这金叶子的案子就完结了。库银短了八百万两银子,就是从手指缝流出丁点那就是个几辈子吃喝不愁的银子啊。”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该干嘛的都去干嘛,听说今晚上钱家老爷要宴请江苏巡府。我看用不了三天就能结案了,钱家老爷那是内务府的人。内务府又是老佛爷的心腹,钟秉也不是个笨人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死鬼那谁敢多言?咱们还得在这里看着死鬼,钱家老爷这会都在潮音楼把酒言欢了吧!” 狱卒们发着牢骚就各自散了,长生听明白了弦外之音就腾身飞向了潮音楼。整座潮音楼外被湖州府的守备兵丁围了个水泄不通,眼下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想要去潮音楼吃饭的食客都被兵丁赶了出去。长生纵身跃进了潮音楼内,在潮音楼的雅间里隐隐的传出谈笑声…… 长生的元神看到了雅间上首坐着江苏巡府钟秉,两旁分坐着湖州府县令关勇和守城将军。钱家老爷满脸堆笑的给钟秉倒酒,雅间里觥筹交错气氛融融。江苏巡府眼色迷离显然是喝了不少,关勇朝着钱家老爷暗使了下眼神。 钱家老爷吹捧道:“钟大人果然是英明神武,湖州府金叶子案不出两天就破了。陈四家中定然有着八百万两银子,只要钟大人让程将军带兵去一搜便知。此案告破钟大人少不得受龙恩赐赏……” 钟秉哈哈大笑道:“今日只谋一醉不谈公事,钱老爷你宴请老夫来此喝酒品菜岂能是败了兴致啊!那桩公案皇上颇为关切,你说他们就是平头百姓怎么会有如此手段啊?湖州府远离京城数千里,短了八百万两银子能瞒过库银看守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关勇起身笑道:“那依钟大人的意思呢?难道说是此案还有蹊跷?” 钟秉醉意醺醺道:“哈哈哈,这个老夫怎么知道,但是就凭着眼前的证据老夫的奏折难以落笔啊!皇上慧眼如炬能会相信八百万两银子就让几个人给吞了啊?除非是你们给我一个说法,要不然我还是交不了差啊!” 守城的程将军接言道:“这有何难啊,陈四勾结恶道逼迫钱家老爷苛扣银两私制金叶子。幸好是被钟大人识破,那陈四畏罪而死。恶道杀人灭口害了二十多条人命,穷凶极恶之下被火枪队诛杀。八百万两银子就藏在陈四家中,钟大人亲自带兵搜查出来了库银这就是千真万确的证据啊……” 钟秉咂嘴道:“这倒真是有板有眼了,可一旦皇上追查下来。老夫怕是要被……” 关勇抚掌连拍了三声道:“钟大人放心,我等早就想到了此事会涉及钟大人。所以卑职给钟大人已经准备好了退路,来人快把东西抬上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礼下于人 长生的元神就看到了两个兵丁抬着一口半人来高的红木箱子走进了雅间,江苏巡府钟秉醉眼惺忪的抬眼打量了下关勇。酒宴之上顿时变的鸦雀无声了,不用说红木箱子里装的肯定是送给钟秉的厚礼。守城将军知趣的带着兵丁退出了雅间,屋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三个人僵持了有一盏茶的工夫,钟秉哈哈笑道:“关县令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想贿赂老夫吗?朝堂之上可是有着不少人想要着老夫的好看啊,公然贿赂那可是重罪啊?” 关勇的脸色一紧道:“启禀钟大人,湖州府是个小地方哪有什么拿的手的东西来贿赂大人啊。这里是钱老爷的一点心意,全都些本地的特产。卑职斗胆才帮着钱大人牵针引线罢了,一是为了大人下江南略尽地主之谊。二是为了大人破获了大案庆祝,大人回京后少不得龙恩厚泽……” 钟秉摇摇晃晃的起身问道:“老夫听说钱老爷与内务府关系甚密,内务府向来视老夫不顺眼。我要是收了这东西反而让钱老爷难做了啊,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钱老爷不由的坐如针毡下跪道:“钟大人你可折煞死我了,钱某人在湖州府做的是水路买卖。虽说和内务府有着些生意往来,可是这份东西却是钱某人真心诚意孝敬钟大人的啊!” 钟秉不动声色的走在了木箱前,掀起箱盖屋里显出了流光异彩。在红木箱子里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尊珍珠塔,每颗珍珠都有大拇指粗细用着金丝线串成了七层玲珑塔。最耀眼的就是在塔尖上缀着鸽蛋似的夜明珠,就单单这颗夜明珠就要价值连城了。钱老爷惴惴不安的看着钟秉的神色,都说钟秉是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只要他能收了珍珠塔那话就好说了…… 钟秉摸了摸鼻子笑道:“老夫在京城为官数十载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奇珍异宝,这尊珍珠塔已经是件稀罕物儿。都说江南地灵人杰,果然是叫老夫大开眼界了啊。只是珍珠放久了就会色衰发黄,如此暴殄天物老夫可不想遭天谴啊!倒不如黄白之物实在,钱老爷你说呢?” “啊呀,钟大人一言点醒了梦中人,确实是钱某人疏忽了。人老珠黄岂能是入钟大人的法眼啊,却不知钟大人说的黄白之物要多少才满意啊?”钱老爷试探着问道。 钟秉盖上了木箱,回到了酒桌上连饮了三杯酒才笑道:“八百万两库银啊,钱老爷你说多少才能保你项上人头啊?那些金叶子可都留着你钱老爷的印迹啊,倘若把金叶子交给刑部,钱老爷你还有命在这里喝酒吗?” 钱老爷噤若寒蝉道:“钟……钟大人,那些银子都被陈四拿走了啊!只要钟大人一声令下,我这去抄了陈四家……那八百万两银子不是就回来了吗?到时候那些银子全是钟大人的,不知道钟大人可满意……” “哈哈哈……,钱老爷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陈四如今下落不明随你怎么说都行。可要是陈四的银子不是朝廷的库银,那老夫岂不是被你们坑了吗?老夫这几天来在湖州府闲来无事走了走,看到了陈四家外有着内务府的人监视着。试问八百万两银子真是陈四拿了,内务府的人会容他活到今时今日!”钟秉不怒而威的说道。 长生的元神就在雅间之中,可是苦于元神口不能言只好是静观其变。看来传闻中的江苏巡府钟秉也是个脏官,他连价值不菲的珍珠塔都看不上啊。不过他倒是替陈四说了句公道话,以内务府杀人害命的手段又怎么会让拿了银子的人活命! 湖州府县令关勇皱着眉头道:“钟大人,恕卑职斗胆胡言,钟大人既然是知道内务府的人在陈四家外监视。那钟大人的意思是……?” 钟秉摇了摇头道:“要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关县令是内务府总管楚月啸的门客吧?关县令说话可是要想清楚啊,老夫受当今天子圣谕来查办库银公案。关县令不会不知道年关收盐粮的督办正是楚月啸吧,你让我来喝酒大概是听了楚月啸的吩咐吧!” 关勇尴尬笑道:“钟大人误会了,卑职只是想尽快了结此案,事情发生在卑职的地面上卑职难逃其责……” “好!关县令想鱼肉熊掌兼得啊,可是老夫最看不得两面三刀之人。今日话说到这份上,老夫不想明日就传到了楚月啸的耳朵里。这酒是没办法喝了,老夫告辞了!”钟秉不等关勇反应过来就扬长而去了,钱老爷搓手跺足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好了。 钱老爷忐忑难安道:“关大人,这好端端的怎么就闹成如此局面了啊!钟大人和内务府向来不和,咱们夹在其中是两头不讨好啊!关大人,你看咱们下一步……” 关勇左右为难道:“若想讨好钟大人就势必会得罪了内务府,楚大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当心钟秉。我看此人绝非贪财那么简单,咱们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钱老爷犹豫不决道:“要不然咱们就改换门庭吧,楚大人留在我府里的人那就是想要我的命啊。咱们为内务府辛苦了几年,可到头来楚大人把银子全卷走了……” 关勇拂袖怒道:“闭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改换门庭你就不怕内务府的人!钟秉的胃口是要那八百万两银子,我看不如是传报给楚大人对陈四家下手!” 钱老爷冷哼道:“关大人你是官场上的人,陈四的生意都做到两江两广了。楚大人要不是担心着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早就对陈四下手了,他派着内务府监视着陈四家的目的是想要咱们去背黑锅啊!关大人你信不信只要我们对陈四家查抄,不出几天就会有麻烦。” 关勇拍案怒道:“刚才你不是说要从陈四家抄出黄白之物吗?怎么现在却又害怕了啊!” 钱老爷摆手道:“哎呦,我的关大人啊!我说的是要钟秉下令,你我都是听人行事的棋子。我们不找个靠山能成事吗?楚大人的船现在都出了姑苏了,我们要是再等下去恐怕是被钟大人取了性命啊!” 关勇久久的没吭声,想了想钱老爷的话确是没错。楚月啸带着三车金砖拍拍屁股就走了,可留下个烂摊子没办法收拾了。陈四已经是被他下令秘密处置了,可没有上头的指令擅自抄了陈四的家那就是自寻死路。钟秉今日肯来赴宴,显然是想拉拢自己。这前路茫茫何去何从谁也看不见,湖州府留下的内务府那却是随时能要命的利刃啊…… 长生看着他们两个六神无主的样子不禁的长叹了口气,飘身闪出了雅间就追着钟秉的轿子而去了。钟秉他索要银子到底是离间计还是此人想混水摸鱼,只有等四下无人处才能知晓。轿子沿着潮音古桥一直往南而行,长生纵身就跃在了轿子里。 在轿中钟秉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在故意的苦思冥想,就瞧着他低着头似睡不睡的频频垂首。过了钦古巷就到了官员下榻的住所了,长生清清楚楚的瞥见在官邸的四周有着隐隐约约的人影。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在郑大方家中杀人的龙统领,长生恍然大悟这是钟秉早有所觉布下的一个局啊! 落轿之后,钟秉身边的随从朱标近帘问道:“钟大人,内务府的人还在!要不要我去把他们打发了啊?” 钟秉抬头轻笑道:“好戏还尚未开场,你把场子砸了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不出半个时辰我就可以收网了,吩咐下去在门前屋里多放两个灯笼。我就怕内务府的人看不清楚,朱标你告诉屋外的兄弟们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屋!” 长生不由的诧异了起来,难道这个钟大人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明知道是内务府的人虎视眈眈的想要暗算他,竟然还让随从开门揖盗。此人要么是酒还没醒要么就是胆识过人,只要稍待片刻就可以知道钟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反正凡人也看不见自己的元神,就不如静观其变…… 钟秉脚步踉踉跄跄的走进官邸,满身的酒气让人着实很难想到他会是个当朝一品大员。朱标叫人在屋外和门前多放了两个灯笼,整个官邸顿时间是一览无余。钟秉还打开了屋里的窗棂坐在桌前喝茶醒酒,大约隔了一顿饭的工夫长生就看到了钱家的马车正匆匆忙忙的赶来。 钱老爷左右张望了一会才从马车下来,跟着钱老爷身后的是湖州府县令关勇。他们俩拍门朱标开了让他们进了官邸,长生听到了屋顶上的影影绰绰的人形正往屋子靠近。钟秉喝了几杯浓茶后精神是格外的好,亲自起身出来相迎把钱老爷和关勇受宠若惊的局促不已…… 钟秉朗声大笑道:“方才是老夫酒多了,所说之言两位切莫放在心上。老夫知道两位的难处,也就不让你们夹在中间受气了!” 钱老爷连声说道:“罪过,罪过!钟大人说的是哪里话啊,钟大人就休要折煞我们了。深夜造访是为钟大人送礼来了,钟大人还请不要见怪……”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隔墙有耳 江苏巡府钟秉看着钱家老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绸帛袋,关勇脸上显现出了忐忑不安的神色。长生就站在钟秉的身后寻思着绸袋里就算是装满了金银也不可能比珍珠塔值钱,除非是比黄金更贵重百倍的东西…… 钟秉斜眼打量了钱老爷一眼笑道:“钱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都快要三更天了,你不会又是来拿老夫逗乐吧?这个红绸包里不会是银票吧?老夫方才已经是说的很明白了,你们若是想跟着内务府的人走到黑老夫也绝不拦着你们!” 钱老爷一本正经的说道:“钟大人,这个就是年关收盐粮的帐本啊!收来的每一斗稻米都记录在上面,只要钟大人一过目就知道真假!” 钟秉疾声大喝道:“什么?账本!你们两个给我进屋说话,这个难道就是内务府在江浙两地收盐粮的账本吗?钱老爷,你可是立了一件奇功啊……”钟秉故意的大声提到内务府这三个字,钱老爷和关勇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进了屋子钟秉关上了房门展开了账本,在账本里果真是写着当日收盐粮的大小条目。不过钟秉知道这账本已经是被人做过手脚了,账本上的数目竟然是和上缴国库的银两相差无几。那八百万两银子就被无形的消弭不见了,钟秉也不说破慢慢的合上了账本。 钱老爷急道:“钟大人,这里就是陈四逼着草民收的盐粮。钟大人只要我们现在去陈家查抄,那些银子就是钟大人的……” 钟秉哈哈大笑道:“钱老爷,你能交出账本可见你的忠心。老夫回朝之后一定会禀明圣上为钱老爷进言。钱老爷你就放心的在湖州府呆着吧,谁若是敢对钱老爷不敬那就是犯了王法。关县令,你这次能够挺身而出实在是湖州府百姓之福啊!” 关勇一听这话骑虎难下道:“钟大人谬赞了,能够为百姓谋福本来就是地方父母官的责任啊。钟大人,你看这账本上都是陈四威逼钱老爷的证据啊。陈四如今下落不明,依卑职之见应该是快刀斩乱麻!我就不相信陈四还能不现身!” 钟秉慢慢悠悠的踱步到了窗棂旁不动声色的问道:“关县令,老夫有着一事不明白。为何你们两个人在酒楼不曾提及账本之事,半个时辰的光景就让你们回心转意了啊?并非是老夫不相信你们,可老夫深知你们都是楚月啸的人啊?” 长生的元神就听到了屋外窸窸窣窣的动静,敢情钟秉的话是故意的说给屋子外面的人听啊。内务府的人监视着钟秉就是不想他能查出八百万两银子的去向,然而钱老爷和关勇深夜探访已经是中了钟秉的计谋了。他们两个想用假账本来糊弄钟秉,殊不知钟秉早就摆下了口袋等着他们闯进了啊…… 关勇的脸色是异常的发青,他不知道在屋外就有着内务府的人盯着。在关勇的如意算盘里陈四早已经是死在大牢了,只要是将一切的罪名退给了陈四那盐粮金叶子的案子就死无对证了。可万没有想到钟秉会使出绝户计,一个是内务府总管一个是钦差巡府,自己夹在中间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钱老爷看着僵持的气氛连忙是打着圆场道:“钟大人,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我们都已经是把账本呈献给钟大人了,难道我们还会有着二心吗?关大人也是这个意思,就请钟大人不要再生疑了……” 长生突然就感觉到了屋子外面的人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照说不对头啊?内务府的人是以心狠手辣出了名。他们这个时候突然离开必有文章,长生想到这里就从窗棂跃身飞起。在屋顶上有着几条人影嗖嗖的掠空而行就不见了,长生就一路紧追不舍跟着他们! 人影出了东城门就隐匿在了一片松树林里,谁也想不到在松树林深处有着内务府的暗哨。好在长生只是一道元神出窍,要不然绝难以逃脱暗哨的耳目。再往前走了一盏茶的工夫,长生就看到了松树林中阴风阵阵怨气横生…… 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松树林里搭了一间简陋的木屋,几条黑影就在木屋前停步不前了。龙统领喝退了众人整了整衣衫跪地喝道:“龙喀察前来复命,那两个狗贼竟然真的投靠了钟秉!请楚大人下令让我去杀了他们,我定然会提着他们的狗头前来!” 木屋里闪出了一丝灯火,楚月啸笑意盈盈的开门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龙统领起来说话吧。他们两个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用不着我们动手钟秉自然会替我杀了他们!我故意的留着钱多多就是要他死在钟秉的手里,到时候钟秉就会自食其果了!” 龙喀察不解的问道:“大人未免太高估了钟秉吧?卑职守在官邸已有三天了,那钟秉整天就知道游山玩水。我看他就是想浑水摸鱼趁乱捞好处,我们何不把钱家和陈四一家斩草除根啊。让钟秉再没有线索可查,楚大人也不用藏在这里了啊!” 楚月啸大笑道:“哈哈哈……,你也太小看钟秉了。满朝文武之中只有他才是不好对付的,我之所以弃船回来就是要和钟秉好好的较量较量。杀人固然是简单,可是钱家和陈四家人死了那谁都知道是我们动的手啊?二十年前就在这片松树林里,我奉命追杀长毛军。我的原配夫人就是死在这里的,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了杀人并不是个好主意……” 长生就在松树上听的真切,楚月啸带着金砖商船离开了湖州府原来只是掩人耳目。楚月啸真正的目的竟然是钟秉,钱多多和关勇的一举一动都在楚月啸的掌控之中。没有人会想到楚月啸会躲在这里,而这片松树林正是当年千百人被屠戮的地方…… 龙喀察瞪目怒道:“楚大人的意思我实在是不懂,钟秉都开始拉拢我们的人了。到时候那两个狗贼写下了口供,那楚大人你不是就岌岌可危了吗?养虎终成大患,只有死人才不会多言啊!” 楚月啸冷冷的说道:“龙统领太抬举他们了,他们也配是虎啊?两条摇尾乞怜的野狗罢了,我们只要守住金砖就不会有事。老佛爷已经是对皇上有所不满了,钟秉他除非是能找回八百万两银子。要不然他就是欺君大罪,就算是皇上还保不了他的命啊!” “那钟秉不会查抄了陈四的家吗?陈四在湖州府富可敌国啊,只要把陈四家查抄了那八百万两银子不是有了吗?”龙喀察气呼呼的说道。 楚月啸摇头叹道:“我就是想他如此啊,他只要是动手抄了陈四家。那他就是以权谋私草菅人命,这也是条死罪啊!龙统领你是我的心腹,我也就不瞒你什么了。我此次出京是有着更大的使命,只要钟秉敢稍稍行错一步那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龙喀察反复念叨了几遍楚月啸的话喃喃自语道:“钟秉抄了陈四家是以权谋私草菅人命,钟秉找不回八百万两银子是欺君死罪。那钟秉他横竖都是个死啊,楚大人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啊?钟秉的手下不乏有着武艺高超的人,我怕我们几个会被钟秉察觉啊!” 楚月啸朗声大笑道:“你们几个钟秉怕是早就察觉了,他想拉拢那两个野狗就是想给你们看戏。钟秉在湖州府衙堂里夸下了海口,三天之内必定会破案。我就想看看他是怎么自圆其说的,皇上远在京城里他若是三天里找不回银子那乐子就大了!” 龙喀察似懂非懂的问道:“楚大人英明,可是那三车金砖终究不是小东西啊。万一要是被……” 楚月啸眼里闪过一丝杀气道:“你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就闭嘴!没有人会找到那些金砖,你现在马上回去湖州府给钟秉添点麻烦。你说要是钱多多和关勇一夜暴毙,那会是谁下的手啊?” “什么?钱多多暴毙?他们死了旁人不会怀疑是我们内务府干的吗?”龙喀察茫然的问道。 楚月啸大笑道:“谁都知道钱多多是帮着内务府办事的人,他在见过钟秉之后突然间就死了那钱家的人自然会向钟秉索命。关勇是我一手提拔的人,他也死了那朝廷就要给钟秉施压了啊。乍眼一看他们死了是内务府在内讧,你再往深处想就知道了!” “什么往深处想啊?楚大人的话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啊?”龙喀察脱口问道。 “哈哈哈,你听着迷糊那就对了。还不快去做事……谁?谁在木屋外偷听!”楚月啸骤然间大声喝道。 这把长生吓了一跳,方圆十丈之内并没有外人靠近啊?难道说是自己的元神被楚月啸发现了吗?说那迟那时快,楚月啸掏出了短枪就朝着长生藏身的松树走了过来。长生咬着牙勃然大怒,若不是自己肉身受了重伤今天就是为生母报仇的好时机! “呯……”一声巨响过后,松树林又回归了平静。长生就感觉到自己脚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定睛一看长生差点是惊叫起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兵分两路 楚月啸短枪喷出的铅丸打在了屋外的大石上激起了一道火光,震耳欲聋的枪声马上引来了十多个内务府的人前来张望。楚月啸看了看众人一言不发的就回了木屋,龙喀察连声喝退了众手下疾步跟着楚月啸进了屋子…… 龙喀察小心翼翼的问道:“楚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啊?方圆十丈之内连个鬼影都没有啊?” 楚月啸板着脸说道:“这几天来我总感觉有人在暗处偷窥,这片松树林是我发迹之地。难道说是那些死鬼阴魂不散找我索命来了吗?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怕是鬼魅来袭。楚某人也要叫他们再死一次,天地不仁就该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 龙喀察跪地恭声道:“楚大人所言极是,但此地既然是不干净。依属下之见倒不如是另寻住所……” 楚月啸扔下了短枪摆手道:“龙统领就不必多虑了,楚某人早就打算好了。来此地不过是纪怀当年之情,你快回湖州府做事去吧!等你办完了事,我自会用飞鸽传报相见之处!” “喳,属下这就去湖州府办事!”龙喀察转身带着他的手下人腾身掠出了树林,楚月啸踱步出来环顾了松树林子一眼挥手间就让内务府的人烧了木屋。十几个人护着楚月啸翻身上马,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长生本想是跟着楚月啸,可是松树下的大石头竟然是庞灵所变。长生诧异的飘身落下急声问道:“灵儿……灵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大石白光闪动中就显出了庞灵的身形,庞灵蹙眉惊叫道:“天啊!你怎么元神离体出窍了啊,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在饮鸠止渴吗?等到你罡气用尽元神就会随风而逝,就算是有着再大的神通也不能救你了啊!” 长生宽慰道:“放心吧,我的肉身被内务府的火枪打伤了,元神离窍能撑上些许时辰。你怎么会到这里的啊?楚月啸有没有打伤了你啊?是不是穆爷他们出了什么事啊?” 庞灵颓然说道:“我没事,楚月啸的火枪没打中我。当日我等不到你回来就假扮着湖州府县令关勇的模样带着陈四离开了死囚,可是万没有料到在半路上就遭遇了内务府的人。就是刚才那个龙统领奉了楚月啸的指令去死囚杀狱卒灭口的,我怕狱卒们会说出陈四哥的事只能是用了幻相骗过内务府……” 长生嘘了口气道:“幸好是有你在啊,要不然陈四哥的性命就危险了。那后来呢?你怎么会来了这里啊?” 庞灵叹道:“正是因为我听到了内务府的人说了句把杀人的罪名全推在你身上就知道你出了事,等我安顿好陈四哥就看到了全城的百姓都在谈论瑞祥金铺有枪声的事。我马上赶去了金铺就看到了守城的将军正和县令密谈,而楚月啸和内务府的人都不见了!” 长生跺脚喝道:“果然是官官相护,那守城的将军知道是楚月啸的人马巴结还来不及呢!对了,灵儿你知不知道楚月啸把金砖藏在什么地方了吗?” 庞灵摇头道:“楚月啸太狡猾了,我追着地上遗留的车迹到了码头上。本想是叫水族的朋友戳穿楚月啸的船,可是我在水里追上了船只却发现楚月啸带着手下早就没了人影。我一路追寻才发现楚月啸又返回了湖州府,但是并没有看到有金砖啊?” 长生疾声道:“我们要马上去找江苏巡府钟秉,楚月啸已经是派人去杀钱家老爷和关勇了。虽然我不知道楚月啸的用意,但是看着楚月啸的神色应该是十分忌惮钟秉。敌人的敌人,或许就是我们的朋友?” 庞灵关切的说道:“你快把元神入窍,我去找钟秉。内务府的人动行再多再终究是凡人之体,我们应该能够赶在他们的前面!”庞灵身形一闪就腾空而逝了,长生知道这是庞灵担心自己的元神耗尽。长生元神不敢耽搁飞起朝着湖州府大狱而去…… 庞灵片刻之间就来在了钟秉的官邸门前,门外的看守丝毫没有察觉到庞灵越墙而入。钟秉的屋内还亮着灯火,庞灵纵身就跃进了屋中。屋里钟秉正一个人查看着钱家老爷送来的帐本,能够把八百万两银子抹平了这帮人的胆子真是不小。 庞灵冷冷的哼道:“喂,你还在这里发傻啊?楚月啸已经派内务府的人去杀钱多多和关勇了,你看着这些帐本有什么用啊!” 钟秉抬头愣怔的看了看庞灵道:“你是什么人?你是如何进来的?” 庞灵怒道:“我就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人,我相公还被你关在大牢之中!要不是他让我来给你报信我才不愿意来呢!你快想对策吧,内务府的人天亮之前就会动手了!” 钟秉愕然问道:“你相公就是那个被指认杀了二十三条人命的道士吗?老夫关押着他实属为了救他,湖州府县令几次三番都要害他。老夫就是不相信以一人之力能杀了那么多人,这分明就是有人想他做替死鬼啊……” 庞灵冷笑道:“你看来也不是个糊涂官啊!可眼下楚月啸的人都已经在布置杀人了,你却还在这里无动于衷?” 钟秉回过神道:“这位姑娘说的可是属实?楚月啸的人要是杀了他们,那老夫就十面埋伏了!楚月啸想要用苦肉计了啊,老夫现在是救人也不是不救人也不是了啊!” 庞灵横了钟秉一眼道:“你这老头怎么说话这般不利索啊?什么叫救人也不是不救人也不是啊?” 钟秉长出了一口气道:“钱关二人是刚从我这里走的,他们若是死了势必会有着各种谣言。有人会觉得是内务府在杀人灭口,但是更多人会想到内务府不会那么傻。所以到后来都会认定是老夫想破案立功杀了他们,朝廷里有的是聪明人……” 庞灵眼珠一转道:“哦?原来如此,内务府杀了和库银有关的人,那到时候你即便是破了案子也已经是死无对证了!弄的不好再向朝堂上奏是你枉杀无辜,那你就不打算去救他们了吗?” 钟秉唏嘘道:“唉,我若是去救了他们,那钱关二人一定是会以为老夫在背后策划。钱关二人只会愈发对楚月啸死心塌地,不救他们老夫又会被楚月啸落井下石参奏一本。这招果然是一箭双雕,除非是能够将内务府的刺客擒住……” 庞灵噗嗤笑道:“我当是什么难事呢,原来就是要擒住那几个刺客啊!” “姑娘不可玩笑,老夫此番受皇上谕令彻查库银案只有虚名并没有给老夫实权啊!老夫来此只带着几名随从,就是知道有内务府的人在暗中偷窥。老夫也没有办法把贼人拿下啊!”钟秉有些郁结的说道。 庞灵似乎是明白了钟秉的处境,内务府是老佛爷的宠臣。钟秉来查库银案无疑就驳了老佛爷的面子,而皇上年少气盛正跟老佛爷争权抗礼。所以钟秉名头很大,但实权却不能带着兵丁来湖州府…… 眼瞅着就快要到三更天了,庞灵思忖道:“钟大人,你马上将我相公放出来。我能有办法对付那些刺客,明日天亮之前我会把刺客交给你!” 钟秉大吃一惊道:“没想到姑娘有如此大的本事,老夫这就去大牢放出你相公……” 庞灵轻笑道:“咯咯咯……,我只要钟大人应允了就行,等你到了大牢那黄花菜都凉了……”钟秉还没明白庞灵的话,就感觉到眼前一闪哪里还有庞灵的影子啊。 庞灵飞身来在了湖州府县衙大狱外摇身一变就成了钟秉,狱卒们哪里敢对钟秉多言多问。就眼睁睁的看着钟秉开了死囚提着人犯从容不迫的离开了,就连江苏巡府的人都不知道钟大人会亲自来此…… 出了衙门大狱庞灵回复了本尊,长生身上的伤势已经是恢复了七八分。两个人分做两路,庞灵赶去钱家而长生就去了湖州府关勇的住所。三更时分正是人们睡梦之中,可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之中有着几条人影蹑手蹑脚的翻墙越过了湖州府县令官宅。 长生就伏在县令关勇的卧房之外,关勇满心都是忐忑翻来复去难以入眠。钟秉和楚月啸皆是惹不起的,想着自己的出路关勇就不由的发愁了。就在关勇左右为难之际就听到了有人在轻弹窗户纸,关勇一骨碌的爬起身子推开窗借着月光就瞧见了几条人影攥着刀摸索而来…… 庞灵赶到钱家的时候正赶上了钱老爷被他夫人数落,钱夫人正在骂骂咧咧的说着钱老爷不懂人事。自己家里的金叶子全赔了不说还没捞到半点好,内务府的人现在都住在钱家。生意算是全完了,逼着钱老爷去赶走内务府的人。钱夫人的骂声还没说完,房门猛然的就被人给打开了。 龙统领冷冷的笑道:“你这泼妇!今日我就送你们上路,到了阴曹地府记得把这笔帐算在钟老头身上啊!”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魂游地府 县令屋子外面人影提刀绰绰逼近,关勇再傻都已经是知道来者不善了。关勇当即大吼大叫捉刺客,但是县令的官职不过是个小小七品芝麻官。府里虽说是有着几个家丁护院,可眼下家丁都酣睡梦中。谁也听不到关勇的吼叫声,关勇扑身就摇醒了床上的妻小…… “咣当”关勇的卧房被两个黑衣人踹开了房门,关勇故做镇定的大喝道:“呔!你们好大的狗胆,擅闯官门已是死罪……你们想干什么!识相的话就给我滚出去,要是等我府上的家丁来了你们就死定了……” 黑衣人傲慢的挑衅道:“哼,你府上的家丁我们还没放在眼里。钟大人派我们来送你上路,怪只怪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还有什么费话就留着给阎王爷去说吧!”刀光寒闪就罩着关勇的脖子劈下,从窗子外突起一道雷火打在了刀脊上,黑衣人拿捏不稳刀子跌落在地…… “谁!是谁胆敢坏了我们做事……”黑衣人惊声尖叫道。 床榻上关勇的老婆孩子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刺客吓得瑟瑟发抖,长生大模大样的迈步走进了关勇的卧房冷笑道:“这可巧了,我也是奉了钟大人的命令来保护关勇的啊。钟大人什么时候派了你们来杀人啊?难道说内务府的狗腿子只会栽赃嫁祸吗?” 黑衣人大喝道:“你……你不是被关进了死牢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啊!姓关的,你两面三刀活该是死路一条!他是楚大人钦点的要犯,他怎么会在你的府里?姓关的,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休想有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长生怒喝道:“你们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竟敢还口出狂言!有我在此你们还能放肆?” 黑衣人咬牙切齿大喝道:“给我一个不留全杀了他们,杀了这个小子就是奇功一件。凡是敢和内务府做对的人,就应该让他去死!”黑衣人就地一滚捡起了地上的长刀就向长生杀去,屋里屋外的黑衣人刀剑齐出步步紧逼杀进关勇床榻…… 长生斗步轻移手起道诀以雷火疾射黑衣人,满屋子尽是呼啸的风雷火光。黑衣人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长生的雷火打的再无回手之力了,若不是长生想要留着活口这些黑衣人早就被雷火击杀了。黑衣人的刀子劈砍在长生身子就像是砍在生铁上,长生犹如是无人之境摧枯拉朽间就以重拳把来袭几个刺客一一打倒…… 关勇都看的傻了眼,这叫什么事啊?内务府的人想要杀人灭口栽赃嫁祸给钟秉,这是官家常用的伎俩,可是自己要是落在了钟秉手里也是难逃一死。内务府在湖州收盐粮中饱私囊的事情万一被朝廷知道了,那就不光是自己的性命了! 长生冷眼瞪着关勇喝道:“关县令,你也已经看见了!内务府把你和钱老爷的性命都弃入了鬼门关中,你是想就这么被他们害死,还是据以力争将功折罪?” 关勇看了看老婆孩子惨然道:“我若是不说或许死的只是一家三口,要是我说了那我整个宗室都会被内务府的人追杀。你根本就不知道内务府这潭水有多深,你也不用逼我了。上船容易下船难,如花你带着孩子快回老家去吧……我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关县令抱着老婆孩子失声痛哭。关县令的老婆哀求着长生道:“这位好汉……求求你发发慈悲把我们全家葬在一起吧……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动了邪念,只是孩子还小……连累他枉来世上走一遭了……” 关勇抄起了地上的刀子架在了脖颈上沉声对黑衣人喝道:“你们给我听着……我是不会向钟秉说出内务府的事的,今日我一家三口全然死在这里……你们也该放心了吧!”几个黑衣人倒是被关勇舍生赴死的决心镇住了。 长生思忖了一下喝道:“既然是关县令以死相逼,那我就帮你一程吧!”长生伸手在关勇的眉心一点,关勇瘫软着气绝倒地。长生悴不及防的骤然出手把屋里的所有人都怔住了,没有人知道长生这是用了摄魂之术把关勇的魂魄给摄了出来…… 关勇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是身在何处,只听见耳边有着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关勇顺着叫声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而行,就看见了在远处有着一根烧的通红的大柱子。有不少人被绑在大柱子上承受着皮开肉焦的煎熬,还有着身高不足五尺的小鬼拽着惨叫受刑人的舌头用短刀割下…… “你!过来!说你呢,生前说谎妄言者都要受着拔舌之刑!”有小鬼朝着关勇大声叫道,关勇看着大柱子上人都已经腿脚发软了…… 关勇语无伦次的哭叫道:“我……我不是……我没有说谎妄言啊,我不要受那拔舌之刑。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会来在了这里啊?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小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关勇一眼笑道:“嘿嘿嘿……,你这个死鬼倒是好生奇怪啊。来到了地府还浑然不知,看你一身的黑气想必生前是害过了不少人吧?拔舌之刑对你算是太便宜了,你给我下去吧!”小鬼猛然踹了关勇一脚,关勇就感觉身背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整个人昏昏悠悠的就掉进了万丈深渊。 等到关勇有所知觉时,就觉着胸口一阵阵的发痛刚才踢自己的小鬼正拿着牛耳尖刀隔着自己的胸口。鲜血是汩汩的顺着肚子往下淌,关勇惊声大叫道:“呔……,我是湖州府县令。你们……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小鬼啐道:“你身上有着瞒心昧己之事,我要挖出你的心!你没看见你身边的那些恶人吗?” 关勇被小鬼这么一说才左右张望了下,地府中的小鬼把恶人的心挖了出来。恶人们在哀叫痛苦中是鬼哭狼嚎苦不堪言,小鬼把受刑人的心丢给狂吠乱叫的恶鬼面前。恶鬼们蜂拥扑抢着心大口吃食,恶鬼们一边争食一边还狂吐不已…… 小鬼哈哈大笑道:“你看见了没有,瞒心昧己之人心是臭的。那些恶鬼在阳间做尽了坏事,到了地府心被挖了出来。他们没有东西可吃只能是吃着别的恶人之心,可是他们吃了又被脏心逼的吐出来如此反复生生的被饿死!要是遇到了十恶不赦之人,恶鬼们还会生食其肉!” 关勇吓得脸色发青道:“求你……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了还要遭罪。我……我在阳间还有着不少钱财,我把那些金银珠宝全都给你……求你不要让我和他们一样啊……” “嘿嘿嘿……,你在阳间害过多少人啊?一会儿那些恶鬼就要来吃你的心了,你有着金山银山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吗?”小鬼说话间短刀一横,关勇眼睁睁的看到了那些蜂抢的恶鬼都围了过来…… 关勇急声大叫道:“我在……我在阳间虽说是贪慕富贵,可是我那全然是被逼无奈啊……” 小鬼手里短刀一抽,一颗人心骨碌碌就掉落在了地上恶鬼马上是扑上争抢。关勇的胸口是一阵阵的疼痛,恶鬼们吃了关勇的心都纷纷都掩鼻呕吐朝着关勇呲牙咧嘴的扑了过来。森口白牙咬噬着关勇的皮肉,关勇骇然大叫道:“救命啊,他们……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鬼摇头叹气道:“你这个人生前做的坏事太多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你死了就要为你生前的罪业消弭,等你尝尽了肝肠寸断的苦楚后才能明白啊……” 恶鬼咬噬着关勇的皮肉让关勇不禁是痛彻心扉,脑海里不断的涌现出自己帮着内务府欺压百姓的画面。一桩桩恶行一条条人命仿佛是眼前的恶鬼来找自己索命了,关勇撕心裂肺的大叫道:“我知错了……快放过我吧……,我再也不要那些荣华富贵了,只求你们能放过我啊……” “老爷……老爷……你快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啊……”关勇就知道自己被恶鬼争抢吃食,猛然间睁开眼却是看到了自己依然在卧房之中。老婆孩子都在身旁哭成了泪人似的,再一看卧房里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刺客的踪影…… 关勇惊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刚才的那些刺客呢?我都看见我自己已经死了啊?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我做的噩梦吗?” 卧房门外突然响起了长生的喝声道:“关县令,你刚才所见之事绝非是做梦。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是不想你的死连累了你的家人。你在地府看见的那些也就是你往后死了的惨景,关县令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关勇翻身爬起打开门就看到了在门外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黑衣人,关勇攥紧了拳头抓起黑衣人怒骂道:“我本来就想能做了清官,可是全都被你们内务府逼的我走投无路!我算是想明白了,跟着你们早晚就是死路一条,我不要死后还被恶鬼吃食!道长,求你救命啊……”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釜底抽薪〔上) 长生是为了点化湖州府县令关勇才将他的魂魄摄出投入了幽冥地府,若是关勇仍然执迷不悟那等他死后就真的会犹如地府之中恶鬼生食其肉之状。佛门广大皆不渡无缘之人,长生在寺庙住了十年就是想关勇能弃恶从善帮助钟秉彻查金叶子案子…… 关勇也不是个傻子,刚才一场噩梦已经是让他吓得魂飞魄散了。门外就躺着内务府的刺客,内务府想要杀人灭口嫁祸于人的行径关勇岂是不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实就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关勇犹豫了再三看着娇妻幼子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衫向着长生深施一礼。 “道长救命之恩关勇铭记在心,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官场尔虞我诈关某已经是身心疲乏了,从今往后起我愿隐姓埋名行善乐施终老一生再不过问世间尘事虔心为我做下罪孽救赎。”关勇幡然醒悟的悔恨说道。 长生却是摇了摇头道:“关县令你若是真心向善就带上人马快随我去钱老爷家中,此番楚月啸是想你们一夜暴毙。修行之人有句话叫惩恶才能扬善,你知错能改善莫大蔫。可是你要明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内务府在湖州所做所为就不要我多言了吧!” 关勇回过头望了眼妻儿道:“如花,你即刻带着孩子回老家去。内务府之人都是些心狠手毒恶徒,他们一定会对你们下手。苍天倘若怜惜关勇大难不死,我们夫妻还能有着重逢之日。道长,我们走吧……” 关勇辞别了妻小点齐了院里家丁衙役将内务府派来的刺客全部押入大牢,马不停蹄之下直闯钱家。可是让长生和关勇都吃惊的是潜伏在钱家的内务府人等都一个个被黏稠的贝汁倒吊在钱家廊檐下,为首的龙喀察更是只露出了鼻子和眼睛。庞灵若无其事的负手看管着他们,钱家上下老老小小都噤若寒蝉的畏畏缩缩在厅堂里。 庞灵看到了长生赶来急声说道:“那个为首的家伙肯定是知道不少事,他杀人不成被我擒住后就想污言秽语说些不堪入耳的话。我只能是封住了他的嘴巴,他一定知道楚月啸和瑞祥金铺掌柜的下落。但是这家伙绝不是个好说话的人,那个狗官怎么也来了啊?” 关勇尴尬的无地自容道:“姑娘莫怪,关某已经迷途知返了。若非是道长仗义相救关某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我知道姑娘对在下有所成见。可是我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关某愿意痛改前非有心向善……” 龙喀察倒挂在廊檐下瞧见了关勇呜呜的抽动不已,长生出手疾闪如风刮去了龙喀察嘴上的贝汁。龙喀察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破口大骂道:“姓关的,你竟然是和他们站到了一起!你就不怕楚大人会活剥了你吗?你要是想活命还不速速让兵丁把他们两个捉起来……” 关勇上前一步怒目横视着龙喀察喝道:“我十九岁中举在京闲置了数年,是楚大人提拔的我。关勇从来就是以楚大人马首是瞻卑躬屈膝不敢有半点怨言,帮着内务府做着瞒心昧己之事。可是我却不曾料到楚大人临了就像猪狗一般对我,若非道长搭救我都不知道死在谁手里!” 龙喀察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这厮就是猪狗一般,莫说是你这个小小七品县令就是知府在楚大人眼里也是一样!你们这些卑贱草民还敢用妖术擒住我,我的额姐乃是皇亲国戚。你们要是敢伤我一根毫毛,我就要你们诛灭九族!” 长生一巴掌甩了过去打的龙喀察肿起了半边脸,长生握拳冷声喝道:“你浑身沾满了人血,头顶之上更是有着黑气濯濯。那全都是被你所杀的无辜冤魂,旁人或许会畏惧你的权势可是我早已经孑然一身了。你的恐吓对我毫无用处,楚月啸现在何处?” 龙喀察吊着回嘴喝道:“呸,就凭你们这些不入流的杂碎还想对付楚大人真是痴心妄想,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楚大人此次出京的用意。整个内务府都是听命于老佛爷懿旨,你们想找内务府的麻烦就是在自寻死路。要是你们放了我杀了钱家老小,我一个堂堂四品前锋营……” 庞灵咯咯笑道:“龙统领,你刚才不是还要把我怎么招吗?现在是不是害怕了啊,想要抬出你的主子来压我们了啊。本姑娘还不吃你这一套,我在宫里的那会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想要我们放了你也成啊,只要老老实实的供出楚月啸的藏身之地!还有银库短的八百万两银子的下落,你要是不说就吊在这里晾着吧!” 龙喀察怒道:“小妖精,你暗中伤人我们几个才会中了你的妖术。再不放我们下来老子一定让这些兄弟把你好好乐乐……”庞灵气恼的又用着贝汁封堵上了龙喀察的嘴巴,庞灵顺手就是给了龙喀察一记手刀…… “这家伙昏死过去了,快把这些人交给钟秉吧。当官的只有当官才能治,钱家的老老小小住在这里已经是不安全了。不如是让他们住进钟秉官邸,楚月啸就是有着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了朝廷派来的钦差吧?”庞灵踢了龙喀察两脚说道。 关勇也是十分赞同庞灵的想法道:“姑娘说的极是,天色马上就要亮了。内务府做事从来就不会心慈手软,等天亮楚月啸还没有接到龙喀察的飞鸽报信一定会加派人手来杀我们。内务府的信鸽只有楚月啸和龙喀察随身豢养着!” 长生打了个激灵道:“我们要是跟着龙喀察的鸽子不是就可以找到楚月啸了吗?那些鸽子不会就藏在龙喀察的身上吧?” 庞灵皱着眉头摇头道:“这个怕是不行了啊,我用贝汁封着了那家伙的全身。不要说是鸽子了,就是只老鹰也给憋了啊……”庞灵挥手间就收了龙喀察全身的贝汁,龙喀察死死的摔在了地上庞灵在他的怀里果然是找到了早已经闷死的信鸽…… 天亮之后,湖州府县令押着龙喀察等人来在了钟秉的官邸。这次钱多多和关勇再没有原来的心眼了,只是钱多多和关勇都是楚月啸手下办事的小角色。他们根本就没有楚月啸在湖州府敛财的真凭实据,钟秉也不拷问龙喀察只是把他们收监大牢。 钟秉在书房里一言不发的坐着,隔了足有半个时辰钟秉才起身对关勇和钱多多坦然说道:“眼下之事我也不用多言了,楚月啸这次损兵折将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老夫受皇命来湖州府彻查银库案,要是不能找到失银老夫性命事小。皇上将会被老佛爷操控,大清江山又将是一场灾难……” 庞灵蹙眉道:“钟大人,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不懂。官场明争暗斗历来是灾祸连连,你身为朝廷钦差就应该是把实情呈报皇上啊。楚月啸损失了十多个人实力大减,我们就趁此机会找到他交出失银。湖州府又不是很大,关县令一纸榜文就能让楚月啸无处容身了啊!” 关勇摇头叹道:“姑娘想的太简单了啊,楚月啸身为江浙两地巡使早在湖州府有着藏身之地。就算是把湖州府翻个底朝天也未必有用,楚月啸来我衙门之时我知道内务府的人数应该还有百余人。我们冒然出榜文只会打草惊蛇,钟大人你说呢?” 钟秉起身踱步道:“老夫现在只能是釜底抽薪上表奏折启禀皇上,但是这需要两位的如实口供。只有你们的证供才能让朝廷有所震慑,可此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而且老夫不敢保证内务府的人会有更大的阴谋,楚月啸为人滴水不漏绝对不会把失银告诉旁人的!” 长生思忖了一会道:“钟大人,我与楚月啸还有着一段旧怨未了。我想出府去找他,楚月啸在湖州府城东的松树林里杀过许多人。其中就有着我的生母,我昨夜就是跟着龙喀察在那里发现了楚月啸的踪影。失银已然是被楚月啸融成了金砖,那里极有可能就藏着楚月啸的金砖!” 钟秉低头沉思道:“什么?死人堆里藏金砖?这倒是很像楚月啸的手法,老夫就准你去寻找楚月啸。但是此人活着要比死了更有用,待到失银案子了结。老夫自会把他交由你处置,希望道长还以大局为重……” 长生咬着牙默不作声的退出了书房,对于钟秉说的釜底抽薪之计长生不知道会不会奏效。但是既然钟秉能够想到的事情,楚月啸也一定会想到。只有找到了那三车金砖才会让楚月啸无处遁形,以楚月啸的精明绝不会把金砖放在自己身边的! 夜幕之下,湖州府城东的松树林里又是一片鬼气森森怨气横生的地方。长生虽然知道是上天要自己这个鬼宿姓临凡,但这里毕竟还掩埋着自己的生母。阴阳相隔死者已是二十年的怨魂了,想要找出线索几乎是大海捞针……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釜底抽薪(下) 月黑风高杀人夜,凄风惨惨鬼气弥漫。长生盘腿静坐在松树林之中看着腾起的鬼雾墨气,庞灵紧张的望见鬼气畏畏缩缩的凝结在长生的四周围。鬼气之中隐隐约约的传出了哀嚎哭嚷声,长生朗声念起招魂咒把整个松树林的冤魂…… 随着招魂咒响起冤魂们渐渐的躁动不安起来,“……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虚惊怪异失落真魂,星宿星主在此收魂,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长生招魂咒之下鬼气都聚拢在了一起,人见鬼怕三分鬼惧人有七分。怨气中的孤魂野鬼都不知道长生是为何在这里施法招魂,莹莹鬼火都愕然的茫然失措了。 长生缓了缓心神不紧不慢道:“你们都是当年逃避战乱枉死之人,今日我就将你们度入六道之中。不过当年斩杀你们的恶人就在眼前,我且来问你们这些时日来这松树林内可有什么异常之事?你们之中有谁看见过恶人在此藏匿金砖吗?” 耳畔夜风呼啸而动却听不见怨鬼开口,长生也知道这里的怨鬼都是家中没有亲人为他们超度的游鬼。平日里要受尽日灼风蚀之苦,他们对生人只有着咄咄敌意。长生双手腾起两股子罡气,就在怨魂的面前罡气急旋成了一个黑洞洞的鬼门关。勾魂使黑无常手持着招魂幡满脸肃杀的瞪着众冤魂,有的胆小冤魂都纷纷退避逃散了…… 长生疾声喝道:“你们难道还想在这暗无天日的阴阳界游荡吗?黑无常是幽冥地府的勾魂使者,你们跟着他就能转世投胎重新为人了!” 黑无常飘身上前几步向着长生施礼道:“勾魂使黑无常见过星主,这些冤魂皆是因为战祸冤死之人。他们久无亲人超度已经是生人有了害怕之心,星主宅心仁厚开启鬼门关超度他们乃是天下之福啊。待我用招魂幡为他们铺起阴阳路,他们就不会如此惧怕了!”黑无常说着话将手里的招魂幡高高抛起,那招魂幡悬在半空之中犹如是一条黑白相间的拱桥…… 长生知道这拱桥便是连接阴阳界的通道,生魂入阴间走的是黑路从阴间转世到阳间走的是白路。林子里的冤魂们受到了阴阳路的指引竞相的走上了阴阳路,冤魂只有在招魂幡上还能显现出生前的模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好几百个人影,惴惴不安的从长生的面前闪动而过。 有个中年冤鬼突然停在了长生面前跪道:“呃……,这位道长啊,多谢你能搭救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并非是我们不想帮你。实在是因为那个恶人太过狠毒了啊,我们这些怨鬼都近身不得啊!道长所问的金砖我们是一点都不知道啊,不过楚月啸那个恶人在林子里又杀了好些人埋在松树林之外啊……” 长生蹙眉惊问道:“什么?楚月啸那恶人又杀了人?你带我去埋尸之地,有劳尊使稍等片刻。人间有着恶人杀人灭口还陷害忠良,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要找到扳倒恶人之法。他既然是又在此行凶,那我就要一查到底!” 黑无常板着黑脸道:“这个……这个鬼门关虽说是已经被星主打开,可是鬼门关不能支撑太久就会自行关闭。若是延误了时辰天下就会大乱,星主你这不是在难为我吗?幽冥地府的规矩自古就是由天庭而定,我就是一个小小勾魂使者……” 庞灵不悦的喝道:“黑无常,你应该知道星主是二十八宿中的鬼宿临凡吧。二十八宿历来都是紫微天官管辖的,鬼宿星主是奉命消除人世间的怨气。就算是天庭追究下来也有着紫微天官啊,我们绝不会难为于你的!” 黑无常明白庞灵这是用着官话来压自己,紫微天官的身份就和天庭玉帝一样尊贵。黑无常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那好吧!星主容禀,我就用着招魂幡支撑着鬼门关,招魂幡最多只能是半个时辰的光景。星主千万不要耽误了时辰,到时候天庭怪罪下来……” 长生冷冷一哼道:“尊使放心,绝不会耽误了时辰。灵儿,你就守在这里等我!楚月啸在此杀人肯定是和失银有关,我去去便回!这位大伯,你快带我去看看!”中年怨魂点了点头就朝着松树林深处飘然而去,长生斗步疾驰跟着中年男子冤魂穿过了松树林子就看到了远处隆起了一座高高的坟包。 “呔!生魂怨鬼见了本君还敢躲藏!”长生的阴眼看到了坟包里挤挤挨挨的有着几十个生魂,最扎眼的就是脑袋少了半个的瑞祥金铺的掌柜邱峰。他们应该是早就知道了长生在树林里做法,可是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害过长生故而不敢冒头现身…… 长生怒目站立在坟包之外厉声喝道:“邱掌柜!你前些日子还在湖州府公堂上指证与我,没想到几天不见竟然是身首异处了啊!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想为楚月啸开脱吗?那些妇孺是不是被楚月啸羁押的金铺家眷?那些失银现在何处?” 邱峰的冤魂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他身边的魂魄七手八脚的缠住了,长生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冷笑道:“难怪楚月啸会有恃无恐啊,原来他把运送金砖的爪牙全杀了啊!你们这些内务府的走狗倒也是忠心耿耿啊,都被楚月啸杀了还如此冥顽不灵啊!” 有个身穿锦衣胸口有着大窟窿的魂魄反语相机道:“这本来就是我们内务府做事的规矩,我们死了才能保全京城一家老小的命!你们的伎俩楚大人早就料到了,不出三天湖州府城门口就会悬挂起你们的头颅!你以为钟秉能够保住你的性命?他现在是自身难保了啊!” 长生骇然喝道:“什么?楚月啸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你又是个什么人啊?你何不睁开眼好好看看在你身旁埋着的人?他们都是金铺伙计的妻儿老小,楚月啸让瑞祥金铺的人帮他打造金叶子就没有想过他们的家人还能活在世上!等到楚月啸回到京城,你们的家人恐怕就是楚月啸的心头大患……” 坟包里的魂魄顿时间就乱作了一团,这些内务府的死士想清楚了长生的话都有些不寒而栗了。谁都知道楚月啸心狠手辣,万一家里人也想瑞祥金铺的伙计那样,自己的性命就死的太冤枉了。 瑞祥金铺的掌柜邱峰更是泣不成声的骂道:“都怪我听信了楚月啸的鬼话才会害了那么多人,私自打造金叶子最多就是被刑部治罪。只要给点好处或许还有活路,可是楚月啸他为了把八百万两银子带走早就是把我们的家眷扣押了啊……” 锦衣魂魄开始有些担心道:“闭嘴,我们都已经是为了楚大人尽忠了。他绝不会……难为我们的家人,你们都不要被这个道士的话蛊惑了……” 长生摇头叹道:“愚不可及!你们死了楚月啸会善待你们的家人?留着你们的家人在世上揭他的底吗?只有楚月啸回不去京城,你们的家人才有几分活命的机会。你给我仔细的想想,楚月啸能够把你们杀了掩埋在此就足以表示他压根就没把你们当回事!” 锦衣魂魄心虚喝道:“你……你……,你都快是个死人了。还敢在此大放厥词,楚大人的飞鸽已经向老佛爷搬兵来援了。钟秉徇私舞弊为了立功草菅人命,朝廷已经大为震怒。不出三日朝廷的人马就会杀到湖州府,你们到时候全得死!” 长生咬牙攥紧了拳头喝道:“公道自在人心,楚月啸他是栽赃嫁祸!难道朝廷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我已经救出了钱多多和关勇,楚月啸的如意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只要他们出面指证楚月啸,那是非曲直将会一清二楚!” 锦衣魂魄哈哈大笑道:“你们还真以为朝廷是要钟秉彻查那些银子吗?楚大人身上有着老佛爷的密令要借机除掉钟秉,只有钟秉死了那皇上才会安心听从老佛爷。我就是楚大人身边的副将,这次是我向楚大人请命押运金砖的。你想妖言惑众,我绝不会上当!” 长生茫然问道:“什么?楚月啸是想借此机会除去钟秉?楚月啸还想颠倒黑白吗?” 锦衣魂魄冷笑道:“哼,楚大人早就想到了钟秉不是善茬,一招釜底抽薪足以让钟秉百口莫辩了。你想找到那些金砖,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楚大人的安排,我们只把金砖送到芦花山就不知道金砖的去向了!” 这一言道破了长生的顾虑之事,楚月啸恶人先告状将他杀的人全都算在了钟秉的头上。看来朝廷要的并不是那些失银而是争权夺利的契机,这无形之中让长生陷入了维谷之地。不论钟秉如何查证,到头来还是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他置于死地。楚月啸的这招釜底抽薪远比钟秉预料的毒辣,看着锦衣魂魄的样子就知道他说的不像是假话…… 失踪的库银完全成了谜团,楚月啸能够把送金砖的人诛杀那这会儿估计是早已把接应金砖的人也杀了。人海茫茫之中想要找到金砖给钟秉翻案估计是难如登天了,长生突然间有了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如履薄冰 锦衣魂魄还在负隅顽抗替着楚月啸说着好话,可是他们这些怨魂都只是楚月啸手里的工具。长生深知楚月啸为人老谋深算肯定是不会让旁人知道金砖的下落,再向他们追问也是徒劳无功。坟包里还有着无辜冤魂惨死其中,鬼门关只能支撑半个时辰…… 长生怒喝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我也不和废话!所有枉死怨魂听着,鬼门关还有片刻的工夫就会关闭了。楚月啸恶贯满盈我自然会去找他算帐,你们快去冥幽地府转世投胎莫要耽误了时辰!”坟包里的怨魂蜂拥而至的飘然起身踏上了招魂幡,长生一直都在关注着生母沈碧君的魂魄…… 生死相隔两茫茫,纵然相逢已不识。长生从未看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只能是朝着鬼门关的方向端端正正的下拜行了三拜大礼。等到松树林里的冤魂全然走进鬼门关后,长生掏出了五色佛珠将里面的苏温婉魂魄的放了出来。 长生坦然说道:“鬼门关将要关闭,苏姑娘你今生有着冤屈枉死。我就将你度入幽冥地府之中,希望姑娘来生能投在好人家吧。人逢乱世不知道会有着多少无辜惨死之人,我现在要马上去芦花山去寻找楚月啸的踪影……” 苏温婉泣不成声道:“星主是嫌弃温婉什么都不会才想让我投胎去的吗?五鬼个个神通广大,而酒色财气博古通今。星主不让他们去转世投胎却叫温婉去六道轮回,这……这让温婉实在是难以承受……” 长生正色道:“五鬼与酒色财气在世间的罪业未消,若是将他们现在引入幽冥界恐怕只会是投入畜生道。如今五鬼守护陈四家,而酒色财气护在穆家。等到他们今世的恶孽消尽后,我才能将他们引入幽冥界保全他们来生还能转世做人。苏姑娘你就不要多虑了,不要误了投胎的时辰。” 苏姑娘团身下拜飘飘然进了鬼门关,黑无非掐诀收了招魂幡鬼门关刹时间就关上了。松树林的怨气慢慢的就烟消云散了,庞灵叹了口气道:“一场战乱死了那么多的无辜百姓,要是让楚月啸再回京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事啊 长生面露难色道:“灵儿,你可知道芦花山是个什么所在吗?我刚才听到了楚月啸的手下在说,楚月啸已经是料到了钟秉会派人来彻查库银。我们只有在三天之中,找到了金砖才能有一丝胜算!楚月啸如今是藏身在芦苇山上!” 庞灵柳眉挑动道:“芦花山!那里就是一些荒郊野外啊?楚月啸可是真会寻地方啊!就凭着咱俩,恐怕是找上十天半个月都找不到他啊!” 长生无奈说道:“谋事在儿,成事在天。就算是前路艰辛,我也要去揭穿楚月啸的奸计!若是三天之内找不到那些失银,楚月啸已经是布下了死局等着钟大人啊!” 庞灵咬了咬嘴唇道:“芦花山在湖州府的西北面,那里群山环绕稍不留神就会中了山间瘴气毒雾。” 长生望了望西北面沉声道:“灵儿,世间毒瘴岂能伤我?你先回穆家去护着穆爷,不论发生了什么事灵儿你就带着穆爷和陈四哥去城外暂避……” 庞灵知道这是长生已经做了决断,庞灵祭出了元命金丹道:“此物能让你号令水施生灵,芦花山不远处便是太湖了。你有了金丹自然能方便许多,我在穆家等着你……” 庞灵不敢多言依依不舍的目送长生向着西北而行。长生斗步疾行飞奔到了芦花山,整个芦花山就是因为靠着太湖的水泽生满了芦花。风一吹芦花扬起了漫天的芦花,长生站在了山腰极目远眺之下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长生攥着庞灵的元命金珠,纵身来在了太湖水边大声喝道:“各位水族朋友,有谁在这几天中看到过有三辆马辆来过?” 水里的小鱼小虾听着长生的话纷纷围拢七嘴八舌的说道:“你千万不莫去找那些马车啊,那些人就住在山顶的芦花观里……” “芦花观的道长可凶了,我们的不少族人就是被芦花观的董老道给害死了……” “我知道那些马车是被董老道看管着的,董老道有着一把阴阳剑可定人生死,你千万不要被他给杀了啊……” 长生紧皱眉头道:“那芦花观内有着多少人啊?” 水中的鱼虾几乎都是异口同声道:“芦花观内有着大小女道士三十六人,最近不知道是哪里来了许多人把整条上山的路径都给堵了……” 长生拱手做了个团揖道:“多谢诸位的相互,我这就上山去会会董老道……”长生说着话就从山腰直闯山门,让长生诧异的是在山顶的石阶上都被画有八卦图。长生踏步就感觉到了石阶的八卦图里伸出了一只只鬼手拉拽着长生的双脚,长生雷火劈开了鬼手可是让长生惊愕的发现八卦图中的鬼手源源不断的长出…… 芦花观里响起一声:“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闯我的芦花观啊!董真青从未与人为敌,今日还敢有人来此闹事啊!” 长生劈开了鬼手冲天而起跃入山石之后,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白面文生模样的道人衣冠不整的持剑冲出。道人提剑一指地上的八卦,鬼手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朝着长生游了过来。长生知道是避无可避了起身从山石后腾身而起,白面文生怔愣的打量了长生一眼…… “哈哈哈……,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来我芦花观有何事!”董真青横着剑大笑道。 长生瞥目之见就看到了这个道士头顶黑气腾腾,想必是害死过不少人。长生冷哼道:“我是来找楚月啸的,你若是识相的话就把他给我交出来!” 董真青摇头晃脑道:“看你的衣着打扮也像个道门中人,自古同行是冤家。你想找楚大人,那就是让我瞧瞧你有什么本事。你要是能够走过八十一朵八卦我自然不会拦你,可你要是走不进来那就不要怪我对你手下不留情了!” 从芦花观里鱼贯而出了几十个年轻貌美的女道人,她们一出来董真青就犹如无人之地在和众女子调笑撩拨丝毫就不再去理会长生了。长生啐了口双手成诀罩着地上的八卦打出了雷火,八十一朵八卦就代表着八十一步台阶。长生的雷火打在八卦上立既喷溅出汩汩的鲜血,八卦中的鬼手在雷火中烧成了飞灰。 董老道见长生的雷火竟能损毁地上的八卦,眼里闪过了一丝凶光。几十个女道人纷纷拔剑要冲出来斩杀长生,董老道却是高深莫测的让众女子退回道观之中。董老道手上的阴阳剑寒光闪闪显出了一团青气,地上的八卦受寒气指引变的异常的寒冷。片刻之间十丈之内皆成了冰天雪地,长生出手的雷火在寒气之中威力大减…… 长生每走一步就要耗废大量的罡气御寒,此长彼消之下长生开始落了下风。董真青就像是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一般,冰雪之中鬼手都成了青紧色愈发疯狂的打向长生。眼花缭乱的鬼手结成了一张大网,长生的雷火已经是难以击破地上的八卦了…… 等到长生走到离道观还有三丈远的地方已经是浑然冻成了一块人形的冰条,鬼手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密密麻麻的把长生包裹在其中。随着鬼手一点点的勒紧长生已然是再无出手反抗之力了,董老道提着剑嘿嘿冷笑着就回去了。在董真青看来长生已经是个死人了,等到鬼手吃尽他的心血后就会变成地上八十二朵八卦……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死地脱生 长生晕晕乎乎的被鬼手死死的包裹其中,而体内的朱雀圣象却是要自己之力冲出牢笼。长生抱元守一犹如是惊涛骇浪中的坚石任凭着鬼手狂风暴雨般的来袭,差不多隔了有一顿饭的工夫地上的八卦在一圈圈的变大…… 长生迷迷糊糊中就感觉是整个人是渐渐的往下沉,耳畔就听到凄厉的惨叫声。长生蓦然睁开眼帘看到了周身全是影影绰绰的人形推着长生正往地下拉去,长生突然间看见了人形之中男人奇丑无比而女人都是貌美如花。他们一个个神情高傲连正眼都不看长生,长生隐约间想到了这是什么地方了…… 在佛教之中相传着六道之说,其中就有着男丑女美的阿修罗道。能死后坠落阿修罗道的人本性并不邪恶,但是这些人大都怀有嗔恨之心。长生实在不明白芦花观的董老道怎么会有着操控阿修罗道的神通,在地下的深渊里蒸腾涌起的灼热酷暑熏的长生几乎是昏死过去。 一道白光刺的长生双目难睁,就在地下的幽黑深处就插着刚才董老道手持的阴阳剑。长生背后推拽长生的鬼手在白光中显现出了男女身形,他们横眉冷眼的瞪着长生恨不得是生吞活剥了他。白光一闪灼气刮面如刀劈向长生,呼啸而至的刀风让长生心里咯噔猛抽了下…… 五色佛光刹时间护住了长生的全身,酷热的灼气顿时被佛光消弥无踪。长生周围的阿修罗鬼影惊声尖叫着四散逃窜,长生调息了一口气才知道自己又侥幸的逃过了一劫。阴阳剑就被佛光临空定在头顶,火烧火燎的灼气就五色佛光一扫而尽。长生艰难的移步定睛观瞧着悬空的阴阳剑,在剑柄之上长生看到了一只活人的眼睛…… “何方鬼魅!再不显身就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这把阴阳剑怎么会在这里!”长生的厉喝声丝毫就没有回应,只是那剑柄上的眼睛贲张着血丝越发气恼的瞪着长生了。阴阳剑身黑白两股子锋芒似乎是想要刺破五色佛光,隐隐之中剑身在微微的颤抖不已。 长生抬手想要去抓住阴阳剑,可是脚下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有只巨大的八卦从头顶疾射铺来,长生不懂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正被八卦网罩挤压的将要碎裂。阴阳剑柄上的血眼正桀骜不驯的盯着长生,八卦网缠着长生似乎是要把长生融化了似的…… 长生灵台突然闪过了一道清朗,阴阳剑既然是能被五色佛珠所压制而阿修罗道又是佛家中善恶难辩的境地。南北两派僧侣一直是对阿修罗道争论不休,南派佛教是以把阿修罗道视为恶道,而北派佛教却又把阿修罗看做为善类。是善是恶对阿修罗道皆是褒贬不一,就在这时八卦网阵之中伸出了千万只人手在撕扯着长生。 长生憋着气闭上眼睛断断续续的念起经文道:“……佛告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昔在然灯佛所……于法有所得不……世尊……如来在然灯佛所……于法实无所得……须菩提……于意云何……菩萨庄严佛土不……不也世尊……何以故。庄严佛土者则非庄严。是名庄严。是故须……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 阴阳剑上的血眼听到了长生的经文怔住了,顷刻之间长生身上的八卦阵化为了虚有。长生再睁开眼时自己就躺在芦花观外的地上,就在长生的身下有着一朵模糊的八卦。从芦花观中还不时的传出淫语浪笑之声,长生撑着身子站立起来踉踉跄跄的闯进了芦花观内。 长生进了芦花观诧异的看到了芦花观正殿之内供的即非三清也不是玉帝,神龛上有着一尊手托日月脚踏须弥山三头六臂的阿修罗神像。只可惜神像没有脑袋看不出神像供的是什么人,长生随着殿后的声响蹑手蹑脚的探身往里面侧身偷瞧。只看到了后殿之中董老道在众女人堆里荒淫取乐,在董老道的床榻上扔着那把阴阳剑…… “什么人!董真君,外面好像有人啊!”一个坦胸露乳的女人突然警觉叫道。 董老道眉头一皱提着阴阳剑就冲了出来,可是大殿里什么人都没有。董老道啐了口浓痰察看着四处,后殿的女人慌慌张张的穿戴好衣服鱼贯而出守住了大殿的四角。董老道看了看众女人,脸上现出了阴晴不定的神色…… “真君,难道说是那个小子能破了修罗阵吗?我看他来者不善,不会是为了那些东西来找麻烦吧?真君,咱们在芦花观中逍遥自在何必一定要听从内务府的指令啊!”一个身穿羽衣道袍的女人问道。 董老道思忖了片刻才喝道:“妇人之见,你们真的以为我会听命于人吗?你们不知道那东西是用着多少人命换来的吗?再过三天,我们就能有着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了。你们难道会愿意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羽衣道袍女人打开了殿门惊声喝道:“董真君,那小子人不见了!众姐妹快给找,绝不能让外人知道了芦花观的事!琥珀,你快去把全观的姐妹招回来。我总觉得那小子不简单,董真君把你的阴阳剑拿来!” 董老道一声不吭的递上了阴阳剑,那女人端详着阴阳剑柄骤然拔剑斩杀了董老道身后的女人。热血溅落在阴阳剑上顿间显出了黑的两股气息,女人把剑往空抛去。阴阳剑竟然是会凌空自动朝着长生刺去…… 长生就躲在神像背后,眼着阴阳剑袭来正准备用雷火相迎。岂料到阴阳剑突然沉下落在了地上,女人蹙眉喝道:“呃……,这阴阳剑是怎么了啊?喂了他人血怎么还这般不听使唤啊?” 董老道急道:“我的小姑奶奶啊,你怎么说杀人就杀人啊!你杀一般的人十个百个都不打紧,我身边的三十六个爱徒被你都快杀完了!可惜了这兰穗死的不明不白啊,你也真是多心啊!那么多来芦花观寻事的都变成了地八卦,除非那小子有着神明相护要不然早就死在修罗阵里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死尸拉到后院去埋了。一会儿楚大人就要来了,咱们总不能是让楚大人笑话啊!” 女人捡起了地上的阴阳剑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啊,此剑从未有过畏惧啊!怎么今日就会莫名其妙的自行落下啊,我看此事有蹊跷啊!董真君,你每日只顾着裙袆之乐看样子要好好的用人血喂养他了!” 董老道嘿嘿笑道:“你啊,此剑是我从京城的大觉禅师手中夺来的。大觉禅师他自己都不知道此物乃是掌控世间修罗道的神物,他还想把这剑弃入熔炉里毁了呢!好了好了,你们都给我放机灵点。日夜给我焚香祭拜阿修罗王,等再过些日子咱们就能上京吃香的喝辣的了……” 长生靠着神像骤然间感觉到了后背有着一道凶光投来,长生侧目之间就看到了有个千目多手的怪物瞪着自己。长生躲避的神像顿时间开始摇摇欲坠,在长生的眼前突然现出了金戈铁马的屠戮之地。成千上万的阿修罗众横七竖八的惨死沙场,有个手持阴阳剑的阿修罗王正浑身浴血的抵抗着潮水般袭来的敌人…… 长生都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可是看到不计其数的人围攻着阿修罗王就有着一股愤愤不平之情。只听到有人在喊道:“障月,交出阿修罗剑就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你再顽固不化,那就休怪我们不讲兄弟情谊了!” 阿修罗王挥剑骂道:“我已经在剑上施了咒,若是有谁能为我建庙塑金身我就会听命于他!谁要是能打败我,此剑就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你们不是想要阿修罗剑吗?那你们还不快过来杀了我啊!” 围着阿修罗王的敌人都不由主自的退后了一丈,阿修罗王望着众人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道:“没人能够将我打败,谁也不配拥有阿修罗剑!”阿修罗王君临天下的睥睨众人,可是始终是没人敢上前。阿修罗王笑够后,抄起了手上的神剑一抹脖子。人头骨碌碌的落了下来,人们用着刀把阿修罗王剁成了肉泥…… 而阿修罗王手中的剑突然腾身而起,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惨叫声。阴阳剑等到众人的怪叫声平息白光顿时就没了,长生顿悟是阿修罗王的魂魄就藏在阴阳剑中。阿修罗王帮着董老道害人就是因为董老道给阿修罗王立庙塑了金身的缘故,只有打败了阿修罗王才能真正拥有阴阳剑! 还没等长生回过神来,阿修罗王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双手一举阴阳剑就杀向长生。长生不禁的苦笑了,自己刚从八卦阵中侥幸逃出又遇上个蛮横不讲理的家伙。阿修罗就是以争强斗狠为生,长生既然是被这家伙挑上了那殊死一战在所难免。长生手无长物可抵挡阴阳剑,只好是攥着五色佛珠掐诀用着雷火杀了过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各有所 五道佛光犹如暗夜明灯一般包容着阿修罗王,阴阳剑黑白相间的剑芒就在佛光中慢慢的消融。阿修罗王在五色佛珠下渐渐的恢复了平和之色,可就在这时间从天际疾飞过一轮急旋如风的钵盂金盘斜切过阿修罗王的脑袋…… 阿修罗王死不瞑目的倒在了血泊里,长生眼前就瞧见有个大胖和尚一步三摇的走近捡起了金盘和阴阳剑。和尚对着阿修罗王还念了四句隐语:“本是无心人,因恨起杀孽。待到星宿来,宝剑终归主!”大胖和尚说完话就不见了,长生还愣在一旁看着阿修罗王身首异处的惨相。 人都死了再大的仇怨也随之烟消云散了,长生叹了口气将阿修罗王千目怪头按在了汩汩流血的腔子上。阿修罗王临死之前还恨恨的瞪了长生一眼,长生只感觉到了四周围的杀戮之声全然听不见了。再放眼眺望征战的地方已经是变成了无头神像的后背,长生猛然惊醒自己刚才是被那无头的阿修罗王摄了魂魄! 芦花观的神殿里一个人都没有了,长生想到了董老道说过楚月啸马上就要来了。趁此良机将楚月啸一干人等拿下交给钟秉,那三天后京城来人就不会再难为钟秉了。长生猫着腰从神像背后出来,天空明月高悬可是让长生诧异的是芦花观里的人都凭空不见了。难道说是董老道已经有所察觉撤出了芦花观吗? 长生顺着芦花观后厅的小路摸黑一直追踪而下,在离开后厅不远的荒野中耸立着几座新旧不一的坟头。刚才就在大殿里被杀的女人就半掩半露的葬在这里。长生掐诀就招引出了女人的魂魄,那女人的魂魄满脸茫然的看着长生。 长生蹙眉喝道:“姑娘,你被别人杀了埋在了此地。只要等到天光大亮,姑娘的魂魄就会飞灰烟灭了……” 姑娘惨然的笑道:“还是死了干净,活着我已经是太累了。这里躺着我的许多姐妹们,我就在这里与她们重逢吧!” 长生怒骂道:“糊涂!你是被人所害的怨魂啊!那个杀你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姑娘你死后就没有想过你家人的难过吗?” “哈哈哈,我爹是为了一两大烟就把我卖进了青楼,幸好是董天君怜悯将我收为女弟子。杀我那个女人便是董天君的老婆玉仙元君,她也是我们的大师姐。平日之中被她杀害的姐妹不胜枚举,董天君的三十六个女弟子大都是死在了她的手!”女人着恨意说道。 长生云山雾罩的问了句:“那个玉仙元君是因为看你们女弟子与董老道亲密才会杀了你们吗?可是我怎么瞧见满堂春色,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老实告诉我,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死!” 女鬼颓然道:“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们这些女人大多是青楼欢场卖笑之人。董天君每天都会给我们在茶水中下药,我们服了药就会……” 长生明白了此女魂魄的意思,董老道给女人们下了药。让她们形骸放浪欲火中烧,估计是董老道是用着女人在采阴修炼。要不然董老道的老婆就不会毫不留情的斩杀着那些女人了,只可惜跟着董老道的女徒弟们还不知道性命会随时不保! 长生转过话头问道:“那些芦花观的人怎么凭白不见了?” 女人的魂魄犹豫不决的看着长生不敢说话,长生怒骂道:“你都被他们给害死了!你还想帮他们脱罪吗?” 女鬼摇头苦笑道:“我们这些女人早就是被董天君夫妻俩当成了玩偶,你能斗过董天君?他们现在就在芦山中央,你出了芦花观向西走三十里就会看看!” “好!姑娘,我将你先度入六道轮回之中。你也是个可怜之人,等来世莫要再遇人不淑了!”长生为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念了往生咒,姑娘的魂魄飘飘下拜就进了幽冥地府…… 根据那姑娘所言,长生沿着山路向西而行。半个多时辰后就看到了山间有着灯火透出,长生斗步疾行发现了山里有着不少内务府的兵丁巡查。看样子楚月啸是已经到了,长生腾身跃起避过了兵丁的耳目朝着灯火之处急身而至。山中的二楼小屋里有十来个人影,而楚月啸正端坐在上首座吃菜喝酒。 董老道和他的众位女徒正惴惴不安的陪笑,楚月啸朗声大笑道:“董真君,你可是要想清楚了啊!机会一逝而过,你若是乖乖的听命于我日后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但是你若有异心,我也不会勉为其难。只不过那些东西你绝不可有着非份之想,整个内务府全靠着那东西孝敬老佛爷!” 董老道皮笑肉不笑道:“楚大人,那可是八百万两银子啊!我跟着楚大人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楚大人也知道我的全天功离不开女人的炉鼎修炼。那可是最花银子的啊,楚大人你就稍稍的落下点那我就……” 楚月啸将酒杯扔在地上起身喝道:“你这是在玩火自焚啊,那些东西暂放在你手上。你就以为那是给你的吗?只要我稍稍抬手,就会有着朝廷的人来收拾你!” 董老道咬牙豁出去喝道:“楚大人,那些东西可是要杀头掉脑袋的啊!我是冒着杀人的罪名陪你藏宝,楚大人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玉仙,咱们在芦花山里窝了几十年了啊!也该让我们进京享福了吧!”董老道对他老婆的话完全是在说给楚月啸听的。 楚月啸哈哈大笑道:“当年我初见董真君时是在刑部大牢吧?董真君在京城偷香窃玉被人给拿下了,我是见你有些真本事才出手救了你。现在那些东西是个烫手的山芋,你只想着贪欲。到头来性命不保,再多的银子你有何用!” 董老道为难道:“这……这……,我的全天功可是不能没有……” “哈哈哈,天底下女人最多的地方莫过于皇宫,每年选秀落榜女人何止千万。你说修道要女人,内务府每年给你送百把十个绝不是问题。董真君,你听明白了吗?玉仙元君你说呢?” 穿着华丽道袍的女人咯咯笑道:“楚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和这莽夫计较。我们能为楚大人办事是我们的福气,楚大人回京之后必然是前程无量。我们夫妻俩只求楚大人能够想起就好,我听说京城之中的白云观名声势如中天。不知道楚大人,可否让我们跟着你的福荫去京里长长见识啊……” 董老道连声附和道:“对,我就想要和白云观主比划比划。看看到底谁更适合做观主,天下道教都以白云观为尊!” “哈哈哈……,玉仙元君的话让楚某大吃一惊啊!白云观历来是皇室宗族参拜的地方,你是想要当白云观主?那日后封为国师自然是不在话下,到了那时候恐怕是楚某人都要羡慕你们了啊!”楚月啸狂笑道。 长生伏在屋顶听的清清楚楚,看来楚月啸和董老道之间有着什么秘密的协议。楚月啸有了那些金叶子少不得是打通上下关节平步青云,而董老道是想着名利双收。这群恶人拿着百姓的血汗银子都想着私欲之事,董老道手里的阴阳剑本是件大凶之物。白云观只是凡间道家之尊,相斗之下董老道肯定是占了便宜,这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楚月啸沉思了许久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盒正色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可是白云观的道士不好对付。这里有着老佛爷的密诣,你们若是能给我把钟秉不动声色的杀了。那你们就立了一件大功,白云观的事我也好向老佛爷开口啊!” 董老道皱着眉头问道:“那钟秉不是有朝廷的人来抓他回京了吗?干嘛还要不动声色的杀他啊?只要老佛爷一点头,那他的人头不是……” 董老道的话还没说完,旁边他的老婆玉仙元君冷笑道:“楚大人的意思是不想钟秉回京后胡言乱语,你桩小事何须楚大人劳心。只要我用阴阳剑一拔出,那钟秉的性命就会无疾而终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小人戚戚 长生在楼顶上刚想要躲避阴阳剑凌冽的攻击,可是阴阳剑就从长生的身边腾起直冲云霄转眼就消失不见了。长生还在暗自纳闷就听到了二楼的董老道一声惊叫,长生不由的低头的看了看董老道面如土色的仰天兴叹。楚月啸沉着脸显出了愠怒神情,守在楼下内务府的兵丁拔刀围住了众人…… 董老道探头仰望着阴阳剑哭丧着脸道:“楚大人啊,这……这是怎么说的,阴阳剑自通人性绝非是我舍不得杀她们啊!我对楚大人可是忠心耿耿啊,我从未遇到过阴阳剑会御空飞遁的怪事。看来是阴阳剑是另有打算了啊……” 楚月啸冷哼道:“除了他们两夫妻外,给我把旁人带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敢靠近窥探格杀勿论,我和董真君还有着要事相谈!”兵丁们押着惊惶失措的众女离开了席间,长生知道这些女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了,有心想要去救她们却又怕错过了楚月啸的密谋…… 董老道回到了席上怅然若失的喃喃自语道:“怎么就没了啊,阴阳剑不知所踪或许是有什么怪异之事将要发生。楚大人你是不是得罪过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道士啊?从我接到金砖之后就一直按照你的吩咐守在观中,只是今日午后有个小道士闯我山门!” 楚月啸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顿时一震,连忙命人收拾了桌上的酒菜不知道楚月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竟然也会没了主意。长生听到了楚月啸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你们想要坐上白云观的位置,那你们得给我办一件事才行。招魂问卜之事,不知道你们行不行啊?” 董老道的老婆玉仙元君不屑的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却不知楚大人是想招来何人的魂魄啊?不是我玉仙说大话,只要是还在世上的活人就没有谁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楚大人为何是听到了有人擅闯山门的事吃惊啊?” 楚天啸叹了口气道:“我未发迹之前曾有过一桩婚事,我的原配夫人碧莲本是我的东门女儿。长毛军攻占南京时我也想带着碧莲上京,可是她不愿意做小……她那时都已经临盆在际了,她是守死都不愿随我回去。既然是她要选择死路,我就成全了她……但是我没有想到碧莲腹中之子并未死去!” 玉仙啧啧称奇道:“天底下竟然还会有这种食古不化的女人啊,她既然是不愿跟着大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难不成留她在世诋毁了大人的名声啊,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办了。楚大人是想我们招来那孩子的魂魄吗?没名没姓的闹不好大人会反受其害,不知道大人的意思是想要孩子死还是活啊?” 楚月啸凝眉说道:“难道说真的是我楚某人大限将至吗?我近来总是心绪不宁的,所以请真君为我做场法事!半年之前我来江浙两地巡查之时,曾遇到过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楚某人回京之后就夜夜恶梦,看到碧莲浑身是血的找我索命。无奈我就去了白云观找清虚上人,可是那个牛鼻子老道只说了句善恶到头终有报……” 董老道皱了皱眉头喝道:“白云观的清虚上人只会故弄玄虚,且不看看当今天下杀人放火金腰带者比比皆是。苍天不仁哪有善恶之分,谁笑到最后谁就是善!楚大人你确定那个小子就是碧莲夫人的遗腹子吗?” 楚月啸咬了咬牙恨声说道:“我都差点死在那小子的手里,怎么能确定他是什么人啊?眼下我在京里呼风唤雨有的是女人给我生孩子,我只要那小子的性命。不管他是什么人,他不死我就寝食难安!此番我在湖州府东门外已经焚书上表了,当年那些恶鬼若是再敢相扰我就让他们再死一回!” 董老道看了看他老婆玉仙元君咂嘴道:“原来如此,尸气之中遗腹子还能存活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我看想要破解恶鬼缠身只能是以瞒天过海之术了,只还过此术有损阴德。我要找个与楚大人生辰八字相同之人,以风雷将其劈死才能保全大人从此太平无事!” 楚月啸不解道:“你的意思是找个与我相同八字的人替死?可要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再找上门来,我又该如何应对啊?总不能是让我畏首畏尾的躲他一世吧,此人不除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啊!他闯你山门现在何处?” 玉仙元君嗤笑道:“如果大人说的那小子就是个小道士,那他八成是死在八卦阵内了。楚大人你就放心吧,等我夫君为楚大人施术后就再无顾虑了。楚大人不用担心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只要我们相护大人左右那他敢现身就是自寻死路!” 楚月啸不紧不慢道:“好!有你们在那我就大为安心了,我马上派人去查找八字相同的人。等朝廷的兵马押下了钟秉,你们就随我一起回京吧。白云观的首座就是你了,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啊!你们要是办不到,那就趁早告诉我。不要到了关键时候你们连守护金砖的功劳都搭进去了,那些东西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啊。我就是有心想救你们,也是鞭长莫及啊!” 董老道摊开五根手指头往外一抓笑道:“楚大人,楼下那些女人的三魂七魄已经在我手里了。你若是不信马上就会见分晓,那些女人是死是活就全在我的手里攥着!”董老道的话音未落就有内务府的人蹬蹬蹬的跑上二楼…… 楚月啸大怒道:“你们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谁敢来此就格杀勿论!” “禀报……大人,那十多个女人就在刚才突然间全部倒地身亡,卑职唯恐大人安危才……” 楚月啸冷声大喝道:“滚!你们给我全城去找甲子年己卯月壬午日丙午时的人,明天一早若是找不到人你们就给我不用回来了!” “喳!卑职马上就去办!”脚步声又暴风骤雨般的离开了小楼,伏在楼顶的长生是明白了楚月啸是想借着董老道的手诛杀自己。在道家还的的确确有着风雷引之说,找个相同八字的人回来杀了然后用枉死鬼的怨气招来风雷引害人…… 长生怒不可遏的刚要起身跃下,可是突然又听到了楚月啸的哈哈大笑声:“董真君的法术果然是神通广大,咱们言归正传是不是该带我去看看那些东西了啊!那些东西若是给刑部抓住了破绽,那我们可全都吃不了兜着走了啊!” 董老道扬手把手掌心里的魂魄随手一扔道:“我办事楚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那些东西就藏在芦花观中。没有我亲自去打开那就算是来了千军万马也只是望洋兴叹,楚大人既然是要去看看。那就随我来吧,只是楚大人千万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啊!” “哈哈哈……,这个楚某人自然不会忘记。等到事成之后你就是白云观的观主,往后咱们还要多多亲近才是。每个月我会给你宫女五十人,你看如何?”楚月啸看到了董老道出手之间就要了十多个女人的性命,此人日后绝不可留! 董老道夫妻俩心想着荣华富贵早就是放松了戒备,带着楚月啸沿着山石小路回到了芦花观中。长生就一直在暗处跟着他们,若是能够找到了金砖藏匿之地。那钟秉的性命就有救了,兜兜转转之间董老道就来在了芦花观的正殿里…… 楚月啸皱着眉头问道:“董真君,你不会是把那些东西就放在了这里吧?这里可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啊?你就不怕会被人发现了吗?” 董老道哈哈大笑道:“实不相瞒,就算是我告诉别人这地下藏着三车金砖。没有我打开机关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玉仙你出去给我守住殿门。谁要是敢闯进来就用铁八卦对付,楚大人这边请!”董老道上前几步挪动了阿修罗神像前的龛桌,在龛桌下面赫然露出了一个古古怪怪的六芒图案…… 楚月啸诧异的问道:“这个……这个难道就是相传的阿修罗道封印?” “楚大人好眼力啊,我在京城得了阴阳剑就已经把芦花观全然都改了。有着阿修罗道的封印镇守就是来了再多的人也是有来无回,楚大人先且退后几步莫要被里面的东西吓到了。”董老道念念有词的咬破了食指滴血在了六芒封印之中,顿时间从封印上散发出来强烈的杀戮之气…… 楚月啸不禁面色剧变道:“呃……,我看里面凶险异常,我还是不进去的好。万一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我也没办法应对啊!反正还有三天的工夫了,届时我再来取那些东西也是一样。董真君,你还是把风雷引给我先办了吧?” 楚月啸是担心着自己要是跟着董真君下去会被他给害了,与其是临渊慕鱼倒不如退而结网。只要等到朝廷的人马一到,钟秉难逃死罪。到了那个时候再慢慢的派人取出金砖不迟,董老道他还有求于自己不怕他会不从……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瞒天过海(上) 董老道心知肚明明白这是楚月啸还对自己有所怀疑,但凡是有钱有权的主都把性命看得很重谁会愿意甘冒风险啊。董老道念了几句咒诀后地上的六芒封印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样子,只不过大殿里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分阴冷寒气…… 有着董老道看护金砖的确是万无一失了,楚月啸见识董老道的手段后急于除去心头大患便开口说道:“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金砖由你看护我就放心了。你还是赶紧把那风雷引的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这个董真青原本也是出自昆仑玉虚宫中,只因为他不知道从哪里学了全天功要用女子炉鼎修炼。久而久之被道观的掌门人发现逐出了山门,董老道就凭着他的能耐在京城行云布雨广收门徒。也是董老道时运不济,那时节正值两宫皇太后明争暗斗的关头…… 董老道收的全是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家,这就被同道之人猜忌了。其中就有着白云观向朝廷禀明了此事,东西两宫太后正在笼络人心之际。哪里容的下董老道在京城里胡作非为啊,一纸文书下来九门提督奉命就查抄了董老道的道观。 也幸亏是董老道本事大逃出了重围,可是他已经是成了身无立锥之地的惊弓之鸟了。整日里靠着偷鸡摸狗的日子过活,那些跟着董老道修炼的女弟子中只有一个叫玉仙的姑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成天偷偷摸摸的东躲西藏终归是被提督兵丁给逮住了,董老道浑身的本事也架不住人多势众啊…… 那时楚月啸身为内务府总管又是九门提督的女婿就接手了此案,楚月啸知道董老道有着过人的能耐就来在了死牢里偷偷的放走了他。让他去投奔湖州府的钱多多,楚月啸倒不是心存善念不想要董老道死。只是自知在朝廷里根基尚浅日后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打通上下关节,而董老道这样的能人往后肯定是能用上! 董真青到来了湖州府后并没有去投奔钱家,因为在董真青手上有着一把阴阳剑。阴阳剑乃是阿修罗王之大凶神器,董老道在京城偷得了阴阳剑不敢声张。悄悄的就在芦花山造了间道观招收女徒弟,还册封了玉仙为元君一起修炼全天功! 几年之后,董老道就把道观改成了阿修罗殿,带着他的三十六个女弟子夜夜笙歌好不逍遥。就在月初之时,董老道接到了楚月啸的密令让他去接引金砖。董老道知道这是自己出头之日快要到了,可是让董老道诧异的是楚月啸在发迹之前还有不光彩的事…… 董老道自然是知道楚月啸的想法,以楚月啸的为人绝不会是胸无城府之人。他都能寝食不安必然没有那么简单,董老道按照楚月啸说过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大惊叫道:“哎呦!楚大人……我方才为你课了一卦……却不知道是当讲不当讲……” 楚月啸被董老道一惊一乍的样子怔住了脱口问道:“真君,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言。到底是会出什么事,白云观的清虚上人也是对我说过将有祸事发生可否有破解之法?你到底是算出了什么?只要能够有化解的法子,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董老道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才说道:“此事乃是天机,若是有什么言语冲撞的地方还请楚大人不要见怪啊。在我这修罗殿中绝对不会有第三个听到,眼下我们是一条绳子拴着的两蚱蜢。既跑不了你也逃不掉我,所以我也是不想楚大人出事!” “有话就快说,少来给我绕弯子!”楚月啸不悦的怒声喝道。 董老道叹了口气道:“楚大人,你是惹上了大麻烦啊!万万没料到鬼宿星主会降世临凡,那小子定然就是借着尊夫人的遗腹子托生转世。嘿嘿嘿……,真没想到这天界二十八星宿也来凑热闹了啊!鬼宿星主有着积尸之气能够出入阴阳界,但我有办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你说碧莲腹中的孩子会是个天上的神仙?我平生杀过不少人,那小子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你有什么办法就快说,只要把碍眼的绊脚石除去了那才能高枕无忧啊!你要是胆敢糊弄我,不出片刻的工夫我就能把这里夷为平地!”楚月啸怯声喝道。 董老道阴沉沉的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楚大人既然是被鬼宿星主给盯上了。我就帮你写上一道符咒烧给夜游神,让天官将鬼宿星主捉拿回去。那楚大人的烦心事自然就会引刃而解,等到内务府的人找来了与楚大人八字相同的人我就能瞒天过海了!” 楚月啸狐疑的看着董老道问道:“呃……,此话怎讲?我在出京之前白云观的清虚上人给过我一道符咒让我在怨恨之地焚化,这叫什么焚书上表吧?可是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好转啊?每天夜里还是看见碧莲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你写的符咒难道就有用了吗?” 董老道得意洋洋的说道:“嘿嘿嘿……,还不是我小瞧了白云观的清虚上人啊。以他的本事恐怕是还没有情深相助的道行吧,我写的符咒自然是要比他强上百倍。他给你的只不过安魂咒,让那些被你杀害的死鬼放下宿怨转世投胎罢了!” 楚月啸不解的问道:“那你的符咒写的什么啊?” 董老道大笑道:“这天上的神仙和朝廷当官的是一个道理。那些受人香火的神仙只会看到烧给他们的符文,他们觉得哪里不对了就会派下星君来人间探查。只要我写下鬼宿星主在人间作恶多端草菅人命,那夜游神接到符文就会呈报天庭!” 楚月啸蹙眉道:“噢!我明白了,真君是想要让天庭把鬼宿星主抓回去!可是天庭要是派人再查,那岂不是……” 董老道摆了摆手道:“楚大人多虑了,天宫二十八星宿是归于紫微天官管辖。而日夜游神是玉帝在人间的巡察使,他们之间就像是你们做官的一样面和心不合。玉帝掌管三界却奈何不了紫微天官,只需要一点点的火星子就会是一场轩然大波!” 楚月啸心领神会道:“妙哉!妙哉!那你还不快快动手写下符咒,哼!不是我楚某人不给他机会,是他屡次三番与我作对。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还就不信斗不过他!” 董老道点了点头凌空刷刷几笔就写下了一道符咒,董老道一抖手符咒竟然是自行起火焚化了。大殿里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把符文卷起,一行行莫须有的罪名就随着飞灰消失不见了…… 长生此时就在阿修罗大殿之外,殿门口有着玉仙元君看守着长生倒也不敢太靠近。长生惦念着那些金砖的下落可以搭救钟秉就耐着性子在大殿外等着,可是一盏茶的工夫过后长生就感觉着整个人全身乏力头昏脑涨的。 就在长生暗暗吃惊的时候就听见头顶之上有着金鼓擂动的声响,抬头一看长生不禁是大吃了一惊。镇守在南天门的佳梦关魔家四兄弟正气势汹汹的带着天兵杀了过来,长生拧紧了眉头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东方持国天王魔礼海拨动了碧玉琵琶,长生就浑身被琴音捆绑了起来…… 长生怒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乃是受了玉帝之命临凡化解人间怨气的!你们为何要把我给绑了啊,快将我放开!世间有着恶人栽赃嫁祸于人,忠臣良将就要无端遇害了!你们几个还不快点把我放开,我是鬼宿……” 魔礼青手中青锋宝剑一挥,长生身上就多了两道血口子。魔礼青大喝道:“就是因为鬼宿星主在人间犯下了滔天大恶,我等四人才下界将你捉拿归案。你就省些力气吧,斩仙台上托塔天王已经在等你了。有什么话你就留着跟托塔李天王去说吧,我们兄弟只是按命行事!” 魔礼寿的双鞭呼啸而至打在了长生的肩头,长生怒火中烧用力挣脱着身上的琴声束缚。天边的战鼓声紧锣密鼓的击响,天兵霎时间就把长生给团团围住了一道白练势如奔雷射向长生…… 长生定睛一看心里凉了大半截,阿修罗王的阴阳剑正朝着自己射来。屋漏偏遭连阴雨,自己眼下动弹不得岂能是躲过阴阳剑的击杀啊! 说那迟那时快,白练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长生身上的琴音斩断。长生骇然之下阴阳剑已经是牢牢的捏在手里了,长生的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阿修罗王一人被围攻的景象。只不过阿修罗王是杀孽太重才会天怒人怨,然而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怎么就会被…… 魔礼海厉声大喝道:“鬼宿星主听令,你若是胆敢违抗天命。那你就是畏罪抵抗,我等可以不必将你带回天宫直接剿杀!” 长生冷冷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如何定我的罪名!我跟你们回去,就算是到了斩仙台上,我也要死个明白!”魔礼红张开了混元珠伞把长生吸入其中,浩浩荡荡的一群天兵转眼间就不见了。谁也不会知道一场惊天大变就要来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瞒天过海(下) 阿修罗殿外墨云如泼天雷滚滚,楚月啸面无人色的扒在门缝向外张望。凡夫俗子自然看不到四大魔将带着天兵下界的抓走长生,但是炸雷就在耳边爆响谁都害怕。只有董老道面沉似水掐指念诀,仿佛就好像是根本就不关心殿外的巨变…… 楚月啸急声结结巴巴的喝道:“真君……你这是做什么啊?万一天雷劈了过来……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吗?” 董老道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着什么急啊,此殿供奉的佛家八部众阿修罗王的神像。那些天雷是劈不进来的,楚大人你不是要那小子的性命吗?有句老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四大魔将已然是把那小子捉拿去了斩仙台。这天上一日地下可是一年啊,只要楚大人安心听我吩咐那小子就算是有着三头六臂也……嘿嘿嘿……” 楚月啸六神无主道:“董真君,你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吧……只要楚某人能够办到的绝不敢推诿……”楚月啸已经是全然放下二品大员的官威在惶惶不可终日的哀求着董老道,天雷渐渐的开始平息了下来。董老道掐着指诀知道是天兵退去了,看着楚月啸惴惴不安的模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董老道故意的咳嗽了几声道:“咳咳……楚大人无需担心,如今天色尚早你的人马还没有将我要的替死鬼抓来。依我看楚大人不妨是在我这里休憩几个时辰,等到了你的人回来我自有主张不会让大人受到半点损伤的,大人平生做过的恶事我会移花接木弄到替死鬼头上!” 楚月啸怕颇为不放心的道:“那个替死鬼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吗?我做过的事旁人岂会知道啊?” “嘿嘿嘿……,原来楚大人担心的是这个啊。等到天一亮大人就不会再寝食难安了,大人请随我到后殿休息。明天此事就能了结,楚大人不必再烦心了。”董老道双手一挥阿修罗殿门自行打开了,守在外面的玉仙元君见楚月啸面无人色浑浑噩噩的样子正欲相问。董老道朝着他老婆暗使了一个眼色,玉仙连忙是缄口不言了…… 安顿好了楚月啸后,玉仙元君拽着董老道进了房间问道:“你不会是真的想要打算救楚月啸吧?他此番前来是为了取走金砖将我们灭口的啊!你还劳心费力的去救他,我就不明白你这是在想什么?救了他难道他会感恩戴德吗?” 董老道嘘声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要命了啊,楚月啸的人马都把芦山观团团围住了。我们要是稍有异动就会被楚月啸诛杀,好在是天助我也!我能让他对我言听计从,到时候他要是敢对我们不利我就叫他生不如死!” 玉仙元君不解道:“你难不成是另有打算?我看楚月啸不是个知恩的人,你有什么办法啊?” 董老道咬牙切齿恨声道:“你就放心吧,楚月啸的生辰八字尽在我手了。我只要掐诀念咒他的命就没了,若是他识相则罢,我们想要扬名立万还真少不了他啊!他把我们修炼全天功的女人全逼死了,这笔帐等过了这个节骨眼再慢慢的和他清算……” 翌日大清早,楚月啸是辗转难眠就起身了。询问之下才知道内务府的手下人已经是从湖州府内抓来了三个和自己相同八字的人,楚月啸大喜就径直闯进董老道的内室。董老道和玉仙元君还没醒来,楚月啸啪啪啪砸门后董老道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温柔乡…… 阿修罗大殿上丢着三个人形麻袋,看情形是被内务府的人打昏了。董老道指了指麻袋道:“把他们几个的口眼耳全废了,今日之事绝不可泄露半点。楚大人请盘腿坐于中间,我要施法给你寻个替死鬼了。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楚大人千万不要出声!” 楚月啸低头皱眉道:“真君,要是你的移花接木稍有偏差那我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董老道嘿嘿笑道:“楚大人还是不相信我的能耐啊,要不你让那几个军爷过来试试。我把他们的魂魄招出来互换下,然后再改了他们的生辰八字。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判官也难察觉……” 楚月啸摆手道:“阴曹地府岂是我等能知的事啊,此事全由董真君做主吧。不过一会儿我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夫妻俩也别想走出这个大殿了!前锋营听令,若是本官出了什么事。那你们就给我按规矩办,不论是谁都不得活着离开此地!” 玉仙元君刚要斥驳却被董老道给拦住了,董老道不动声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楚大人请坐下吧。我要用滚铅封住他们三人的耳目,用刀剜出他们的双目。这样他们就不知道是谁害了他们,等他们死后我再招出他们的魂魄告诉他们是鬼宿星主害了他们。如此一来鬼宿星主斩仙台将百口莫辩,楚大人你该放心了吧!” 楚月啸听着董老道说的头头是道,将信将疑的盘腿坐在了三个麻袋中间。董老道在玉仙耳边轻声说叨了几句,片刻工夫后玉仙拿着一方托盘摆在了楚月啸的面前。楚月啸看到托盘之中放着烧化滚烫的铅水,还有些不知名的瓶瓶罐罐…… 董老道抬眼道:“都说内务府的人是用刑的行家里手,今日就让我开开眼界吧。楚大人,你的人动手你总该放心了吧?” 楚月啸点了点头道:“就按董真君说的办,你们都给我招子放亮点!”内务府的手下一声不吭的接过了托盘打开三个麻袋在昏迷不醒的人脑后拍了一下,滚烫的铅汁浇在昏死人的耳朵里激起了一道道焦臭的青烟…… 转眼之间三条活生生的人命就成了三具死尸,董老道掐诀就像是在看着萝卜青菜似的端详着三个死尸。半晌的光景董老道才选定了其中一具死尸笑道:“楚大人,此人平生庸庸碌碌并无大善大恶之举。我就用他的八字与大人相换了,大人切勿惊慌我要……” 楚月啸刚才蹙眉见手下人以铅汁灌耳,刀割人舌手剜人眼的酷刑。还没等楚月啸缓过神来就感觉到了自己飘飘悠悠的被董老道的诀咒招出了魂魄,在自己的身旁还颤颤巍巍的站着个矮胖死鬼。 董老道嘿嘿一笑道:“你都看到了吗,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那人哭丧着连连摇头道:“我……我好好的在家中睡觉,这是怎么说的啊?我已经死了……这是个恶梦吗……” 董老道哈哈大笑道:“你生前杀人害命恶贯满盈今日正是你的死期,我乃是鬼宿星主临凡。你什么话,都留在幽冥地府去说吧!” 矮胖死鬼急道:“冤枉啊……,我在家中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杀人啊……你这是在血口喷人……” 董老道怒骂道:“放肆,鬼宿星主下凡是为了化解人世间的怨气,哪会枉望于你!狗胆恶徒,疾!”董老道手里打出了一道黑烟就把楚月啸的魂魄和鬼死罩在了一起,楚月啸的眼前就像是走马灯般浮现出自己杀人做恶的情景。黑烟之中有着无数的怨鬼披头散发的朝自己飞来,楚月啸一声惊叫却发现自己依然是坐在三具血肉模糊的死尸堆里…… 董老道拱手笑道:“恭喜楚大人回阳啊,方才恶鬼们已经将那死鬼当成了楚大人拉去鬼门关了。楚大人自此往后就可高枕无忧了,还不快把这三个死人拖出去烧了啊!” 楚月啸惊魂未定语无伦次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啊?那死鬼就能替我受罚了吗?我看到了有很多很多的恶鬼啊……” 董老道笃定的说道:“我在他们死前封住了他们的五感,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那个矮胖的死鬼现在有着楚大人生前的恶行,他满肚子的冤枉只会找鬼宿星主去索命。楚大人就安心的等着吧,这会工夫那小子也差不多是过了南天门了。再过几天就要押上斩仙台了,不出意料的话我以风雷引之时就是那小子被问斩的时候!” 楚月啸喘了几口粗气道:“不是死鬼已经去了鬼门关吗?怎么还要用风雷啊,董真君他不会是另有图谋吧?” 董老道高深莫测道:“死鬼只不过是能蒙混幽冥地府,楚大人要明白逆天改命是会惹怒天雷的。我早就已经为楚大人安排好了,再过几日以风雷之势为楚大人改命。从此往后就算是神明来查也是毫无线索可言了,楚大人就不用多想了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间!” 楚月啸虽说是总感觉到董老道有什么事好像瞒着自己,可用了替死鬼顶着自己的恶行瞒天过海进了鬼门关就已然是成功了大半。管他改命的风雷引是什么东西啊,只要自己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此刻的长生正是身不由己的被魔家四将押过了南天门,祥云蔼雾里全是些珍禽异兽。长生极目远眺就看到了祥云里传出了一阵肃杀之气,金光大盛中露出了一方斩仙台……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落难神仙 长生茫然不知自己是犯了什么错,四大魔将捆绑着长生飞过了南天门朝着斩仙台而去。斩仙台历来都是处置犯了天条律例的神仙在此受刑,斩仙台一刀下去神形俱灭。掌管着天庭律法的正是民间传闻以大义灭亲的托塔李天王,以长生在天宫二十八星宿的身份根本就没见过托塔天王李靖…… 四大魔将带着浩浩荡荡的天兵落下云头,就看着前方一片红云团簇映透了半边天宫。在红云之中是怒目圆睁的巨灵神,四大魔将到了这个地方也是不敢造次了恭恭敬敬的向着巨灵神抱拳施礼道:“佳梦关四将已把鬼宿星捉拿归案!” 巨灵神庞如大山的身躯猛然一顿跺脚喝道:“好个不入流的微末鬼宿星,今日里有着夜游神入天宫禀报你在人世间杀人害命为祸一方。你是难逃斩仙台上一刀了……” 长生不卑不亢道:“本星君乃是被奸侫小人设计所陷害的,尔等快快放开与我。人世间正值恶人当道,忠臣良将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倘若是耽误了时辰,钟秉大人难逃恶人毒手。夜游神只不过听信了奸侫馋言,我要面见紫微天官!” 巨灵神张开十丈大手一把就将长生攥在了手心骂道:“呔!大胆狂徒还敢惊动紫微天官,夜游神已将你的累累恶行传报灵宵宝殿了。还不速速跟我去见李天王,斩仙台前岂容你狡辩!哎哟……,你好大的胆子……”长生心急着钟秉的安危,手起阴阳剑朝着巨灵神的大手劈砍而去…… 巨灵神乃是天庭先锋官,哪里会想到长生手中会冒出把阿修罗剑。撤手不及被长生一剑划开了一道血口,长生举剑犹如天神金刚直冲南天门要回去救人。巨灵神猝不及防被长生从掌心里逃脱,众多天兵风雷齐发围攻长生。 长生懵懵懂懂之中只知道手上的阿修罗剑激发出一阵阵惊心动魄的戾气,巨灵神和魔家四将都被长生的威猛不由自主畏缩了几步。长生就趁着巨灵神还没缓过神来之际疾步狂奔,就在长生刚飞身掠空而起的时候。从红云里排出了一个蓝面碧眼的夜叉,一柄三股利刺就朝着长生激射而去…… 长生在南方星宿中听说过托塔天王麾下有着鱼肚,药叉,巨灵神三位天将,这个夜叉极有可能就是李天王随行左右的药叉。长生不敢托大举起了阴阳剑相抗,可毕竟长生只是个鬼宿星主与药叉的道行相差甚远。阴阳剑在半空中与三股利刺相击,长生气血翻腾被打出了老远。 药叉冷哼道:“大胆鬼宿星还敢相抗,倘非是天王要面审于你!我早就将你身首异处了,鬼宿星跟我进去参见天王!” 长生撑着阴阳剑艰难的挣扎起身,受了药叉的三股刺反噬长生罡气在体中乱窜张口就喷出了一道血箭。长生不知道阴阳剑怎么会突然间在自己的手里,长生对着阴阳剑叹道:“你若是真的通灵性就马上去清虚境紫微宫,迟则我命休矣!” 阴阳剑闻言凌空化作一道星芒霎时间就不见了,药叉正欲去拦截阴阳剑长生已然是视死如归挡住了药叉的去路。药叉虚空一抓手里的三股利刺就架在了长生的脖子上,汩汩溅出的鲜血顿时就浸透了长生的衣襟。药叉冷眼瞪着长生,只要三股刺再往下一拖长生的性命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药叉挑动着利刺喝道:“走!跟我去参见李天王,若是你再敢相抗。那我带着你的尸身去斩仙台亦是一样,你都已经是犯下了死罪还不敢承认吗?” 长生朗声笑道:“我临凡降世只看到了人世间官场的种种黑暗,没想到天庭之中亦是如此。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就算是到了灵宵宝殿我也不怕!我倒是要看看托塔天王是如何判断,我随你去斩仙台便是!”长生忍着剧疼在众天兵虎视眈眈之下一步一步走上了斩仙台…… 红云的尽头端坐着一个身披金甲手持玲珑塔的神将,不用问此人就是托塔天王李靖。长生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李天王面前,在托塔天王的身背后站着一满脸神情肃穆的大汉。长生满肚子的委屈正想找李天问个明白,李天王摸出了一张符咒甩在了长生的脚下。 长生蹙眉见到了符咒上写的是鬼宿星主在人间杀人祸害之事,零零总总有着几十条人命。长生惨然大笑道:“天王容禀……” 大汉暴喝道:“大胆鬼宿星,见了天王竟敢不跪!就你犯下的错事还有何颜面向天王开口,我看你是被紫微天官宠惯了!”大汉手指长生双膝,犹如是两道烧红的烙铁打在了长生的膝盖。 长生不跪傲然喝道:“若是我犯下了天条自当死而无怨,可是我是被奸人所陷害的。我既无罪又何必相跪,天王是世人皆知的公正神明。难道会看不透其中伎俩吗?” 李靖摆了摆手正色道:“我本是不信鬼宿星会在下界胡作非为,夜游神是天庭派遣在人间体察民情的耳目。可是就在方才我接到了幽冥地府的冤状,有人指名道姓的说是被鬼宿星所害。这就不得不让本王对你有所怀疑了,鬼宿星你要是认罪伏法斩仙台上也能给你个痛快!” 长生莫名其妙的辩驳道:“我在人世间的的确确是杀过人,可是我杀的人皆是十恶不赦之辈。他们若是心怀不满状告于我,那请幽冥四司一查便知!” 李靖眉头紧锁道:“就是因为幽冥四司已经查实了世间凡人楚月啸并无劣迹被你而杀,我也去过幽冥地府查看过卷宗……” 长生脱口惊喝道:“什么?楚月啸!他乃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幽冥四司怎么会说他并无劣迹啊?二十年前湖州府上千难民全是被他所害,那些怨鬼亡魂还是我把他们度入六道的啊!怎么会突然黑白颠倒了啊?李天王,此事定然是有蹊跷!” 李靖又从桌案上拿出了一封卷宗甩在了长生身上道:“这就是我派魔家四将捉你回来之时幽冥地府呈报的冤案,铁证如山下你还敢巧言令色!” 长生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捡起卷宗看到了有人惨死在鬼宿星之手。长生怒不可遏道:“李天王,这是奸人嫁祸于我的毒计啊!求天王让我去趟幽冥地府与冤魂对质,要是真是我所做所为不劳天王动手我自行了断在此!” “放肆,夜游神的呈报已经到了灵宵宝殿,现在又有冤魂指证于你。我怎么可能再放你去幽冥地府啊,鬼宿星你在人间化解怨气之事本王也有所耳闻。你能荡妖诛魔替天行道着实是立了功,可是你杀了无辜之人就是犯了天条!鱼肚何在,将鬼宿星绑缚斩仙台!”李靖一声断喝,在他身后的大汉十指连连挥出。长生刹那间就被绑成了粽子,鱼肚双手一扬长生就被狂风卷起吹到了斩仙台上…… 所谓的斩仙台跟人间的腰斩的铡刀相似,无非是斩仙台杀的是天上的神仙罢了。长生被绑在斩仙台后铡刀自行缓缓升起,望着寒光四射的铡刀长生是万念俱灰。自己在人间超度怨魂冤鬼无数,可临了却还是逃不出奸人的暗算。楚月啸丧尽天良杀害了上千的难民,幽冥地府却是说他并无劣迹。 善恶黑白之道让长生无法接受,更重要的是自己这一死就会让紫微天官蒙羞。再怎么说二十八星宿皆是紫微天官的属下,人间有了浩劫百姓都是向天官诉苦。这在无形之中就伤了玉帝的面子,看来楚月啸和董老道的奸计正中了玉帝的痛处…… 李靖手持着玲珑塔大声喝道:“众天神听着,今有南方鬼宿星主在人间犯下了天条。为正天纲本王今日便在斩仙台上将其正法,望尔等引以为戒!时辰已到,斩!” 寒光一闪铡刀甫落,长生在这时候脑子里已然是了空白。只恨自己往后不能再照顾庞灵了,虽说和庞灵有过一夕之欢但对长生而言已经是把她当作了亲人。临死之前天地两隔,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自己的处境了…… “咔嚓……”一声脆响让长生诧异的看到了手腕上的五色佛珠激发出了炫目的佛光,斩仙台上的铡刀在五色佛光下裂成了碎片。李靖也不免的大惊失声,斩杀鬼宿星主的事本该就是玉帝气恼紫微天官在人间受的香火太旺。真没想到鬼宿星主身上有着佛祖舍利相护,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李靖也是被逼在了两难境地。杀不了鬼宿星主势必招来玉帝的不满,为了自己的神位只能是孤注一掷赌上一把了…… 李靖摊开手祭出了玲珑塔,此法宝乃是燃灯道人所赠能收万物。塔中有着三昧真火可将收入之物化为灰烬,李靖将玲珑塔投出眨眼间玲珑塔就成了十三层高塔。长生就像是片风雨飘摇的小船晃晃悠悠的被玲珑塔吸起……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天官赐福 玲珑塔迎风而长瞬时间塔身十丈,塔底有着灼灼火光夺人眼目。长生被鱼肚打出的符咒绑住了周身被玲珑塔鲸吞吸入,哪怕是有着金刚之体也耐不住三昧真火的焚烧。烈烈熊火燎拨的长生身上的衣衫窜起了火星,众位天神嗤之以鼻的冷眼旁观…… 长生空有着一身力气却是挣脱不断鱼肚的符咒,长生绝望的闭上了双目等待着被三昧真火烧噬的结局。回首在人世间的二十年中的往事历历浮现,万没想到会死在天宫斩仙台上。 “卟……”一道青光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疾射而来,青光撞斜了长生逃过了玲珑塔的吸引。长生睁开眼就看到个青面獠牙的怪人,四大魔将各持法器厉声喝道:“大胆奎木狼,你竟敢搅闹斩仙台该当何罪!你不守在西方白虎宫中,来此斩仙台是想图谋作乱吗!” 青面獠牙的奎木狼摇身一变就成了青衫文生公子模样咧嘴笑道:“李天王息怒,只因今日是南方鬼宿星斩刑之时。我从清虚境赶来为他送行,同为二十八宿星主总该是要临行请他吃了断头饭吧?” 长生知道来人正是二十八宿中奎木狼,在所有星宿之中是以奎木狼的速度最快。难道说是自己派去的阿修罗剑已经到了清虚境吗?若是这样那紫微天官肯定也知道了自己身在斩仙台上了,看到奎木狼嬉皮笑脸的样子长生总算是心里稍安了些…… 李靖沉下脸面喝道:“胡闹!我乃奉了玉帝之令将鬼宿星开刀问斩,你若是再敢胡搅蛮缠本王连你一同治罪……” 奎木狼嘻嘻笑道:“天王果然是雷厉风行,斩杀亲儿子都不曾皱过眉头。可怜我们这些天宫之中卑微星主只能是逆来顺受,天王想要斩杀我等犹如是碾死蝼蚁一般……” 李靖生前驻守陈塘关斩杀了自己儿子的事本是被逼无奈,现在听奎木狼调侃自己怒火攻心喝道:“混帐!本王念在紫微天官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你再敢胡言乱语斩仙台灵刀无情!还不快闪过一旁,本王的玲珑塔既已祭出就不会轻易收回!尔等二十八个星宿犯了天条,本王的玲珑塔之下从不斩无名之辈!你胆敢搅闹行刑已如同犯……”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南方鬼宿犯了何罪要身受斩仙台之刑,托塔天王处置二十八星宿都不和老夫说一声啊!幸好是奎木狼的腿脚灵便,要不然老夫只能是赶来为他收尸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把李靖和众天兵天将怔住了,在赤云中风雷大作金轮滚动走进了一位蟒袍玉带的天官。 李靖连忙住了玲珑塔上面施礼跪拜道:“李靖参见紫微北极大帝,非是李靖斗胆诛杀鬼宿星。实在是因他在人世间犯了天条,夜游神已将此事禀明了玉帝……” 紫微天官抬手放开了长生道:“哼!老夫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奸侫之人,二十年前人间遭受战乱之祸生灵涂炭怨气冲天。玉帝念及人间惨景派下神灵临凡降世,老夫统领天宫二十八宿掌管着四季星辰。命鬼宿星主下界,老夫就担心他会鲁莽行事故尔让他受十年佛法自律!” 李靖点头道:“鬼宿星下界的确是荡妖诛魔平息了人间不少的怨气,可是现在幽冥地府之中有着冤魂指认鬼宿星枉杀无辜。鬼宿星知法犯法破了天条,本王奉命斩仙台上……” “哈哈哈……,知法犯法破了天条果然是罪不容赦,可是李天王可曾问过夜游神是不是亲眼所见鬼宿星做恶?幽冥地府的冤魂指认鬼宿星杀他,李天王又可曾让那冤魂上堂辩认鬼宿星!”紫微天官一字一顿的大笑道,这把李靖臊的无地自容。李靖是奉了玉帝的法旨捉拿长生的,至于夜游神禀报的事还不曾去查证更没工夫去阴曹地府提审冤魂。 李靖支支吾吾道:“回禀天官,李靖还尚未去查证夜游神和冤魂。但是玉帝的法旨已下,李靖自当遵命行事……” 紫微天官冷哼了一口气道:“想当年老夫生前就是被奸人所害冤死的,没想到时隔千百年在我眼下差点又发生了冤案。我也不为难你了,你我现在就去面见玉帝。倘若鬼宿星在下界果然是做了犯天规律例之事,不需李天王动手老夫就会以五雷将他击杀!奎木狼你就守在斩仙台,谁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对鬼宿星妄动就以天雷向我报讯!我定然是不会放过与他!” 奎木狼恭声道:“天官尽请放心,奎木狼知道该怎么做了。有我三寸气在就没人敢妄动,鱼肚你说是不是啊?天官去凌霄宝殿也要多加小心啊……” 紫微天官拉拽着李靖架起金轮朝着灵宵宝殿而去了,那紫微天官生前乃是周文王姫昌之长子伯邑考。只因是商纣王昏庸残暴惧怕西伯候姫昌会有反心,于是商纣王就听信了妖女妲己之言把西伯候姫昌关押在朝歌之内。姫昌的长子伯邑考为了救出姫昌带了七香车、醒酒毡与白色猿猴三样异宝献给纣王…… 但是伯邑考没有想到妖女妲己见他长相俊美琴艺绝伦欲加亲近,但却遭伯邑考正言羞辱气愤之下,先是诬告伯邑考调戏自己。又暗自现出原形,引出白猿的杀意最后再诬陷伯邑考之琴声是在暗骂纣王无德。于是伯邑考就这样被妲己诬陷,割去了四肢万刃剁尸做成肉饼后妲己再送给他的父亲姬昌。 妲己献出了一计告诉商纣王若是姫昌吃了肉饼则说明此人是个庸才不足为惧,若是姫昌不吃肉饼就表示此人有着过人之处必须立即杀之。那西伯候姫昌精通术数看到肉饼就已经是知道了妲己的毒计,含着热泪吃了自己儿子的三口肉饼。商纣王一看此人是个庸才就把他给放了,姫昌刚出了朝歌就呕吐出了儿子的肉成了三只白兔…… 伯邑考的忠孝感天动地就被封为紫微大帝,统领北斗群星。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紫微大帝屡屡显灵帮助老百姓化解苦难,所以他在人间香火不断,为道家尊神之一。这就又引发了玉帝对他的隐隐不满。斩仙台上处斩鬼宿星正是玉帝借着莫须有的罪名向紫微天官施加压力,可是紫微天官平生最为痛恨的就是奸人陷害。 紫微天官拉着李靖就上了凌霄宝殿向玉帝问明鬼宿星的罪状,原本就是玉帝的迁怒于人哪里经的起紫微天官刨根问底的查询。三言两句之下就查出了破绽,玉帝为了自圆其说把所有的不是都推在了夜游神的身上并宣布了鬼宿星主是被奸人所冤枉的。 有了玉帝亲口承认的事,几个时辰之后紫微天官才回到了斩仙台带走了鬼宿星主到了紫微宫中。鬼宿星主死里逃生却是念念不忘下界要去搭救钟秉的性命,紫微天官却是拦住了他! 紫微天官皱着眉头长叹道:“鬼宿星,我知道你心里心系着天下的百姓。可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钟秉已被奸人所害了,你在斩仙台之时人间已过了数日。此乃是天意,你已经是尽了全力啊。钟秉如今已经在幽冥四司中受封华山山神,你现在下界只会枉送了性命……” 长生悲忿不平跪道:“天官,是我无能相救于他啊!若是我早些诛杀了奸侫之徒那人世间就会少了一桩冤案。是弟子办事不力求天官重责,弟子甘愿为钟秉偿命!” 紫微天官轻笑道:“我之所以让你下界去搭救苍生是因为你在二十八宿中最为忠勇,凭你一人之力未必能杀了那个恶道。你应该是要好好的感谢阿修罗王,若不是他及时来报你此刻早就已经化为了灰烬。我已经是了解到了你在人世间遇到的事了,阿修罗王是因为他的杀戮罪孽太重引起了众叛亲离。我已将阿修罗王留在了清虚境中,这把阴阳剑就赐予你下界诛灭恶人吧!” 长生愕然的看到紫微天官招手之间半空悬落了一把黑白分明的阴阳剑,长生抬头道:“天官在上,弟子不解何意?恶人都已经是害了忠诚良将,我现在再去诛杀恶人又有何意思?” 紫微天官微微笑道:“哈哈哈,痴儿还未顿悟啊!人间的恶人是斩杀不尽的,那楚月啸以为他的瞒天过海之计能够欺骗神明。他马上要恶道为他做出风雷引了,你就拿着阴阳剑下界去斩杀那些恶人。楚月啸与钟秉今生的孽债几经轮回之后,楚月啸会投入饿鬼道最终是被钟秉所杀。他们的俗世恩怨也会随之了结,你在人间已经超度了不少怨魂功德圆满也该回来了!” 长生却是摇了摇头道:“经历了斩仙台一事后弟子已经是想明白了,天宫之中和人世间一样充满了明争暗斗。弟子已经是不想再回天宫做鬼宿星主了,我宁愿是化作凡人在人世间荡妖除魔。与其是做个什么事都不管的神仙,倒不如是在人间做些善事好……” 紫微天官怔楞的看了看长生道:“你可是考虑清楚了吗?在天宫做神仙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要是化为凡人那终究是逃不过生老病死!” 长生接过了阴阳剑决意的点了点头道:“天官在上受弟子三拜,弟子已经想明白了!”长生说着话就向紫微天官行了大礼,紫微天官默不作声的从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风雷劫动 长生从斩仙台侥幸脱生后就已经是看透了天宫之中的尔虞我诈,紫微天官为了给自己翻案不惜拽着托塔李天王去凌霄宝殿找玉帝评理。玉帝心胸狭隘势必会怀恨在心,这个梁子算是给紫微天官结下了。如今之计唯有自行脱仙入凡,才能让紫微天官对玉帝有所交待…… 紫微天官何曾不明白长生的用心良苦啊,从怀里掏出了一面杏黄旗正色说道:“出了南天门之后再难回天官了,此为太极幡可保你在人世间不受邪魔所害。只是太极幡上可号令天雷下可遁走幽冥,你要千万小心使用。我能助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你脱仙入俗之后丹田内朱雀圣象怕是你再难以驾驭了。” 长生镇定的举掌朝着自己的灵台猛击惨笑道:“能够得见官一面我已经足矣,我自毁灵根仙基也不是鬼宿星主了。朱雀自古守护着南方七宿,我……我已然不能再……”长生捂着腹部冷汗如浆,灵台是仙根灵基之源。寻常的修道之人只是到了筑有灵台后才能开启元婴飞天成仙,长生一掌把自己的灵台击碎无疑是了凡人承受着朱雀焚身的痛苦。 “嗷……”一声清脆嘹亮的长鸣朱雀圣象透体而出,紫微天官仰天长叹了声就把朱雀圣象纳入南方七宿之中。伸手抵住了长生的后心保全他的性命,长生百骸内犹如铁汁焚烧一般。苦苦支撑了半刻就被撕心裂肺的剧痛昏死了过去,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时候听到了耳畔有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长生愕然的发现自己身处在芦花山中,在不远处还放着阴阳剑和太极幡。长生明白这是紫微天官暗中救了自己,调息运气之间长生诧异的察觉到了丹田内的罡气又比往常精进了许多。除了自己脱仙入凡之外也没有不对劲的地方,长生腾身朝着芦花观疾行而去。可是整座芦花观里已是人去楼空了,阿修罗殿中的龛桌下赫然洞开…… 沿着大殿往外走可以清晰的看到马车碾压过后留下的印迹,长生猛然惊醒想起自己在天宫短短的数个时辰人间已是过了多日。想必楚月啸此时早就回到了京城,长生最放心不下的是庞灵等人。楚月啸连钟秉都能加害,绝不会对庞灵心慈手软! 长生一路狂奔回到湖州府已是正午时分了,穆家大宅似乎还是安安稳稳的耸立在街面上。虚刚实之,长生料定楚月啸在没有见到自己的尸体前是不会善罢干休的!长生一个跃身就纵进了穆家的高墙,在穆家显然是有过打斗烧灼的印痕。隐隐约约飘来的酸腐异味更是让长生忐忑难安,长生贴着院墙往穆家的大厅摸去…… 就在穆家的厅堂里堆积着钱多多和关勇两家的尸身,生前他们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到头来还是没能逃过楚月啸的毒手。厅堂的一角是几个拿着刀枪的内务府爪牙,长生没有看到庞灵等人始终是难以心安。长生骤然发力踹开了厅堂木门,里面的内务府爪牙惊愣之下抄起刀枪就向长生杀了过来! 长生怒声喝道:“她们人呢?” 为首的大汉一甩辫子冷声喝道:“嘿呦!真是土豆堆里滚出个球来了,老子在这里闻了四五天的死人臭气总算是把你小子给等来了啊!兄弟们,杀了这小子咱们就能回京了。楚大人临走时可是发了话,谁能带着这小子的人头回去重赏黄金一千两……” 长生不等那大汉把话说完,拔出了阴阳剑白光一闪就砍掉了说话人的脑袋。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大汉已经是是成了死尸,余下的爪牙顿时是被长生吓退了几步。内务府平素欺压老百姓都习以为常了,没想到今日会遇到个煞星。眨眼就躺下了一位,这出手可比内务府的人出手还狠啊! “谁告诉我她们的去向我就放谁一条生路,如今我已经是再无半点顾虑了!对付你们这些恶人,我只有比你们更恶!”长生因为被四大魔将无端抓上天庭错失了搭救钟秉的机会,眼下庞灵和穆爷都是生死未卜。这笔账正是拜了董老道所赐,若是楚月啸把庞灵等人都杀害了那这些留下的爪牙就要他们血债血偿! 长生大步踏前逼着内务府的人退无可退,阴阳剑是阿修罗王手里斩杀千千万万人命的神兵利器。虽然阿修罗王的魂魄已被紫微天官留在清虚境中面壁思悔,可是阴阳剑的神威饮了人血后散发出了炫目的光晕…… “大胆小子敢杀内务府的人,你是不知道楚大人的厉害吧!我们杀不了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哥几个都不要傻愣着了。一起动手杀了他才是正经,副统领已经是被他杀了。一千两黄金我们也好多分一些,我们几个还怕他不成……”人到了绝路上都会孤注一掷堵上一把,几个内务府的爪牙刀枪并举围攻长生。 长生几招之下都留有了余地,只用阴阳剑挑断来人的手筋。不一会儿的工夫满地都是呲牙咧嘴的哀嚎之声,长生收起阴阳剑冷哼道:“你们的功夫已经是废了,往后若是好好做人兴许还能有着善终。要是你们依然冥顽不灵,那我就送你们去阴曹地府看看那些被你们所害之人!” “你……你到底要想怎么样……那个姑娘被董真君看上了要带回京城……老头受了重伤已经是押往京城了,你小子想要救他们就去京城的乌衣巷吧……我们都已经是成了废人……你就放了我们吧……”有着胆小的兵丁说出了庞灵的下落,长生顿足就飞身出了穆家! 到了渡头长生才想起自己已然是再无神通可飞天遁地了,只能是展开紫微天官送的太极幡。霎时间狂风大作太极幡迎风暴涨,长生就坐在了太极幡上向着北方飞去。也就是天擦黑的光景,太极幡落下云头长生知道是到了京城…… 着京城里远比湖州府要繁华的多,街面上跑着铁棺材把长生着实的吓了一大跳。铁棺材里竟然是还有些金发碧眼的怪人,长生不管铁棺材里的是人是鬼手起阴阳剑就拦着了人家的去路。长生是想打听乌衣巷的所在,可是金发碧眼的怪人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长生不由的暗暗发奇,难不成在京城里都是番邦异族?长生接着往前走终于是看到了寻常百姓,问明了乌衣巷的所在长生疾步如风的去找楚月啸算账了。整条乌衣巷都是达官贵人所住的地方,楚月啸的官邸就在乌衣巷的中间…… 二品大员的官邸果然是气派非凡,长生远远的打量着楚月啸的官邸就感觉到了阴风阵阵。长生一个鹞子翻身就潜进了楚月啸的府邸,在楚月啸的后院里长生看到了用铜钱摆成的七星台。这是有人要做法事了啊,长生不动声色的继续潜行深入。眼前呈现的景象让长生无名火起,有着十多个年轻人被活活的钉死在木桩上! 在木桩子上面搭建着一座法台,董老道正在法台拿着桃木剑焚化着符咒。长生刚要一探究竟就听见头顶上炸雷响起,一道道闪电伴着呼啸的夜风莫名其妙的升起,董老道披头散发的站在法台指引天雷。长生屏息凝视就听到了董老道在给楚月啸用着风雷引逆天改命,这个恶道是用着无辜的性命引的天怒人怨帮楚月啸渡劫……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长生双手连连挥出打破了法台外的七星台,董老道的天雷一下子就乱了套。董老道厉声大喝道:“干象天灵,坤以运载。天丁受吾,神印六甲。指人人短命,指鬼鬼灭绝,指山山崩,指水水竭,指云云舒,指木木折,指风风停,指雨雨歇。有违吾令,四肢伏折。急急如律令敕!” “嘭……”一声巨响整座法台被天雷轰的四分五散,董老道吐出了一口鲜血被高高的摔落在地。楚月啸身披着葛黄道袍连忙跑出问道:“真君,你这是怎么了啊?好端端的怎么会从上面摔落下来啊?是不是童子血还不够啊?我马上在叫人出去抓些……” 董老道面如金纸大口喘息道:“风雷引……风雷引竟然会不受我操控……这定然是有人在从中作梗,我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与他周旋到底……是什么人在坏了我的法术!” 长生冷冷的哼道:“道法之中是以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你这个恶道竟然是用着无辜的人命引风雷给恶人逆天改命,渡过雷劫恶人所犯之行径就会烟消云散。既然如此那我也来招引天雷帮你们俩渡劫,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长生将太极幡往董老道面前一甩,顿时间九天玄雷如同瀑布一般砸向董老道…… 生死存亡之际,董老道一把拽过楚月啸挡在身前道:“小子,他乃是你的亲爹啊!你就不怕弑父之罪是大忌吗?你鬼宿星主就不怕报应来在你头上……” “我早已经不是什么鬼宿星主了,你说的那些天条已经是对我无用了。今日我来是为了给那些无辜枉死之人讨回公道,你们有什么话留着去阴曹地府慢慢说吧!”长生看着天雷席卷着周身,楚月啸横行一世此刻也瘫软在地了…… 董老道怒道:“你……你有种啊,你的人还在我的手上,你敢把我怎么样?” 长生摇了摇头道:“等你被天雷劈死后,我用招魂符问你也是一样!”刹那间天雷湮灭了董老道和楚月啸的惨叫声……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秘密地牢 院中的滚滚天雷把董老道和楚月啸劈死当场,隆隆雷声之中湮灭了这两个恶人的嚎叫。长生唯恐太极幡太过霸道伤及无辜只能是收拢了太极幡,就在长生想要开口念道诀的时候冷不丁的被身后一阵阴风掠过头皮…… 长生如今也就比世间道人多了一只阴眼,若是从楚月啸官邸冲出恶鬼长生实难招架。等到天雷平息四周围全然成了一片焦土,董老道和楚月啸在九天玄雷狂轰之下飞灰烟灭。长生瞥目之下就看到了五鬼魂魄远远的躲在七星台之外,天雷滚落五鬼是有心想靠近却有畏畏缩缩的停步不前。长生知道他们是惧怕天雷,但是没有料到五鬼也来在了京城! 长生厉声喝道:“你们不在陈四家中相护,怎么会来在了这里啊??” 李凯的魂魄歪头脑袋打量了长生一眼道:“唉,楚月啸和董老道恶人先告状害死了钟秉。凡是知道此事的人都被楚月啸的爪牙抓了起来,我们兄弟受了星主之命守护在陈四家中暗中保护他们全家。奈何四董老道的道行太高了,我们几个吓唬人还可以真的动起手来就……” 五鬼之首窦仁惊奇的问道:“星主……你怎么破了灵台啊?这可如何是好啊!灵台乃是你天神的印迹啊,往后你还怎么位列仙班啊?星主你是不是被那恶道给算计了啊?我们五鬼还都指望着日后跟着你上天庭啊?” 长生朗声大笑道:“神仙又能如何,道自在我心中,问心而无愧即是神!灵台是我自己破的往后我就不再是什么星主了,你们也不用在跟随于我了。” 李凯看了看窦仁抚掌大赞道:“好个问心无愧即是神,我在人间修行悟道许多年竟然不及你一语道破。能破了仙籍的人我是闻所未闻,我们几个虽说是在人间游历了上百年,可从来就没有遇上过像你这样的人。没准以后你在人间能成叱咤风云的人物,我李凯愿意跟着你!” 窦仁众鬼等交头接耳了好一阵后,窦仁嘻嘻笑道:“我们不跟着你也没地方容身啊,先生你把楚月啸和董老道用天雷击杀了。我们快去救庞姑娘吧,穆老爷子的伤势可是不轻啊。在西城之外有着内务府的地牢,在那里还关着好些人啊!” 长生脱口喝道:“灵儿现在怎么样?穆爷他的伤势又是怎么回事?酒色财气的道行应该不在董老道之下啊,我要他受着穆家怎么会被这样啊!” 窦仁长叹了口气道:“唉,那个酒色财气我们压根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楚月啸在湖州府运走了金砖就开始大肆杀人灭口了。好在是庞姑娘和穆老爷子不顾性命把陈四全家送出了城,穆老爷子为了引开董老道被打成了重伤。庞姑娘不愿独自逃生都让董老道给擒住来了京城,我们一路上跟着他们就来在了这里!” 寥寥数语长生已然是知道了当时惨景,长生厉声大喝道:“快带我去地牢,我们马上去救出他们。楚月啸引天雷之事等到天亮后就会是满城风雨了,趁着内务府的人还没有察觉之前我们赶快动手……”长生今日误打误撞的来到楚月啸官邸恰巧是遇到了董老道在招引风雷,府里的兵丁都被楚月啸严禁入内这正是人算不如天算遇上了长生…… 夜半三更北京的西城外是一片荒郊野岭,若不是有着五鬼带路长生浑然不知道会在这种地方有着堂堂内务府的地牢。长生远远的就望见山石林中冤鬼萦绕,在一座貌不其扬的旧屋舍里还亮着若有若无的灯火。 长生纵步贴近了屋子就看到里面有着四五个兵丁守卫,长生刚要腾身进屋就被李凯的魂魄给拦住了。李凯摇头说道:“先生不可造次啊,这里面可是凶险之地。先生若是冒然闯了进去,恐怕是会害了庞姑娘她们啊。不如还是由我们来引开守卫,内务府中七司三院的高手全在里面啊!” “什么?就这么一间旧屋里还藏着那么多人啊?”长生骇然的问道。 窦仁叹道:“我们兄弟几个白天就藏在这里面,只有到了晚上才能走动。这里是内务府的秘密地牢,我听里面的太监无意中说起楚月啸正在大肆搜刮金银想要贿赂总管太监李公公。楚月啸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就在这间地牢里关着一大批人!地牢的钥匙就在主簿太监身上,没有钥匙冲进去会被乱箭射成马蜂窝啊!” 长生幸亏是听了五鬼的话,他并不知道李公公是什么人。但是连楚月啸都要去巴结的太监绝对不是一般人,难怪是这间旧屋会选在荒山野岭之中。楚月啸是打算着寻找东西,这一切背后肯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机密…… “啪嗒”随着一声清脆的碎瓦片落地,几个看守都变得神色紧张起来。有胆小的都已经在喃喃自语口念佛号了,看样子这几天来五鬼没有少吓唬他们。李凯飘飘忽忽的站在其中一人的身后摘下了自己尖角帽戴在看守的头上,那个看守尖叫了一声咣当就昏死在地上了。 旧屋里一道红影蹿出大骂道:“你们这些窝囊废只知道吃喝,还让不让姑奶奶安身了啊!” 长生诧异的发现来人竟然是董老道的老婆玉仙,她跟着董老道多年也学了些道术。只见她抬手就打了昏死的看守三下,看守悠悠的醒来直喊冻死了。玉仙叉着腰破口大骂道:“冤魂死鬼听着,我乃是玉仙元君。尔等再敢相扰就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冤就去找楚月啸!” “啪嗒……啪嗒……”玉仙元君的话音刚说完,几块砖头瓦片就朝着她飞去。玉仙元君的道行要是对付普通冤魂倒是绰绰有余,可是五鬼都是道家供奉的门神啊。要不是五鬼被三清伯用秽物破了神通,就是十个玉仙元君也不是五鬼的对手啊…… 玉仙元君大惊失色的喊道:“我……我……等我夫君回来非把你们挫骨扬灰不可,哎呦……快来人保护我啊!这个鬼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呆了!”几个看守战战兢兢的张望着四处飞来的砖瓦,掩护着玉仙元君仓惶逃出了旧屋避祸。 长生就趁着门外的看守离开之际翻身进了破屋,一股腐臭的气味直冲长生顶门。屋里有着两三个太监看到了长生闯入大呼小叫道:“你……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入地牢,来我杀了他……”长生扬手擎出阴阳剑,白光闪动斩下太监们的辫子…… “你们谁再敢出声,我就不是斩落你们的辫子了。还不快给我打开地牢,你们不听话我也可以送你们去见阎王!”长生冷冷的道。 三个太监之中有着一个太监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是什么人,擅闯内务府地牢是死罪……洒家是奉宸院良署主事。你要是……进了地牢……楚大人追究下来我们也是死路一条,洒家可是……” 长生不等他说完话用剑脊拍昏了两个太监喝道:“你开不开地牢?” “哎呦呦……开……开……”主簿太监畏畏缩缩的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墙上的暗门,长生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用阴阳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地牢里马上就传出了拉弓引箭的声音。长生没想到在小小的旧屋下面屯兵有着上百人,长生紧了紧主簿太监脖颈的阴阳剑。 主簿太监急道:“是我……都给我把箭放下……你们……快把箭放下……” 长生冷喝道:“楚月啸如今已死,你们若是想要给他报仇就放马过来。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想妄开杀戒。但是你们逼着我动手,那就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主簿太监夹在中间大急道:“楚月啸都死了,你们还不快快放下弓箭啊。洒家可是李公公的人啊,你们要是伤了我那你们的狗头就会挂在菜市口。” 有了主簿太监的喝令,看守地牢的兵丁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僵持之中谁也不敢动一步,兵丁们都知道守不住地牢是死罪。可是万一伤了主簿太监也是死路一条,就在这紧要关头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地牢里大喊了一句:“有鬼啊……” 顿时间地牢里的烛火霎时熄灭,上百人慌乱之下已经是毫无士气了就知道是一通乱打狂射。众人冲着向外而逃,长生借着阴阳剑的白光看到了主簿太监已经是被乱箭射杀了。兵丁们不管死活的逃窜把长生倒是留在了地牢里,长生跃身踩着蜂拥而动的人头踏进了地牢深处。 在地牢的铁门外面正有着一个魂魄在凌空晃动,长生定睛一看大喝道:“酒色财气!原来是你吹灭了火烛……” 酒色财气嘿嘿冷笑道:“真是妙不可言啊,我到现在才知道竟然在这间地牢里还藏着惊天大秘密啊。你可知道楚月啸为何要急于让董老道逆天改命吗?嘿嘿嘿……” 长生怒声喝道:“庞灵她们在什么地方?先救人再说,外面的兵丁马上就会杀回来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人间炼狱 长生颇为意外的会在京城地牢里撞见酒色财气,这个酒色财气是败在长生五色佛珠之下。论道行酒色财气还要稍稍的高过长生,正是因为抓捕东方太月长生才会留着酒色财气。故而酒色财气对长生应该是有着敌意,真难想像危急时刻却是他帮着解了围…… 地牢里幽深的通道里满是铁笼坚牢,长生来不及去细细追问酒色财气。举着阴阳剑挥手就劈开了几间铁笼,印入长生眼帘的都是些触目惊心的惨相。有着七八个男人被锁在一条长长的木枷上,瞧着他们皮包骨头的样子就知道是在这里饥一餐饱一餐受着被活活饿死的刑法。木枷之中已经是有四个人饿死了散发着浓烈的尸腐气味,可是七八个人都锁在一条长枷上活人拖着死人用不了多时就会全部死去! 长生皱着眉头疾问道:“他们是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被活活折磨而死啊?” 酒色财气言语中古古怪怪道:“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数十年前名震大江南北的哥老会你可曾听说过?我在穆家之时无意间听到了楚月啸急着让董老道帮他逆天改命,原来是那楚月啸自知在此杀人太多了。他每夜都被恶鬼索命,闹了半天楚月啸是贪心不足啊……” 长生心里略微的咯噔了下,酒色财气所说的哥老会确是在集马镇上听出门打鱼的人说起过。湘军攻占了南京城后曾国潘隔了没多久就升任直隶总督回京了,既然剿灭了太平军湘军就被整编削减了。在湘军散兵中就有着一批出手阔绰的兵痞子,他们在江浙两地胡作非为自命哥老会…… 长生没料到楚月啸会捉拿哥老会的人,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出庞灵和穆爷。长生纵步劈断了三四间铁笼才找到了庞灵,只不过穆爷已经是到了弥留之际了。穆爷胸口大片皮肉都泛出墨黑之色,这是被董老道用着火符打伤了心脉。穆爷也算是条铮铮铁骨心脉尽断之下还死死的护着庞灵,长生运起丹田罡气以甘露咒抵住了穆爷的伤口…… 庞灵泣不成声道:“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穆爷就不会被恶道打伤了……,一定要救救穆爷……哪怕是阴曹地府也要救他回来……” 长生已经没有了神通,使出的甘露咒不及以前的三成功效。庞灵悲痛之中也觉察到了长生的异变,好歹甘露咒下去穆爷的喉头一阵蠕动微微的翕开了双眼道:“星……星……星主快带庞姑娘离开这里……,老朽自知油尽灯枯……不能再与星主并肩而战了……咳……咳……咳咳……快走,别管我了……那些兵丁快要杀来了……” 长生催动着罡气想挽救穆爷的性命,奈何看守地牢的兵丁已经是喊杀声迫在眉睫了。庞灵大颗大颗的眼泪黯然落下,穆爷眼光迷离的看了看庞灵艰难说道:“能……能看到星主来了,我就放……心……我……要回去看我……女儿了……” 穆爷话音刚落头一歪就气绝而亡了,长生抱起老人的尸首咬牙惨然道:“穆爷……我送你回家见你女儿……咱们一起杀出去!” 面对着铁笼外寒光凛凛的刀光箭影,酒色财气依着铁笼大喝道:“你想送死我也不拦着你,在这地牢里还有着密道在后面呢!你如今可不比往常有着圣像相护了,佛祖舍利子对凡人丝毫无用!你们俩想要硬冲出去必定九死一生,想要活命的就跟我走!” 庞灵思忖片刻道:“只有保存实力才能护送穆爷回乡,我们先跟着酒鬼走密道出去再做道理。兵丁人多势众硬闯只会是两败俱伤,既然是有密道就出去再想办法啊!”庞灵拽着长生紧跟着酒色财气朝着地牢深处而去,就在地牢的尽头有着一道厚实的铁墙…… 庞灵敛眉瞪眼喝道:“死酒鬼!这里分明就是一条死路,你是想让那些追兵堵杀我们吗?” 酒色财气冷声怒哼道:“我在地牢里已经呆了三天,看到那铁墙上的火把了吗?只要转动火把铁墙就会打开,在里面才是楚月啸所关心的。我若是想要看你们死,我大可不必告诉你们密道之事。让兵丁冲过来我在旁边看好戏就成了,信不信随你们的便吧……” 长生单手握住了火把,庞灵疾呼道:“且慢,老酒鬼他既然知道有密道却从未跟我说过。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救我们,铁墙后面可能有着危险!” 酒色财气笑着:“嘿嘿嘿……,小丫头牙尖嘴厉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我倒确实没想过救你们,只不过人都有着好奇之心。在这铁墙后面非但是没有危险反而是有着惊天大秘密,要不是我已为阴魂早就去查问圣库的下落了……” 庞灵惊讶的叫道:“什么?圣库……,这都闹腾了几十年了,不是说南京城破后圣库被幼天王带走了吗?怎么会到了今时今日在内务府的地牢里啊!老酒鬼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啊!” 长生抱着穆爷的尸身已经是来不及去多想什么了,用力一转火把铁墙竟然是发出了一阵咔咔的机括声。身后追兵的冷箭嗖嗖的破空声响不绝于耳铁墙隙开了一道窄缝,长生护住庞灵踏进了铁墙抬手用阴阳剑连根斩断了火把。机关被毁铁墙又迅速的封闭了起来,长生侧身挤起了铁墙不由的被铁墙里的景象惊愣了…… 铁墙后面钉着两个血肉模糊的男人,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犯了什么事。在这间一丈见方的屋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其中一个男人的双腿是被活生生的砍断的。房子四壁上尽是斑斑点点的褐色血迹,断腿的腐肉上长满了蠕蠕而动的蛆虫。钉着两个男人的琵琶骨的铁架,已经是年深日久铁锈都刺进了皮肉里…… 长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酒色财气却催促着长生喝道:“他们俩是营务处的人,楚月啸将他们关在这里十多年了每天派人来折磨他们!” 长生看了看两个昏死的男人问道:“什么是营务处啊?他们又是身犯何罪啊?” 酒色财气嗤之以鼻道:“嘿嘿嘿,营务处就是当年肃清湘军散兵游勇的机构。他们的营务处总管袁保庆可是剽悍好勇的人,湘军落在他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啊。你们难道真的以为太平军盘踞江南几十年搜刮的金银财宝,就会是幼天王运出几车吗?楚月啸就是为了这件事坐立不安,想用大把的金子去贿赂安公公……” 长生隐约之中是明白了酒色财气的弦外之音,几十年的太平军席卷了大半个清朝府地。整个朝廷都对太平军束手无策,老佛爷不得不依重骁勇善战的湘军。当时的湘军由曾国藩掌印,曾国藩历经十四年的围守苦攻占领了南京城。 可十四年来朝廷一直苛扣湘军的粮饷,南京攻破太平军的圣库突起一把大火。无数的金银财宝一夜之间化为了乌有,但让人有所不解的是大批湘军人人都像是发了大财回乡购田买地。这个消息没多久就传到了老佛爷的耳朵里,恰逢曾国藩的奏折里写道江宁府圣库失火片瓦无存。战事刚定老佛爷也不敢公然为难湘军,隐忍了数年后老佛爷懿旨调令将两江总督曾国藩召回京师…… 老佛爷一直是对湘军有所顾忌,再加上太平军圣库离奇失踪更是气恼。两江之地现在已经是湘军的地盘了,老佛爷突然调任马新贻为两江总督。据说是马新贻出任江浙两地前,老佛爷密召于他相谈。至于谈了些什么没人能知道,但是马新贻浑身吓得衣衫尽透。 马新贻来到了江宁府马上命袁保庆为首组织起营务处人马抓捕出手阔绰的湘军,但凡被抓住的湘军兵丁再无消息。湘军对马新贻是恨之入骨,但是马新贻出任没多久在例行阅军时被个名不径传的张汶祥一刀刺死了。 刺马案顿时就震惊了整个朝野,关于刺马案民间众说纷云。有的说是马新贻做官前落魄受到张汶祥的救命之恩,两个人好的跟亲兄弟一样而马新贻却是做出了勾搭张汶祥老婆的恶行。也有人传言马新贻的官位就是张汶祥出资给他买的,马新贻当了官后就杀了张汶祥的全家灭口…… 反正在那个时候五花八门的传言什么都有,人都已经死了这笔糊涂帐没人能知道了。长生也实在是很奇怪在楚月啸的地牢里有关押着两个营务处的人,难道说其中还真有什么惊天大密吗? 长生放下了穆爷的尸身上前观瞧了那两个男人,内务府的三十六种刑法都在他们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原本结实的汉子,身上的腱子肉被一条条的割开。鲜血凝结在破烂不堪的衣服上结成了硬块。人身上最软弱的地方全部被内务府的人打断可又偏偏死不了,为了防止他们咬舌自尽在他们的腮帮子上打穿了洞眼插着嚼子。 这不是在审问人犯啊,这是就是一所人间炼狱。下手之狠毒远比阴曹地府的恶鬼还惨不忍睹,长生运起了甘露咒在他们的玉枕轻按了下。两个男人被长生的道术缓解了些许疼痛,慢慢悠悠的两个人的眼皮有了微微颤颤的抖动……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千古奇冤 地牢铁门外的兵丁拿着刀剑劈砍着铁门,当长生看到了铁墙上的两个男人后已经是不急于逃生了。内务府处心积虑的对这两个人如此动用大刑定然是有着极为重要的目的,长生自知用甘露咒已经不能救其性命了只能是略微的缓解他们的身受的痛苦…… 断了双腿的男人睁开眼冷冰冰的看了长生一眼,嘴里有着嚼子含糊不清的讥讽道:“要杀……要剐……就随你们的便……你们想要把屎盆子……扣在营务处几千兄弟头上……就是休想,有能耐……你们就去找湘军……追讨圣库的财宝……我们……我们那么多的兄弟都……都被你们杀了……” 长生不解的皱眉问道:“什么圣库的财宝啊?我不过是想要救人从这里逃出去罢了,只因看到你们俩身受重伤想医治你们的伤势而已。你难道看我像是内务府的人吗?” 离断腿伤者两尺外的男人伤势明显要轻了许多,他抬头看了看长生浑身溅着血迹。地上还躺着一具死尸和一个年轻的姑娘,这倒的确不像是内务府的人。男人鄙夷的喝道:“我们身后……铁墙上有着通往外面的运尸密道……我们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你们快逃命去吧……内府务的疯狗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厚重的铁门上的劈砍声渐渐的动静小了,显然外面的兵丁知道用刀剑是劈不开铁门的。隔着铁门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兵丁统领吩咐着兵丁去截杀长生等人,密道的出口肯定是会被内务府的人严加防范。在这间密室里反倒是成了最安全的地方,长生看了看墙上的伤者坦然的说道:“你们两个的伤势太重,我没有办法移动你们逃出这里……” 断了双腿的男人凄惨一笑道:“既然……既然你不是内务府的走狗……就请你给我们一个痛快……我乃是营务处……校尉吴栋材……他是袁保庆大人……生前的贴身侍卫孟志新……我们的全家老小……都被内务府的人害了……你若是真心想帮我们……就给我们一个了断……” 不等吴栋材只听男人厉声喝道:“吴……吴栋材你不要……相信他们……这都是内务府搞的苦肉计……内务府又不是瞎子……湘军破了南京城……得了圣库财宝却要让我们来顶罪……袁大人是怎么死的……你难道是忘了吗……” 酒色财气恍然大悟道:“嘿嘿嘿……,原来如此!我算是弄懂了楚月啸为什么会这般紧张了,楚月啸奈何不了湘军只能是让营务处的人顶罪。可惜营务处的人宁死不屈,楚月啸夹在中间只好是用巨金来贿赂安德海了。官场争斗历来是这样,门外的兵丁用不了多久就要冲杀进来了。你和蚌灵从铁墙后快走吧,这两个男人伤的太重除了给他们一个痛快外别无他法!” 长生为难道:“我现在的神通虽说是救不了他们,但是妄开杀戒杀了他们我实在是做不到……,酒色财气你在人世间都有上百年的经历了,你难道就没有办法搭救他们吗?我在集马镇的时候听说过袁保庆是个为民谋福的好官,既然是他的手下我想应该罪不至死啊!” 酒色财气讪讪笑道:“我是因为一时好奇才会跟着楚月啸,没想到楚月啸的地牢里有着玄机。如今我已经知道了楚月啸想把太平军失踪的财宝扣在营务处头上,我对他们的死活不感兴趣了。想要搭救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穆老头已经是魂归地府了。而他们的肉身却是没用了,想救他们也简单啊!嘿嘿嘿……就是看你下得了手吗!” 长生眉头紧锁道:“你是想用借尸还魂之术把他们的魂魄引入在穆爷的尸身内?这个决计不行!穆爷是为了守护灵儿而魂飞魄散气绝身亡的,若是用了借尸还魂之计恐怕是……” 酒色财气冷冷笑道:“嘿嘿嘿,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通世故啊!人都已经死了,借他的尸身救人那是给他续命啊。他们两个人的死活与我无关,你爱救不救那是你的事。办法只有这么一个,你自己看着办吧……” 墙上钉着的两个男人看不到酒色财气,但是他们都听见了长生的话也不禁是诧异了。吴栋材惊问道:“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你若是真的能救我们出去……我们就告诉你一个关系到上千人性命惊天大冤情……” 孟志新厉声大减道:“吴栋材……你闭嘴……,袁大人身边的侍卫只剩下你我二人了……我们头上担负着营务处三千人的性命啊……你我死了不打紧……可是刑部大牢里的三千兄弟性命就在你我手里攥着啊……”孟志新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他嘴里的铁嚼子扯得腮帮子鲜血直流。 庞灵脱口说道:“有什么大事能把三千人关在刑部大牢里啊!袁保庆的名声我在紫禁城里也有些耳闻,袁保庆家境贫寒全靠他叔叔袁甲三救济。袁保庆跟随其叔对捻军作战功勋卓著官至江宁盐法道,同治七年升任两江总督的马新贻再次力保袁保庆赴江苏办江防,终被军机处议准钦封江宁盐法道。马新贻遇刺后不久,袁保庆就病死了……” 孟志新怒目圆睁道:“袁大人并非是病死的……这其中是有着天大的阴谋,马大人升任两江总督接替了曾国藩……江宁府的湘军就……就想致袁大人于死地……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湘军在攻破南京城后的所作所为……” 酒色财气颇有兴致的问道:“嘿嘿嘿……,看样子是他知道的不少啊。小子,当年幼天王带走的金银珠宝只不过是圣库的冰山一角。那是曾国荃的部队故意放走了黄文金,为的就是要侵吞圣库的财宝。那时候湘军的实力足以推举曾国藩称帝了,曾国藩知道是朝廷一直都对湘军不待见所以就帮着湘军隐瞒下了圣库失踪之谜!” 长生吃惊道:“啊……,流传已久的湖州府圣库之谜就是有人故意在浑水摸鱼啊,那三千营务处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啊?” 酒色财气怪眼一翻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长生思忖了一会才向孟志新问道:“是不是湘军吞了天平军的圣库宝藏嫁祸给你们啊?楚月啸就是因为这件事要你们承认吗?” 吴栋材气恼的骂道:“楚月啸……为了巴结朝中权贵……竟然是胆敢妄想掌握兵权……他明知道湘军在江宁府胡乱挥霍……却不敢得罪湘军……就是这样他们才找了死士刺杀马大人,马大人一死……湘军侵吞圣库的罪状全部被销毁了……在袁大人的手里有着一张三百湘军的口供……” 长生小心翼翼的拔出了吴栋材和孟志新嘴里的嚼子道:“我们都是内务府追杀之人,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或许能有办法救你们出去!” 吴栋材咬着牙喝道:“当年的湘军攻占了南京城早有预谋侵吞天平军的圣库,曾国荃更是带人故意放走了幼天王带着财宝离开。他们湘军大肆瓜分了圣库,还欺瞒朝廷说是圣库被天平军烧了。可是没过多久他们湘军里就有人大肆挥霍,老佛爷就派了马新贻马大人出任两江总督彻查此事!” 长生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已经猜到了,那后来马新贻就被张文祥给刺杀了。这件事轰动了大江南北,都说是马新贻做了对不起张文祥的事,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吴栋材豪爽的大笑道:“马大人是道光二十七年的进士,先任安徽建平县知县,再任合肥县知县,庐州府知府,升任安徽按察使,再升安徽布政使后升浙江巡抚官居一品。而张文祥就是一个草莽市井之徒,他的老婆都跟人家跑了。哪会是马大人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啊,他就是湘军用来刺杀马大人的死士罢了!” 庞灵动容道:“看来天下的百姓都被骗了啊!老百姓都以为是马新贻是罪有应得,这个千古奇冤竟然会让我们给撞上了。我在皇宫里的哪会儿就知道刑部大牢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那三千营务处的人想必就是马新贻用来捉拿湘军的人马!” 吴栋材怒道:“正是如此!因为马大人手里有了湘军的把柄,曾国藩就寝食难安处心积虑的要马大人的死。可是马大人深受老佛爷的器重,曾国藩对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花钱雇了死士刺杀马大人,曾国藩还暗中指使刑部速决张文祥!” 长生皱着眉头道:“现如今都已经过了几十年了,再想给马新贻翻案恐怕是万难了。除非是你们手里有着足够的证据,要不然就算是对簿公堂也救不出你们三千兄弟啊。” 孟志新沉声道:“你真的愿意替我们营务处的兄弟翻案?我们都已经在这里不知道关了多少时候了,楚月啸砍了我的双腿打断我的骨头就是想要找到袁大人手里湘军的口供。那是一份关系到朝廷大批位高权重的人物,你真有那个胆子吗?” 长生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铁门传出了连连的闷响声。整座密室都开始簌簌的颤抖不已,浓烟就从铁门的缝隙里滚滚冒出。内务府的人是不惜用火药炸开铁门了,长生已经是没有多少时间多言考虑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借尸还魂 密室里随着一声声闷响变的岌岌可危,众人之中除了酒色财气是阴魂外其余的人都能感觉到密室颤颤巍巍经不起火器的折腾就会倒塌。长生已经是没有了丝毫的退路,内务府的兵丁将领恨不得是让密室里的人死个干净…… 长生正色的喝道。“孟志新!吴栋材!你们俩个给我听好了,眼下你们的肉身再无行走之力。我暂且招引出你们的魂魄封入五色佛珠之中,等我们冲出了这里我再去幽冥地府向十殿阎君求情能将你们的肉身还阳。” 酒色财气嗟叹道:“迂腐!你把他们的魂魄打入穆老头体窍之中那不是省事许多,十殿阎君都是些不讲情面的老顽固。你现如今只是个凡人,十殿阎君未必会见你!凡人踏进幽冥地府乃是大忌,你既然是想要救他们随便杀两个人就行了啊!” 长生一字一顿道:“我意已决,你无须多言。穆爷被董老道重伤之下就已是三魂七魄离散,再加上他苦撑了这么多天就算我还是鬼宿星主也救不了他啊!大丈夫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长生念起招魂咒把墙上两人的魂魄招了出来,吴栋材骇然的看见了酒色财气的阴魂…… 长生祭出了五色佛珠把他们三人的魂魄全然收了进去,背起穆爷的尸身手持阴阳剑劈开了铁墙上的暗门。踏进密道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拖痕,有些血迹都已经是渗入了蜿蜒曲折的青石之中。也不知道这条运尸的密道里拖出去过多少人命,长生和庞灵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了密室的铁门轰然倒塌的巨响。 有个身披锁子甲的内务府将领瞥眼看到了铁墙上的两尸死尸大喝道:“那贼人杀了主簿大人还劫走了朝庭钦犯,你们俩速速去回禀安公公。绝不能让那小子给跑了,此间地牢已经暴露了你们给我炸毁密道不能讲地牢之事外泄丝毫!” “轰……”密道的入口突起了一道火光,大块大块的砖瓦刹时间封堵死了长生的退路。长生背着穆爷的尸身被一股股汹涌袭来的热浪推翻在地,庞灵连忙以蚌壳挡住了塌落而至的土石。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整条密道都被内务府射入的炸药给轰塌了,庞灵一个甩云袖打出去才勉勉强强的有了些缝隙…… 长生背着穆爷的尸身从狭小坍塌的密道中向外匍身面出,运尸的密道出口竟然是一大片茅草丛生的荒野。五鬼就在茅草中神色紧张的搜寻着长生,看到了长生和庞灵从硝烟弥漫的密道中爬出总算是松了口气。长生也没想到五鬼会在这里等着自己,瞧着五鬼心急的模样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窦仁犹豫了再三才开口说道:“先生,内务府的人马早已经在茅草处布署好了。他们打算是要烧掉这片草场将你葬身于火海之中,那个内务府的副总管说先生杀了主簿太监已经是下了死令。不惜任何代价都要置先生死地,我们兄弟几个是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庞灵怒斥道:“那个副总管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长生如今失了神通又身负着穆爷尸身。恐怕我们难以逃出这片草场了,内务府的人马现在一定是躺在暗处等我们自投罗网。今夜西南正紧,我们只能是趁着他们未动手前迎风突围。” 长生明白庞灵的言下之意,一但大火成势这方圆数里都会被浓烟熏死。只有抢占了先机冲出上风口才有一线生路,长生紧了紧背后的穆爷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灵儿你有着水族的元命金丹可以护住心脉。我护着你一起冲出去,内务府的人迟迟不动手就是在等着我们现身!我会引开他们的火势,你就能冲出去了!”长生腾身就朝着东面疾走,瞬时间一排排火箭就盯着长生铺天盖地的飞来。 长生的四周围顿时成了火海,长生拼尽全力就是要为庞灵赢得些许的机会。风助火势长生的耳畔只听到茅草中噼啪声,烟熏火燎马上就成了厚重的枷锁,压的长生喘不过气来。穆爷的尸身已经开始变的僵硬了,长生背着他跟本是难以逃出茅草之地。 庞灵跺着脚是疾步如飞追上了长生道:“你这里在干什么?你让我独自冲出去独活吗?” 长生看了看四周的熊熊烈焰探手掏出了太极幡道:“灵儿,咱们只能是赌上一把了。咱们去幽冥界暂避火势,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千万不可出手。”太极幡见风而长包裹起长生庞灵,长生祭出了五色佛珠把五鬼收入进佛珠之中。 就在太极幡凭空的显出了一道光刺目的青芒,长生背着穆爷的尸身直闯阴律司找崔钰。在黄泉路上阴鬼无不对长生充满惊羡的神情,一个大活人背了个死人能够到阴曹地府来。庞灵是心怀戒备的看着眼前的阴魂,就担心着他们会突然发难…… 长生也不去搭理鬼卒,过了奈何桥就径直朝着幽冥四司而行。希望崔钰能看在昔日相识之情帮自己,长生手里的太极幡让鬼卒们不敢对他对手。就这样长生来在了阴律司看到了崔钰正在伏案查阅卷宗,长生不敢造次就在一旁等着。崔钰看了一眼长生已然是猜到了七八分。 崔钰放下文案蹙眉着说道:“先生的事我已经听闻了,先生是为了不要紫微天官和玉帝的事不和才脱仙入凡的。今日先生来幽冥地府是想我救他吗?这可是有违天条之事啊!” 长生厉声说道:“天下恶人当道,此人是湖州府的穆爷。还请崔判大发慈悲之心救救他们。”长生又祭出了五色佛珠内的孟志新和吴栋材的魂魄,阴律司大堂之内静如闻针。 崔钰挣着眉头道:“先生你这是太抬举我了,阴魂借尸还魂之事是转轮王所管辖。并不是我不愿相助于你,实在是我没有那个权限?或许我带你们去见转轮王,让他帮你救人吧!唉,你们随我来吧!” 长生背起了穆爷又让孟志新和吴栋材的阴魂跟着,一行人等出了幽冥四司就往转轮王的阎王殿而去。崔钰不止一次的提醒长生转轮王是十殿阎君中最不好说话的主,要是转轮王不愿救他们也只能是他们的时运不济了,长生和庞灵惴惴不安的走进了转轮王殿…… 崔钰将长生的事禀告了转轮王,谁知道转轮王吹胡子瞪眼的把崔钰一通斥责。哪有死人再回阳的道理啊!若是他们借尸还了魂,那往后天下的阴魂岂不是要大乱。崔钰垂首缄口不言,看来此事是万难办成了。长生唯恐是会连累了崔钰,连忙是向转轮王解释。 转轮王冷冷的看着他们哼道:“生死本是天注定之事,阴曹地府中做事都按天条而行。若是以你之言,天下哪里还有规矩可言。你不要以为你有着紫微天官的法宝在身,就敢为所欲为了啊!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就是一个凡人啊!” 转轮王的一句话把孟志新给气恼了,孟志新的魂魄怒道:“阎王爷,你的话说的像是我们做的全是恶事似的。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两个人的身上知道个大秘密。内务府的人千方百计的想知道这个秘密,眼下三千多人都关在刑部大牢里。只有我们把秘密诏告天下才能救他们……” 转轮王不由的发问道:“什么?有着三千人的性命就靠你们能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再者说了人间死了三千人,那也不是地府所能干预的啊!你们这几个恶厮是想要巧言令色让你们还阳,像你们这种人本王见多了!” 长生不卑不亢的说道:“转轮王息怒!此事的确是非同小可,他们两个人被恶人关在地牢里受尽了折磨。我本意想要救他们,可是他们的肉身已经是再无行走之力了。我只能是将他们的魂魄招出,来幽冥地府相求。” 庞灵杏目圆睁道:“十殿阎君在人间受用香火,乃是老百姓对神明的敬畏。若是让百姓知道了转轮王见死不救,那天下的百姓还有谁来供奉啊!三千人啊,转轮王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就算是我焚书上表也能感召上天垂怜的啊,可偏偏转轮王是铁石心肠啊!我们也不必再求他了,等刑部处置三千人定然会惊动天庭……” “喂!小丫头,你胡言乱语什么啊!本王尚且还不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我凭什么会相信你们啊!”转轮王被庞灵的话也确实唬住了,死了那么多人万一天庭知晓了。那追查下来反倒是自己的不对了,可是借体还魂本来就是大忌啊! 孟志新的魂魄跪求道:“阎王爷明鉴,此事还是十多年前而起。我们本是袁保庆大人的侍卫,袁大人在授命追查圣库宝藏失踪案子时突然暴毙。其实是被湘军受害,就是因为袁大人手里有着一份湘军的罪证。我们营务处三千多兄弟都被湘军嫁祸关进了大牢,只有我们去拿出罪证三千人才有救啊……” 转轮王一摆手喝道:“又是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本王最是讨厌这种事了!我且相信你一次,你们几个给我回去吧!”转轮王手里的朱砂笔一挥,顿时就有了孟志新和吴栋材的肉身。转轮王朝着他们吹了口气,阴魂入窍还阳……--8497+467586-->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因果报应 转轮王在十殿阎君中是掌管着阴魂六道转世投胎之职,从来只有阎王爷勾人性命。今日却是因为孟志新和吴栋材身受朝中的勾心斗角而被内务府的人历经折磨,他们的阳寿未尽但被长生招出了魂魄。转轮王得知了他们身上还关系到三千人的性命,才破例给他们重新回阳的机会…… 孟志新和吴栋材死而复生自然是跪地千恩万谢,转轮王的眉毛一挑喝道:“那具死尸乃是阳寿已尽之人,他又为何会来到我的转轮殿中?难不成他也是被人冤杀!他的三魂七魄都已经是不在了,你总不会是让本王给他还魂入体吧?” 长生痛心疾首道:“转轮王明鉴,穆爷正是被人间的恶道董真青和楚月啸所重伤。如今恶道已经被天雷伏法,我本想带着穆爷的尸首回乡好生安葬。可是眼下得见转轮王神威,不禁想给穆爷讨回个公道。穆爷忠勇仁义是为了救人而死,幽冥地府乃是因果报应之所……” 转轮王瞥目看了看穆爷的死尸喝道:“混账!本王受佛法掌管着阴间轮回之职,阳间的恩恩怨怨并非是受我而管。但是既然那个董恶道已经死了,那本王倒是可以为他们二人主持个公道!崔判官何在,你可知道此事吗?” 崔钰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施礼道:“回禀转轮王,今夜入更之后在京城里的确是有着风雷异象。黑无常巡夜人间时看到了不少怨鬼被人施术致死,可是阴阳相隔黑无常只能是望洋兴叹。子时过后人间突起风雷引,冤魂被天雷俱灭再无踪影。董真青与楚月啸的魂魄并未度入鬼门关……” 转轮王诧异道:“人间竟然有人敢做风雷引,这其中必然是有着缘由。天雷之下神形俱灭,待本王取出生死簿一查就知。”转轮王动容起身从桌案上拿起了生死簿,但凡是在人间做下的种种皆在生死簿中有着记录…… 长生这次是在赌运气,十殿阎君各司其职想要救穆爷只能是求转轮王为穆爷还魂。倘若自己听了酒色财气之言将孟志新和吴栋材的魂魄封入穆爷的肉身之中,那自己就已经是犯了天条再也没有机会搭救他们了。 转轮王朱砂笔在生死簿上刷刷写下了几笔,生死簿灵光之中马上就显出了董真青和楚月啸的平生所为。转轮王看罢后怒发冲冠的掐诀念咒,硬生生的从生死簿中拽出了三道生魂。长生定睛一看正是穆爷,董真青和楚月啸他们俩被天雷击杀魂飞魄散现在是浑浑噩噩的呆立当场…… 转轮王怒声大喝道:“恶道董真青!你可知罪!你在人世间共犯下了三十六条死罪,害人性命四十七条。本王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日夜受尽刀山油锅之刑,等你罪业赎尽后投入畜生道!今日有着苦主来我转轮殿告发于你!你可认得他们?” 董真青抬头看了看四周鬼气森森才知道自己这是进了阴曹地府,再偷偷打量了身边站着长生等人更是心虚了不少。董老道生前再怎么八面威风到了阎王殿已是面如土色了,董老道急声叫嚷道:“我所做之事全是受了楚月啸的唆使,是他让我害人的……” “大胆恶道,你仗着有道法在身还敢摆下风雷引!来人啊,给我讲此人的舌头给拔了!”转轮王一声令下,殿外两个赤发碧眼的鬼差进殿一把摁住董老道。鬼差掰开了董老道的嘴拔出了他的舌头,董老道的厉声惨叫吓得楚月啸瑟瑟发抖。 转轮王怒目圆睁的大喝道:“楚月啸!你贪慕富贵亲手杀了发妻,可是你却没有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楚月啸向着长生跪地求饶道:“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怎么能如此对我!当年若非是你娘不识好歹,我们一家人早就是共享荣华富贵了。自古血浓于水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长生哈哈大笑道:“你杀我娘时可曾想起过有今时今日?你为了一己私利害了那么多的人就没有想过会有报应吗?不瞒你说,我在十年前为了给我师傅洗刷冤屈时就已经是见过楚大人的心狠手毒了。楚大人,你还记得湖州府庞家不是拜你所赐满门抄斩吗?” 楚月啸气急败坏的冷哼道:“那是他们不识时务,我身在官场就要如此行事。你难道就不知道人心险恶的道理吗,我不杀他们那他们就会反过来杀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又有何错?你以为我的二品大员真是那么好当的吗?” 长生鄙夷的看着楚月啸道:“公道自在人心,你只想着自己的私利贪赃枉法实属天理不容,你为了巴结安公公不惜是栽赃嫁祸害死了钟秉大人。你睁开眼睛好好的看看他们,穆爷是为了救人被你受害。孟志新和吴栋材是被你关在地牢里受尽折磨,他们难道都是人心险恶之人吗?” 转轮王厉声大喝道:“楚月啸!来在了我的转轮殿,你还敢大言不惭啊?阳间的事本王无法去管,但是你都已是阴鬼了。那本王就要给你好好的清算一番了,你在阳间的所作所为本王会一一与你细算。来人啊,给我将此恶人拖下去投入油锅!” 鬼差们飘身进殿架起了瘫软的楚月啸阴魂就转身出去了,长生跟着三清伯游历地府见识过十八层地狱的各种酷刑知道楚月啸的下场是什么。 孟志新磕头求道:“阎王爷,求你大发慈悲救救袁大人吧。他也是被人冤杀的啊,我们几个都是袁大人的侍卫愿意替他去死啊!” 转轮王朗声大笑道:“本王是念在你们忠心耿耿的份上才破格让你们回阳的,袁保庆的案子本王已经知道了。日后他的后人会有一场大富贵,只不过这些都是天机你们就不必多言了。因果报应皆由善恶而定,若是他的后人不为善道,那本王也不会姑息!” 孟志新听了转轮王的这句话马上就想到了袁保庆有个过继的孩子名为袁世凯,常听袁大人说起此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看来阎王爷说的天机就是此子了,原来冥冥之中早就是有了因果报应。孟志新不敢再多言了,可是在刑部大牢里还羁押着三千营务处的兄弟啊…… 长生拱手施礼道:“此番前来幽冥地府多谢转轮王大恩,只可惜长生再不是什么鬼宿星主无力答谢转轮王……” 转轮王朝着长生不动声色的笑道:“你小子也不必谢我,你的性命恐怕是将要不保了。本王知道你是紫微天官的人,你在天庭的事地府都已经听闻了。小子,你且给我记住一句话但行善事莫问前程,等到有朝一日你会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庞灵嘻嘻笑道:“都说阎王爷是不近人情的凶神恶煞,今日得见却是一个堂堂的大度君子啊……” 转轮王冷声厉喝道:“少来给我拍马屁,幽冥地府从来是个依照善恶行事的地方。今日之事本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们几个谁要是胡言乱语被天庭知道了。那本王只能是派出勾魂使者将你们带回地府了,你们都给我回去吧!”转轮王一甩衣袖将长生等人抛出了转轮殿,等到长生清醒的时候就看见自己躺在一片焦黑的茅草地中…… 原来转轮王说的自己性命不保是指自己会难逃火海,长生起身四望就看见了庞灵穆爷等人就躺在自己不远处。长生疾步上前拍醒了众人,吴栋材惊喜的看到自己的双腿竟然是完好如初不禁的狂喜道:“我的腿,孟大哥你看我的腿……” 长生一把掩住了他的嘴道:“嘘,小心有着日游神听见。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去刑部大牢里救人,三千人绝不是个小数目啊。我们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绝难救出他们!刑部大牢可不比内务府的地牢,我们硬闯只会是自取灭亡!” 孟志新经过了幽冥地府之行已经是对长生再无半点怀疑了,孟志新正色说道:“袁大人在查办湘军之时就已经想到不得善终了,马大人被刺死后袁大人更是谨言慎行。在袁大人临终的时候将一封写着湘军供述的证据藏在江宁府盐道衙门中,只要我们拿到了湘军口供交给当今皇上就能救人了!” 穆爷虽然是不知道营务处的事,但是死而复生让他明白长生正在做一件大事。穆爷不禁为难道:“如今我们是在京城啊,到了江宁府再回来恐怕是为时已晚。内务府的地牢秘密已经是被泄露了,我估计着刑部一定会有所行动!” 庞灵也是点了点头道:“穆爷说的没错,楚月啸一死地牢又被毁了。这就让朝廷中的大人物不得心安了,依我看我们应该是立即阻止刑部狗急跳墙。钟秉大人生前是皇上的心腹,我们或许只有夜探皇宫才能使出缓兵之计!” 孟志新摇头叹道:“唉!如今都是太后老佛爷执掌朝政,我们怕是找到皇上也没用啊!这人间朝堂之事还不如幽冥地府干净啊,我们几个人莫说是去见皇上了。就连紫禁城的大门也进不去,不如是让我和吴栋材去大理寺投递状纸……” 庞灵冷笑道:“你们还相信那些狗官啊,皇宫我呆了不少年区区的紫禁城难不倒我们的……”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权倾朝野 长生一行人回到京城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昨夜的一场天雷让北京城里的老百姓都吓坏了。街面上满是严阵以待的绿营兵,长生担心着孟志新和吴栋材两人身上破烂不堪的兵勇军服会被巡街的绿营兵识破身份。五个人穿街转巷找到了一间衣帽铺子,稍作一番改扮就成了寻常的商贩模样…… 沿着北京城的横街一直往北走就能到达午门,过了午门就是紫禁城了。长生正在为了探访皇宫寻找着契机,突然从远处响起了一阵喧天的锣鼓声。禁军银袍亮甲团簇着一顶大红暖轿,街上的百姓五部跪地相避。长生不禁诧异这般排场是什么皇亲国戚出宫了吗?闪身之间就带着庞灵等人进了路边的驴肉火烧铺子…… 都已经是快到吃饭的光景了,这家驴肉火烧铺子里竟然是一个客人都没有。掌柜的正趴在账桌上算账,看到了长生几个人进了铺子才急急忙忙的迎了出来。能够在天子脚下做买卖的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主,掌柜的看到长生等人脸上有着不悦神色就知道他们不是京城人士。 掌柜的抄着一口京片话笑道:“呵呵,这几位爷你们是来京城办事的吧?莫要嫌我多嘴,昨天夜里京城里出了件大事。恐怕你们这几日是不能随便在街面上走动了,我这里刚好有着空房你们不如是先安心住下。等过了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 长生故意的问道:“不知道昨天夜里出了什么事啊?我们几个都是打南方来做买卖的,刚才街面上敲锣打鼓的是什么人啊?” 掌柜的笑道:“你们是不知道啊,昨天夜里九门提督的女婿当朝二品大员楚大人在自家院中被雷劈了。如今九门提督已经在城里加派的绿营兵,谁知道那楚大人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刚才街面上敲锣打鼓的人可是了不得啊,他乃是西宫老佛爷身边的第一大红人李主管啊!自打安公公死了后,这个李大总管就风生水起了……” “什么?安公公死了?敢问掌柜的这皇宫里有着几个安公公啊?”长生突然想起了在地牢里有着内务府的人提到过安公公,怎么转眼之间就说是安公公已经死了啊? 掌柜的愕然道:“几位爷啊,你们这是说什么呢?皇宫里的安公公就有一个啊,连今日的李大总管也是安公公举荐给西太后的啊。早在同治皇上那会儿安公公就被巡府丁宝桢杀了啊,你们几个可千万不要给我惹事啊!李大总管和安公公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啊!” 庞灵柳眉倒立道:“这就奇怪了啊!难不成是安公公诈死吗?一个小小的巡府竟然敢杀了西太后的人?” 掌柜的瞥眼看了看四处压低了嗓音说道:“你们都是外乡人,哪里知道这里其中的缘由啊!都是安德海是假太监才会被西太后所宠信有嘉,可是此人却最是贪得无厌。凡是朝廷里的官员都被此人敲骨吸髓压榨过,也该是他死到临头了胆敢私自出宫去讹诈丁宝桢……” 穆爷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倒也是听说过,安德海借着给西太后采办衣物之际南下大肆搜刮。可是到了山东泰安被丁宝桢以太监不得出宫的祖制将他捉拿了,不到五天的时日就把安德海给斩杀了。西太后原本是不会放过丁宝桢的,但是丁宝桢杀了安德海后还将他暴尸。这就让天下人都知道了安德海是个真太监,他与西太后之间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长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丁宝桢是明里杀了安德海,可是又巧妙的澄清了西太后和安德海的奸情是谣言。这招以退为进的棋子走的果然高明,想必内务府搜刮的银子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给了安公公吧!可恨那酒色财气被他们的奸计所骗了,这里面肯定是有着文章!” “镗……镗……镗……”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响盖住了长生的话,浩浩荡荡的禁军抬着大红轿子就从长生等人面前走了过去。这种场面恐怕是只有皇帝的御驾才能和他媲美了,长生看着轿子缓缓远去心里就有了进宫面圣的主意…… 长生对着驴肉铺子的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们几个人都是初到京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要多多包涵,他们几个就在你这里打尖住店了。你这店里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银子我不会短了你的!”长生把怀里的银票往桌上一拍转身就要出门! 穆爷拦着道:“你这是要上哪里去啊?如今外面都是绿营兵啊……” 长生轻笑道:“穆爷,你老就安心的在这里修养几天,我已经想到办法救人了。这个李大总管看样子是个八面威风的人啊,我只要是请他相助定然会事半功倍。”穆爷听懂了长生的意思,他这是想要借着李大总管的手去救出刑部大牢里的三千营务处兵士。就算是李大总管没有那么多的权力,让他带着进紫禁城应该不是问题! 庞灵嘻嘻笑道:“宫里我可比你熟门熟路啊,我和你一起去!”庞灵说着话就跟着长生追了出去,两个人随着大红暖轿就来在了乌衣巷。眼下整条乌衣巷都是九门提督的绿营兵,大红轿子晃晃悠悠的抬到了楚府门外早就有着许多官员等在那里了…… “落轿……”随着一声尖声尖气的声音喝起,楚府门外的官员们都纷纷的向着大红暖轿撩袍下拜。 长生躲在乌衣巷外咂嘴道:“好大的架子啊,那么多朝廷官员都在给一个太监行礼。这大清朝的气数是要将尽了,唉!” 庞灵冷声笑道:“你懂什么啊?那些官员都是想李大总管能在西太后面前为他们美言几句,只要是讨好了李大总管那就是讨好了西太后啊!那些当官的你不要看着他们现在是人模狗样像那么回事,背地里全是些藏污纳垢的小人!” 大红暖轿停在了楚府大门外是一动不动的,跪拜在外面的官员是丝毫不敢妄动。差不多有了半个时辰的光景,才从暖轿里施施然的走出了一个养尊处优的白胖太监来。官员们看着太监更是恭恭敬敬的下拜,只听到那太监自言自语道:“啊呀,真是折煞洒家了。方才洒家在暖轿中昏昏欲睡,不想是让各位大人辛苦久等了!” 长生啐道:“好一个目中无人的阉货,他在暖轿里睡觉竟然是让旁人跪拜了半天。” “噗,你啊!当官的为了升官发财不要说是跪拜半天了,就是叫他们吮痈舔痔也大有人去做。你没看到那些官员之中都是些三四品的朝服吗?这个是就是官威啊,这年头能为老百姓办事的官员是越来越少了。想尽办法阿谀奉承的官员倒是一抓一大把,皇城根儿自古以来就是最脏的地方!”庞灵鄙夷的说道。 白胖的太监手持白拂阴阳怪气的说道:“洒家是替西太后前来吊唁楚大人的,各位大人都是内务府的肱股之人。老佛爷口谕到,九门提督上前听旨!” 到了这个时候才是楚家的本主出来,有个头戴乌金盔身披锁子甲的豹环大眼面似鏊底油亮黑的老者跪地道:“九门提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大总管故作痛心疾首道:“楚大人英年早逝实属天妒英才,奉老佛爷口谕追封楚月啸为太子少保忠勇侍郎。” 九门提督叩谢道:“唉,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了这等事啊!李公公一路辛苦还请里面用茶,老夫已经在内庭备下了水酒。” 李大总管也不多言点了点头径直就进了楚府,九门提督连忙起身相随。只有大门外还跪着的那些官员战战兢兢的等着,长生看到了李大总管和九门提督踏进了屋里才和庞灵暗使了一个眼神翻身上了屋檐…… 在楚府的内庭之中李大总管阴晴不定的冷笑道:“怎么一夜之间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啊?楚月啸可是你向老佛爷保荐之人啊!他如今被天雷劈了,老佛爷很是动怒!那些长毛军留下宝藏可是有了眉目啊!” 一句话就让九门提督的面如土色道:“这个……这个……地牢都被大火烧了,那几个营务处的人都葬身火海了。圣库的宝藏都被湘军给瓜分了啊,李大总管你让我去哪里追回那些东西啊!” “放屁!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长毛军盘踞江南数十年,在长毛军中早就布下了老佛爷的耳目。湘军只不过是偷偷私藏了一成,其余的宝藏至今下落不明!你想是搪塞于我吗?地牢莫名其妙的被人闯入,你又作何解释!”李大总管丝毫不留情面的喝道。 九门提督噤如寒蝉道:“这个……真的没有查出啊,看在楚月啸送给公公金砖的份上……还请公公在老佛爷面前美言……那八百万两银子……” 李大总管暴跳叱骂道:“放肆!那些金砖都是孝敬给了安公公的亡魂,你若是再敢说错一字。那洒家就让你也躺进棺材里去,你可是听清楚了吗!”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深宫内院(上) 楚府官邸别院之中九‘门’提督胆战心惊的陪着笑脸,李大总管似乎是对着九‘门’提督有些不待见手摆白拂就要离去。--九‘门’提督从衣袖里掏出了大叠银票塞在了李大总管的手里,李大总管掂了银票的份量脸上顿起不悦神‘色’…… 李大总管厉声尖声喝道:“提督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洒家岂是来盘剥你的银子啊……”李大总管的尖叫声马上就引起了长生的警觉,别院守护的绿营兵一个个被李大总管随行而来的禁军给掩杀了。长生本想是现身救人,可是庞灵却是一把拦住了他! 庞灵蹙眉喝道:“看来李大总管是奉命来杀人灭口的,我们要是冒然行动只会让李大总管有了防范!九‘门’提督是楚月啸的丈人,我看楚月啸做的那么多坏事多半是受了他的指使,我们只有静观其变才能有办法救出刑部大牢里的人……” 九‘门’提督一点都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只见他慌忙说道:“李大总管还请不要误会,这些银子都是孝敬给安公公的。满朝文武都知道李大总管对安公公情义深重,还望李大总管能在老佛爷面前代为求情……” 李大总管咂嘴轻叹道:“提督大人,有句话恕洒家不得不说了啊!老佛爷可是对那些东西很是上心啊,老佛爷能将营务处的人‘交’给楚月啸那是天大的恩典。谁又能料想楚大人英年早逝,那些东西又不知去向了。湘军在朝庭里根深蒂固,老佛爷也对他们只能是相让三分啊!其中的厉害就算是洒家不说,九‘门’提督你也是心知肚明吧!” 九‘门’提督脸‘色’煞白道:“这个……这个……我自然是知道,当年马新贻之死就是湘军所为。老佛爷想要追究此事可曾国藩却是联同着刑部将张汶祥给杀了。长‘毛’军的圣库宝藏从此不了了之,湘军在朝中势大。想要再寻出线索恐怕是万难了,只求李大总管指条明路……” 李大总管一抖白拂道:“提督大人,事已至此洒家只有实话相告了。老佛爷关心的未必是那些东西,而是担心着有人会得到那些东西谋反作‘乱’。洒家日夜伺候着老佛爷自然是明白老佛爷的心思,若是提督大人能解决了老佛爷的心腹大患那追查圣库就算是能消停了。刑部大牢里的营务处人犯都是袁保庆的亲兵,他们之中没准就有着知道太多的人!” 九‘门’提督拱手施礼道:“李大总管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啊,三千‘性’命虽说是无足轻重。只不过……只不过朝中有着一些心怀叵测之人,就唯恐有人会从中作梗……皇上虽说年幼可是有着翁同龢在背后出谋划策。要是有人在朝堂上胡言‘乱’语,那我的一家老小又该安置……” “提督大人,洒家还有着公务在身。若是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那也枉费了老佛爷对你的厚望。你还不如趁早修养安歇了吧,区区的三千人你还想要老佛爷给你派下懿旨吗?查不出长‘毛’军的圣库宝藏你已经是犯了死罪,不能为老佛爷分忧解难也是死罪,明路只有一条啊!”李大总管冷冷的说道。 九‘门’提督涨红着脸急道:“李莲英!你这是想活活的挤兑死我吗?我南征北战数十年可从来不是被吓唬大的,八百万两的库银都已经是进了你的腰包。你明知道太平军那些东西的被湘军掳了去,还让我们去查找!你这分明是想要害死我,但是你可不要忘记了你收的银子老子都给你一一记录在案!” 李大总管停步嘿嘿笑道:“怎么?楚月啸一死,你就想跟洒家翻旧账啊?你信不信洒家只要一抬手,就怕你的人头就要落地了。楚月啸办事不力老佛爷已经是颇有微词了,他如今是安生了可老佛爷那里还没‘交’待啊……” 九‘门’提督拔出腰刀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哼!只要等我杀了刑部大牢里的人犯后,所有的罪责都会加到我头上来。你又顺理成章的将我灭口,从此之后再没有知道你假借安德海死鬼的名头大肆敛财了,这果然是一石三鸟的好计谋啊!” 长生就在屋顶上看的真切,李大总管来楚府摆明了是来索要好处的。内务府看管的地牢被毁了,楚月啸又是让天雷给劈死了。这一切都让九‘门’提督难辞其咎,能够‘混’到九‘门’提督的位置自然是熟谙李大总管的手段和朝廷的惯例。 九‘门’提督攥着刀子是一步步的紧‘逼’着李大总管,看着李大总管丝毫不惧的样子长生就知道其中定然有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大总管应该不是个慷慨赴义之人,长生按耐住‘性’子看着屋里的两个恶人博弈。事情都闹到了这一步,能够活着离开的只有一个人! 李大总管退身几步站定笑道:“哎呦,提督大人你这是要杀了西太后传旨之人啊!按照大清律法你现在犯的是死罪啊,提督大人不会是以为洒家会傻到真的一个人跟你进府吧?洒家对你该说的都已经是说了,你还胆敢拿着刀子对我!” 九‘门’提督咬牙道:“阉狗,是你‘逼’的让我走投无路了!与其是被你借刀杀人害死,倒不如是索‘性’要个痛快拉你垫背……” 李大总管眼里闪过了一道杀气道:“并非是洒家一定要提督大人的‘性’命,老佛爷在慈宁宫里可是给了我两道口谕啊!你若是听命办事杀了刑部大牢里的那些人,日后老佛爷一定会给你风光大葬。但是你要是不愿意做替罪羊,那留你又有什么用啊!” 九‘门’提督刀光一闪就朝着李大总管的脖颈砍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从窗户打进了半块碎石。九‘门’提督手里的刀子被暗器打飞了出去,九‘门’提督握着鲜血淋漓的臂膀怒目瞪着李大总管…… 李大总管拍了拍手道:“都进来吧,九‘门’提督因为是家‘门’不幸疯癫了。该怎么做就不用洒家多言了吧,洒家不想再听到百姓对楚府说三道四了!这是老佛爷第二道口谕,洒家平生最见不得血腥了。你们的手脚都麻利些,洒家差点就被他给害了啊!” 九‘门’提督就地一滚捡起地上的腰刀就要朝着李大总管劈去,只可惜整座别院里都已经是禁军的高手了。还没等九‘门’提督的刀子落下,几条人形已经护住了李大总管。火光电石之间刀锋相‘激’,九‘门’提督的眉心汩汩流出了鲜血…… “回禀大总管,楚府上下皆无活口了!”禁军收刀跪道。 李大总管‘摸’了‘摸’鼻子道:“臭死了,你们把这里清理干净。洒家回宫复命去了,看看有什么值钱的物件都给送到弦子胡同去啊!”李大总管捂着鼻子就离开了楚府,长生看到了禁军们在九‘门’提督身上浇淋上了火油…… 李大总管的大红暖轿晃晃悠悠的抬出了乌衣巷,庞灵一抖手就幻化成了禁军模样‘混’在了李大总管的排场之中。长生低声问道:“我们不如是趁机将李大总管劫下,有了李大总管在我们手里刑部就不得不放人了啊!” 庞灵轻笑道:“没有朝廷的文牒,那些营务处的人一样逃不出北京城。你就给我好好的呆着,一会儿进了午‘门’后就不能轻举妄动了。紫禁城里一举一动都有着禁军看着,我们只有等到了晚上才能有机会去面见皇上!” 长生知道紫禁城里戒备森严,倘若是行错了一步就会沦为万劫不复之地。差不多是随着轿马走了一个时辰,在长生面前巍峨的耸立着朱墙铜‘门’。禁军们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果然是处处有着监视,铜‘门’缓缓打开后让长生更为瞠目结舌的是里面宫殿鳞次栉比…… 在紫禁城的高墙之下,长生瞥目看到了初到京城时遇见的铁棺材。有个金发碧眼的怪人正拿着一个方木盒子,李大总管在暖轿里突然叫了落轿。李大总管竟然是和那个金发碧眼的怪人寒暄了起来,长生听不懂怪人说的是什么。但是从他比划的样子来看,好像是要把方木盒子给李大总管。 李大总管接过了方木盒子轻启后,长生就感觉到了浑身一阵排山倒海的难受。真不知道那方木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李大总管一摆手就散了禁军带着金发碧眼的怪人往南而去了。长生调息了一番后才对庞灵说道:“灵儿,那个人手里的东西不简单啊!” 庞灵也是不解道:“那个洋鬼子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悄悄的跟着他们去探查一下。没准那就是洋鬼子献给皇帝的,你怎么了啊?脸‘色’这么如此苍白啊?” 长生苦笑道:“就是方才李大总管打开了方木盒子后,我就觉着有些不对劲。其他人好像都没事啊,我都已经是成了凡人了怎么就我感觉难受啊?” 庞灵嘘声禁言拉着长生跟着禁军众人而行,一直是到了四下无人之处两个人才折返回身去跟踪李大总管。长生在繁多的宫殿外穿行,不由的感慨紫禁城的宏大壮观。穿行许久之后,长生看到了李大总管带着洋鬼子进了乾清‘门’……--94246+dsuaahhh+26985995-->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深宫内院(下) 李大总管在进宫之前是个皮匠,就是因为手底下有着会梳头的绝活才得到了老佛爷的格外青睐。到了同治皇帝驾崩后,老佛爷更是独揽大权,对大总管李莲英是越发的宠信。宫庭之中的大小事物都交给了李大总管去处理,凡是想要入宫面圣的都要看李大总管的脸色…… 金发碧眼的洋鬼子倒是能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李大总管和洋鬼子之间似乎很是亲密。李大总管打发了宫中婢女太监后问道:“洋候埃德蒙大人,你此番进宫实在是事不凑巧了啊!老佛爷正为着皇上的事犯愁,别说是不肯见你就是我们这等奴才也是战战兢兢的啊!” 洋鬼子却是哈哈大笑道:“李总管,我都已经是第三次进宫都被拒之门外了,老佛爷不就是想要小皇帝听话吗?这个魔法皮卷是大英帝国最伟大的巫师所制,你只要在皮卷上写下小皇帝的名字。那他就会乖乖的听话,我不惜花了重金从大英帝国寻来就是想给老佛爷分忧的啊!” 李大总管不由的骇然道:“洋候爷,你的意思是这东西能够让人俯首听话?嘿嘿嘿,这可是个好宝贝儿啊,只不过你口说无凭怎么能让老佛爷相信啊?除非是你能让洒家亲眼瞧见,要不然这件事洒家可是不敢回禀啊!” 洋鬼子耸了耸肩道:“这个有什么难的啊,李总管你若是不相信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李总管你去叫个人进来,我就能当场验证了!” 李大总管不可置信的从方木盒子里拈出了一块黑乎乎的皮卷,长生在宫殿外面就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心悸。也不知道这块皮卷是个什么东西,但是隐隐约约中让长生就泛起了躁动不安。庞灵听到了长生急促的呼吸声,用力拉拽着长生疾步离开了宫殿…… 长生恍恍惚惚的喘了口大气,冷汗从额头涔涔流下。庞灵急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变的如此畏惧啊?难不成那块皮子真的有那么厉害?可是我怎么就丝毫看不出来啊?要不我冲进去毁了那块皮子!” 长生愕然道:“灵儿不可造次,那块东西绝非寻常!我虽说是脱仙入凡了,但是对煞气之物有着特别的不安感觉。那块皮子就好像是充满了咒怨,我实在是不知道那洋鬼子是被什么地方得到的煞物。” 庞灵皱着眉头问道:“那样的凶煞之物干脆是一把火烧了安心,你看那李大总管出来叫了个小太监进去了。咱们快去瞧瞧那片皮子究竟是有着什么厉害,我还就不信那个洋鬼子会有着三头六臂……” 庞灵纵身跃起抱住宫殿长廊的横梁上偷偷的观瞧着里面的一举一动,洋鬼子色咪咪的打量着小太监问道:“你在没进宫前俗家名字叫什么啊?你用不着害怕,我只是随便问问啊。” 小太监忐忑不安的看了看李大总管颤声道:“李……李大总管,我就是个太和殿值房小门子,这个洋大人他是想干什么……”不等小太监说完话,李大总管甩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反倒是洋鬼子怜惜的对着小太监摸摸捏捏的,这把庞灵看的是一阵鸡皮疙瘩直起。 洋鬼子贴着小太监的后脖子吹气道:“放心吧,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现在是为老佛爷效忠,说出你的名字我就会放了你啊!” “孙……孙招弟……奴才没进宫前俗家名字就叫孙招弟,如今是在太和殿里做门子叩小春子。李大总管……你可是认得奴才的啊,奴才没有做错事啊……李大总管……”看来平日里李大总管没少教训这些小太监们,以至于小太监见了李大总管都是胆战心惊的。 洋鬼子拿着黑乎乎的皮子在上面写了孙招弟的名字,说来也是奇怪刚才还噤若寒蝉的小太监竟然是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洋鬼子了。洋鬼子把皮子交给了李大总管道:“现在你让做什么都行了,不信你可以当场试试啊!人是你们宫庭里的太监,我绝无可能是与他串通啊!” 李大总管接过了皮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道:“还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啊,我倒是要好好的瞅瞅。孙招弟,掌嘴!” “啪啪啪……啪啪啪……”小太监就像是着了魔似的狠狠抽打起自己的嘴巴,直到鲜血流淌也丝毫不觉疼痛的抽打。洋鬼子饶有兴致的笑着,这把庞灵全看傻眼了…… 李大总管阴沉沉的喝道:“孙招娣,给我上烫子!” 小太监木然的看了看四周,撩开了衣袖举起双手将手臂放在了烛台火焰之上。若是一般神智清醒的人绝不会做出此等举动,李大总管鹰隼厉眼就盯着小太监。宫里的烛台那是有着粗如儿臂的上等火烛,小太监的手臂马上就烧灼出两块赤红的血泡。从手臂上滴滴答答流出的油水激的烛火跳动不已,用不了多久宫殿里就传出了焦肉的臭味…… “行了,这宝贝看来是有些用处!但不知道又怎么停下来啊,老佛爷只是怕小皇帝年幼受了奸人的挑唆。若是把皇上变成个二傻子,这罪名老奴可是吃罪不起啊!”李大总管捻起皮子说道。 洋鬼子笑道:“只要是用清水洗去皮卷上的名字就行了,李总管现在是相信了吧?用着这块皮卷不要说是让小皇帝听话了,就算是要他去死也只不过举手之劳。恭喜李总管又将立了大功,往后李总管得了好处不要忘了埃德蒙就好。” 李大总管咧嘴笑道:“洋候大人又要取笑洒家了,等到老佛爷心情好了少不得洋候大人的好处。洒家这就去慈宁宫禀告老佛爷,洋候大人你就静听佳音吧!”李大总管拿着桌案上的茶水洗去了皮卷上的名字,那个可怜的小太监惨叫了一声痛的昏厥过去…… 洋鬼子朝着李大总管微微一低头行礼说道:“李总管请便,我先告退了。若是李总管还有什么烦心事,我一定是帮你的。”李大总管连正眼都没看上地上昏死的小太监,送着洋鬼子就出了宫殿。 长生等到李大总管走远后才闪身进了宫殿,运起甘露咒帮着小太监治疗着臂膀上的烫伤。小太监悠悠醒来惊道:“奴才……奴才怎么好像是睡着了……你们是什么人!快来人……有刺客……”庞灵不等小太监喊出高声就一把掩住了他的嘴巴,幸好是小太监的伤没动了筋骨。 长生的甘露咒马上就止住了小太监的伤痛,小太监也明白了人家这是在救他怔愣的看着长生和庞灵。一盏茶的工夫后小太监的烧伤算是痊愈了,长生急声问道:“那个洋鬼子怎么会送那种害人的东西给李总管啊?” 小太监摇头道:“那个洋大人是英国领事的人,他常常是进宫来拿些稀罕物件来讨西太后的欢心。有时候他还会留在宫中数日,西太后封他为洋候。这些天来西太后为了皇上执政之事大伤肝火,说是皇上办事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那个洋大人已经是几次入宫都被西太后拒绝了,你们身穿着禁军的衣服怎么到了这里啊?” 庞灵噗嗤一笑伸手闪晃了下立即是了太监模样,长生拧着眉头道:“我们要马上面见皇上,京城里有着一桩冤案只有皇上才能搭救三千无辜性命啊!” 小太监起身犹豫道:“这个……这个……我只是个太和殿中站在门外的小太监,我怕是连自己都未必能面见圣上。不过我能带着你们避过禁军的耳目进太和宫,你们可千万不要出声露了马脚!” 庞灵点了点头道:“这个你就放心吧,皇宫中的规矩我还是知道的。要不是有着禁军巡逻打草惊蛇,我们也不会让你带我们去见皇上!” 小太监咬了咬牙擦拭去嘴角的鲜血带着长生和庞灵向西而行,一列列巡逻的禁军看到三个太监低头而行都没在意。可是等过了中和殿后明显就有着戒备森严了,有着帛衣棉袍的禁军拔刀拦住了长生等人。 “小春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小太监倒是也很机灵的应声道:“奉了皇上的口谕叫几个人去太和殿伺候,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吧?” 太和殿守卫禁军冷眼看了看他们三人,朝着小太监厉声喝道:“还不快进去伺候!” 小太监垂着头从禁军身边经过,长生微微向着巍峨耸立的皇宫里偷瞄了一眼。让长生吃惊的是金銮殿上竟然是有个七八岁的小孩,这就是当今的天子光绪皇帝…… 小太监进了太和殿不敢出声伺立在殿门外,长生倒是无所顾忌的进殿踏步而立。小皇上放下了手里的奏折诧异的看着长生,光绪皇帝蹙眉问道:“小春子,他们两个是太后派来的吗?为何见朕不跪啊!难道你们是刺客吗” 长生正色说道:“我们并非是什么公公也不是刺客,因为眼下有着冤案请求皇上能够明查。刑部大牢里的三千性命危在旦夕,除非是有着皇上的赦免度碟。要不然三千性命将会被太后诛杀,如今太后手里有了魔煞之物皇上你的性命也……”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苦命皇帝 若非是在太和殿上看到了小孩童身穿五爪金龙天子龙袍,长生做梦都不会想到泱泱大国的一国之君会是这般模样。这小孩儿丝毫没有帝王所具备的王者之风,在民间就有着传说同治皇帝驾崩无立太子,是西太后老佛爷一意孤行册立醇亲王的幼子为皇帝从而能够继续她的垂帘听政执政生涯…… 小皇帝听到了长生的诉讼吃惊的问道:“大胆狂徒,朗朗清明乾坤哪有什么冤案啊?刑部大牢里的三千人又是怎么回事啊?为何朕从未听执笔太监刘公公说起过?你们两个擅入太和殿已是死罪,朕会听信你们两个在此胡言乱语吗?小春子,去毓庆宫请朕师傅来!” 光绪皇帝因为常年在深宫大院内被西太后老佛爷所掌控,紫禁城外发生的事皆是西太后老佛爷在主事。皇帝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听命于西太后,谁要是敢把宫外的事泄露给光绪一字半点那就难逃老佛爷的责杖。就连光绪皇帝也不例外,在慈宁宫里西太后对光绪还不如是宫娥太监好呢!这个小皇帝常常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布满鞭笞伤痕,在紫禁城中只有大学士翁同龢对光绪关爱倍至…… 没多大的工夫名满天下的老者翁同龢进殿行礼,可是翁同龢瞧见了长生和庞灵时不安说道:“两位公公来此作甚?陛下从早朝之后一直在此发奋勤政,两位公公又是奏了西太后之命来的吗?” 长生摇头道:“山野粗人见过翁大学士,我乃是湖州府人氏。只因在湖州府遇到了钦差钟禀大人后才知道了一桩大冤案,如今钟大人已被内务府的狗贼害死了。可是就在刑部大牢中还羁押着三千无辜人犯,草民斗胆进宫就是想请皇上查明真相赦免三千人的性命!” 翁同龢捋了捋长须叹道:“当今朝堂已然是西太后的权势,钟大人的死连圣上都不知道。你们此番进宫是为难了皇上啊,你们还以为陛下能救他们吗?宫里的执笔太监拟定圣旨会交给西太后过目,再由掌印太监盖上玉玺发放出去。皇上的权利都已被西太后架空了,老夫多次进谏让太后还政于君。可是反而是连累了陛下受罚,老夫如今也成了西太后的眼中钉了!” 庞灵脱口道:“难怪是老妖婆要洋鬼子的皮卷,如此说来皇帝的性命也是危在旦夕了啊?老妖婆执掌江山以来百姓们的日子是苦不堪言,忠臣良将皆被她排己害死。皇帝幽禁深宫如同虚设。今日要不是进宫得见,恐怕普天之下再无人不相信皇帝的处境了。” 翁同龢急声问道:“什么?西太后真的想要对皇上不利了吗?那个洋鬼子眼下是西太后的红人,老夫听闻此人手里有着一块能让人催眠的邪物。可万万没想到他会进宫来对付皇上,这也是老夫的错啊!老夫不该让皇上派出钟禀去查访库银之事,钟禀一死宫中再无大臣敢帮皇上了!” 小皇帝委屈说道:“师傅啊,朕真不想在这大笼子里呆了啊,每日间都是提心吊胆唯恐太后的责罚。师傅一直是想朕能做个贤主明君,可是又有谁知道朕在宫中如同傀儡般过日子啊!” “哟!奴才怎么听到皇上在说胡话啊,嘿嘿嘿,翁大学士也在啊!这是怎么说的啊?皇上因何事而气闷啊?是不是皇上听到了什么疯言疯语啊?翁大学士你可是几朝皇上的恩师,怎么会让皇上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啊!”太和殿外突传来一阵尖声尖气的调侃声,小皇帝和翁同龢都是脸色刷白的缄口不言了…… 长生不知道来人是谁,可是身旁的小太监是连忙拽着长生贴墙而避。一个白胖的老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推开门一步三摇的进了太和殿,殿外的侍卫明显是十分敬畏这个老太监都垂首站在两边。老太监瞥见了长生和庞灵眉宇间顿起了疑惑,好在是小皇帝灵机把长生等人喝去整理奏折了。 老太监嘻嘻笑道:“皇上劳神用功但也要保重龙体才是,御膳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皇上用膳,方才奴才不知道是不是耳朵听错了。翁大学士,你说皇上是在说谁是傀儡啊?” 翁同龢装聋做哑道:“刘公公怕是真的听错了,陛下刚才没有说谁是傀儡啊!刘公公你和掌印黄公公在陛下左右相陪,若是被西太后听到了这种话恐怕刘公公也难逃干系吧?” 这个刘公公本来就是西太后监视光绪皇帝的,凡是所用的奏折都要先给刘公公过目。等到皇上能看到的都是些歌功颂德的屁话,只要光绪稍有异动刘公公就会向西太后禀报,翁同龢一句死不认帐堵死了刘公公的后路…… 刘公公冷声道:“哼,笑话!洒家是来请皇上用膳的,你们几个小猴子还不伺候皇上去御膳房啊!小春子,他们两个小猴子洒家怎么眼生的很啊?” 小太监乖巧的应声道:“他们俩是奴才从乾清门李大总管那里带回来的,刘公公可以去问问李大总管……” 听到了李大总管的名头刘公公连声道:“罢了,罢了!洒家还有别的事呢,李大总管这几天都没好脸色。皇上,请移步用膳吧……” 光绪皇帝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刘公公,翁同龢上前几步道:“陛下勿惊,为臣陪皇上同去。” 光绪皇帝有了翁同龢的相护移步东行进了御膳房,长生和庞灵低着头冲跟在光绪的身后。按照清宫的规矩皇帝的一顿饭要一百二十道菜,可是到了光绪皇帝那会儿太监们欺负皇帝年幼只摆了十几道菜。而且光绪皇帝在吃饭前还要念叨勤俭祖训,光绪皇帝只吃着身前的三四个菜。离的远的菜都是太监们为了糊弄皇帝摆的隔了几天的,隐约间都有了酸腐臭味。然而皇帝每顿饭二百两的耗银就被这个刘公公私吞了,御膳房的太监们都不敢得罪了刘公公所以光绪皇帝压根就不知道…… 吃了半碗饭小皇帝才颤颤巍巍的挟了个鸡蛋道:“朕喜好吃蛋,可是刘公公说一个鸡蛋要十两银子。朕真是不舍多吃啊,师傅家中可有鸡蛋吃吗?” 翁同龢不禁的长叹了口气,在宫外一个鸡蛋才几文钱的事。可是到了宫里就被执笔太监讹诈十两银子,若是被戳穿了刘公公的把戏只会让小皇帝的日子更难。翁同龢只能是说道:“是啊,老臣确是吃不起鸡蛋。唯有家中祭祀时才会买个鸡蛋……” 长生都在一旁听傻了,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了御膳房外有着脚步声响起。有个干瘪瘦小的太监手拎着件袍子进来道:“奴才叩见皇尚,前日里奴才见皇尚的秋袄破了请了尚衣监为皇上织补了秋袄。还请皇上写个条让奴才去付织补银子,赶巧执笔刘公公也在啊。” 小皇帝惊奇的问道:“这件秋袄朕还尚未穿过啊?怎么就破了啊?那织补又要多少银子啊?” 瘦小的太监咧嘴笑道:“裁剪同样花色的云锦,再以金钱织补差不多三千两银子吧!” 小皇帝手中的鸡蛋跌落道:“三……三千两银子?黄公公……你不会是弄错了吧?朕一年的衣服内务府才给了三千两银子啊,怎么织补反倒是……” 黄公公咳嗽了几声道:“奴才岂能是相瞒皇上啊?不信皇上问问刘公公就知道了,刘公公是不是啊?” 刘公公附和道:“皇上,三千两银子已经是很便宜了啊!奴才给皇上写个条子,让黄公公盖上印戳就可以去内务府提银子了。” 小皇帝虽然是知道这两个太监定然是在相互串谋,可是自己的处境就像是只孤零零的囚鸟,除了付银子外再无别的办法了。光绪皇帝从执笔太监刘公公处接过笔墨写下了提取三千的字样,黄公公从腰间解下了一方天子印盖在了纸上转身就走了…… 庞灵眼珠子一动朝着长生比划了一个手势,借着帮小皇帝收拾饭菜之际偷偷的溜出了御膳房。长生算是明白了这个小皇帝在宫里的地位了,想要靠他搭救刑部大牢里的人命恐怕是在痴人说梦了。西太后老佛爷全然是已经把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了,要是再让她施展魔煞皮卷那这个小皇帝就更没了活路…… 在刘公公的监督之下光绪皇帝再无半点言语的机会了,吃过御膳刘公公就叫翁同龢带着小皇帝去了文渊阁。长生看着四下无人就急着去找庞灵,可是皇宫那么大却不知道庞灵去了什么地方。长生一身太监的衣衫在宫中倒是也没人盘查于他,凭借着来时的模糊记忆长生又瞎打乱撞的来到了乾清门。 长生并不知道乾清门后便是皇家内院,长生只瞧着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走。等长生来到了一座大殿之外才看清了宫门上写着慈宁殿三个鎏金大字,殿外更是有着不少宫娥侍立。长生仿佛记得慈宁宫就是西太后老佛爷的宫殿,既然是来在了这里就进去瞅瞅人言之中的西太后是个什么人物…… 透过窗棂长生看到了一个老妇侧身而卧抽着大烟,李大总管正在给她揉捏着。在桌子上正摆放着洋鬼子送来的邪煞之物,长生抬眼间在慈宁宫的顶梁上看到了一个淡淡的鬼影子……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杯弓蛇影 长生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是到了慈宁宫,透过宫阁的窗棂让长生无意中看到了慈宁宫的横梁上若隐若现的闪动着一个鬼影。瞧鬼影的身形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长生刚想要施展招魂术可是骤然间鬼影就不见了,再想寻找那鬼影却是始终不得露面了…… 宫殿内充满着异香,老妇人侧身躺着抽着大烟半晌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小李子,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啊?为什么这些日子中哀家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啊?那个洋候埃德蒙送来的木头盒子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如今的小皇上是越来越听信礼部尚书的话了啊,改明儿还哪里有着本宫的容身之地啊?” 李大总管陪笑道:“老佛爷,您只是近来多有操劳,等奴才为老佛爷松完筋骨后就好好的睡会吧。小皇上他只是年幼不懂事罢了,待明日老佛爷下道懿旨打发礼部尚书翁同龢告老还乡就是了。奴才可是亲眼瞧见了洋候大人这件宝贝儿的神奇,待奴才去写上小皇帝的名字就自然会对老佛爷言听计从了。” 老佛爷撂下了烟杆道:“哀家这个儿子算是被人教坏了,现在行事是愈发的不知道轻重了。他听了他师傅的话敢和本宫做对了,那张皮子小李子你就看着办吧!本宫既然是能够扶他上位也能拉他下马,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了?人一闭上眼睛就感觉这宫里有人在晃荡,明儿你去替本宫到白云观上炷香。难道说是那个贱人阴魂不散吗?” 李大总管献媚道:“老佛爷,您看您又劳心了。奴才再给您烧上一颗福寿膏吧,这慈宁宫中哪有什么阴魂不散啊?要不今晚上奴才让洋候进宫服侍老佛爷,您这几天来就是被楚月啸的事累着了……” 老妇人慵懒道:“那楚府的事都办好了吗?本宫不想再有什么闲言碎语闹腾的满城风雨,反贼留下的圣库宝藏只要是不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就由它去吧!湘军如今人多势大,一旦撕破了脸那更是得不偿失的事。都已经隔了这么些年了,本宫也无心去追究了。那个洋候埃德蒙你让他起了更进宫,他的那辆洋车太过招摇了……” 李大总管心领神会道:“奴才明白了,老佛爷您就放心吧。凡是知道反贼圣库的人,奴才会尽心尽力去办妥的。就算是九门提督奴才也不会留下烦了老佛爷,奴才这就去白云观替老佛爷上香。一定是为老佛爷求得上上签……” 老妇眯着眼睛道:“抽了福寿膏这会子乏的很,小李子你去办事吧。把慈宁宫外面的奴婢侍卫都撤了下去,本宫想要睡会了。你吩咐下去御膳房,晚膳等洋候进宫了再到宫中开席。你再去寻摸几个模样周正的小太监,真不知道西洋国的洋人怎么偏偏是对宫中的太监特别感兴趣啊!” “喳!奴才这就吩咐下去,老佛爷还请好生休息。”李大总管给老妇人掖好了薄被,叩了三个头就放下了牙床长帐支走了慈宁宫里的婢女。难怪是这个太监会得宠,慈禧老佛爷的所有私密的细节他都会揣摩…… 长生在窗外看到李大总管散尽慈宁宫门的太监宫娥,洋鬼子送的方木盒子李大总管却是没有带走。想到这个方木盒子将是要控制小皇帝的,长生心一横就打算着进慈宁宫去偷走邪煞之物绝不能是让苦命的皇帝再死的不明不白…… 长生打定了主意后蹑手蹑脚的往慈宁宫贴墙靠近,可是在长生的脑海里始终是挥之不去刚才的鬼影。这大白天的鬼影也敢显身那真的是太过离奇了,难道说宫中有什么人是对西太后恨之入骨?死后魂魄就守在了西太后的身畔想要报复吗? 闪身进了慈宁宫长生足下轻点就到了内室,在桌案上就摆放着那口方木盒子。长生正欲伸手去取桌案上的方木盒子,就看到了在老佛爷的床帐外缓缓的升起了一个女鬼。看着那女鬼的容貌确是个世间犹物,只可惜阴阳相隔伊人已经是香消玉殒了。 长生已经是知道红木牙床上的老妇人就是当今权势最大的西太后慈禧了,此妇身平只恨是个女人身不能做真正的国君所以都习惯下人将她称为老佛爷。就连光绪皇帝都要叫她亲爸爸,这种不伦不类的扭曲心理愈发助长了慈禧的骄扬跋扈…… 老佛爷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好像是有着心事,女鬼就一动不动的瞪着老妇人。长生悄悄的把桌案上的方木盒子攥在了手心里,细微的木盒异动声音就引起了帐子里老佛爷的猜疑。帐子一阵撩动探出了老妇人的半身,但是慈宁宫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小李子……小李子……是你吗?”西太后壮着胆喊了一声,长生抱着方木盒子就躲在床榻旁边的净房里。长生就担心着老佛爷不要起身溺便,这个净室就是老佛爷出恭的地方。看着金漆马桶长生转过念头就抖手把方木盒子里的皮卷丢进了净桶,任凭着皮卷再有神通广大进了马桶算是全然废了…… 净桶里的皮卷冒起了一股股白烟,长生实在是被恶臭熏得双眼辛痛。闪身间就掠过了老佛爷的床顶,这可把老佛爷写了个半死。老佛爷颤声连喊了几声都没有旁人搭理她,只有长生能够清清楚楚的瞧见那个女鬼正伏在老佛爷的身背后…… “是小李子吗?是什么人……胆敢惊吓哀家,快来人啊……人都死绝了吗……赶快来人啊……”老佛爷胆战心惊的尖声惊叫着,伏在老佛爷背后的女鬼抬头看了看长生。显然女鬼已经是注意到了长生,这个时候长生也不敢出声。万一惊动了宫中的侍卫那庞灵就更难寻找了,屏息凝神间就听到了女鬼往老佛爷脖子里吹着鬼气的声音。 老佛爷不顾颜面衣衫不整的跳了起来尖叫道:“谁……是谁在本宫的慈宁宫里,再不出来哀家就让人对你不客气了……快来人啊……人都死绝了吗……快来护驾啊……” 长生听到了慈宁宫外的侍卫纷沓而至的脚步声,那女鬼似乎是有些惧怕人多蓦然就不见了。负责慈宁宫的禁军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虽然是李大总管把他们撤走了。但是只要是慈宁宫里有丝毫异动,这些侍卫就会闻讯而来。 “微臣索尼救驾来迟,望老佛爷恕罪!”银袍亮甲的禁军统领进了慈宁宫跪道。 老佛爷惊魂未定道:“快……快给哀家仔细搜查……刚才有什么东西就从哀家的床顶飞过……,莫非是那贱人想要找哀家索命了吗?小李子呢……快给我把小李子叫回来……本宫现在心慌的很,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奴才遵旨,你们还不赶快去找李大总管!”禁军统领一声暴喝,两个禁军飞身退出去找李莲英了。禁军们在慈宁宫里搜寻了半天依然是一无所获,这可把西太后老佛爷更是吓得不轻。 好在是工夫不大,李大总管还没来得及出宫就被禁军给拦住了。李大总管喘着粗气急道:“奴才见过老佛爷……,这是这么说的啊?刚才老佛爷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 老佛爷板着脸道:“小李子,这慈宁宫里是真的不太平了啊!哀家刚才真的看见了一道人影从床顶飞过去啊,肯定是那贱人想要来害本宫了啊!吓死本宫了,你快让他们再好好的搜查啊。万一是那贱人来了……” 李大总管四处打量了一下道:“老佛爷……恭喜老佛爷啊,这大白天的老佛爷能看见人影飞过去那定然是神仙了啊!老佛爷您想啊,皇宫深院里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啊!能够让老佛爷看见神仙那是吉兆啊,你们几个都搜仔细了吗?” 禁军统领索尼正色道:“回禀李大总管,屋里屋外整个慈宁宫我们都已经搜过了没有发现有丝毫异常。” 李大总管瞥眼看见了床头掉落着方木盒子,不动声色的过去看了看挥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老佛爷这是看见神仙了。此事绝不可外传,要是让洒家听到有人在乱嚼舌根。洒家可不会心慈手软啊,都给我下去吧!” 这就是李大总管的高明之处,打发了禁军后李大总管才安慰起老佛爷道:“老佛爷,那贱人都死了那么久了啊。今日怎么会突生异端啊,依奴才看就是老佛爷的英明神武让天上的神仙都出来了。不然我们这么多人怎么会没有看见啊,这就是老佛爷的福盛泽厚啊!” 老佛爷心虚道:“小李子,真的不是那个贱人来找我索命了吗?这慈宁宫里可是那个贱人呆过的地方……” 李大总管连忙打断了老佛爷道:“老佛爷,您就不要多想了。没准这就是您抽了福寿膏睡着了做梦哩,奴才还是陪您去御花园散散心吧。晚上洋候要是看到了老佛爷脸色这么差就会心疼了,慈宁宫从来就是太后住的地方啊……”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刑部大牢 李大总管搀扶着老佛爷走出了慈宁宫,禁军和宫娥婢‘女’就急冲冲的进殿搜查了。--不用说那肯定又是李大总管的主意,在宫殿的主梁上庞灵俏皮的站立长生面前。有了庞灵的幻术相助,就算整个皇宫里的禁军出动也未必能找到长生…… 等到禁军退去后长生才急问道:“灵儿,你这是去了哪里啊?我到处找你就怕宫里的‘侍’卫会为难你,这整慈宁宫里不干净啊!我在这里看见了一个‘女’鬼,要不是被禁军一闹腾我都能将她摄入五‘色’佛珠内了。” 庞灵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盖着掌印太监‘玉’玺的黄纸,长生惊喜的看到那是一张赦免令。庞灵歪着脑袋笑道:“方刚我见那掌印太监神气活现的样子就想到了给小皇帝出口恶气,织补一件褂子竟然张嘴要了三千两银子。若非是掌印太监背后有人撑腰,他一个太监敢会那么大的胆子啊!有了这张赦免令刑部大牢里的三千‘性’命算是保住了,我们速速去刑部救人免得夜长梦多!” 长生欣喜中不由的担心道:“那个老妖婆要是知道了此事,那小皇帝的‘性’命就危在旦夕了啊!老妖婆为了掌控大权都要李大总管用邪煞之物对付小皇帝了,好在我把那块皮卷扔进了净桶之中。等先救了刑部大牢里的人,再回来查访‘女’鬼的下落!” 庞灵白了长生一眼道:“你就放心吧,我才不会那么笨呢!我是扮成了李大总管的模样要提审人犯才让黄公公写了这张赦免令,黄公公是掌管着小皇帝御玺之人。这笔帐只能是让李大总管吃哑巴亏了,这些太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如何宫斗就与我无关了,反正黄公公的‘玉’玺已经是落了印。那‘女’鬼既然是能藏身慈宁宫,生前定然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长生思忖片刻道:“走吧,救人如救火,无论如何不能让老妖婆的人先下手……” 庞灵曾经为寻亲人元珠‘混’入过京城,两人飞身疾奔就到了刑部。但凡进了刑部大牢的人犯多半是再无生机了,所以刑部大堂外并没有太多的兵丁把守。庞灵和长生身穿着宫廷太监衣衫倒是扎眼的很,在大清朝皇宫内院中的太监是不能擅自出宫的。除非是像权势熏天的老佛爷宠臣才敢出紫禁城,庞灵大摇大摆的来在了刑部大堂外把几个官差闹糊涂了…… 庞灵叉腰尖声细气喝道:“把你们刑部管事的找来,洒家有着要事找他。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洒家去叫人!”庞灵并不知道现任刑部的官员是何许人,但越是理直气壮那就越像真事。刑部大堂外的差人一时间也吃不准这两人的来头,急急忙忙的跑进大堂去了。 没多大的光景就从刑部大堂里走出了一个须鬓皆白的四品官,老头拧着眉头横竖看了庞灵几眼道:“下官刑部‘侍’郎罗之信,不知两位天使来刑部找下官有何事见教。恕下官眼拙,两位天使是哪个宫里的……” 庞灵轻声笑道:“怎么刑部大堂里就一个小小‘侍’郎坐镇啊?刑部尚书呢?洒家是奉了李大总官之命而来,你这区区四品小官难道说全然见过李大总管的人吗?洒家是怀揣着密旨,你就让洒家站在这样说事吗?” 俗话说皇帝身边的太监那是见官大一级,不要看刑部‘侍’郎年纪一大把了可是看见了宫里的太监还是得自谦称呼下官。罗之信的脸‘色’顿时变道:“不知道李……李大总管有何事吩咐啊,两位天使里间说话。刑部尚书龚大人还尚来堂……不如下官现在就派人去请他来……” 庞灵皓齿轻启道:“敢问罗大人年庚几何?在这刑部做了多久的‘侍’郎啊?” 老头臊着脸道:“说来惭愧下官是道光十一年的进士出身,如今已在刑部任职近四十年了。两位天使为何有此一问啊?” 庞灵嗤声摇头笑道:“罗大人啊,非是我等怠慢大人,洒家都已经说了奉着密旨而来。换句话说就是有心让罗大人凭空多了一道福贵,你去招来了刑部尚书大人那到时候的功劳全是旁人的。你还有几个四十年在刑部里‘混’啊?” 罗之信闻言恍然大悟道:“哦……哦……多谢天使提携,是下官一时糊涂了!快来人啊,内堂酒水伺候……” 长生摆手厉声喝道:“且慢,罗大人我们奉的是急茬,没工夫在这里与你喝酒。你现在就带我们去刑部大牢,迟则有变的道理罗大人难道是没有听过吗?昨夜里乌衣巷出了大事,罗大人竟然是一点都不知道吗?” 罗之信喝退了官差小心翼翼的问道:“乌衣巷楚大人的府邸已经是被天雷烧成了白地,下官愚钝不明白两位天使的意思啊?难不成是李大总管要那些人犯的‘性’命吗?这个下官只要稍作手脚就能让死囚牢里的人再也……” 庞灵冷声喝道:“闭嘴!宫里就是因为有着天雷之事闹的人心慌慌了,你倒是还嫌老佛爷不够心烦啊。看清楚了啊,这个是老佛爷特发的赦免令。你还不快带我们去刑部大牢,万一再有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发生老佛爷那里你去‘交’待吗?” 罗之信惊诧的脱口叫道:“啊……竟然要赦免他们?哪不对啊……前日里楚大人还关照刑部要严加防范对付他们啊,为何才过了几天就大不一样了啊?下官还是想请龚大人来处理好,一旦走脱了钦命要犯下官就是九个脑袋也不够啊……” 长生一把抓住了罗之信的衣襟喝道:“密旨也都让你看了,你现在要是给我们撂挑子。那为了防止密旨泄‘露’,我们只能是对罗大人不客气了!” 庞灵叹气道:“此人果然是个庸才,皇上的‘玉’玺都盖在上面了。你还在这里唧唧歪歪,洒家只有回宫去禀报李大总管了。让李大总管亲自来问你可好啊?” “不不不……下官绝无此意,既然是天使有着密旨那就随下官去刑部大牢里提取人犯吧。下官再没眼力也知道当今皇上的‘玉’玺是被老佛爷所掌管,两位天使千万不要告诉李大总管啊。下官这厢有礼了……”罗之信从袖里掏出了两张银票塞进了庞灵手里,庞灵也不多说就收进了袖笼里。 有了罗之信的带路,刑部大牢里的官差谁还敢多言啊。打开了厚重‘阴’暗的牢‘门’,一股冲天的恶臭迎面扑来。长生看见了刑部大牢里几十个铁笼里都关押着犯人,他们挤挤挨挨的吃喝拉撒全在铁笼里。有些身子骨不好的都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从他们呆板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们已经是关了很久…… 长生厉声喝道:“罗大人!刑部大牢里就是这样关押人犯的吗?你……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 庞灵推了下长生道:“刑部大牢里就是这样对付人犯的啊,罗大人你派人去找几辆大车来。牢里众多人犯都已经是身无行动之力了,这次是老佛爷的恩典赦免他们。你不会是让老佛爷的颜面有损吧,洒家还有几句话给他们说……” 罗之信点了点头道:“两位天使还请自便,下官这就去找来大车。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打开犯人枷锁!”庞灵等到罗之信走后才踏步进了刑部大牢,关押在大牢里的犯人们有着意外的看着长生和庞灵。 长生大喝道:“营务处的弟兄们听着,现在有了老佛爷的赦免令。你们往后就是自由之身了,但是天威难测你们出去后就不要再提及自己的身份。孟志新和吴栋材眼下就在宫‘门’外等着你们,等你们看见了他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大牢里被长生这么一说都有了议论纷纷的声响,长生就担心这人数众多出了刑部大牢会被人发现。当下大喝道:“你们之中谁的官阶最高,我有话要说!” “报!小人乃是营务处的校尉吴刚,也是吴栋材的堂弟。两位公公是真的来放我们吗?”犯人堆里有着一个黑瘦的汉子应声答道。 长生上前几步到了吴刚的耳边说道:“我们的确是来救你们的,只不过赦免令是假的。我想知道你们之中还有多少人有行走的能力,一旦出了刑部大牢就会有着追兵来捕杀你们。我只能是尽力的为你们拖延时间,所以我要你悄悄的告诉他们!” 吴刚目瞪口呆的看着长生道:“呃……三千营务处的兄弟关在这里已经几十年了,死伤的人数过半……还能够行走的兄弟也就一千来人若是有十辆大车……只要给我们一炷香的工夫……吴刚就能将所有的兄弟安全撤出京城……” 长生第一次发觉这个黑瘦的汉子倒是个将领之才,他倒是能把所有伤亡人数都记得啊。长生压低了声音道:“吴栋材现在就在午‘门’外的驴‘肉’火烧店铺里,你们出京城时会经过那里。我这里有着一些银票,你们且多保重,你们身上的冤屈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吴刚眼里含着热泪向着长生跪拜行礼,片刻之间吴刚已经把长生的话传给了牢里所有人。罗之信的大车一到,营务处的汉子们纷纷搀扶着伤者上车丝毫没有‘混’‘乱’的景象。人能在生死之间还能做到这点的就是大英雄,长生默默的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刑部大牢……--94246+dsuaahhh+27089599-->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隔岸观火 正如长生所担心的那样,刑部侍郎罗之信已经是向街面上巡视的绿营兵打了招呼。一千多衣衫褴褛的人犯刚出了刑部大牢就被一列兵丁喝住,庞灵瞪了罗之信一眼朝着绿营兵举起了密旨。看到了皇帝的玉玺大印,兵丁纷纷下马跪拜…… 庞灵怒声大喝道:“奉老佛爷密令,将刑部大牢一干人犯赦免其罪!谁敢阻挡犹如抗旨当诛,你们还不快去大开城门!洒家乃是李大总管的亲随,你们这些绿营兵想要造反了不成!罗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罗之信哆哆嗦嗦的说道:“两位天使息怒……只要等李大总管来了此事就一清二楚了,这些人犯之中有人知道着惊天大秘密。除非是李大总管亲临,要不然下官只能是对两位天使有所不敬了……你们俩都给我站好了……哎呦……” 长生单手一把就把罗之信拎了起来厉声道:“大胆狗才,你敢为了这么点事惊动李大总管!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当着这么多人你竟敢说出他们的秘密!他们都关在刑部大牢里数十年都不曾有所斩获,你以为关着他们就能知道秘密了吗?” 罗之信眼珠子急转嘘声问道:“难不成是故意放出他们,好让他们去取出秘密……哦……下官明白了……李大总管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啊。下官知错了……下官立即去通知城门放行,两位天使息怒……是下官误会了……” 长生猛力一推罗之信不再去搭理他了,人犯们相互搀扶着往午门而出。街面上老百姓可是炸了锅,刑部大牢里从来就没有放过这么多人犯啊。更让人吃惊的是一列绿营兵远远的跪在街边动弹不得,刑部的大老爷还帮着人犯去通知大开城门了。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到了午门后,孟志新和吴栋材就混在人群里看见了营务处的兄弟们。孟志新激动的热泪盈眶,毕竟是多年同生共死的兄弟。穿着囚服的吴刚扑通就向吴栋材跪道:“哥哥……哥哥……兄弟还以为今生今世再难见到你了……” 长生急声道:“你们几位有什么话出了城再说,要不了片刻宫中追兵就要杀来了。我只能是能拖一会是一会,你们之中有着体弱行走不便的兄弟。我正发愁他们会被追兵所擒啊!”长生看了看身边没有外人就说出了实话,绿营兵的快马肯定是已经去找李大总管了。 穆爷看着上千人直摇头道:“星主啊,你们快走!老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老朽愿意留下来为他们断后。只要是星主安然无事,老朽的性命也就值了!” 庞灵咂嘴道:“你们尽胡说什么呢?等出了城我就有办法救他们,穆爷你就放心吧。我在京城里呆的时间也是不少,出了城门口向东走三里地就有着一条金水湖。我让金水河神找来船只就行了,绿营兵想要进宫找李大总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长生猛然间想到庞灵的神通心中顿时大安,出了午门向东走了三里地可就到了金水湖了。这金水湖烟波浩渺一眼看不到边际,湖里倒是有着不少的船家在金水湖里行船。长生看了看水面心都凉了半截,要是能够让上千人搭乘的大船上哪里去找啊…… 庞灵歪着脑袋双手撩拨着湖水闭目念诀河水里咕咚咕咚的翻起了水花,河里透水现出了一条七八尺的黝黑白点的长须大鱼。也不知道是庞灵跟着大鱼说了些什么话,大鱼一扭身形沉水不见了。穆爷捻着胡子惊问道:“方才那条大鱼可是千年鳙鱼啊?老朽可是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鳙鱼啊……” 庞灵抿嘴笑道:“那就是金水湖中的河神,别看它样貌怕人其实心地善良。我在京城时就见过它,我已经是让它去找大船了。金水河神日行千里,有它护送这些人我才放心啊。朝廷的水师想要追到它那就是痴人说梦了,你看有大船来了……” 长生看见了一艘平头沙船正追着大鱼疾驰而来,大鱼游到了庞灵跟前就不见了。沙船上的船家还正在纳闷呢,庞灵踏水蹬步就上了船笑道:“是谁敢抓金水河神啊?你们还真是胆子不小啊,你们还想不想吃这口水饭了啊?” 大船上的人都傻了眼道:“这位公公说的什么话啊……我们只是在河里看到了一尾大鱼就开船来了这里,怎么这条大鱼会是金水河神啊?公公,你可不要诓骗我们啊?我们是从江宁府运木料上京的沙船,不知道哪条大鱼会是河神啊……” 庞灵向着河里一念咒,大鱼扬起巨尾拍向沙船。能运载千万斤的大船顿时被浪头打不住的摇摇晃晃,船家惊骇的脸都绿了。庞灵嗤笑道:“眼下有着一桩大功德之事要你去办,岸边上那些人都是蒙冤受苦之人。船家若是愿意搭救他们送出京城,那河神就会护送于你。” 船家也是个老实人颤颤巍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按公公说的办吧,只要河神不动怒就好。草民李纯诚后半生还指望着吃这口水饭啊,不过他们都是些人犯啊?朝廷不会来为难我吧……”船家已经是知道了庞灵的意思了,可是瞧着这帮人的模样就明白这是件掉脑袋的事了。 长生也上了船作揖道:“李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些人若是留在这里只会被官兵杀害,天大的功德就在李善人的一念之间了。” 李纯诚想了想跺脚道:“死就死吧,反正是冲撞了河神也不得安生了。我就送他们出城吧,但是我的船大行动太慢了啊。” 庞灵吃吃笑道:“船家,要不了半个时辰你的大船就能到山东府了。快下舷板让他们上船吧,官兵可是快要追来了啊!” 李纯诚一咬牙喝道:“下舷板让他们上船,大家伙都给我招子放亮点。千万不要被清兵给看见了,你们都动作麻利些……”船家一声大喊就有着伙计放下了舷板,营务处的汉子们死里逃生都上了船。只有那个吴刚脸上有着犹豫的神色,直到听到身背后马蹄声急响…… 吴刚瞅了瞅四处就抄起了船家伙计腰里的短刀,一刀就往自己的肚子扎去。霎时间鲜血四溅,伙计们也怔住了。吴刚突然之举让所有人都呆住了,刑部大牢里好容易保住了性命。眼瞧着就要自由之身了,吴刚会挥刀自残…… 长生怒声喝道:“吴刚,你这是做什么?追兵就在咫尺,你是想全船的人都死在……” 吴刚倒吸着冷气道:“恩公……勿怪,只因我身上有着袁大人临死前的状纸。营务处三千兄弟也就是为了……这东西身陷大牢的,今日得见恩公仁义搭救才将三千兄弟的性命交给你……”吴刚的手指头伸进腹中取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长生运起甘露咒给吴刚疗伤。 庞灵急道:“快点……李大总管真的是带着禁军杀来了,穆爷你也上船随行照料他吧。我去给他们下个绊马索,你们赶紧起锚走。”庞灵一念咒大鱼在水里推着沙船就启程了,长生给吴刚止了血拿起被血肉包裹着的油纸包…… 朝廷的禁军大老远的看到了金水湖畔有着沙船开走,马蹄疾驰之下就莫名其妙的被摔在地上了。禁军一下子也就乱了套,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路上竟然是遇上了鬼打墙,好些禁军拿着刀子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金水湖的沙船由着大鱼推行转眼就不见了影踪,长生正准备要上前去拦住追兵。庞灵拽住了长生的手腕道:“别急,有好戏看了啊。你看那批禁军不是一伙的,李大总管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咱们就在这里看着就行,那吴刚给你的什么东西啊?” 长生坦然道:“是湘军的口供笔录,还有湘军的藏宝图。把这东西交给小皇帝,那营务处的冤屈就算是真相大白了!” “啊……,还有藏宝图啊?难怪老佛爷会派楚月啸秘密查访了,可是湘军是老佛爷一手提拔起来的啊?我看此事真的不好办啊,快看啊……掌印的黄公公也来了……”庞灵看着禁军乱成了一团就收了幻术,长生就看见了黄公公气的七窍生烟打马而来。 黄公公指桑骂槐道:“你们这些酒囊饭袋真是气死洒家了,眼看着人犯就要抓到了还磨磨蹭蹭的!真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受了谁的好处要故意放走人犯……” 李大总管顿时甩脸冷哼道:“黄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洒家收到了绿营兵的消息就带人来抓人犯了啊,你这恶人竟敢在老佛爷面前说洒家让你写的赦免令!这真是气煞洒家了,若非是老佛爷明察秋毫洒家就被你害死了!” 黄公公铁板着脸道:“分明就是李大总管让我写的赦免令啊,还有着宫里的小太监宫娥都看到了啊!如今老佛爷让我们抓人回宫,你竟然是翻脸不认账了。” 李大总管气的牙根都要咬碎了,可是在老佛爷面前有着众人指证自己让黄公公写了赦免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大总管也不知道,谁料到金水湖里的沙船一转眼就不见了。这怪事轮到了自己头上真是气死了,早知道就应该把营务处的人全杀了才干净……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鹬蚌相争 李大总管在朝堂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今日却被八旗绿营兵给整得灰头土脸的。有人胆大包天冒充自己私放刑部大牢里的钦命要犯,若是搁在往常李大总管早就一巴掌打的人家满地找牙了,可是这回绿营兵都说是自己派去的太监拿着圣旨啊…… 宫里谁都知道小皇帝只不过是个摆设,他的圣旨都是要经过执笔太监和掌印太监的手啊。更何况这两个太监都是李大总管的人啊,怎么会有圣旨流出宫中?李大总管从来都是冤枉人家的主,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被自己手底下的黄公公指名道姓的回禀给了老佛爷。这让老佛爷龙颜震怒,若是追不回人犯那李大总管的麻烦就大了。 当年闹太平天国时朝廷已是无力反抗了,辛酉政变英法联军让咸丰皇帝逃出宫死在了避暑山庄。整个大清朝已然是成了慈禧老佛爷的掌控。长毛军攻占了半壁江山,朝廷几次派兵围剿都是损兵折将。无奈之下老佛爷只能是求助曾国藩出动湘军,曾帅出兵历经十余年总算是平定了江南。可是太平军遗留下来的宝藏湘军却是隐藏了起来,老佛爷明白这是湘军在暗中报复苛扣饷银的缘故…… 湘军清剿了太平军后势力大增,而曾帅也顺理成章的掌握了大清朝的兵权。根据老佛爷安插在湘军的探子回报曾帅攻入南京城时圣圣并未起火,而是湘军大肆掠夺了三天后圣库才莫名其妙的焚之一空。只有湘军内部的人知道圣库中宝藏的下落,可是在曾国藩的奏折上只有寥寥几言说是圣库尽毁不见宝藏…… 老佛爷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她察觉到了曾帅瞒骗了自己但是又不能跟湘军撕开脸皮。就这样老佛爷派出了马新贻接任了曾国藩,谁知道马新贻出任两江总督还真的被他查出了蛛丝马迹。湘军唯恐宝藏之事败露请了市井之徒张汶祥一刀刺死了马新贻,老佛爷惊怒要六部严审张汶祥。可是有着曾国藩在旁,六部审案就成了漏洞百出的笑话。 张汶祥一死圣库宝藏再无人敢查办了,几年后湘军统领联名弹颏袁保庆营务处假公济私随意缉拿湘军将领。老佛爷的心里跟明镜一般清楚,奈何湘军势大此事只能是将营务处三千人马进京请赏。袁保庆明白这是朝廷要杀人灭口了,在他临终前曾把湘军的供状和查出圣库宝藏下落的图纸都烧熔在烛丸内…… 袁保庆是一夜暴毙而死的,至于死因那就众说纷芸了。隔了没多久朝廷内务府的人马就押着三千营务处的人上京了。没人知道三千人的下落,更不会有人知道袁保庆在临终前会找一个名不径传的校尉议事。老佛爷不敢把三千营务处的人公开,只能是能楚月啸严加审问。一旦有了圣库消息立即斩杀所有人犯,哪里料到今日竟然是有人放了人犯! 李大总管得知了这个消息马上就去找掌印太监,可掌印太监口口声声是听了李大总管的吩咐才写的赦免令。李大总管气的暴跳如雷,可是黄公公却有着宫娥太监都说是看见了李大总管要黄公公写了赦免令。 两个宫里的掌权太监遇上了性命攸关的大事只能是闹到了慈宁宫,老佛爷自然是勃然大怒叫来禁军统领索尼把几个知情的宫娥小太监都拖出去斩了。若不是老佛爷偏袒李大总管,就算是他有十个脑袋早没了…… 老佛爷这次是动了真怒,喝令索尼带着禁军去抓人。要是抓不回人犯,那这些人就不要活着回去了。等到李大总管一路追出城门就已经是看到众人犯上了沙船,刚想要上船抓人可是那些禁军都纷纷坠马乱做了一团。 沙船顷刻之间就不见了踪影,大清朝南来北往的沙船何止千百。一时间想要抓到人犯那是痴心妄想了,李大总管和黄公公都心知肚明抓不到人犯势必要找个替罪羊出来顶岗啊! 李大总管望着浩瀚的金水湖阴晴不定的说道:“黄公公,此事洒家感觉十分的蹊跷啊!洒家今日间都在慈宁宫中哪有工夫去找你写赦免令啊?再者而言那些人犯逃脱对洒家并无半点好处啊!你为何非要咬定是洒家让你写的啊!” 黄公公跪求道:“大总管啊,你可不能翻脸不认帐啊!今日的的确确就是李大总管要奴才写的赦免令啊,奴才还问过公公为何要放了人犯。这是宫中不少人都看见的……” “闭嘴,你可是越说越像那么回事了!分明就是你收了贼人的好处,你现在说实话洒家还能在老佛爷面前替你求情。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洒家绝不饶你!”李大总管气极喝道。 这都是一句话能要人命的大事啊,黄公公霍然起身嚷道:“李大总管休要妄言,洒家哪里收到了贼人的好处啊?皇宫之中有着众人都瞧见了李大总管拿着赦免令走的,不信回宫后让老佛爷一问便知。孰是孰非全凭老佛爷做主,李大总管你可不要忘记了两个时辰前你可是被禁军追回宫中的啊!” 禁军统领索尼听了这话马上就想起了李大总管还真的出过宫门,带着禁军几步就围住了李大总管。李大总管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但是片刻又恢复常态笑道:“黄公公,洒家听说整个宫廷太监执事之中当属黄公公银子最多啊?不知道黄公公对此有何解释啊?眼下人犯搭船而逃少不得是给黄公公好处才会拿到赦免令的吧?” “李莲英!你……你仗着有老佛爷宠信就敢颠倒黑白吗?洒家哪里会是宫里最多银子的人啊,只要是到了库房问明管银两的执事就知道洒家的银子来路了。洒家若是收了贼人的好处,还会站在这里抓捕人犯吗?”黄公公这是被李大总管给说出了痛脚了,平日里倒是在小皇帝身边捞了不少银子可是还真有胆子收宫外的好处啊。 李大总管突然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冷笑道:“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个吃里扒外的狗贼,此人私通外贼私放人犯罪当万死。禁军统领索尼何在?还不快将黄公公拿下!”李大总管吼了这么一嗓子,把追来的禁军全都吓傻了。 禁军统领索尼乃是皇族贝勒爷,要是拿下了黄公公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行啊?索尼上前瞪眼喝道:“李大总管你这是……奉老佛爷之命来抓人犯,李大总管怎么突然说是黄公公私放了人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大总管点了点头道:“索尼大人,你也是皇族之人。劳烦索尼大人先搜搜黄公公的全身,若是有银票那就问问黄公公银子是怎么来的!咱们一路快马而来,而刑部大牢里那一千多号人竟然是能从咱们的眼皮底下溜走,这不是早有预谋吗?” 禁军统领索尼听了这话细想确是不寻常啊,刚才还看见了人犯上了沙船可转眼间就没影了。除非是沙船早有预备了众多的水手才行,如此想来果然就是里应外合啊!索尼一挥手喝道:“来人啊,给我搜黄公公的身!” 禁军都是听索尼的命令,也不管是黄公公骂骂咧咧的反抗。几个人伸手就把黄公公给压在了地上,从黄公公的怀里就掏出了一张三千两的崭新银票。李大总管见了银票才轻声的长吁了一声,心想着自己的脑袋算是保住了! 黄公公织补小皇帝的龙袍讹诈银子的主意本来就是李大总管帮他出的,黄公公得了银子就会于自己分银子。今日却是事有凑巧老佛爷在慈宁宫里身子不舒服,李大总管还没空去找黄公公。没想到这张银票成了救命稻草,黄公公口里连声称冤…… 索尼是宫里老佛爷的贴身侍卫,拿着银票一把就拽过了黄公公骂道:“老阉货!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三千两银票可是打你怀里找到的。你还敢说不是收了贼人的好处啊?兄弟们,给我把他绑上押回慈宁宫!” 李大总管轻轻的捅了捅索尼的臂膀道:“统领大人,咱们要是抓不着人犯回去也是个死路啊!不知道统领大人有何想法啊?” 索尼也是捶足顿胸的骂道:“都是被那老阉货害的,咱们上哪里去抓人犯啊?就是派出水师也要几日才有结果啊,老佛爷这回是真的动怒了啊!我哪里有什么主意啊,只求老佛爷能念着往日的功劳从轻发落了……” 李大总管摇了摇头道:“统领大人糊涂了啊,如今黄公公收了贼人的银票私放人犯已经是被大人识破了。抓住人犯抓不住人犯,就在统领大人的一句话上……” 索尼怔楞道:“李大总管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的一句话竟然有着那般用处啊?” 李大总管笑道:“那沙船行水这般急,若是说沙船在水里翻了船。统领大人你说那些人犯还能有命在吗?” 索尼顿悟道:“噢……,末将明白李大总管的意思了,你是想回宫后说那些人犯已经死了?可是万一那些人被老佛爷知道了……” 李大总管指了指黄公公道:“统领大人,黄公公收了贼人的好处冒充洒家给他要赦免令,然后是又叫人栽赃给洒家放人。好在是索尼大人带着禁军及时赶到打沉了人犯的行船,黄公公见事败露就想遁逃……” 索尼拔刀朝着黄公公的后心扑哧就扎了进去,可怜黄公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一命呜呼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宫锁沉冤(上) 黄公公一死李大总管的心算是落了肚,禁军抓不到人犯回宫就是重罚。现下黄公公死了对老佛爷也有了交待,只要是所有的罪名往死人头上推就行了。在皇宫里当差最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又不该说,禁军统领蹬马就率军回宫了…… 庞灵望着远去的禁军笑道:“这个李大总管还做了件好事啊,那些营务处的人总算是暂时安全了。咱们快进宫把湘军的供状交给小皇帝,只有帮他们洗刷了冤情才能让朝廷大赦……” 长生蹙眉道:“只恐怕小皇帝处处听命于老妖婆,湘军现在宫廷里根深蒂固。一旦闹出了事就会有着宫廷内乱,不如是先去找翁大学士。他是名满天下的智者,有了他的看法才不会拖累到营务处的兄弟。” 庞灵点了点头道:“宫中刚出动了禁军定然是戒备更为森严了,我们还是等起更后再进宫吧……” 夜黑风高紫禁城已是一片死寂,庞灵熟门,熟路的穿房越殿来到了养心殿外。养心殿里灯火通明不少宫娥太监都垂首站在寝宫之外,庞灵看了这情形就知道小皇帝还未回宫。多半又是被老妖婆叫去训斥了,庞灵拉了拉长生的手就悄无声息的朝着乾清门而去。慈宁宫外小皇帝哭哭啼啼的被翁同龢劝慰着回去,就在小皇帝的身后影影绰绰的跟着一个女鬼…… 长生腾身而起大声喝道:“大胆女鬼竟敢鬼鬼祟祟的跟着九五真龙……” 翁同龢转身却看不到有丝毫异常,唉声对长生不悦的喝道:“你们怎么还留在宫中!皇上方才不明不白的被老佛爷鞭挞了,老朽也已经是让老佛爷罢官回乡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今日禁军出宫定然是与你们有着关系,皇上可是被你们害苦了啊!” 庞灵不服气道:“翁大学士之言太叫人寒心了,我们是为了营务处三千人等蒙冤上京而来。今有了湘军的诉状恳请皇上能为他们昭雪冤屈,禁军出宫实则是为了抓捕他们……” 光绪皇帝连连摇头道:“朕已经是被老佛爷所禁闭在宫内了,若是朕现在为营务处昭雪冤屈反倒是遭来老佛爷的猜忌。到头来冤沉大海他们的性命再难保全了,两位随朕一起去毓庆宫说话。这里还是老佛爷的眼线之中,你刚才说的有鬼是什么意思啊?” 小皇帝挨了鞭笞之刑在外人面前倒也是硬气,长生揖首行礼道:“就在刚才草民看到了一个女鬼尾随着皇上,若不是皇上有着真龙之气相护早就被鬼魅阴气伤了。在这宫中是不是有着冤死之人啊?能够出入乾清门的不是皇后就是……” 翁同龢急忙拽过了长生喝道:“皇上年幼还不知道宫廷内的事,你有什么话就冲我问吧!老朽已经伺候过两位皇上了,宫里的事情比谁都清楚。皇上天色已是不早了,陛下再不回养心殿明日又要被老佛爷责怪了。” 小皇帝脱口惊问道:“你能看到鬼魅啊?那个女鬼长的什么模样啊?” 翁同龢皱眉道:“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陛下岂能是当了真啊,快去养心殿里休息吧。皇上你可不要忘了在养心殿里还有着老佛爷的耳目啊,皇上要是有什么不该说的话传到了老佛爷的耳朵里又是一场轩然大波。老朽往后不能在皇上身边相护了,皇上一定要谨言慎行啊!” 小皇帝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道:“师傅的教诲朕将会永记不忘,只是朕也的的确确的察觉到了慈宁宫里有着一股子冷风邪气。朕在恭王府中听说过老佛爷是害了东宫慈安太后……” 翁同龢长叹了一声道:“此事原本也是冤孽啊,可是陛下切勿轻信宫外的传言。慈安太后的死真的和老佛爷无关啊,老朽是宫中的礼部尚书。凡是宫里有了人命案子都是由老朽查验登载入册的,老朽不久就要回乡了。陛下你身在宫门不可行错了半步,老佛爷当年要你继承大宝就是看你年幼好听话啊!” 小皇帝无奈的向着翁同龢一拜到底道:“师傅的顾虑朕明白,朕自行回宫即可。师傅有什么话就带着他们去上书房说吧。至于营务处的冤案朕已经记下了,湘军如今权势熏天。老佛爷又倚重洋人,只有等待时机朕会给营务处昭雪的!”小皇帝说完话一瘸一拐的回宫了…… 翁同龢黯然道:“你们两个跟我走,宫里的禁军都是手眼通天的人。你们在这里拦住陛下喊冤只会让他越发的为难,两位也是古道热肠的人。老朽要不是念及陛下尚幼早就罢官了,唉!大清朝的气数要完了啊……” 长生默不作声的跟着翁同龢到了上书房,刚要呈上湘军的供诉。翁同龢却是颇有深意道:“此物现在还不是时候,两位难道是想看着小皇帝被西太后打死吗?” 庞灵突然问道:“翁大学士,你方才说东宫慈安太后不是被老佛爷害死的。那慈安太后又是怎么死的啊?在乾清门里我们都看见了有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这分明是宫里有着阴魂不散啊!” 翁同龢嘘声道:“呃……,这个老朽还真的不知道了啊,在宫里的确是有着老佛爷给东宫慈安太后送过点心而慈安太后吃过了点心就死了。老朽也想过慈安太后是中毒遇害,可是一查验却不是中了毒。东宫慈安太后乃是血气冲脑而死的,但是慈宁宫里若是真的有女鬼那恐怕是……” 长生接言不解问道:“那翁大学士所说的女鬼是谁啊?” 翁同龢指了指西面黝黑的宫殿道:“你们若是真有能耐就去储秀宫里看看吧,那原本先帝生前的行宫。先帝六岁登基却是被老佛爷操控了一生,连选皇后都是身不由己。同治帝选皇后的时候,慈禧看中了侍郎凤秀家的闺女,同治帝和东太后慈安却都看中了清朝唯一的蒙古状元崇绮之女阿鲁特氏。” 庞灵柳眉倒立道:“这两个皇太后也管的太宽了啊,既然是同治皇帝喜欢阿鲁特氏那就成婚便是啊!” 翁同龢苦笑道:“呵呵呵……,姑娘你说的轻巧啊。就是为了选皇后的事情,两宫皇太后就有了不合。同治皇帝情愿是跟着东宫太后也不愿听生母老佛爷的安排,最后还是册封了阿鲁特氏为孝哲皇后,凤秀女封为慧妃。事情没有由此而结束,慈禧太后一直耿耿于怀……” 大婚后,阿鲁特氏与同治帝恩爱情笃。慈禧看在眼里恨在心中,在宫中广布心腹密探监视这对小夫妻的言行举止。慈禧见同治帝很少到慧妃宫中去,慧妃遭到皇帝的疏远和冷落。老佛爷就怕心着慧妃会被同治皇帝打入冷宫,所以干脆是把同治皇帝叫进了慈宁宫。 老佛爷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慧妃贤慧,虽屈居在妃位,宜加眷遇。皇后年少,未娴宫中礼节,宜使时时学习。帝毋得辄至中宫,致妨政务……” 同治皇帝这下子也是没了主意,老佛爷这是摆明了不让自己和孝哲皇后在一起了啊。同治皇帝心里不喜欢慧妃娘宁愿是一个人住进了乾清宫里,孝哲皇后只能是以泪洗面去钟粹宫向东宫慈安太后诉苦。慈安太后只好是对她百般安慰,这让孝哲皇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再说那同治皇帝孤身一个在乾清宫里就耐不住寂寞了,于是晓事太监无良侍从带他到宫外作风月之旅。带着同治皇帝常留恋忘返崇文门外的酒肆、戏馆、花巷,在一条不归路上渐行渐远…… 事过没多久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帝就病倒了,翁同龢日记有云:十一月二十三日,“晤太医李竹轩、庄某于内务府坐处,据云:脉息皆弱而无力,腰间肿处,两孔皆流脓,亦流腥水,而根盘甚大,渐流向背,外溃则口甚大,内溃则不可言,意甚为难。” 在皇帝死前,皇后阿鲁特氏还冒险去看同治,夫妻相怜,其场面令人唏嘘。不料,这相见却不能相伴的夫妻匆忙一见,却促成了永世的分离。阿鲁特氏虽然一再克制自己的情绪,但看到同治的情形,还是忍不住声音哽咽。 到了十二月初五日,同治帝在皇宫养心殿衔憾而去。也不知道是谁传出了消息,说是孝哲皇后已经是有了同治皇帝的骨肉。老佛爷听闻后更是勃然大怒,对孝哲皇后越发的欺凌虐待。阿鲁特氏性格耿直,不善逢迎。她认为自己是堂堂正正从大清门迎娶的皇后,只要自己行得端,做得正,没必要阿谀奉承溜须拍马。 孝哲皇后就在储秀宫里撑了七十五天自绝身亡,当晚上后宫有着鬼泣之声。老佛爷是打定了主意要置于孝哲皇后的死地,可是一到夜里就听见慈宁宫里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老佛爷心虚之下请来了白云观的老道来做法,白云观的清虚上人是个有能耐的半仙。 老道一算就知道了宫里有着缘故,但是清虚上人不敢说出实话。只能是很隐晦的告诉老佛爷道:“孝哲皇后是心系着先帝,只要太后将她们夫妻合葬才能解去怨气。贫道这里有着一道符咒,西太后只要每日戴着身边就会没事。” 老佛爷心里有鬼,孝哲皇后的死就死自己逼死的。所以不敢忤逆了清虚上人的话,把孝哲皇后与同治皇帝葬在了一起。事情过了几年都没事,可是就在不久前和洋候在房中嬉闹弄丢了符咒怪事就接踵而来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宫锁沉冤(下) 自从老佛爷身上的符咒破除之后储秀宫里就开始不得安宁了,有着不少的太监宫娥大白天的就能在储秀宫里听见女人的哭声。起初谁也没在意,可是到了后来就有巡视的禁军看到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储秀宫里进进出出…… 储秀宫里闹鬼的事马上就传进了老佛爷的耳朵里,老佛爷恨的咬牙切齿决意要铲除储秀宫中的女鬼。老佛爷一道圣旨招白云观的清虚上人进殿,清虚上人他不是个普通人摆下了香案黄纸想要安抚女鬼。岂料到女鬼怨气冲天一把无名鬼火就烧了清虚上人的道袍,清虚上人灰头土脸的逃出了储秀宫才白捡了条性命。 打那个时候起储秀宫就被老佛爷给封了宫门,不管是谁再也不许提及储秀宫和孝哲皇后。翁同龢在皇宫里已经是呆了差不多二十年了,他对宫里的大小事物都一清二楚。只不过是翁同龢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就一直没有向人说起过,今夜长生半夜拦驾鸣冤看见了女鬼才不得不说出这桩事…… 长生坦然的说道:“宫里有着冤死亡魂,难怪老佛爷会惶惶不可终日。可是阴阳相隔女鬼常在宫中出没只会是惊吓了无辜之人,我既然是来在了这里就一定化解此番怨气。翁大学士,我身上还有着湘军的供状……” 翁同龢无奈道:“两位的意思老朽已经是明白了,只不过眼下皇上年幼还不能脱离西太后的掌控。只要等皇上执掌了朝政湘军的恶行自会与他清算,那些供状现在还是留在你们身上较为稳妥。你们也看见了西太后是怎么对待皇上的,要是被西太后知道了湘军藏宝之事只会是逼得湘军作乱。” 庞灵不解的问道:“那按照翁大学士的意思就要让三千营务处的将士继续蒙冤吗?” 翁同龢叹了口气道:“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湘军作乱那苦的还是老百姓啊!此事皇上已经知道了,两位不妨是静候佳音吧。湘军所藏匿的宝藏原本就是天平军搜刮的民脂民膏,倘若天下能有一个豪杰将宝藏分给穷人远比被收入国库强啊……” 庞灵抿着嘴笑道:“不亏是翁大学士啊,先生的话中张弛有度令我们茅塞顿开。翁大学士还请放心就是,天色已是不早了。我们就先行告退了,之希望明君圣主能够早日执掌朝政为那些冤死的营务处兄弟伸冤啊!” 长生是听明白了,营务处的冤案眼下是没有办法让老佛爷给他们交待了。只能是等着小皇帝掌权在给他们昭雪了,但愿这个小皇帝不要像同治那样窝囊就好!长生跟着庞灵出了上书房就往储秀宫而去,夜半三更储秀宫里是漆黑一片…… 庞灵立在储秀宫的大殿之外自言自语道:“我们都知道皇后有着冤屈,但是皇后已经是阴鬼就不应该再留在阳间了啊……” “咯吱……”一阵阴风袭来储秀宫的大门竟然是无风自动的打开了,长生看了看庞灵走在了前头推开宫门就走进了储秀宫。黑夜之中就隐隐约约的看着有个身披缟素的女人站在墙角根里,女人低垂着脑袋也看不清她的模样。 要是一般人在漆黑的偌大的大殿里看见了女人估计是会被吓得魂飞魄散了,长生怔楞的瞅着女人好像是在地上扒拉着什么东西。死寂的储秀宫里只有女人刮动地面尖细的摩擦声音,长生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那女人顿时就不见了…… 庞灵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一晃就照亮了四周,整个储秀宫里满是尘土蛛丝。应该是有着不少日子没人住在这里了,庞灵点起了宫里的油灯就在墙角根里看到了一条条长短不一的划痕。有些深痕里还渗透着褐色的血迹,长生怕是女鬼会突然袭击庞灵就护在庞灵的身前。 “唉!这里大概就是孝哲皇后身死的地方了,你看着这些划痕都是指甲挣扎留下的。”庞灵举着油灯仔细的看着墙上的划痕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头顶之上有人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尖让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笑声到了后来又变成哭声,哭的是抽噎的想要断气似的。长生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惨白的女人面孔,在女人毫无血色的死白脸上留着两道血泪。一双枯瘦干瘪的鬼手,就朝着长生的脖颈掐来…… 长生怒声喝道:“呔!冤死之人还敢害人吗?我念在你是含冤而死之人才不以道法相伤,你若是再敢无理取闹我就收了你的魂魄!”长生念诀手起火雷劈劈啪啪在腾空而起,悬在半空的女人也是十分畏惧着长生手里雷火恶狠狠的瞪着长生。 鬼手在长生的眉间突然就停住了,庞灵举着油灯厉声道:“我们不是老妖婆请来的人,我们只是想帮你化解你身上的怨气度你进六道轮回之中。你就是孝哲皇后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难不成是老妖婆没有将你与同治皇帝同穴而葬吗?” 女鬼打了个哆嗦木然的转过脑袋死死的盯着庞灵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闯进本宫的寝宫啊?本宫正在为陛下擦拭脓血,你们两个擅闯储秀宫就是死罪。陛下……我的陛下呢?不行,我要去慈宁宫救本宫的陛下……” 长生听着这话不对劲啊,储秀宫里就有着一些桌椅板凳啊。哪来的擦拭脓血啊,可是再一想也就平气了。女鬼是在想着生前事,这里极有可能就是同治皇帝驾崩的地方。也许在墙角根里原先就是摆放着同治皇帝的龙床,孝哲皇后在这里帮着同治皇帝擦拭脓血吧。 孝哲皇后冷冰冰的看着长生庞灵道:“本宫生不能与陛下共婵娟,死后还被西太后招出了三魂七魄不得与陛下同眠。本宫就要杀了那老淫妇。哼!你们这些修道之人就会趋炎附势,为了金银就助纣为虐将本宫的魂魄钉在墙里不得与陛下长相厮守!” 长生摆了摆手道:“孝哲皇后还请息怒,我们两个都是偶听了皇后的冤屈。但是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若是孝哲皇后信得过我们。那我愿意帮孝哲皇后起出三魂七魄,让孝哲皇后与同治皇帝长相厮守……” 孝庄皇后咬了咬牙喝道:“好!你们想知道储秀宫里发生的事,那本宫就全告诉你们……” 同治皇帝因为是被西太后横加干涉,硬生生的拆开了皇帝和孝哲皇后过的日子。同治皇帝不喜欢慧妃凤秀女干脆是出宫寻花问柳去了,没隔多久同治皇帝就身染花柳病躺在储秀宫里等死。身边的下人都怕同治皇帝的恶病不敢近身伺候,唯独只有孝哲皇后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储秀宫为同治皇帝擦拭脓血。 孝哲皇后流着眼泪倾诉独处宫中备受虐待之苦,同治帝安慰她说:“卿暂忍耐,终有出头日也……” 夫妻间的一句贴心话竟然是被西太后撞见听到了,西太后顿时心火窜起。西太后抓住阿鲁特氏的头发,一边打一边往外拽并扬言要备大杖伺候。病床上的同治帝欲救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后惨遭凌辱又急又气又害怕一命呜呼。 同治皇帝死后,西太后把一切的罪过都推在了孝哲皇后的身上。孝哲皇后就在宫里被百般欺凌,孝哲皇后的父亲崇绮进宫去看望她。见女儿整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只能是出了个下策让女儿自尽才能和同治皇帝同穴而葬…… 孝哲皇后已经是知道了自己活着终究是难逃西太后的魔掌,孝哲皇后痛定思痛洗漱打扮了一番准备吞金自尽而死。皇后殉情是为了和同治皇帝在一起,西太后老佛爷记恨着唯一的儿子不听自己的话选了阿鲁特氏为皇后。 孝哲皇后吞金的消息被储秀宫里太监通报了老佛爷,这把老佛爷是激怒了。派了宫娥脱了皇后的衣衫,日夜严加看管不让她死了能与皇帝合葬。可是人有心想死那是旁人所看不住的,孝哲皇后就此绝食求死! 在大清朝皇帝皇后合葬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李大总管看着老佛爷闷闷不乐就已经是猜出了原因。在伺候老佛爷的时候故意的说道:“老佛爷,先帝的惠陵刚刚择吉营建。不如是等孝哲皇后死了先存放东陵隆福寺吧?” 老佛爷怒火中烧道:“存在东陵隆福寺也是终究要进惠陵的,哀家就是不想她再于皇帝在一起!” 李大总管轻声道:“那有什么难的啊?明日奴才去请个道士来做法,把孝哲皇后的三魂七魄都钉住。那样她就不能再和先帝在一起了啊,就算是把孝哲皇后的尸身抬进了惠陵也不能是……” 老佛爷听了这话顿时就来了精神,压低了嗓音道:“小李子,你快去办这件事。但是请的道人必须是生面孔,千万不能走漏了半点的风声。等到道人办完事,你就好好的送人家上路吧!” 李大总管得了老佛爷的懿旨就出宫找了道人回宫做法,道人也是贪图着金银才瞒心昧己的把奄奄一息的孝哲皇后的三魂七魄给招了出了钉在储秀宫的墙里。同治皇帝死后七十五天孝哲皇后突然暴毙,没有人知道那是被西太后逼死的……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邪煞凶兽 恶狗岭之中犬吠盈天,生魂凄厉惨叫闻之胆战心惊,包打听的魂魄饶有兴趣的呼喝着恶狗仿佛是指挥千军万马撕咬生魂。包打听也顾忌着被幽冥鬼差所觉,话说了一半就飘身离开了恶狗岭顶峰就在恶狗岭的山坳里有着一块阴魂容身的平坦之地…… 长生紧随着包打听来在了平地之上,周围的阴魂害怕长生身上的阳火之气都远远的闪避四散。包打听斜眼看了看长生道:“你们两个是事与愿违好心做了坏事,邪煞凶兽是道家所为不齿的邪门歪术。自打南宋被金人灭了之后龙虎山上有着一批道人也算是为国出力摆下了煞阵,可到了后来就没有人再敢以邪煞凶兽摄人魂魄以活人之血供养邪兽了。” 庞灵咂嘴道:“以梼杌凶兽和七枚拘魂钉摆下的煞阵有何破解之法,梼杌凶兽带着孝哲皇后的魂魄遁地不见了。储秀宫中如今满是冤鬼怨魂,就怕那些冤鬼会在人间为非做歹!包打听你要是能帮我们化解了这场劫难,也算是你死后积善啊!” 包打听皱了皱眉头道:“若是只有七枚拘魂钉那倒是还有办法挽救,你们可曾在人世听说过天冿卫五家坡的万金仙啊?此人十多年是红遍了大江南北招魂能人,可是一夜之间万金仙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他祖上是龙虎山张真人座下的开山大弟子,最擅长的就是拘魂鬼术能让活人立毙……” 长生急道:“那孝哲皇后的三魂七魄是被人活生生的拘出,若真是那万金仙所为,此人必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以活人血食供养着凶兽,哪里还有着道家之德啊!” 包打听无奈笑道:“嘿嘿嘿,善恶皆是世人的评论罢了,强权之下又哪来的良善可言?若是刀架在你的脖劲上,你还有着闲心去管善与恶吗?邪煞凶兽阵本该是有九枚拘魂钉,万金仙只用了七枚拘魂钉已经是暗中留了活扣。你们偏偏是把邪煞凶兽阵的梼杌兽给激恼了,想要破解邪煞阵唯有去找出其余的那两枚拘魂钉!” 庞灵不解道:“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万金仙也应该是早被朝廷的人灭了口。他的两枚拘魂钉又上哪里去寻啊?你不是无事不知的包打听吗?你难道就算不出万金仙的下落吗?” 包打听的生魂叹了口气道:“我生前确是广结三流九朝之人,能够知晓世间的大小事情。可是万金仙却是桩怪事。等你们找到了万金仙扣下的两枚拘魂钉后切记一件事,两枚拘魂钉中有着一枚写着生辰八字的紫铜钉。只有把紫铜钉反打在墙里才能取出孝哲皇后的三魂七魄,你们要是弄错了那将会是场人间浩劫。我现在都已经是死了,不怕再泄露天机了……” 长生沉声道:“那还有一枚拘魂钉又有何用?既然万金仙扣下了两枚拘魂钉,那定然是有着他的意思啊?” 包打听颔首点头道:“邪煞凶兽阵上面的拘魂钉各有名头,其中就有着一颗定阵主星。有了主星那邪煞阵就不攻自破了,万金仙用着七星那就留下了一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路。我没办法算到万金仙的下落,可是我却知道白云观中清虚上人进宫给老佛爷开坛施法。以清虚上人的能耐岂能不懂此阵的玄机,你们回去问清虚老道就能有头绪了。” 长生似懂非懂说道:“你是说白云观的清虚上人知道万金仙的邪煞阵破解之法?” 包打听冷笑道:“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你们怎么想的也不用告诉我。时辰也差不多了,我该出去跟恶狗去给鬼差做戏了……” 只看到包打听的生魂晃晃悠悠的出了山坳,包打听用着打狗棍敲了敲山石就呼啸而至。包打听满口大叫着和恶狗嬉戏,没过多久有着鬼差巡视而行。鬼差瞧见了包打听被恶狗所咬就回去了,庞灵摇了摇头不得不佩服这个包打听的神机妙算。要不了多久这个包打听进了六道轮回,世间又会多了个神通广大之人…… 且说长生祭出太极幡转眼间就到了京城的白云观外,此时正值天色微明京城西便门外还没有香客进殿。长生和庞灵踏进山门就听到了道人们在做早课,有着两个小道士在清扫落叶。 小道士看到了庞灵有些不悦道:“这位居士善女请留步,白云观中仍是全真门下的名门大观。向来观中不待女客,还请这位女善人……” 庞灵俏脸涨的通红道:“你……你们这是仗势欺人,今日我们进观只为了找清虚上人。天底下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可恼清虚上人竟然也是个迂腐俗人!” “哈哈哈……无量天尊!贫道清虚见过两位,千年水灵自然是纵横人间无所不能。却不知今日两位来这白云观有何事见教,贫道方才老律堂中就听到两位的脚步声了。两位莫要见怪,请随贫道朝天楼用茶。”一声洪亮的声音顺着三拱山门飘出,有个鹤发童颜的老道稽首而来。 长生还礼道:“清虚道长勿怪,我们是为了邪煞凶兽前来。”长生的一句话就把清虚上人怔住了,清虚上人捻须瞅了瞅长生默不作声的就转身回去了。 长生无意去瞻仰白云观中的宏伟大殿,一路就跟着清虚上人到了后殿的朝天楼中。庞灵对着清虚上人始终有着些间隙暗暗的拉了拉长生的衣袖道:“这清虚老道可是朝廷的护国大法师啊,咱们可要提防着他使诈啊?老道听你说及邪煞凶兽竟然是急身而遁了,我看他是心里有鬼!” 清虚上人显然是听见了庞灵的话,但是清虚上人却不多言。在朝天楼厅堂后清虚上人为长生和庞灵沏上了茶不紧不慢道:“昨天晚上贫道见到了宫中怨气冲天,如今想来是你们动了邪煞凶兽之阵。唉,一饮一啄尽是天意啊!两位找贫道的来意是要万金仙留下的两枚拘魂钉吧?” 长生坦然道:“确是如此,宫中有着凶兽阴鬼害人我岂能是坐视不理!殊不知道长明知道万金仙留下的凶兽阵法,为何是不闻不问啊?” 清虚上人喝了口茶道:“你们是好心办了坏事,当年老佛爷丧子将满腔的怨恨都归罪于孝哲皇后。但是老佛爷怕被人落下口舌,就想让人暗害皇后。宫里的李总管曾经是来白云观请贫道施术加害孝哲皇后,贫道知道孝哲皇后在宫里冤深似海自然是不愿来去。后来朝廷只能是去天冿卫将万金仙的全家老小都押解上京,万金仙也是个聪明人啊……” “聪明?他都用了那么歹毒的手段活生生的把孝哲皇后的三魂七魄钉在了墙里,更可怕的是让孝哲皇后的阴魂出来害人!这也能叫聪明?”庞灵霍然起身喝道。 清虚上人微微一笑道:“若是换做旁人施术孝哲皇后的三魂七魄早就灰飞烟灭了,难道姑娘以为宫中豢养的那些道人看不出邪煞凶兽阵的厉害吗?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保全了孝哲皇后的三魂七魄正是聪明之极,凶兽嗜血害人也是为了能长久的保护好孝哲皇后。昨夜你们触发了凶兽阵孝哲皇后三魂入窍后会被那些怨死之人剖尸报仇,这个贫道也没办法化解了啊!” 长生愕然道:“什么?那些怨死之人会对孝哲皇后……剖尸!” 清虚上人起身道:“你们已然是把拘魂钉给毁了,困在凶兽阵中的怨气冲出。其中将会有着怨魂为了找孝哲皇后报仇转世变为盗墓贼人,而孝哲皇后生前含冤而死尸身能千年不腐。贼人会因皇后吞金之事剖其腹寻金,所以你们是好心办了件坏事啊!贫道曾为孝哲皇后做法事时得到了两枚拘魂钉,你们既然是来到了白云观就去找回凶兽吧!” 长生的脑子里有些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是因为老佛爷想要加害孝哲皇后才抓来了万金仙。那万金仙在拘出孝哲皇后的魂魄时故意的留下了活扣,孝哲皇后死后宫里闹鬼请去了清虚上人做法。清虚上人看出了万金仙的邪煞凶阵的玄机,得到了万金仙留下的两枚拘魂钉。 而自己却是不明白其中的缘由破了邪煞凶阵放出了困在凶兽中的怨魂,这一切从各自的处境来看皆是无大错。可是环环相扣间却是自己放出了冤魂,等到七月十四鬼门关大开之时就会有着冤魂转世投胎来找孝哲皇后报仇…… 清虚上人见着长生正在发愣就回了房拿来了两枚拘魂钉,紫色铜钉上还依稀能分辩出孝哲皇后的生辰八字。然而另一枚黝黑发亮的拘魂钉则是自行的摆动不已。长生在幽冥地府听包打听说过,这枚拘魂钉就是邪煞凶兽的主星。只要有了这枚主星就能找到梼杌凶兽。 长生拿着主星拘魂钉问道:“清虚上人,那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只要是有着一丝希望,我们就要化解这段恩恩怨怨!” 清虚上人摇头嗟叹道:“怨魂已出犹如是大海捞针再难寻觅,你要是能在鬼门关大开之前找回那些怨魂就还有转机。或者……或者是帮着那些怨鬼在城隍爷面前洗去冤屈,不过此事难如登天啊……”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事与愿违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路见不平 白云观中的清虚上人提到了请城隍相助时脸上突起了一道愁容,城隍庙乃是幽冥界在阳间的守护之神。城隍一职多半是由阳间的英雄豪杰所担当,虽然算不上神仙但是世间的游魂野鬼都被城隍所管辖。长生也看出了清虚上人的顾虑,他身为朝廷的国师的确是不能干预紫禁城内的宫闱争斗…… 庞灵嘻嘻笑道:“清虚上人你有着通天彻地的能耐,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城隍吗?再说了大白天的我们去找城隍也未必能见真身啊,我们还不知道此地的城隍是何许人啊?冒然前往说不定是徒劳无功啊,孝哲皇后的三魂七魄已经是让梼杌凶兽掳走了啊!” 清虚上人正色的说道:“两位不远千里来在京城是为了什么事啊?有些事并非是天随人愿的啊,你们也算是义薄云天之人了。为了替人洗冤不惜敢冒风险闯入皇宫,可是到头来你们还不是一筹莫展吗?所以两位只要记住贫道的一句顺其自然尽可!” 长生为难的叹了口气道:“道长既然是已经全然算到了我们进宫的事,可怜刑部大牢里枉死了千余人的性命。千古奇冤难以昭雪,小皇帝如今年纪尚幼朝政全被老佛爷掌控啊。我们答应了营务处的兄弟为他们伸冤,着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哈哈哈,居士也不用太自责了。冥冥之中早有了因果报应,这就像是让你们去找城隍是一个道理。储秀宫里的冤魂本是被凶兽所食,可是这笔账却落在了孝哲皇后的身上。你们去求城隍杨椒山,只不过此人生性嫉恶如仇。生前弹劾权奸严嵩下狱,他在狱中受尽酷刑含冤而死!你们去求他帮忙,就要有着被骂的准备啊!”清虚上人有些犹豫说道。 长生看了看手心里滴溜乱转的主星铜钉道:“我都已经是闯出了大祸,被人责骂亦是情理之中的事。却不知道那个城隍杨椒山庙宇何处?我们这就去找他!” 清虚上人点了点头道:“紫禁城宣武门外八角攒尖亭就是城隍庙了,只不过如今都没什么人去拜祭这位前朝刚正不阿的城隍杨公了。若是你们心诚或许城隍会现身相助你们,时辰也不早了贫道该说的也已经全然告诉你们了!” 庞灵不服气道:“怎么一个城隍架子有那么大啊?他若要是故意避而不见我们,我就发水淹了他的……”长生连忙是拉住了庞灵走出了朝天楼,长生知道但凡是有着傲骨之人绝不会是贪生怕死之人。 两人出了白云观长生就沿着长街往宣武门而去,在路上长生看见了紫禁城一夜之间又加派了不少的兵丁巡逻。看来昨天夜里皇宫深院里是闹腾大了,长生在宣武门外就看见了孤零零的一座八角攒尖亭买了些酒肉香烛推开了残破不堪的城隍庙…… 这城隍庙应该是有日子没人前来进香了,这个也没办法啊。老百姓平日里进庙烧香为的是祈福还愿,谁又愿意没事来城隍庙啊。大堂里有着披着红袍的城隍端坐着,高悬的正气锄奸牌匾都结满了蜘蛛丝了。 长生伸手拂去了城隍龛桌上的浮尘,焚上一炉香倒上酒水摆上了几包熟菜喃喃自语道:“城隍杨公在上,昨天夜里无状小子失手放出了邪煞凶兽阵中的冤魂。还请城隍杨公能仗义相助……”长生的话音还没说完,插在香炉里的三根香全然折断了…… 庞灵的粉脸顿时就沉了下来道:“好个不知好歹的城隍啊,我们是念及伤及无辜百姓的性命才来求你!没想到你却是妄为我们的香火供奉,你不愿意帮忙也就罢了何故给我们摆脸色啊!” 城隍庙里骤然刮起了一阵阴风,隐隐约约之中听见了半空之中有人怒喝道:“好不容易本君抓住了几十个冤魂,皆是你们的一时冲动惹出了此番孽缘!本君不受你们的香火,你们还是各自回去吧!你们一个是被贬的星宿,一个是千年的水灵神通都在本君之上……” 长生作揖道:“杨公息怒,有道是不知者无罪!倘若是让杨公遇上了邪煞凶兽会不闻不问吗?我也是为了取出孝哲皇后的三魂七魄才会放出了梼杌凶兽,素知杨公是正气浩然的正人君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伸手难打笑脸人。城隍杨椒山的泥胎神像微微的晃动了几下,有了精瘦的皂袍官衣的城隍虚影就现出了真身。城隍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啊……,若非是你们心存善意本君才不会一夜未你们抓鬼。可是现如今还有着三个冤魂进了鬼门关,那孝哲皇后尸身还要遭受三次浩劫!” 长生唏嘘道:“难道说再无他法破解了吗?孝哲皇后生前已经是苦命之人了,她死后还要遭受三次……浩劫!” “再无他法了,那些被凶兽所害的冤魂之中有着他们的家人为他们超度进了鬼门关。这会儿估计是都已经进了六道轮回了,你说还有办法破解啊?”城隍无力的说道。 庞灵蹙眉道:“杨公,你既然早知道宫里有着凶兽害人,为何不出手相阻啊?” 城隍杨椒山横了庞灵一眼道:“你也是修行之人,阴阳相隔本君又岂能是管阳间的事啊。你们若是不能在三更之前诛杀梼杌凶兽,那天下就是一场浩劫。本君喝了你们的酒水就实话相告吧,能够救回孝哲皇后的三魂七魄也算是场大功德!” 长生应声道:“有着太极幡不论那梼杌凶兽藏身何处,我都能追到它!” 城隍摇了摇头道:“那梼杌凶兽本是万金仙留着活命之物,可是宫里不比民间那么简单啊。万金仙做了法事后全家老小都被赐了毒酒害死了,万金仙临死前下过了一道恶咒。要梼杌凶兽搅闹大清,唉!大清的气数将尽了啊。苦的还是老百姓,你手里阴阳剑和主星拘魂钉正是梼杌凶兽的害怕之物。” 长生不解道:“那我何如去找梼杌凶兽啊?” 城隍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到了起更之时,你们就跟着主星拘魂钉走。它自然是会带着你们找到梼杌凶兽的,等你们杀了梼杌凶兽后千万要留下梼杌凶兽的双眼。梼杌凶兽的双眼就是万金仙解咒之法,把梼杌凶兽的双眼拿回储秀宫再用着生辰八字的铜钉就能取出孝哲皇后的三魂七魄了!” 长生点头道:“好!我记下了,等今夜起更之后我就去诛杀梼杌凶兽!” 有了长生的话,城隍杨椒山的虚影就转进了神像里。长生攥紧了阴阳剑朝着城隍稽首后就离开了,紫禁城里满是兵丁查问外乡人。看样子是宫里的能人异士已经察觉了长生夜闯皇宫之事,全城上下都在盘问外乡人。一有可疑人犯都被关进刑部大牢,看着兵丁们如此横行霸道定要死伤无辜性命了! “住手!”长生一声大喝把兵丁全怔住了。 兵丁围住了长生厉声喝道:“你们是何人?胆敢持剑在紫禁城外手持凶器,我看你是想造反啊!” 长生脚踏罡步气沉丹田长啸了一声道:“把他们全放了,你们想要抓的人是我!把人放了我自会跟你们进刑部大牢,不许你们伤及旁人!” 兵丁没有看过有人还敢自己冒出来去刑部大牢的,再一看这两个人毫无畏惧之色就有人急匆匆的进宫回禀去了。没过一会儿的工夫李大总管竟然是亲自带着禁军骑马出来了,李大总管看到了长生阴阳怪气的喝道:“你是哪里来的狂人啊?” 长生冷冷笑道:“李大总管咱们可是又见面了啊?黄公公此刻都在幽冥地府告了你的罪行啊,你假借着安公公的名头捞了多少银子啊?昨夜宫里出的事,其实你比我更明白里面的渊源吧!”长生的一句话差点是把李大总管吓得从马上跳了下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满口胡言疯疯癫癫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来人啊,给洒家将他们两人乱刀砍死!”李大总管仗着人多想要杀人灭口,李大总管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怎么会被这个人知道了啊? 长生哈哈大笑道:“李大总管,你想要杀我们恐怕是你的命也要搭进去啊,今夜起更我若是不去降妖捉怪那紫禁城会再无宁日了。要不是看着这些无辜百姓性命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李大总管的脸色刷的就白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长生和庞灵一会道:“洒家明白了,这几日来出的怪事全是你们弄出来的!你们还想信口雌黄在这里危言耸听,洒家岂能是中了你们的计啊?” 庞灵怒道:“宫里养着的那些星相术士就没有告诉你京城里来了神仙吗?” “呃……,这个……你们?哼!你们倒是知道的不少啊,你们究竟意欲何为?”李大总管的口气已经是明显有了犹豫,昨天夜里储秀宫里闹鬼宫里养着的能人异士已经是发觉了不对劲。老佛爷担心是有人借机煽动作乱所以是让人全城搜寻,被庞灵那么一说透李大总管倒是不敢对他们下手了…… --8497+540671-->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针锋相对 紫禁城外不少老百姓无故受牵连成了兵丁抓捕的疑犯,这让长生心火顿起挺身而出拦住了兵丁。长生的自投网罗惊动了宫中的李大总管,长生当着众多人说出了李大总管的累累恶行。李大总管恍然大悟眼前之人绝非是普通人,想要破除深宫闹鬼之事还要有求于他…… 李大总管踱步试探道:“姑娘既然是敢说他是宫中相师所说神仙,那你们两人随着洒家进殿面见老佛爷吧!但是宫中不比井市,你们两个身上的物件都要交出来。没有外人敢持刀剑进宫的,还有你们最好管好嘴巴。有的胡话传到了老佛爷的耳朵里,那明日菜市口就会多两个无头鬼!” 长生压住怒气喝道:“先把你们抓的百姓全放了,此番是我无心之失与他们没有关系。我们身上所带之物皆是抓鬼利器,你却是要我们交出来?”长生抖手拔出来了阴阳剑,两股黑白分明的萤光微微泛起。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热冷两道迥然不同的气息慢慢的散发出来了…… 李大总管皱了皱眉头道:“来人啊,把那些外乡人全放了!禁军统领索尼大人何在?此人的佩剑算是抓鬼法器,就让他带进宫门放在乾清宫外吧?” 禁军统领索尼也吃不准长生的来路颇为不安的说道:“李大总管,这个……这个恐怕是不行啊,乾清宫已经是深宫内院了。若是惊了太后……那我可是吃罪不起啊……不如将他的剑交给禁军,要是降妖捉怪真的用的上……禁军自然是给他啊!” 长生看到了兵丁已经在放人了也不再与李莲英多费唇舌了,收剑入鞘插在了青石板上大步踏进了午门。两列禁军如临大敌的团团围住长生和庞灵,长生已经是想好了要在乾清宫里好好的和老佛爷理论一番。只要是能让老佛爷下懿旨,就能为孝哲皇后与营务处的死难弟兄讨个公道…… 乾清宫里已经是乱做了一团,宫里豢养的佛道星象术士都在各自议论纷纷。直到看见了禁军刀枪林立的押着两个人进来才停止了争论,李大总管连忙是一溜小跑去慈宁宫里请老佛爷了。朝廷里养着的能人异士不乏有着慧眼之人,他们见了长生都暗自啧啧称奇。 随着宫门外的太监传声入殿众人都规规矩矩的跪迎老佛爷。一个长着窝瓜脸身烫金边锦缎朝服的西太后搭着李大总官进门问道:“那个能抓鬼的神仙在何处啊?让没用的星相术士都退下去吧,本宫都被他们吵得头昏脑涨了!” 有了西太后的一句话跪在地上的和尚老道才敢起身退出,李大总管指了指刀枪架着傲立的长生道:“主子,那两个站立之人就是。” 慈禧太后不悦喝道:“竟敢是见哀家都不跪,小李子去让他们知道下宫中的规矩!” 李大总管垂首跪道:“奴才遵旨!”李大总管起身几步走到了长生面前差点是没吓死,庞灵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老佛爷的模样。 庞灵冷声笑道:“你去告诉你的主子她不过是个凡人,她受的起我们的一跪吗?” 慈禧老佛爷的脸色顿变道:“你们胆敢藐视本宫,快来人还不将他们拖出去打死!” 长生大喝道:“今日我们进宫来是有三件事找你,我们不想妄开杀戒。我们是什么人这里有道行的自然已经看出,你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天道将三千营物处近半将士残害。幽冥地府已然记下你的罪孽了,你还丝毫没有悔改之心!我们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杀了你反而是便宜了你!” 慈禧勃然大怒道:“放肆!本宫下旨关押起营物处的人就是怕有人会得到了长毛军的宝藏做乱,区区三千人的性命怎能与战祸死千千万万人相提并论!以几千人的性命换取千千万万的性命,哀家又有何错?你口口声声说着大逆不道之话本宫就能治你的死罪,如今正值朝廷内忧外患之际全凭着本宫一人支撑着大局!” 李大总管尝到过被长生整的眼睁睁看到刑部大牢中的人犯逃走,这事若是被老佛爷知道了势必会性命难保。再看庞灵变成老佛爷的模样就知道这两个人绝非是等闲之辈,要是把这两个人惹恼了宫里面又将是人心惶惶了…… “老佛爷息怒,这两个人都是有着通天的手段,奴才记挂着老佛爷的万金之体可别气伤了。昨天晚上储秀宫内有着怪事发生,几位星象师都说是有神仙降临。神仙哪里会明白老佛爷为社稷江山的辛劳啊,奴才斗胆请老佛爷与他们借一步说话。”李大总管担心的是自己在宫外横征暴敛的事会走露了马脚,一个顺手推舟就缓和了乾清宫的僵局。 西太后见到庞灵的变幻之术自知他们的厉害了,可是这两个人胆大包天见驾无礼之罪着实让老佛爷暗起杀机。老佛爷权衡了再三才斥声道:“你说找哀家有着三件事,那另外两件事又是什么?如若你们真的能让宫中太平,本宫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长生正色道:“其一我要你为那么冤死在刑部大牢的立碑昭雪陈冤,不再去为难营务处的人。其二你应该还政于君,小皇帝心地要比你良善的多……” “大胆!本宫念在你们是神仙的份上才隐忍不发,你竟然敢命令于本宫了!小李子,给本宫将此人掌嘴!”西太后权欲熏天,被长生戳中了痛处顿时要李大总管教训长生了。长生手起诀咒周身腾起了一团烈焰,把李大总管吓的连连后退。 李大总管带着哭腔道:“神仙老爷啊,你可是误会老佛爷了啊。皇上尚且年幼,大清江山还难以交托啊。老佛爷早在皇上登基之时就说过等到皇上成人就会由他执政,此事满朝文武都能为老佛爷做证啊。神仙老爷,不知道你还有一件什么事啊?” 长生抬手推开了架在脖颈上的钢刀道:“储秀宫闹鬼一事,正是你们做孽所得的报应。孝哲皇后生不能与其夫共室,你们连她死后都是拘住魂魄。万金仙的邪煞凶兽阵在这里的佛道之人都清楚是什么东西,如今邪煞阵已破冤鬼自然是要寻仇而动了啊!没准冤鬼今夜就会去你的慈宁宫啊,不知道老佛爷看到孝哲皇后是如何感想?” 西太后气的浑身直哆嗦,但是又怕孝哲皇后真的会来找自己索命颤声道:“只要你能抓鬼,本宫就以你所言不再去追究营务处之事了。那些死在牢里的人,本宫会在江宁府给他们立碑。至于还政于君那要等到皇上成人之后才可,你要是抓不到鬼那就不要怪本宫对你不留情面了啊!” 长生叹了口气道:“营务处千余条性命的冤屈终于是能昭雪了,不过西太后的话空口无凭啊!西太后真的会舍得交出大权吗?举头三尺有神明,西太后你说的话若是办不到连老天都不会放过你的!今夜起更之后我就会抓鬼诛凶,凶兽害人也是因为你毒杀了万金仙!” “哼,本宫行事自然是有着道理,那孝哲皇后妖媚乱主害死了哀家的儿子!本宫要他们生死不得在一起又有何错?真没想到那贱人阴魂不散,死了还敢作怪!”老佛爷咬牙切齿的怒骂道。 长生抬头看了看时辰道:“营务处沉冤就是被你的一己私欲所害,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还有四个时辰冤鬼就会现身出来找你了!” 老佛爷拂袖喝道:“小李子,宫里有着不干净的东西。哀家要去白云观烧香去,这里就让禁军看着吧。”老佛爷这是心虚害怕了,借着烧香之名躲进白云观里去了…… 禁军统领索尼接管了整个紫禁城,要是长生稍有异动宫里的禁军就会把长生乱箭射死。长生被两列兵丁围在了乾清宫中,禁军是忌惮着长生和庞灵的神通广大。三餐六茶倒是不敢怠慢,可是到了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后宫里就传出了一阵阵凄厉的鬼哭声。 长生取过了索尼手中的阴阳剑,掌心里的主星拘魂钉就自行的向着储秀宫射去。长生不敢托大运起罡气以斗步紧追主星,月色之下有着孝哲皇后的三魂七魄就在虎身猪面的梼杌凶兽背上痛哭。储秀宫外不少禁军已经是身首异处了,梼杌一丈八尺的长尾就像是跟钢鞭击杀着禁军饮血…… “恶畜!还敢出来行凶害人,还不速速放开孝哲皇后的三魂七魄!”长生持剑劈出了黑白两股劲气,梼杌凶兽瞧见了长生腾起黑云就冲了上来。庞灵在一旁掠阵双手疾挥打出了一大片贝汁,梼杌凶兽的长尾一旦是沾上了贝汁就会被缠粘威力顿减。 长生记得城隍说过要留下梼杌的双眼破除邪煞阵,可是孝哲皇后的魂魄已然是被梼杌所控。阴阳剑下难保孝哲皇后的魂魄飞灰湮灭,等到梼杌被贝汁耗尽了体力后长生干脆是弃剑揉身而上。双手一把擒住了梼杌的长牙要诛灭凶兽,梼杌不亏是四大凶兽之首见长尾沾满贝汁动弹不得后张开巨口竟然是咬断了尾巴扑向长生……--8497+547186-->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至死不渝 储秀宫外炮声隆隆倒塌了大半面墙,长生庞灵在火器压制之下也难逃出绝境。皇宫深院里的嫔妃娘娘们都派来了宫娥太监前来打探了,有着禁军把守宫门以奉命捉鬼为由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长生和庞灵连忙退入储秀宫中正准备用太极幡遁走,可是宫殿内突起了一道红光…… “两位慢走!城隍有事相托,还请两位退我来。”红光之中现出了城隍杨椒山的身影,城隍双手凌空虚划了一下就感觉着身子猛然下沉。等到站稳身形已然是在了破旧的城隍庙里了,看来城隍杨公是一直暗中跟着长生啊! 庞灵歪着头端详着城隍爷的泥胎神像笑道:“听白云观的老道所言,要城隍爷出手难如登天。却不知道城隍爷为何会几次相助我们啊?眼下也没有外人了,杨公若是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只要不是让我们去做些杀人放火之事,我们绝不会推辞。” 城隍爷的泥胎开口说道:“水灵莫要胡言,本君只不过是一个抓小鬼的城隍怎能让你们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啊。我之所以会几次相助你们,实因为想看看两位的人品如何……” 长生作揖道:“杨公多虑了,我们从湖州府一路到此虽说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善行,但是我们也绝计不会去做丧德之事。素闻杨公生前是宁折不屈铮铮铁骨,杨公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城隍爷颇有为难的说道:“在我这城隍小庙里不久前寄居着一个姓许的裁缝,此人每天五更去天桥做买卖到戊时才会挑着担在庙中修憩。阴间相隔本君原不想去管许裁缝的事,可是前日里那许裁缝突然是将一包黄白之物埋在了本君的神像之下……” 庞灵蹙眉道:“城隍爷是想让我们将那包东西交还于许裁缝吗?这等小事竟然还让城隍爷惦念了啊,我们等天一亮就去找那个许裁缝就是了。” 城隍叹了口气道:“唉,若是如此本君也不会劳烦两位了,那个许裁缝埋完东西后对本君说了他惹上了大祸。在他家中还有个年仅五岁的女儿名呼许莺,若是他三天不回家去那女孩就会没了吃食活活饿死。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本君想请你们帮忙去照看下那个许裁缝之女。” 长生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我就去天桥打听下许裁缝的下落。要是许裁缝真是出了什么事,那我定会那包东西送去许裁缝家中。只是今夜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唯恐城外兵丁会严加盘查啊!” 城隍轻笑道:“两位尽可放心,宫里的前锋营是奉了老佛爷的死令杀你们。等天亮后禁军自然会呈报你们葬身火海之事,禁军是不会傻到被老佛爷兴师问罪的,你们两个如今在朝廷眼中已经是死人了。事不宜迟两位起出黄白之物快去天桥,本君总感觉那许裁缝将会有着杀身之祸了。” 救人如救火,长生移开了泥胎神像挖出了一包东西。打开后竟然有着几锭金锞子和五百两银子,有了这些金银足够让普通人家舒舒服服的过上几辈子。也不知道许裁缝是从哪里得的这包东西,要是许裁缝见财起异得到的金银该是物归原主才对…… 老北京都知道天桥本是龙虾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各行各业什么人都有。出了永定门就能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海涌动,在天桥底下唱戏打把式的天不亮就开始搭建棚台了。有些赶早的老百姓在天桥吃着咸菜焦圈喝着豆汁等开场,其中就有着剃头匠和裁缝在人群中揽活。 长生不动声色的和庞灵坐在摊子上吃了些早点,等到裁缝过来时才问道:“请问你们之中可有人认识许裁缝啊?我们是他的朋友,不知道许裁缝他……” 刚过来的裁缝听到了长生找许裁缝扭头就走,按理说同行是冤家可没有犯忌到问个名字就跑的程度啊。庞灵蹙眉问道:“嘿,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又不是妖魔鬼怪,你不知道就直接说一声嘛。” 那人看着庞灵漂亮才回过身道:“你们还是不要找他了,这里的何老爷我们谁敢得罪啊!许裁缝他是自己胆子太大了,竟敢把何老爷的包袱给拿走了。眼下何老爷的家丁到处在找他啊,你们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千万不要惹祸上身,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长生听了这话霍然起身道:“什么意思啊?你说的何老爷是什么人啊?他的包袱怎么又会被许裁缝得了啊?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裁缝师傅你跟我上酒楼去吃点东西垫巴下肚子吧,咱们有话慢慢说啊。” 裁缝看见了长生都抬步近身了,想要撂挑子逃跑也没了机会。真不知道今日是犯了什么忌讳,出门买卖还没有开张就被招来了一身的麻烦。要是他们两个外乡人得罪了何老爷,那一切的罪过全在自己的肩上了啊…… 长生也不管裁缝乐意不乐意,一把接过了裁缝夫人桃子就朝着天桥不远的酒楼而去。那裁缝无奈的搓了搓手只能是跟着长生进了酒楼,早上这个光景酒楼里哪来的生意啊。两个伙计正在大堂里择菜,见着长生几个人进来伙计倒是笑了…… “呦喂,这不是齐裁缝吗?怎么一天不见都有人帮你挑担了啊,可不是我们几个寒碜你。进了得月楼没有银子那可是来找不自在了啊,齐裁缝就你挣得那三瓜两枣还不够……”伙计的话还没说完,长生已经是从怀里掏出了五千两的银票排在桌面上了。 这不光是伙计傻了,连后面账桌上的掌柜也愣住了。谁身上能随随便便的摸出五千两银子啊,掌柜的连忙过来赔笑道:“这是怎么说的啊,这位爷您到小店里来是咱们的福气。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去把最好的菜端上来啊。” 长生见惯了买卖人的嘴脸,收起了银票道:“我们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会儿。掌柜的,这位齐裁缝是我的朋友。往后你们都给我说话客气点,我这人就看不得朋友被人家欺负。有道是和气生财,掌柜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齐裁缝估计是经常被这里的伙计奚落,今天有了长生撑腰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先前对着长生的种种猜忌顿时全消,人大凡都是这样的脾气。有人帮衬就有了底气,齐裁缝趾高气昂的看了看掌柜的。在大清朝做裁缝的都是下九流,不管你的买卖有多大还是会被人看不起。 长生也不跟掌柜的不废话径直就走进了看着门面最考究的雅间里去了,掌柜的是有心想拦着他们又不知道长生等人的底细。只能是骂骂咧咧的吩咐伙计起灶开锅,齐裁缝这大半辈子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看着长生还真犯愁了…… 庞灵嘻嘻笑道:“齐裁缝,你倒是坐啊。放心吧,我们都不是坏人。是因为我们知道许裁缝家里还有小孩无人照料,所以才会问你许裁缝的事。这里不会有人出去乱嚼舌根了,那许裁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唉,穷人命苦啊!那许裁缝原本是和我一个村里出来讨饭吃的,就是因为他这人太省钱了。每天进城付的五十文人头钱,他都不肯出啊。寄居在城隍庙里隔三差五就回去给他女儿送点吃食去,谁料到会夜班撞了鬼啊?”齐裁缝小心翼翼的看着门口说道。 长生是越发的不明白了,这里竟然还会有着撞鬼?长生倒了一杯水给许裁缝道:“方才你在天桥不是说许裁缝拿了何老爷的包袱吗?怎么转眼又成了撞鬼啊?齐裁缝,你有什么话就大胆的说出来。有我在,就没有人敢动你一丝一毫!” 齐裁缝喝了口水道:“在天桥这片地面上没有人敢得罪何老爷,那个许裁缝的媳妇本是何老爷家里的洗衣妇。早在半年前许裁缝的媳妇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在何老爷家门口上吊了,自打那时候起何老爷家就经常听到有女人哭哭笑笑的声音……” 庞灵拍案而起道:“那定然是许裁缝的媳妇在何家被欺负了啊,哪许裁缝就没有去报官吗?” 齐裁缝叹气道:“报官?何老爷可是京里不入八分辅国公铁帽子王的亲家啊,何老爷的女儿嫁给了王爷官府还敢动他啊?许裁缝死了媳妇也到何老爷家闹过,结果是被何家的下人打残了。从此只能做些针线活儿养着孩子,就在三四天前许裁缝说是遇见了死去的媳妇,刚巧何老爷在天桥听戏突然说不见一包东西啊!” 长生有些糊涂的问道:“他是少了包什么东西啊?” “我们这些下等人怎么会知道包袱是什么东西啊,反正那天正巧是许裁缝在天桥揽活。何老爷叫人抓走了许裁缝问话,谁料到许裁缝撒腿就跑。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也没有人瞧见过许裁缝露过面,多半是拿了何老爷的包袱跑了吧……”齐裁缝犹豫不决的说道。 长生听了齐裁缝的话心想着难道说是许裁缝拿了何老爷的银子跑了吗?那他应该是带着女儿一起跑才对啊,许裁缝都有工夫去城隍庙里埋东西,他老婆都死了大半年了许裁缝竟然说是看见了,着其中肯定是有鬼啊……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城隍托孤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狗仗人势 长生还在苦思冥想着齐裁缝说的见鬼之事,就听见了雅间之外有着碗碟打碎的脆响。酒楼掌柜的满脸尽是惶恐不安神色跑进了雅间,长生瞧见了在雅间之外还来了三五个腰圆膀粗的彪形大汉。齐裁缝畏畏缩缩的起忙起身相避,走在前头的大汉张开了簸箕大手一把就拽住了齐裁缝…… “呦!姓齐的,听说你今日可是长了脸啊!连何老爷吃饭的雅间都敢进,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刚才是谁在这地面上抖威风啊?识相的乖乖交出银票留下姑娘滚蛋,不识相的明儿个让你们家里人上乱葬岗找人!”大汉瞅见了庞灵轻浮的笑道。 长生猛的伸手叼住了大汉的腕子稍稍劲力一吐那汉子是负痛不得不放开了齐裁缝,酒楼的掌柜哀声求道:“这位爷,您快撒手啊!他们都是天桥何老爷的人,你们得罪了何老爷那我这酒楼子算是全完了。你们有什么事还请外面说去,何老爷动动手指头天桥都会摇三摇啊……” 长生冷冷的笑道:“这可是真巧极了,我还正要找那个何老爷呢?听说他三天前在天桥上丢了点东西,还把人家逼的不知下落了。我倒是要瞧瞧何老爷是怎么个三头六臂的人!”雅间何家的三个打手听着长生的话有些大不敬,纷纷扭头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就在雅间的门外站着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六月天老头手里拿着把油纸折扇不动声色的上前几步打量着长生道:“就是你们在天桥打听我的消息吗?何某人不记得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们啊?齐裁缝你跟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啊?我在天桥上少了东西关他们屁事啊!我几次问你许嵩山的下落,你都给我装聋做哑怎么见了他们倒是话多了啊?” 长生丝毫不让说道:“天下事乃天下人管之,许裁缝如今何处?是不是你把许裁缝抓走了?” “哈哈哈……,笑话!许嵩山偷了我的东西,我也在找他啊!你们又是许嵩山的什么人?要是许嵩山把东西交还于我,那我也不再计较了。可要是许嵩山还不现身,那下回让我找到了他就不是打断他一只手了!”何老爷眼里掠过了一道杀气,仿佛他打断了人家的手是件家常便饭之事。 庞灵杏目圆睁道:“你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然是不知道积善存福。许家娘子可是被你欺凌而死的?不要以为仗着有铁帽子王爷给你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了,许裁缝到底是偷了你什么东西?只要你说的清少了什么东西,我们没准能替许裁缝还你!”庞灵是不知道城隍庙里那包金银是不是何老爷的,如果何老爷说的与包袱内金银不差那就替许裁缝了却这桩麻烦事! 何老爷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庞灵道:“我丢了东西凭什么要告诉你们,当日在戏园子里听戏只有个许嵩山在揽活。他的婆娘粗手笨脚的惹恼了王爷,许嵩山来我府上搅闹被我打断了一只手。此人定然是怀恨在心偷了我的包……” “啪……”长生从怀里掏出了包裹着金银的包袱扔在了桌上,谁都听的出包袱里装着金银落响声。何老爷看了看包袱瞪着眼睛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想用着钱财帮许嵩山脱罪吗?我实话告诉你们许嵩山偷走的那是王爷进贡的东西,就凭着你们这些金银想让许嵩山没事了吗?” 长生瞪大了眼睛喝道:“这包金银难道不是你的吗?许嵩山拿了又是什么王爷贡品?” 何老爷恼羞成怒大骂道:“王爷的进贡之物当然是价值连城的奇珍,你们这些平头百姓也配知道!今日你们不把许嵩山给我交出来,你们谁都别想顺顺当当出了这道门。王爷的人马上就要来了,谅你们再有着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王爷做对!” 长生脚下一闪如电光火石出手就扭住了何老爷的后脖子,三个打手全然没看明白长生是怎么从他们的眼前晃过的。长生一字一顿道:“何老爷,你可真是把我想错了。别说是个王爷,就算紫禁城中的老佛爷我一样敢和她做对!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有理者行遍天下啊。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三天前在天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何老爷这次是知道真的遇到了硬茬子了,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就让长生给扼住了气脉。何老爷憋涨着脸怒道:“你……你们都不要命了吗?你们胆敢威胁皇亲……我何有财是京里王爷的亲家!你们对我不敬……如同造反般……” 三个打手瞧见何老爷被长生一招所擒都扑身上前,庞灵在旁边只是轻轻的弹动了几下贝汁打在他们三个的玉枕穴上。三个彪形大汉咕咚就昏死在了地上,酒楼的掌柜都被吓傻了。何家的人有着铁帽子王爷护着,要有个三长两短的酒楼的买卖算是全完了…… 长生冷哼道:“掌柜的,我和何老爷有话要好好聊聊。你还不快出去准备酒菜,这雅间里出了什么事都和你没关系。但要是谁打扰了我和何老爷的聊天,那何老爷的性命要交待在这里了!” 掌柜的脸色发白道:“好汉爷……你可不能在我的酒楼闹出人命啊,往后我的酒楼还有谁会来我的酒楼啊!今日之事我可是全然不知道啊,何老爷您……您怎么招惹了他们啊……” 庞灵恫吓掌柜的道:“你再不出去我们可对你也不客气了,有些事你知道了反而是会遭来横祸。倘大的紫禁城我们都能出入,我的话你应该是清楚了吧?”掌柜知道是这是庞灵不想要让自己听到一些要性命的话啊,掌柜的拉着吓傻的齐裁缝一起逃出了雅间…… 等到掌柜的出去后,长生的手松开的何老爷的脖颈。一巴掌打在桌子上在花梨木桌上现出了隐隐约约的手形,何老爷惴惴不安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庞灵笑道:“何老爷,你现在再不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那我就只能带你回去好好的问问了!” 何老爷心有余悸道:“姑娘……姑娘……,那都不是我的错啊……我那亲家说西太后老佛爷就喜欢些稀罕物件……让我在天桥上多找找。几天前来了一个刚到京城的戏班子,我去找他们要人头钱却是让我看到了他们戏班子名角头上戴的凤冠不同凡响啊……” 几天之前,何老爷听说了天桥上来了个名角来唱戏。就在戏园子里让何老爷看到了唱戏的姑娘的凤冠上掇着的一颗龙眼大小的夜眀珠子,何老爷也不管这个戏班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心里就盘算着把人家姑娘头戴的凤冠给拿来瞧瞧,人家戏班子知道何老爷是天桥的地头蛇只能是答应了。 何老爷见姑娘摘下了凤冠,也不多说话就把凤冠放在了自己的包袱里还装做没事人继续听戏。何老爷悄悄地让手下人去请王爷派兵过来,然而这一切却被揽活的许裁缝看在了眼里。许裁缝早年间家里也是个做官人家,就是被朝廷中官员污陷丢了官沦为了裁缝做工度日。 戏都唱完了,戏班子的戏子都来求何老爷交还夜明珠,何老爷吩咐着下人大打出手毒打了人家。没一会的工夫王爷的兵丁就来了,戏班子的人都知道何老爷嫁女儿给王爷做了填房。有着王爷撑腰何老爷是有恃无恐,可就在这时候何老爷摆在桌上的包袱不翼而飞了整个天桥戏园子是乱作一片…… 事后何老爷封查了戏园子就发现是走脱了许嵩山,那包东西肯定就是许嵩山偷的。整个天桥之上全是何家的人追查许嵩山,谁料到许嵩山早就不知了去向。何老爷巧取豪夺人家的夜明珠子就想让王爷进贡给西太后老佛爷封自己个一官半职的,可到嘴的鸭子却让许嵩山给搅和了! 何老爷仗着是王爷的亲家就在天桥布下了眼线,只要是一有许嵩山的下落就将他抓获。一连三天都没有许嵩山的下落,长生在天桥询问许裁缝之时就有人回去禀报了何老爷。 何老爷为了找许嵩山不惜是派人查问了整个天桥的手艺人,天桥的手艺人都被王爷的兵丁抓进了王府里加盘问。齐裁缝倒也是义气,被兵丁打的鼻青脸肿就是不说许嵩山的事,何老爷也怕出人命就让人暗中跟着齐裁缝…… 长生拍桌上骂道:“恶人啊!你自己抢了人家戏班子的夜明珠子,反还理直气壮的说是许裁缝偷你的东西。那个戏班子如今又在什么地方?” 何老爷畏畏缩缩的说道:“那戏班子现在就在王府家关押着,除了那个名角逃跑了。其余的人都差不多已经是被王爷打死了,他们唱戏的哪来的夜眀珠子啊!分明就是一伙上京乔扮戏子的强梁。我抓到了许嵩山你们一看就知道了,那夜明珠子岂能是那些下九流能有的东西啊……”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青衣花旦 酒楼之外吵吵嚷嚷的乱成了一团,齐裁缝惊慌的跑进了雅间里。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何老爷正瑟瑟发抖的站着,齐裁缝双手指了指酒楼外面嘴里着急的说不出话来拉着长生就望外走。长生看见了街面上持刀举枪的绿营兵急急忙忙的赶来…… 长生回身对庞灵喝道:“灵儿,今日暂且饶过了这个狗贼!我们不能连累了这里的无辜之人,齐裁缝你随着我们一起离开此地!”长生知道今日之事已经是牵连到了齐裁缝,何老爷在京城仗着有铁帽子王撑腰横行霸道。齐裁缝留在这里只会被他活活整死,眼下许嵩山下落不明还不能要此恶人的性命! 齐裁缝还没明白是怎么回地就感觉是腾云驾雾的被人拎了起来,等到齐裁缝双脚落地之时已经是远在城西的荒郊野外了。这也怪不得长生,来到京城长生只认识城西的荒山野岭里关着内务府的隐密人犯对别的地方长生还真的不知道。庞灵提着齐裁缝的行头正不紧不慢的跟在长生身后,齐裁缝心里是明白了这两个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啊! “呃……,两位……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京城里我是呆不住了,你们俩是惹了大麻烦了啊!咱们就此别过吧,你们也不要再来找我了。许嵩山的家就在离此南去四十里黄泥沟里,你们到了那里一问就知道了。”齐裁缝哆哆嗦嗦的接过了庞灵手里的吃饭家伙沿着山间小道就走了,长生知道他是被何家的势力吓怕了…… 有了许嵩山住所长生担心着许嵩山之女这几天来的日子如何度过的,到了黄泥沟的时候已经是家家户户忙着做中饭了。从泥墙土坯房顶上到处是袅袅的青烟和饭菜的香气,庞灵问过了住在这里的村民得知许裁缝的家就在村里的最西面的破草屋。寻到那间草屋前长生诧异的瞧见了屋里也有着炊烟冒出,难不成是许嵩山已经回来了吗? “咳……咳……咳……”一阵阵急促的轻咳声从草屋里传出,长生推开了破草屋的薄门板就看到了屋里有着人影急匆匆的朝后门逃出。虽然说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可闻到了屋里有股淡淡的幽香应该是个女人所发出的。长生刚想要追上去问个明白,就听到了在草屋的角落中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咳……咳……咳……,爹……是你回来了吗?娘都已经做了饭菜就等你回家了啊……不对……你不是我爹……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里做什么……快给我出去……”床上有着一个黝黑瘦弱的小姑娘摸起了手边的木棍瑟瑟发抖的说道。 长生实在是没有想到许嵩山的女儿不仅是个双目失明的孩童,更是一条腿长的异于常人右腿只有着左腿一半长。长生缓了缓口气问道:“小妹妹,你就是许莺吧?我们两个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 小姑娘怀疑的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爹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两个人走路的声音我从来就没听过。你们不是这村里的人,是谁告诉你我的名字?我爹这些天来一直没有回家,全靠是我娘回来在照顾我!” 庞灵看了看草屋里虽说是十分的简陋,但是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这应该就是刚才做饭的女人所操持的,可是听齐裁缝所说许嵩山的媳妇早就已经是死了啊?难不成许嵩山的媳妇并未死去? 长生连声道:“小妹妹,你不要害怕。我们两都是你爹的朋友,是你爹让我们来找你的……” 小姑娘撑着木棍起身喝道:“我爹向来没有朋友,你们都不敢说实话还有脸称不是坏人?屋子里除了几个地瓜干肉外什么都没有,你们想要就只管拿去就是。你们只要别伤了我和我娘……娘……娘……”五岁的小姑娘竟然已经是懂得了保护自己,可想平日里小姑娘都是一个人在草屋之中。 庞灵柔声道:“小姑娘,你娘一直和你住在这里吗?你爹出去给别人做裁缝的时候就是你娘在这里陪你吗?你的眼睛和腿脚是从小就这样吗?” 小姑娘听到庞灵问及自己的伤不禁是连连抽泣,没有人会甘愿在漆黑一片中过活的。庞灵悄悄的近身捏住了小姑娘手里木棍,小姑娘急的用手不断的揉着眼睛道:“我的眼睛在娘胎里就看不见东西了,我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爹娘的长相。但是我能听到爹娘的声音,我娘是在京城里给别人洗衣服的前两天才刚回来啊!” 庞灵叹气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长生你过来看看她的眼睛还有医救吗?若是让她能重见了天日也是一桩大好事,我去给她弄些吃的过来。” 长生点了点头,借着破草屋透进的日光仔细看了会道:“这孩子的双眼之中有着一层白膜,我在集马镇时见过师傅以天露水配上好明珠粉未为人洗过白膜。这孩子的腿脚是从小受过了什么伤,右腿上的筋脉损伤无法生长。待我先为她打通了腿上的筋络,只要是好生将养或许还能让她重新站立起来……” 小姑娘止住了哭声惊问道:“什么?我还能站起来吗?” 长生正色道:“小妹妹你请放心,除了明珠磨粉需要机缘巧合难以找到外其他的医治之法都能办到。你的腿伤切不可多动,好好的躺下莫要让筋络错了位置。我去附近找些活血止痛的草药回来,京城一带我倒确实不熟悉啊。” 小姑娘听着长生的话已经对他放下了戒备脱口说道:“在村子的南坡有着大片的野草树林,我爹手没摔断前经常会背我去那里的。先生你若是要找草药不妨是去哪里看看,莺儿的腿伤都不知道是怎么会成了这样……” 长生在草屋里来回找了一圈,想要寻把铁器耙子却看见了在草屋的横梁上挂着一把裁缝用的尺子。长生伸手掂了掂发现此物有些份量,绝不像是普通裁缝的量尺。或许是许裁缝的心爱物件,长生还是将它放回了远处。 出了草屋往南而去还真的是常有不少的草药,长生跟着师傅学习艺术对草药颇为熟识。就在长生在树林里为许家小姑娘找寻药草的时候,一股子幽幽的女人清香如有若无的从树林里飘出。照说庞灵眼下正在照料小姑娘,长生仔细的一分辨就是刚才进屋时女人匆匆离开留下的香气…… 长生冷冷的哼声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我是受人之托来照顾许裁缝的幼女,姑娘到底是人是鬼?我听说了许裁缝的媳妇早已死了,你又是什么人会在许裁缝家里!” 空灵的树林里缓缓的走出了一位超凡脱俗的青衣姑娘,长生瞥眼瞧见了姑娘的走路身段与一般人有所不同。显然这是经过了多年的习惯养成的小碎步,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股子如水柔美。再看那姑娘的一双手细腻如玉,绝不会是做洗衣服的粗活啊? 姑娘开口绵言细语道:“先生可有许大哥的下落啊?唉,都是小女子害苦了他啊。当日里我就不该唱那出贵妃醉酒,无端露了和春班的宝贝儿引来了这么多的事。和春班里上上下下三十口人都被官兵抓去了,我是许大哥……”姑娘突然间脸红着不说话了。 长生急问道:“和春班又是干什么的啊?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姑娘眼圈红道:“奴家是和春班中的花旦春蓉,和春班是徽州四大戏班子之一。每年到了端阳节前后四大戏班都会上京为老佛爷唱戏,可是今年徽州大旱走道不方便。三庆四喜春台三个戏班子都早就上京了,就是因为我在路上闹了病戏班子的狄老板为我用尽了盘缠……” “哦!原来你们就是在天桥唱戏的那些人啊?何有财就是看中了你的夜明珠子吗?”长生恍然大悟道。 春蓉苦笑道:“先生你是有所不知啊,我们四大戏班子每年进京为老佛爷唱戏花费太大了啊。出去人吃马嚼的盘缠路费外,还要凑出一笔不小的银子给宫里太监。为的就是能够让老佛爷一乐,那颗夜明珠子原是前年在恭亲王府唱堂会所赏赐的。若不是我想多拉点生意也就不会闹出弥天大祸了,狄老板和几个武生都被官兵打死了……” 长生也无奈的说道:“那些官兵都是听了何有财的吩咐对付你们的,那许裁缝又是如何遇上你的啊?” 春蓉扭捏道:“这个……这个……许大哥怕是认错了人吧,那日他在天桥帮人做衣服。我们和春班的人刚要搭场子,许大哥就说我是他家娘子。戏班里的师傅们还以为他是登徒浪子想要撵走他,可是看到他只有了一条手臂就不再去理会他了。他就一直等在我们戏班外面,后来何有财来了要看我的凤冠……” 长生接言道:“何有财看凤冠是假,想要夜明珠子是真吧?” 春蓉连连店头道:“正是如此啊,狄老板就和何有财理论却被官兵活活打死。戏班子的人都和官兵恼了,许大哥拿了何有财的包袱带着我就跑。许大哥让我拿着凤冠来这里等他,可是一连数天我都没有看到许大哥回来。我就照顾着莺儿,今日我见你们闯进了还以为是何有财的人啊!” 长生蹙眉不解道:“那是你给了许裁缝一包银子吗……”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萤石随珠 长生这下子被春蓉是彻底闹糊涂了,若说许嵩山认错了人误将和春戏班的花旦春蓉当成了死去的娘子那倒也是可能之事。许嵩山见何有财仗势欺人挺身相救春蓉,多半是因为许嵩山真的把春蓉当成了他的媳妇。可是就连许嵩山家中幼女双目失明都认定她是母亲,此中事由远比长生想的要复杂…… 青衣春蓉哭哭啼啼的说道:“许大哥若要是出了什么不测,那一切的罪过皆是由春蓉而起。早知道不带那顶凤冠兴许就不会闹出了这种事情,恭亲王赏赐的夜明珠子乃是老佛爷每年选中意的戏班子封的富贵。四大戏班子得了赏赐就要在京城传扬老佛爷的恩典,所以奴家才会带了那顶凤顶……” 长生在湖州府大户家中倒是见识过夜明珠子,此物因为是浑然天成能够黑夜放光被称之为随珠。一颗夜明珠能见百步外人发,故而是价值连城。谁若是得了宫里的赏赐那还真是件麻烦事,要是深藏在家中会被宫里说成怠慢皇恩。特别是那些行走江湖吃手艺饭的,宫里巴不得是他们顶着赏赐到处宣扬皇恩浩荡。 “春蓉姑娘,那你和许嵩山之后是在何处分开的啊?许嵩山这三天之中一直在这里等着许嵩山吗?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春蓉姑娘了,我们此番来找许嵩山是受了城隍爷之托。许嵩山在城隍庙里埋下了一包东西,还说他家中有着幼女无人照料!”长生看那春蓉姑娘不像是个狡诈之人,把城隍爷托孤的事大致的告诉了她。 春蓉姑娘叹了口气道:“当日里官兵大肆行凶,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啊!是许大哥带着我逃出了天桥,许大哥为了保护我出城顺着宣武门引开了追兵。我只能是在这里等着许大哥回来啊,莺儿那小丫头双眼失明行走又不方便。我就留下来照料她了,春蓉自幼就长在和春班对莺儿好像是格外的投缘。她都把奴家当成了……” 长生看了看远处葱葱郁郁的树林子道:“那个小妹妹的眼睛还有办法医治,等到明日我去京城寻找明目珍珠回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只有是尽力而为了,许莺小妹妹的康复就要看天意了!”长生将实话全都告诉了春蓉,毕竟许莺的眼疾是从娘胎就有的顽疾! 春蓉姑娘惊诧道:“什么?要明目的珍珠?先生稍等一下,奴家去去就来……”春蓉神色扭捏的转进了树林,长生也不能多问姑娘家的事…… 工夫不大春蓉羞涨着红脸把一块还带着体温余香的肚兜,在肚兜里竟然用针线缝着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子。虽说是在大白天可在树林之中还隐隐约约吐露着绿光,像这种夜明珠子不知道是从多少块青石中开采而出。 长生惊骇的说道:“春蓉姑娘,此宝贝不可唐突啊!若是用这颗夜明珠子能够救出铁帽子王府中关押的戏班子人马啊!待我明日进了城去寻访明珠就是,这颗夜明珠子可不是俗物啊!” 春蓉惨然笑道:“全赖有许大哥搭救才让奴家有了性命,奴家若是能为许大哥尽些微薄之力也算是还清了许大哥的人情。戏班子的各位师兄师姐都被官兵抓走了,恐怕大师兄他们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奴家引来的祸事已无生念,此颗夜明珠子就交给先生医治莺儿之用吧!” “春蓉姑娘万万使不得,此事还未到绝路。我先为许家姑娘用草药浸泡腿伤。铁帽子王爷府抓走的人,我会想办法救他们出来的。姑娘还切勿有轻生之意,自古艰难唯一死。人死了什么希望都没了,春蓉姑娘还请你放宽心。我有了这颗夜明珠子就不怕王爷府不放人,真没想到京城之中的不平事如此之多。许家小妹妹的眼疾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还要等着天降露水才行。”长生坦然道。 “那……那恳请先生一定要救出我的大师兄啊,奴家在此向先生叩谢了。”春蓉听见了长生言语之中有救人的把握不禁是泪流满面向着长生叩拜不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春蓉姑娘十分在意被抓去的那个大师兄。 长生点了点头道:“春蓉姑娘,这颗夜明珠子暂且借我一用。却不知姑娘口中的大师兄叫什么名字,我若是找到了他就带他来见姑娘。” 春蓉姑娘咬着贝齿指绕衣角轻若蚊呐的羞涩说道:“呃……,大师兄是戏园子狄老板的独子名叫狄云龙,先生若能救他出来春蓉再世愿为先生做牛做马……还请先生告诉云龙大师兄春蓉在这里永远会等着他……” 长生已然是明白了春蓉姑娘对狄云龙的深情厚爱,长生收起了夜明珠子挑上林中寻到的草药就回去了破屋。春蓉姑娘跟着长生照料起许莺,小姑娘得知长生有办法为她医疗腿伤时抱着春蓉喜极而泣。春蓉姑娘也是对小姑娘真情流露,抱着她让长生以甘露咒配以草药施救。 小姑娘用过草药后依偎在春蓉姑娘怀里睡着了,长生不忍去打扰小姑娘的睡梦拉了拉庞灵悄无声息的出了破屋。长生轻声道:“灵儿,我要去趟王爷府。这个小姑娘行走不便,只怕她们会被何家的人找到。” 庞灵笑道:“你是想让我留在这里暗中保护她们吧,那小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这两天青石无潮气恐怕是近日无雨,你要的明珠我会让水族的姐妹相助。你就不要担心这里了,我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她们的!” 长生轻轻的拥了庞灵道:“唉,连日来的奔波劳累让你辛苦了,等我去王府救出人来再做道理啊!真想能与你找个青山绿水之地再不过问世事啊……” “噗嗤,你啊!快些去办事吧,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等到人世间的怨恨平息后,我们再隐世遁形啊!”庞灵笑着推开了长生转身去树林里捡柴火了,长生紧了紧腰带敛起夜明珠子的萤石之光大步流星的朝着京城而去。长生只知道何有财的长相,进王府救人还要从此人身上开始! 天桥何老爷是出了名的地头蛇,长生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听到了何老爷在八大胡同里还有着一座小别院。每天午后何老爷必定会去八大胡同休憩,要到日头西斜他才会回何府。八大胡同乃是京城第一销金窝子,以烟花巷柳名满大江南北…… 来在了八大胡同才知道其他地方的烟花地根本就不算回事了,以西往东依次有着百顺胡同、胭脂胡同、韩家潭、陕西巷、石头胡同、王广福斜街、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何老爷的别院就在胭脂胡同内,长生走进八大胡同如同是到花浪柳海之中。有着七七八八的姑娘,拿着手绢出来揽客…… 胭脂胡同在闹中取静盖了间不小的别院,庭院外开满了烈火吐焰的石榴树。何老爷的几个跟班正在石榴树下打着盹,长生大大咧咧的就上前拍门把那几个跟班都吓了一大跳。跟班在酒楼里见识过长生的神通,没想到这小子会寻到了这里! 为首的大汉喝道:“喂!小子,你来此做甚?今日要不是你腿脚快,早已经是被王爷府的人剁成肉酱了。相识点快点滚,不要让咱们对你……唉呀妈呀……痛……快放手……好汉爷快放手……” 长生一把抓住了大汉的肩胛骨一字一顿道:“你不想从此后成了废人就老老实实的答话,何有财可在里面?你们上次抓来的那些戏班子现在何处?我不会再问一遍,你最好是想清楚后开口!” 大汉倒吸着凉气哆嗦道:“放……放手,何老爷还会还在小凤仙的屋里……那些抓来的戏班子……大多已经是被绿营兵打死了……还剩了五六个人都关在顺天府里……” 长生踢了他一脚喝道:“滚!我要找何有财!没你什么事!”长生腾身就跃进了小凤仙的别院,何有财穿着一身宽袍绸衫听着一个模样很标致的姑娘弹琵琶。姑娘看见长生闯入,琵琶琴弦戛然而断何有财怒目圆睁的瞪着长生…… 何有财大骂道:“人都死绝了吗?怎么让他给进来了啊?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乃是王爷的……” 长生掸了掸身上的墙灰从腰间摸出了夜明珠子喝道:“何老爷,你不是想要此物去巴结老佛爷吗?珠子就在这里,我只要你带着我去放出那些被抓的人!” 何有财的眼珠子急转道:“小子,你……你别得意!王爷就在离此不远处练兵,你有胆子就跟王爷去说!你想威胁我放人……那是做梦!” 长生挥了挥手对院檐下的姑娘道:“你就是小凤仙吧,劳烦你去打开院门让王爷的人马进来。”长生连看都没看何有财径直进了大堂金刀大马的坐下喝酒吃菜,小凤仙慌忙扔下了琵琶去打开了院门。何有财都有些吃不准长生的目的了,八大胡同里传出了一阵一阵的兵马喝声……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为人捉刀 长生就在八大胡同小凤仙的别院中一口酒一口菜的吃着,门外冲进的官兵刀枪直指长生。在官兵的身后有着一个身披亮甲银枪的威武铁帽子将领怒不可遏的踢门闯进,何有财看到了铁帽子将领如同是看见了救命稻草…… “王爷,您可来了啊!就是这小子上次在酒楼打的我,您今日无论如何要为我做主啊!快把他抓进顺天府去,让伊大人把那小子给我活活打死!不对……这小子身边还有个小娘们先让他交出来,王爷看在雯儿的情面上你一定要为我出这口恶气啊!”何有财拉着王爷的手哭道。 王爷皱了皱眉头拔刀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在皇城中撒野,来人啊!给本王将此人拿下……” 长生慢慢悠悠的放下了酒杯笑道:“你就是那个铁帽子王吧?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你先看看这是什么东西!”长生摸出了夜明珠子托在了掌心里,铁帽子王爷看到长生手里的夜明珠脸陡然变色。何有财就在王爷的身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王爷啪啪两个嘴巴打的晕头转向…… “王……王爷,你这是干什么啊……那小子就是在酒楼……王爷,你怎么打起我来了啊?”何有财捂着红涨的脸不明不白的说道。 王爷冷哼道:“你……你差点是要了本王的性命,你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老佛爷赏给恭亲王的夜明珠你也敢抢,本王幸亏是没听了你把那些人全杀了。一旦此事被老佛爷知道了,你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没了。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非是看在雯儿的面上本王早就一刀劈了你!喂,小子!老佛爷的夜明珠在你手上,你想怎么样?” 长生不慌不忙道:“王爷,你带兵前来不就是想抓我吗?但是我能一个人来找何有财自然是不会怕你,老佛爷的赏赐要是有了什么不测。那明日就会有人招王爷入宫了,有什么后果王爷远比我更清楚。我想要的不多先让王爷放出顺天府的人,查办何有财抢夺御赐宝物之罪!” 铁帽子王咬牙切齿道:“你小子竟敢威胁本王,你快说出同伙的下落本王还能饶你不死。顺天府乃是京城管辖皇城安宁之地,你想让本王给你去放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长生捏起了桌上的酒杯轻轻一挟酒杯顿时成了碎末,长生瞪了王爷一眼道:“你们这么多人若是逼的我毁了夜明珠,那老佛爷就会怪责下来。你们谁也难逃开刀问斩,王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王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道:“好!你小子厉害,本王府中人命岂能是被你们暗算。本王就不带你去顺天府,你小子胆敢动本王不利。本王就会派出兵丁杀了那几个人,京城的地界本王还是能做主的!来人啊,给本王将他拿下!” 长生揉臂上前脚下斗步灵动,还没等官兵围上就已经是扣住了王爷的喉咙。长生正色喝道:“今日我来此地不是来杀人的,但是王爷再不放人。那我只能是对你不客气了,天桥之事王爷杀了那么多戏班之人。王爷还以为京城是你随心所欲的地方吗?” “咳……咳……咳咳咳……,快放手……本王带你找他们……快放手啊……你们都给本王退下……”王爷被长生扼紧了脖颈不得妥协说道。 长生也不去搭理众人径直昂首出了八大胡同,过了东大街的鼓楼就到了顺天府。在这里不知道是死过多少无辜之人,长生望着衙门口那晒的黝黑鸣冤鼓不禁的长叹。顺天府外的衙差看到了大队人马而来连忙是跑进去回禀知府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官老爷下堂出迎…… 官老爷看到了铁帽子王跪道:“顺天府伊恩惠参见王爷,不知道王爷驾到卑职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伊知府起来吧,三天前抓的那些盗贼如今何处?本王是来将他们放出去的,还不快快前面带路!”王爷摁耐着心火不悦的喝道。 伊知府愕然道:“卑职还尚未查明……” 王爷怒道:“不用再查了,他们不是盗贼而是老佛爷赏赐的戏班,那几个人还没死吧?” 伊知府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卑职一连审了他们三天,有几个受不住大刑已经是命丧黄泉了……” 长生攥紧了拳头怒骂道:“狗官!你草菅人命就不怕天道循环遭报应吗?快带我去见他们!” 伊知府辩声反驳道:“本官办案都是听命于王爷啊,他们拒不招供本官只能是大刑伺候了。” 王爷踢了伊知府一脚道:“还不前面带路,本王何时让你大刑审案了。” 伊知府爬起身子哆哆嗦嗦的往堂后而去,在顺天府内设有刑堂大牢。长生看见了大牢衙差正精赤着上身拷打着一个汉子,那汉子口鼻之中不住的流淌着血水看样子是命不久矣。伊知府轻咳了一声,衙差们都放下了皮鞭过来行礼…… 大牢里鲜血四溅横尸当场,王爷蹙眉喝道:“伊知府!你就是如此审案的吗?快给本王将他们全放下来,爱民如就是如此吗……” 堂里吊着的三四个汉子被官兵放了下来,长生大喝了一声道:“谁是狄云龙啊?”几个汉子都是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就是无人应答长生。 长生心想是完了,所春蓉姑娘之托来找狄云龙。可还是晚来了一步,那狄云龙多半是被狗官害死了。当务之急是要把幸存的三四个汉子带回黄泥沟医治,等他们保住了性命再来和伊知府算帐! 王爷不怀好意的问道:“你也看到了,他们是被伊知府当成了嫌犯问案。他们的生死与本王无关啊,本王会让马车将他们带去同仁堂治伤的。” 长生伸手探了探他们的呼吸才说道:“准备叫马车进来,我自有办法救人!”长生心知肚明王爷是想要派人灭口了,伊知府颇有为难的找来了马车。长生抱着几个半死不活的汉子上了车,到了黄泥沟的树林里已经是天色上更了。长生摘来了草药为他们化血活淤,其中更是有着一个人眼泪鼻涕的感激长生…… “恩公在上,请受许嵩山三拜!” 长生惊问道:“什么?你就是许嵩山?你……你怎么会被顺天府的人抓了啊?” 许嵩山长叹了一声道:“恍如隔世啊,若非是我贪慕那包东两,我都差点被顺天府的人打死啊!” 长生不解道:“许嵩山,你当日在天桥与春蓉姑娘走散后到底是发生了何事?那包黄白之物又是什么人给你的?我受了城隍爷之托前来照顾你的女儿,你却是不见了踪影……” 被长生救出来的人无不惭愧低头,许嵩山凄惨的说道:“我那日是为了护着春蓉姑娘出城才折回了京城,我东躲西藏却不料是遇到了一个人给了我包金银。他要我三更之后去顺天府,我哪里知道哪里早有着伏兵将我拿获了啊!若非是恩公搭救我都捱不过今夜了,这真是城隍爷显灵了啊……” 长生诧异问道:“是什么人让你去顺天府的?” “这……这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他们戏班子里的人买通了伊知府拿我去凑数顶罪。我是想着那些金银能救我女儿的性命才答应了,恩公啊,我要回家去见我女儿。我女儿身患腿疾又双目失明,我就怕她这几天会出事啊!”许嵩山忧虑道。 长生皱起了眉头问道:“许嵩山为人顶罪,你们应该是何人所为吧?伊知府是收了谁的好处才会让他来陷害许嵩山的啊!” 几个汉子都是垂头一言不发,长生也不能是再三逼问。领着他们就回在了草屋里,许家父女劫后重逢抱头痛哭。春蓉看到了那几个汉子也是喜极而泣,当春蓉姑娘问起了大师兄狄云龙时,几个汉子都是连连摇头…… 春蓉急声追问下在才有人惴惴不安道:“春妹,这个事我们还是不要说了吧!狄云龙是狄老板的唯一的儿子,有些事不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能说的。伊知府让大师兄去取银子,可是大师兄就再没有回来了……” 春蓉不可置信的问道:“大师兄要银子干什么?” 汉子无奈道:“唉,师妹啊,顺天府的人都说何老爷在寻找你的夜明珠。听伊知府说我们这些人都会被当成盗贼处死的,如果有人给他银子就能放了我们……” 春蓉急声道:“官家的话也能当真啊!那知府无非是想讹诈你们,大师兄不会是的当了真吧?狄老板留下的银子不是要打点李大总管吗?大师兄把银子取出来是为了救你们吧?武生师傅,您是老江湖了您怎么没劝大师兄啊?” 汉子摇头道:“春蓉姑娘啊,知府在云龙身上搜出了银票和狄老板存在钱庄的押单啊!只有云龙才能取出,知府就让官差押着云龙去取。可是没想到云龙取出金银后打倒了官差,再后来就是这个兄弟被官差抓了回来……”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人神共愤 破旧的草屋里长生给许嵩山的女儿换过药草,小姑娘很懂事的知道屋子里的大人们有事要商量安静的躺着。长生料定铁帽子王还不敢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夺宝杀人灭口,事情闹开了铁帽子王也难逃老佛爷的重责…… 屋中春蓉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武生师傅在众人最为年长,戏班里的都尊称他为周三爷。周三爷起身向着许嵩山抱拳拱手道:“和春班遭此大难幸得许兄弟仗义,周某人教子无方竟然是出了狄云龙这样的畜生!日后若是让我再遇上了他,非将他打的……” “三爷,大师兄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他……他这次可能是一时糊涂了,和春班一下子死了那么多师兄弟。大师兄或许是有他的打算吧,我还是不相信大师兄会蓄意加害许大哥。”春蓉双眼哭的像两个桃子似的,她了解周三爷性情如烈火。就怕他会真的打死了狄云龙,可是狄云龙拿着包金银让许嵩山去顺天府顶罪之事实在是叫春蓉姑娘意想不到。 周三爷气的满脸通红指着身旁两个浑身是伤的汉子骂道:“糊涂!我们几个人都是从顺天府里侥幸活命的人,你没有看见和春班的师兄弟们被官兵皮鞭打死!而狄云龙却是一走了之,可怜狄老板一生不畏强暴怎么就会生下了如此怂货。许兄弟就是在天桥误将你认错人了,狄云龙怀恨让他去送死!这种禽兽不如的人还值得你来求情,父仇不共戴天就没有他这种毫无心肝的人!” 长生连忙摆手道:“周三爷息怒,狄云龙之事尚未明朗。所幸是周三爷和许嵩山都大难脱身,你们如今暂且安心住在这里。等许莺小妹妹的腿伤有了起色,我与你们同去找那个狄云龙……” 周三爷霍然起身道:“神仙爷,你莫要劝我!那畜生胆敢这般大逆不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狄云龙犯的乃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罪,我是狄云龙的武师就要严惩此贼。大恩不言谢,神仙爷你有所不知啊!我们看到许兄弟就万般惭愧,你让我们如何能在此安心啊?” 庞灵在灶间忙活着饭菜接言问道:“周三爷,那你们是另有打算吗?虽说是官府已经知道了夜明珠的来历不会再来为难你们,可是和春班如今是支离破碎了啊?周三师,你不会是想着带着他们几个满京城找狄云龙吗?既然是狄云龙花银子让许嵩山去顶罪,他就不会那么轻易露面了啊!” 周三爷跺着脚喝道:“那个畜生就是因为许兄弟将春蓉当成了媳妇儿,他给许兄弟银子那是想要许兄弟的性命啊!这种畜生活在世上是和春班的奇耻大辱,我已经是决意要在京城找到他!春蓉,你还不快点跟着两个师弟一起上路!” 长生紧皱眉头道:“周三爷你都决心要去找狄云龙算帐,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这里还有些散碎银两,你们先拿在路上用吧。夜明珠子是稀世奇珍,三爷你好生收着。”长生把夜明珠和几张银票都交给了周三爷,可是周三爷死活不收拉拽着春蓉姑娘和两个戏班子的伙计出了门…… 许嵩山失魂落魄的望着远去的春蓉姑娘久久矗立,在长生的眼里许嵩山全然是被春蓉姑娘迷住了。就算是让许嵩山为了春蓉姑娘去赴汤蹈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庞灵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要长生叫他进来吃饭了。 许家的小丫头在长生甘露咒和草药的医治下,原来一条伤腿已经是能够缓缓的能够动弹了。庞灵也帮着许莺去附近的水域里找来了不少明目珍珠,天公作美在第三天终于是下了一场透雨。长生就以天露水配以珍珠碾碎的粉末进行调和沉淀,每次只取一小瓢为许莺洗濯双眼…… 就这样许莺的眼睛里的白膜逐渐的开始随着天露水一点一点的脱落掉出,小姑娘能在白天看到一些迷迷糊糊的影子了。对于普通人根本就不会去在乎那些花红草绿,而许莺从小就在一片黑暗之中度过对四周的一花一草都显得激动万分。 许嵩山明白长生能受城隍爷之托定然是神仙,夜深无人的时候许嵩山不敢惊动长生蹑手蹑脚的出了草屋。轻微的门风声响就惊醒了长生和里屋照顾许莺的庞灵,都三更半夜了许嵩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着山林走去。长生庞灵就悄悄的尾随着许嵩山身后,直到看见了许嵩山坐在一坐孤零零的坟头前才停下了身形。 “……竹君啊,今天有好消息要告诉你。莺儿的眼睛能看到东西了,你被何有财害死我一直没敢告诉莺儿。你跟着我这么些年让你受了不少苦,早知今日我当初何必要去考功名啊!没有五年前那场冤枉官司,说不得咱们一家人还能过和和美美。是你在天有灵让神仙下凡来搭救莺儿,我在京城里看见了一个与你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我一看到了她就会想起你……” 山林之中一阵阵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好像是在听许嵩山倾述衷肠。看来坟里埋着的是许嵩山的媳妇儿,当许嵩山提及遇到了一个长相和他的媳妇儿一模一样的人时,长生已经是知道指的是春蓉姑娘。许嵩山用着僵硬的左手为清理坟头的野草,长生的阴眼看不见坟头有女鬼现身…… 庞灵压低了声音在长生耳边有些不悦的说道:“这个男人看见了春蓉姑娘魂都掉了,如今还在媳妇儿的坟头上装模做样的!我要是他媳妇儿非气的从坟里爬出来找他算帐,如果春蓉姑娘还在这里我估计他早把死去媳妇儿忘了!” 长生苦笑道:“许嵩山孤身一人抚养着幼女并未再续已见他对亡妻的情深义重,世间凡人不像水族能活千年。他含辛茹苦都已经是这么多年了,看到了与他亡妻模样相仿的女子情难自禁也是人之常情啊。我倒是感觉许嵩山对春蓉姑娘的恋恋之情乃是对他亡妻的念念不忘,只是他收了狄云龙的银子顶罪之事我始终还想不明白……” 许嵩山清理完坟头的野草喃喃自语道:“竹君我多希望那个姑娘是你的转世重生啊,我知道那姑娘已有了心上人。我请愿是让她与心上人能厮守一生,不要像我们这样阴阳相隔。当日我在京城里躲避着官兵,不想会遇见了春蓉姑娘的大师兄。就算是他不给我那些银子我也不会让那姑娘伤心难过的,只要他们能好好照顾莺儿就好了。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会有神仙搭救……谁?是谁在那里?” 庞灵大步上前道:“许裁缝,你真的是愿意替人顶罪送死?我们无意中听到了你的话,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才会出来相问。狄云龙给你银子那是让你去凑数送死啊,顺天府结案是要给铁帽子王交待和春班的人犯的!你是真傻还是另有图谋啊?” 长生知道庞灵是在怪罪许嵩山对春蓉姑娘的痴心,庞灵虽说是千年水灵可也难免有着女人的小气劲。长生尴尬的出来作揖道:“许兄勿怪灵儿心直口快,不过许兄替人代罪之事确定不是常人能为啊?” 许嵩山抹了把眼泪道:“不瞒神仙爷,许嵩山早年间也是良乡的县丞。就是因为被同僚无端陷害才落得凄惨地步,那时候内人竹君正值产后不久。我们夫妻俩流落到此就在黄泥沟上住下了,我自幼随着家父做过裁缝……莺儿从小失明腿脚又有伤,我们夫妻俩只能是抛头露面为生计而累……” 长生蹙眉问道:“却不知令千金的腿伤因何而来?我若是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受了外力所致,是谁能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孩下狠手啊!我也问过小妹妹,可她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伤的?” 许嵩山搓着残废的手惨然道:“神仙爷,你是不知道京城的何老爷是个心如毒蝎的狠主啊!我们夫妻俩为了给了莺儿治眼睛不得不出去赚银子,我家娘子也是个苦命人。她从小是被别人狠心弃在河中婴孩,所幸是遇到了好人家收养。未出嫁时就帮人做些浆洗针线,我被贬后来此存身竹君就在何有财家做洗衣妇。何有财有一女儿何雯被王爷看中,酒席之上何雯失态就怪责我家娘子……” 庞灵脱口道:“什么?何有财的女儿失态关你娘子的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嵩山恨声道:“何有财之女在闺阁之中就和小厮有着男女之事还有了身孕,何有财收了王爷的彩礼自然是想要瞒住家丑啊。何有财给他女儿灌了落胎药,没想到会在王爷面前何雯腹疼如绞。王爷并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可是何雯的裙衫有着血渍透出。何有财怕事情败露就推说我家娘子洗衣不干净以至何雯腹痛,何有财就将我娘子欺凌了……当晚我家娘子就吊死在何家大门外了……” 庞灵瞪大了眼睛喝道:“何家之女不守本份,还迁怒于人!” 许嵩山流泪道:“我带着莺儿去找何有财给我家娘子讨个公道,何有财叫他的人打断了我一条手,还把莺儿摔在地上……” 长生攥紧了拳头咬牙道:“原来何家还干过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我倒要看看何有财还有什么狡辩!”长生怒火中烧的去找何有财理论去了,就在何家大院里长生看到了吊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英雄救美 何家大院里吊着的两个汉子正是跟周三爷一块会的和春班伙计,只可惜他们俩旧伤未痊愈又起新伤被何家的人活活打死了。尸身挂在院里都已经是发黑了,长生在院墙上施展招魂之术可是两个伙计的魂魄都已然见过日头魂飞魄散了…… 院子里有着两列绿营兵把守着,长生和庞灵暗使眼色借着月色悄无声息的跃进了何家的内宅。都已经是过了三更天了,何家东面小楼还有着灯光浮动。长生腾身就蹿上了小楼的窗台。透过窗棂就看到了绿营兵在厢房门外,何家并非是官家宅院不该是配有绿营兵啊?看来在厢房里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长生敏锐的嗅到厢房里有着淡淡的香气! 就在长生想要闯进厢房的时候听到了小楼外有着吆五喝六的醉酒胡话,何有财满脸堆笑的架着铁帽子王爷跌跌撞撞的走上了楼。铁帽子王醉醺醺的怪笑道:“你……你让本王看的宝贝儿在哪里啊?本王可是告诉你……你要是再敢给我闯祸……休怪本王斩下你的脑袋……为了抓那几个人可是让本王担着天大的罪过啊!” 何有财嬉皮笑脸的讨好道:“王爷,那几个人身上不是没有御赐的夜明珠吗?王爷为民除害抓住了他们乃是件大功啊,谁能保证他们这些外乡人上京会干出什么事啊?只不过是让那个武师给跑了,我已经是给王爷准备好了宝贝儿……” 何有财站在厢房门外挥手喝着:“你们都下去吧,今夜无论是谁都不得靠近小楼半步。要是有谁敢擅闯入内格杀勿论,你们都给我听明白了吗?”绿营兵都知道何有财的女儿嫁到了王爷,对他只能是俯首听命。 等到绿营兵都撤出了小楼后,何有财忙不迭的推开房门。在房间的床榻上正绑着一个女人,长生和庞灵看的真切床榻上躺着昏迷不醒的春蓉姑娘…… 铁帽子王见到春蓉姑娘酒醒了大半惊问道:“怎么是她?有鬼啊!她不是早就死了吗?何有财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本王可告诉你,当日与那洗衣妇之事你也有份啊!” 何有财哈哈大笑道:“王爷,你近身看看清楚啊!不瞒王爷,我在天桥初见此女也被吓了一大跳。可王爷你看这姑娘的手犹如嫩葱,小蛮腰更是盈盈一握……” 铁帽子王凑近仔细的看了看春蓉姑娘啧啧称赞道:“像……真像啊,冷不防乍眼一看我还以当是那个洗衣妇来找我算帐了。细细一看此子还是未经人事的雏,她就是和春班那个花旦吗?瞧着小模样就是招人喜欢,她就是被你灌了迷药吗?” “嘿嘿嘿,别看她现在老老实实的像只绵羊,前几天我们抓她时像头狮子啊,若非是她胡搅蛮缠那个武师岂能是让他跑了啊!王爷若是对这个姑娘有意思,那今夜王爷就住在我这里吧。”何有财狭促一笑的对着王爷说道。 铁帽子王酒劲全消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会有这般好心?放着嘴边的肉不吃,到底是有着什么图谋?虽然你把女儿嫁给了本王,可是你女儿是个什么货色你比本王更清楚。要不是怕传扬出去坏了本王的名头,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何有财艰难的吞了口唾沫道:“王爷……都过去那么些年了,还提那些事做什么啊?院里不懂事的小厮也早就沉入金水河喂鱼了,我今日把这个宝贝儿留给王爷正是有事相求啊?王爷,你也看见过酒楼闹事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了,我就想把那个女个留下……可是他们都是挺有本事的人……我就怕弄不过他们啊……” “哈哈哈,我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他们两个都不是一般人啊!你既然是想要那个女的,本王就助你一臂之力!可是这件事一定要做的手脚干净,本王还没有被人威胁过!那小子拿着御赐的夜明珠子反而来挟持我,看我不把他碎尸万段!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铁帽子王看着春蓉姑娘微微起伏的胸膛心猿意马道。 何有财也不是傻子会意的关上了房门,长生怒火中烧就要去抓何有财。庞灵却是一把按下了长生的肩头道:“何有财不过是个见益忘义的小人,我们只要控制住了铁帽子王那春蓉姑娘才不会被何有财惦记!何有财真是胆大包天了,竟然想占便宜到我头上来了!” 长生尴尬道:“灵儿,你就不要跟这种小人生气了。我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也算是为和春班那两个伙计讨个公道!” “噗,那倒不用,你去制住铁帽子王就行了。何有财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了啊,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庞灵不顾长生的劝阻翻身就从窗台跃下,长生知道自己如今的修为还没庞灵高。庞灵对付区区的何有财还是游刃有余的,当务之急是要救出春蓉姑娘…… 厢房里铁帽子王已经是脱去了身上的锦袍,带着三分醉意东倒西歪的朝着床榻而去。冷不丁的就听到了身背后的房门被人打开了,铁帽子王连头都转回道:“你怎么又进来了,不是叫你出去啊!” 长生冷冷喝道:“堂堂大清王爷竟然胆敢如此胡作非为,上行下效难怪会天下一般黑!” 铁帽子王闻声色变道:“你……怎么又是你这阴魂不散的狗才啊,本王没去找你们的麻烦你倒是自投罗网来了啊!来人啊……来人啊!”铁帽子王突然想起小楼外面的亲兵都已经是被何有财撤走了,想要单打独斗恐怕还真不是长生的对手。 铁帽子王一把就抄起了床头的青瓷花瓶罩着长生掷去,就在长生侧身相避之间铁帽子王扑身掐住了昏迷中的春蓉姑娘的脖颈。中了迷药的春蓉姑娘被铁帽子王大力相掐下脸色涨的通红,迷离的双眼隐隐约约的张开了一道缝隙两只被绑缚的手无力的捶打着铁帽子王…… “小子!咱们远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为何是总跟着本王。今日你要是胆敢对本王无礼,那这个姑娘就是因你而死。你再胆敢上前半步,本王就……本王就一刀刺死她!”铁帽子王爷从靴子里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春蓉姑娘的胸口,长生还真没想到铁帽子王竟然还会身藏利刃! 春蓉姑娘呓语般的喘息道:“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想我们自幼青梅竹马,你却是如此般……铁石心肠!你快走……我再不想看见你了,周三爷我求你不要再打他了……打死我吧……” 铁帽子王压根就听不明白春蓉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春蓉姑娘求死之心却是让王爷出乎意料。手里的匕首稍稍用力就刺破了春蓉姑娘的嫩的肌肤,殷红的鲜血马上是浸染了衣衫。 长生厉声喝道:“快止手!你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还算是个爷们吗?” 铁帽子王心虚道:“本王知道你有本事,你再逼本王这姑娘就命在旦夕了!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救她吗?本王一刀下去就要让这姑娘命丧黄泉,你小子还不给本王滚出去!” 长生正色喝道:“我来何家是为了给许嵩山的媳妇儿讨回公道的,早在半年之前你和何有财是不是欺凌了许嵩山的媳妇儿!害的许嵩山的媳妇儿吊死在何家门外,你现在还想做伤天害理之事!今日我岂能是容你再在世间做恶!”长生怒火中烧反退为进手起一道罡气将铁帽子王凌空打出了三尺远,铁帽子王挑刀就朝着长生刺袭而来…… 铁帽子王也是个带过兵的人,刀子始终是刺在长生的要害周围。铁帽子王厉声叫道:“小子!那个洗衣妇是何有财扒了她衣衫的,本王只不过是找个乐子罢了。没料想那女人会寻了短见,小子你也未免管的太多了!今日你要是敢动本王一丝一毫,全城上下都会缉拿乱党。凡是与你有牵连的人都 是难逃一死,酒楼里的伙计可是说起过你们认识齐裁缝啊!” 长生伸手啪啪打了王爷几个巴掌骂道:“二卑鄙无耻!你们这是想要借机滥杀无辜,我不管你是什么狗屁王爷。只要你害了人我就会让你血债血偿,许嵩山媳妇之死你也是元凶!纳命来!” “哎呦!”铁帽子王爷的一刀刺在了长生的腹间,可是匕首犹如是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刀刃半分都难刺入长生的骨肉,倒是听到了长生的肚子上被刀子激起一溜子的火花。铁帽子王的虎口震的发麻,差点匕首脱手…… 躺在床榻上被绑的春蓉姑娘突然清醒的哭道:“神仙大哥,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大师兄。我的大师兄好像是着了魔啊,若是神仙大哥能救我大师兄,春蓉愿以一命换一命替大师兄去死……” 春蓉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长生不由的怔住了,铁帽子王就趁着长生发愣之际从窗台跳了出去……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迥然相异 春蓉姑娘的一句话让长生大吃一惊,能叫春蓉姑娘以命相抵的大师兄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长生也顾不得跳窗而逃的王爷了,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割断了春蓉身上的绑绳。还好春蓉身上的伤口没触及要害,用甘露咒为她止了血春蓉姑娘已经是恢复了大半…… 小楼外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兵丁喊杀声,曳动的火光照亮了小楼。铁帽子王一声令下嗖嗖破空声响不绝于耳,千万支火箭透窗直射屋中。长生担心着春蓉姑娘会被流矢误伤,一把横抱起她顿足腾空而出。脚下的兵丁疾箭如飞蝗杀袭而来,长生不敢怠慢深吸了口气以三清伯二十四道咒的乘风御空之形蹿出了何家大院。 铁帽子王和何有财骑着马带着几十个绿营兵是一路紧追,可是长生能够穿梁掠屋高来高去。绿营兵的骑兵追出一段路后就已经是被长生甩开了,不过长生怀抱着春蓉姑娘也不敢太大意,朝着街面的屋子几个腾身才听不见追兵的马蹄声…… 长生凭着丹田中仅有的微末罡气奔出了五里多地才放慢了身形,铁帽子王爷的追兵找不到长生的踪影只能是悻悻退兵了。春蓉姑娘仰首眺望着南方,双眼不禁的热泪滚滚。长生惦念着庞灵还在何家,可又放心不下痴痴呆呆的春蓉…… “呃……春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啊?许裁缝家里一别只不过寥寥数日,姑娘为何这般黯然神伤?难道说就是因为你的大师兄吗?他如今身在何处?或许姑娘说出来,我还能帮姑娘了却烦心之事啊!”长生已经是大致猜到了春蓉姑娘心灰意冷多半是为了他的大师兄狄云龙,这小子花银子让许嵩山顶罪替死就让长生厌恶了! 春蓉姑娘苦涩的流泪道:“神仙大哥,我师兄以前为人宽厚豁达,可眼下却着了魔似的变成了阴险卑鄙的小人。周三爷和班里的两个伙计差点被他害死,周三爷本意要跟他算帐……是我拦住了周三爷才会被他脱逃……可惜两个伙计最后还是让何有财的下人打死了……” 长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的大师兄着魔了?春蓉姑娘你先别难过,把此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我。要是真的中了魔道,我还能用驱魔之术还你大师兄原来本性!” 春蓉姑娘两亮突然发亮跪求道:“神仙大哥,还求你大显神通救救我大师兄!他现在就在京城报国寺外的一所废弃的宅院中藏身,我们四人在京城里寻访了多日才打听到他的下落。周三爷心直口快质问他为什么要害许大哥,三言两语不合就动起了手来……” 当日周三爷带着春蓉姑娘和两个和春班的伙计自觉惭愧对不起许嵩山就连夜离开了黄泥沟,行走江湖风餐露宿本是寻常之事。四个人挖了些野菜地瓜胡乱的过了一夜,天亮之后周三爷就去找徽州戏班的寻访狄云龙的下落。三连四喜戏班经常给京城的达官权贵府上唱堂会有着不少的熟人,周三爷把天桥之事告诉了同乡都是为和春班鸣不平。 都是来京城献艺的徽州戏班知道了和春班遭劫之事都纷纷解囊相助,毕竟南北两地口音有显然不同。四喜班中就有着人说是在报国寺看过有着徽州口音的人,周三爷的火爆脾气哪里是能按捺住心性带着春蓉等人就直奔报国寺去找狄云龙。 京城的报国寺康熙十八年京城大地震毁了大半,依靠在报国寺附近的百姓人家死伤惨重。一直到了乾隆年间才重修了报国寺,可是到了夜里经常会听到报国寺里隐隐约约的有人哭泣之声。久而久之京城西郊就十屋九空了,周三爷才不管那些民间谣传呢…… 来到了报国寺外周三爷寻访了几天还真的在一所废弃的宅院里看见了狄云龙,只不过狄云龙走道的模样已经是扭扭捏捏像个女人了。周三爷横眉立眼的一把就抓住了狄云龙,可是狄云龙望着周三爷竟然是发出了非人非兽的诡异怪笑声。 “嗬嗬嗬……,你们怎么也来了?你们不是早就应该死在顺天府大牢里的吗?呦,小师妹几日不见真是越发的标致了,周三爷你抓着我干什么啊?又不是我把你们关进顺天府的,咱们可都是和春班的人啊!”狄云龙翘起了兰花指说道。 周三爷的眉毛都拧成了疙瘩骂道:“好你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你让许嵩山去顺天府顶罪送死还有半点良心吗?我今日就是来替狄老板教训你这个不忠不义的孽畜,你把和春班的名头都毁了!” 狄云龙冷笑道:“周三爷,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啊!当日里我被那狗官逼着去拿爹爹存下进贡李大总管的银子,我可是和许嵩山都说明白了啊!他有了银子就可以带他女儿去寻访良医了啊,顺天府也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犯而大动干戈了……” “啪!”不等狄云龙说完,周三爷扬起大手就打了狄云龙一个巴掌。周三爷是习武出身的武师,一巴掌下去狄云龙立刻是口吐鲜血。这把春蓉姑娘给急坏了,眼泪汪汪的暗暗拉了拉狄云龙的衣角。 狄云龙伸出舌头舔了舔口角的鲜血啐道:“叫你一声周三爷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没想到你却是给脸不要脸啊!那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啊,你们几个可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面啊!”狄云龙一双眼睛变成了碧绿色,出手就把周三爷推搡了出去…… 两个和春班的伙计都是周三爷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一见师傅吃了亏都纷纷上前助拳。说来也是奇怪,狄云龙的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两个伙计的拳头未到,狄云龙早就闪身避开了。两个伙计只有挨打的份丝毫没有招架之力,不出几招两个伙计成了滚地葫芦。 周三爷看着徒弟挨打是越发对狄云龙恼怒,一记看家的开山掌正中狄云龙的胸口。狄云龙怪叫一声被周三爷打倒在地,周三爷抬腿就要罩着狄云龙的胫骨重重踩下。春蓉姑娘扑身跪倒在周三爷的身前,狄云龙借势翻身逃出了宅院…… 正当周三爷扶起两个伙计出门没多远,从街口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就把周三爷等人团团围住了。为首的不是别人偏偏是老冤家何有财,京城西郊杳无人烟显然是官兵有意来此! 何有财骑在马上指了指周三爷道:“嘿嘿嘿……,你们几个让我挨了王爷的打,今日咱们是冤家路窄了啊!来人啊,给我把他们拿下!他们谁敢反抗就以山贼格杀,还没有人让我吃过这么大的亏啊!” 官兵刀剑出鞘拉箭引弦全都对准了周三爷,两个伙计拼着性命拦住了官兵回头道:“师傅,快带着春蓉姑娘先走!我们给你断后……”话音未落弓箭激射而来,两个伙计顿时身负重伤倒地不起…… 春蓉姑娘大急道:“周三爷,你是会家子快跑……带着我只会拖累了你……,看在狄老板的份上还请周三爷对大师兄多多留情……”春蓉姑娘一边说着话一边冲向了官兵,何有财看着春蓉姑娘眼珠子不停的转动起来。 “都给老子住手,这姑娘绝不能伤了!嘿嘿嘿,来不容易有人来通风报信留着这个姑娘我还有大用,那个老头不要让他跑了!”何有财别有用心的看着春蓉喝道,京城的绿营兵打马就疾奔周三爷而去。 春蓉姑娘大喊道:“周三爷快走啊,你被他们抓住了谁为我们报仇啊!”春蓉姑娘在戏班子里每天也要练功,手脚并用加上用嘴咬把几个骑兵都搅乱了。何有财吩咐过不能伤了她,这就让绿营兵为难了…… 周三爷也知道官兵人多势众,在耽误下去四个人定然是尽数被抓。想到春蓉姑娘说的报仇之事,一跺脚就跃上了废弃的旧屋顶。等到骑兵追来早就没有了踪影,春蓉姑娘和两个奄奄一息的伙计就这样被何有财抓回自己家里。 为了问出周三爷的下落,何有财是让让家中的小厮严刑拷打他们。可怜这两个伙计被吊在院里两三天就断了气,何有财抓了春蓉姑娘就关在小楼里。一连三天春蓉姑娘水米不进,何有财倒不是想要对春蓉姑娘有所不轨,何有财的心思是要用春蓉姑娘勾住铁帽子王! 只要让铁帽子王开心了,那何有财就能借助官兵之力对付长生了。自从在酒楼里看见过长生和庞灵后,何有财一心就想得到庞灵。奈何是长生的本事太大了,何有财自知不是其对手。在京城里只要铁帽子王出面,那抓住庞灵就事半功倍了! 让何有财没有想到的是长生竟然会自己送上门来,铁帽子王衣冠不整的狼狈逃出结结实实的把何有财给骂了一通。何有财带着官兵一路直追长生,可是长生一转眼的工夫就没了人影。何有财和小厮们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竟然是发生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咎由自取 铁帽子王因为是被长生坏了好事,一肚子的怨恨都怪罪于何有财的身上。何有财灰头土脸的带着家中小厮回在府邸,府里的绿营兵也被铁帽子王爷召回去了。可是就在何有财回屋竟然是看到了屋里的窗户纸上印着一个女人的身形,三天前何有财院里吊着死人把妻妾都打发出去了,屋里突然多了个女人就让何有财奇怪了…… 推开屋门何有财看到的竟是朝思暮想的庞灵,自古色胆就大如天。何有财全然不去想庞灵怎么会在自己屋里,满怀扑向庞灵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些淫词乱语。庞灵就似笑非笑的站在屋中,何有财一把搂住可发现怀里却是一根柱子。何有财再回头寻找庞灵就看到了佳人已在身后,何有财再度扑拥上去却还是一根柱子。 何有财两次撞在柱子上脑袋里已经隐隐的觉着不对,可是看见了婉若天仙般的庞灵抿嘴轻笑又浑身骨头发酥了。这回何有财是留了心眼,探步朝着庞灵蹭足而前。庞灵依旧是俏丽的站在屋中,等到快要靠近庞灵时何有财一个恶虎扑羊就抱住了庞灵。这回肯定不会是柱子了,何有财嘴里是心肝宝贝儿叫个不停,可是鼻子里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啊呦妈呀!怎……怎么会是个死人……来人啊!”何有财猛力的推开怀里一个血肉横糊的男子尸身,刚要回头跑出房间叫人就看到了在自己身背后直挺挺的一具尸身向自己仆倒。这两具尸首都是被何有财下令打死的戏班伙计,何有财的三魂七魄都差点被他们吓出来。 一双淌着黑血的尸身结结实实的压在了何有财的身上,粘糊糊的血滴就淋在了何有财的脸上。何有财胆子再大这会儿也都六神无主了,哆哆嗦嗦的想推开尸身可没想到浑身是血死尸双手竟然僵硬的动了…… 伙计的双臂犹如是一对钢钩铁钳,何有财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生平也杀过人。但是冷不丁被个血肉模糊的死尸抱住真是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最让何有财受不了的是死尸的力气远比常人要大的多。何有财只知道全身的骨头都要根根碎裂了,何有财感觉到了眼前突然一黑那具死尸正咬牙切齿的张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何有财急声大叫道:“好汉……好汉爷饶命……,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的死都是因为铁帽子王爷啊……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唉呀妈呀,骨头……我的骨头要断了……人都死绝了吗……” 死尸瞪眼开口道:“还我命来……我和你素无怨仇为何要对我们咄咄相逼,何有财纳命来……我已经在阎王殿将你告了,阎王爷特命我们来找你……何有财你还不跟我们去阎王殿赔命……” 何有财憋着气忍着痛呲牙咧嘴道:“两位……两位好汉爷饶命……我和你们素不相识,我只不过是王爷……手底下的一个棋子罢了……你们要找人偿命……也该是去王府啊。我和你们一样也是苦命人啊……,好汉爷……你们就饶了我吧……” 被何有财推倒在地死尸蠕蠕爬了过来凄惨叫道:“何有财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你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我们两个人身上被你的家丁打了三天,现在我们就要生食其肉。你抽我们一鞭子,我们就要咬下你一块肉!” 人到了危急的时候反而会变的冷静了,何有财听着这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两个戏班的伙计被小厮皮鞭打死后等了几天都不见周三爷前来,那两具尸首是被丢进了金水河里啊!眼瞅着这两位全身上下没个水珠子,再者说了两个死鬼真要是来索命的话早动手了。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死尸还能开口说话的,何有财转念之间就用起了民间驱鬼之法…… 何有财一口咬破了舌尖吐出血涎,阳间生人的舌尖血被称为纯阳火能解鬼障。血涎之中两个尸首开始变的软塌塌的贝汁,何有财挣脱身上的贝汁就夺门而逃。可是在门外站着风姿绰约的庞灵。何有财看到庞灵风情万种的指绕柔发又不禁的心猿意马起来,庞灵视若无睹的推门就进了房间。 何有财刚才还想着逃命,就是看见了庞灵又迷糊了。何有财关上了房门拿起了桌子上摆放的烛台嬉皮笑脸的说道:“灯下看美人真是越看越喜欢,姑娘深夜而来想必是已经知道了何某人的心意了吧!” 庞灵似笑非笑道:“何有财你都是年过半百之人了,竟然还有这种花花肠子!” “嘿嘿嘿……,自打在酒楼见过姑娘一面后,何某人就食不知味夜不成寐了啊。只要是姑娘能与姑娘结成连理,何家的富贵就是姑娘的!”何有财放肆的想要去握住庞灵的柔夷,庞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身进退后了数尺。 庞灵面如寒霜道:“你一个贼还想痴心妄想,刚才被你侥幸破了我的幻相之术但是本姑娘今日来此就是要你的命!何有财你的死期到了,本姑娘杀你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何有财看着庞灵笑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说打打杀杀的啊,你跟着那个穷小子有什么好?只要你在我何家,我就能供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的那个男人现在已经是王爷的眼中钉了。王爷一抬手就能要了他的命,你跟着他只会是死路一条……” 庞灵望了望窗外已经是露出了微光蹙眉不屑道:“铁帽子王想要对付我们只是他在白日做梦,我要你历经生不如死的痛苦偿还那两个伙计惨死在手里的罪孽!”庞灵的双手一挥,两团黏稠的贝汁就砸在了双手上。 何有财怔愣了一下道:“你就想用着两团烂泥般的东西要我的命?方才我已经见识过了,你的那些小把戏又岂能是……啊……哎呀……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何有财一双手竟然举了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何有财再想叫喊却已经是被双手掐的瘫软不起了。何有财万万没有想到庞灵的贝汁会有 如此的神通,让何有财眼睁睁的感觉到整个人在窒息…… 两只手还在狠命的掐紧,胸口仿佛是有着一团乱麻在翻江倒海。双眼因为透不过气变得鼓起流血,庞灵转身就出了屋去找长生了。用不了多久何有财就会七窍气绝身亡,天光大亮的时候何家的小厢形屋来打扫屋子。可是推门就看了何有财七孔流血的躺在血泊之中,一双手都因为太过用力掐挤脖子而变了形。何有财的双腿都在地上蹬出了两个大坑,没人知道何有财为什么会自己把自己给掐死了? 且说长生由着春蓉姑娘带路来在了城西报国寺外的废弃破屋里,可是屋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长生摸了下灶台的膛灰都已经变的冰冷了,起码有二三天没有起过炉灶了。春蓉姑娘在屋里查找着狄云龙,这间屋里的卧房内诡异的摆着人形陈旧的女人衣衫…… 长生皱着眉头道:“这屋里竟然是有着一股子怨气,不知道原来的屋主是何许人也。春蓉姑娘你千万不要去碰那些女人衣衫,那是给死人穿的冥衣。咱们估计是来晚了,你的大师兄或许是真的撞了邪事。” 春蓉姑娘眼泪汪汪道:“神仙大哥你一定要救我大师兄啊,他虽然做了对不起许大哥的事……也许大师兄是有着逼不得已的苦衷呢?神仙大哥,你说的冥衣又是怎么回事啊?” 长生摇了摇头道:“我在集马镇跟随师傅时也只是听说过,这屋里可能是闹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就走在我身背后,无论是听到了什么看见了什么都不要说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大师兄还会回来此屋!”长生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这间破屋,也不知道这里已经是多久没住过人了。整个屋子里散发出腐烂的霉味,长生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都没发现异常…… 就在长生走出屋子后,猛然间就察觉到身背后除了春蓉姑娘外还有着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自己。骤然回头在春蓉姑娘的肩头之上隐隐的露出了半张苍白色鬼脸,长生狂吼一声起手就往春蓉姑娘的肩膀打去。春蓉姑娘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满脸尽是惊恐神色的看着长生。 “神……神仙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啊?”随着春蓉姑娘开口说话那一刹那鬼脸隐于地下就不见了,长生只能是硬生生的收住了拳头。 “呃……方才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长生不敢实话相告春蓉姑娘已经是被鬼压身了,只能是让春蓉姑娘自己感觉。 春蓉姑娘茫然道:“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啊?就是这破屋的风太大了,冷嗖嗖的直灌我后脖子。神仙大哥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啊?为什么我就什么都看不见啊?” 长生坦然道:“我的一只眼睛自幼就不好,后来幸得被开了天眼能看见一些常人所不能见到的东西……” “咣……咣……咣……”报国寺悠扬的钟声让长生灵光一闪,默不作声的跟着钟声来在了一座古刹门口……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阴魂鬼市 &nbsp&nbsp&nbsp&nbsp照说在佛门净地不应该是有邪祟之物出来做怪才对啊,可偏偏就在报国寺的邻近破屋里让长生看到了半张鬼脸。难道说是这破屋之中的怨鬼会不惧佛法,还是报国寺里的和尚故意在纵容邪祟?长生踏步走进了报国寺山门,却不料想山门内的一个年轻知客僧拦住了长生的去路…… &nbsp&nbsp&nbsp&nbsp“阿弥陀佛,两位敬请留步,佛道有别还请两位回去吧!报国寺向来不接待道人,佛门宽广不度无缘之人!”知客僧双手合十骄横说道。 &nbsp&nbsp&nbsp&nbsp长生蓄发之后习惯了挽着道髻,大清京城内就是因为着老佛爷信佛所以报国寺里的和尚都很自鸣得意。难怪是宁愿空了几条衔,也要把报国寺的前后山门摆出了宏大的排场。连一个小小的庙中知客僧都敢如此放肆了,长生是有事相问对知客僧的无礼只能是隐忍不发…… &nbsp&nbsp&nbsp&nbsp春蓉姑娘着急着破屋的怪事,上前几步团身下拜道:“这位小师傅莫要见怪,我们只是远到而来的外乡人。只因我的大师兄在报国寺外的破屋里出了怪事,我们来报国寺就是想打听下……小师傅你不要走啊……那街角破屋是什么人住的啊……” &nbsp&nbsp&nbsp&nbsp知客僧听闻春蓉姑娘问及破屋脸色顿变,一转身就进了山门而走。长生拧着眉头闪身拦住了知客僧的去路,知客僧是负责接待香客的引路僧。今日一大清早就遇到了两个找麻烦的人,老北京都知道报国寺外面当年地陷死了不少人。 &nbsp&nbsp&nbsp&nbsp后来乾隆皇帝重建报国寺之后夜里总会有着诧异的怪事发生,报国寺的大大小小和尚做了三个月的法事都无功而返。吓得百姓都离开了此地,也就是老佛爷信奉佛教才使的报国寺有些香火。长生的轻描淡写的一招就让知客僧知道了来人的功夫,知客僧不禁的对长生另眼相看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长生正色的喝道:“佛门乃是清净慈悲地,小师傅为何是拂袖而走?我要见你们的方丈大师,希望小师傅能够行个方便。这位姑娘的大师兄就是在破屋中不见了踪影,我们正在打听着他的下落。小师傅的年纪看着也不大,为何还存有着门户之见啊?” &nbsp&nbsp&nbsp&nbsp知客僧摇头摆手道:“阿弥陀佛,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你们的事小僧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们若是要找青莲师祖还真的是来的不巧了。师祖闭关已有数月,贫僧还确是不知道师祖何时出关。至于那废弃的破屋,贫僧只有劝两位速速回头吧!也不知道有多少能人异士都对这里束手无策了,就凭你一个道人之力难道还能扭转乾坤?” &nbsp&nbsp&nbsp&nbsp长生一把叼住了知客僧的手腕急道:“小师傅既然是知道破屋的事,那就劳烦小师傅告之。若是我们能够侥幸破解了此事。那小师傅你就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啊,这要比烧香拜佛更积德行善啊!” &nbsp&nbsp&nbsp&nbsp知客僧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出家不过是五六年的光景,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也是听着寺院中的师兄师伯所言,两位若是真的想要知道其中原委不妨在此等候。贫僧去请悟禅大师出来相见,两位稍等片刻啊!” &nbsp&nbsp&nbsp&nbsp长生听了这话才放开了知客僧和春蓉姑娘就等在山门外,大约是隔了一盏茶的工夫打报国寺里走出了一个清瘦矍铄长须飘然的老和尚。老和尚远远的望见长生竟然是朝着长生双手合十恭身作礼,这就让长生倒是不好意思了。 &nbsp&nbsp&nbsp&nbsp“阿弥陀佛,天人降临老衲悟禅有失远迎还望多多恕罪,善哉善哉!胡家之事看来终有了解的希望了,两位请随老衲到禅堂用茶。”悟禅老和尚似乎是看出了长生的不同寻常,恭恭敬敬的带着长生进了报国寺的禅院。长生也明白自己是道家二十八星宿的降世临凡,佛道终有别长生是不能登堂入室进大宝之殿的…… &nbsp&nbsp&nbsp&nbsp来在了禅院分宾主入座,悟禅大师沏上热茶道:“阿弥陀佛,不瞒天人报国寺早在百年之年经历天灾已经是不再是原来的报国寺了。老衲虚度光阴一百零三年,对报国寺里里外外发生的事都有所闻。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在报国寺外面的那间破屋里原本住着一户胡姓人家,胡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实人。” &nbsp&nbsp&nbsp&nbsp长生接过茶水道:“可是我在那间破屋里看到了半张鬼脸,敢问大师胡家是不是过出什么不寻常的事啊?还有这位姑娘的大师兄就是在破屋露面后就不知踪影了,且不知其中是何原由?” &nbsp&nbsp&nbsp&nbsp悟禅大师叹道:“阿弥陀佛,此事说来就话长了。天人说的正是胡家,京城大地震使得报囯寺外的人家十室九空。一直是到了乾隆爷那会才得以重修,百姓们才又回到了此地安生。其中就有胡家也搬迁至此,胡家的屋主听老衲的师尊说起过是个老实巴交的货郎。也不知道此人叫什么名字,街坊四邻都称他为胡货郎。每日里都会挑着担子卖些针头线脑的小东西,人到三十还是没娶上媳妇。” &nbsp&nbsp&nbsp&nbsp春蓉姑娘不解道:“那胡掌柜的不娶媳妇也不是怪事啊?” &nbsp&nbsp&nbsp&nbsp悟禅大师道:“阿弥陀佛,姑娘说的极是。男婚女嫁自然不是什么怪事,可胡家却是真的出了件怪事啊……” &nbsp&nbsp&nbsp&nbsp那一年冬天北京城中是格外的寒冷,屋檐下都已经是冻起了三尺长的冰凌子。但凡是家里有口吃的人们都不敢出门了,可是货郎胡家却是揭不开锅了。倒也不是胡货郎做买卖赚不到钱,而是因为胡货郎心地太好了。遇到些穷苦人家非但是不收人家的钱,反而会把褡裢里的铜板分给人家。做了多年的买卖还是一贫如洗,为了不挨饿胡货还是挑着担子出门了…… &nbsp&nbsp&nbsp&nbsp街面上昏天暗地哪有人出来买东西啊,铅云如墨寒风刺骨。胡货郎挑着担是迎风而行,吆喝了几声眼泪鼻涕都冻成了冰坨子。就在胡货郎寸步难行的时候听到前面有人在叫他,过去买东西都是人家在窗户听到了吆喝答话叫人的。胡货郎听着声音是顺着寒风而来的,顶着小刀似的刮骨冷风寻着买家。 &nbsp&nbsp&nbsp&nbsp放眼看去都是迷迷糊糊的一片黑灰,哪有什么人会买东西啊?胡货郎咬牙缩脖正打算挑担回去了,就在这时候耳畔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有个女人声音轻唤道:“货郎,货郎……有没有帛布衣料啊?”胡货郎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刚才还没有瞧见人影怎么一转身的光景身背后就站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了啊?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目瞪口呆的看着姑娘哆嗦道:“有……有王福记的绸缎……有宝荣铺的布料……姑娘你是打算做冬袄还是做袍子啊?” &nbsp&nbsp&nbsp&nbsp姑娘抿嘴一笑道:“我都看着你半天了,若非不是你平日里心地善良我也不会出来买东西了。你跟我走,我要买的东西很多啊!”胡货郎暗喜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看来今天是遇到了大买卖了。紧了紧肩上的挑担一路就跟着姑娘往前走,可是越走就越不对劲了。 &nbsp&nbsp&nbsp&nbsp在城西的郊外那是当年埋地震死人的乱葬岗啊,那里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人家啊?可是姑娘一边走还不时的回头看货郎,这买卖让胡货郎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有三四里地,天色都已经漆黑一片了。在前头的不远处隐隐约约的好像是有着灯火透出,胡货郎长吁了口气看来是快要到了。 &nbsp&nbsp&nbsp&nbsp有了灯火胡货郎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开口问道:“请问姑娘家住哪里啊?今日天色已黑不如是找家客栈投宿吧,过了前面的灯火就快要到乱葬岗了……” &nbsp&nbsp&nbsp&nbsp姑娘笑道:“我家就在前面的村里啊,你每日都从那里经过难道不知道吗?” &nbsp&nbsp&nbsp&nbsp“啊?我每日间穿街过巷怎么就不知道前面有村子啊?敢问姑娘芳名,前面究竟是什么村庄?”胡货郎的脑袋顿时混乱了,自己每天往返这条路还真不知道有村庄。 &nbsp&nbsp&nbsp&nbsp姑娘嘻嘻笑道:“我叫绿茼,我们的村子不大没有名号。你跟我去了就知,我保你这个冬天能够衣食无忧。”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硬着头皮又走了一段路,呼啸的寒风骤然就停了。在胡货郎的面前莫名其妙的涌出不少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翘首以盼着绿茼。看到了绿茼带来了胡货郎都有着惧怕的远远站着,绿茼笑着挥手道:“好不容易把货郎给请来了,我们都好多年不曾买过东西了。大家都随便来挑吧,也让胡货郎好好的过个冬天。” &nbsp&nbsp&nbsp&nbsp绿茼的话使得一些胆子大的人靠近而来,胡货郎吃惊的发现那些人在火光下都没有影子。这是民间常说的鬼市啊,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来在了这里啊?胡货郎撂下担子拔腿就跑,也不管是天黑难行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出了三里多地…… &nbsp&nbsp&nbsp&nbsp头顶上的墨云开始散退了,一缕阳光洒落下来让胡货郎清醒了不少。想起那副货郎挑子还在西郊,胡货郎只能是跺了跺借着太阳光缓缓而行。果然是不出所料,自己的挑子就在乱葬岗里。胡货郎挑起担子感觉沉了不少,撩开挑头上的褡裢看见了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飞来横祸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得了金锭子一口气跑回了家中,前思后想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了金子就有了吃饭的底气,胡货郎等到风停了后就拿着金锭子去米面油盐。可是京城西郊本来就人口稀少,攥着金锭子足都能把半条街给买下来了…… &nbsp&nbsp&nbsp&nbsp无奈之下胡货郎只能是到钱庄把金锭子兑成碎银,钱庄的大掌柜的知道胡货郎是个老实人。也没多言语就给胡货郎换好了一大包碎银,胡货郎挑着米面回到报国寺外就瞧见了街坊四邻羡慕的眼光。胡货郎是个心地良善之人,最见不得旁人受苦挨饿,掏出了身上的碎银子分给了众人。整条街上的穷人都得到了胡货郎分发的银子,奈何僧多粥少碎银子不够分还有着闻讯而来的人没分到。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没分到银子的人,天近黄昏胡货郎开锅煮饭还没吃就听到了身背后有女人在轻声的叹气。胡货郎一转头看到了满眼泪光的绿茼,胡货郎倒吸了口冷气知道此人是个女鬼……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战战兢兢的说道:“绿……绿茼姑娘……你……你怎么会在我家中啊,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绿茼姑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nbsp&nbsp&nbsp&nbsp绿茼姑娘看了看胡货郎又瞅了瞅家徒四壁的屋子喃喃自语道:“这里曾经就是我的家啊!一场天灾使得绿茼全家葬身于此,今日恰逢阴极之时绿茼才能现身。胡掌柜平日与人为善却落得食不饱腹,绿茼有心想要接济胡掌柜可万不料会害了你!今日你在西郊所看到的就是当年地陷活埋的冤魂,绿茼知你无米下炊才给了你金锭子……”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起身谢道:“呃……绿茼姑娘……胡某人感激姑娘的雪中送炭,可胡某人自幼就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若非是有着那么多心善之人我早就饿死街头了,所以我才会……” &nbsp&nbsp&nbsp&nbsp“不必多言了,你眼下有着一场杀身大祸将至,你要是信我就赶紧躲到报国寺大雄宝殿佛像背后。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三日之内切记不可出来,躲过了恶时辰兴许还能有命。要是你再莽撞行事我也救不了你,阴阳相隔你速速把准备些吃食尽快动身……”绿茼姑娘说完话人影一晃就不见了,胡货郎虽说是心里疑惑不解但还是听了绿茼姑娘的话把煮熟的饭捏成了饭团带在身上偷偷溜进了报国寺。 &nbsp&nbsp&nbsp&nbsp报国寺大雄宝殿上矗立着三世佛,胡货郎惴惴不安的藏在正中间释迦牟尼金身佛像之后。胡货郎暗暗祈祝道:“大慈大悲菩萨在上,今日胡兴有难还求菩萨搭救。待度过劫难定会来谢菩萨……” &nbsp&nbsp&nbsp&nbsp天可是马上就黑了,胡货郎劳累了一天吃了点东西斜依在佛像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胡货郎就看到了自己在街上分发银子的景像,让胡货郎骇然的听到了自己邻人在议论自己。人前谁能不说人,人后谁能不被说。可让胡货郎寒心的是邻人之中竟然是有着以怨报德的小人,他们有的是来晚了没拿到银子就开始揣度胡货郎的一夜暴富。 &nbsp&nbsp&nbsp&nbsp有的人猜疑胡货郎定是做了打劫行窃之事,话传到别有用心的人耳朵里就去报了官。胡货郎从未想过自己的恻隐之心会有如此下场,就在胡货郎心灰意冷的时候瞥眼看到了绿茼姑娘正焦虑不安的飘荡在人群里……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明知道绿茼姑娘是个女鬼对她已然没有了惧怕,想要迈步去追寻绿茼姑娘脖颈忽然一紧被铁锁所套住了。隐隐绰绰中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了几个官差铁枷锁住了自己就往回拽,而绿茼姑娘是满面怒容的瞪着胡货郎。官差们不由分说的就押着胡货郎进了顺天府,公堂之上胡货郎愣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nbsp&nbsp&nbsp&nbsp“啪!”随着惊堂木乍响,威风八面的官老爷指着胡货郎厉声喝道:“呔!大胆恶贼还不下跪!你一个小小的货郎哪来的银子分发大众?说!你的银子是从何而来?若敢隐瞒本官就让你尝尝水火棍的滋味!”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是彻底懵了,跪下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银子是……是小人做买卖而得啊……” &nbsp&nbsp&nbsp&nbsp“放屁!你一个货郎挑子能够卖出那么银子?来人啊!给我打!”两旁衙差抡着水火棍就是一顿暴打,胡货郎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啊!几板子下去痛的死去活来叫苦连天,顺天府的官老爷正为着京城的几件命案犯愁呢。有了胡货郎当街分银之事恰好将其拿获,一个穷货郎连锅都揭不开了还会有闲钱分给人家? &nbsp&nbsp&nbsp&nbsp一顿板子打完胡货郎已经是只有出气没了进气,官老爷让衙差给他画押就打入了死囚判斩立决。像胡货郎在京城无亲无故的人死了也没人管,能够了结几桩命案顺天府又能向朝廷交差了。胡货郎在死囚里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了第三天胡货郎浑身是伤被抬上了牛车…… &nbsp&nbsp&nbsp&nbsp街道上两旁都是赶来看热闹的老百姓,其中就有着城西得过胡货郎碎银的人。他们都惊诧胡货郎会是官府榜文上写的杀人越货的强梁,更有人猜测胡货郎每天卖的东西都是他杀人所得!人言可畏,凡是原来还对胡货郎有着同情的人一下子就疑惑了。 &nbsp&nbsp&nbsp&nbsp牛车到了同仁堂街对面的菜市口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胡货郎也已经听不见监斩官在台上说些什么了。午时三刻一到就看见满脸横肉的刽子手拔出了自己后脖颈的花名牌,一把就摁着脑袋压在了木桩上。也不知道这木桩子浸染了多少人血都已经泛出了黑色,浓郁的血腥味熏得胡货郎昏天黑地。 &nbsp&nbsp&nbsp&nbsp刽子手从酒坛里倒了一碗酒放在了胡货郎的嘴边说道:“爷们!喝了上路酒,黄泉路上鬼不缠。今日我来伺候爷上路,来生莫要结怨仇!”胡货郎都已经是吓的魂不附体了,刽子手看着他的熊样就知道又是被官府找来的替死鬼。 &nbsp&nbsp&nbsp&nbsp刽子手摇了摇头捡起了木桩上的酒碗直接灌进了胡货郎的嘴里,一转身又倒了三碗酒。第一碗酒含在嘴里喷在了鬼头刀上,第二碗酒咕噜咕噜的喝进了肚子里壮胆举起鬼头刀大喝道:“爷!一路走好!” &nbsp&nbsp&nbsp&nbsp“噗……”一道热血溅出人头滚落在地博起全场喝彩,刽子手这才喝了第三碗酒压惊……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的双眼一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依然靠在报国寺的大雄宝殿内,难道刚才是自己做的恶梦吗?胡货郎惊醒的爬出了佛像,就在大雄宝殿之中的蒲团上端坐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和尚。胡货郎是偷偷溜进庙的,现在被老和尚抓个正着胡货郎的脸上顿时羞臊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老和尚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胡货郎的事,长叹了一口气自语自语道:“阿弥陀佛,冤孽啊!冤孽!一命换一命,阿弥陀佛……”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听着茫然道:“大师所言何意?弟子愚钝还请大师明示,何为一命换一命啊?” &nbsp&nbsp&nbsp&nbsp老和尚看了看胡货郎道:“阿弥陀佛,刚才你做的梦并是梦而是真事,就在今日你发放银子之时就被小心告了官。有一个姑娘来此求我,愿意以一命换一命救你……” &nbsp&nbsp&nbsp&nbsp“什么?大师,那姑娘呢?我闯下的大祸为什么绿茼姑娘要为我承担啊?大师,你快告诉我那姑娘现在何处?我不能是让着她来为我去送死啊?不对,那姑娘已经是死了啊!她为何要如此啊!”胡货郎被老和尚一语道破了心事着急的问道。 &nbsp&nbsp&nbsp&nbsp老和尚皱了皱眉头道:“阿弥陀佛,老衲已经答应了绿茼姑娘在此看护于你。绿茼姑娘的前生原本是此地富户千金,曾经受你恩泽所以不忍看你挨饿而死。可是绿茼姑娘没想到你会散尽银两,她的报恩却成了害你的钢刀。如今绿茼姑娘已经被打入十八层阿鼻地狱,要经历百年的阴火焚身才能换你的一条性命!”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头上的冷汗刷刷的流了下来,带着哭腔央求道:“大师,我有何德何能让绿茼姑娘为了我而经历磨难啊!不行,我要出去救她。大不了我就是一死,我也不要绿茼姑娘为我去死啊!”胡货郎甩步就要往外走,老和尚意然无风自动凌空飘起…… &nbsp&nbsp&nbsp&nbsp“唉,阿弥陀佛!你若是不在此地藏身三日,那绿茼姑娘就白白为你受苦了。早在百年之前,京城地陷害死了无数百姓。你的前世就是报国寺中的一个小沙弥,全城上下都被冤鬼怨气闹的人心惶惶。绿茼姑娘正是惨死在报国寺外的元员千金,怨气横生无人能破解。万不得已之下报国寺选出善男子**来感化怨气,而你便是选出之人!”老和尚说出了让胡货郎骇然之事……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木然道:“若是烧死我一个能解怨气,我自然不全推辞。可是那又和绿茼姑娘有什么干系啊?我烧死也是为了破解咒怨啊?” &nbsp&nbsp&nbsp&nbsp老和尚笑道:“阿弥陀佛,痴儿还未顿悟!怨鬼之中也有着凶善良恶之分,绿茼姑娘生前是个柔弱女子死后又被怨鬼欺负。你舍身赴死正好是救她于水火之中,横死之人不得进鬼门关。绿茼姑娘就在此等你转世为人,她要以身相报你的恩德啊……”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再续前缘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听到了绿茼姑娘为了报恩不惜是甘愿承受百年地狱阴火之苦刑,胡货郎心里是百感交集。自己前世以善念破解怨咒种下了善因,今生才会有了此翻善果。可是要让无辜之人去为自己挡灾受罚,这是让胡货郎深感内疚的…… &nbsp&nbsp&nbsp&nbsp蒲团之上老和尚入定双目微闭不再去看胡货郎了,胡货郎明白这老和尚既然能知道前世今生之事定然能够有着解破之法。胡货郎扑通朝着老和尚跪拜道:“求菩萨大发慈悲,俗人胡兴在此叩拜菩萨。只求菩萨能够让绿茼姑娘幸免于难,吴兴就是甘脑涂地也毫无怨言……” &nbsp&nbsp&nbsp&nbsp老和尚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胡善人你若是现在走出了报国寺非但是救不了绿茼姑娘,反而是会被官府中人抓住。到时候绿茼姑娘的用心良苦都付之东流了,胡善人你可要想清楚啊?你与绿茼姑娘虽说是前世的渊源,可是人鬼殊途你要三思而行啊!”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斩钉截铁的说道:“绿茼姑娘对我有着救命之恩,无论是人是鬼我都要不能是看着她眼睁睁的去受刑啊!求菩萨广开渡世之怀,让俗人胡兴去见绿茼姑娘。就算是要我的性命也要搭救绿茼姑娘,佛门不是劝人为善的吗?我只不过是做了善事,没想到会害了绿茼姑娘……” &nbsp&nbsp&nbsp&nbsp老和尚张了双眼上上下下打量了胡货郎道:“阿弥陀佛,历经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胡善人你须知道善门难开善门难闭的道理,你心存善念却惹出了大祸。因你前世之功德今生才会让你有此逃生之劫,你还想去幽冥地狱去救绿茼姑娘?”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思忖了片刻才虔敬跪道:“菩萨,俗人心意已决只求菩萨垂怜,就算是我死在地狱那也算是偿还了绿茼姑娘的恩情……” &nbsp&nbsp&nbsp&nbsp老和尚仰天笑道:“阿弥陀佛,既然是胡善人有着如此决心。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只是一事你要谨记于心。到了幽冥地狱之中有着厉鬼相守,你去把佛像金钵取下带在身上。经过厉鬼身畔你切不可转身回头,念你与绿茼姑娘前世恩怨未了我就借你金钵一用!”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千恩万谢的叩拜老和尚,可是等胡货郎抬起头后眼前竟然是空空荡荡的。别说是老和尚了,就连地上铺着的蒲团都不翼而飞了。胡货郎诧异的眼望四周就看到了三世佛金身佛像手里拈着的金钵,胡货郎朝着释迦牟尼佛祖连连参拜后才爬上了龛桌取下了金钵…… &nbsp&nbsp&nbsp&nbsp一道金光顺着钵碗里激射而出,胡货郎猝不及防被金光晃迷了眼睛脚下一虚从龛桌上摔了下来。胡货郎死死攥紧金钵就感觉到耳边猎猎破风声不绝于耳,整个人就像是摔进了一片冰寒之中。过了不知道多久胡货郎才发现自己的身子静静的躺在陌生的地方,两旁尽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这里难道就是幽冥地狱了吗?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摸了摸手上的金钵还在,心里略微的安定了些。金钵慢慢的旋转起来,金钵越转越大到了后来把胡货郎整个身子都包裹了起来。胡货郎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金钵乃佛祖之物胡货郎倒也在金钵里听到了金钵外鬼哭狼嚎之声如洪流一般炸响…… &nbsp&nbsp&nbsp&nbsp等到金钵恢复了原样胡货郎惊奇的看到在一把大锯拦腰锯着绿茼姑娘,在吊着的绿茼姑娘脚下是碧绿的鬼火。绿茼姑娘的生魂被拘魂锁扣着,此时的绿茼姑娘浑身上下蹿着萤火。绿茼姑娘双目紧闭已经是动弹不得了,胡货郎看了看绿茼姑娘眼泪都下来了。 &nbsp&nbsp&nbsp&nbsp这大锯鬼火远比阳间的烈火还要霸道,离着鬼火三尺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炎灼之气渗入骨髓。胡货郎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救绿茼姑娘含泪轻声唤道:“让姑娘受苦了,胡兴何德何能敢让姑娘为我如此受罪?姑娘在上先请受胡兴一拜!” &nbsp&nbsp&nbsp&nbsp绿茼姑娘忍着剧痛骇然叫道:“你……你……你怎么来了这里,我……我不是让你藏在报国寺里吗?你怎么还会……难道说是佛祖不愿帮我吗?绿茼都甘愿在此受刑百年了,报国寺的佛祖也已经答应帮我了啊!这不行!等我百年之后一定要找佛祖理论,一把火烧了那报国寺!”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泪流满面道:“绿茼姑娘不必动怒了啊,是我求佛祖来此的。我惹出的祸事岂能是让绿茼姑娘代过,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带你出去。不管你是人是鬼阴阳两隔,我是不会撇下你的。绿茼姑娘你先忍耐下,我去找把斧子来劈断那条拘魂锁……” &nbsp&nbsp&nbsp&nbsp绿茼姑娘感激道:“你……你……这些苦楚远比我当年受怨鬼欺凌好的多,是我前世欠下了你的恩情。今生我为你偿命也是应该的,你莫要再说傻话了。快点离开这里,拘魂锁是阴山之铁铸成斧子是劈不开的。除非是拿到火井外厉鬼看守的钥匙,要不然我是走不出去的。”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咬了咬牙道:“那个厉鬼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去找他拿钥匙,若是我救不你出去甘愿同你一起在火井中煎熬。绿茼姑娘,佛祖借给我金钵就是助我对付厉鬼的。” &nbsp&nbsp&nbsp&nbsp绿茼姑娘喜极而泣道:“你……你真的愿意与我同生共死吗?绿茼命薄福浅未出阁就遭遇天灾,死后又被怨鬼欺负。要不是你挺身而出破解了怨气,绿茼恐怕是早已经魂飞魄散了。绿茼就是在等对你今生报恩,没想到你会愿意与我……”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叹了口气道:“绿茼姑娘,这些事等我们出去了再说。厉鬼现在何处?我要去找他!” &nbsp&nbsp&nbsp&nbsp绿茼姑娘惴惴不安道:“你是因为前世大善之德才会让你洞查阴阳人鬼,只是厉鬼本来就是在人间受了奇冤之人。你去找厉鬼恐怕是九死一生,出了这个火井往西走你就会看到百鬼受刑的样子。而哪里就是厉鬼所住的地方,你还是不要管我了自行回阳间去吧!” &nbsp&nbsp&nbsp&nbsp“好!我这就去找厉鬼,今日我若是回不来那绿茼姑娘就不要再惦念我了。姑娘与我前世今生的恩恩怨怨算是清了,要是我侥幸不死那姑娘就随我回阳间去过日子!”胡货郎紧了紧手里的金钵就出了火井,沿着火井往西走就看到了一个全身墨黑的怪人正吆喝着鬼卒把生魂投入油锅里。生魂的哀声惨叫让墨黑的怪人视若无睹,十八层阿鼻地狱就是烈焰焚城…… &nbsp&nbsp&nbsp&nbsp一个个愁眉苦脸的阴魂被鬼卒挑起油锅弃入火井,而每个生魂的脖颈和双手间都有着拘魂锁。墨黑的怪人会从腰上掏出钥匙开锁,胡货郎躲在火井后看的清清楚楚。差不多有两三个时辰后,生魂们都被各自量刑受罚完了。墨黑的怪人连正眼都不看那些惨叫不已的阴魂径直就飘走了,胡货郎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蹑手蹑脚的偷偷跟在其后。 &nbsp&nbsp&nbsp&nbsp墨黑的怪人走着走着就抽动着鼻子转身回望,阳间生人的气味已然是他有所察觉。怪人呲牙咧嘴的朝着胡货郎纵身扑来,胡货郎慌乱之中拿着佛祖的金钵砸了过去。怪人没料到十八层地狱里还会有着活人,伸手去接金钵却不知道金光之中让厉鬼立定当场……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看到厉鬼突然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壮着胆子现身出来。厉鬼噗嗤噗嗤的喘着阴气,双眼瞪着胡货郎恨不得是一口吞了他。胡货郎哆哆嗦嗦的探手去拿地上的金钵,用着金钵去勾出厉鬼的钥匙。厉鬼的黑眼珠子爆涨而出,胡货郎勾到了钥匙撒腿就跑……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跑着就听到了有人正在叫着自己的名字,胡货郎嘴里喃喃念着佛语双手捂着耳朵就朝着火井而去。可是跑着跑着耳朵边又传来了女人的嘤嘤啼哭声,抽泣声音就像是锥子刺入脑中。胡货郎就感觉到哭声很熟悉有种揪心的痛,仔细分辩竟然像是绿茼姑娘的声音。胡货郎顿时人就傻了,自己辛辛苦苦闯进十八层地狱就是为了救绿茼姑娘的。绿茼姑娘怎么会又被厉鬼抓住了啊? &nbsp&nbsp&nbsp&nbsp就在胡货郎迷茫的时候,早就忘记了老和尚的告诫。转身回头就看见了厉鬼冲着自己似笑非笑的冷哼,胡货郎见并没有绿茼姑娘在就知道上当了。跑回火井之中胡货郎忍着阴火蚀骨的痛苦打开了拘魂锁,火井外隐隐约约的传来了鬼叫声。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也不管绿茼姑娘人鬼殊途的事了,拉着绿茼姑娘就举起了金钵。金光大作罩住了胡像郎和绿茼姑娘,刹那间天崩地裂金光拔地窜起。胡货郎还没反应过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经是在报国寺的大雄宝殿之中了。胡货郎傻呼呼的看到了佛祖神像上的金钵依然在,正怀疑是不是自己又做梦了…… &nbsp&nbsp&nbsp&nbsp“唉!你啊,就是这么冒险。我是阴鬼之身只能在庙外相求不可进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快回家吧,你的案子已经没事了!”随着庙外飘飘悠悠的声音传了进来,胡货郎猛然一回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两面三刀(上)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回头就看见了一袭葱色缎子袄的绿茼姑娘撑着把黄油伞袅袅婷婷的站在大雄宝殿外面,恰逢天色微明晨曦中的绿茼姑娘是愈发的楚楚动人。∷四∷五∷中∷文胡货郎才明白了自己这一天中遇到的事全是真的,胡货郎在三世佛像前连连磕头拜谢…… &nbsp&nbsp&nbsp&nbsp报国寺西郊的大杂院里依然是一幅恬静安和的景象,街坊四邻们都惊讶的看见了胡货郎带着一个绝美的姑娘回来。只不过看那姑娘有些冷傲不喜欢与人说话,但是街坊邻居都知道胡货郎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对这个大白天打伞的美女格外的注目,胡货郎现在是满心的疑问也不敢与人多说话带着绿茼快步的回了家。 &nbsp&nbsp&nbsp&nbsp街坊瞅着胡货郎愁闷的样子只能是各自散去了,绿茼姑娘进了屋才收拢了黄油伞。 &nbsp&nbsp&nbsp&nbsp没等胡货郎开口,绿茼姑娘嫣然一笑道:“你不用奇怪了,你梦中之事已经被佛祖化解了。那些被你分出去的碎银不是还在你怀里吗?我受佛祖恩泽已经有了肉身,但是我还只是个阴鬼不能出去抛头露面。希望你能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做事不可太大意了啊?”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茫然的摸了摸衣袖发现了在京城钱庄里兑换的那包碎银子还在,没有散发碎银就没有了牢狱之灾。这让胡货郎醍醐灌顶顿时就明白了,因祸得福还让绿茼姑娘有了肉身之躯。虽说不是个阳间生人,但也比魂飞魄散要强的多。绿茼姑娘皱着眉头看了看胡货郎千疮百孔的破屋不住的摇头,胡货郎是靠着每天起早摸黑去沿街叫卖糊口哪里还顾的上这些啊! &nbsp&nbsp&nbsp&nbsp绿茼姑娘轻叹道:“我家原是此地的富户,在院里埋着一坛子金锭子。你去把那坛子刨出来,足够你三辈子吃穿不愁了。你往后就不要天天挑着担子出门辛苦了,把这遍子收拾下还能过日子。你要千万记住从今日起不可再随便送人家东西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啊!”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睁大了眼睛惊骇道:“什么?你说这屋里还埋着金锭子?这……这……我能拿那些金锭子吗?那些都是绿茼姑娘家的啊,再说我都习惯了每天挑着担走街过巷的日子了。你让我突然得了金锭子,我反而是浑身不自在。这屋子虽说是破旧,但是住着不会让旁人惦记啊!” &nbsp&nbsp&nbsp&nbsp绿茼姑娘羞涩的噗嗤笑道:“你啊,就是一条天生的劳碌命。不过你说的倒也有三分道理,屋子旧不遭贼人惦记着。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往后你叫我绿茼就好了……”绿茼姑娘说着话一跺脚就转身进了里屋,胡货郎再傻也已经听明白了她的话中意思了。 &nbsp&nbsp&nbsp&nbsp都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胡货郎一下子不挑担卖东西了。反而是每天忙忙碌碌的给家里添置了不少的家具,街上谁看到了胡货郎都是满脸的喜气。一打听才知道胡货郎是要打算要办婚事了。有好热闹的人都要去看新娘子,胡货郎不好意思驳了大家的心意把几个平日里走得近的朋友带回了家。 &nbsp&nbsp&nbsp&nbsp既然是胡货郎的朋友,绿茼姑娘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张罗了一桌酒菜就躲回里屋去了,几个街坊朋友无不夸赞新娘子漂亮。来人之中就有着一个小子叫富山勇,他看见了绿茼姑娘眼睛都直了。碍着人多也不好明说,酒菜吃过之后富山勇就赖着不肯走……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重面子也不好明说,富山勇左等右等就等着新娘子出来收拾碗筷时才垂涎道:“我说嫂子啊,我这个大哥平时太木讷了。你往后要是收了他的气就告诉我啊,我来帮嫂子出气!不知道嫂子是什么地方人啊,娘家还有些什么人啊!” &nbsp&nbsp&nbsp&nbsp绿茼姑娘强忍着不悦道:“我娘家人都死了,时辰也不早了。还请这位大哥回去吧,我相公劳累了一天我们要歇息了……” &nbsp&nbsp&nbsp&nbsp要是旁人听了这种话都会自觉的离开了,而富山勇却不是这样的人。富山勇故意的上前了几步笑道:“嫂子啊,你和我大哥还没办喜事就同榻而眠了啊?这个恐怕是有些不妥当吧,若是被别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会嚼什么舌根呢?” &nbsp&nbsp&nbsp&nbsp绿茼姑娘粉脸板起道:“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我和胡郎同房又不同屋,只等家具齐备我们就办喜事了。这又什么可嚼舌根的?这位大哥你的话我怎么就听着那么别扭啊?我和胡郎快成夫妻了,你真是太过多想了!” &nbsp&nbsp&nbsp&nbsp富山勇被绿茼姑娘说的是哑口无言,人家都要办喜事了。他凑在里面瞎胡闹,胡货郎担心绿茼的话会伤了和气只好起来劝道:“兄弟啊,你就不要多心了。你大嫂已经是让我去京城里定了应用之物,只等东西齐全了我们就成亲了!” &nbsp&nbsp&nbsp&nbsp“呦,大哥,你还去京城里置办物件啊?那可是要花费不少银子的啊?大哥你哪来的那么些银子啊?不是我说大哥,你平日挣的那三瓜两枣还不够你接济别人的。你总不会是想要嫂子跟着你吃苦吧?”富山勇试探着问道。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心眼直,哪里会有什么防备啊。脱口笑道:“兄弟,你就放心吧。银子的事绿茼早就准备好了,你就到时候来多喝两杯就行了!天色也是不早了,不要让弟妹在家等你才是。往后我的货郎也不挑了,你嫂子打算是让我骑京里开个铺子做买卖……” &nbsp&nbsp&nbsp&nbsp富山勇听着整个人都傻了,看样子胡货郎这是财色兼收了啊。富山勇闷闷不乐的回了家,总感觉这件事太过蹊跷了。怎么这种好事偏偏让胡货郎遇上了啊,自己怎么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啊?不对,这件好事绝不能让胡货郎给占了!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见富山勇回去了,也没把他放在心上。小两口子一个在里屋,一个在厅堂说着闲话。突然间绿茼姑娘捂着胸口大叫了起来,胡货郎闻声连忙是冲进里屋。只见绿茼姑娘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胡货郎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nbsp&nbsp&nbsp&nbsp绿茼姑娘过了好一阵子才缓了口气道:“胡郎,你是不是在地狱之中回身转头了啊?”就这么一句话把胡货郎惊讶的呆若木鸡! &nbsp&nbsp&nbsp&nbsp“娘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在地狱之时,因为听到了身后有你在喊救命才回头的啊?为何你会突然想起这个啊?” &nbsp&nbsp&nbsp&nbsp绿茼姑娘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下道:“你真是个呆子啊,地狱厉鬼知道生人在阳间的事情。他是故意引你回头的啊,如今厉鬼已经找上门来了。我只怕我们的夫妻是做不成了,你要千万答应我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能替我挡罪!” &nbsp&nbsp&nbsp&nbsp“这……我马上去报国寺求佛祖搭救,我怎么能让你被厉鬼害了啊?娘子,你暂且在这里等着我。让我去了报国寺后就没事了,佛祖一定会发慈悲的。”胡货郎也是没有料到自己的一回头会惹出祸端来。 &nbsp&nbsp&nbsp&nbsp绿茼姑娘苦笑道:“佛祖已经是搭救我们一次了,你再去求也是枉然。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让厉鬼无计可施,你快去把桃子里的朱砂倒在屋前门后。厉鬼虽说是心狠手毒,但他毕竟是阴鬼魂魄近不得朱砂。撑到天亮,他自然就会回去了!”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闻言从自己的桃子里找出了大半包朱砂倒在了门前屋后,只听见门外一阵咆哮声。整个破屋都被震得摇摇晃晃,屋里的胡货郎就抱着气虚的绿茼姑娘等着天亮。阴冷的寒风就从屋子的破洞里灌入,绿茼姑娘的阴身是越来越虚弱了…… &nbsp&nbsp&nbsp&nbsp“胡郎……胡郎……厉鬼在门外叫我了,你快……你快帮我去把婚衣拿来……我怕再没时候穿了。就算是我死了……也在临死前做了你的娘子,这都是天意弄人……你我还是不能长相厮守了啊……”绿茼姑娘有气无力的说道。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是放声痛哭哆哆嗦嗦的拿来了大红女人衣衫,绿茼姑娘几次想起身都无力的撑起身子。胡货郎想帮着绿茼姑娘穿上婚衣,可是触手之间绿茼姑娘全身冷的像块冰。胡货郎不忍绿茼姑娘劳动,就把衣衫摆成了人形披在绿茼姑娘身上…… &nbsp&nbsp&nbsp&nbsp绿茼姑娘流着泪挤出一丝笑意道:“我……好看吗?” &nbsp&nbsp&nbsp&nbsp胡货郎捶胸顿足道:“娘子……,你是世上最好看的,我不要厉鬼将你带走!我要和厉鬼拼了,就算是我死了那我们来生还做夫妻!”胡货郎抄起地上的朱砂一咬牙就冲了出去,面对着门外漆黑的怪人胡货郎把朱砂全然播洒了出去…… &nbsp&nbsp&nbsp&nbsp人到了这个时候就算看见阎王都不怕了,厉鬼在外面做法绿茼姑娘的性命定然是难以撑到天亮了。厉鬼倒是没有想到胡货郎一个老实巴交的阳间生人会为了一个借体的阴鬼豁出性命,一把朱砂打在厉鬼身上顿起火光。 &nbsp&nbsp&nbsp&nbsp厉鬼咧嘴哈哈大笑一甩袖骤然没有了影踪,胡货郎惦念着绿茼姑娘连忙奔进房内。可是在里屋的床榻上只有一条摆成人形的女人衣衫,绿茼姑娘却已经是不在床上了……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两面三刀(下) 就在胡货郎急着寻找绿茼姑娘,只听到了头顶上有着若隐若无的啼哭声。胡货郎猛然抬头看到了绿茼姑娘又成了阴鬼之身,佛祖恩赐的肉身早已经是化为了乌有。绿茼姑娘飘落下来站在胡货郎身前泣不成声,胡货郎心里一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绿茼姑娘摇头哭诉前:“你怎么就这么傻啊,厉鬼是要抓我回地狱受刑。你已经是得罪了厉鬼,趁着厉鬼回幽冥调息之际你快走!你跑的越远越好,厉鬼是阳间冤魂所变最会记仇。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让我去地狱受形苦就能免去你的杀身大祸……” “绿茼……你就是为了我才舍弃了肉身吗?我不让你去地狱受百年阴火之苦,你放心吧!那厉鬼既然害怕朱砂,我就在屋里堆满朱砂。只要是厉鬼敢来,我就用朱砂打他!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厉鬼带走你,我这去买朱砂!”胡货郎已经是豁出性命不要了大声喝道。 绿茼姑娘感激的哭道:“你真是个傻瓜,厉鬼就算是有着朱砂挡路。可是他能有别的办法置你于死地啊,你难道就没听过阎王让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吗?还是让我去十八层地狱吧,你我还是做不成今世的夫妻啊!” 胡货郎怒吼道:“绿茼你就在此等我,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回来和你共同进退的。你要是独立去了地狱,我也会随你而去的!”胡货郎看了看微微发白的天色急匆匆的赶去买朱砂了,绿茼姑娘被胡货郎的真挚打动了。呆呆的等在了破屋里,可是让绿茼姑娘没有想到的这竟然会是决别…… 大半天的光景京城的香烛铺子的朱砂全被胡货郎买下了,临近黄昏时胡货郎挑着担子急急忙忙的往回赶。岂料到还没等胡货郎出城,几个衙门里的公差倒是拦住了胡货郎的去路。胡货郎着急回去救绿茼,只能是转过身挑着担绕道而行了。 “喂!卖货郎,你给老子站住!听说你小子最近是财色兼得啊,快说你家中的女子是从何而来?还有你在京城买东西的银子是怎么得的?今天我们几个可是跟了你半天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买些不着调的朱砂。你是有银子没处花,还是你的银子本来就见不得光?识相点就跟我们回顺天府,你敢说半个不字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嘿嘿嘿……,京城里最近正闹飞贼呢!莫非就是你小子,白天挑着货郎担踩点到了晚上再动手吗?念在你我乡里乡亲的份上。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可是顺天府的规矩你总该懂吧?” 胡货郎放下了挑子陪笑道:“几位差人大哥,非是胡兴不懂规矩。只因今日出来的匆忙,身上所带银两都已经是买了朱砂。要不明日我在醉仙楼宴请几位差人大哥,我现在正急着回家救我娘子性命啊!” 顺天府的公差起脚就踢翻了胡货郎买的两担朱砂,抄起铁镣厉声喝道:“你小子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早已经有人告官说你杀人越货了。我们是给你脸,你还不识好歹!走,回顺天府请老爷断案!京城的一些案子正悬而末破呢,你倒是来自投罗网来了!” 胡货郎是担心着朱砂被风刮跑,蹲身连忙把朱砂捧回担子里。几个衙役可没耐心等着胡货郎磨磨唧唧,铁镣一拉一拽就把胡货郎给锁上了。胡货郎也是被逼急了,抽出扁担就要护住扁担。公差见胡货郎胆敢动扁担了,纷纷拔出了腰刀围了上来。街面上的人见动刀了都各自散退,只有躲在城门一旁的酒馆里有人在偷笑…… 衙役虚张声势的恫吓道:“胡货郎,你是猪油蒙了心吧!敢公然抗法那是杀头掉脑袋的,快把扁担放下!” 胡货郎悲愤喝道:“我家娘子正等着我回去搭救,而你们却是无故阻挠!我家娘子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还不速速给我解开铁镣……”胡货郎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手上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砸向面前拉拽铁镣的公差头上,胡货郎惊骇之中看到了浑身漆黑的厉鬼正站在公差身后…… “噗!”胡货郎目瞪口呆的看到了一柄长刀透胸刺入,胡货郎哼都没哼一声倒地毙命。而胡货郎的生魂却是被厉鬼擒在手中了,那个拉拽铁镣的衙役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手里的刀子竟然是会扎死了胡货郎。可怜胡货郎是死的不明不白,更让胡货郎意外的是他看到了远处酒馆里坐着抚掌大笑的街坊富山勇! 厉鬼带着胡货郎的生魂遁隐而去,胡货郎连声哀求道:“厉鬼,你容我和自家兄弟富山勇说句话……” 胡货郎自知是不能把朱砂挑回去了,只能求厉鬼拜托富山勇保护绿茼了。厉鬼哈哈大笑道:“当年我也是被人陷害含冤而死之人,没想到天底下还有你这种糊涂鬼!两次告发于你的人都是富山勇,你还把他兄弟?你真是死的活该,不识人苦一世啊!” “什么?是他告的官?我不信……我从来就把他当成自家兄弟一般啊!他为什么要害我!厉鬼,我如今已是个死人了!我只求你能放过绿茼,我甘愿为她去受刑罚!”胡货郎瞪着厉鬼道。 厉鬼漆黑的眼珠子看了看胡货郎摇头道:“胡兴!你擅闯地府已然是死罪难逃了,你还想着替人代过?你真是想的太简单了,那富山勇当日没拿到碎银怀恨在心向官府告发你杀人越货!你被判了斩立决是绿茼替你受刑,你闯入地狱带走了她又是死罪一条!” 胡货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富山勇想我死啊,那我如今已死绿茼姑娘就不用替我受刑了啊!厉鬼,你若是再去相扰绿茼那就是你在枉法!” 厉鬼被胡货郎的话倒也弄懵了,可细细一算又好像是那么回事。绿茼受刑是为了胡货郎不死,可胡货郎现在死了那绿茼自然是不用受刑了啊!厉鬼冷冷笑道:“你想绿茼不想去受刑,殊不知世间的恶人远比阴间的恶鬼更恶毒百倍!你一死我的差事也完结了,阳间之事我才懒得去管……” 且说绿茼姑娘在破屋里从早上一直等到了夜幕层层,看着床榻上的嫁衣绿茼姑娘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子。为了不让厉鬼伤了胡货郎,绿茼姑娘是心甘情愿的舍弃了肉身。可想到了胡货郎的一片痴心又隐隐的泛起一丝甜蜜,就在绿茼姑娘等待之中忽然听到了门外有着沙沙的脚步声。 富山勇装模做样的闯起屋里大喊道:“嫂子……嫂子……,大事不好了……我那大哥在京城被顺天府的衙役杀了……咦?嫂子……嫂子……人呢?屋里有人吗?”富山勇只是俗人看不见阴鬼之身的绿茼。 绿茼姑娘听到了富山勇说胡兴出了事一下子就窜了起来,可是人鬼殊途绿茼姑娘再询问富山勇都是对牛弹琴。富山勇在屋里转悠了半天,悻悻然的坐在了厅堂里喝茶。绿茼姑娘就瞧出了此人的不对劲,哪有人片刻之间变化如此之快啊? 富山勇喝了杯茶喃喃自语道:“闹了半天小美人竟然不在?老子用尽心思杀了胡兴算是抓瞎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昨天晚上留在外面不走了。小美人这是会去了哪里啊……”富山勇还在琢磨的时候,只感觉到了身背后冷风刺骨。 绿茼姑娘咬牙切齿的瞪着富山勇,十指如钢钩掐住了富山勇的后脖子。富山勇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脖子突然勒的憋不过气来。想要张口喊救命可是破屋之外少有人家,富山勇是心里有鬼猛然想到的是胡兴来找自己索命了…… “哥……胡兴哥……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心存不轨……看到你娶个漂亮的女人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胡兴哥,你大人有大量就……就饶了我吧……”富山勇的脸涨的青紫,可是脖子间的憋闷排山倒海而来。 富山勇的双眼流出了汩汩的血水,两支腿死命的蹬着屋里的家什。可里绿茼姑娘是阴鬼之身,哪里可能会让富山勇有逃脱的机会。富山勇挣扎着冲向了门外,绿茼姑娘凄声鬼叫引的西郊之外的阴鬼全来了。当年幸存下来的阴鬼都纷纷扑下去帮助绿茼,富山勇全身上下被阴鬼撕咬分食…… 自从哪时候起报国寺外的破屋里经常有传出女人的哭声,而有些胆子大的人还进去过破屋。谁都感到了破屋里有着浓浓的阴寒之气,虽说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胡货郎的意外之死和他娘子的不知去向就成了悬而未破的谜团,长生和春蓉姑娘听了悟禅大师的叙述都唏嘘不已。 同样是一方水土虽养育了善恶不同之人,春蓉姑娘的大师兄很有可能就是撞见了怨怒于人的绿茼姑娘。看来要化解这段恩怨真的要大费章周了,绿茼姑娘都是历经两度悲苦之人。除非是能让胡货郎转世还生,要不然谁也没办法消除绿茼姑娘的怨恨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解铃度魂 长生和春蓉姑娘在报国寺内用完早点后又折返回破屋,让长生出乎意料的是床榻上的女人衣衫已经是不翼而飞了。能够有胆量闯进破屋的绝非是普通人,如果是因为被外人看到了冥衣绿茼姑娘将衣衫隐藏起来倒也是极有可能之事。 长生在破屋里足足静观了有一盏茶的工夫,春蓉姑娘满心都是惦记着大师兄耿云龙的下落言语之间询问的都是阴鬼会不会去害耿云龙。长生担心着破屋内的咒怨之气会伤了春蓉姑娘,可眼下春蓉姑娘孤身一人举目无亲。让她一个弱女子只身去寻耿云龙恐怕是会更加危险…… 正午时分京城大街小巷中满是兵丁在盘查,连报国寺西郊偏僻的破屋前都有着绿营兵在巡逻。长生在破屋里听人传闻才知道昨天晚上京城何有财离奇死了而且还死相恐怖,脖颈处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掐挤的骨头都碎了。 铁帽子王已经是在京城中张贴出了榜文缉拿凶手,长生知道那定然是庞灵在暗中给那些冤死在何有财手上的怨鬼报仇。以铁帽子王爷在京城内的势力想要抓人不是什么难事,长生倒不是担心自己就怕会连累到春蓉姑娘。 长生前思后想一番后说道:“春蓉姑娘,京城之中满是兵丁,你跟着我只会受牵连。不如春蓉姑娘先在许嵩山家中暂住,等我有了你大师兄的下落会去黄泥沟通知你的。还有春蓉姑娘是被铁帽子王爷见过的人,姑娘到了黄泥沟后还请春蓉姑娘千万不要轻易露面。” 春蓉姑娘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昨天晚上若非是长生相救早就被铁帽子王玷污了清白之身。自己留在此地只会拖累了长生,春蓉姑娘在京城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容身之地了。犹豫再三还是由着长生雇了马车去了黄泥沟,想到与自己朝夕相处数天的许莺丫头春蓉姑娘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长生一个人就留在了破屋之中,天色刚擦黑破屋里就隐隐约约的响起如泣如诉的啼哭声。起先只能是侧耳相闻到了最后成了一片哭海,长生端坐于破屋厅堂里以静心咒与哭声抗衡。半个时辰后啼哭声开始转弱,长生知道那是绿茼的阴鬼之身将要现身了…… 果不出其然在破屋的横梁上乍现出一个缟素白衣的女人,只不过女人容貌被长发所盖难以看清。长生不紧不慢说道:“绿茼姑娘,你终于肯出来相见了啊?我只不过是个外乡到此的路人,我知道姑娘身负冤屈。可是绿茼姑娘应该明白人死不能复生,何故要迁怒于旁人?那姑娘的大师兄是不是在你手上?” “咯咯咯……,哪里来的无名小道?我在此等候着胡郎的转世投胎,我并没有想去多管人间之事。只不过我看不得世上有着神仙眷侣,我和胡郎从未去招惹过谁!可是胡郎却被歹人暗害,我就要那小子也尝尝人间的咒毒。没错!那小子眼下的确是在我手里,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绿茼阴声冷笑道。 长生叹了口气道:“你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怨鬼,若是我用五色佛珠摄你阴魂却不能消除你的怨气。我劝姑娘还是放下吧,等姑娘度入六道后转世为人再觅良缘岂不是更好?” 绿茼姑娘冷声喝道:“我枉死天灾之中每日受尽怨鬼欺辱,世上哪有人为我做过一场法事?就是因为胡郎舍生取义才让我脱离了苦海,我心甘情愿在此等他就是为了报恩!可是让我寒心的是世人的歹毒远比怨鬼还可怕,胡郎被厉鬼抓走要历经百年的苦刑!” 长生皱眉道:“你在此要是不为害人间我自不会对付你,可是你却把耿云龙扣下了。这事我就不得不管了!” 绿茼凄凉的大笑道:“你知道什么?我扣住耿云龙是不忍看见世上又会多一个痴女怨魂,耿云龙他压根就不喜欢他师妹。我只不过是假借着耿云龙的肉身让他师妹死心罢了,若是他师妹日后跟着他只会是受苦遭罪。你要我交出耿云龙也不难,除非是有人能让我再见胡郎!” 长生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要想去十八地狱找胡货郎的魂魄倒不是什么难事。可就算是他们相见之后又该如何处之又是个大麻烦,地狱之中皆有厉鬼看守。眼下自己的道得或许是连个厉鬼都不如啊,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化解了绿茼姑娘的怨气才能保全耿云龙的性命,看来自己还得去黄泉路恶狗岭找包打听想办法才好…… 长生掏出了太极幡正色喝道:“绿茼姑娘,我知道你是冤死怨魂。如今我带的去黄泉路找鬼魅相助,只是你是阴鬼之身恐怕会被恶犬相伤。我只能是先将你隐藏于佛珠之内,你能在佛珠中感知外足之事!若是真的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化解怨气,这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绿茼姑娘闻言骇然道:“你……你真的愿意帮我?好!不管后事如何我都会承你这份情,你要找的人现正在图谋行刺铁帽子王。等我见过胡郎后自然会带你去见他,但是耿云龙远比你想的要难以琢磨。我也是无意中撞破了他的秘密,此人的心计我都看不透啊!” 长生一抖五色佛珠就将绿茼姑娘的阴魂收入其中,摇起太极幡就到了幽冥黄泉恶狗岭。这次长生是有些熟门熟路了,直接来到了生魂躲避恶狗的山坡上。包打听老远就看见了长生拔腿就跑,长生脚下斗步发力疾追。当年三清伯为了磨砺长生就是每天让他跑道场山,现在却是派上大用处了…… 包打听一边跑一边大叫道:“你快回去吧,你要问我的事我没办法告诉你。要是你再不走,我就放狗来咬的!你小子已经成了凡人,何必还要去自讨苦吃。听人劝吃饱饭,我包打听是不会胡说八道的。你听我的没错,这桩公案是笔糊里糊涂帐!” 长生足下急奔道:“原本我倒是也想不去多管闲事了,可是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非管不可了。老前辈,你不是自翊天上人间没有人不知道的事吗?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害怕了啊?老前辈,你要是不知道破解之法就明言啊……” 包打听发狠站定生魂道:“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啊!你来找我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了。只不过那是胡兴完全命中有此一劫啊,你想化解此事只能是去求佛祖了啊!” 长生不明白的问道:“什么?求佛祖?这……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包打听瞪了长生一眼恨声道:“那胡兴的夙世原本是灵山佛祖座下的听经的童子,只因佛祖灵山讲法此子当众夸下了海口要十世的善人感化世人。佛祖念此子不知天高地厚就让他下界度世,他下界后的的确确做下了不少的善事。可是世间人心依然向恶,在他前世就有了自焚平怨之事。” 长生有些明白了,这个胡货郎竟然会是佛祖身边的座下童子。难怪佛祖会以金钵相助他,可是胡货郎忘了佛祖的告诫回头被厉鬼盯上了才会惹出百年的刑苦。幽冥地府乃是玉帝所掌管,胡货郎在地狱中受苦就算是佛祖知道才只能是让他去自行承受了…… 长生眉头紧锁用手捏着下巴发愁道:“老前辈,我怎么能去佛祖呢?我虽说已是凡人可终究还是二十八宿出身,自古佛道不相容我去求佛祖有用吗?” 包打听被长生也问住了摇头叹气道:“我说了让你不要去多管闲事了,你如今是被贬下凡间的鬼宿星主。再者而言你去佛殿相求,佛祖有心想帮你也要碍于旁人之眼啊!十八层地狱的厉鬼又是个油盐不进的铁石心肠,我看此事就算了吧……” 长生思忖了半刻道:“不试过岂能是轻言放弃呢?我只有今夜三更去大雄宝殿碰碰运气了,要是佛祖不肯现身相见。我也要感激佛祖舍利子搭救我几次性命的恩典。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弟子这就回去求佛祖。” 包打听意味深长的说道:“别的事我包打听能知前因后果,唯独这件事我丝毫是没有半分把掌猜详。你且好自为之,不过我第一次初见于你就知你有大好事将至,没准就是此事啊?” 长生作揖行礼摇动太极幡就回到了破屋,祭出了绿茼姑娘的阴魂道:“绿茼姑娘想必也已经听到了,我现在就去报国寺一趟。胡货郎几生几世都在人间行善,不应遭此大难啊!” 绿茼姑娘已经放下了对长生的戒备,袅袅团身下拜施礼道:“还请恕绿茼有眼不识星主,绿茼愿随星主一同前往报国寺。无论佛祖要如何惩罚绿茼,我都甘然领罪绝不会连累了星主……” 佛门法相庄重之地,竟然半夜三更闯入了一个道士和一个阴鬼。若非是四下无人定会被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资,可是一人一鬼神情肃穆正端端正正的跪在大雄宝殿中……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佛光乍现 长生惴惴不安的跪在大雄宝殿佛堂之中,心无杂念的祈祝着佛祖能够显圣化解胡货郎在地狱之苦。佛堂内最痛苦的莫过是绿茼姑娘的阴鬼之身了,阴身向来是进不得庙宇的。若非是长生用着安魂咒暗中相助她,绿茼姑娘的阴身早就被佛法之气魂飞魄散了…… 佛堂之上三世佛依然是法相庄严,两侧金身罗汉呲牙咧嘴的瞪着长生和绿茼姑娘。夜半三更唯有佛前明灯还在孜孜不倦的散发微光,再过一个时辰报国寺内的和尚就要起来开始做早课了。到那时候绿茼姑娘的阴魂必会被僧众佛气所伤,诚心拜佛只能是全凭天意而定了。 悠扬的晨钟惊醒了休憩在庙堂外的飞鸟,禅房里的小和尚们开始清扫庙中的落叶了。长生叹了口气道:“绿茼姑娘,天色快要亮了。不如待到夜半三更再来吧,姑娘只是一个阴鬼之身受不得阳气侵蚀……” 绿茼姑娘泪流满面道:“许多年之前,我就是跪在大雄宝殿之外哀求佛祖搭救胡郎。我知道佛祖是因为胡郎不应去死才现身搭救他的,胡郎在地狱之中忘了佛祖的告诫才有了今日大难。我都不敢再来奢华佛祖开恩,只愿在此等着他转世投胎。我们回去吧,佛祖是不愿现身见我了!” 就在长生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间耳边响起了佛经颂朗之声。长生猛然再回头时就听见了身背后蒲团上有着一个头顶金光冲天的老和尚,长生被老和尚身上所散发的不怒而威震慑了。真没有想到佛祖真的会显圣……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你们来此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此事是他命中难逃的劫数。我也不能为他再开地狱之门了,你们还是回去吧!”佛主不动声色的一句佛语纶音将四座的诵经声都压了下去。 绿茼姑娘急声大叫道:“佛祖,千错万错都是我的缘故,若不是我想要报恩就不会有着今日之事了。佛祖不管你将要如何惩罚绿茼都可以,只求佛祖能够法外施恩让胡兴免于地狱之苦。绿茼愿意一力承担,佛祖佛法无边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世间的良善之人被遭厄运吗?” 佛祖突然指了指绿茼姑娘道:“世间本无善本恶,只有人心的欲念才是犯孽之源。当日我在灵山讲经论法,座下有一童子闻道而反驳。就以姑娘而言吧,你虽遭遇了不幸死于非命,横死亡魂不入鬼门关。苦海茫茫姑娘你就在怨气中艰难沉沦,胡兴的前世舍身平怨确是大善……” 绿茼姑娘喜极而泣跪拜道:“佛祖都说胡郎是大喜之人,可是为何却又要让善人不得善终呢?佛门宽大广泽施恩,佛祖就忍心让善人在十八层地狱中饱受煎熬吗?这难道就是佛门的慈悲为怀吗?绿茼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不会说些大道理还请佛祖搭救胡兴吧!” 长生在一旁已经是隐隐的听出了佛祖的禅机,上前几步恭恭敬敬的跪下道:“无状小子感激佛祖几次三番的救命之恩,要是没有五色佛珠小子的性命早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胡货郎虽然还未参透人心的险恶,若是世人都能像胡货郎那人间才会真的是天下太平了。十八层地狱之中大都是些大奸大恶之人,佛祖让胡善人沦落地狱多半是想以胡善人的善念去感化恶念。” 老和尚赞许道:“果然是不枉紫微天官座下的二十八星宿,也罢!胡兴在十八层地狱中也有不少年头了,我就再助你们一次。至于绿茼姑娘和胡兴能不能有善果,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绿茼乃是阴鬼之身,就有劳星主陪她同往吧!” 长生恭声道:“小子全凭佛祖吩咐,定能将绿茼姑娘安然送往。只要小子还有三寸气在就绝不会让怨鬼伤了她,佛祖还尽请放心!” 老和尚点了点道:“星主大仁大义,我且送你一物。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用途了,天色已亮你们快去吧!”老和尚凌空一划整个大雄宝殿之中佛光冲天而起,长生手中一紧就感觉到了有一件颇为沉重的物件飞在了手里。长生低头一看只见是如玉石似的珠子,触手冰润坚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佛光之中隐隐的开启了一道黝黑的地缝,长生对于去幽冥地府早已不足为奇了。可是进十八层地狱还是第一次,十八层地狱又称为刀锯地狱。无论男女皆是赤条条的被绑在大柱上,鬼卒们拿着大锯从生魂的大腿根部锯开。生魂们肠破肚烂惨叫不已,长生知道这些生魂都是在世间爱占便宜小鸡肚肠的恶人。 在木柱的一旁支着碧绿鬼火的油锅,凡是在阳间爱嚼舌根挑拔闹出人都会被鬼卒锯的腿破肚烂挑入油锅内翻炸。长生带着阴鬼的到来把地狱鬼卒都吓坏了,纷纷的四散躲避把长生和绿茼姑娘撂在了地狱之中…… 长生也是心里十分的不解,按说自己已经是个凡人了鬼卒不应该见自己的恐惧啊?难道说就是佛祖给了自己的那块玉石吗?不管那么多了,既然是鬼卒对自己避而远之。那就干脆直接去救出胡货郎,也好化解了绿茼姑娘的怨气。 鬼卒们刚跑开不久一个浑身漆黑的厉鬼就迎了过来,绿茼姑娘咬牙切齿的瞪着厉鬼喝道:“快把胡郎交出来,应该受百年苦刑的人是我!厉鬼,你也是个幽冥鬼差为什么会滥杀无辜!你就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吗?” 厉鬼一见长生就不禁的客气了许多,朝着长生还行礼作揖道:“原来是鬼宿星主驾临,星主莫要听她在此胡说什么?当年我去阳间就是为了抓你,是你甘愿为了胡货郎受苦刑的。我只是不过是公事公办去阳间将你带回,胡货郎之死与我无关!你莫要信口开河坏了我的名头,胡货郎不是我下手害死的!” 绿茼姑娘满身的怒气听了厉鬼的话不由的愣住了,长生也听出了此事的蹊跷脱口问道:“这其中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胡货郎乃是良善之辈,厉鬼你身为十八次地狱的监官岂会不知道?胡货郎死后就被你带到此地,我要去见见他!” 厉鬼皱着眉头道:“星主身上虽然是带着佛家之物,但我并不惧怕!胡货郎是被他的兄弟富山勇请人做法害死的,我只不过是路过那里将他生魂带回来罢了。这也是胡货郎命中应有的劫难,你们若是不信自己去查看三生石!” 长生隐隐约约之中记得跟着判官崔钰去见识过三生石,可那是十殿阎王的宝物啊!若是带着绿茼姑娘去找十殿阎王,那胡货郎还没有救出绿茼姑娘倒是难逃六道轮回了。 厉鬼见长生怔楞着不动就喝道:“你手里拿着的就是三生石,有了此物你们自然就能看到当日发生之事。我把胡货郎的生魂带来十八层地狱受刑,这也是他的一种修行。你是天宫之人,应该明白其中道理啊!” 长生摊开了手看到玉石熠熠生辉,真没有想到佛祖会送给自己三生石。长生得了此物却不知如何运用,犹如空入了宝山却不知道获取。厉鬼哈哈大笑道:“星主原来不知道此物的奥妙啊,你对着此物说出所想之事即可!” 长生就照着厉鬼说的道:“胡货郎是死在何人之手啊?” 三生石一阵流光溢彩浮动显出了胡货郎在京城购买朱砂的样子,只不过是胡货郎并不知道在他背后影影绰绰的还跟着一个人。绿茼姑娘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此人就是富山勇,胡货郎在满大街的找香烛店。而富山勇却是一脸的阴郁,后来富山勇就在一家香烛店里呆了很久也没见他出来…… 长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富山勇在向香烛店的掌柜询问道:“掌柜的,刚才我那大哥在你铺子里买了那么多朱砂干什么啊?” 掌柜的收了银子又听见到是人家的兄弟来问只好实话实说道:“刚才你大哥说是家里不干净要买些朱砂回去,你是他兄弟怎么会不知道啊?” “呃……,我当然是知道了啊,只不过我听说京城里有着不少的能人异士能够让人要生就生要死就死,不知道是不是有这种事啊?”富山勇压根就不会去关心胡货郎家里干净不干净,他要的是胡货郎的命! 掌柜的听着富山勇的话吓得都不敢说话了,富山勇咬了咬牙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桌上道:“掌柜的,这银子是给你的。我也想帮我大哥啊,掌柜的你就放心吧。出了事我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奇人啊!” “这个……这个……这个是伤阴德的事啊,不过你既然是想为了你大哥。那我就不妨告诉你,在京里的鼓楼附近有个恶道人。他能定人死活,只不过恶道人心术不正,我劝你还是……喂……喂!你怎么就走了啊……”掌柜的看着富山勇没听完话就走了,心里开始有了些惴惴不安……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帮虎吃食 长生手中的三生石依然闪动着光影,绿苘姑娘也是第一次听到厉鬼说胡兴之死应该是他的命中劫数。而杀害胡兴的人却不是厉鬼在从中做梗,这一切都让绿苘惊愕了。绿苘姑娘看着富山勇出了香烛店,屁颠屁颠的就往鼓楼方向去了…… 北京城的鼓楼是贩夫走卒的聚结地之一,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富山勇随着街头人群正寻摸着恶道人,这恶道人是老北京对那些敲诈钱财的算命人浑号。鼓楼大清早算命的有着七八个人,其中就有着一个穿着道袍羽衣的老头。南来北往的路人这会工夫可没有空闲,富山勇就走近了一个算命老道跟前即不开口说话也问卦就站在老道的身侧。 算命的老道恨的牙都咬碎了,大活人拦在自己的摊子上那还让不让人做买卖了。可是大街上又不是在自己家,哪有不让人站的道理啊?老道抖了抖了签筒摆了摆龟壳里的几枚铜钱,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让人不要挡他做生意。 富山勇讪讪笑道:“敢问先生会不会做三不问之事啊?” 算命的老道士眼珠子一转不由的问道:“何为三不问之事啊?老夫在此测字问卦二十年了,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三不问之事啊?客官如果是想问吉凶祸福,老夫自然是替客官算出。要是客官觉得不灵验,日后客官来掀我摊子都毫无半句怨言……” “嘿嘿嘿……,老道儿这里有着那么多算命的,我可是偏偏选中了你。我给你银子就是了,我让你要一个人的性命。你不要问我是谁,也不要问我原因更不能问那人是谁!”富山勇压低了声音轻声笑道。 老道士立刻面色大变道:“客官……你是想要我去害人?这……这是这么说的……老夫在鼓楼可是规规矩矩的老实人啊,客官你是弄错了人吧?” 富山勇倒是被老道说糊涂了,要想知道老道士是不是能定人生死的恶道人就要用银子试试。富山勇打怀里掏出了两锭银子放在了桌上,老道斜眼打量了富山勇一眼卷起摊子就要走人。这把富山勇真是臊的无地自容,富山勇刚要伸手去拿回自己的银子却不想老道已经是把银子卷起了包布里。银子都被老道收了,富山勇只能是跟着他一同出了鼓楼…… 这老道恰恰就是富山勇要找的恶道人,可是没有哪个缺心眼的会当着路人说害人之事的。恶道人是故意的收了摊子拐弯抹角的来到了城门旁的酒馆里,富山勇再笨也明白了老道的心思。找了间靠窗的雅间两人是闷声喝酒,菜过五味后老道才慢慢悠悠的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富山勇咬了咬牙从怀里又掏出了两锭银子,恶道人咧嘴笑道:“客官你是想要何人的性命啊?我若是不问明那人姓名又如何帮你呢?此地再无三人在场,你是想让他死必有所图吧!既然是让老夫出手,那这四十辆银子你说够吗?四十两银子要一条人命啊,老夫还没有做过这种买卖呢!” 富山勇赔笑道:“先生莫要说大话,等到事成之后自然不会短了先生的好处。只是我现在身上实在只有这么点银子,先生不是会相面算卦吗?先生不如是算算我日后会不会有场大富贵,先生算准了我来日就重重有赏……” 恶道人喝了一口酒叹道:“大富福老夫倒是没有看出来,血光之灾却是乌云盖顶已经是到了你的眉宇之间了。不说实话我也救不了你,老夫看相绝不会错。老夫能让你一朝成龙,也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富山勇骇然道:“先生你不会是为了讹我银两故意的吓我吧,我只不过看中了傻子的漂亮媳妇儿。想那傻子竟然能娶到如此美貌的娘子,只要先生能把那傻子除去。我就会以百两银子相酬,一百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小数了。先生要是还觉着不够,我只能是去另请高明了!” 都说是烧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富山勇对胡兴是因妒生恨。就是看到绿苘姑娘之后富山勇才想到将她纳入家中,可是把绿苘姑娘有银子是支字不提,自己辛辛苦苦的忙活了大半天才不会到嘴的鸭子送给恶道人。 恶道人犹豫了半刻才意味深长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多言语了,只要你日后不要后悔就好。说出你要害的那人,老夫今夜设坛做法就是了!” “嘿嘿嘿……先生是把我当成了三岁孩童吧?一百两银子也是不少了啊!足够先生一年花销了,先生嫌弃银子少那我就去找别人做了啊!”富山勇冷冷一笑就摊开手向着恶道人讨银子了,可是银子都进了恶道人的包里了啊…… 恶道人叵测难定的笑道:“老夫都已经是收了你的银子,受人之托那老夫就帮你的忙吧。多少银子办多少事,这是恶道人的规矩……” 富山勇不悦道:“先生有本事让胡兴死在我眼前,耳听为虚先生若是办到了我立刻赏你!” 老道一口气喝尽了杯中酒道:“客官是要看到胡兴死在这里也简单啊,你去顺天府报官。不用几个时辰胡兴就会死在这里了,老夫要做法了。你速去顺天府,回来正好能看见!” 富山勇听着恶道人说的笃定就出了酒馆去报官了,而恶道人等富山勇走后才喃喃自语道:“胡兴非是我要把你害,只因你的兄弟图你命。你有冤仇莫找我,今夜子时他命丧……” 正如恶道人所料,天近黄昏之时胡货郎风尘仆仆的挑着朱砂急着出城。几个顺天府的衙役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他了,三言两语不合衙役踢翻了胡货郎的担子。胡货郎急恼之中抽出了扁担,恶道人就躲在酒馆里冷冷的望着。 胡货郎的扁担莫名其妙的自行而动朝着衙役袭去,衙役手中的刀子就像是受人所控刺入了胡货郎的胸膛。胡货郎暴毙让富山勇是拍手大笑,想到胡货郎家中的美妻和突如其来的横财富山勇是乐的忘乎所以了。恶道人只是低头喝酒,因为他已经算到了富山勇的性命活不过今夜三更…… 只是恶道人并没有算到胡货郎乃是灵山佛祖座下的听经童子,更没料到胡货郎的娘子绿茼姑娘是个阴鬼之身。富山勇当夜被阴鬼所食,魂魄就被绿茼姑娘囚禁在了西郊的乱葬岗内…… 长生和绿茼姑娘都已经知道了胡货郎的死因,三生石中映射出胡货郎在十八层地狱中受苦刑的惨景。而让长生所意外的是胡货郎在地狱之中还在向那些恶鬼度化,以他的善念感召着恶鬼的良知。难怪佛祖说这是胡货郎的命中劫数,只有让恶鬼弃恶从善才是大造化。 厉鬼向着长生行礼道:“星主如今已然明白了吧?胡兴在此受刑也是修行,等到他功德圆满就自然将他投入六道轮回之中。” 长生摆手收起了三生石道:“佛门修行功德圆满犹如凤凰涅槃,这让绿茼姑娘在人间游荡苦等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还请鬼监大开方便之门让绿茼姑娘与胡货郎团聚,我想将他们二人带出十八层地狱。” 厉鬼断然拒绝道:“此事绝非是我能做主之事,只有十殿阎君才能……” “你究竟是想怎么样?当年要不是你苦苦相逼胡郎岂能是会落的这个地步,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胡郎!哪怕是魂飞魄散我也绝不后退,厉鬼你把我也打入火井吧!生生世世我要与他在一起,天地不仁万物成刍狗!” 长生隐隐之中感觉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胡货郎在此地若是命中的修行那自己要是强行杀入火井反倒是坏了他的功德,整件事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安排。要想救出胡货郎还真的需要理出其中的头绪,绿茼姑娘的深情厚爱足以感天动地。她们两个人难不成是真的有缘无份吗? 厉鬼完全是看在长生的面子上才会对绿苘姑娘客气,可她胡搅蛮缠之下十八层地狱威严何在?刚要出手拘锁绿茼姑娘的魂魄,长生已经是拦在了绿茼姑娘的身前了…… “星主,你这是何意?”厉鬼有些怒气的喝道。 长生苦笑道:“鬼监息怒,我早已经不是星主了。我能理解绿苘姑娘心里的痛苦,鬼监你若是能他们相见也算是大发善心了。我也很想见见那个胡善人,还请鬼监通融……” 厉鬼瞪着黑眼道:“火井不比其他地方,星主既然已是凡人了受不得鬼火侵袭。星主你又何必自寻苦恼呢?” 长生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是答应了佛祖将他们带走,鬼监你就不用多言了。前面引路领我去火井就行,其他的事我自己会应付。” 厉鬼犹豫了半天才道:“既然星主如此说,那就随我来吧!只是你们想要带走胡兴,没有转轮王的六道轮回之门他哪里都走不了。”厉鬼在前面引路来在了一所大屋之中,里面有着不少生魂受着刀锯阴火之酷刑。只有一个肠破肚烂的生魂还在讲着与人为善的道理,绿茼姑娘泣不成声的冲进了火井之中……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善恶之道 胡货郎在阴火斧锯之刑中突然听到了绿茼姑娘的哭叫声猛然惊骇,这是十八层地狱的火井啊!真没想到绿茼姑娘也会来此,在胡货郎生魂旁边还有着几个赤条条的生魂在阴火之中煎熬。长生就觉着其中有个老头十分的眼熟,细细想来那老头竟然是算命害人的恶道…… 厉鬼沉声喝道:“尔等皆是在阳间犯过恶事之辈,罗老道你更是以道法暗下魇镇之术害人。只有胡货郎是替人代过在此受刑,等到你们洗心革面之后再投入六道轮回。前世因果善恶,来生为猪为狗消去罪孽。胡货郎你不是说能够度尽世间的恶人吗?如今害过你的恶人都这里,你可曾度化他们?” 胡货郎吸了口气忍痛道:“鬼监大人……他们虽然是在阳间爱占点小便宜拨弄是非,可是他们已经是知错了啊。我在这里为他们讲与人为善之理,他们都已经是幡然悔悟了啊!鬼监大人……他怎么把绿茼带来了,绿茼在阳间所做的错事,我愿意在地狱阴火中为她赎罪……” 绿茼姑娘嚎啕大哭道:“原来我在世间等你那么多年,你却是在这里为我受苦受刑。今日我若不能将你带走,甘愿在此陪你受苦……” “何人敢在我刀锯地狱大放厥词啊,胡兴乃是命中有此一劫,你这阴鬼擅闯十八层地狱真是胆大包天啊!若非是看在星主的面上,本君就将你打入铜斧小地狱了。”十八层地狱的小鬼惧怕长生身上的佛光之气早已经去禀报了十殿阎君,刀锯地狱正是十殿阎君中楚江王管辖之地。 长生就跟着崔钰见过转轮王,对楚江王还是初次见面。楚江王满脸和气倒像是个邻家大伯,楚江王朝着长生微微拱手道:“陈莫,星主乃是贵客岂能是让他在火井之中受阴火之燎啊?” 厉鬼恭声道:“星主是奉佛旨而来,只是胡兴修行未满……” “哈哈哈……,本君已经是明白了。星主且随我来,陈莫你将胡兴与罗老道一同带往善恶亭中。星主,请!”楚江王大声笑道遥指打开了胡兴和罗老道的拘魂锁,厉鬼陈莫双手一合就把他们两个肠破肚烂的生魂恢复原貌了。 长生一直还以为十八层地狱是个毫无人情可言的地方,看来除民间传言的阎王爷是个讲理之人啊。难怪是有着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说法了,长生跟着楚江王来在了南方一片黝黑的冥海之上。就在冥海之畔有着一间观海亭,厉鬼陈莫把两个生魂带入亭中就转身回去了。 楚江王望着茫茫冥海道:“星主,你如今虽说是已成了凡人,可是紫微天官座下都是神通广大之人。想必星主也已经知道胡兴命中应有此劫难,他在佛祖面前夸下过海口要度尽世上的恶人。胡兴在阳间的的确确是个大善人,可是世间的人都有着形形色色的欲念!” 长生作稽笑道:“我只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胡货郎既然是个大善人那他就不该有此大难。楚江王掌管着刀锯地狱难道就任由着善人受罪吗?或许胡兴在佛祖面前是说下了大话,那也足以说明他以善念看人啊!” 楚江王笑而不答走到胡兴的生魂前道:“胡兴,你在火井内已经呆了不少年了,那罗老道正是暗中用魇魂之术害你的人。你自诩能够感化与他,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可有斩获啊?今日星主远道而来,本君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罗老道嚎嚷道:“楚江王在上,罗志风已经幡然悔悟了。从今以后起我就要弃恶从善,只求楚江王开恩将我轮回转世。罗志风在十八层地狱之中日夜受胡货郎的教诲已经知错了,就请楚江王大发慈悲……” “哈哈哈,十殿阎君各司其职。六道轮回那是转轮王的事,本君今日只不过看在鬼宿星主的面子上给你们一个机会。胡兴你在阳间做善事不假,可是你说的要度尽恶人。如果罗志风真的是被你所感悟了,那你说的妄言之罪自然是破除了。”楚江王大笑道。 绿茼姑娘拍了拍木讷的胡货郎道:“你还傻站着干嘛啊,这是楚江王在故意给你机会啊?你难道还想回火井中受日夜煎熬之苦吗?就是以为你在灵山说了诳语才有了今日的大难,你还不快点谢过楚江王?” 胡货郎有点郁闷的说道:“绿茼,我在人世间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是灵山佛祖座下的童子。我只想着去帮那些比我还可怜的人,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心存善念那何处不是乐土啊!我已经知道了当日暗中做法害我的是罗志风,可是他也是因为富山勇给的银子啊!” 罗志风连声道:“就是就是,要不是我为了那些银子也不会害人啊。我已经是受了胡善人的感化了,以后我只会做善事不会再做坏事了……” 楚江王有些不耐烦的对罗志风说道:“看到冥海当中的那些亮光了吗?那是奈何桥忘川水的水鬼,他们只因忘却了前世之事被奈何桥下的恶鬼逼入了冥海之中。他们都在冥海里游荡了许久,你们不如是去帮他们引路吧!” 胡货郎和罗老道都看到了冥海之中有着许多生魂在哭嚎哀叫,双手胡乱的拍击着冥海泛起了一道道的亮光。罗老道愁眉苦脸的说道:“楚江王明鉴,我……我是很想去为他们引路啊。可是我天生是个旱鸭子不会水性,你让我下水岂不是自身难保吗?” 楚江水笑着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块三寸宽半尺长的玉圭,随手掷入冥海中就成了一条大船。胡货郎也不多言蹬步就上了大船,在大船的尾梢有着一支大桨。胡货郎用力去摇桨竟然只是微微的抖颤了几下,看来这支大桨不是一个人能够操控的。 绿茼姑娘急的也要上船,胡货郎却正色道:“娘子,你就在河畔等我。船上少一个人就能多救一个人,让我和罗志风摇船即可。只要那些水鬼能入六道轮回,我们也就大功告成了。” 罗老道也和声附合道:“对,我们两个去就行了,姑娘你还是在岸上等我们就好。楚江王说了只要我们救了那些人就能转世投胎了,姑娘你就在些等候就是……”说着话罗老道就跳上了大船,两个生魂摇着大船晃晃悠悠的朝着水鬼而去。 在善恶亭中的长生不解道:“楚江王,那些水鬼人数众多而大船恐怕难以承载啊?要不如我随他们同去,用我的五色佛珠能将他们带回。” 楚江王仰天大笑道:“星主多虑了,此地名为善恶亭就是要考验他们的善恶。那些水鬼乃是在阳间淫人妻女者,他们要在冥海中受尽水深火热之苦。今日本君就是为了考验他们的善恶,若要是他们能行善救人本君自然会请转轮王放他们回阳间。” 长生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不过是个考验啊!如此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希望罗老道能改邪归正与胡货郎同回。” 绿茼姑娘含泪道:“我就怕胡郎人太老实被罗老道算计,谁知道罗老道是不是真心向善啊?” 大船晃来晃去的靠近了水鬼们,胡货郎伸出船桨让水鬼顺着船桨慢慢的往上爬。胡货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拽上一个水鬼,哪知道泡在冥海不知道多久的生魂份量差不多像是生铁浇似的。若大的船被爬上来的生魂顿时就变的东倒西歪了,冥海之中的水鬼是越来越多了整条大船都开始倾斜了…… 罗老道急道:“胡善人,咱们这是该回去了吧?那些水鬼要是弄翻了我们的船,那我们喝了忘川水也就了他们啊!不如我们先弃了大木桨划……” “不行!能多救一个就少了一个怨魂,我是不会放弃大木桨回去吧?你看冥海有着那么多的怨魂啊!”胡货郎用大桨继续救人,没多久的工夫大船上满是水鬼了,胡货郎摇着船还没看到河岸就听到了大船的底板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冥海的黑水汹涌灌入了大船,罗老道大声骂道:“你们快……快给我下船……船要沉了!” 胡货郎也着急道:“罗志风……你快过来摇船啊,岸边楚江王还在等着我们啊!”胡货郎一个人吃力的摇着桨,可是大船已经大半浸泡在水中了。 罗老道也知道楚江王在岸边等着,但眼下情形是连自身都保不住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些水鬼重新投入冥海之中,让大船浮起就能平安到达岸边了。水鬼们显然都不记得了,只有同行的胡货郎会看见! 说那迟那时快,抬起脚就把胡货郎给踢下了冥海。一不做二不休罗老道是将水鬼连连踢入冥海,大船开始浮了起来些了。罗志风抄抢木桨就往海边划去,两人的活现在全靠罗老道了。等看到了冥海善恶亭时,罗老道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大哭起来。 大船靠岸罗老道都累的像死狗了,可让罗志风惊讶的是在善恶亭里竟然是有着胡货郎……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情比金坚 罗老道看到了胡货郎已经在善恶亭内了就知道是被楚江王给戏弄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罗老道在火井之中已经是知道了胡货郎的今世前生所以是装模作样有心向善。楚江王掌管着地狱冥海又岂能是任由着水鬼游荡,罗老道心一横就摇着大船直奔冥海中心去了…… 楚江王笑着对胡货郎道:“胡兴,你如今可顿悟了吗?你以善念度尽世间恶人本是好事,可是你却没有料想到善恶早就由本性而定。佛祖当年舍身喂虎都不能化解人间的恶欲,你却是在灵山上说了大话。眼下你应该明白了吧?你在十八层地狱中用心良苦感化罗志风,可到头来他为了私欲还是将你推入冥海之中。” 长生不解的问道:“敢问楚江王那罗志风驾船而逃又该如何是好啊?总不会是他在冥海自生自灭吧?” 楚江王摆了摆手道:“星主不必多虑,冥海茫茫乃是地狱虚渺苦海。我那玉圭化为的大船只能是支撑一个时辰,等到了时辰罗志风就会坠入苦海受尽恶鬼的咬噬之苦。至于胡兴和那姑娘本君也不能将他们投生还阳,因为那姑娘在人间有着杀人性命之罪!” 绿茼姑娘跪地道:“阎王爷,小女子是因富山勇暗害我夫君在先啊!我杀了他亦是为我夫君报仇,阳间自古有着杀人偿命之理。难道说我还眼睁睁的看着富山勇遥逍法处吗?” 楚江王不动声色道:“既然是你为夫君报仇杀了富山勇,那却又为何假借耿龙云的肉身做恶啊?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所做的一切本君会不知道吗?胡兴在十八层地狱之中就是在为你赎罪啊!” 绿茼姑娘痛哭道:“这是我见不得世上的痴情女子,耿云龙他满心只有仇恨。而他的师妹春蓉姑娘就像是我一样痴傻,我只是想让春蓉姑娘明白耿云龙对她只不过虚情假意。我实在不知道就是为了此事害了我的夫君,绿茼甘愿楚江王发落。” 胡货郎挡在了绿茼的身前道:“绿茼之错我已经在十八层地狱日夜受刑了,还请楚江山法外开恩饶过她吧!胡兴从不知道这一切的祸事皆是我狂妄自大而起,若非是我绿茼姑娘也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长生也替着胡货郎求情道:“楚江王开恩,绿茼姑娘虽说有错可事出有因。如今胡兴已然在十八层地狱中受尽苦难了,我只求楚江山能成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佛家有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楚江王掌管着幽冥地府的惩恶扬善难道就忍心拆散他们?” “哈哈哈……,星主的意思本君自然明白,可是绿茼姑娘所犯之错尚未了结。本君就算是想网开一面,可阴律法度不容啊!除非是绿茼姑娘能够自己化解这段冤孽,要不然转轮王也不肯将他们投胎转世啊!”楚江王看了看绿茼姑娘一眼朝着长生说道。 绿茼姑娘骇然叫道:“楚江王明察秋亳,富山勇害我夫君性命如今魂魄正关在京城西郊。我不知道楚江山的意思是要我如何了结,莫非是要我放了那个恶人吗?” 楚江王不紧不慢的喊道:“陈莫何方!速速去将京城西郊的所有冤魂带到,百年之苦已经让他们在阳间赎尽罪业了。也该让他们各自投生去了,天劫之下玉石俱焚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 厉鬼陈莫现身领命而去,没隔多久善恶亭外鬼泣之声不绝。在魂魄之中就有着噤若寒蝉的富山勇,楚江山扫视了众魂魄道:“尔等皆是天劫横死之人,如今你们罪业已净特将他们招入鬼门关。除了富山勇之外都跟着陈莫去幽冥四司等候发落,富山勇你私欲害人害己今日就让你和绿茼有个了结!” 富山勇的魂魄大叫道:“阎王爷……阎王爷我冤枉啊,我没动手杀人啊!胡兴大哥是被恶道人害死的啊,这不能全然怪我啊!我只不过是恨胡兴运气太好,美人钱财他一个人独占了……” 楚江王怒道:“好个狗才,图谋害人还不知悔改!你自己私欲太重见不得人有好事,又花银子雇人行凶。你且来看罗志风的下场,本君之所以要留下你全然是为了化解绿茼杀人的罪孽。你却还不知好歹向本君诉冤,你难道不知道已经犯了淫人妻女图财害命之罪吗?” 富山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冥海中苦于逃命的恶道人,只可惜恶道人所乘的大船正慢慢的缩小。墨黑的冥海里已经有着不少恶鬼紧随大船之后,只等大船缩成了盈盈一握之时恶道人跌入冥海被恶鬼吞噬。富山勇就在善恶亭外看的胆战心惊,原来还想喊冤叫屈的心全然吓没了…… 胡货郎长叹了一声道:“我向来把你看做自己兄弟一般,可是没想到你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幸得今日有着楚江王点化我才如梦初醒,世间的恶人是不会受我善念而顿悟的。当年灵山听佛祖讲经说法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回过头想想全是一场大笑话!” 善恶亭之外遥遥有人正色说道:“胡善人能知世间善恶之分已是大悟,可是你在十八层地狱中用善念感化恶人也不是大笑话。起码在这几十年中的确也有被你感化弃恶从善之人,胡善人你的功德无量啊!” 长生认识善恶亭之外来的是转轮王,长生行礼作揖道:“见过转轮王,殊不知转轮王行色匆匆而来是为了胡货郎和绿茼姑娘之事吗?” 转轮王还礼道:“星主不必客气,我来冥海是为了两件事。星主在人间的朋友眼下正遇到了麻烦,好在是她是水灵之身已经遁逃。另一件事正为了胡善人而来,胡善人在灵山闯下的妄语之罪如今他已知错了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长生急问道:“转轮王你说的是灵儿啊,她在人间出了什么事?她又怎么会遁逃的啊?我和灵儿不见只相隔了几个时辰啊?难道说人间又出了什么大事吗?” 转轮王叹了口气道:“是方才黑白无非带回了几个生魂,本君也是得到了崔钰判官的禀告才知道就在昨夜有人夜袭京城铁帽子王府。王府中的几个守卫被人刺杀,而凶手却被星主的朋友救走了。两人遭遇到了王府追兵围捕,幸好星主朋友水遁逃脱了……” 长生大吃一惊道:“多半是那耿云龙行刺不成,我要马上回阳间去。只是这里胡货郎之事却不知该如何判定?” 楚江王插言道:“按照阴律法度来说富山勇应尽油锅刀山之刑,绿茼姑娘应受火井之刑!胡兴已然顿悟应投入六道轮回之中……” 胡货郎跪道:“两位阎王爷在上,胡某人斗胆相求。富山勇也只是一时糊涂,求两位阎王爷能从轻判罚他。绿茼之罪皆由我而起,我愿与她同罪!” 转轮王为难的对胡货郎笑道:“念在你几世积德行善的份上,本君就免了绿茼之罪。男投女生,女投男生。但是你来世只能做一个每日为生计劳碌奔波的女人,而绿茼姑娘将会投胎长江渡口上的一个载人行走的舟子。以你一生的渡人过河消你今生罪业。这般判罚你们还有何话说?” 绿茼姑娘咬了咬牙道:“绿茼只怕来生再难相见故郎,只求转轮王能让我们来生再做夫妻。不管胡郎来生做什么女人,我都会娶她……” 转轮王大笑道:“这就让本君没有办法了,投胎转世各落各家。姻缘之事可不是本君能左右之事。你们俩若是真的无怨无悔情定来生,那本君只能从你们魂魄中各取一脉。来生你们只有相见之后才能记起今日盟约,只是你们少了一魂后会百病缠身!” 绿茼姑娘有些犹豫不决道:“那……那该怎么办啊?我来生做个男人生病倒是不怕可你……” 胡货郎摇头道:“闹了半天所有的祸事皆有口出,我也不想再去逛言了。来生有你相伴足矣……” 转轮王迈步道:“两位情比金坚让本君大为感动,两位就随本君去轮回台走一遭吧!”胡货郎搀扶起绿茼姑娘就跟着转轮王去了六道轮回台,而富山勇则被厉鬼陈莫押往罚恶司去受刀山火海之刑了…… 长生惦记着庞灵的安危急急忙忙的告辞了楚江王,用着怀里的太极幡来在了黄泥沟。只不过是一夜之隔,整个黄泥沟到处是京城的兵丁。而许裁缝的家早已经是夷为了平地,有不少的村民都在纷纷传言说是许嵩山偷了王府的东西。谣言让村民对许嵩山是恨之入骨,只有长生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官兵严加把守着黄泥沟那就让长生略微的心定了,看来庞灵已经把许嵩山一家都带离了此地。官兵抓不到人才会如此兴师动众,可让长生有所不解的是庞灵的神通怎么会这般落败而逃啊?难道说王府之中藏有高人? 不管怎么样先要找到庞灵等人才能谋图后计,长生也不多言多问径直穿过黄泥沟寻了一片空旷无人的地方拿出了三生石……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奇人怪事 长生就在遇见春蓉姑娘的乱葬岗上祭出了三生石,可是让长生失望的是三石生毫无反应。长生猜想着可能只有死去的人才能用三生石查看前事,庞灵带着许家父女逃走多半是已经找地方藏起来了…… 倘大的京城想要单凭一人之力寻找庞灵犹如是大海捞针,长生在黄泥沟里转了几圈只看见了如狼似虎的绿营兵在横行乡里。长生忽然转念想到了去铁帽子王府打探消息,以王爷的势力在京城恐怕也是首屈一指的。借助着绿营兵铺天盖地的搜寻没准真的能找到她们,长生打定了主意后就直奔王爷府。 大清王府远比那些达官贵人的门户森严,几列持刀的绿营兵守住了王府的前后大门。长生绕着王府高墙大院走到偏僻无人的地方脚下一发力就窜上了墙头,让长生所诧异的是王府之中的布局就像是个大迷宫。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被王府中的兵丁察觉,长生潜入了一片茂郁的青竹林内静静的等待着时机…… 直到了正午时分,王府中的兵丁陆陆续续的开始接替换班了。长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替换下来的兵丁两两三三的各自回营房了。长生就等着落单的走在最后那个兵丁,见他经过青竹林时一把就他拖了进来。那兵丁还没来的及开口喊叫就被长生掩住了嘴巴,王爷府驻扎着上千兵马谁也没有回头注意这片青竹林。 长生压低了声音喝道:“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自然就会放了你。说!昨天晚上王府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若是你胆敢有半句假话,我就让你后悔莫及!” 兵丁慌乱的连连点头,长生一只手抵住了他的后心慢慢的松开了他的嘴巴。兵丁扑通就跪在地上求饶道:“大爷饶命,小的不过就是王府中的一个小小守卫。大爷你可千万不要杀好,在我家中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妻女全靠道着我过活……” “闭嘴,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围捕了两个人?她们之中有没有人了受伤?”长生关切的问道。 兵丁缓了口气道:“大爷,昨天晚上不是我当差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啊。有个不知死活的傻小子竟然半夜三更擅闯王府,那小子身手倒是不错撂倒了不少兄弟。后来还是王爷带着生铁佛打伤了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个姑娘把那小子救了。生铁佛把那姑娘好像是打的吐血了……” 长生蹙眉问道:“什么!生铁佛?他竟然能够打伤了灵儿!那后来呢?” “王爷带着我们众人去追捕她们,那姑娘逃入了金水河就不见了。我们只能是沿着河道连夜搜寻,有黄泥沟的地保告诉王爷有人半夜偷了牛车去向不明。我们一大帮子人就杀到了黄泥沟,可是在破屋里就看到了一大滩血迹。王爷已经赶赴朝堂去呈报老佛爷了,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些了啊。”兵丁惴惴不安的看着长生,就怕长生会在自己的背后突然下毒手。 长生怒火中烧道:“那个生铁佛现在何处?我要去会会他,你给我前面带路!” 兵丁苦着脸道:“大爷,你还是杀了我吧!那生铁佛是王爷重金请来的神僧,除了每个月要王爷送去一个姑娘外任何人不得进入他的禅院。我在王府七八年了,只看见过活生生的姑娘被送进去,就从未见过有姑娘出来。连前锋营几个将军都觉着蹊跷,可是王爷有令谁去了哪里就格杀勿论。大爷,你还是少去惹那个生铁佛为妙啊……” 长生的眉毛都拧成了疙瘩,勃然大怒的咬牙道:“他的禅院在什么地方?你说了我就放你离去,我也不要你带路了!” 兵丁犹豫了半天伸手指了指前面不远的古色古香的别院道:“生铁佛平日不喜有人打扰就住在那幢独门独户的禅院里,我们巡视的时候路过那里都会觉着心里发寒啊。大爷,你是没见过那生铁佛有多凶啊……我们谁都不敢去……大爷……大爷……”兵丁连声轻唤了几声却不见有人回应,偷偷的转过头来身后早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长生就按着兵丁的指引来在了别院之外,一股子凛冽的阴风让长生不禁大吃一惊。这别院之中难道是住着什么妖魔鬼怪不成,长生蹬腿跃入了禅院。在禅院之中又完全是一片花团锦簇的祥和的景色,姹紫嫣红丝毫不见半点阴寒之气。 长生探步就要往禅院大殿走去,繁花似锦的院落里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飞来了一只大白蝴蝶,花香阵阵蝴蝶起舞也是常见的事。可是蝴蝶飞入花团之中就再没见它飞出来,长生颇为意外的停住了身形。看来这别院之中暗藏着杀机,长生靠近了几步花盆却再没发现那只蝴蝶的踪影…… 就在长生举棋不定的时候忽然间被门外的一声公鸡啼鸣愣住了,有人就从别院的门旁暗格里塞进了一个不大的鸡笼。笼子里挨挨挤挤的装着两三只鲜活的公鸡,长生担心着行踪暴露一蹿身就跃出了别院。刚落地站稳就听到了院里传出了公鸡临死的哀鸣,长生顿时就明白了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院里生铁佛察觉了。 蝴蝶和公鸡都是在院子里死的,那生铁佛果然是个厉害角色能够隔空杀生。这座王府里恐怕就是因为有着他才会布局成迷宫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去查明这个生铁佛的底细。长生不敢怠慢凌空翻了几个跟头就出了王府,京城之中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就是酒肆茶馆了。虽说是不会像幽冥黄泉包打听那样的人,但是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八面珑玲的人物…… 长生信步之间就看到了在王府西街就有着一间大酒楼,长生踏步进了酒楼在角落里找了个座随便点了些酒菜。在酒楼里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富商贵人,谁会没事上大酒楼花几十两银子吃顿饭啊。酒楼里每张桌子的人都在小声谈论昨天晚上有人夜袭王府的事,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只有靠近窗子的那桌人才是长生所关心的,席上有一人竟然知道生铁佛的事…… 生铁佛原来是西胤藏教的大喇叭,受大清康熙皇帝册封班禅额尔德尼之后就会有着不少喇叭来京城。这个生铁佛也是如此,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擅用一条三百来斤重的生铁棍。久而久之人们就称他为生铁佛了,可能是生铁佛其貌不扬入京城后一直不被老佛爷诏见。这个喇叭大和尚就天天在京城惹是生非,几年前还闹出了人命案子。可是这个大喇叭能叫死人立地而活,官府也拿他没辙…… 长生起身拱手道:“这几位官人说的好生神奇,天底下还有这种奇人异士?我是个外乡人有心接交这位先生,那生铁佛让死人复活可是真的吗?” 靠窗的那位也起身拱手笑道:“凌某人向来不说假话,那生铁佛让人死而复生之事大家都尽然知晓。你是个外乡人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早在几年前在京城的槐树胡同里有户人家很有钱。生铁佛在京城每日花天酒地,银子哪里够他使啊!他也不知道是怎么讹上了人家,在槐树胡同门口天天坐着……” 长生不屑道:“就是因为短了银子才去讹人,此人已然是犯了大忌啊!” 在长生旁边一人笑道:“你知道什么?槐树胡同的住的乃是前朝阁老子孙,家中银子自然是富可敌国。那个生铁佛张口就要人家二十万两银子,人家自然是不肯了啊。生铁佛就坐在槐树胡同口,只要是阁老家有人出门那归来必定是骤然暴毙。连着死了三四个人把人家都逼急了,就去报了官府衙门。” 长生不解道:“既然是衙门都出面了,那生铁佛还能逍遥法外?” 那人大笑道:“哈哈哈……,你没瞧见自然是不会相信人都死了几天了,那生铁佛硬说是没死。只要出纹银二十万两,就能让死人立地而活。那阁老家的人都气疯了找来了铁帽子王爷要杀了生铁佛,可谁能料想到大批绿营兵还没近他的身就全部倒地身亡了。铁帽子王爷都害怕了,杀不了生铁佛弄不好还会白搭一条命!” 长生倒吸了口凉气道:“难不成是那生铁佛会使摄魂之术?” 窗户边的人摇头道:“京城内有名的道爷和尚都来了,可没人能救活那些人啊!后来还是铁帽子王爷打算花银子了事了,可那生铁佛却又不要银子了。他要王爷引荐他入宫面圣,这种人一旦进了宫那还得了啊?铁帽子王爷只答应了他先把人救了再商量,生铁佛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法术把死人都弄活了。官府对他也没有办法,铁帽子王就把他带回王府去了。” 长生唏嘘道:“那铁帽王子就不怕被他害了吗?” “嘿嘿嘿……,听人说生铁佛有个嗜好就是要女人,铁帽子王权势通天当然是能满足他了啊!好像王爷还指望着他炼丹献药呢,这种事咱们这些人还是少管的好!” 长生有些明白了生铁佛的目的了,他是想靠着铁帽子王达到私欲。既然他有着这般嗜好,那定能找出他的弱点诛灭他……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夜探虎穴 酒楼之中对着生铁佛都是怀有畏惧之心,几个原本好好喝酒的人都起身把那两个说话的拉回了席间。长生虽然没有亲眼目睹生铁佛如何施术害人,但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多半是用了什么歹毒邪术。可是藏派的密宗自古来就知之甚少,长生还想再问生铁佛的时候那几个人都已经回座不语了…… 长生在酒楼里刚吃了点东西就听见了楼下有着哭嚎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被几个绿营兵横架着拖拽而行。看那小姑娘的年纪最多也就十七八,两边的路上对姑娘的哭叫置若罔闻。酒楼里的人都似乎是司空见惯了王爷府抓人的事,有几人还麻木不仁对嚎啕大哭的姑娘进行一番评头论足。 长生一拍桌子霍然而起从酒楼鹞子翻身落在了绿营兵前面,几个兵丁看见了有人拦路纷纷的拔刀相向。绿营兵管事的大声怒道:“什么人?你胆敢拦着王爷府为生铁佛选信女!还不快快给老子滚到一边去,耽误了工夫小心老子一刀劈了你!” 长生冷冷的瞪着他厉声道:“天子脚下你们也敢如此横行!给我把那姑娘放了,如若不然我把你们全废了。朗朗乾坤之下,你们还有王法吗?你们好歹也是吃着朝廷粮饷的人,竟然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绿营兵蛮横的用刀驱赶着长生,在王府的绿营兵早就习惯了欺压百姓哪里遇上过有人拦阻的啊。刀子破势劈向长生却没想到眼前人影一晃刀子没了,镔铁长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会落在了长生的手上。 只见长生一抖长刀被罡气震成了两截,绿营兵们都有些惊慌失措的围攻起长生。人多势众之下生长三拳两脚就把绿营兵打倒在地,就是担心着王爷府的人会大军杀到急忙带着那姑娘纵身跃上了街面上的屋顶遁逃了…… 姑娘明白这是被人搭救了,止住了哭声怔愣的看着长生。等到长生几个起落之后就远远的甩脱了后面的追兵,来在了无人之地才放下了姑娘。那姑娘还恍恍惚惚犹如梦魇似的看了看四处才放下心来,谁也意料不到就这么一会工夫会逃出了虎口。 长生皱眉问道:“小姑娘你家在什么地方?乘着绿营兵还没满城抓你赶快带着家人离开此地,虽然这次我救了你却难保下次绿营兵不来抓你啊!除非是有办法灭了那生铁佛,要不然京城还是个危险之地……” 姑娘咬着嘴唇道:“先生救命之恩史湘玉无以为报,我家中只有一个年迈多病的老母。官兵全城搜寻五行不缺的女子,也不知道是谁向王爷府的官兵说了小女子八字五行不缺。幸得先生施以援手相救才让湘玉逃过一劫,湘玉如今只担心家中老母。” 长生点了点头道:“请姑娘带路,我倒是会些医术皮毛。希望能帮着令堂医治病情,时辰不等人姑娘还请快些回家探母是正经。”长生快步走到了长街之上给史湘玉姑娘雇来了马车,一路疾驰之下就到了城南的一间茅草屋前。 茅屋的篱笆都已经被人踏平了,有个老妇人坐在地上伤心欲绝的痛哭。史湘玉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就投进了老妇人的怀里,母女两个是抱头大哭。老妇人上了年纪又是久病缠身,哭着哭着就差点背过气去…… 长生担心那些绿营兵还有再来,以道家的甘露咒护住了老妇人的心脉帮着史湘玉姑娘讲老妇人抬上了马车。京城里的大大小小的客栈不少,长生就挑了一间丝毫不惹人眼目的小客栈安顿下史湘玉母女。 一直是到了月上中天长生才蹑手蹑脚的出了客栈,黑灯瞎火之下长生穿街过巷来在了铁帽子王爷府外。有了白天的打探的遭遇长生格外的小心,穿过了青竹林后长生就伏在生铁佛的禅院高墙上等待着时机…… 透过高墙可以看到禅堂里灯火通明,烛光映照在窗棂上隐隐约约的能够辩认出里面有着人影晃动。大概过了二更天禅堂的大门被打开了,铁帽子王爷正恭恭敬敬的和一个头戴毗卢冠面如紫黑瘟神的大胖和尚说话。 铁帽子王爷离开禅院不久就有着两个兵丁押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来在了别院门外,有兵丁高声大喊道:“奉王爷之命,昨日辛苦生铁佛大师故而送来信女……”一股子阴风呼啸闪过打断了兵丁的喊声,两个兵丁十分知趣的拔腿就跑…… 瑟瑟寒风中就留下了一个惊惶无助的小姑娘,长生在高墙上看的清清楚楚大胖和尚驾着阴风已经站在姑娘的身前。大和尚阴鹜的看了看姑娘用着生硬的汉话喝道:“你的生辰八字是何年何月啊?要是你敢有一字之差本佛爷就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小姑娘哆哆嗦嗦的颤声说道:“求求生铁佛爷开恩……我家里还有着……”姑娘的话才说了一半就看到生铁佛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小姑娘嘴角的鲜血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洒落下来…… 生铁佛怪眼一翻指着姑娘的鼻子道:“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明白了吗?要是你多说一个字就不要怪我对你手下不留情,我的话不会说第二遍!” 小姑娘嘤嘤哭泣道:“我的生辰八字是……壬辰乙已癸庚申……” 生铁佛捻动了手指掐算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果然是五行不缺的好璞玉啊!”生铁佛说话之间就把小姑娘给凌空挟了起来,小姑娘的惊声厉叫声随着一阵阴风戛然而止。都到了火烧眉毛的关头了,长生从高墙上跳了下来想要进禅堂去拦截生铁佛。 可是刚才还灯火通明的禅堂就在不转眼的工夫变得漆黑一片了,长生的一只阴眼打量了禅堂不禁是大吃一惊。在这座禅堂的正中央供奉的是一尊真人大小全身赤裸的妖艳女子,也不知道这个喇嘛拜的是什么佛。围绕着妖艳女子神像的是一尊尊惟妙惟肖的欢喜佛,不堪入目的各种男女佛像让长生是面红耳赤…… 长生并不知道在西藏的格鲁派是信奉者男女双修的,后来密宗之中又分为了几个教派。有的干脆是以采纳处子元阴来提升自己的道行,那些被采补后的女子都会被炼成丹药再无人知道其下落了。 长生急着寻找着刚才被生铁佛带走的女子,可是整座禅堂里就像是死一般的寂静。长生就感觉着禅堂里的那些神像都是活物一般,自己走到哪里背后就如针芒在窥视着自己。就在长生四处寻找着刚才那姑娘的时候,在禅堂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盛着酒水的头盖骨…… 一般在禅堂里不会放着这种东西的啊,长生定睛仔细看了看头盖骨应该是个年纪尚未成年的女子。用手轻轻的触动头盖骨竟然是纹丝不动,这就让长生越发的奇怪了。照说邪术只能将人的魂魄破散,但是还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会将头盖骨定在地上的。 长生紧闭双眼施展出了静心咒摈弃了心里的所有杂念,把自己进入到道家的空虚境地。只有这样或许才会看清这座禅堂,在长生的耳边若隐若现的出现了女人的啼哭声。啼哭声还未停歇又有着男欢女爱的呻吟声,是哭声还是呻吟声到了后面就交织成了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向长生袭来…… “破!”长生积聚起丹田内不多的罡气朝着身后源源不断的怪声砸去,长生睁开眼就看见了神仙上那个赤身裸体的妖艳女子神像正低头瞪着自己。长生刚才打出去罡气正好是打中了神像的头顶气门,妖艳的女子木然的抬动着双脚朝着长生一步步逼近。 长生压根就没有想到这尊妖艳女人的神像会突然活了过来,自己现在的道行完全是没有了。倘若这个女人是个什么妖精魔头,那自己就毫无半点招架之力了。那妖艳的女人似乎是很久没有动过了,举步之间显得有些笨拙…… 突然之间长生想起了在集马镇师傅跟自己说过在佛家密宗里有供养鬼母之事,虽然说不知道鬼母是个什么东西但在西藏密宗里就流传着鬼母击钵图。原本是用来做地貌的鬼母图,没想到今天会在生铁佛的禅堂里看见! 长生的脑子在飞快的急转,鬼母就是这座禅堂的看护者。只有自己打败了鬼母才能寻到生铁佛的下落,长生眼观六路盯着鬼母逼近而来的破绽。在鬼母的法台上好像还有着一件金光闪闪的莲花法器,长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物件但总比赤手空拳要强得多啊…… 长生趁着鬼母行走缓慢之际想要跃上法台,但是让长生诧异的是鬼母行动缓慢可是她身上的阴气却是不容小觑。长生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一把把刮骨利刀给击中了一样,嘴里鼻子里不断的涌出鲜血。 收到了血腥的刺激鬼母一双碧绿的眼睛霎时间变成了通红,长生通体生寒知道自己是将要凶多吉少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机关重重 人若是倒了霉喝凉水都会塞牙,长生误打误闯冲进了生铁佛的禅堂会惹出个鬼母。凛冽的阴风就从鬼母的身上散发而出,禅堂之内大大小小的欢喜佛无一被冻成了碎块。长生浑身上下就好像是被冰块冻住了,面对着鬼母渐渐的逼近长生只能是攥紧了手腕上的五色佛珠…… 身无半缕的鬼母一双血红的眼珠子直勾勾的扑向长生,五色佛珠刹那间激起了道道光芒将鬼母硬生生的逼退了三四步。长生就借着佛光强行了一口气蹬地而地,鬼母僵硬的身形惧畏佛光侧身相避。长生奋身跃起一把抄住了法台上的锡杖金莲,也不管是这是个什么东西感觉锡杖很沉就用着此物罩着鬼母的顶门骨打去。 “咣当……”锡杖金莲犹如是打在了铁石上一般,鬼母张牙舞爪的朝着禅堂里胡踢乱打。鬼母退身猛然起脚就踩在了地上的头盖骨上,头盖骨受力顿时下沉隐隐的露出了厚墙一道暗门。不用猜那道暗门里肯定是藏着玄机,可是鬼母已经完全狂癫了。长生握着锡杖金莲只能背水一战了,就趁着鬼母腿脚尚未利索之前以锡杖金莲横扫而出…… 真不知道鬼母是用什么东西炼成的,锡杖打在鬼母身上震的长生虎口发麻。鬼母似乎是对长生手中的五色佛珠有些畏惧,几次想要伸手去还击都被五色佛珠吓退了。长生明白五色佛珠支撑不了多少时候,只会想办法闯进暗门之中才能救出刚才的小姑娘。眼瞅着鬼母的身形在渐渐灵动起来,此长彼消之下自己终究不是鬼母的对手! “嘭……”随着一声闷响,长生手中的锡杖金莲硬生生的断成了两半。而五色佛光也已经变的黯淡无光了,鬼母挨了长生十多下的禅杖两条腿已经完全灵活了。还没等长生的锡杖打来鬼母已经是早早的闪开了,鬼母察觉到了佛光将尽一个腾跃落在了长生的背后。十指如钩直插长生的后心,若不是长生有着龟甲相护早就毙命当场了…… 鬼母一击不成嘴里嗬嗬的发出了怪叫声扭身又朝着长生的后心袭来,猎猎破空风声让长生不禁骇然。看着身前不远的暗门长生运足了罡气硬接了鬼母一招,霎时间长生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挺挺的砸向暗门。长生来不及再去吐纳调息,以自己的身子当成了砸门的利器。 “轰隆隆……”厚墙上的暗门被长生千钧之力撞得四分五裂,长生强忍着丹田中排山倒海的气血翻涌一侧身就钻进了暗门。紧跟在长生后面的鬼母岂能是会让长生逃脱,鬼母呲着牙瞪着血红的双眼也钻进了暗门…… 让长生意想不到的是小小的暗门里藏着大乾坤,三条各自不同的青石通道赫然出现在了长生的眼前。每一条通道都深邃望不见尽头,身后的鬼母可不管长生的举棋不定一顿足就从长生的头顶掠了过去。 青石通道上的火把让长生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所谓的鬼母就是一具被密宗异术掏去了五脏六腑的女尸,也不知道大喇嘛和尚在女尸身上用了什么奇药了竟然是能够让女尸变得铜头铁臂一般。长生还在诧异之中,就看见了鬼母一只手直奔自己咽喉而来…… 鬼母的来势快如疾风,长生不禁往最边上的青石通道里躲避。长生迈步就感觉脚下是踩到了什么细小的沙砾,那些细沙就像是一股股泉水从长生的头顶飘下。长生连忙抬头一看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一块千斤重的断龙石就晃晃悠悠的架在一层浮沙之上。 长生使出了铁板桥的功夫硬生生的缩回了腿脚,而在长生身后的鬼母并不知道青石通道内的机关。鬼母看到长生一动不动的贴在石壁上奋然跳起,可是还没等鬼母站稳身形头顶上一阵滚雷声响。千斤断龙石不偏不倚的正砸在了鬼母的身上,顷刻间鬼母碎成了一堆齑粉…… 断龙石砸落下来的位置距离长生不过是寸许,就在长生依靠在断龙石后面惊魂未定的时候。从刚才进门的地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长生能够听出脚步声里还有着一丝衣袂滑动的声响。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绝不会一个人发出的,长生屏住了气息静静的等着来人! 生铁佛半生半熟的汉话勃然大怒道:“这!这是出了什么事啊?这绝无可能啊……是谁触动了机会?不对啊,我怎么就没有闻到生人气味啊?” 没等生铁佛说完话就听见了一声不屑的轻笑声:“嘿嘿嘿……真不知道你在密宗是怎么活下来的,如此简单的小事都办不好!你炼制的鬼母就是个唬人的把戏,鬼王快要到了!这里就由他去吧,咱们赶回去迎接鬼王才是大事!” 生铁佛好像是听到鬼王十分的惊恐,连忙软下了口气道:“鬼仆大人,你尽管放心就是。鬼王要的东西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求鬼仆大人能够替我在鬼王面前美言几句。等我做了大清的皇帝,我自然少不得给鬼仆大人的好处……” “嘿嘿嘿……,你能够被鬼王选中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你想要大清的江山,那还不是鬼王手到擒来的小事吗?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快回去吧!”说话之人所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利锥扎进了长生的丹田里,幸好自己道行在天廷被废去了要不然就会血脉贲张而死了! 等到生铁佛和鬼仆离开后,长生仰首喷出了一口鲜血。那个神神秘秘的鬼仆修为之高是长生从未遇上过的,更不用去说那个鬼王了!长生扶着断龙石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凭借着刚才生铁佛来时的脚步声长生判定三条通道里只有中间那条才是对的。 长生朝着中间的通道走了七八步路,就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这里放佛就是一座坟墓,在通道里密密层层的排放着几十具姑娘的死尸。只可惜这些姑娘的三魂七魄都已经被破散了,长生没有办法去查证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长生不忍再去看那些姑娘的尸体,再往前走通道全然被一面刻着怪模怪样图案的碑石拦住了。佛道两家崇尚在石壁或在碑牌上镌刻一些得道升天的丰功伟绩。而这里的石碑上却是奇奇怪怪的刻着许多妖艳的女人,每个女人都朝着西方的一个富贵男人朝拜。可能是碑石年深日久的缘故,富贵男人的模样早已经是难以辩认了…… 刚才生铁佛就是从这条通道走出的,可是碑石把通道全然堵死了。长生用手仔仔细细的摸索着碑石上的机关,但是长生检查了整块石碑皆是以原石雕刻而成。丝毫不见石碑会有夹层,长生拔出来了石壁上的火把照着地上的青石。生铁佛方才进到断龙石的附近,极有可能会在鞋子上留下沙土。 工夫有负有心人,就在排放女尸的中央还真的遗留着一小滩沙土。可是地上的青石都严丝合缝的砌死了,这些沙土怎么就会留在这里啊?长生拿着火把轻轻的叩动探寻着入口,就在长生敲击青石的时候从身背后嗖嗖的传出了破风之声…… 长生就地一滚两排蓝汪汪的长箭就射在了长生刚才立脚之地,长生蹙眉拿着火把就在触动机关的青石附近一点点盘查。又是两排长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长生,这次长生是有了防备蹬步腾身踩着长箭稳稳落地。看样子打开机关的关键就在长箭射去的地方。 长生拿着火把就在长箭射去最密集的方向查找,长生还记得和庞灵在将军坟里曾见过类似的机关。当时庞灵是扭转了石块破了机关,眼下只要能找到可以活动的东西就大功告成了。长生寻思着破机关,可让长生气馁的是根本没有什么机括而言…… 用着火地还在孜孜不倦的查看,也不知道长生的火把敲中了什么地方。青石一沉裂开了两道缝隙,在长生的脚下露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石阶。长生明白这就是佛家常说的生死门,两个石阶只有一条是生门另一条就是万劫不复的死路。 入口是找到了可偏偏是个生死门,长生在两道石阶上反复的琢磨。若是选错了路就再难回头了,机关被长生打开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开始缓缓的闭合了。长生想要再琢磨恐怕也没时间了,一咬东心一横闭着眼睛就从左侧的石阶飞身而下。可是让长生后悔不已的是这道石阶下满是浓郁刺鼻的血腥气,就可能就是佛家涅槃的死门…… “咕噜咕噜……”在石阶之下有着一潭殷红的血水,长生看不清水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但是灼热的炎火之气把长生险些憋过气去,长生调息后才能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这是一尊巨大无比的炼丹炉啊。在炉子血水中翻滚的是一个个被掏出五脏六腑的姑娘,那些排放在外面的尸体极有可能就是下一批被投入炉中炼制的鬼母!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生死之门 第二百八十四章生死之门 长生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会如此之差,两道生死门却偏偏是会踏进了死门。即来之则安之,长生冒着滚滚烈焰横飞四溅靠近了丹炉。整个丹炉有一层小楼那么高,揭开炉鼎顶盖让长生顿时惊呆了。这丹炉中被倒满了厚重的水银,在翻滚的水银里包裹着几具被掏空了五脏六腑的女尸…… 女尸的皮肉在水银和药石的侵蚀下透出了紫黑色,原来的死白色的肌肤在高温烧灼下泛出了铁石一般光泽。长生终于明白了禅堂里那个鬼母是怎么回事了,生铁佛在这里用着年轻的姑娘炼尸化僵! 水银汩汩流淌进姑娘的腹腔里,一缕缕殷红的血迹就混杂在银灰色的水银之中显得格外的扎眼。长生有心去破解那些死后还要受罪的姑娘,起脚就朝着一丈来高的丹炉踢去。只可惜丹炉太过于沉重,晃晃荡荡中洒出了不少血水和水银…… 炉火被丹炉中的血水浇淋激起了冲天的热气,刺鼻的血腥气和滚滚蒸腾而起的冲斥着整间密闭的石屋。长生踏步纵身跃进想逃脱此地,可是这里的机关早就已经被封死了。就算长生双臂有着千斤之力也丝毫不能推动头顶的青石,眼看着石室里的热浪弥漫四起长生只能是憋住了口鼻。 石室四壁受热浪的熏蒸开始泛出了细密的水珠子,水滴汇集到了一起又形成了一道道水串子流淌。长生伏在石阶上正好是能看到四面石壁的全貌,等到炼丹炉内的热浪渐渐平息后四面石壁上各自露出了一些雕琢图案。这和外面碑石镌刻的图案有些类似,但是影影绰绰的又不知道是表示什么意思的? 长生蹬下了石阶用手拂去石壁上的残留水迹,四幅壁画应该是记录着神秘的仪式。壁画上的文字全是些鬼画符似的蝌蚪文,长生只能是凭借着对佛经上的记载慢慢猜测了。 靠着炼丹炉的那面墙刻着许多一丝不挂的女人围着一方大幔,在幔帐里有着一男一女赤裸抱颈而卧。在床幔的旁边还站着个宽袍大袖的喇嘛僧,这应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床上男女交合。图中床榻上的女子面露痛苦神色,在她的双股之下还放着一个扁平的小碗…… 照理说藏教里有着欢喜佛男女双修的法门,可是从来就不会有着十几个女人围着床幔围观的啊?那只小碗极有可能就是用来装载女人的处子血,难不成这么多的女人都要遭遇同样的痛苦吗?瞧着床榻上男人的模样,跟外面碑石上的福贵男人有七分相像。 长生往前走了两步,第二块石壁上的雕像让长生怒火中烧起来。石壁上刻着一个女人被手脚大开的绑在柱子上,有个戴着毗卢冠的大和尚正一只手里握着把牛耳尖刀。被绑的女子从胸口到小腹都已经被短刀剖开,女人的心肝肚肠就挂在体外。 在大和尚的另一只手上还托着一只小瓶子,长生认得那只瓶子和集马镇恶道身上的摄魂瓶是一模一样。和尚杀人的手段与丹炉里炼制鬼母的女尸是如出一辙,真不知道他们害了那么多的女人炼制鬼母有什么目的? 等长生看到了第三幅壁画时隐隐约约的觉察到了蹊跷,画中有着不少两个半蹲的女人。在两个女人的四周全是焦急等待的人,从那些人的穿戴来看好像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两个女人的脸上都有着无尽的痛苦神情,在两个女人的双股之中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引的旁人趋之若鹜。 长生突然想起了酒楼里有人提及过铁帽子王留下生铁佛的原因之一是要他炼丹,而这两个女人或许就是跟炼制的丹药有关。最后的一幅壁画上只画着一条弯弯曲曲的路,路上既没有行人也没有任何的怪异之处…… 越是看似平淡无奇的东西就越不寻常,长生盯着最后一幅石壁看了许久。蓦然之间想起了在佛家之中有着升天之路,只有打通了升天之路才能超越人的生死。难不成是有人想要想超脱生死吗? 长生用着手指在石壁上敲打了几下,可是听到的声音是十分沉闷的。在整面石壁上都没有机会可以打开通路,这就让长生百思不得其解了。联系起刚才的自己找到的生死门,再看看这条升天之路升天之路其中必定是藏着玄机…… 还没等到长生想明白其中的奥秘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了一阵机括轻响,长生一个后翻就躲进了石阶里。生铁佛骂骂咧咧的不悦骂道:“什么玩意儿啊,老子白白的等了半天!鬼王连个影子都没出来,害的老子又耽误了修炼的工夫!” 生铁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里还会有着别人,只见生铁佛拉起丹炉顶盖看了看里面炼制的鬼母摇头道:“怎么都过了七天了,还是没有成形啊!唉,等老子去取来活人血再说……”生铁佛一甩手就盖上炉鼎匆匆忙忙的走了,长生看到了生铁佛在石阶上随随便便的踢了一脚头顶的机关就打开了…… 长生有了生铁佛的指引,学着他的样子在石阶上踢了几脚。果然头顶的机关就缓缓打开了,长生有过了打开生死门的经历。只不过让长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原本插在地上的长箭都已经不见了,就好像是没有发生过触动机关一样。 按照第一次开机关那样,长生用手扶住了微微颤动的青石板。从生门跃身跳下长生就看到了这里要比死门大了许多,一条蜿蜒的石阶两旁有着不少大大小小的房间。长生也不知道生铁佛会是在哪间房里,只凭着感觉快步而行。 走到房间的中央让长生看到了死门壁画中的方幔大床,在床上正躺着王爷府半夜送来的姑娘。那个姑娘就一动不动的躺着,长生担心她已经是身遭不测了连忙朝着中央床幔潜去…… 长生蹑手蹑脚的走进床幔探了探姑娘的鼻息才知道这个姑娘是被迷药昏死过去了,而生铁佛和那个神神秘秘的鬼仆都不在这间房里。救人如救火长生不知道生铁佛的虚实,背起了昏迷的姑娘就大步回撤。 还没等到长生逃出房间就听到了在石阶的一旁传出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长生顺着声音循去就看到了生铁佛抱着一个赤条条的女人欲行强暴之事。长生满肚子的怨火正没地方出,瞧见了生铁佛在施暴放下了肩头的姑娘疾步靠了过去…… 姑娘的哀求声都已经嘶哑了,生铁佛胡乱的扯下身上的僧袍骂道:“你以为本佛爷养了你这么久会放了你?今日禅堂上的鬼母无故失控,本佛爷就要你成为新的鬼母。这乃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等过了灌顶之礼后你就知道了!” 那姑娘泣不成声道:“求……求佛爷放过我吧,我不要死啊……我不要和那些姑娘一样被你掏出了心肝……只要佛爷你能放我一条生路绿雯愿意为佛爷当年作马,我爹就是京城里的大财主何有财……你放了我……你想要多少银子都成……” 长生在门外听的糊涂了,这个女人竟然会是何有财的女儿?何有财不是把女儿嫁给了铁帽子王吗?怎么会落在了生铁佛的手里啊…… 生铁佛一巴掌打在绿雯的胸脯上道:“你爹昨天夜里已经是被人杀了,实话告诉你老子只要你身上的血!像你这种残花败柳能够做成鬼母已经是对你莫大的恩典了,你还敢给本佛爷不知好歹!”生铁佛急吼吼的脱去了衣衫就要扑向绿雯,长生就趁着生铁佛不备挥拳打向了生铁佛的后心。 这是长生唯一的机会了,若是一击不成那自己也没十足的把握能全然而退。生铁佛感觉身后有破空风声时已经为时过晚了,后心乃是修行之人十分忌讳的地方。生铁佛光着身子想要转头回击时,长生的铁拳已经结结实实的打中了他。 那姑娘显然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看到生铁佛被长生一拳打翻在地连忙披起了衣服夺路而逃。生铁佛恼羞成怒一个鲤鱼打挺就和长生战成了一团,生铁佛瞪着眼睛恨不得是生吞活剥了长生。 几招下来长生已经感觉到了这个生铁佛是个难缠的对手,这里又是生铁佛的地盘万一来杀出个什么人自己算是要交待在这里了。想想外面还有着一个不知生死的姑娘,长生虚晃了一招退步出了房间。 长生抱起地上的姑娘连忙就跑,生铁佛好歹也知道光着身子难以追出去一把穿上了僧衣抄起房间里的生铁棍疾步就追。长生抱着个姑娘行动终归是不灵便,没想到何有财的女儿绿雯对这里是熟门熟路的打开了机关。 绿雯已经是只顾着自己逃命了,生铁佛手里的一根铁棍奋力投出正打在了绿雯的后腰上。这显然是生铁佛怕绿雯知道的事太多了杀人灭口,长生从后面赶了过来拎起绿雯咬牙狂奔。两个人的份量让长生是叫苦不迭,可是只要自己身形一慢就会被生铁佛追上……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人之将死 长生背着两个女人已经是行动不便了,眼下何有财的女儿又被生铁佛的棍子击中后腰性命都将难保。长生只能用着甘露咒灌注于她的身子里,虽说这个绿雯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总不能是将她留在此地惨遭生铁佛的毒手吧! 看着前路就到了三条岔路口子,长生突然想起入口的机关是鬼母无意踩了禅室角落里的头盖骨而打开的。要是想逃出这里还先要找到出口机关,身后生铁佛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长生咬牙苦苦撑着不被生铁佛追上,再往前就到了通道的出口了…… 绿雯受了长生的甘露咒相护总算是苏醒了过来,绿雯喃喃自语道:“快去把……石壁上的烛台拉出来……出了这里就把上面盛酒的骷髅头踢碎……”绿雯说完话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长生看到了在前面确是有着一个小巧的烛台,若是不熟悉此地的人绝难会发现。有了破解之法长生顿时精神一震,纵步间跃起拉出了烛台。前面的通道豁然开朗长生夺路而出,起脚踢飞了角落之中的头盖骨。脚下的机关刹时封死,长生透过了青石砸下的缝隙看到了生铁佛充满杀气的眼神…… 长生逃到了喇嘛的禅院就直冲王府的高墙,好在是天色还没大亮王府中的绿营兵巡逻兵还未醒来。长生背着两个人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官道,也不能登楼越顶凌空而行。京城里有着不少赶早送菜送水的驴车,长生花了几两碎银子就乘上了一辆送完菜的大车上。 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兵丁斜眼打量了下驴车就让开了城门,这些赶早的车子都是向城门楼子的兵丁上贡月钱的,所以长生在驴车之中出了城倒是并没有人知晓。驴车出了城就往南而去,长生担心着王爷府的人会追查到这辆车抱着两个女人从驴车悄悄的离开了。 长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沿着一道山石路寻了个挂满蛛网的山洞藏身。那个中了迷药的小姑娘气脉平和应该等到药性过后就没事了,而何有财的女儿却是不容乐观。后腰乃是人之死穴命脉,生铁佛下手又那么重恐怕九死一生了。长生催动着罡气从她的灵台灌入,只见她眼皮微微颤抖了几下慢慢的醒了过来…… 姑娘醒来看了一眼长生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王爷把我送给了生铁佛……只要你把我送回我家……何绿雯对天发誓……一定对你重重有赏……” 长生直言不讳的说道:“你现在的伤势除非是有仙丹灵药,我的甘露咒只能护住你的心脉。若是稍动妄动你的五脏六腑就气血逆流而死,如今我只能是护你心脉保你的命。那生铁佛炼制那么多鬼母干什么?” 何绿雯黯然道:“生铁佛想要……炼制鬼母号令天下的孤魂野鬼,他的野心是要整个中原……王爷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邪念……竟然听信了生铁佛的话把我也要炼成鬼母,说是等他做了皇帝后……就封王爷为摄政王掌管朝野……” 长生勃然大怒道:“好个无耻恶僧,他想要用鬼母来号令阴鬼来害人!此事绝不能让他得逞,那恶僧是不是还有同党?鬼王又是什么人!恶僧和那鬼王又是什么关系!你把你所知道全说出来,也算是你为自己做了件积德之事!” 何绿雯摇了摇道:“鬼王……鬼王我从来就没有见到,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那个鬼仆……去年王爷过寿时是生佛铁将他带来的,鬼仆他不是蕃帮之人……生铁佛好像十分害怕他……王爷还为鬼仆造了那个生死门……” 长生蹙眉道:“鬼仆又在什么地方,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鬼仆他……他是个行踪不定的怪人,他只有在生铁佛炼制成鬼母时才会出现……咳咳……咳……咳咳……好冷啊……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掉进冰窟窿了啊……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啊……你不要骗我……”何绿雯说话间可是气喘如牛了,不时的还开始咳嗽了。 长生坦然说道:“何姑娘的五脏六腑已经是受了重伤,生铁佛就是害怕你会说出他秘密才会对你痛下狠手的。何姑娘,你是不是知道生铁佛的一些隐秘之事啊?” 何绿雯思索了一下说道:“生铁佛……他除了用女人练功……王爷也曾经问过他……练的是什么功夫……咳咳……咳咳……生铁佛有次无意中说漏了嘴……在每个月的初一时候……他的功力将会全然尽失……只有用处子血才能让他功力恢复……咳咳……” 长生不解道:“还有如此邪门的事,难道是说生铁佛是借着女子每个月要涅槃一次吗?” “咳咳……咳咳……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在生死门里已经见过不少女子被他残害……咳咳……只有找到了八字相生五行不缺的女子……生铁佛才会叫来鬼仆……好像鬼王要那些女子……冷……好冷……我想睡觉了……”何绿雯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两只眼睛渐渐开始涣散了…… 何绿雯的脸上出现了潮红色,说话也开始不停的咳出血迹。长生搭住了何绿雯的手腕,脉象紧若弦弓此为将死之象。长生明白这是她的脏器已经受生铁佛一击性命垂危了,光靠自己的甘露咒恐怕是难以再维持她的病况了。 人知将死其言也善,想她何绿雯只不过是个被旁人当作棋子的玩偶罢了。因为有着几分姿色就被亲爹嫁入王府,铁帽子王权势熏天又把她送给了生铁佛。虽说她不是什么贞洁女子,但是临死之前倒是说出了生铁佛的一个大破绽。长生不知道生铁佛在密宗修炼的是什么邪术,既然生铁佛每月的初一是他功力尽失那就是诛灭他的最好时机…… 长生看到了何绿雯嘴角大团大团的涌血就知道她的性命将要完结了,长生叹了口气说道:“何姑娘,你先不要开口说话,你的伤势已经是侵入内腑了。何姑娘,关于生铁佛之事还是等姑娘的伤势稳定后再说吧。我会尽力救治你的伤,但是我的道行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何绿雯双眼不住的抖颤道:“好冷……好冷啊……,我这一辈子还有一件事放不下……要是我死了……求你把我的尸骨埋在我家的菜园里……那里有着我的最爱之人……我爹一心想要当官才把我嫁给铁帽子王……”何绿雯说完话头一歪气绝而亡! 长生听说过何绿雯待字闺中时和他家的小厮有过一段恋情,还真没有想到何绿雯倒是对那个小厮还恋恋不舍。长生看着何绿雯的尸首,为她念起了往生咒超度了何绿雯。一把火烧了何绿雯的尸身,将她的骨灰日后埋到她家的菜园里完成她的最后遗愿就是了。 处理完何绿雯的后事,昏迷不醒的小姑娘终于是慢慢醒转了过来。小姑娘有些心神不定的抱臂看着长生,整个人都是缩成了一团。长生缓了口气道:“小妹妹,我不是坏人。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啊?我送你回去与家人团聚……” 小姑娘听见了长生说起了她家伤心的嚎啕大哭起来,这个小姑娘就是因为八字正中了生铁佛要找的人。全家五口人都被绿营兵杀害了,本来这个姑娘是要敬献给鬼王的。谁知道鬼王会突然失约,连鬼仆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长生并不知道在生门里发生过什么事,更不知道自己触动机关是什么人在暗中相助清理了那些长箭。按照小姑娘的记忆,在生门之中只有鬼仆中途离开过。可是鬼仆来去无踪,自己又未曾见过他。想要在京城里找到他就如同是大海捞针,不过是敌是友现在还真的很难说。 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大亮了,长生带着这个姑娘在身边肯定是会连累她卷入无休的明争暗斗之中。长生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这个小姑娘带到城外史湘玉住的小客栈里,京城王爷府出事那老百姓的日子一定是不好过了。长生给了史湘玉一些银两让她们母女二人先带着这个小姑娘去湖州府投靠陈四,等到京城里生铁佛的事解决后再去接她们回来…… 只要陈四哥肯收留她们,那史湘玉母亲的病也就有希望了。长生现在除了要寻找庞灵外,又多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鬼仆。人海茫茫到哪里才能打听到庞灵的下落啊,长生独自走在陌生的长街顿时间就像少了什么似的。 王爷府的绿营兵又在全城挨家挨户的巡查外乡人了,自己和生铁佛交过了手四城门上都已经是张贴出了长生的画像。呆在京城里已经是举步维艰了,长生不敢再在酒楼客店露面了。可是一日三餐终归是要吃的,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就越安全长生在京城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王爷府外…… 一丈多高的院墙长生轻轻松松的跳了进去,王府之中的绿营兵有着千百人。长生摸进了军营找了一身绿营兵的衣服换上倒是也不容易被人看出,只要不与旁人开口说话谁也不知道长生是什么人啊……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风谲云诡 长生在王爷府中时时注意着绿营兵的进出,庞灵带着许家父女和春蓉姑娘师兄妹之中有两个还有需要有人照顾的。就算庞灵有着通天的本事,势单力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可是眼下庞灵不知道是藏身何处,绿营兵已经是加紧了全城的搜查。凡是京城的大小客栈都不敢再做外乡人的生意了,在北京城得罪了王爷那是要掉脑袋的…… 长生就潜伏在喇嘛禅院前面的绿青竹林里,从王府绿营兵口中得知铁帽子王已经是严查了全城卖金创药的店铺。那个耿云龙好像是被官兵打成重伤了,没有金创药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一连几天喇嘛禅院里都风平浪静的,除了有绿营兵送活鸡到禅院大门外倒是没有别的怪异之处。 王府之中有着一批专门听命于铁帽子王的将士,他们在京城里到处打听着生辰八字相合的女子。长生在兵营里注意了几天都无法摸清那些女子关押之地,眼瞧着马上又要到初一了。若是生铁佛想要借助着处子血炼功,那肯定能寻找到机会诛灭生铁佛…… 到了初一当晚长生格外的留意禅院的动静,掌灯时分铁帽子王带着两个随从进了禅院。只不过是隔了一盏茶的工夫,铁帽子王爷怒气冲冲的走出了禅院。铁帽王子王爷骂骂咧咧的对着生铁佛有着三分忌惮,只能是指着两个随从一顿臭骂。长生隐隐约约听见就是因为跑了八字相合的姑娘,生铁佛已经是火冒三丈了。 铁帽子王爷打了随从一巴掌道:“你们俩个给本王听明白了,竟敢有人夜闯王府真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等会你们去挑个模样周正的丫头给生铁佛进补,再有什么差池你们俩提头来看我!还不快点去办事!”铁帽子王说完话甩袖就走了,留下两个随从胆战心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长生就一路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在王府里的有着一幢守卫森严的三层小楼。王爷的两个随从应该是有些权力的,小楼里大老远就能听到许多女人的哭泣声。两个随从大大咧咧的挥手让看守去小楼里挑选一个样貌漂亮的姑娘,长生就看到了有着兵丁绑着一个姑娘交给了随从。 等到长生看清了那个姑娘的容貌时差点没有惊叫出来,被绑的姑娘不是旁人正是春蓉…… 长生不知道春蓉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更没有想到她会被王爷府的人抓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春蓉姑娘送进禅院,可是眼下王爷府的人手众多就怕会误伤了春蓉姑娘。长生疾步退回在青竹林里等着他们,两个随从叽叽歪歪的推搡着哭哭啼啼的春蓉姑娘经过了青竹林外。 还没等两个随从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身后的一道劲气打中了后心,两个随从连哼都没哼一声昏倒在地。长生从青竹林现身急喝道:“春蓉姑娘,你怎么会也在王爷府里啊?灵儿和许家父女呢?” 春蓉姑娘看着面前穿着绿营兵衣服的长生惊声叫道:“神仙……神仙大哥求求你快去救救我的大师兄……他的伤势恐怕撑不过去了,是我不听庞姑娘的话偷偷出来买药……才被王爷府的人抓住了……神仙大哥你快去救救我的大师兄啊……” 长生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跟你去看看狄云龙,你们现在藏身何处啊?” 春蓉姑娘止住了哭声道:“我们现在暂时安住在四喜班里,是跟着周三爷一起投奔了四喜班。要不然我们早就被生铁佛给杀了,庞姑娘为了救我们被生铁佛打伤了。神仙大哥你快跟我去看看他们吧,你不在我们都没了主意啊!” “春蓉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背着你逃出王府。希望你的大师兄能够吉人天相吧,我们现在就去四喜班!”长生一把背起了春蓉姑娘沿着青竹林飞奔而逃,可是就在青竹林里让长生感觉到了一股子阴风正跟着自己…… 长生猛然一回头就在竹林的深处有着一道影影绰绰的影子,竹叶沙沙随风轻响掩盖住了那人的脚步声。长生站定了身形盯着竹林压低了嗓音道:“是什么人在暗中跟着我!明人不做暗事,有本事就出来亮亮!” 竹林里除了几片竹叶摇曳竟敢是全无声息了,长生背上的春蓉姑娘瞪大了双眼道:“神仙大哥……你可不要吓我啊,这片竹林里不会是有鬼吧?我怎么就看不到有人啊,难道是王爷府里的那些冤鬼出来了吗?” 长生咬着牙正色说道:“这个王爷府里有着炼魂的恶僧,若是冤鬼我倒不担心了。我最怕的就是这座王爷府里没有冤鬼啊,恶人远比冤鬼更可怕啊!那座小楼里关着还关着多少人啊?她们之中有没有会道行的人?” 春蓉姑娘想了一会儿道:“那个小楼里差不多还有二三十个姑娘,王爷府的人把里面的姑娘分成三等。一楼二楼都是些八字五行不缺的姑娘,只有三楼才是孝敬鬼王的姑娘。听说前些日子逃走了一个姑娘,但是我没有发现那些姑娘里有谁会道行啊……” “小心!”长生不等春蓉姑娘说完话一脚蹬地跃起,一片竹叶夹带着破空之声就打向了长生。让长生惊讶的是一片小小的竹叶竟然能够洞穿一株手臂粗细的青竹,一片竹叶飞过后青竹林里又变成了沉寂。 看样子躲在青竹林里的人只是想试探长生的功夫,若是接连向长生摘叶伤人估计长生也只能是束手待毙了。长生的阴阳眼横扫了这片青竹林,可是让长生失望的是来人的道行要比自己预料的还要高…… 月上中天已经快要二更天了,长生在这里继续耗着也不会引出青竹林里的那人。要是对这片竹林一一搜查没等长生找到那人,就会被王爷府的绿营兵发现。长生退身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竹林,跃上高墙就随着春蓉姑娘指引的方向而去。 夜色阑珊京城里走道的人很少,就算是有谁看见了王爷府的兵丁背着一个姑娘也不敢声张啊。穿街越巷终于是来在了一所会馆前面,长生一路上都小心谨慎的提防着青竹林里的怪人。要是敌人绝不会放走自己,要是朋友实在是难以猜测其身份。 三和四喜是安徽戏班中最有声望的,长生不知道四喜班的底细所以多留了一个心眼。等确定了会馆前前后后都没有人监视才放下了春蓉姑娘,长生上前了几步拍了几下门环就听到了里面有着瓮声瓮气的声音应声来开门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小哥,被长生拍门吵醒颇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这位军爷,你有什么事吗?戏班子都去恭王府唱堂会了,要后天才能回来。你有什么事,还是后天等我们老板回来再说……” 春蓉姑娘急道:“虎子啊,是我啊……他就是那个神仙大哥,我大师兄怎么样了……他这几天的伤势有没有好些啊?” 小哥看到了春蓉姑娘从长生身后探出头来欣喜的叫道:“春蓉姐,你这几天都上哪里去了啊?周三爷都快急疯了,你大师兄的伤势还是那个样子。昨天夜里庞姐姐已经偷偷的去了同仁堂请过郎中了,可是全城的金创药都被铁帽子王爷控制住了啊。” 长生蹙眉道:“要是只是受了外伤那不打紧,先带我进去看看再说。对了,这位小哥你以后要小心,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开门啊!万一是王爷府的人来搜查就麻烦大了,里面的人都是王爷千方百计要抓的啊!” 虎子咧嘴笑道:“神仙大哥,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四喜班这些日子刚得了老佛爷的赏赐,就算铁帽子王有着天大的胆子现在也不会对四喜班下手的。神仙大哥你随我来,他们现在都被老板安顿在会馆的地窖里……” 长生听到虎子这么说略微的放下了心,走进会馆抬头就看见印着玉玺大印的匾额。跟着虎子再往里间走就是放着两排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的练功架子,梨园行的规矩就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貌似是戏班里的人都去恭王府唱堂会了,只留下个虎子看门。 在一间毫不起眼的杂物房内,虎子轻轻的扣动的盖板道:“庞姐姐,周三爷,神仙大哥来了……” 盖板一阵抖动被慢慢的拱了起来,长生失声叫道:“灵儿……灵儿……让你受委屈了,我真没有想到会闹出这么多的事。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啊?” 庞灵激动的看着长生道:“你没事就好,我还怕再也看不到你了啊……我的伤已经好了七八分了,就是狄云龙的伤……他伤到了腿上的血脉,要是没有药救他估计会流血不止而死啊……” 长生皱了皱眉头道:“我先进去看看再说,其他人都没事吧?”长生说话间进了地窖,只看见一个十分俊朗的汉子一条腿被裹满了厚厚的膏药。血迹就从膏药里一点一滴的渗出,在地窖里还有着许家父女和周三爷。 一道甘露咒下去血迹明显的开始凝结了,狄云龙苍白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怕人了。春蓉姑娘哭的泪人似的扑向了昏迷不醒的狄云龙,只有许嵩山的眼神里泛起了一阵苦楚的神色……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趁热打铁 第二百八十七章趁热打铁 有了长生的及时赶到总算是帮着耿云龙止住了出血,长生着急王府兵丁若是发现了春蓉姑娘不见了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好不容易等到了初一生铁佛功力尽失,今日不将此恶僧诛灭日后又会祸害无数良家女子…… 长生轻轻拍了拍春蓉姑娘道:“你大师兄已经暂无性命大碍了,我必须要赶回王府。恶僧不除京城终无宁日,你们在此地安心住着。天亮之前我一定会赶来与你们会合,灵儿你的伤势还未痊愈就留在这里照顾……” 庞灵起身道:“我还是跟你一块去王府吧,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互相还有个照应。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担心那个恶僧不容易对付啊!你一个人独闯王府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再说许姑娘和狄云龙都有人照料了。” 长生也不多言说什么了,带着庞灵翻墙跃进了王府。青竹林中的两个随从还昏迷在林子里,长生小心翼翼往竹林探步而进。刚才就是在这片林子里看见有人影的,可是小半时辰过后青竹林中干干净净的感觉不到了那份阴气。穿过竹林就是那座喇嘛禅院,庞灵皱着眉头把长生拉住了。庞灵似乎是对喇嘛禅院更有些忌惮,庞灵指了指禅院门口的一道非兽非人的符号停下了脚步…… 庞灵神色凝重道:“竟然是密宗的诸多鬼王,我们怕是卷进了一场大麻烦中了。我在皇宫里只听说到密宗里有着最神秘的鬼王,没想到会在这里会诸多鬼王的印咒!” 长生诧异的瞪着庞灵道:“什么是诸多鬼王啊?他到底是人是鬼?我前些日子在这禅院中无意间知道有个鬼王,虽然我没有见过此人但是他手下的鬼仆我就感觉到深不可测。灵儿,你怎么会认识鬼王的印咒啊?” 庞灵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诸多鬼王是密宗佛教掌管生杀大权的班禅活佛,在地藏经中曾对鬼王有所记载。诸多鬼王的意思分别是代表了毗卢遮那宗的班禅活佛,我也是在宫里听着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说的。那个密宗鬼王还来过皇宫,所以我见过鬼王印咒!” 长生又问道:“这座禅院里的恶僧将一些八字相合的女人供给鬼王残害,看来鬼王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灵儿,那你知道鬼王有什么致命弱点吗?我就担心着鬼王会不会突如其来的袭击我们,那个鬼仆已经是我感觉不好对付了啊……” 庞灵犹豫的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只听说大清西征之时,毗卢遮那宗的两派鬼王为了政见之分大打出手。结果鬼王萨迦被他的手下暗害了,后来有鬼王的信徒抢走了鬼王的尸骸从此鬼王就销声匿迹了。难道说是有人得到了鬼王萨迦的传承吗?在密宗里男女双修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我还真不知道有残害女人的事!” 长生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快要近三更天了,从禅院里突然传出愤怒的咆哮声。生铁佛显得急躁不安的在禅院里大声骂道:“都什么光景了,王爷想必是不想要仙丹妙药了吗?为何信女到现在还未送来……” 生铁佛的一声大吼差点是把半个王爷府都惊动了,可是平日里生铁佛的为人应该是太让人害怕了。没有人胆敢去张头探脑靠近禅院,长生知道生铁佛是急着要信女练功。纵身一跃就走出了青竹林,庞灵就跟着长生身后朝着禅院而去。 长生穿着绿营兵的衣衫,而庞灵袅袅婷婷也是一个美人胚子。还没等到走到禅院门口就看见了生铁佛气急败坏的站在院里,前几天院里还是花团锦簇的样子眼下都已经是成了一片狼藉。 生铁佛横眉立眼的骂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拖延本佛爷练功。待明日我非要告诉王爷扒了你的皮,把那姑娘留下!快滚!”生铁佛一把就要上前来抓庞灵,长生侧步就拦在了庞灵的身前。 长生一抬手就叼住了生铁佛的手腕,生铁佛从来就没有见过还有人敢对自己动手。长生就怕被生铁佛认出了自己。抬手一击手刀就打在了生铁佛的耳后,生铁佛闷哼了一声就张大了嘴巴叫不出声音来了…… 趁着生铁佛功力尽失的机会,长生拖着死狗似的将生铁佛拽进了禅堂。禅堂里除了少一尊鬼母像外几乎是没什么变化,长生一甩手就把生铁佛丢上了佛台。生铁佛看清了长生的样子急的四肢乱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可惜生铁佛如今是有心无力了。 长生在生铁佛的后背拍击解穴一字一顿道:“说!鬼王现在藏身何处?你炼制了那么多的鬼母是想干什么?你要是敢耍花招,我就让你再也说不了话!”生铁佛瞪了长生一眼不屑的扭过了头,仿佛是在对长生的有恃无恐…… 庞灵凑过身子轻描淡写的说道:“真没想到鬼王萨迦的后市传人都沦落到了炼尸化僵的地步了啊,难怪在密宗都呆不下去了。想你们的鬼王萨迦是何等的心高气傲,连大清的皇帝都对鬼王萨迦礼让三分。” 生铁佛怔楞的瞪着庞灵道:“当年就是因为大清朝的离间计才让密宗四分五散,我来这里就是要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你这小丫头竟然会知道鬼王萨迦,哼!你们今日要么杀了我,鬼王迟早会为我报仇的!” 长生不解的问道:“这里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啊?难不成你们就想靠着鬼母谋朝篡位吗?” 生铁佛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人又怎么能知道鬼王的厉害,你踢碎了鬼王的嘎巴拉就已经是犯了死罪。等到鬼王杀来之时你们就知道后悔莫及了,我不过是鬼王手下的一个无名小卒。你们要杀就杀,别在我面前啰啰嗦嗦的!” 长生抬起了手喝道:“你害了那么多无辜女子,今日我就要给她们讨回公道!” 庞灵笑道:“你要是杀了他反而就找不到鬼王的线索了,你只有不给他采阴练功就不会有本事反抗了。毗卢遮那宗鬼王一门最为护短,我们杀了他只会害了更多的无辜百姓。有他在鬼王一定还会再来,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生铁佛咬牙切齿的怒道:“小丫头,你好大的胆子!鬼王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够对付的,用不了三天你们就会被鬼仆撕成碎片……噗……是谁偷袭我……”从禅堂里不知道是哪里飞进了一片竹叶,不偏不倚的正打在了生铁佛的眉心…… 措手不及的剧变让长生也没有想到,生铁佛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张扬跋扈可是就一眨眼的工夫就成了一具死尸。长生斗步猛然发力朝着大门外冲去,在月光下就看到一个负手而立的中年男子。看他的样貌也就四十来岁,从来人的气势来看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长生有些疑惑的问道:“阁下就是在青竹林里跟踪我的人吧?你为什么要杀了生铁佛?”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眼力不错啊。我要不是跟着你又怎么能知道你的本事啊?”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 长生脱口叫道:“你是鬼仆!我听得出你的声音,在断龙石那里你和生铁佛开口说过话!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你出手杀了生铁佛难道就不怕鬼王吗?”长生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实在是难以 想象鬼仆会杀了生铁佛。 鬼仆冷冷的说道:“小子,你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密宗一战的内幕。那是巴沙故意挑起的厮杀,我本来是鬼王萨迦的护发使者。鬼王萨迦他并没有野心去争夺江山,可是沙巴他暗害了鬼王萨迦还把一切罪过退给了朝廷。” 庞灵从禅堂里出来抿着嘴唇道:“原来如此,不过鬼王萨迦进京都已经是百年之前的事了。你却是这般的年轻,难道你会返老还童吗?” 鬼仆意外的说道:“小姑娘,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啊!密宗之中有着不少驻颜术,我活了一百多年了,你还说我年轻?真是岂有此理了……” 庞灵吐了吐舌头道:“鬼王萨迦的护法果然是深得真传了啊,那你是想借助着我们的力量帮你对付沙巴吗?可是我们怎么又能知道你是不是在利用我们啊?生铁佛都已经被你杀了之后,我们都无从对质了啊?” “哈哈哈……,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啊,我知道你是千年的蚌灵,我也知道你会千变万化!我就是要你们的相助才能对付沙巴,那个傻小子就是在生死门里惹出的麻烦还是我帮他的呢?”鬼仆大笑道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鬼灵地狱 长生始终是对着鬼仆有些戒备之心,跟着鬼仆一路向东疾行。鬼仆悠然自得的闲庭散步一般,长生和庞灵却是拼尽了全力在后面紧跟不舍。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都已经是出了东城门,可是鬼仆丝毫没有半点放缓速度的意思…… 出了东城门再走三十多里地就到了京城外的通县,街面上的人开始渐渐的变多了鬼仆才放缓了脚步。长生和庞灵都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可是又担心稍有懈怠鬼仆就会突然失踪。直到鬼仆走进了一间包子铺长生才略松了口气,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就是马也受不了啊! 长生走进包子铺时,鬼仆已经吃了两个包子。鬼仆大笑道:“你们俩个的倒也是有点能耐啊,吃点东西我们还有着正事要办呢!这家的包子铺是通县最有名的,吃饱了这顿饭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吃下一顿了!能做个饱死鬼总比做饿死鬼强,你们吃完了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庞灵凝眉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这时候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鬼仆哈哈大笑道:“要是你们连那些鬼灵都收拾不了,那就更别去想对付鬼王了!这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巴沙向来自负对旁人从未信任过。生铁佛的野心太大了,巴沙早就想除掉他了。在我动手杀生铁佛前已经把王府关押的那些女人按鬼王吩咐都处置了,鬼王是不会留下线索的!” 长生拍案怒喝道:“什么!你已经把那些女子都处置了!你……你好狠毒的心肠啊……” 鬼仆不以为然的笑道:“小子啊,不是我小瞧你,以我们现在三人的实力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们以为王府的那些女人还能活着离开吗?我不动手鬼王也不会留她们在世上,到时候只会死更多人!做大事不应拘泥小节,你们以为救她们就没事了?鬼王巴沙只要抬一抬手指,她们的家人朋友会全死!” 庞灵叹了口气道:“密宗修炼之术太过阴毒,那些女人是会被活生生的炼成鬼母的。只有我们联手诛灭了鬼王,才能让那些姑娘们瞑目九泉。长生,或许鬼仆做的是对的!吃点东西我们去会会鬼王,如果我们能侥幸打败了他……” 鬼仆吃完了包子抹嘴道:“小丫头,你们能破了鬼灵再说吧!鬼王的行踪没人能够掌握,只要你们破了鬼灵我们才会一点反击的余地。希望我没看错你们,小子你身上有着佛门的至宝应该不惧阴气侵袭。过了这条巷子你们一直往前走,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天黑之前你们若是破不了鬼灵,那你们就别再想对付鬼王了。” 长生不明白鬼仆的意思,想要再问鬼仆大模大样的离开了包子铺。庞灵皱起了眉头轻叹道:“这个鬼仆是在有心试探我们,我们要是破不了鬼灵那恐怕真的没有办法与鬼王抗衡了。鬼仆能够暗中相助我们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你要知道在藏教密宗之中鬼仆的本事是仅次于鬼王的。可鬼王的手段我们谁也不知道,要是我们冒然出对付鬼王只会以卵击石!” 长生三口两口胡乱的填饱了肚子,出了包子铺一路往前而去。通县并不是个大地方,长生走了没多远就被庞灵给拉住了。在街头上有着一座石头搭砌而成的宅院,长生看到了在宅院的大门下也有着鬼王的印咒。不用说这所宅院就是鬼王用来放置鬼灵的地方,在普普通通的屋子谁也不会想到里面会有那些被炼制而成的鬼母…… 光天化日之下石屋显得格外宁静,长生四周打量了下没有旁人注意就翻身跃进了石屋的院墙。石屋上挂着一道奇形怪状的弯锁,长生想要用阴阳剑正准备劈开挂锁,庞灵连忙上前埋怨的瞪了长生一眼。庞灵夺过了阴阳剑双手一合口中念念有词嘀咕了几声,再摊开双手时那弯锁竟然像是活了似的落地不见了。 长生怔怔的说道:“灵儿,这是怎么回事啊?那道锁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啊?难道这是个机关吗?” 庞灵苦笑道:“你啊,不知道就少鲁莽。刚才的锁是密宗大日如来经文中的阴虬所成,你若是妄动闯入就会被千百条阴虬咬死。只有念动大日如来经才会让阴虬遁地而逃,现在已经没有机关了。” 长生推开了石门,整个石屋冷的就像是个冰窖。长生知道这是股冲天的怨气而化,只有用阳间之火烧毁了鬼母才能破解怨气。可是整个石屋干干净净的连个家具摆设都没有,长生在石屋里来回走动查探着阴气最重的地方。地上一块块泛着白气的青条石被长生踩的咯咯作响,长生突然间猛一发力踩碎了地上的青条石。地面上露出了块黝黑的洞穴,长生掀起青条石就显出了深遂的地洞。庞灵取出了火折子照了照地洞,凛冽的阴气让人不寒而粟…… 庞灵递过了阴阳剑道:“恐怕是里面有着玄机,你还是带着阴阳剑吧!我跟在你后面断后,鬼仆这次是想试探我们。若是我们破不了鬼灵那如何应对鬼王,密宗之术正邪皆有。你千万要小心,我总感觉到我们正在往一个陷阱去跳!” 长生接过了阴阳剑跃身就纵入了地洞内,庞灵轻移莲步就跟着长生向地洞探去。长生借着火光一步步的往下走,地洞里微微的萤光让长生和庞灵浑身打颤。 一具具赤身裸体的女尸就整整齐齐的排在地洞之内,每一具女尸身上隐隐的泛出水银幽幽的暗光。长生大致的看了看女尸有近百具之多,而且尸身之间的排列好像是有着某种的规律。 “灵儿,你就守在出口就行了。我去一把火烧了这个鬼地方,看来鬼仆是太小看我们的胆量了。这些鬼母都一动不动的躲在那里,我就担心着鬼王会杀来。呃……灵儿……灵儿……”长生随口的说道,可是半天都没有听到庞灵的回应。长生扭过头只看见漆黑的一片并没有庞灵的影子,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前后不足十步路竟然会不见了庞灵…… 长生一下子就感觉通体生寒疾步往回走,但是让长生骇然的是刚才的路都已经全然不同了。自己就好像走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野地之中,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外四周全然是一片死寂。长生斗步疾飞却发现自己仿佛越走越迷茫了。等到长生停下时不禁自己都傻眼了,环顾四周只有无尽的黑暗。 四面八方挤挤挨挨的阴气如滚滚浪潮涌向长生,鬼仆说的鬼灵应该就是这些东西。长生一手持阴阳剑一手托着五色佛珠凝神屏气望着层层压来的阴气,五色佛珠在阴气之中熠熠生辉。长生就借着佛光看到了在阴气里有着不少鬼母一动不动的站立着,长生挥斩阴阳剑可是剑芒所到之处鬼母都会蓦然消失…… 长生心乱如麻担心着庞灵的安危,自己有着佛祖舍利子相护还能与鬼母相抗庞灵她什么都没有又不知了去向。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自己如何去救她啊,若是被鬼母伤了那岂不是更糟!长生心急如焚的挥剑横冲直撞,在五色佛光的映照下阴气急散。长生后悔自己早没拿出五色佛珠,让自己白白的在鬼灵之地耽误了工夫。 五色佛珠的光芒在逐渐的黯淡了,长生冲天而起以手中阴阳剑劈向无尽向阴气。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破裂,长生诧异的发现原本排在地上的女尸都圈成了一个大圈。而圈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口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椁,没等长生落地女尸们呲牙咧嘴的朝着长生僵硬的走了过来。在王爷府中长生对付一个鬼母都感觉吃力了,可眼下有着近百个鬼母正杀向自己…… 水晶棺椁在鬼母散发的阴气中变的强光刺目,长生的阴阳剑受到了阴气的相激隐隐的嗤嗤作响。长生还没看到过阴阳剑会有如此异象,不管怎么样先找到庞灵才是最重要的。阴阳剑所到之处鬼母一片哀嚎,水银炼制的鬼母在黑白双色中撕成了碎块。长生真没想到阴阳剑有着如此强大的威力。 一盏茶的时间十多个鬼母被斩于剑下,鬼母的魂魄全都被生铁佛炼化了。在鬼母眼里任何人都是要被杀死的,那些阴气就是被鬼母招来的怨鬼之气。要是让鬼母出去横行霸道那世间真的要历经大劫了,长生仗着五色佛珠和阴阳剑如同无人之境。 突然之间又一道清脆的裂响传出,这次长生是听明白了。水晶棺椁上赫然崩出个缺口,好像是有着什么东西想从水晶棺椁里爬出…… 剩余的鬼母木然的都靠近了水晶棺椁,似乎那些鬼母都在听命水晶棺椁里的东西。长生 乘胜追击阴阳剑直杀而去,水晶棺椁里一道闪电罩着长生的面门打去。就在眨眼间长生就如同被惊涛骇浪所包围避无可避,闪电把长生高高甩起手中的五色佛珠拿捏不稳竟然脱手滑了出去……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群鬼乱舞 五色佛珠落地地窖里一片漆黑,除了水晶棺椁还在散发出妖异的光芒四周围的鬼母都服服贴贴的靠近了水晶棺椁。长生着急五色佛珠会被鬼母抢走,猛然翻身就想上前去捡回佛祖舍利子。长生刚起身就被迎面飞来的水晶棺盖打出好远,要不是阴阳剑在手挡住了不少力估计长生是骨头碎裂了…… “噗……”一道血箭喷涌而出,长生看到了水晶棺材里有着一个长着人身牛头的怪物浑身滴滴答答流淌着墨黑的黏液慢慢的爬出了水晶棺椁。长生从未看过世上有这种丑陋的怪物,四周的鬼母见了那怪物都害怕的瑟瑟发抖。长生撑着阴阳剑强忍着丹田的气血翻腾朝着那怪物挥剑劈去,两股黑白的煞气直逼怪物的牛头袭杀而至。 “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好端端的水晶棺椁四分五裂,阴气弥漫让长生双眼刺痛难睁。牛头怪似乎是被阴阳剑的煞气激怒了,头颈灰黑色的厚皮龟裂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缝。股股墨黑的黏液从牛头怪的裂缝中淌出,牛头怪扬起蒲扇般的大手一掌抓过两个鬼母砸向长生。 鬼母也算是坚硬如铁的僵鬼,长生侧身之间就见到脚下被鬼母砸出了两个大坑。 两个鬼母霎时间粉身碎骨成了一摊烂泥,地窖里的鬼母嗷嗷尖叫着躲避四散。别看牛头怪身形庞大出手竟然是像疾风,剩余的鬼母都惊恐万状的躲着他…… 牛头怪仰天长嗥瞪着铜铃大的血眼逼向长生,牛头怪每踏出一步青条石就会抖颤几下。长生握阴阳剑抱元守一丝毫不退让。鬼仆曾经告诫过身上有着佛家至宝邪祟不敢靠近,这个奇丑无比的怪物难道是比佛祖还厉害吗? 长生脚步朝着五色佛珠蹭去,可是牛头怪的速度远远超出了长生的预料。牛头怪以他强健的牛角把长生挑起甩出,牛头怪口里嗬嗬的发出怪哼捡起了地上的五色佛珠。长生有心去抢夺佛骨舍利子,可牛头怪好像是能够觉察出五色佛珠的非凡。只见牛头怪张开巨口狼吞虎咽的把五色佛珠吃进了肚子里,原本比长生高出半截的牛头怪暴涨了三尺有余…… 长生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惊怒着师傅留给自己的遗物,竟然是让这个怪物当作了点心。抬手举起阴阳剑就罩着牛头怪的肚子刺去,这一剑倾注了长生丹田内的所有罡气。若是一击不中就绝无退路可言了,连鬼灵之地都破不了那对付鬼王就是个痴心妄想。 阴阳剑破空之势就像流星般耀眼,牛头怪仿佛还在回味五色佛珠的味道压根就没将长生放在眼里。四周围的鬼母都趁机上来攻袭长生,剑在手长生不为身畔鬼母所动只盯着牛头怪的肚子刺去。可是让长生骇然的是牛头怪巨掌扬起的飓风把长生硬生生的逼退了一尺开外,长生咬紧牙关脚下斗步发力想挺剑而上…… 就在长生想要拼命的时候,身背后有个鬼母忽然从斜里冲出大喊道:“你不要命了啊!”长生顿时打了个灵激,那声音正是庞灵的啊。鬼母拦腰抱起了长生连连退了七八步,牛头怪的巨掌打在长生刚站立的地方立刻成了一个大坑。 长生急声问道:“灵儿……灵儿……你怎么也成了鬼母啊!我……我现在就带你出去找鬼仆……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你……” 庞灵俏皮的笑道:“我都快被你气死了,你就会横冲直撞中了密宗的降鬼术都不知道。我要是不变成鬼母模样怎么能有机会救你,那个牛头怪是密宗的守护之神叫阿傍。他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你的阴阳剑虽然厉害却是奈何不了他……小心……他要发狂了……” 长生刚听明白是自己中了什么密宗的邪术,那个牛头怪竟然阿傍还是个守护神。只见牛头怪浑身散发出一簇簇阴气射向自已和庞灵,长生阴阳剑猛力往地上一戳顿脚借力抱起庞灵跃起。牛头怪的阴气打在青石上嗤嗤的激起白烟,有着不少鬼母在白烟里化成了飞灰。 庞灵收了幻术恢复了本来模样,长生接连着几个腾身刚落地就要准备持剑杀向牛头怪。庞灵跺着脚骂道:“我真要被你气死了,阿傍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但是我们能趁机暗中下手,你和阿傍硬拼只能是以卵击石。我们应该先隔岸观火让阿傍杀了那些鬼母,等阿傍的力气用完后才是我们的机会。” 长生不解道:“灵儿,你能让牛头怪杀了那些鬼母?那些鬼母好像都很怕牛头怪啊?要是牛头怪杀了鬼母那鬼王又怎么会将他们放在一起啊?” “咯咯咯……,鬼王是密宗掌管世间生灵的主宰,在鬼王之下有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像鬼母只不过是鬼王用来召引世间怨鬼的东西,鬼母的魂魄尽失随时能起尸为僵。而那个牛头怪就是看守这里的,所有的鬼母自然怕他。可是牛头怪的是脑子就像初生的婴儿一般,他刚才看到鬼母将你救走肯定会杀了她们!”庞灵见鬼母被阿傍发出的黑气打的四分五裂轻笑道。 长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还担心着鬼母逃出去会天下大乱啊!有牛头怪帮我对付鬼母倒也是省去了不少麻烦,可是我的五色佛珠让牛头怪吃了啊!佛骨舍利子乃是佛门至宝,被牛头怪吃了我恐怕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庞灵也摇头叹息道:“阿傍的心智全无可对佛门之物十分感兴趣,佛骨舍利子又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儿。我还真不知道佛骨舍利子会把阿傍变成什么样,你先不要出声我用幻术先骗过阿傍再做后计。”庞灵一挥手就把长生和自己变成了地窖中的青石。 牛头怪哼着粗气瞪着大眼搜索着长生,可是除了鬼母之外就没有什么东西在动了。阿傍仰起牛头长嗥如泣,那些原本顺着石壁的鬼母都纷纷不由自主的向阿傍木然走去。地窖里回荡着阿傍的叫声,鬼母们刚走近阿傍身边就被阿傍巨掌拍成了齑粉…… 鬼母们虽然没有魂魄可她们知道大难将要临头,一个个鬼母在地窖里狂奔乱舞。阿傍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阿傍的身形要比鬼母快上十倍。阿傍连连挥手拍打鬼母,只要被阿傍击中鬼母必然粉身碎骨再无生路。不过阿傍体形庞大,拍死了十余个的鬼母后已经显出了滞缓之色…… 差不多有着半个时辰,地窖里满是鬼母的残肢断臂。连长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那些鬼母好歹也曾经是良家女子。被生铁佛抓去炼制害人的鬼母已经是大不幸了,现在还要赤条条的被牛头怪拍成粉身碎骨,这笔帐日后一定会向鬼王讨回! 长生攥紧阴阳剑骨头格格作响,庞灵瞪了他一眼后长生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庞灵听着阿傍的喘息声,用心记录着阿傍杀鬼母打出的每一步每一招。眼瞧着地窖里的鬼母只剩下不足十个了,庞灵的脸色却愈发的变的凝重了。长生不懂密宗那牛头怪的底细,但是长生知道庞灵心细如发又十分聪明绝对能找出牛头怪的弱点…… 随着最后一个鬼母的倒下,牛头怪身上已经变的五彩斑斓了。不用说那肯定是五色佛珠在阿傍的肚子里的缘故,阿傍击杀了足有五十多个鬼母。可是阿傍要找的是长生,阿傍踩在鬼母的尸骨上大动鼻翼。但是阿傍几次走过长生的身边就是没有发现他,说那迟那时快庞灵扬起手朝着阿傍的鼻子打出了两团贝汁…… 阿傍惨叫了一声胡乱的向着庞灵的藏身地杀来,庞灵大声疾喝:“快攻他的双眼,阿傍的眼睛并不是很好,他是全靠了鼻子辩物的……”长生早就已经等着出手了,阴阳剑一挑两道黑白剑芒直袭阿傍的双眼。阿傍还没来的及躲避就被阴阳剑凛冽的剑芒刺瞎了双目,阿傍没了眼睛和鼻子的感官顿时就成了胡打乱踢的熊瞎子。 庞灵一拉长生的手道:“快闪开,他要发阴气了……千万不能让阴气碰到,我已经用贝汁毁了他的嗅觉了……” 长生见过牛头怪的阴气厉害,带着庞灵跃身后退。牛头怪浑身的黑气充斥了整个地窖,牛头怪满脸流着黏黏的血水悲嚎着不停用阴气冻裂四周青石。揽住庞灵的柔腰用着阴阳剑插入石壁才逃到了一劫,可是脚下的阴气就像刮骨钢刀似的刺入骨髓。只要长生和庞灵发出丁点的声响就会被牛头怪察觉,长生就全凭着丹田的罡气维持着性命。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时候,脚下的阴气终于是开始慢慢的减弱了。长生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悬吊而被冻成了青紫色,庞灵依偎在长生的怀里已经是失去了知觉。 牛头怪消耗了大量的阴气原本是五彩斑斓的样子已经是变成了死灰色,长生担心着鬼仆说过一旦到了天黑那无论如何都要退身而出。留给长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长生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以剧痛刺激自己的丹田催生罡气,朝着牛头怪骤然发起了攻击……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雷霆一击 长生犹如天神临凡掣剑劈斩向牛头怪,可惜让长生郁闷的是牛头怪虽然鼻子眼睛都失去了感知但耳朵还十分灵敏。两道剑气还离牛头怪有寸许他就侧身避过了,幸好牛头怪先前已经耗尽了力气,要不然长生这一剑反而是露出了空门让牛头怪反戈击中了…… 庞灵依偎在长生怀里颤声道:“你……你千万不要小看了阿傍……他在密宗之中地位很高,你想要打败他……只有先破了他的五感才能诛杀于他……记得不能让阿傍缓过劲来……”庞灵说完话挣扎着离开了长生的臂弯,找了个角落入定调息去了。 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五感之中以形声闻味触为主。牛头怪的嗅觉视觉都已经被毁了,留下的三感又是以听觉最为麻烦。长生不敢吭声了用着阴阳剑尖往青石上一点高高跃起伏在石壁上等待着机会,牛头怪双眼剧痛之下已经是感觉到了危机扑扇着两只尖耳正一动不动的站着。只要有着丁点的细微声音都会引起牛头怪的暴怒,死灰色的牛头怪大口喘息着想恢复力气。 长生伏在石壁上也是在暗暗发愁,再这么耗下去牛头怪的体力很快就会复元。可是就凭着自己的力恐怕还未近身就已经被牛头怪巨掌拍死了,石壁上有着不少突起的青石长生用力一抓竟然是拽下了拇指大小的石粒。牛头怪的一对耳朵还在不停的抖动,长生食指一弹石粒就在半空中被牛头怪拍碎…… 不过让长生窃喜的是牛头怪的步伐显然慢了许多,只要是能够想办法耗消牛头怪的体力就能伺机寻到破绽下手。长生运起阴阳剑往石壁上轻轻一划,大块的青石就无声的落在长生的手里。 看那牛头怪刚站定身形长生一扬手就把大块青石朝着自己对面的石壁抛去,牛头怪神通广大就是缺心眼。听到了石壁上传出的声音很响全然奋身扑去,长生握着阴阳剑力贯剑身朝着牛头怪的后脊梁骨刺去。 无论大罗金仙还是千年妖精脊梁骨都是修炼的气门,一旦脊梁骨受创那就废了大半功力。牛头怪目不能识物全凭着耳朵袭杀来人,刚听到石壁有动静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是长生设下的声东击西之计。等到感觉到后脊梁嗖嗖传来的破空声才恍然大悟,再想转身就已经是剑芒透体刺入…… “嗷……”牛头怪引吭惨叫脊梁骨被长生的阴阳剑刺断,好个密宗的守护神竟然扬起巨掌还有反击之力。巨掌打在了长生的肩胛骨上,把长生整个人打的倒飞而出。牛头怪佝偻着身子还想继续攻击长生,庞灵在墙角内看的真切双手连挥射出了贝汁阻挡牛头怪的去路。 庞灵忽然出手相助更是激怒了牛头怪,只见牛头怪张牙舞爪的匍匐在地胡乱的撕扯着黏稠的贝汁。长生见状挺剑往牛头怪的后心疾刺,奈何牛头怪的厚皮实在是太硬了。阴阳剑也算是无坚不摧的圣物,刺入牛头怪后心震的长生右手虎口一阵发麻。 牛头怪的巨掌猛然朝着他胸脯狠击了几拳,只见牛头怪一下子又变大了许多而且浑身上下不再是阴寒侵骨反倒是灼浪逼人。长生离开牛头怪还有着一尺的距离,阴阳剑霎时间被灼狼烧的通红。长生拿捏不住阴阳剑脱手放开了阴阳剑,一股火热的洪流又把长生抛出了很远…… 庞灵惊声大叫道:“快退开,那是大日如来经!阿傍已经是要与你同归于尽了,不要管我……你快逃出去!再不走我们两个都会被阿傍的大日如来经烧成灰烬的,我已经双腿被冻坏了……你快点走……” 长生被庞灵的喊声怔楞了,扑身想要去抱起庞灵离开此地。可是转眼之间地窖里已经是成了一片火海,地上鬼母的残肢断臂在火海里刹那间化作了飞烟。长生只感觉到自己就处在熔炉里,踏步向着庞灵一步步艰难靠去。 牛头怪伸出巨掌就朝着庞灵开口说话的地方砸去,所到之处无不被他砸出一个个大坑。从牛头怪身上发出的烈焰已经呈现出五色光芒,长生知道那肯定是自己五色佛珠在牛头怪体内开始融化了…… 眼看着牛头怪的铁拳就要砸到庞灵身上了,长生奋不顾身的跃起不惧烈焰焚身的危险猛地扑在了牛头怪的背上。抓起阴阳剑狠命的将阴阳剑插至剑柄,长生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马上就要会和那些鬼母一样化成飞灰了。 牛头怪暴跳如雷用着拳头狠击着长生,可是长生为了庞灵已经打算是豁出性命不要了。双手死命的抓着阴阳剑任凭着牛头怪狂风暴雨般击打,只有不让牛头怪在往前行才能保全庞灵的性命。真没有想到牛头怪被扎中了后心临死前会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招数…… 随着长生整个人软弱无力的抓着阴阳剑慢慢的往下沉去,牛头怪的背后被阴阳剑活生生的割出了一个大口子。五色彩光就像一道涓涓细流随着牛头怪的黑血流出,长生都已经被牛头怪打的浑身动弹不得了。 黑血中的五色彩光流淌在长生的额头上,原本好端端的五色佛珠现如今都已经变成了一道五彩斑斓的铁水。只不过有着那些黑血和五色铁水是格格不入,黑血都顺着牛头怪的背脊流下而五彩铁水却反倒往长生额头一滴一滴的坠落…… 长生这时候就好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要被烧焦了,那五色铁水从长生的额头流淌到了灵台。仿佛一道甘冽的清泉流进了长生的四肢百骸之中,长生徒然感觉到了身子开始舒泰了起来。等到五色 铁水全然流进了长生的灵台,长生完全已经察觉不到火海的灼热了。 这是怎么回事?长生自己也不知道,再提手拿起阴阳剑从未有过的一种通透感觉让长生自己都诧异了。原来地窖里的一石一坑都纤丝毕现映照在长生的眼睛里,再看那个牛头怪其实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了。 牛头怪的后心到腹间全部被阴阳剑剖开了,牛头怪的肠子都拖在了外面。长生甚至可以看到牛头怪每走一步路喘出的气息,这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和五色佛珠相融了吗?长生不敢有着丝毫大意,忍者牛头怪的铁拳击打调息内敛…… 天啊,长生突然发现了在自己丹田里有着五股气流在包裹着自己原来的经络!气流在丹田里缓缓的凝成了漩涡,好像在汇聚成一个佛家的万字。熠熠彩光之中长生只感觉着充满了一种要比以前更强十倍的白色耀眼罡气,只不过长生现在还不知道这种罡气如何运用! “啊……”庞灵的一声短促尖叫声让长生豁然清醒,长生迎着牛头怪狂乱的铁拳拔剑运气奋力劈出。牛头怪铜墙铁壁似的臂膀一下子被长生给劈砍了下来,牛头怪冲天悲鸣全身的烈焰直逼庞灵而去…… 庞灵面对着熊熊烈焰只能闭目等死了,长生翻身就像是一尊怒目金刚挡在了牛头怪的身前。举起了阴阳剑发出了耀眼的白光,牛头怪眼睛虽然是看不见了。可是感觉到了长生身上慑人的气势有点畏首畏尾的转身就要逃跑。 长生的阴阳剑竟然在手里变成鲜红色,隐隐约约之中阴阳剑发出了雷鸣似的巨响。长生满心只有对牛头怪的恨意,一剑下去牛头怪被鲜红色的剑气劈成了两半。剑气劈断了牛头怪的身子还未止住去势,把整间地窖都劈成了两截…… 庞灵目瞪口呆的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突然会这么厉害啊……那个可是密宗的守护神啊。竟然会被你一剑劈成了两半,这……这也让我太不可思议了啊。我还以为你会耗尽他的体力再杀他啊,哎呦……我的腿……” 长生弯下腰俯身看了看庞灵的双腿,两条腿因为受了阴气已经是变成漆黑色。若要说不及时治疗那阴气蔓延就会变成阴气攻心,再没有办法去救她了。长生咬了咬牙以甘露咒打在庞灵的双腿上,两道肉眼可见的白光围着庞灵的双腿盘旋。 庞灵失声大叫道:“天啊,好强的佛光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长生看到了庞灵双腿上阴气慢慢的褪散才略微安心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刚才那牛头怪向你杀来我就用阴阳剑刺他后心。谁知道被他吞在肚子里的五色佛珠都被融化成铁水了,我就被五彩铁水滴到了灵台……” “咯咯咯……,妙,妙不可言啊!你的那串五色佛珠是佛骨舍利子代表佛界五色天啊,没想到阿傍会大日如来经将五色佛珠炼化了。你这是因祸得福了啊,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去找鬼仆吧。有了佛骨舍利子与你相合,就算鬼王再厉害我们也能和他斗上一斗了!”庞灵激动的笑道。 长生被庞灵这么一解释倒是大致明白了五色佛珠已经是融入自己体中,虽然还不知佛家之气怎么用。但自己的修为远比以前厉害了十倍,帮着庞灵治疗完双腿从支离破碎的地窖出去发现天都快要黑了…… 正文 第二百九一章 初遇鬼王 通县的街面上围满了人,长生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庞灵走出了石屋。塌陷了半边的石屋让人匪夷所思,长生环顾旁人之中就见到了鬼仆有着几分惊诧的神色。鬼仆带着些许惊喜转身离开了街头,长生就远远的跟着鬼仆来在了一片荒芜人烟的地方…… 鬼仆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好手段,自古英雄出少年!十方怨鬼和阿傍都让你们给收拾了,算我鬼仆没看错人。鬼灵之地已破鬼王必乱阵脚,只要是鬼王稍有分心那对付他就好办的多了!” 长生看了看鬼仆冷冷的喝道:“鬼王现在藏身何处?死灵之地虽说是破除了,可鬼王一日不被诛灭。那更多的无辜之人将会继续残死,我不想再看到有着良家女子被炼制成鬼母。” 鬼仆长叹了一口气道:“没人能够知道鬼王的下落,我带你们来此就是破鬼灵之地。鬼王会在每个月中来此查看鬼母招引的怨气,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鬼王会在七天后来此地。我们共同的目的是鬼王沙巴,要是让他打通了天人之路世上就再没有人能阻挡他了。所以你们俩就先在这里休养生息,等鬼王前来之时我会告诉你们的。” 长生蹙眉问道:“天人之路又是什么东西?难道鬼王处心积虑就是想打通一条路?” 鬼仆摇头苦笑道:“哈哈哈……,小子你在铁帽子王爷府中不是看到过那四块石壁吗?密宗佛教之中只有班禅活佛才知道天人合一的境界,而鬼王是管控着天人生灵的主宰。论修行鬼王只有比活佛更高。一场内乱使得巴沙做乱暗害了鬼王,他又得到了鬼王的天人之路妄图立地成佛!” 庞灵突然问道:“如果沙巴鬼王死了,那新的鬼王又会是什么人?我若是没猜错应该就是鬼仆你了吧?鬼仆的身份在密宗佛教之中可不低啊,我们又怎么能全然相信你是不是在利用我们啊!” 鬼仆的脸色骤变但又马上恢复了笑意道:“小丫头想的倒是真不少啊?我倘若想要利用你们又何必几次搭救你们?鬼灵之地只不过对你们的试探罢了,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也会打算进去助你们一臂之力了。可我倒是没想到你们的实力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如果要动手对付你们恐怕你们现在早就已经躺下了。” 长生扶着庞灵轻声道:“我们眼下连鬼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既然是鬼仆知道鬼王的图谋。那我们暂且相信他,再说我们现在的道行未必能对付他。” 鬼仆不动色声笑道:“哈哈哈……,通县之中只有一家客栈,你们在那里等着我就行了。鬼王来此时我会投石为号,你们到时候自然会知道鬼王的厉害。我把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你们现在想退出通县或许还能逃出鬼王的魔掌等七天之后你们再想离开就比登天还难了……” 长生傲然挺身道:“天下不平之事自然有人会站出来,哪怕鬼王有着三头六臂我们也要与他斗一斗。七天之后我们会在客栈中等你的消息,以我们三人合力难道说还斗不过鬼王一个吗?你若是想骗我们,山水终有相逢日!”长生说完话扶着庞灵扬长而去,鬼仆远远的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冷笑! 通县里只有一家陈旧的客栈,长生和庞灵就在客栈中找了间毫不起眼的客房。当务之急是要在七天内将五色佛珠的罡气能够融会贯通,自己明知道有着惊世骇俗的佛祖舍利子在体内。 可是佛道两家本来就是难以相容的法门,也幸亏是长生在天庭被贬为了凡人,丹田内的道家罡气所剩无几。又和阿傍一番殊死博斗后道门罡气荡然无存才不会被佛家之气所反噬,但是想要把佛祖舍利子的功力吸收就是件头痛的事了。长生入定凝神内敛发现原来在丹田内的佛家万字符已经消失无踪了,只留下了白色炫目的罡气在奇筋八脉中流窜。 长生想要把将佛门罡气吸纳丹田,可是自己却根本摸不着门道。连接过了三天长生只能用着佛光为庞灵治伤,庞灵受佛光的庇佑腿伤已经痊愈而且庞灵的元命金珠也有了白亮之色。庞灵只觉得她的道行已经是比以前有了很大的精进,两个人在房间内都开始各自参悟佛祖舍利之气…… 第七天晚上长生惦记着鬼仆之约,七天之中虽然已经把佛祖罡气都积聚在了丹田之中。虽然也不能融为一体但也总比以前的修为强出不少,夜黑风高之色通县上下的行人都已经早早的回家歇着了。只有客栈临街一间房还亮着灯火,长生和庞灵都焦急的等在房中。 “哔啪……”一块小石子夹带着风声打进了长生房间,长生俯身捡起了小石子上面还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迹。 “今夜子时,石屋相见。”长生捻动着小石子轻声念道。 庞灵眉头紧锁道:“我看此事有些蹊跷?如果说是鬼仆要联合我们携手诛灭鬼王大可不必用这舍近求远的法子啊,鬼仆在鬼王身边暗算的机会要比合力斗鬼王更为大些。就算是鬼王深不可测,那鬼仆就凭他的一面之辞我们也无法相信他啊!” 长生发愁道:“若是我们能见过鬼王真身也不怕了,可是我们现在连鬼王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啊!不管今夜是不是个圈套我总要去看个究竟才能判断,错过了又不知道鬼王会何时现身了……” “咯咯咯……,你啊!永远都是想的太简单了,要去看到鬼王真身又有何难?眼下离子时还尚早,我们现在就去石屋外面等着。只要鬼王能出现,我们就能认出他来了。我们也能琢磨鬼仆的意图了。鬼王看到石屋被毁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鬼仆,只有鬼仆才知道石屋的秘密。”庞灵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得意的笑道。 长生恍然大悟道:“对啊,鬼王要是和鬼仆交手了那我们就能伺机而动了。要是鬼仆没有和鬼王动手,那我们斗鬼王的把握几乎渺茫……” 庞灵白了长生一眼道:“算你还不笨,我们去瞧瞧鬼王到底长什么样子!你可千万要记住,不要万不得以的时候绝不能轻易出手!我总感觉着此事有着悬乎,但又不知道鬼仆的意图!” 沿着通县的长街一直到底就来在了石屋之外,短短七天的工夫塌了大半的石屋竟然是被人恢复了原貌。除了鬼仆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关心着这间石屋,长生跃入石屋就看到了门上依旧挂着弯锁和自己初到时并无差别。庞灵指了指院墙角就施展出了幻术,和长生两人就变幻成了石墙…… 等待是让人感觉痛苦的事,好不容易听到了长街上有打更的轻声传来。子时已经到了,可院里还是丝毫没有动静。别说是鬼王了就连个鬼影都没有,长生耐着性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墙角。随着外面的打更声两次传来,长生隐隐约约中感到了事情不大对劲…… 刚想要开口询问庞灵就听到了石屋外不少老鸦冲天飞起,夜鸟只有受到了惊吓才会离巢而逃一股子阴风直扑石屋而来。长生紧握着阴阳剑双目死死的瞪着石屋的大门,有道修长的人影就从大门映帘而入。让长生所惊讶的是来的鬼王竟然是个脱尘绝俗的美女,更不可思议的是美女身上散发的阴寒之气足以横扫整个石屋了。 美女妙目微蹙,只看了一眼门上的弯锁转身就走,长生都无法判断刚才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听鬼仆说过早在百年前沙巴为了争夺天人之路发动了内乱杀了鬼王,但是刚才的美女难道会是沙巴? 长生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庞灵却故意酸溜溜的说道:“刚才那个姑娘是不是很漂亮啊?别再傻等了还不快去追啊!” 长生没明白庞灵的醋意道:“那个姑娘绝非普通人啊,她身上的阴气要比我在死灵之地遇上的强百倍。就算她不是鬼王那也定然是邪魔歪道之人,我们两个恐怕不是她的对手。我追上去有什么用,我又打不过她……” 庞灵噗嗤笑道:“靠你是什么事都办不成了,我已经在她脚下弹出了贝汁。只要我们一路跟着她就能解开谜底了,鬼仆都没出现看来其中有诈啊!” 长生不得不佩服庞灵的心思缜密,能够在刚才的一眨眼工夫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弹出了贝汁。出了石屋后庞灵就遁着贝汁一直往西而去,长生也不知道这一路是去哪里。反正是有了庞灵引路那总不会错,两人疾行差不多到了天色蒙蒙亮时庞灵骤然停下了身形…… 庞灵贝汁的气味突然被一阵阵香风盖过,在长生的面前有着白茫茫一片的梨树林晨风之中白色的梨花汇成了花海。无边无际的梨花林里隐隐约约的弥漫出妖异之色,长生刚要迈步往前走就听到了梨树顶上有炸雷般的咆哮声传来……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花海迷离 长生和庞灵跟着神秘的阴气美女来到了一片望不见边际的梨花树林外,从长生的头顶突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咆哮声。长生抬起头不由的吓了大跳,这树上竟然骑着一只山魈。一丈开外的大山魈纵身越下顿时地动山摇,山魈摇晃着斗大的脑袋咆啸雷动…… 真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山魈会沦为看守梨园的守卫,在湖州道场山长生险些成为山魈口食,没料到在这种荒山野岭也能撞见山魈。不过长生的本事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但是梨园中的山魈看似更为凶猛。长生拔出了阴阳剑准备力战山魈,庞灵却出手拽住了长生。 庞灵咯咯笑道:“我的贝汁就在此地消失了,你若是现在动手肯定会打草惊蛇的。到时候我们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山魈虽说说不聪明但很通人性。他只会见强者畏惧,对陌生人绝不会客气你且站在一旁看我的。”庞灵说话间就变成了神秘女子的模样,山魈看到了庞灵吱的一声惊叫老老实实的跳回了梨树上…… 长生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山魈,实在是不敢想像那个女人究竟是有着什么神通能让穷凶极恶的山魈如此的惧怕。庞灵就幻化成神秘女人的模样顺顺当当的进了梨树林,可林子一望无边哪里才是鬼王的藏身地啊? 庞灵天生是有着水灵的敏感,进入梨树深处庞灵就奇怪的问道:“这么大片林子每天要用多少水啊?我们在这里都走了许久了,怎么连条河都没有啊?莫非这些梨树都是有人故意栽种的,要不然没水树早枯死了。能挑水种树的人也太厉害了,六月正是水土干涸的时节我们只要找到水就能找到鬼王了。” 长生被庞灵无意的提醒顿时跃上树冠,几个起落后就发现了在梨树的西北方有着一条波光鳞鳞的水洼。长生顺着方向又疾步而去,在密密层层的梨树林里还有一间十分古朴别致的小楼。乍眼看去小楼建造的让人费解,别人的楼房大多是朝南而这间小楼却是朝西而建。长生握着剑小心翼翼的往小楼靠近,一股股阴气从小楼里迎面扑来…… 就是在石屋里见过的那个绝世美女俏面寒霜冷冷的瞪着长生道:“你是什么人!敢跟踪我的人都要死!”绝世美女每说出一个字,长生就会身不由己的往后退一步。连长生都匪夷所思世间还有如此高明的摄心术,要不是自己体内有着佛祖舍利子相护恐怕早就横尸当场了。 长生厉声喝道:“你就是鬼王沙巴吗?你在世间惨残生灵,今日我就是来为那死在你手里的冤魂讨回血债的!” 绝美的女子愣了下瞪着长生嗔怒道:“我就是沙巴的养女,你闯我梨园禁地还敢大放厥词!我若是今日让你活着离开就不叫丹珠了,你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只要你能活着离开这片林子,我就不计较你的胡说八道……怎么回事……竟然冒出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啊……” 庞灵并不知道长生出了什么事,紧跟着长生就看到了那个美女满脸杀气的站在长生一丈远的地方。庞灵收了幻像笑道:“这么漂亮的姑娘却是个冷血杀手,唉!真是可惜了老天给你的一幅好模样……” 美女伸手就朝着庞灵的咽喉劈去,刹时间阴寒之气大盛将几株梨花纷纷震落好像是下起鹅毛大雪似的。长生持剑飞身以剑气去抵挡阴气,阴阳两股气流相激形成了排山倒海的气浪。长生被气浪打出去足足有十几步,而那个绝美女子站定梨花飘飘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一袭白衣临风而动,长发倾泻而舞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庞灵瞧见姑娘的出手就把长生给打退了,道行高低一目了然就算是自己和生生联手也未必是这个姑娘的对手。只不过是那个姑娘随随便便的一抬手,长生就难以招架了。若是那姑娘用上三成功力,长生和自己恐怕已经是躺下了…… 长生顺了口气道:“好霸道的阴功啊!也不知道是害了多少人炼成的邪魔道行,我不管你是鬼王也好还是沙巴的养女丹珠也罢。你去过通县石屋就足以表示你知道石屋里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拼上性命不要也不能让你们再横行天下了!” 丹珠柳眉倒立冷苦冰霜道:“哼!清人杀我藏民何止万千,我们只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清百姓的性命是性命,藏民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等到有朝一日义父登基,那才会天下大统再没有杀戮……” 庞灵脱口疾呼道:“荒谬,朝廷西征已有百年之久,那也是因为西疆屡屡被外族所欺。你却黑白混淆断章取义,再者而言百姓又不是杀你们族人的凶手。你们却将她们炼制成了鬼母,你们还想痴心妄想做皇帝!” 丹珠一张粉脸霎时变成了通红,双手连连疾挥打出了一道道冰箭。庞灵也不甘示弱双手一合贝汁激射而出化成了漫天碧雨,两个美人出手都是丝毫不留余地。长生担心着庞灵会吃亏,阳阴剑暴涨三尺剑气朝着丹珠劈去。可是丹珠打出来的冰箭威力实在太大了,长生的阴阳剑根本就没办法抵挡被七八道冰箭击中一头栽倒…… 丹珠冷冷哼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看你们是嘴硬还是骨头硬!凡是碍我义父之人都要死,你们有什么冤枉就去阴曹地府去说吧!”丹珠手腕一翻直取庞灵的胸口,庞灵打出的贝汁离丹珠还有三寸的距离全被冻成了一团跌在了地下。 面对着丹珠汹涌的袭来,庞灵胸口有着元命金珠。一旦被丹珠击中元命金珠那庞灵将会神形俱灭,长生在一旁看的真切撕心裂肺的狂吼一声激发起丹田中所有的罡气。原本炫白的佛气被长生激荡反噬险些走火入魔,长生也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了。将佛气提至极限斗步蹬地而起,用自己的肉身拦在了庞灵的胸口…… “嘭……”连长生都不敢相信了,从自己身上竟然发出了极昼般强光。丹珠被强光逼退了有七八尺靠着了一棵梨树上诧异的看着长生,受了长生的强光影响大片梨树白花扑簌簌落下放佛成了一片白色的花海。 丹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捂着嘴角缓缓的流出了一道血迹,丹珠调息了几下吐纳准备再去攻击长生。从小楼里慢慢悠悠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阿珠,你不是他的对手。真没想到天廷二十八星宿会将佛祖的舍利子吸纳,天意!果然是天意!” 丹珠似乎很惧怕那个声音跪地说道:“义父,他们是跟着我闯入了禁地!就让我把他们除去,阿珠罪该万死惊动了义父。就算那人是什么佛祖合身,阿珠也会把他给杀了。用他们的魂魄给义父炼丹……” 苍老的声音怒声骂道:“混账东西!你敢不听我的话了吗?你想死我绝不拦着你,那小子如今被你的阴风掌打通了经络。你想要杀他估计是被他的佛气反噬而死,你真是枉费了对你十九年来的心血!还不快滚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鬼王的名头都让你毁了!” 丹珠委屈的跺了一脚起身就跑,长生不明白小楼里鬼王说的是什么。但是刚才从自己身上发出的强光是连自己都感觉到了匪夷所思,长生挽起了庞灵就冷冷的看着小楼里走出灰衣老者。长生可以感觉到那老者就像是一具尘封了百年的干尸…… 老者不威而怒道:“一个是千年的水灵,一个是脱胎换骨的神仙!今日沙巴的梨园花海真是蓬荜生辉了啊,既然你们都已经来了就不妨随我进去喝杯水酒。咱们先且不去谈论你们毁我炼尸丹房也不去提石屋的事,来着都是客!请吧!” 长生看了看木然的鬼王沙巴道:“你我是敌,我没有习惯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喝酒。还是用剑来比划是正经,有你在世一天终究是个大祸害!沙巴!你休要假仁假义了!王爷府那些姑娘全是因你而死,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剑光闪动一条白练直击沙巴的眉心,鬼王沙巴一动不动的僵硬挺立。直到长生的剑气斩断了鬼王的乱发时,鬼王才慢慢悠悠的伸出两个手指头夹住了凛冽袭来的阴阳剑。火红的剑身在鬼王的指头下变成灰色,这是鬼王在和长生斗法…… 长生不敢贸然回身抽剑,两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被钉住了。长生身上的佛光冲天而起,可是鬼王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巨岩丝毫不为所动。随着长生的佛光流经四肢百骸,有种强大的力量正从长生的阴阳剑里激发射出。 “轰……”一团巨大的气旋把长生和鬼王周身的梨树生生折断,鬼王仰天长啸了一声抖手就把长生震退了三五步。鬼王的两根手指缝里汩汩的流出了灰白色浆液,鬼王收手道:“当今之中能够伤我的人绝无仅有,小子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不忍心杀你!我们不如坐下好好谈谈,等我大功告成之后荣华富贵任你享用……”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鬼气森森 鬼王沙巴的话就像是一道魔咒,长生和庞灵都被鬼王的话怔住了。长生痴痴呆呆的竟然放下了手中的阴阳剑跌落在地,庞灵更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鬼王。等到鬼王侧身相让后长生和庞灵不约而同的朝着小楼不约而同的走去,鬼王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 长生只感觉到了整个人有些头重脚轻,两条腿不受控制的迈向小楼。长生竭力想要摆脱那种感觉,可是冥冥之中就好像是自己的脑袋里有着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往前走。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事,鬼王的道行已经超乎了想像。长生暗暗的咬着舌尖保持着灵台最后的一丝清明,阴阳剑就落在梨树林里想靠近鬼王突然袭击也不行了。 进了小楼了大门长生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在小楼长桌之上摆满了骷髅头,大大小小的头盖骨都被做成了法器。小楼里阴气蚀骨除了专门修炼邪魔歪道的,基本上不会有人敢呆在这鬼楼里。在小楼的厅堂里还支着一口大锅,敞开的锅镬里沸水如盈也不知道是在煮什么东西。 反正四溢弥漫的蒸腾水汽中隐隐的传出了阵阵怨鬼哭泣声,在锅镬的后面挂着和王府石壁上挂着一幅很像的通天之路图案。鬼王毫不掩饰的从锅镬里用着罩笠捞起一个人头,长生不禁轻轻的惊呼叫出声。那个被煮的皮开肉绽的人头,从他的大致模样能够辩认出是鬼仆…… 长生的惊叫声让鬼王有了些惊讶,鬼王扔回了鬼仆的人头阴笑道:“真不愧是有了佛祖的舍利子相融,能够在我的天魔音下还有人相抗已经是异数了。不过千年水灵就没你那个造化了,我们谈笔买卖吧。只要们肯与我联手,那天下唾手可得。你非要与我为敌,那我只要动下手指千年水灵就会血溅五步!” 庞灵依然是双眼死死的盯着死王,全然没有了心智。长生知道鬼王的道行深不可测,没有十成的把握恐怕只会害了庞灵。长生抽动嘴角道:“与虎谋皮不如饮鸠止渴,你害了那么多人就为了一己私欲。你还妄想和我联手,就算我今日粉身碎骨也绝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的……” 鬼王不屑的冷笑道:“密宗之所以能够强大全是因为参悟天地之奥义,只有顺服我的人才能生。鬼仆跟了我七十年,我早就知道他有着异心。我之所以忍着他是因为要培养一个敌人远比杀了敌人更有意思。你想与我为敌,我并奇怪!只不过杀了你后,我又会感觉可惜罢了!” 长生用着灵台一丝清明佛气在游走全身,长生发现了鬼王的魔咒就像是附骨之蛆根本就驱散不尽。自己都已经无法感知丹田内的罡气,浑身上下仿佛是个陌生的躯壳。想这样对付鬼王就好比以卵击石,难道自己的佛气冲破不了鬼王的邪术? 鬼王单手一挥,庞灵就傻呼呼的朝着锅镬走去。庞灵木然的抬起了粉嫩的双手缓缓的伸向沸水之中,沸水内浮浮沉沉的鬼仆人头都快要变成骷髅了。长生有心去拉拽庞灵,可是鬼王的魔咒就像是让长生半截身子定住了似的…… “住手!沙巴,你有本事尽管冲着我来!对付一个失魂之人算什么鬼王?”长生一声大吼把鬼王怔了下,可是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庞灵的一双手全部浸入了沸水之中,刹那间手掌和腕子被烧的通红。而庞灵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整个身子还在继续往沸水里探去。 长生嘶声竭力大喊道:“好!我答应你!鬼王,你快放了她!” 鬼王怪笑了几声抬手凌空虚划了一下,庞灵一声惊叫抽出了两支都已经烧烂的双手。庞灵失声痛哭的望着长生,可是见到长生气的扭曲的脸时庞灵就知道自己肯定是中了鬼王的奸计了。庞灵止住了啼哭,一声不吭的忍着剧痛…… 鬼王毫无怜惜道:“千年水灵的双臂已经废了,若非是星主求情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星主你既然答应了联手,那就请星主拿出点诚意来吧。我这里有颗东西,你先吃了它再说!”鬼王踱步走在了长台上,随手抓起了一个骷髅头。 说来也奇怪骷髅头到了鬼王的手里就好像是活了一般,从骷髅头的黑洞洞的眼窝里流出了几滴墨黑的黏液。骷髅头一点一点的化作了黑烟激射四散,墨黑的黏液汇集在了鬼王的手里就凝结成了一颗龙眼大小的丸子…… 鬼王哈哈大笑道:“星主莫要生疑,吃了这个东西你们就请自便吧。千年水灵的伤势只有星主的纯阳佛气才能医治,只不过我要告诉星主吃了这东西后要是星主胆敢有异心那就和鬼仆是一个下场!” 长生攥紧了拳头苦于半身动弹不得,鬼王就拿着丸子走进了长生。庞灵尖叫道:“长生,你可千万不能吃啊!那可是鬼王的邪术啊!我宁愿是没有了双手也不要你听他的话,他要的是你的体内佛气!” 鬼王瞪了一眼庞灵道:“小小水灵口气倒是不小啊,他要是不听我的话那我要杀你们易如反掌。算你小丫头说中了,我就看中了他的佛气,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将他的佛气引出。所以我只能让他吃了这个绝命丸,你们要是敢坏了我的大事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长生吃力的抬起手接过了鬼王的绝命丸吞下道:“我已经吃了你的绝命丸了,你还不赶快把我们给放了!” 鬼王哈哈大笑道:“如此我才放心了,你们走吧!没有我的吩咐你们再敢来此地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我想杀你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不要逼的我下狠手!”鬼王一甩手就把长生和庞灵震出了小楼…… 长生在梨树林一阵狂吐,吐的把苦胆水都吐出来了。可是吃进肚子里的绝命丸却早就不见了踪影。庞灵的两只手都已经废了,只能是在一旁暗暗地流泪。长生吐的整个人都佝偻了,就像是个被煮熟的虾米。 大概过了有一顿饭的工夫,长生才四肢发软的站了起来摇头道:“鬼王的绝命丸果然霸道,已经随着我的气脉游走全身了。灵儿,你的伤要紧。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咦?我的阴阳剑呢?刚才明明就跌落在这里的啊?” 庞灵哭着道:“你的性命都在鬼王手里了,我们应该马上去找天下的良医为你解毒。我的两只手不算什么,你的性命远比我的两只手要紧啊……” 长生一咬牙恨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是鬼王的对手。但我相信强中自有强中手,天下的高人之中总有比鬼王还强的高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庞灵记挂着长生的绝命丸会被鬼王操控也不敢久留此地,可是两个人刚走出了不到十丈远整片梨树林里阴气弥漫。长生侧步挡在了庞灵的身前低声道:“灵儿,你有伤在身不便就躲在我身后。不管我们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片梨花林,我们都会同生共死!” 越往前走梨花林里黑雾蔼蔼已经看不到前路了,长生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现在还只是黄昏左右。天色异象肯定是有人在作怪,除了鬼王之外这片林子里应该只剩下那个鬼王的义女丹珠了。长生护着庞灵一步一步的往前试探着行走,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光亮指引方向全凭着脑子里的记忆在摸索…… 白天的梨花林很美可是黑夜里却是妖异万分,那些像鬼爪似的树枝不时的会伸出绊脚。长生用着丹田内的佛气照亮了身后庞灵的路,可是梨树林那么大长生的佛气支撑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开始慢慢的变弱了。 这也难怪长生了,能和鬼王拼了一招已经是耗尽的功力。现在是拼着性命在梨树林里为庞灵照亮,庞灵的双手已废经不起更大伤害了。等到长生的佛气完全耗尽后,梨树林里一阵微微的颤动。一团团碧绿的鬼火飘忽不定飞来,长生站定后就看到了凌空飞舞的骷髅头。 长生抄起了身边的一根树枝迎击那些骷髅头,但是那些骷颅头却会遁地而入。长生的树枝就成了鸡肋,还没长生反应过来地下就地下一松半个身子被沉进了土里。三四个骷颅头就扑上来咬长生的喉咙…… 庞灵的双手废了,可是两条腿还能助战。庞灵也不顾自己的性命了起脚就踢碎了一个骷髅头,可是让庞灵意想不到的是骷髅头碎裂后化成了阴气直钻进庞灵的骨头里。庞灵惨叫了一声倒地昏迷不醒,长生百毒不侵倒也不怕被骷髅头撕咬。 庞灵的中毒昏迷激起了长生的无名怒火,一拳打碎了两个骷髅头可是脚下的浮土越陷越快。长生还没等他爬出来,反而是被陷入了大半个身子。这时候从长生的头顶上掠过一道黑影,长生的阴阳剑就朝着长生的胸口刺来……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佛光普照 原本是火红色的阴阳剑在丹珠的阴气侵蚀变成了灰白色,刺骨而来的寒风刮面如刀。长生知道以自己的眼下的罡气压根就难以抵挡丹珠,唯一宽慰的是能和自己心爱之人死在一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浮土还在不停的下陷,地下的骷髅头还死拽着长生沉入…… “噗……”随着一声闷响,丹珠手里的阴阳剑轻而易举的刺破了长生的护甲直戳心脏。长生一口血喷出顿时间就死了过去,丹珠正要抽剑再刺时身后一道黑烟疾射而至将丹珠打飞了出去。鬼王沙巴阴沉着脸出手点了长生的胸口止血,拧着眉头把长生拎出了土坑。 “混帐东西,差点让你坏了大事!养你十九年还不如是养条狗,我要杀他们早就杀了!那小子体内的佛气足以睥睨天下,我已经让他吃了绝命丸。你要是杀了他,那他的佛气就会消弥真是太浪费了。还不把他们关进阴池,你要是再敢对他下手,我会以教中规矩办事!”鬼王冷冷的说道。 丹珠咬牙不服道:“义父从小就告诉阿珠斩草须要除根,他们两个是一心要想对付义父的人。阿珠斗胆用出八魔阵,那男人虽说是有着佛气护体。可是自古修行之人又有几个能够……” “啪……”鬼王的一个甩手巴掌打的丹珠站立不稳,鬼王的眼睛里已经现出了杀机。丹珠不敢再吭声了,一手一个抓起了长生和庞灵往梨树林深处走去。鬼王双手一挥散去了梨树林里的鬼气,梨树林里又恢复了阳光明媚的样子。谁也不会注意到在这片林子里发生过惊天动地的怪事,时间流逝月上中天后皎洁的月色透过梨树枝叶照进了一个深坑之中。 长生就被蜷缩在深坑之中,有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在长生的四周围都是些没有头颅的枯骨,在枯骨上盘踞着不少毒蛇。有几条毒蛇悄无声息游进了长生的脖子里,长生全无生息就像是具死尸无异。毒蛇吐着信子向长生咬去,一条毒蛇咬了长生就引起群蛇的蜂拥而至…… 从长生的身上突然的亮起了一层隐隐淡淡的白光,那蛇毒蛇似乎都畏惧白光都纷纷的逃窜四散。白光一点一点的透出映照在长生的身上,长生的整个身子在白光里慢慢的悬浮了起来。深坑里的枯骨也在白光里渐渐的融化了,原先那些想要吃长生尸体腐肉的虫子都在白光里消弭了。 一阵很熟悉的佛经声音清晰的传进了长生的脑海里,长生竭力的睁开双眼就发现了自己置身于一片茫茫的缥缈之中。云山雾海之中佛音如纶诵咏着佛经,长生在集马镇的关帝庙里自幼有每天要晨钟暮鼓诵读佛经对这里的佛经声音很熟悉…… “如我今者称赞诸佛不可思议功德。彼诸佛等。亦称说我不可思议功德。而作是言。释迦牟尼佛能为甚难希有之事。能于娑婆国土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中。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诸众生。说是一切世间难信之法。舍利弗当知。我于五浊恶世。行此难事。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一切世间。说此难信之法。是为甚难……” 长生随着佛经坐定闭眼默念,只感觉着全身如沐春风一般忘记了自己的心中的各种烦恼之事。一缕缕白色的佛光围着长生的头顶盘旋,连长生自己都不知道在头顶上积聚起了一团团的祥云。白色的佛光在长生的周围形成了结界,一点一点的顺着长生的头顶灌入。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道:“能仁者,是大悲;寂默者,是大智。凡夫有悲无智,二乘有智无悲,菩萨虽具悲智,而未能究竟。鬼宿星主你在人间之事我已经尽知了,善恶有道天理循环。等你在灵山脚下参悟了再回去吧……” 长生猛然张开眼就看见眼前莲台法座上佛祖法相庄严的看着自己,长生惊叫了一声连忙拜倒道:“佛祖在上,弟子沈长生拜见佛祖。只因人世间出了一个密宗鬼王法力高强,弟子实难是他的对手。还请佛祖慈悲为本搭救世间的苍生,弟子在报国寺有负了佛祖的厚爱!” 佛祖正声道:“星主不必太过自责,那鬼王有着大乘佛法相护。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你却因祸得福得到了我的舍利子相融。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星主你在此安心参悟吧。只有等到你参透了佛法才能对付鬼王,还有一句话我要告诉星主!” 长生恭声道:“佛祖有何吩咐尽管教诲,弟子一定洗耳恭听。” “星主若能参透佛法定然会除魔卫道,只希望星主能凡事三思而行。鬼王之女也是个误入歧途的佛前曼陀罗转世投胎,日后你们还有着一段姻缘未尽。星主你且好自为之,一切前因后果都在冥冥之中。”佛祖说着话莲台升腾了起来,眨眼间佛祖就不见了踪影。 长生虽然不明白佛祖的意思,但是有一点是能肯定的。自己在这里只要参悟佛法就能去对付鬼王了,至于鬼王的女儿丹珠前世应该是佛前的曼陀罗花。难怪小小年纪能够有着这般修为,可是佛祖说她和自己还有着一段姻缘未尽那就实在是匪夷所思了…… 听着耳畔的佛经长生摒弃了心里的杂念,等到长生入定之后就感觉着全身有着涓涓细雨般柔丝落下。奇经八脉里好像都被佛法包裹,体内的白色佛气被密密层层的佛法催动。在长生的脑海里很奇怪的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长生看见了自己的师傅被恶道人残害,看到了自己为了给师傅洗冤在死牢里,看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惜荣华富贵加害于人,看到了无数官兵在追杀自己,看到了东方太月朝着自己一步步狞笑而来…… “噗……”长生一口气没缓上来吐出了一口鲜血,体内的佛气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长生握紧了拳头无法去参悟那些人世间的不公,一阵排山倒海的罡气反噬把长生差点爆体而亡。长生就在不甘和恨意中憋的昏了过去,等到长生再次清醒时又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了。 长生挣扎着起身看到了四周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在远处有着不少人聚集着埋头寻找着什么。长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就蹒跚走到了人群里,只见许多人在地里挖着壕沟引入海水。壕沟里的海水被一块块的分割成了许多高低不同的方格子,有些方格子上已经被晒出了晶盐。 劳劳碌碌的人们干裂的皮肤上都被烈日晒得黝黑,长生不解的问道:“敢问这位老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有位老汉摇了摇头苦叹道:“自作孽不可活啊,我们这里早几年都是用着山中的木材来煮盐的。大家都过的丰衣足食,可是我们只知道伐木煮盐却忘了有朝一天山里木材会用尽。大家没有了木材就吃不到盐了,只能是靠着日晒勉强糊口了啊……” 长生又问道:“那老伯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取来木材啊?用着日晒之法你们何时才能有好日子过啊?” “先生,天下的人都有着私心。方圆百里都已经没有木材了,要是当年能够留下树种就不会落的如此惨景。当年大家恨不得杀了那些抢木材的人,可是等到大家都没饭吃的时候才明白了原来我们都错了。”老汉沮丧的低头去刮地上的盐巴了。 长生被老汉的话触动了,自己心里何曾不是想把那些恶人绳之以法啊。可是回过头来看看这些,他们就是缺少了容人之心才会变成了这样。善恶之间或许是有着天渊之别,但是谁也难保善人会做恶,也没有办法去判定恶人不会做善事啊? 有了这种想法长生豁然心里明朗了起来,自己想诛灭恶人不是错事。但是自己不能永远活在狭隘的打打杀杀之中,只有宽容那些知错能改的人才是天道…… 一道白光就在梨树林的深坑里冲天而起,鬼王在小楼里鬼王正在用着骷髅头炼成的绝命丸给丹珠服用。丹珠好像是早已经习惯了,突然的白光冲天让鬼王惊讶的久久无语。连丹珠也被白光惊呆了,这道佛光压过了天上的明月不等鬼王发话丹珠就冲出了小楼…… 深坑里的长生就像是个初生的婴儿一般凌空团身凝神,丹珠举起阴阳剑就罩着长生的脑袋砍去。不过这次让丹珠失望了,在长生的四周都有着盈盈的佛气。阴阳剑一靠近佛气就被反弹了回来,丹珠恼羞成怒抽手起诀招引出了阴鬼。 鬼王冷哼道:“住手!看来我们的大计指日可待了,我教你驱使阴鬼之术是要你助我完成千秋大业!” 阿珠不服气道:“义父,此人不死阿珠心里就会有种莫名其妙的难受。阿珠只求义父恩准让我杀了他,以后义父的千秋大业阿珠一定身先士卒……” 鬼王只是摇了摇头道:“你与他是宿世的仇人,有我在那小子的命那不是手到擒来。好了,我们走吧,他的命还逃不出我的掌心……”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釜底抽薪 丹珠没有料到庞灵会突然喷出贝汁,持剑就向着庞灵的头颅劈斩而去。长生奋身迎着阴阳剑不顾性命的拦住了丹珠的剑芒,长生是鬼王势在必得的人。丹珠也不怕违抗鬼王之命,阴阳剑锋一偏被庞灵激射出的贝汁打了个正着…… 丹珠身形被贝汁黏贴,阴阳剑拿捏不稳跌落在地。长生抄起阴阳剑斩断了庞灵身上的铁索将她放了下来,丹珠在贝汁黏液里挣扎着扑向长生。庞灵担心着丹珠会用着妖术伤了长生,催动元命金珠之力用贝汁将丹珠的双手死死的封住了。 庞灵显然是被鬼王打成重伤了,庞灵嘴里的元命金珠已经不再是像原先那么灵光盈人了。丹珠姑娘的双手在贝汁里透起了密密层层的黑气,庞灵的贝汁竟然被黑气隐隐约约的冲淡了。庞灵着急着丹珠一旦冲开了束缚就会对长生不利。 长生扶着庞灵轻叹道:“灵儿,放开她吧。她也是被鬼王控制了心智,只有让她自己幡然悔悟了才会知道。我已经受了佛祖的点化知道她是佛前的曼陀罗花,鬼王就是想利用她来扫除异己……” 丹珠姑娘双目圆睁怒道:“就凭这些雕虫小技也想将我困住吗?哼,你不要在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装好人。你说的那些废话除非是让我亲眼所见,要不然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还是不会相信的!” 长生想了想道:“姑娘既然不愿去阴曹地府查探,那我只能是用佛祖赐给我的三生石来让你自己看看吧。你不知道你的前世叫什么名字,但三生石应该知道知道你的前生。”长生放下了阴阳剑祭出了三生石,丹珠姑娘看到了三生石不由自主的轻声惊叫了一声…… “佛前明镜?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此物,你休要来给我装神弄鬼!”丹珠用力一挣冲破了庞灵的贝汁,看着长生手里的三生石有些质疑的喝道,长生刚才用了罡气力劈铁索救了庞灵已经是无力再去挡住庞灵了。丹珠一把夺过长生手里的三生石,狐疑的打量着长生。 三生石到了丹珠的手中顿时彩光流溢,连长生都不知道三生石在丹珠手上会有如此大的异变。丹珠蛾眉凝重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对佛前明镜有如此熟悉的感觉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若是你们想要用花言巧语瞒骗我,今日我就是拼着被义父重责也要杀了你们……” 没等丹珠说完话三生石凌空浮了起来,一道白光之中映出了无边无际的大草原。在草原上零零星星的散布着几座羊毛帐篷,离帐篷的不远处有着一个穿着宽大藏袍的妇人正在放牧,在妇人的背囊中还站着一个粉琢玉雕的小姑娘。丹珠看见了那些帐篷和慈祥的妇人全身猛然呆立,两只眼睛扑簌簌的有了颤颤巍巍的抖动。 草原上的大雕一声惊唳,从帐篷后面冲出了不少宗密喇嘛。其中为首的就是鬼王沙巴,喇嘛们好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斗满身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在藏教之中密宗喇嘛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妇人躲避不及只能是跪在了地上。喇嘛们抢了几只羊就狼吞虎咽的生吃活剥了起来,只有沙巴注意到了背囊里的孩子…… 沙巴起身叽里咕噜的向着那妇人说了几句话,妇人起初是瑟瑟发抖等到沙巴说完话妇人嚎啕大哭。沙巴一掌就劈碎了妇人的天灵盖抱起了背囊里的小孩,刹那时的惊变让不少喇嘛都大惑不解。有的喇嘛干脆是朝着沙巴大吼大嚷了起来,而沙巴抱着小女孩压根就没理会众人的埋怨。 喇嘛之中马上就炸开了窝,有人好像对沙巴颇有不服言语之中显得很是激动。没想到沙巴起脚就踢向那人的心窝子,整个喇嘛群都乱了套成了内讧的杀场。沙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报着孩子就匆匆离开了…… 三生石的图案一闪就到了这片梨树林,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被沙巴逼着练功。在沙巴的身后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首,小女孩在恐惧中接受着沙巴的训练。等到小女孩练完功沙巴就会给她一个绝命丸,小女孩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只有到了晚上小女孩回屋之后,从小女孩的十根手指上流出一滩黑水…… 丹珠咆哮着挥手向三生石打出了一道黑气,可三生石的白光就像一面镜子似的反射着打入了丹珠的额头。丹珠骇然惊叫想要躲避白光,可是三生石就像是张大网罩住了丹珠。白光入体后就在丹珠的头顶浮现出了一朵白色曼陀罗花,丹珠的浑身上下不禁的颤抖了起来。小楼里到处都能听见丹珠的惨叫声,长生和庞灵在一旁都看傻了…… 庞灵不知道长生从佛祖得到了三生石,可是看到了三生石竟然会打在丹珠的额头里去。庞灵急声问道:“长生……你的那个宝贝儿怎么会让妖女吸走了啊?” 长生恍然大悟道:“丹珠姑娘前世就是佛祖座下的曼陀罗花,三生石又是佛祖之物。我猜想佛祖赠我三生石就是要我度化丹珠,如今丹珠的原神已然归位应该是知道了鬼王的真面目吧!” 庞灵摇头看着丹珠在地上痛苦的满地打滚,庞灵又不禁的问道:“长生……那她原神归位为什么会如此痛苦不堪啊?难道是说原神归位要历经脱胎换骨之苦吗?她也算是个苦命的人,从小受人摆步……连自己的亲娘都不知道是谁?” 长生叹了口气道:“虽说丹珠被鬼王所蒙蔽,可她毕竟害了不多人。佛祖的三生石或许是要她为那些苦主赎罪,只有除尽她身上的罪孽才能原神归位。世上没有人可以帮她,只有她熬过了此劫才能恢复佛前曼陀罗的本性!” 庞灵无言的看了看丹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地上的丹珠全身都像被汗水浸透了一般,可是从丹珠的双眼之中却闪现出坚毅神色。丹珠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挣扎从地上站了起来。头顶上的白色曼陀罗花已经渐渐的纳入了丹珠的灵台之中,长生明白这是三生石已经融入进丹珠的身体内了。 丹珠依然是那么冷若冰霜,只不过是眼睛里有泪如涌下。长生上前儿步道:“恭喜丹珠姑娘原神归位,如今姑娘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前世。鬼王是在利用姑娘的法力为害天下,姑娘你应该知道三生石里发生的事都是真的了吧?” 丹珠冷冷的说道:“那不是三生石,那块石头原本是我守护的佛前明镜。只因为我转世投胎后被鬼王沙巴所发现,他控制住了我的心智又用绝命丸压制了。鬼王知道我的前世就是他的剋星,所以他才会养着我……” 庞灵急道:“丹珠姑娘……你都吃了那么多绝命丸了……一定有着解毒的办法,我求求你能搭救我的相公……鬼王的野心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我死了不打紧……可是长生要化解世间的怨气……” 丹珠姑娘的脸色刷的就变了,犹豫了一会才道:“绝命丸世间无药可解,我因为是体内有着佛祖的庇护才不会死。我……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解毒,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鬼王去找阴尸炼制绝命丸马上就会回来,沿着小楼一直往东走遇到梨树就左转。” 长生摇了摇头道:“丹珠姑娘放我们走了,鬼王回来了丹珠姑娘未必是鬼王的对手。不如让我们三人联手对付鬼王,我虽然身中了绝命丸的毒但我体内有着虬毒可以相互抗衡一时三刻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丹珠有些为难道:“唉,你根本还不知道绝命丸的厉害。鬼王不杀你是因为你体内的佛气,鬼王只要一个诀咒你的命就没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佛前明镜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寒冰炼狱 小楼里丹珠姑娘还在苦思冥想着对付鬼王的办法,就听到了在小楼之外传来了拍手叫好的声音。鬼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外,长生挡在了庞灵的身前抄起了地上的阴阳剑怒目瞪着鬼王沙巴…… 鬼王哈哈大笑道:“终于是让我等到了今天,你这傻丫头原神归位能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还有你这个千年水灵的元命金珠就让我有了千军万马调遣,小子你现在体内的佛气根本连你自己都无法驾驭。你身上的绝命丸没有我的解药,你就是死路一条!” 丹珠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沙巴,你骗了我十九年!我的生母竟然就是被你给害死的,你一直以来都告诉我是清兵杀了我的家人。只要等你杀光了那些绊脚石就能坐皇位就为我报仇,原来都是你骗我的假话!” 鬼王放肆的笑道:“若非百年之年清兵西征让我无处藏身就不会撞见了你,我舍弃了自己的亲信来到了中原。可是这些年来我都没办法让你恢复法力,所以才用绝命丸压制着你。要不是机缘巧合我还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的道行,你们三个想杀我那只不过是不自量力!” 丹珠气的粉脸凝起了一层严霜,两道白色的佛光罩着鬼王打去。鬼王只是不屑的随手用手一挥,两道白色佛光就仿佛落入了一片无尽的黑雾之中。丹珠姑娘娇叱一声准备和鬼王近身殊死一搏,长生护着庞灵就在丹珠身后掠阵。可是刚才的出手已经让长生知道了丹珠不是鬼王的对手,要是丹珠太靠近鬼王只能是枉送了性命…… “丹珠姑娘快接剑,鬼王的阴气太过霸道。姑娘切不可离他太近,小心鬼王的诡计!”长生疾喝了一声把手里的阴阳剑扔给了丹珠,丹珠因为从小就受鬼王禁闭对旁人都是冷冷冰冰的。可如今大敌当前也由不得丹珠多想了,阴阳剑的锋芒让鬼王有了些忌惮。鬼王打出的黑雾在阴阳剑下被劈成了两截,丹珠仗剑直逼鬼王的周身要害就刺。 丹珠积郁了十九年谎言被鬼王说破后自然是怒火攻心,阴阳剑奔如疾电招招致命。鬼王好像是有三分畏惧阴阳剑的锋芒步步后退,当局者迷只是旁观者清。长生看着就感觉到了不对,鬼王是与自己过招绝不像这般示弱。这里肯定是有着阴谋,长生暗自留心看着鬼王的出招…… 果不出其然丹珠的持剑靠近完全被鬼王算计了,鬼王就在等丹珠的身形到了跟前劈手打出了一道黑烟。长生看的真切脚下斗步骤然发力以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鬼王的偷袭,长生整个人都被鬼王击出一丈远轰然倒地。丹珠挺剑直刺鬼王的眼睛才化解了鬼王的后招,长生七窍流血的被庞灵哭着扶起。 鬼王仰天得意道:“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没想到傻小子会豁出性命来救你。中了我的阴魂掌还没人能活下来呢,你们三个既然是执迷不悟那就也不要怪我对你们心狠了。只要废了你们的手脚,我一样能控制你们……” 长生喷出了几口黑血傲然道:“沙巴,你要杀我们就尽管动手吧。我们就算是自断心脉也不会让你操控,人生自古谁能无死。就是因为你这种恶人在世,才会使能天下怨气冲天。我受天命在人世间就是要把你这种恶人诛灭,就算是你有着通天的本事我也要与你周旋到底!” 鬼王斜眼打量着长生道:“只要有人的地方自然会有恩仇,天底下的怨气是永远不会消除的。等我得了天下就会把那些不顺从之人铲除,天下大统才能再无怨气。我知道你是天宫二十八宿的星主,你在人世间这些年来何曾见过怨鬼殆尽?” 庞灵的双手被鬼王烧伤后就元气大减,可是看到鬼王嚣张跋扈的样子庞灵不禁冷笑道:“天下应是有道明君得之,像你这种穷凶极恶背信弃义之人就应该是打入阿鼻地狱。不是你为了私欲引发了密宗内讧……” 鬼王被庞灵说中了心里痛脚,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在鬼王的周身凝结起了密不透风的墨黑阴气,小楼里刹时间覆盖了蓝汪汪的薄冰。四周围皆是咯咯轻细的碎裂声,鬼王骤然向着庞灵迅雷不及掩耳打出一道墨气。长生依靠着庞灵见阴气袭来猛力的推开了庞灵,墨黑的阴气正打在了长生的胸口。 只不过这次长生并没有被鬼王的阴气打飞出去,而是在长生全身上下凝结起了厚厚的严霜。长生僵硬的站着已经是口鼻全被白霜盖住了,庞灵奋不顾身的冲上前想去抱住长生丹珠咬着唇角伸手拦住了庞灵…… 丹珠蹙眉急道:“别过去,那是鬼王从阴尸身上炼制的寒冰尸气。你过去非但是救不了他,还会白白的搭上性命。你快点离开此地,我来拖着鬼王……”丹珠说着话阴阳剑抖出一团剑花刺向了鬼王。 鬼王周身布满了墨黑的阴气怪声笑道:“今日你们三个谁也逃不出这里,逆我者亡!你们都去死吧!”鬼王两手突然大开墨黑的阴气弥漫了整个小楼,丹珠挺剑硬生生的被阴气定在了原地。蓝色的玄冰冲顺着庞灵的双脚盘旋而上,鬼王狠狠的跺了一脚地上渐渐的裂出了一道裂痕…… 庞灵还不知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地下一阵虚浮,三个人全被坠入鬼王踩塌的地缝中。庞灵的双手几乎被废是三个人之中唯一还清醒的,长生已经是被白霜冻成了一个白蛹。丹珠姑娘从腰到双脚都成了蓝色的冰坨子,庞灵看到冰坨子还在急速的朝着丹珠的胸口蔓延强忍着疼痛捡起了散落在地的阴阳剑往冰块上劈去。 阴阳剑劈在坚冰上马上有着一种钻心刺骨的剧痛让庞灵差点昏厥了过去,一滴滴鲜血顺着剑脊流到了丹珠姑娘的脸上。让庞灵绝望的是蔓延而上的玄冰就像是活了似的疯长,转眼之间坚冰就已经凝结到了丹珠姑娘的肋下…… “没……没用的……鬼王的阴寒之气是阴尸的怨气所化,怨气不解……那阴气不散。你……快离我远点,我不想死了……还要连累你,我跟着沙巴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这也是我应有之报……”丹珠姑娘嘴里蠕蠕而动轻声说道。 庞灵拼命的劈砍着坚冰疾问道:“你是佛前的曼陀罗花有佛祖的庇佑啊,难道佛祖的庇佑还破解不了这些怨气吗?” 丹珠阖上了眼睛无力的说道:“我都……我都不知道佛祖的庇佑……能不能宽恕我犯下的罪孽……我好累啊……我要回去了……”丹珠含糊不清的说着呓语,庞灵无助的看着坚冰盖住了丹珠俏生生的面容。 庞灵撑着阴阳剑步履蹒跚的朝着长生而去,还没靠近长生就被一阵阴冷冻住了双腿。庞灵咬着牙拖着两条木然的双腿借着阴阳剑一寸寸挪向长生,庞灵胸口不住起伏吐出了元命金珠…… “长生……真没料到我们夫妻一场只能相守那么短的日子,如今你被这个冰疙瘩挂在了里面。我就是耗尽元气也要救你出来,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独活……”庞灵正准备自裂元命金珠劈开冰疙瘩放出长生,举剑之间就好像是感觉到冰疙瘩在微微的颤抖。一条条灰色的游丝正从冰蛹里向外透出,庞灵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此刻的长生其实是无比的清明,虽然是被封闭在了冰蛹之中但是庞灵在外面说的话全都听的清清楚楚。苦于自已体内白色的佛气和鬼王的黑气相抗,长生只能是被这两股截然不同的内气左右。当听见庞灵要碎金珠救自己,长生的心里马上就升腾起了一道心火。 心火一出就被白色佛光所吸引,四肢百骸内的白气顿时就向着长生心头涌来。 等到佛光汇集后长生开始感觉到了冻僵的身体里有了一丝暖意,那些鬼王绝命丸留下的黑气立即会来吞噬佛气。长生就在两股子劲气里被不停的撕扯,整个身子都快要散架了。长生想要开口大吼却被厚厚的冰蛹封闭了,两种正邪之气在长生的体内排山倒海卷袭而来。 长生就像是一块惊涛骇浪中的礁石任凭着体内劲气撕心裂肺的折磨自己,佛光围着心火三花聚顶充斥着长生的身体。黑色体绝命丸在佛光里慢慢的变的退缩了,长生心系着庞灵的安危心火越来越强,佛光一丝一缕缓缓的融入了黑气之中。本来白色的佛气变成了长生从末见过的灰色气脉,然而灰色的气脉倒是能听长生的控制纳入丹田之中。 就在庞灵要裂元命金珠的时候长生用尽丹田中的罡气想冲破冰蛹,一道道灰色的罡气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冰蛹。长生的体内就好像有了异样的感觉,长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猛然发力就好像自己的罡气中带着鬼王的邪气,不管怎么样先救了庞灵才是正经……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同仇敌忾 就在庞灵即将自绝元命金珠的时候就看到了包裹着长生的冰蛹上布满了一层灰色的罡气,庞灵惊诧的拿着阴阳剑用力的劈砍着冰蛹。虽说庞灵不知道那些罡气是怎么回事,但只要有半点希望庞灵就会拼尽全力去搭救长生…… “噗……”随着一声轻脆的裂响,冰蛹上开始若隐若现激起了黑色的阴气。透过白乎乎的冰蛹可以看到长生在里面凝神入定的样子,强劲的灰色罡气让庞灵喜忧参半。仿佛是那些鬼王的阴气都在向长生聚拢,冰蛹越来越薄长生的脸色也变的越来越黑了。 长生的身子在冰蛹微微抖颤了几下,一双手骤然发力打破了冰蛹。庞灵喜极而泣激动用着血肉模糊双手胡乱的扒开冰蛹,长生憋的青紫的脸大吸了几口长气后才全然醒了过来。庞灵一把搂住长生在怀里,可是让庞灵意外的是长生的身子半边是火烫的还有半边是冰冷的…… 庞灵急声问道:“长生……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着两股截然相反的罡气游走在你身上啊?是不是你中了鬼王的那招让你走火入魔了啊?” 长生摇了摇头喘气道:“我……我现在也不知道……丹田中的罡气连我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鬼王的阴气竟然会与佛气相融,我现在也分不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如今能摆脱了鬼王的绝命丸我们就有机会,灵儿先把你的伤治愈才是最重要的!”长生调息了几口气,向庞灵的双手施展出了甘露咒。 灰色的罡气让长生也颇感意外了,眨眼间庞灵的一双皮开肉绽的手上长出了新肉。不过片刻被鬼王烧伤的手恢复了原貌连个疤痕都没有留下,庞灵活动了几下手腕打出了两团贝汁。只不过这里实在是太冷了,贝汁刚触及地面就成了两块冰晶。 庞灵突然叫道:“长生,你快救救丹珠姑娘吧。她的处境比你还危险,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恶事能够幡然醒悟那就是大善。鬼王的寒冷阴气太过霸道,我怕她会撑不过去……”庞灵指了指碎石之中的一大块蓝色玄冰,长生挣开了冰蛹走近丹珠也不禁的愣住了…… 鬼王看来是真的想把丹珠活活冰封在这里了,等到丹珠一死将她的本尊炼制成鬼母。那天底下恐怕是再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了,长生用手轻轻的试探了下玄冰。一种被尖锐东西咬噬的痛感就传遍了长生的全身,两根手指上隐隐约约的也成了蓝汪汪的冰块。 悴不及防的惊变让长生也骇然了,若不将这块玄冰消除那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冰天雪地。长生捡起了地上的阴阳剑朝着玄冰劈出了一道火红的剑芒,可是阴阳剑的灼浪对玄冰就仿佛是泥牛入海再没有了半点反应…… 长生的两根手指上的玄冰已经蔓延到了半只手,长生催动丹田罡气护住了心脉那蓝色的玄冰好像是渐渐的被长生的罡气吸纳了。长生咬了咬牙喝道:“我明白了,我体内鬼王的阴气和玄冰是如出一辙。只有鬼王的阴气才能破解玄冰!” 长生深吸了一口气以双手抵住了玄冰,一道道凛冽的寒流让长生瑟瑟发抖。庞灵默默的流着眼泪却不敢出声让长生分心,庞灵看到了从长生身上发出灰色光晕正在急速的围着长生盘旋。巨大的坚冰就在光晕里慢慢的消融了,长生心无杂念的运功相抗…… 一丝丝淡蓝色玄冰被长生的手心吸纳,慢慢的就露出了丹珠姑娘俏丽脸庞。丹珠姑娘就像是沉睡的冰美人一般美的让人心悸,随着玄冰阴气的缓缓的进入长生的体内灰色的光晕也变的飞速急旋。丹珠姑娘在玄冰里逐渐的变的清晰起来,长生的丹田就像狂风暴雨似的在拼命膨胀。 长生知道自己若是再去吸纳阴气就会爆体而亡,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自己稍有懈怠那地缝里的三个人都会被玄冰冻死,长生竭尽了全力用着灰色光晕在吸纳着阴寒。长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坚持下去,但无论如何自己的一念之间就决定了三个人的性命。长生不再去想将会发生的后果了,只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慢慢的变成了一片空白…… “醒了……他总算是醒了……鬼王的阴气之下还没有人能活下来,他竟然能撑了下来……” 长生朦朦胧胧的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背后说话,长生睁开眼就看到了庞灵已经是哭成了泪人一般。丹珠在自己的背后正用纤纤玉手护着自己的心脉,地上的玄冰已经是融成了虚无。丹珠见长生醒来双手一撤羞涩的起身闪到了一旁,长生全然不记得自己出了什么事。 庞灵朝着丹珠连声谢道:“全仗姑娘大义相救,要不然长生的性命就危险了……” 丹珠正色说道:“我还从未遇到像他这种傻的人,他是为了救我才差点被鬼王阴气爆体而亡。幸好我能自行化解鬼王的阴气,要不然我也救不了他。我们现在身陷鬼王的鼎镬密室之中,鬼王等着我们被玄冰冻死后炼制丹药,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等鬼王开鼎之时一举杀出……” 被丹珠姑娘这么一说长生才发现这个地缝的确是有些不寻常,可是鬼王行事心狠手辣绝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长生抬头望了望头顶的裂缝不由的心里发寒,裂缝上已经是布满了厚厚的玄冰。想要从裂缝逃生绝无生还的机会,可是等鬼王来开鼎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丹珠被长生舍生相救后总算是对他有了些缓和,丹珠掐指一算后说道:“鼎镬之中现在正在炼制鬼仆的人头,以鬼仆的修为炼制出绝命丸需要三天三夜的工夫。若是我没猜错明日子时鬼王就会来密室,鬼王行事向来谨慎。只要我们稍有破绽就会被他所察,除非我们能让鬼王麻痹大意……” 庞灵轻笑道:“丹珠姑娘你看这样行吗?”庞灵的双手一挥地上顿时显露出了丹珠被困玄冰之中的幻像,就连丹珠本人都呆立当场了。 “好……好高明的幻术,只是缺了些玄冰的阴寒。我用体内的阴寒注入玄冰之中或许还真能瞒过鬼王,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要是被鬼王看破了那我们三个只有死路一条,我是经历过死而复生的人。你们要是害怕就躲在密室之中,我会引开鬼王让你们逃生去的!”丹珠看到了庞灵的幻术激起了心里的斗志。 长生坦然道:“丹珠姑娘,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危。既然是要对付鬼王,我们一定不会退缩的!” 丹珠苦笑道:“呵呵,你们根本就没有见识过鬼王的厉害。你们要留下那就要做好九死一生的打算,鬼王身上有着三件宝贝。我跟着鬼王多年只看见过两样,一件是落魂铃一件是降魔尺。这两件宝贝都是大有来头的,落魂铃能够叫人三魂七魄透体而出,降魔尺是千年华表雷击木能打三界神仙妖魔!” 长生有些不解道:“那第三件又是什么宝贝啊?” 丹珠摇了摇头仰天长叹道:“至于第三件宝贝,我连见都没见过。鬼王平素不喜欢有别人近身的,我也是在无意中听到鬼王和鬼仆说话间得知的。鬼仆一心想要杀了鬼王取而代之,鬼王早就知道他的用意就是在一直利用他罢了!” 庞灵咂舌道:“天啊,落魂铃和降魔尺我在宫里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只有历代的班禅活佛才能配有。这两件宝贝乃是一正一邪相互克制的东西,听到落魂铃的人都会立毙当场。降魔尺原本是密宗天师之物,相传降魔尺长一尺三分非铁非木坚不可摧啊!” 丹珠意外的看了看庞灵一眼道:“竟然姐姐比我还清楚这两件宝贝?却不知道姐姐知道有事没办法可以破解吗?” 庞灵想了想道:“落魂铃太过阴邪实属不该留在世间,我们只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就能不被铃声所摄魂。那个降魔尺倒是件不错的法器,长生原本是南方鬼宿星主受朱雀庇护。而降魔尺却是五行属火正好能弥补朱雀的庇佑,如果降魔尺能在长生手里就能和鬼王一较高下了!” 长生稀里糊涂的说道:“那是在鬼王身上的东西啊,再说鬼王的道行深不可测啊。我们三个未必是他的对手,他都不屑用宝贝来对付我们啊。这怎么可能让我去拿到他的降魔尺啊,我连降魔尺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啊?” 庞灵咯咯笑道:“你是真的糊涂了,只要你祭出五鬼他们不就能帮你去打探了吗?” “呃……,眼下五色佛珠都毁了,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召唤出五鬼了。要是他们去打探鬼王的行踪,我们还真是多了几分胜算啊!”长生念起了召唤五鬼的诀咒,密室之中一下子就多了几分鬼气森森…… 丹珠根本就不知道长生的过去,但是丹珠长年跟随着鬼王和阴鬼打交道自然是能够看见鬼魅阴身。丹珠第一次对长生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可是一想到要联手诛杀鬼王又不免的忧心忡忡起来……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群策群力 长生久违不见的五鬼如今都灰头土脸站在了长生的面前,在五鬼之后竟然还飘着酒色财气。五鬼见到了长生都不由的喜出望外,叽叽喳喳的围着长生说个不停。长生这才知道了当日与牛头怪一战毁了五色佛珠是酒色财气带着五鬼逃了出去,可是他们几个都是阴鬼之身只能是躲在小楼里避祸…… 李凯是五鬼之中最为机灵的一个,他看见长生散发出的灰色罡气大喜道:“恭喜星主道行又精进了不少,星主的处境我们几个都在外面看见了。要不是那个鬼王太厉害了,我们兄弟也不会落得这般狼狈。” 长生摆了摆手道:“鬼王的道行我已经是领教过了,眼下我们几个都被鬼王困在了这里。我想让你们去打探鬼王的行踪,特别是鬼王身上的几件宝贝。你们皆是阴鬼可以穿行阴气,只要能够知道了鬼王的弱点我就有办法诛灭他……” “嗬嗬嗬,星主你太小瞧那个鬼王了。老夫在世之时就听说此人,说起来老夫和他还有些渊源。你让五鬼去打探鬼王的行踪犹如是叫他们去送死,鬼王的三件宝贝老夫倒是亲眼看见过!”酒色财气的一句话把长生给愣住了。 长生正色说道:“我知道你生前神通广大,但是你终究还是逃脱不了俗人私欲才会被东方太月给控制了。人之一生谁能无死?若是你能相助我们诛灭鬼王也是一件大善,或许能抵过你往日做的恶事。到了轮回台还能重新转世投胎,善恶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酒色财气哈哈大笑道:“星主你不必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来激我,要是我想转世投胎早去借体还魂了。我想不想帮助你全是看我的心情而定,你要是能诛杀了鬼王倒是让我往后甘心听命的一方霸主了。鬼王身上的落魂铃和降魔尺都不是他的最厉害宝贝,只有他脖子里挂着的天人之路才是一件神物啊!” 长生脱口叫道:“天人之路?我在壁画上倒是看见过那个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宝贝?” 酒色财气瞪了长生一眼道:“密宗之中流派繁多,其中在杂密中又有着天人神通和驱使鬼神的高深法术。而天人之路就是一个立地成佛的通道,千百年来有着无数的密宗高僧将自己传承为天神佛的转世。谁能拥有了天人之路就已经找到了成佛的门径,要是让鬼王沙巴成了佛那这个世间就是一个大屠场!” 长生攥紧了拳头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去阻止鬼王吗?” 酒色财气冷冷的说道:“除非在鬼王召唤天人之路前将他一举格杀,要不然还真的没有办法!星主你现在体内有着鬼王的阴气和佛气相融,只有你才能做到诛灭鬼王。但是你们之间的道行相差太大了,我只能说是希望渺茫了!” 长生反复的想了想酒色财气的话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让我去佛法去消弭鬼王的阴气吗?可是我刚才吸纳鬼王的玄冰还差点爆体而亡,酒色财气你有什么好主意能让我体内的佛气提升吗?” 酒色财气为难的摇头道:“这个要全凭星主你的造化了,修行之事只能是靠你自己去参悟。或许你能一念飞升或许你一辈子都参悟不透,佛家之中一花一木皆是参悟。星主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能不能诛灭鬼王就要看你了……” 长生默不作声的响起了自己在佛祖面前看见过的引水晒盐之事,只要能够把一件大事分成许多小格就会从中得到启发。鬼王也是如此,他的法力无边但总会懈怠的时候。而自己只要抓住那一小格的机会,就能全力出击…… 庞灵能够听到阴鬼之言,就把酒色财气的话告诉了丹珠。两个女人都是绝顶聪明的,稍微的一合计就有了主意。丹珠上前几步说道:“鬼王的弱点就是没有弱点,以他的道行应该放眼天下无敌的。这种人就会自负狂妄,你要是能够让鬼王感觉到是个不错的对手他就会故意的虐杀你!” 长生点了点头道:“猫抓老鼠前并不是急着吃,而是要等戏弄够了才下狠手。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们快趁着鬼王还没来开启鼎镬之前好好的调养生息。或许到了明日能走出这间密间的才是最后的胜者,灵儿你的伤势刚好就不要冒然出手了。你只要在关键时刻用贝汁暗中相助即可,丹珠姑娘能够不惧鬼王的阴气这就已经足够了。” 五鬼中的老大窦仁急着大叫道:“星主,那我们兄弟做些什么啊?难不成是让我们躲在小楼里吗?五色佛珠被毁了,我们兄弟都不知道去哪里存身了?” 长生掏出了太极幡对五鬼道:“这是紫微天官赐我的太极幡可以通达幽冥地府,你们可以先藏身于此。等你们各自消去了罪孽,我就将你们送往轮回台去……” 窦仁大喜道:“太极幡可比五色佛珠宽敞啊,我们兄弟总算是又找到了新地方容身了。” 长生也不多言收了五鬼和酒色财气进了太极幡,三个人就在密室之中入定调息。对于酒馋财色所说的参悟之道长生凝神内敛查探丹田之中的佛气。让长生喜出望外的是方才吸纳在体内的玄冰全然化成了灰色的罡气,在丹田中凝聚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灰亮色的内丹。长生轻轻的运气流走罡气,体内的劲气马上就呼之欲出…… 罡气流转一周天后长生已经能够收发自如了,长生的脑海里不停闪动着和鬼王对招的前前后后。只要是找出鬼王出招的破绽就有了胜算,可反复回顾着鬼王的招式就会发现鬼王出手没有丝毫的破绽。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长生就感觉到了头顶上有着一道阴风闯进了小楼里。 丹珠猛然睁眼道:“鬼王来了,快跟我进炼丹房。这里用幻术绝不能给鬼王看出端倪,大事能不能成就看姐姐能不能瞒过鬼王了。” 庞灵杏目图睁打出了一道白烟,整个密室又变成了一片蓝汪汪的玄冰世界。丹珠双手一扬漫天的阴气注入玄将之中,密室阴冷侵骨丹珠熟闯熟路沿着废墟的一角转入。长生和庞灵紧随其后,长生看到鼎镬的炉火已经渐熄。在锅鼎中鬼仆的人头早就已经变成了发黑的骷髅头,鬼仆生前的本事是长生仅见的高手之一。可是如今也已经是成了鬼王炼制的绝命丸,这也真是人生无常事事难料…… 密室外面传进的破冰声让长生等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庞灵一手一个拉着长生和庞灵退到了墙角。以蚌壳将三个人紧紧的包裹在内,蚌壳之中原本就不大三个人只能挤挤挨挨的成了一团。长生只感觉到左右都是温香软玉,可是大敌当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鬼王阴鹜的身形就像是幽灵似的闪进了炼丹房内,鬼王习以为常的抓起了鬼仆的骷髅头念动咒诀。鬼仆的骷髅头眼窝里扑籁籁的落下了十几颗绝命丸,鬼王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绝命丸放进了腰间的皮囊里。长生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在鬼王的腰带上斜插着一根黝黑的短尺,不用说那应该就是降魔尺了…… 鬼王得意的大笑道:“都给我出来吧,想用雕虫小技来瞒骗于我!你们也太小看我鬼王了,识相的就给马上现身。等被我找到就不要怪我下手太重了啊!” 长生听这话就已经大惊失色了,刚要冲出去却被丹珠的玉手抓住了。此刻是绝不能发出半点声响,两个人四目相对长生已经明白了丹珠是不想自己轻举妄动。只要再耐心等着静观其变就能知道鬼王是不是真的识破了庞灵的幻术,长生把手中的阴阳剑交给了丹珠。阴阳剑好像是在丹珠手里才能发出更大的威力,长生匀了口气继续盯着鬼王…… 鬼王有些失望的对着鬼仆的骷髅头叹道:“还以为找到了让我值得尽兴的对手,谁知道连个寒冰阴气都过不了。老伙计你也死了,往后我还能找谁过招啊!你是太急了,想要用那个傻小子就能杀我吗?” 长生的心神略微的安定了,幸好刚才没有冒然出手。要不然还真的中了鬼王的诡计了,等在这里等着鬼王放下了戒备就能一举诛杀他了。长生暗暗的出了口气,可是让长生措手不及的是鬼王对鬼仆刚自言自语说完话,扬手就将骷髅头朝着庞灵的蚌壳呼啸打来…… 庞灵的蚌壳在一道火光中打的微微发颤,鬼仆的骷髅头被震的稀巴烂。鬼王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屑的看着,长生这下子是明白了。鬼王从开始就已经识破了庞灵的幻术,他是在故意的耍弄自己。长生挣脱了丹珠姑娘的手,揉臂蓄力直攻鬼王的要害。灰白色的罡气猎猎做响迎着鬼王奔雷而去,鬼王只是眼里有了一丝兴奋任凭着长生的罡气打来…… “轰……”鬼王在惊骇中连退了三大步,鬼王有些不可思议的瞪着长生。从鬼王的周身立刻是散发出墨黑的阴气席卷长生,这是长生早已经预料到了。只见长生摊开双手以门户大露被阴气所笼罩,鬼王越发的对长生惊讶了…… 正文 第三百章 拨云见日 长生的一招把鬼王逼退了三步,鬼王大骇之下散发出浓郁的阴气而长生非但是不畏畏缩缩反倒是门户大开袍阴气笼罩在内。在长生的周身腾起了灰白的罡气,墨色的阴气和在罡气之中形成了两个劲气旋涡。阴气一股股的被罡气所吸纳,鬼王面对着此景不由的怔住了…… 鬼王墨黑的阴气被长生撕出了一道破口,灰色的罡气犹如是把利刃直逼鬼王袭去。能够让鬼王动容的不是长生的罡气,而是沙巴已经感觉到了长生在吸纳自己的阴气来对付自己。鬼王一生自负就是因为他自诩道行高深,可是如今却被长生吸纳了自己的阴气日后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鬼王心里有了顾忌出手就愈发的凶狠了,双手一挥阴气中夹带着蓝色的玄冰。只要有一粒玄冰落在长生的身上就能把长生冻成冰块,鬼王是有意想让长生折磨痛苦而死。细如牛毛的玄冰铺天盖地的卷席而来,长生在阴气之中已经感觉到了整个炼丹房内已经泛出了坚冰暗色…… “噗……噗……噗……”接连发出的破体之声,长生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一块深蓝色的玄冰柱子。鬼王还能看到长生在玄冰之中一点一点的被冰晶侵入了肌肤之中,用不了多久长生就会阴气进入五脏六腑痛苦而死连大罗金仙也没有办法逃过厄运! 一道白光犹如闪电直击鬼王的后心,阴阳剑竟然是能穿透了鬼王的后背。这让鬼王大惊失色的回头恶狠狠说道:“果然你还没有死,刚才差点就被你们蒙混过关了。就是因为知道你是原神归位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的,哼!” 丹珠咬着牙冷冷说道:“沙巴!你现在已经是动用了真气,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沙巴你骗了我十九年,这笔账我们也该清算了!只有我才知道你的气门死穴,只有诛杀了你世间才会有清净的日子!你的阴寒之毒对我无用的……” 鬼王仰天长啸道:“哈哈哈……,你以为破了我的气门就能杀了我吗?只要我杀了你们几个不用十天半个月我就能气门自愈,就算我被你破了气门还有手段让你们立毙当场!”鬼王从衣袖里掏出了金黄色的小铃铛,丹珠看见了小铃铛脸上顿时惊现出了恐惧神色! 随着鬼王轻轻摇动落魂铃丹珠姑娘应声倒地,鬼王不屑的踢了丹珠姑娘一脚道:“死丫头,翅膀还没长硬就想反天了啊?竟然敢趁我不备偷袭我,让你尝尝三魂七魄炼成飞灰的滋味……咦?落魂铃里怎么会没有死丫头的魂魄啊?不好……” 鬼王抖了抖落魂铃并没有看见有丹珠姑娘的魂魄,刚发现不对劲地上的丹珠姑娘一跃而起。手里的阴阳剑对准了落魂铃劈去,鬼王的气门被破一时之间身形稍有滞缓就被阴阳剑的凛冽剑气劈碎了落魂铃。丹珠姑娘猛然的一跺脚,鬼王就感觉到了眼前一花有条人形嗖的不见了…… 鬼王咬牙切齿的骂道:“死丫头,还敢伙同他人来偷我的降魔尺!快点给我乖乖的交出来,要不然我就把你们挫骨扬灰!”鬼王气的整张脸五官都挤成了一团,只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鬼王再次回头脸都发青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把降魔尺端端正正的刺入了玄冰之中,蓝色的玄冰霎时间就开始四分五裂了。里面的长生怒目金刚的瞪着鬼王,那降魔尺似乎是对长生更加青睐破开玄冰就朝着长生游去。鬼王犹豫了几次伸手去脖颈里,可是又好像有着举棋不定…… 降魔尺一接触到长生发出赤红色的火焰,蓝色的玄冰在火焰之中荡然无存。鬼王好像就在等待着这个机会,看到了火焰熊熊燃起鬼王嘴里大声的不停念着咒语。降魔尺在鬼王的咒语里变的通体赤红,长生攥着降魔尺的地方立即是被燃烧了起来。 鬼王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又是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降魔尺乃是密宗天使炼制的神物。殊不知今日会让他重新复苏,天下江山舍我其谁!傻小子,你就是降魔尺沉睡了百年后的第一个血食!有了降魔尺三界我还怕谁!” 长生也没有想到降魔尺会这般的霸道,自己的一只手已经是全然被赤焰包裹。最让长生感觉到要命的是降魔尺好在继续往自己的体内钻去,不要说是去控制降魔尺了眼下要甩脱降魔尺都不行了。整个人就好像是被降魔尺给操控了…… 降魔尺的赤焰串入了长生的体内,在灰白色佛气之中降魔尺渐渐的平静了。反而让长生感觉到了降魔尺和自己好像有种说不出来似曾相识,长生担心着鬼王会毁天灭地的施展出天人之路招引天佛来助,扬手就向着鬼王打出了一道罡气! 别看鬼王的气门被丹珠破了,可是鬼王的身形还是疾如闪电。在长生打出的罡气之前已经抓下了脖子里的天人之路,就在鬼王头顶上若隐若现的出现了黑色的漩涡劲气。带着降魔尺赤焰的罡气与鬼王的黑色气流相击,炼丹房里一片飞沙走石…… “轰隆隆……”小楼里被降魔尺的罡气打塌了大半,外面刺眼的阳光就直接照在了鬼王的身上。鬼王周身上下的阴气在阳光里激起了一道道青烟,鬼王面目狰狞的抬头看了看天身子突然暴涨了许多从鬼王的身上突然冒出了许多鳞甲。 鬼王怒声骂道:“臭小子,没有人可以看见过我的真身。你们几个今天谁也别想活着出去,我已经召唤了天佛!黑夜马上就会笼罩这里,到时候你们可以看见成千上万的人死去!那都是被你逼死的,小子你现在应该得意了吧!哈哈哈……” 长生擎着降魔尺看到了天际风云巨变,墨黑的乌云大团大团的朝着这里聚拢。在墨云翻滚之下日月无光,整个天地顿时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只有鬼王头顶的漩涡在飞速的膨胀,若是鬼王出手真的不知道将会死多少人了! 丹珠在一旁紧张的挖出了堵在耳朵里的碎布急声大叫道:“快……快攻鬼王的气门,千瓦不能让沙巴召出天佛!” 长生一咬牙挺着降魔尺就刺向沙巴,可是让长生绝望的是在鬼王沙巴的四周围已经是结起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除了降魔尺可以刺入外,长生整个人就硬生生的挡在了屏障外面。鬼王狞笑着瞪着长生,开口念动咒语漩涡里仿佛是露出了一尊长着鸟身的佛像出来…… 这应该就是酒色财气说的天佛了,长生卡在无形的屏障里只有干着急的份。就在长生茫然无助的时候,突然就感到了自己的身子一轻。庞灵的巨大蚌壳包裹着长生竟然在艰难的撑开屏障,眼看着庞灵的蚌壳渐渐的张开鬼王不得不停住了念咒! 原本显现的天佛一下子就黯淡了不少,鬼王勃然大怒的一拳打向了庞灵。就听见庞灵一声痛苦的惨叫浑身浴血的庞灵依然用她的蚌壳在开打屏障,长生陡然一阵无名火起用着降魔尺破空划出了一道裂缝使得自己强硬的挤了进去…… 看到一片漆黑的世界让长生忘记了鬼王手里拿着天人之路的恐怖,也忘记了自己再往前行将会是万劫不复之地。长生的灵台进入了忘我之境,一股股佛气就从降魔尺里应运而生。鬼王再想要念咒催动天佛,长生骤然冲天而起举起降魔尺朝着鬼头斗大的脑袋劈下! 不管鬼王是人是妖,长生已经在降魔尺上倾注全部的罡气。要是诛杀不了鬼王那等待长生的将会是气血耗尽心脉反噬震断而死。狭路相遇勇者胜,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选择…… 鬼王因为气门被破全然不能用内力相抗唯有以真身硬拼了,说那迟那时快长生的降魔尺散发出来熠熠红光。 “嘭……”一声巨响过后长生精疲力竭的跪倒在地,绝命一击已经耗尽了长生的全部罡气。如今的长生就像一个掏空的驱壳动弹不得,长生不敢去想鬼王和刚才的对招。若是自己的降魔尺杀不了鬼王,那自己就成了千古的罪人…… 长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体内的罡气一下子被抽空了心脉就开始一阵阵的疼痛。嘴里突然泛起一股甜腥张口就喷出了许多墨黑的鲜血,在自己的身旁隐隐约约的感到了有人在拉拽自己。长生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可是眼前只有黑压压的的一片…… 长生好像听到了有谁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声音飘飘忽忽的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等到长生听明白了,才知道那是丹珠姑娘欣喜的欢叫:“鬼王死了……鬼王已经死了……” 有了丹珠的声音长生才缓缓的张开了眼睛,鬼王依旧是站在身后屹立不倒再不过在鬼王的头顶插着一把降魔尺。鬼王手里的符咒天人之路已经是被他自己捏的粉碎,长生瞥见原本漆黑的天色好像亮了起来。墨云之中又能看到耀眼夺目的阳光了,长生全身一阵放松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节外生枝 长生飘飘乎乎就感觉像是狂风骇浪中的一片尘埃,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隐约之中就感觉到有人在搬动自己。全身上下受罡气的反噬好像是断了不少骨头,想睁开眼睛去看看庞灵眼皮却有着千斤之重…… 叽叽喳喳的空谷鸟鸣声惊醒了长生,等到长生睁开眼睛后就诧异的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十分精致的酸枝木床上。长生的全身都被薄布包裹着,受鬼王玄冰刺体的地方也被敷上了草药。能够给自己敷药的人只有庞灵了啊?难道说庞灵被鬼王打伤已经痊愈了? 长生挣扎着撑着僵硬的身子坐了起来打量起四周,这应该是间女人住的屋子。虽然说没有什么像样的家什摆设,但是干净的让人不敢去妄动半分。长生一步步的挪到屋子窗前看到的依然是那白花满树的梨花,只有树上停留着几只鸟在无忧无虑的欢叫…… 在小屋的不远处有着一条溪流,清冽的溪水中有着巨大的蚌壳正在水里休养。蚌壳上斑斑驳驳有的地方还露出了泛黑的嫩肉,长生不知道庞灵的伤势如何艰难的踱步而出。 临近溪流丹珠正在以阴阳剑气软杀水中的鲜鱼,岸边长生还看到了石臼里盛放着半碗鱼肉汁水。丹珠将阴阳剑斩杀的鲜鱼放进石臼里捣成浆汁,长生明白了自己和庞灵的伤全赖有丹珠在照顾…… 丹珠横了一眼长生道:“你全身筋骨都被阴气反噬而伤,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年半载才可下地行走。你在短短三日之中竟然能起身行走,这已经让我大出意外了。等我熬好了驱阴寒的草药,你自己上药吧……”丹珠的话还是那么冷若冰霜,但是长生却已经见到了丹珠姑娘的脸上升起了一抹羞红。 长生作揖行礼道:“多谢丹珠姑娘救命之恩,我眼下已经无大碍了只要调息行气一周天即可。却不知灵儿的伤势怎么样了?鬼王的阴毒十分霸道,灵儿她又旧伤刚愈只怕会……” 丹珠姑娘叹了口气道:“要不是这位姐姐舍命破解了鬼王的屏障,我们现在恐怕早就已经是让鬼王炼成绝命丸了。她受的阴毒远比你重,我只能用着溪水为她冲淡身上的阴毒。可是能不能救她性命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除非是能有赤朱果驱散她身上的寒毒!” “什么果?丹珠姑娘还请明示,鬼王的阴毒难道说还有药医吗?只求丹珠姑娘告诉我在哪里能得解药,长生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去找到解药!”长生突闻丹珠姑娘说庞灵的阴毒有药可解激动的连声问道。 丹珠姑娘摇了摇头苦笑道:“鬼王的阴毒自然是无药可解了,但是我跟着鬼王沙巴这么多年来知道在大漠极西的地方有着一个四季都像火炉的地方。在哪里寸草不生却偏偏有着火红的赤朱果子,鬼王说过只有那里的果子才能驱散天下的阴寒……” 长生蹙眉不悦道:“大漠极西处又是什么地方啊?等我到了那里恐怕是什么都晚了,丹珠姑娘你这不是让我好生为难吗?灵儿的蚌壳都被鬼王打碎了,她一定是受了重伤。我虽然有着太极幡可以日行万里,只是我就担心着灵儿能不能撑着啊……” 丹珠姑娘皱起了眉头道:“你现在可是在皇城啊,紫禁城里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啊?铁帽子王府里就有那种赤朱果,鬼王还亲眼看见过啊!” 长生大喜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这就去铁帽子王爷府!铁帽子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正要找他算账呢!那些被他害死的姑娘死的太惨了,王爷府里的生铁佛已经被鬼仆杀了。铁帽子王如今再没有人能护着他了……” “你的伤势勉强有了起色,你去铁帽子王爷府岂不是自投罗网?你就在这里呆着,我去王爷府走一趟!你连路都走不稳,到时候我还要去王府救你吗?”丹珠姑娘拧着眉头说道。 长生正色说道:“丹珠姑娘精通鬼王阴毒,有你在这里照顾灵儿我就放心了。铁帽子王府里皆是些寻常之辈,我凭一人之力足矣。还请丹珠姑娘多多费心救治灵儿,我的甘露咒对鬼王的阴毒用处不大啊。等我拿到了赤朱果就会立即赶回来,丹珠姑娘不必担心我的……” 丹珠姑娘急忙道:“谁……谁会担心你,要去快点去!我还要给灵儿姐姐熬药,若非看在你们合力救了我……我才不会管你们,鬼王的降魔尺已经和你相融了。鬼王梦寐以求的事竟然是会被你做到了,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长生跌跌撞撞的扶着两旁的梨树出了花海,就在长生罡气空泛的时候头顶传来了长啸声。那只看守梨树林山魈就像一尊巨塔呲牙咧嘴的扑向长生而来,除了鬼王和丹珠姑娘外还没有活人走出这片林子。山魈是守在此地靠着吃食活物的,看到长生腿脚虚浮就知道他肯定是受了伤…… 山魈伸出宽大的巨掌照着长生的面门狠狠砸去,以长生现在的内力不要说是反击了就连站立都不稳。泰山压顶般的破空呼啸声让长生暗暗叫苦,自己没有想到侥幸从鬼王手里逃生却要死在这恶畜掌下。猎猎刮面而来的劲气袭来,长生本能的抬手去抵挡!长生已经是做好了和山魈死拼的决心,螳臂当车之下长生都不忍去看了! “嗷!”山魈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让长生不由的举头张望,就在自己的手里隐隐的透出了红光。降魔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握在了手中了,山魈的大半个手掌都已经被降魔尺削去了。山魈惊叫着攀上了梨树不肯再下来了,长生反反复复的看了看降魔尺…… 降魔尺似乎是通了灵性,山魈逃走了后降魔尺马上就融入进长生的手臂里。山魈的手掌被降魔尺伤了伏在梨树上不敢再嚣张了,长生有了降魔尺的相融陡然又增加了几分安心…… 铁帽子王府还是像平曰那般车水马龙,长生就混在前来的车马之中闯进了王爷府邸。这里的一切对长生再熟悉不过了,生铁佛死后王爷府的人已经拆了佛堂。长生先从兵营里摸了套绿营兵的衣服轻车熟路的直入铁帽王爷的寝宫,正午时分恰是王爷早朝回宫之际。长生避过了巡视的兵丁足下一点就飞身窜入了宫殿,凡是王爷得来的宝贝儿都会摆在这里。 长生在宫殿里仿佛是置身宝山之中,什么宝银珠宝珊珊玛瑙都随意的摆放在四壁。长生皱起了眉头寻找着赤朱果,可是长生连见都没有见过赤朱果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的。再往里走去就到了王爷的寝室了,长生才不会害怕铁帽子王爷呢! 迈步踏进了王爷的寝室却发现里面是空无一人,铁帽子王爷竟然不在宫中?长生扫视了寝室里里外外除了有着一排排的刀枪剑戟架子,连个宝贝的影子都没有。长生正在纳闷不解的时候就听到了宫殿外有着脚步声传来,长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只能是就地一滚躲进了兵器架子下…… “哈哈哈……,张公公乃是贵人啊,今日能来府上自然是少不得有事相求公公了啊!” “王爷客气了,有什么话只管吩咐洒家就行了,呦!这不是王爷的内宅了吗?洒家是个公门之人恐怕进了王爷内宅有所不妥吧,王爷有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吗?” “张公公你太见外了,上个月有番邦异人送了本王一件宝贝儿。听说那件宝贝儿能使枯木逢春啊,张公公你也在老佛爷身边不少年了吧?若是张公公能枯木逢春那往后老佛爷的恩典还会少吗?” “呃……王爷说的让洒家怎么就不明白啊?王爷,你的事洒家是真的没有办法啊!王爷只图风流快活,有人都告到老佛爷的耳朵里去了。洒家就是有心想帮王爷求情也是有心无力啊!” “张公公说的极是,张爷爷还请在此少待。本王就是为了张公公去掏的宝贝儿,本王这就去拿来让公公过目……” 长生听到外面宫殿里脚步声急至而来,铁帽子王爷进了寝室关上门骂骂咧咧道:“死太监!在老佛爷面前胆敢说本王的坏话,本王不让你尝尝厉害就咽不下这口气!呸!”铁帽子王从兵器架子上提起了一杆银枪,就在长生躲藏的兵器架子下一阵颤动裂出了一道暗门。 长生倒吊着架子才没被铁帽子王察觉,暗门初开就有着一股灼浪袭来。铁帽子王正准备走下暗门,长生凌空弹指出了一道罡气正打中了王爷的迎香穴。铁帽王子闷哼了一声昏死了过去,长生急忙腾身跃下了暗门。在暗室里夜明珠将暗室照的如同白昼,长生不去管那些琳琅满目的稀世珍宝就循着热浪而去。 在暗室的一角里有着个瓷坛,热浪透过瓷坛让人不敢近身。长生靠近了瓷坛就看到了坛口有着两道封谰,这就让长生越发的奇怪了。长生用着降魔尺破开封缄就看见了坛子中放着一串红色的圆果,长生抓起瓷坛就蹬步出了暗室……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人骨念珠 长生拎起了瓷坛跃身出了铁帽子王寝室,在外殿里有个清秀的太监愕然的看着长生从王爷内室里出来。太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能够从王爷寝宫出来的绿营兵肯定是王爷的亲信啊?可是他手里提着一口瓷坛更是让太监难以琢磨了…… 太监结结巴巴的喝道:“你……你是什么人?你们的王爷呢?你给我洒家站住,你信不信洒家一回宫就能要你人头落地!” 长生急着赶回梨树林去救庞灵没好气的冷声道:“是张公公吧?你还傻站在这里等死吗?你在老佛爷面前告了王爷的状,王爷岂能容你活在世上吗?”长生的一句话把张公公的脸都吓白了,长生连正眼都不看下张公公扬长而去…… 赶回梨树林已经是月上中天了,丹珠姑娘拿出了几张黄纸符纸看到了长生抱着一口瓷坛不由的拧起了眉头道:“赤朱果乃是极阳之物,是什么人为何要将它藏于瓷坛里啊?你把赤朱果用阴阳剑剖开取汁水,我会帮着灵儿姐姐驱散她体内的阴寒的。” 长生点了点手接过了阴阳剑剖开了赤朱果,鲜红滚烫的汁水顺着阴阳剑滴落在丹珠的符咒上。不一会的工夫符咒上开始冒出了青烟,丹珠姑娘就用着符咒贴在了蚌壳被玄冰打中的地方。一股股墨黑的阴气顺着溪流凝结成了冰晶流淌四散,庞灵泛黑的嫩肉上开始有了血色…… 十几道符咒之下庞灵的蚌壳里已经是不再有阴气流出了,长生伸手触及瓷坛底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寒气逼人。长生反扣着瓷坛就掉落出了一块打磨成过的黑黝黝人骨,那是块一寸见方的顶门骨。长生吃惊的捡起了人骨霎时间全身一阵悸动,在恍惚之中长生就看见了溪水里好像有个女人诡异的模样。 就在长生惊魂未定的时候,丹珠猛然叫道:“怎么回事?你从哪里找到的人骨念珠?你可真是会找麻烦啊!” 长生有些委屈道:“什么人骨念珠啊?我是在铁帽子王府中找赤朱果时发现了这个瓷坛,在坛底下就压着块人骨。我哪里知道这块人骨是做什么用的啊?丹珠姑娘,你说我找了什么麻烦啊?” 丹珠姑娘长叹了口气道:“人骨念珠是藏庙之中的镇物,我只是听沙巴说起过。谁若是见过了人骨念珠都会死,连沙巴都不敢去招惹这种东西。你却倒好还把人骨念珠带了回来,除非是有大德大勇之人能够化解人骨念珠中的怨气。要不然我们几个都会死于非命,难怪是用赤朱果来震住人骨!” 长生不知道这块人骨还会有着如此大的渊源,能够成为庙中的镇物必是非凡之物。眼下自己看到了人骨念珠还连累了丹珠和庞灵,难不成三个人就要被那块人骨害死了吗?铁帽子王爷既然能够把人骨藏在密室里,他不是还活好好的? “呃……,丹珠姑娘不如我把人骨掩埋在佛门之地吧,有着佛法相护谅那人骨也不敢造次。”长生想起了报国寺内佛祖显圣的事,如果把人骨埋在那里或许受佛法指引能化解怨气。 丹珠姑娘无奈的摇头道:“此物已经是经厉了生人气息,人骨之中的怨气早就脱离了封印。我们就算是把人骨念珠化为灰烬也不能让怨气消亡了啊,这瓷坛上的两道符箓是密宗活佛所写的……可惜你不懂藏文被你给撕了。只要知道符箓上写的才能知道人骨念珠的来历,不过我看这块人骨应该是个女人!” 长生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自己为了寻赤朱果还真没想到贴在瓷坛上的两道符箓。刚才在溪水里显露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封在人骨念珠中的怨鬼,想要再让怨鬼现身可就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了。长生放眼眺望清冽的溪水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庞灵的蚌壳有了赤朱果的相助已经是能够微微的张开吐纳了。 丹珠姑娘紧锁着眉头厉声念起了大日如来经,长生虽然不知道丹珠姑娘此举何意,但是看到丹珠姑娘满脸的凝重犹如大敌当前。长生不敢怠慢手持阴阳剑就在丹珠身边护法,隔了有一盏茶的工夫丹珠姑娘汗流浃背的看着长生…… “丹珠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长生不禁的疑问道。 丹珠姑娘一字一顿道:“那个怨鬼就在这里,刚才怨鬼想上我的身。我常年被沙巴用绝命丸控制,身上有着至寒至阴的气息。怨鬼想借我的身子附体,我已经催动了法咒封闭了这片梨花林子。从现在起无论是人是鬼都不能踏出这片林子了,怨鬼远比我预计的要可怕的多!” 长生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围并不见有半点的异常,可是丹珠姑娘是密宗的门人应该比自己更明白其中的缘故。人骨念珠是自己带回来的,如今却没有办法去找出怨鬼。这片梨树林里或许只能有一方才可以走出,长生脑袋里挥之不去的诡异女人仿佛就躲在夜色之中…… 接连着三天过去了,长生一直就守在庞灵的溪水边打坐调息。看着庞灵的法身一天天的好转长生心里略微的松了口气,蚌壳上原本斑斑驳驳的伤痕都已经平复了。用不了多久庞灵就能变回人形了,在这三天里丝毫没有怨鬼的踪影。 丹珠姑娘就像往常打理着每日的起居饮食,让长生大为不解昔日的女魔头竟然也有着女人温柔的一面。等到丹珠姑娘给庞灵喂过了鱼汁后,庞灵的法身渐渐的开始变小了。一道道金光从庞灵的蚌壳内发出,金光之中庞灵俏生生的站在了溪水里梳理瀑布般的长发…… “灵儿……灵儿……”长生激动的朝着庞灵欣喜大叫,可是庞灵只是陌然的看了看长生继续梳理着长发。长生疾步想要冲向庞灵,只见庞灵一抬手就打出了一道金光把长生打倒在地。 庞灵冷冰冰的眼神充满了杀气,丹珠姑娘手持阴阳剑大喝道:“你不是灵儿姐姐,你是那个怨鬼!此地已经被我的大日如来经封闭了,你就算是有着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休想逃出去!啊……哎呦……”丹珠姑娘的全身就被地下骤然突起的石笋掀翻。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什么人?韩文举在哪里?”从庞灵的嘴里说出了刺耳的声音,长生跃身怒视着被怨鬼附身的庞灵。就怕怨鬼会对庞灵有所不利,怨鬼依然在溪水里照着倒影梳头。丹珠姑娘攥紧着阴阳剑寻找着怨鬼的破绽…… 长生咬了咬牙道:“我们并不知道谁是韩文举,更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现在附身的女子是我的娘子,不管你想怎么样先……” “哈哈哈……,你的娘子?天底下的有情人都应该去死,我一片痴心对人却不料被人暗算!你想救回你的娘子那也简单的很,只要你自绝心脉而死就可以了。等你死后我就会让你们夫妻团圆的,我最喜欢看见世间的苦命鸳鸯了!”怨鬼冷冷的说道。 长生恨的咬牙切齿但是投鼠忌器担心自己出手会伤了庞灵,丹珠姑娘举着阴阳剑怒声道:“怨鬼,你生前一定是个恶毒之人才会有此报应。看着人家夫妻恩恩爱爱就巴不得天底下的人都去死,难怪你会被封在瓷坛里……” 怨鬼起身大笑道:“哈哈哈……,我夏侯寒英纵横天下要不是中了萨迦的毒计也就不会落入这般地步。韩文举那负心人在哪里?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丹珠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是大闹毗卢遮那宗的夏侯寒英?你……你都已经死了几百年了啊,你和萨迦活佛一战惊天动地。连大清皇帝都想看看你这个奇女子,萨迦就将你做成了人骨念珠献给了大清皇帝。可是大清皇帝并不识货还怪罪了萨迦不敬,萨迦活佛从此就做了鬼王!” 夏侯寒英不可置信道:“你们又想来骗我吗?” 丹珠姑娘朝着长生说道:“快把你那块人骨给她,只有她自己看见人骨才会相信!” 长生木然的掏出了袖里的人骨道:“这块人骨就能让她相信吗?”长生的话音未落迎面阴风刺骨而来,长生手里的人骨不由的脱手就飞了出去。 夏侯寒英手里捏着人骨成了齑粉,眼睛里满是奔流的泪水。长生急的大叫道:“这……这叫什么事啊,她把人骨给毁了啊?” 丹珠姑娘笑了笑道:“夏侯寒英的功夫连活佛都不是她的对手,她想要杀我们易如反掌。只不过夏侯寒英口口声声的说要杀韩文举,恐怕这才是她心里的怨气根源。只有让她解开了心里的怨气才能消弭这段恩恩怨怨,你也能救回自己的娘子了!” 夏侯寒英杏目圆睁道:“小丫头竟然口出狂言,你要是能让我杀了那个负心人我自己就会放了他老婆。但是你们想要瞒骗我,那我就把你们全都杀了!” 丹珠姑娘面无畏惧正色说道:“夏侯寒英你也是个修行之人,你应该知道佛前明灯吧……”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相濡以沫 长生突然间想起了佛祖的三生石已经是和丹珠姑娘相融了,若是能够让丹珠姑娘化解夏候寒英的怨气那或许是件好事。夏候寒英法力通天,自己和丹珠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但只要能让她解开了心里的咒怨,对天下百姓少了威害…… 丹珠姑娘双手合十朝着怨鬼嘴里念咒,头顶灵台上若隐若现的浮现出了一朵洁白的曼陀罗花。随着丹珠姑娘的原神乍出,长生看到了一间破旧的屋子里有个衣衫破烂的俊俏书生正在奋笔疾书。怨鬼夏候寒英怔怔的望着那个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怨鬼的双眼之中泛起了泪光。 长生已经猜到那个书生就是怨鬼口口声声想杀的韩文举,只有爱之深才能恨之切!可无论怎么看那个书生都不像是夏候寒英的对手啊,难道说书生和怨鬼之间还有着一段渊源吗?长生耐着性子兼顾着怨鬼的一举一动,就怕怨鬼会突然发狂对庞灵肉身下毒手…… 白色曼陀罗花中浮光一闪韩文举的破屋被阵股子凛冽的劲气劈成了碎片,韩文举一介书生哪里敢出门去看。缩头露脑的躲身于床榻之下,直到了半晌后韩文举才瑟瑟发抖的爬出破屋。在韩文举的破屋废墟里就蜷缩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女人,韩文举有心去搭救那女人又怕惹来麻烦。 韩文举犹豫了半天后韩文举不见有人来才扶起了女人,长生瞥眼看到了那女人正是夏候寒英。韩文举前思后想了一番才架起了女人匆匆忙忙离开,没有了破屋的韩文举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存身。 好在离着破屋不远有着一座人家废弃的祠堂,韩文举就带着昏迷不醒的女人栖身在此。韩文举手无缚鸡之力倒会帮人抄抄写写挣那么三五文钱,夏候寒英就在韩文举的照顾下慢慢的好了起来…… 倘若是一般女人被救后必定是会千恩万谢,可夏候寒英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韩文举暴打了顿。长生不由的皱着眉头瞪了一眼夏候寒英,却不料夏候寒英泪流满面道:“我本在昆仑山玉虚宫下修行,从未想过去过问世间俗事。偏偏有恶人趁我闭关之际偷我法宝,我一时走火入魔追杀贼人殊不知被个喇嘛和尚重伤了……” 长生怒喝道:“人家是在好心好意救你,可是你却出手重伤了人家。你这种女人就不该让人救你,韩文举一个穷苦书生每日挣钱回家给你吃食换药!真不知道你的心肠是什么做的!” 夏候寒英眼中凶光毕露劈手向长生打出了一记手刀,长生早有防备闪身侧步躲过。可是长生身畔的两株梨树拦腰被夏候寒英的劲气斩断了,夏候寒英怒不可遏道:“你知道什么?若非是他出卖了我,喇嘛又怎么可能杀的了我?你自己看完了就知道谁才是铁石心肠,我为了他吃过多少苦你又知道吗?” 长生一时间被怔愣住了,再抬头去看佛前明灯已经发现了夏候寒英在照顾韩文举了。或许是夏候寒英与生俱来就不喜和人相近,而韩文举的仗义救人让夏候寒英有所感动了。打伤了韩文举两个人就被活活困在了祠堂内,夏候寒英长年隐居在昆仑山中自然是会寻找活物。 就这样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在一段奇遇中相识相恋了,夏候寒英收起了威风八面的样子婉如一个怀春的女子似的无微不至的和韩文举过日子了。可巧妇难为无米之饮啊,眼看就要大雪纷飞了。在昆仑山一脉下雪了那就寸步难行了,韩文举看着祠堂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离着山脚不远就是藏居之地了,韩文举听说了毗卢遮那宗要新开藏庙。韩文举兴冲冲的就瞒着夏候寒英去了藏庙,藏居之地少有人会写字。韩文举就想到了给藏庙去是抄功德碑,要是运气好藏庙里给个十两八两都是常事。韩文举来到了毗卢遮那宗藏庙都吓傻了,藏庙里金壁辉煌比小昭寺还气派。前来布施的人还真是不少,喇嘛们只知道藏文对记帐还真是不懂。 韩文举是喇嘛都知道的书生,连忙把他叫去记帐了。韩文举是从中午一直忙到了月上中天,又饿又累的韩文举都没有看到有和尚拿钱出来。韩文举是个读书人最不愿开口讨钱,差不多是到了起更时分才有个小喇嘛托着一碗薄粥出来了。韩文举的脸都气绿了,一碗薄粥就想把自己给打发了? 小喇嘛见韩文举不高兴了甩手就把薄粥给倒了,韩文举又羞又怒起身就回家了。回到祠堂里夏候寒英已经是准备了地瓜,韩文举越想越气干脆是倒头就睡。夏候寒英在昆仑山中好不容易寻到食物舍不得吃留给韩文举,可是韩文举却是辜负了夏候寒英的一片痴心…… 第二天一大早韩文举就背着他的纸笔箱子去等活了,天寒地冻谁会出门啊。差不多是到了天近黄昏韩文举又饥又渴的吃着地瓜准备收摊了,就在这时候来了个年纪五旬的喇嘛笑呵呵的坐在了韩文举的摊子上。韩文举还没开口,喇嘛已经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摆在了韩文举的桌上。 银子是穷人的胆,韩文举拱手道:“这位活佛是想让我抄经书还是写碑帖啊,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啊!活佛你是哪座禅院的啊?我这就跟你去抄写……” “哈哈哈……,我不要你去抄什么,这些银子一是表示昨天先生辛苦的酬金,二是想和先生做笔生意。先生的娘子可是夏候寒英?却不知道先生知道她的底细吗?我就怕先生有朝一日死在她手上都不知道,先生只要替我做些事这银子就是你的!”喇嘛大笑道。 韩文举看了看银子道:“活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娘子是夏候寒英不假,可是她又怎么会害我啊!你不要在此信口开河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这十两银子你快拿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喇嘛大笑道:“我是什么人你以后自然就会明白,可是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今夜三更后跟着她出门就全知道了。不过你一点道行都没有,你还没出门她就已经是察觉了。我这里有道佛旨,你藏在身上就能躲过她的毒手了。” 韩文举这下子是懵了,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自家娘子的底细,难道说是其中有诈吗?韩文举犹豫了再三还是接过了喇嘛手里的黄纸,除了没拿银子收起箱子就走了。 回到了祠堂里韩文举左看右看自己的娘子不像是害人的,可是喇嘛说的又让韩文举不很不信。 夫妻俩一夜无语,到了三更时分夏候寒英突然间起身坐起。两只眼睛中流露出野兽似的碧绿萤光,夏候寒英一顿足就冲出了祠堂。韩文举其实一直在装睡,刚才夏候寒英的异变把韩文举都吓傻了。韩文举攥着黄纸沿着山石泥路就偷偷的跟在了夏候寒英身后,平日里看似弱不禁风的夏候寒英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就在韩文举茫然无措的时候手中的黄纸突然脱手而飞,就好像是在牵引着韩文举向前走。韩文举不由自主的迈步往山上走,一声声凄厉的狼嗥声把韩文举都吓的六神无主了。在山顶韩文举影影绰绰的看到了一个女人正和一群恶狼对峙。恶狼呲牙咧嘴的恨不得把女人吃了,可是女人非但不退缩还大步朝着狼群而去…… 韩文举的心都快到嗓子眼了,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娘子夏候寒英。群狼奋身围攻夏候寒英,而她却不紧不慢的出手相击。夏候寒英每一招出手都会有着恶狼倒地毙命,夏候寒英会张开嘴巴咬开恶狼的喉管狂饮鲜血。连那些恶狼都被夏候寒英吓傻了,剩下的恶狼都夹着尾巴逃跑了。 韩文举想叫夏候寒英可是全身瘫软之下再不能言,夏候寒英喝了三四头狼血就开始打坐调息了。从夏候寒英的顶门骨冒起了一缕缕黑气,韩文举根本就不知道夏候寒英自打昆仑山下来后一直就受了内伤。又被人用阴寒之毒打入了五脏六腑,要是没有活物热血就会被阴毒侵入心脉而死…… 韩文举连滚带爬着下了山,在韩文举眼里看来自己娘子是个妖孽。韩文举顺着山路跑去了藏庙,那个给他佛旨的喇嘛正在藏庙之外等着他。韩文举见了喇嘛倒头跪地,而喇嘛却是不动声色的笑了。 喇嘛轻笑道:“昆仑山玉虚宫乃是道家修行之所,你的娘子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你家娘子为了救你,已经是受了阴毒。她若是一天喝不到活物之血就要死了。普天下能解阴毒的寥寥无几,你想救她……那就要按我说的办!” 韩文举木然的点了点头道:“活佛你能真的救我娘子性命吗?只要我娘子没事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喇嘛从腰里摸出一颗墨黑的药丸道:“这个就是救你娘子的灵丹妙药,你回家去把这个东西让她吃了……”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遇人不淑 韩文举失魂落魄的回到祠堂已经是天光大亮了,夏候寒英烧好了野菜地瓜正在祠堂里等着韩文举。可是看到了韩文举畏畏缩缩的样子又不禁奇怪起来,夏候寒英盛了点地瓜给韩文举。谁料到韩文举闪身避开夏候寒英,一只碗跌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夏候寒英不悦道:“你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你去哪里了?整个人怎么就像是见了鬼似的?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你每天整的那些钱还不够柴米油盐,不如我明天回昆仑山一趟。那里我还留着些金银,与你相守度日是足够了。” 韩文举哆哆嗦嗦的颤声道:“娘子每天……在家中操持已是不易,我又没什么本事……养活娘子。今日天寒地冻料想是无人来抄抄写写了,我就留在家中陪陪娘子吧。”韩文举说着话就闪身到了灶台前,从衣袖里摸出了喇嘛给的东西扔在了碗里盛了点野菜地瓜递给了夏候寒英。 夏候寒英压根就没有多想,反而是劝道:“相公每天起早贪黑应该多吃点,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用出去干活……” 韩文举怯生生的道:“娘子在家操持受累,你跟着我已有一月有余。可是连顿饱饭都没有吃上,娘子还是你吃了吧……”韩文举是害怕喇嘛给的东西,既然是说让夏侯寒英吃过后能变成常人那就全然当成是一场豪赌了。 夏侯寒英接过碗吹了吹凉,看着韩文举满是殷切的期待就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夏候寒英羞涩的说道:“相公,你是男人应该多吃点才是……哎呦……我的肚子怎么突然好痛啊……”夏侯寒英的脸色剧变,额头上布满了密密层层的冷汗…… 韩文举到了这个时候才轻叹了一口气道:“娘子啊,你再稍稍忍耐一下。活佛说了只要你吃了他的药就会马上好的,我不想娘子再像半夜里去山上茹毛饮血了。我要的只是一个能够执子偕老的娘子,不要一个女魔头!” 夏侯寒英痛苦的流泪道:“相公啊,你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爹本是昆仑山座下的弟子,只因为我爹不愿与恶僧喇嘛同流合污才会在山中隐居避世。喇嘛妄想升天成佛,就处心积虑的想偷走我爹留下的奇门秘笈……” 韩文举没想到夏侯寒英和喇嘛还有着这么一段恩恩怨怨,如今自己亲手给夏侯寒英下了药真不知道是福是祸?韩文举颤声说道:“娘子,可是你半夜里犹如野兽鬼魅一般……这叫我如何能够放心啊,那个活佛说你是……” 夏侯寒英颓然道:“相公,并非是我想要夜里行凶作恶,恶僧喇嘛趁我闭关前来盗宝。我是拼着性命追杀他们,可是我却走火入魔被萨迦重伤了。若不是我会奇门之术早被萨迦害了,萨迦修炼的是至阴至寒的功夫。我要不是为了腹中孩子免受阴寒之苦,也不会去饮热血化解体内的阴寒!” 韩文举有点明白自己是中了萨迦的毒计,可是让韩文举意外的是夏侯寒英吸食热血是为了保着肚子里的孩子。韩文举恨不得是一巴掌打死自己,怪只怪自己听信了萨迦的鬼话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东西害了夏候寒英。 夏候寒英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夏候寒英的腹下流出浓稠血渍。韩文举全没了主意呆立在当场,从祠堂外传来了一阵大笑声。萨迦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朝着韩文举遥身施礼。韩文举红着眼睛就要冲上去和喇嘛拼命,萨迦只是轻轻的一推手就把韩文举打出老远。 夏候寒英咬着牙恨声道:“恶僧……你好卑鄙!你也是个出家修行之人……竟然是如此恶毒,你就算是杀了我也休想……得到我爹的奇门之术……” 萨迦摇头道:“女施主恐怕是误会了,我想要奇门之术是为了万万千千的老百姓免遭涂炭。满清鞑靼已经是对藏地蓄势待发了,只有女施主的奇门之术才能让我千里去取清军人头。为救人而杀人乃是场大善,女施主为何要执迷不悟啊!” 韩文举怒骂道:“我不管你说的仁义道德,你借我之手残害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这笔帐又该怎么算?你快放了我娘子,要不然我就……我就和你拼了……” 萨迦蹙眉冷笑道:“你也是个读书人,难道就不懂倾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吗?此女子手中一部奇术能让万千老百姓远离战视,我该不该为了天下苍生向她讨要奇书?你读过的圣贤书中应该是明白此理,我给你的药无非是掣止了她十个时辰内无法运功行气罢了!” 韩文举左思右想了一番道:“那……我们交出奇术,你就让我们离开!我娘子只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她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发发慈悲吗?” “你想我救她,那就让她交出奇门之术。要不然我只能是从她的尸身上寻找了,为了万万千千的生灵我不入地狱谁入!”萨迦正义凛然的说道。 韩文举倒是陷入为难之中了,韩文举搀扶起夏候寒英道:“娘子,我们只求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那部奇门之术不如给他算了,天下的事并非是我们能掌控的。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 夏候寒英横眉立眼道:“你……你知道什么?奇门之术是玉虚宫法宝之一,几百年来喇嘛和尚都梦寐以求想得到奇术。你还真以为……恶僧是要拯救苍生吗?还不是他想私欲占有,要不然他也不会派人来偷我法宝。你不会真的相信他……得到了奇术会放我们离开吧!” 萨迦骤然变色道:“好一张利嘴!既然你冥顽不灵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书生你是愿意和这个女魔头一起去死还是要享受不尽的富贵啊?昨天晚上你也已经看到了女魔头的真面目了,你陪在她身侧只有死路一条。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 韩文举苦苦哀求道:“娘子,你把那东西给他吧,咱们又不是朝中大官。识时务者而为俊杰,我们现在都不是这个喇嘛的对手。你把东西给他才能图谋后计,我们还年轻啊……” “闭嘴!那东西……不在我身上,我就是死了也不会交给恶人。他如果是个正人君子就不会设计让你来害我了,他有心去救百姓也不会站在这里了。他大可去让百姓离开此地去避祸……你怎么都不明白啊!”夏候寒英不威而怒的对韩文举说道。 萨迦哈哈大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书生,我给你指条明道,她现在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她要是不交出奇门之术,那你杀了她!我就会让你有着取之还竭的金银,你要是不杀她那我就送你们一起去阴曹地府。” 夏候寒英无奈道:“萨迦知道我的奇门之术难以杀我,你却是我的男人。我的奇门之术只有你才能近身,你若是想杀我……就快点动手啊!” 韩文举看了看夏候寒英泣声道:“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的过日子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萨迦冷哼着从腰拨出了降魔尺不屑道:“你把她杀了,往后就跟着我就行了。金银美女自然是不在话下,你给我把她的脑袋斩下。那你就立了一件大功了,书生你还不动手干嘛!” 韩文举的双眼就直勾勾的盯着萨迦,整个人放开了夏候寒英任凭着她摔倒在地。夏候寒英除了无声的流泪外缄口不言,韩文举拿着降魔尺面无表情的斩向夏候寒英。一颗人头骨碌碌的滚落在地,萨迦得意的捡起人头大笑起来。萨迦出手如刀削去了夏候寒英的顶门骨,而韩文举对此还是丝毫没有反应…… 丹珠姑娘头上的白色曼陀罗花渐渐的隐退了,长生的心里顿时间变的沉甸起来。夏候寒英也是个可怜之人,难怪她的怨气会这么重。本来她身前就是个怀胎怨死的人,顶门骨又被萨迦制成了人骨念珠。为的就是利用她的怨气害人,想要消除夏候寒英的怨气恐怕是要回到几百年之前了去找韩文举了。可是韩文举只是个凡人,他早就命归西天了啊! 长生叹了口气道:“呃……,夏候姑娘你的生前是遇人不淑,可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韩文举早就已经做古了。你的怨恨我也想不到有更好的办法了,除非是能够阻止当年韩文举杀你……” 丹珠姑娘摇了摇头道:“这……这个怕是不行吧,要是我们能回到几百年前那岂不是会改变了现在的格局了吗?” 长生摆了摆手祭出了太极幡道:“或许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太极幡能带着我们回去百年前。丹珠姑娘若是不愿以身犯险,那我带着她去吧!” 丹珠姑娘轻笑道:“我除了在这片梨树林里还没去过昆仑山呢,我倒是很想去看看。” 夏候寒英冷冷说道:“好!要是你们能阻止韩文举杀人,那我的顶门骨也就不会落在恶僧手里了……”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巍巍昆仑 长生受紫微天官赐赏得到太极幡能随心而往,幸好丹珠姑娘和庞灵都不是凡人。太极幡一阵强光闪烁就让长生置身于一边山脉之中,夏候寒英似乎是对这片山脉很熟悉。长生担心着夏候寒英会凶性大发为害人间,两个人一言不发的跟着夏候寒英朝着山腹而进…… 三人来在了一片突兀的悬崖上,夏候寒英忽然站定怒喝道:“这里不是百年之前的昆仑山!你们想要骗我吗!我在此山中度过了二十多年岂能不认识!原本这里有座供人歇息的山亭,可是现在却没有了!” 长生也茫然无知道:“此地我不甚熟悉,但是既然太极幡带我们到了这里一定是有着用意。夏候姑娘你生在这里肯定是知道此地地的一草一木了,只要找户人家问明了就知发生过什么事了。” 夏候寒英狐疑的在山石上驻足眺望道:“沿着这条山石路径就能到达元始天尊讲经说法的玉虚宫了,我们上山去问问便知是怎么回事了。我爹当年就是玉虚宫的掌门人,只可惜此地龙蛇混杂。藏地喇嘛更是对玉虚宫虎视眈眈,我爹就带着几部道家至宝隐居在后山……” 长生身为二十八宿星主对道家至尊也是敬若神明,登昆仑山顶已是日上三竿了。道家讲究的是修行成仙,对长生带着两个姑娘上山只是略微的蹙眉并没有道人出来阻拦。历来道家是以宁静致远淡薄名利清高自居,只不过长生头挽道髻倒是引的不少道人侧目而视。三清大殿之内有着一个道骨仙风的麾羽老道走了出来,长生看到人家的道袍就明白是玉虚宫内得高望众之辈…… 长生稽首作礼恭声道:“晚辈沈长生见过前辈,今日造次拜山只为了一桩公案。殊不知前辈可知道密宗萨迦吗?听说萨迦与昆仑山还有些过节吧!晚辈只想能够化解其中的恩恩怨怨,免得让世人再受灾祸……” 老道捋了捋白须大笑道:“无量天尊,小道友既然是有着如此仁义之心就请三位随同贫道进老君堂一叙吧。这两位姑娘皆不是凡人,今日得见也算是风诚子三生有幸……” 夏侯寒英动容道:“什么?你是诚字辈的师侄师孙……怎么回事?名字辈和广字辈的道友呢?” 老道一下子就被夏侯寒英的话怔楞住了,望着夏侯寒英不由喃喃自语道:“无量天尊,敢问这位姑娘怎么会知道玉虚宫内的字辈啊?本观之中皆是以三清太祖留下的宝典排资论辈,不要说明字辈和广字辈了的师叔了。就像诚字辈的已是不多了,姑娘难道认识贫道的师叔祖吗?” 夏侯寒英仰天长叹道:“不瞒你说,我爹正是明津道人夏侯独孤。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诚字辈的道友和你说了也是无济于事,我爹那时候掌管着玉虚宫内全部法典。只可惜他老人家被那些恶僧喇嘛给暗算了……” 老道风诚子一脸惶恐的说道:“无量天尊,明津道人的的确确是玉虚宫七十二代掌门人。可是明津掌门人距今都已经好几百年了啊,姑娘竟然会是明津道人的女儿?这让贫道着实有些匪夷所思,可是看着姑娘的年纪……呃……这个……” 夏侯寒英冷冷笑道:“我早就死了,现在只不过是借体还魂罢了。有些事我也不想与你多言,把你们的掌门人叫出来。有的话只有掌门人才知道,让你们掌门人出来我自然会让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夏侯寒英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漠,老道风诚子一时间也为难住了招呼过一个中年道士急急忙忙的朝着内观而去了…… 差不多隔了有一盏茶的工夫,有个穿着华贵鹤翎道袍的老者施施然的走了出来。老者默不作声的打量了夏侯寒英一眼道:“这位姑娘找贫道有何见教,方才风诚子师弟说姑娘乃是明津师祖的后人。贫道十分诧异姑娘的身世,只是不明白姑娘来玉虚宫何意?” 夏侯寒英摇了摇头道:“如今的玉虚宫早就不是当年的玉虚宫了,掌门道人穿的如此华贵让我实在出乎意料。玉虚宫掌门戒律中就会勤俭修身之道,掌门人看来是不记得了吧。玉虚宫中那些奇门异术不知道掌门人可曾寻访过?” 老道脸色一顿道:“无量天尊,这位姑娘的话让贫道颇为不解。据历代掌门人留下的文献来看,那些奇门异术早在大清西征被喇嘛所毁了啊?姑娘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件事啊?难道说姑娘会知道本门的那些奇门异术吗?” 夏侯寒英拂袖断然道:“这里已经没有我所留恋的东西了,我们还是下山走吧!或许我已经知道了太极幡为何要送我来到这里了,我所苦心相护的法宝留给他们只会害了玉虚宫。天下之人都会被利益所变,我又何必如此执着!” 老道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道:“你……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了,要不然今日你们谁也不要下山了!本门的奇门异术乃是秘而不宣的秘密,你们想借机来窥探玉虚宫吗?来人啊,给我布阵围住他们几个!”掌门一声令下大大小小的道士都摩拳擦掌的围住了长生等人…… 风诚子急忙喝道:“掌门师兄万万不可啊,那姑娘或许真的是师祖后人啊!我们要是如此是对师祖的大不敬啊,恕我斗胆为他们向尹师兄讨个人情……” 夏侯寒英哈哈大笑道:“你们这帮道士已经是忘了玉虚宫的规矩了,我就要在三清大殿前好好的教训你们才是。让你们看看当年的玉虚宫为何会是道家至尊,就凭你们的掌门气度玉虚宫迟早会毁在他的手里!”夏侯寒英说着话身上泛起了一阵阵的白光。 长生厉声大怒道:“夏侯姑娘,你若是出手伤了他们又和那掌门有什么分别?道家一气化三清就是要你们在三清殿外自相残杀的吗?姑娘生前也是怨死之人,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化解这段恩怨不是来争强斗狠的!” 丹珠姑娘也是大怒道:“你与萨迦相斗之时就是因为两者实力悬殊,萨迦知道不是你的对手才会设下毒计害你。你和他们这些道士的实力相差太大,你伤了他们不就像萨迦伤了你一样吗?” 夏侯寒英咬牙切齿的瞪了丹珠姑娘道:“我是因为韩文举才会中了毒计的,好!我今天就不和他们计较了,但是你们若是不能化解我心中的怨恨,我还是会把这里夷为平地的!”夏侯寒英一跺脚整座玉虚宫都簌簌的抖动了起来,巍巍耸立的三清像也被震得东倒西歪。 但凡是有点眼力劲的都知道这个姑娘绝对不是好惹的,两旁的道士都莫名其妙的对夏侯寒英不寒而栗了。夏侯寒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下了山,长生和丹珠姑娘就怕这个姑奶奶会一时气急大打出手。现在看来夏侯寒英也并不是个不通情理之人,但是她的本事太大了才会被萨迦封在瓷坛里用赤朱果镇着…… 昆仑山脉幅员两千多里,长生跟着夏侯寒英一路而下就到了一座古朴的小镇上。这里汇聚了汉人和藏民,很显然藏民对汉人的态度很是生硬。夏侯寒英指了指远处的废墟久久无语,长生看着那里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有种不祥的预感。 夏侯寒英冷冷的说道:“那里就是我和韩文举相依度日的地方,眼下却已经成了废墟!这都是拜了萨迦所赐,萨迦还恬不知耻自称是活佛!” 长生蹙眉道:“夏侯姑娘,这里好像是有着一股子怨气啊!我现在还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但是怨气之重是我从前见过绝无仅有的。夏侯姑娘不如我们先在此地打探一下吧,我总感觉这里有什么事隐藏着……” 夏侯寒英不解道:“当然会有怨气啊,我就是在那里被萨迦害死的啊!我至今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萨迦磨制我的顶门骨做人骨念珠,我要是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丹珠姑娘不屑道:“萨迦早就被鬼王沙巴给杀了,你想找他报仇那是晚了几百年了!” “胡说!我的顶门骨一直被萨迦的封印封住了,若是萨迦早死了那符印就会不攻自破。可是我却一直没有冲破过符印,萨迦肯定还没有死!只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他还活着罢了,我能感觉萨迦就在这里不远!”夏侯寒英笃定的说道。 长生糊涂的看了看夏侯寒英道:“这……这绝不可能啊,萨迦不过是个凡人……怎么会活了几百年啊?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奇怪了,鬼仆以前说过他已经活了百年。或许其中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天色马上就要黑了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虽然长生有些吃惊,但是想到了鬼仆在王爷府说他都活了几百岁的事。那萨迦倒的的确确是有可能还活着,只知道这个喇嘛是被鬼王夺权暗算的。至于他是怎么死的就没人知道了,反正都已经来在了昆仑山了那就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谈虎色变 长生在这座不知名的小镇上找到了一家还像个吃饭的酒肆,店铺里只有三四张桌子上有着食客。其中最扎眼的是七八个喇嘛正围坐一圈喝着酒大块吃肉,长生知道喇嘛在藏地有着很高的地位并没有大清朝和尚的清规戒律…… 自从长生三人进了酒肆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长生是一副行脚道人的装束而他身旁的两位姑娘更是世间不可多见的尤物。特别是丹珠姑娘美的让人不敢正眼去看,连着那些叽里呱啦说着藏语的喇嘛都停下了高谈阔论偷偷的打量着丹珠姑娘和附身在庞灵肉身上的夏候寒英。 长生随便的叫了些饭菜,酒肆的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他的眼睛里对着那些喇嘛只有畏惧的神色,长生边吃饭边向掌柜打听镇子里那片废墟的事。可是掌柜的装聋作哑绝口不提镇上的事,在酒肆里吃饭的旁人都匆匆的结帐离开了。酒肆里就剩下了长生三人和喇嘛那桌还在,掌柜的忙着收掇客人留下的残羹剩酒…… 夏候寒英只是略微的吃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听着喇嘛们悄悄的交头接耳,夏候寒英轻轻嘘声道:“那些喇嘛想把你娘子和这个姑娘带回小昭寺,他们现在正打算如何处置他呢!多半会等你出了酒肆一刀结果了你。” 长生愕然的怒骂:“好一伙恶贼啊,他们都敢打起了你们的心思。让我去教训下他们,真是太岂有此理了……” 丹珠姑娘跟着鬼王长大能够听懂些藏语,丹珠姑娘冷哼道:“真没想到小昭寺的活佛也要来这里了,他们刚才的言谈之中就提到了我们要打听的废墟之地。只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废墟之地有着什么东西,你去教训他们势必会遭来此地的喇嘛围攻。我们将会寸步难行,等我们打听出这些喇嘛想要做什么后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们!” 对于丹珠姑娘从小就跟着鬼王练习杀人练功而言,那些喇嘛早已经是成了死人。长生不禁的后背一寒,那几个喇嘛还肆无忌惮的调笑丹珠姑娘。有胆子大的喇嘛端着酒壶踉踉跄跄的起身而来,也不知道喇嘛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朝着丹珠姑娘又是叫又是嚷的。丹珠姑娘厌恶的瞪了他一眼,玉手挟着的筷子破空疾出…… “咣当……”酒壶坠地砸了个粉碎,喇嘛半个身子僵硬凝结起了一层薄霜。在斜射而入的阳光下泛起了一丝蓝色,在座的喇嘛都被丹珠姑娘的出手惊呆了。有个喇嘛竟然是喊了句汉语:“不好,是鬼王的阴寒之气!”随着他的一声大喊其余的喇嘛都酒醒了大半,几个喇嘛都纷纷的向丹珠姑娘跪拜了下来。 长生诧异着火光电石的剧变,要知道鬼王沙巴所学的也正是密宗活佛的本事。这些喇嘛自然是知道了厉害,纷纷告饶求丹珠姑娘恕罪。片刻之间那个冻僵的喇嘛半身开始结冰了,寒毒一旦攻心那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了…… 丹珠姑娘冷若冰霜道:“你!过来!你们从大昭寺赶来这里做什么?若是你敢说半句假话,我下次就不会客气只废了奇筋八脉!鬼王的出手你们想必也知道了吧,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个会说汉话的喇嘛极不情愿跪步上前,用着半生不熟的话说道:“回禀……回禀鬼王大人……我们是奉了格登活佛之令来这里的,此地因为经常闹鬼……格登活佛就派我们前来打探。谁知道我们刚到此地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两个师兄弟,格登活佛已经亲自动身赶来了……鬼王不是早就不理密宗的事了吗?怎么也会来在这里……” 夏候寒英拍案怒道:“我们去哪里你们管的着吗?要不是你们这些恶僧,我又岂能落得今日地步!我看到你们这些恶僧就恨不得生食其肉,若非你们做恶我就不会受百年之苦!”夏候寒英怒不可遏的打出了一道劲气,那个话说了一半的喇嘛顿时间就脑浆崩裂而死了…… 长生深知夏候寒英痛恨着喇嘛,要是不让她发泄一下可能还会出大乱子。可是夏候寒英杀了个唯一会汉语的喇嘛,剩下的几个喇嘛被夏候寒英的出手都吓傻了。这个娇滴滴的女人竟然比鬼王活佛还要厉害,有几个喇嘛都叽里呱啦的叩头如捣蒜似的。 丹珠也担心着夏候寒英会发狂肆意杀人,到时候就有心想帮她化解怨气也难以逃脱藏地密宗的追杀了。丹珠姑娘厉声对几个喇嘛斥喝了几声,长生虽说是听不懂丹珠姑娘在说些什么但是那几个喇嘛会然小心翼翼的点着头。丹珠姑娘回过身让躲在帐桌下的掌柜的爬了出来,掌柜的哆哆嗦嗦的怕被喇嘛报复自己硬是不敢说话…… 丹珠姑娘冷声对掌柜的说道:“这几个喇嘛的性命全在你的手里攥着,刚才他们说此地闹鬼可是真事?还有那个什么格登活佛又是个人?倘若也是个祸害百姓的恶僧,那这些喇嘛就算是帮凶了!我今日就要为密宗肃清害群之马,要是他们罪不至死但当街调戏女人就该被废去功夫!” 掌柜的吞了口唾沫道:“鬼王……鬼王大人,此地早在我爷爷的爷爷辈起就时有怪事发生。原本这镇子里还有不少人的,可每逢十天半个月就会有人被莫名其妙的挖出顶门骨,镇上的人可就全吓坏了。都说小昭寺的格登活佛已经活了三百多岁了,大家都纷纷去求活佛出手相救……” 长生插言说道:“什么?能活三百多岁?这绝无可能啊!掌柜的,你可不能以讹传讹啊!若非是你亲眼所见怎么会有人能活三百多岁啊……” 丹珠姑娘蹙眉道:“除非是格登活佛已经开启了天人之路成了真佛,在密宗之中能成真佛的乃是凤毛麟角了!掌柜的,你接着往下说!” 掌柜的定了定心神道:“早在百年之年格登活佛还的确来过此地,可是格登活佛也没办法查出闹鬼害人的元凶。不过格登活佛带人烧了本镇的祠堂,闹鬼之事还真的消停了一段时间。镇上也陆陆续续的有人搬了回来,谁知道……谁知道就在半年前镇子最大的富户全家二十七口全被人挖去了顶门骨……” 夏候寒英大叫道:“我就知道萨迦还没死,只有他才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等我找出了萨迦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走!我要去祠堂看看,那里肯定是藏着玄机。”夏候寒英不顾酒肆中的众人独立飞身而起,长生紧跟其后纵身跃向了废墟之中。 镇上的人大白天看见有人横空而飞都不禁的出门相传,可是看到他们飞进了祠堂废墟镇子上的人都远远的望着他们。没有人胆敢踏入废墟半步,在历经了百年沧桑后废墟焦土只留下了一堆残垣断壁。 夏候寒英怒视扫过百姓道:“你们之中有谁看到过有人在此经常来,说了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不说则让你们与萨迦同罪,这里应该就是萨迦的藏身之所。我能感觉到萨迦就在看着我,这一天我已经等的太久了!你们再不说,我就让你们永远都别再说话了。” 围观的老百姓们被夏候寒英的话怔住了,谁都害怕这片废墟。人们小声议论着这里发生过的怪事,但是听到了萨迦的名字都脸色大变急着退身离开。夏候寒英双脚猛力一踩,废墟之中马上就裂开了几道地缝。老百姓们全都被困在了地缝边缘,谁要是往后退一步必然会摔入深不见底的地渊里…… 长生忿愤的大喝道:“夏候姑娘,他们只不过是些老百姓!你若是敢滥杀无辜,那我只能是以命相博了!” 夏候寒英冷笑道:“你知道什么?萨迦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要是他屏息凝神改头换面后我们谁也不能认出。可能这群人中就藏着萨迦,我不用点手段他们又怎么能说实话?你要和我拼命,那只是你以卵击石的想法……” 随着地缝越来越大,老百姓们都开始惊慌哀嚎了。有人就朝着夏候寒英求饶道:“姑……姑娘饶命啊,不是我们不肯说……是我们不敢说啊!凡是有人在这里见过怪人的都被挖了顶门骨,姑娘……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不能拿我们出气啊……” 夏候寒英依然不为所动的冷眼旁观,长生有心去搭救百姓又不知道这些人群里是不是真的会有着恶僧萨迦。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突然吼了声:“我见过怪人……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姑娘说的人……” 夏候寒英骤然发力脚蹬山石,整个地缝就渐渐的合拢了起来。夏候寒英指了指刚才说话之人,其他的百姓见地缝闭合纷纷逃避四散。倘大的废墟就剩下了三个人,没等夏候寒英开口询问一道黑气破空激射而来。猝不及防的暗算让长生鞭长莫及,夏候寒英的腾身窜起迎击黑气。 一白一黑半空中激起了飞砂走石,等到尘土散尽地上躺着刚才说话之人。长生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瞧见了那人的顶门骨已经被乱石击碎……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人骨邪塔 眨眼间的剧变让长生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在顷刻之间成了具脑浆崩裂的死尸。让长生所诧异的是根本就看不出方才黑气突然袭来的方向,就连道行高深的夏候寒英和黑气交手间也落了下风。黑气过后废墟又是一片死寂,四周围除了尘埃落定外不再有半点异常…… 夏候寒英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死尸眉宇紧锁道:“我被封闭了百年却不料想萨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们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要找出萨迦藏身之地。萨迦的本事再大也里全凭着人骨邪塔在为他提供邪力,不找到人骨邪塔我们连萨迦十个回合都招架不住!” 长生头一次听说人骨邪塔,既然是夏候寒英说的那定然是有着她的道理。长生急问道:“夏候姑娘,那人骨邪塔会藏于何处?若是鬼王萨迦故意在引我们落入陷阱,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鬼王萨迦在暗我们在明,此番交锋我们已经输了一筹!” 夏候寒英傲然道:“你以为玉虚宫中的奇门之术都是嘘人的吗?我自有办法找出萨迦的藏身之地,只不过单靠我们两个人是毫无胜算了。你那个美人儿去了哪里?萨迦可是最喜欢美人骨的啊!” 被夏候寒英一提醒长生猛然想起了丹珠姑娘从酒肆里出来后就一直没有跟上,论丹珠姑娘的道行绝不会在自己之下。然而丹珠姑娘却凭空不见了,长生心里顿时一紧放眼回望哪里有丹珠姑娘的踪影啊…… 长生正色说道:“夏候姑娘,会不会是鬼王萨迦抓走了丹珠啊?丹珠姑娘乃是佛前明镜,沙巴就是想利用丹珠姑娘的原神,萨迦的本事高的匪夷所思。若是让他抓住了丹珠姑娘那我们又输了一成,从酒肆到此地不过是片刻工夫我们现在去找她应该还来的及!” 夏候寒英借着庞灵的肉身对长生冷笑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没想到二十八星宿鬼主也是个多情之人。也罢,要是让萨迦得到了佛前明镜那我们的确是更不好对付鬼王了。那个美人儿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我们或许还能找到人骨邪塔……” 长生也不和夏候寒英多说什么了,疾步回到酒肆里不禁是他傻眼了。酒肆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死尸,那几个喇嘛头顶全是被人用外力削去了顶门骨。浓稠的血浆子溅的到处都是,酒肆的掌柜额头上有了一个血洞但是顶门骨倒是还在。 夏候寒英瞥目道:“鬼王萨迦只要那些修行者的顶门骨祭塔,一般的凡夫俗子萨迦还看不上。我们沿途而来并没有看到丹珠姑娘的死尸,那多半是鬼王萨迦已经将她掳走了。哼,原来我们来此地后一直被萨迦所控,等我找到了他非要将他千刀万剐……” 长生没有去理会夏候寒英的毒咒,反而是来回走动于酒肆内外查找着线索。在酒肆大门的木椽上长生惊喜的看到了一丝白色的帛帕,不用说那应该是丹珠姑娘留下的记号。长生顺着酒肆大门往外只拣小路走,不出十步又发现了草丛里残留的白色帛帕。 “夏候姑娘,我猜想鬼王萨迦早已经是在酒肆外守着我们了。可能是鬼王萨迦料定你会去那片废墟才会声东击西,鬼王真正的目的是抓丹珠姑娘。”长生捡起了帕子残布道。 夏候寒英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快去找萨迦的老巢,要不然你的美人儿马上会被萨迦施暴后挖出顶门骨成了美人骨!” 长生就往小路荆棘难行的地方而行,通常不会有人想到好好的大道不走偏偏往寸步难行的荆棘地而走的。走了有七八步路后荆棘刺草上有着几滴血渍,长生用手轻触血渍还没完全干涸。这很有可能就是萨迦禁锢丹珠姑娘的地方,鬼王跟踪着丹珠将她抓去然后弃在这里回酒肆杀人再去废墟灭口…… 夏候寒英捻起几根带有血迹的荆棘草深嗅一口道:“不好,鬼王萨迦想要把丹珠姑娘杀了,血腥味隐隐从东而来。我们只有在日落之前找到丹珠姑娘才行,鬼王萨迦心狠手辣是不会留着丹珠性命到明天的!” 有了夏候寒英识别丹珠姑娘血腥之气后,两个人一直向东疾行。可是没多久的工夫天可就黑了,昆仑山脉常年积雪皑皑想要在夜色中寻找萨迦的老巢犹如是大海捞针。幸好夏候塞英的道行高深,在一处山石间夏候寒英突然停住了脚步…… 夏候寒英脱口道:“应该就在这里了,除非是鬼王萨迦在故意迷惑我。要不然在这块山石之下就是萨迦的老巢,我们只要找到入口就能杀萨迦个措手不及。你身上的降魔尺可以切开这块山石吗?” 长生从腰间拔出了降魔尺,可是那块山石足有一丈见方。若是降魔尺破不开山石只会打草惊蛇害了丹珠姑娘,长生运气调息以佛道两股罡气倾注在降魔尺上。降魔尺竟然发出了通红的光芒,整个山石受降魔尺的灼光变得炙手可烫。连在长生身后的夏候寒英都被灼光逼退了三四步,长生怒目圆睁挥手切入山石之中…… “噗……”随着一声轻轻的闷响,山石被长生的降魔尺生生劈断了大半。在山石之下露出了一个黝黑深遂的地洞,长生一猫腰手擎降魔尺腾身跃入了地洞。让长生惊叹的是地洞内是别有洞天,一支支用着鲛人鱼油炼制的长明灯把地洞照映的如同白昼。长生不敢造次贴壁而行,就怕会触及了洞内的机关。 夏候寒英也是一脸的肃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地洞甬道豁然开朗,在长生的眼前堆放着用人头顶门骨拼接的宝塔。长生细数了下竟然是有九堆,而且每堆顶门骨做成的人骨塔都不相同。有的人骨塔充斥着无尽的怨气,而有的人骨塔已经全然变成了墨黑色…… 夏候寒英冷笑道:“这里的人骨塔只是鬼王萨迦的镇守门户,那些怨气横生的就是被鬼王萨迦施暴后挖出的美人骨。那些墨黑的顶门骨只是些稍有道行修为的男人,我们若是再往前走就会被九堆人骨塔围住了。” 长生轻喝道:“既然都已经找到鬼王老巢,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了……”长生刚迈步向前而行在地上伸出了满地的鬼手,长生降魔尺在手连连疾出斩断了密密层层的鬼手但是长生斩断鬼手后立刻会在原地重新冒出两只鬼手…… 夏候寒英厉声道:“别再妄费力气了,九堆人骨塔之中相互有着关联!你不把最主要的人骨塔毁去就算是耗尽元气也寸步难行,你是鬼星宿主难道会看不出其中奥秘吗?鬼王萨迦能操控天下生灵,你就应该找出九堆人骨塔中的积尸气厚薄啊!” 长生停下了降魔尺继续斩断鬼手,而是以身汲险踏步走进了九堆人骨塔之中。地上的鬼手纷纷撕扯着长生,但是长生却不为所动眼睛盯着人骨塔。在人骨塔之间影影绰绰的浮起了一道道黑气,长生用降魔尺试探着积尸气的反应。让长生意想不到的是这里九堆人骨塔牵一发而动全息,越来越多的鬼手已经让长生举步为艰了…… “美人骨?”长生突然喃喃自语的叫了起来,在怨气横生的人骨塔上渐渐的升起了一团浓厚的墨气。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正呲牙咧嘴的朝着长生冷笑,长生知道这个女鬼应该就是这里的门户看守。长生举起降魔尺罩着女鬼激射而起,可是附在长生身上的鬼手有着千斤之重让长生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手。 九堆人骨塔开始了急速的旋转飞升,夏候寒英腾身跃起两道白光就砸向墨气中的女鬼。可是九堆人骨塔骤然升起的怨气将夏候寒英的白光吞噬的荡然无存,夏候寒英一击不中反而是惹恼了女鬼。墨气如箭铺天盖地的破空袭来,夏候寒英怪叫一声也落入了人骨塔之中…… 长生挣脱了身上的鬼手道:“夏候姑娘,我们若是想闯进去必须是通力合作了。你身上有着阴鬼怨气,鬼手不敢靠近于你。我的降魔尺是唯一能斩杀女鬼的利器,我来吸引人骨塔的怨气。你趁机去斩断九堆人骨塔之间的邪气!”长生说着话将降魔尺掷给了夏候寒英,他自己却就地一滚落入在无尽的鬼手里。 夏候寒英也知道长生这是在赌命了,谁也不知道长生能在怨气中撑多久。夏候寒英咬了咬牙瞪着凌空袭来的女鬼蓄势待发,长生已经是吸引了九堆人骨塔中的大部分怨气。夏候寒英就在等一击而成的机会,阵阵刺骨的阴风让夏候寒英身上凝结起了玄冰。女鬼张牙舞爪的近在咫尺,夏候寒英脚下猛力一跺借势飞身而起…… “砰……”火光电石之间女鬼出手打中了夏候寒英的肋下,而夏候寒英的降魔尺正击中女鬼身后的人骨塔。一切仿佛都突然停滞了,飞旋的九堆人骨塔就好像是被人定住了……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同生共死(上) 长生只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子开始莫名其妙的发轻,地上密密麻麻的鬼手都沉入地下消失不见了。九堆人骨塔纷纷崩塌,张牙舞爪的女鬼没有了人骨塔怨气的支撑顿时碎成了一地墨黑阴气。夏候寒英似乎是有些惧怕降魔尺,甩手就扔在了长生的面前…… “别磨磨蹭蹭了,鬼王萨迦不会等我们去剿杀的。你的那个美人儿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破除了鬼王的门户我们就能直达祭坛了,在那里还有着更厉害的恶鬼呢!”夏候寒英起脚踢散了凝聚在地上的幽怨鬼气,朝着地洞中央大步流星飞奔而去。 长生撑着降魔尺也不敢懈怠,深吸了口气跟着夏候寒英闯了进去。在狭窄的甬道里到处能看到人骨里幽幽发生的萤光,也不知道萨迦百年之中害过了多少人。等到夏候寒英猛然停住了身形后,长生借着鲛人油灯尸骨萤火看到了前面有个奇形怪状的图腾。 而丹珠姑娘正一动不动的吊着,看见了丹珠的腹部还在微微的起伏总算是心里略定了。长生迈步刚想接近丹珠姑娘,只发现在接近丹珠姑娘时地上的圆腾突然升了起来。随着图腾的浮起又是九个人骨塔从图腾里忽然呈现,只不过这里的人骨塔丝毫没有墨黑的怨气反而是着类似佛家光环的白气…… 夏候寒英拦着了长生道:“你若再踏前半步,那个美人儿就会被鬼王萨迦的人骨塔所控。在这里的九堆人骨之内全是些未经人事的信女,萨迦挖出了她们的顶门骨就是要汲取其中的法力。我们只有不惊动萨迦之下唤醒丹珠姑娘才行,可是我感觉我们闯进祭坛太容易了……” “哈哈哈……,没错!我不把你们引进来,那又怎么能有足够的佛气让我控制住佛前明镜啊!夏候妖女我们可是有太久没见面了啊,当年若非不是大清皇帝有眼无珠我早就能成佛了!不过百年之后让我遇上了佛前明镜和鬼宿星主也是件大幸事,你们是自己震断心脉而死还是让我把你们挫骨扬灰啊!”祭坛的上方萨迦就像幽灵似的飘落下来。 长生实在是没有想到看似满脸和善的老人会是闻名丧胆的鬼王萨迦,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夏候寒英出手如电疾攻萨迦的咽喉。萨迦不慌不忙的伸手相迎,在夏候寒英的白光凛冽袭来之下萨迦的手掌暴涨的如同一座小山罩着夏候寒英劈头盖脸的砸下。长生看出了萨迦完全是在像猫抓老鼠似的戏谑夏候寒英,巨掌拍下夏候寒英的阴魂不死也要重伤。 长生力挺降魔尺奋不顾身的蹬地掠地而起,降魔尺散发出了熠熠生辉的火光。萨迦怪叫了一声破口大骂道:“该死的沙巴,偷走了降魔尺反过头来对付我!哼,算你小子有种,我们走着瞧!”降魔尺红光之中萨迦腾身跃起,整个身子就凭空的消失在了长生眼前…… 夏候寒英冷汗涔涔的喝道:“穷寇莫追!萨迦只是不想毁了降魔尺,你快劈断空中的图腾救出丹珠。我们两个人还不是萨迦的对手,只有让丹珠姑娘原神吸取了信女的佛气……那我们或许还有一拼萨迦的机会……” 长生吃惊的问道:“如今人骨塔的图腾都快没及丹珠姑娘的身体了,我们冒然出手若是叫不醒丹珠姑娘那又该如何是好?鬼王萨迦故意的引我们来就是想我们用佛光开启丹珠姑娘的法力,要不然鬼王萨迦也绝不会轻而易举的消失!” 夏侯寒英叹了口气道:“真没有想到萨迦的功力在百年之中靠着人骨塔变的这么强,要是我能今日侥幸不死离开这里。我就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我现在还不知道丹珠姑娘身为佛前明镜会不会对昆仑山的奇门之术有根基!” 长生视乎是明白了夏侯寒英是要教自己和丹珠姑娘昆仑山的秘术,那也是鬼王萨迦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至宝。长生有了夏侯寒英的帮助豪气冲天而起,手持着降魔尺对着图腾的中央猛力戳去。九座人骨塔里弹出的五彩气息把长生震出一丈多远,长生起身一道血箭喷涌而出…… 夏侯寒英不悦的大声喝道:“蠢材!你和九堆人骨塔硬拼哪能不死吗?你就不能以道家四两拨千斤的借力卸力贴近图腾吗?真不知道是谁教的你道术啊,对付人骨塔你应该知道那是万万千千的信女之力啊。” 长生稳了稳心神道:“夏侯姑娘,我用降魔尺都没有办法靠近图腾啊……” 夏侯寒英看了看四周道:“你给我现在听着,神不外驰气运丹田。你现在道家的罡气和佛气混为了一体,我也没有办法让你两股罡气各自分开。你如今就当自己是个死人,以你体内的两股罡气正好有着佛家之气。你就当人骨塔里的那些死去的女人都是你的亲人,那样就不会被她们给排斥了!” 长生听了夏侯寒英的话收起了降魔尺,以佛光遍布全身渐渐的长生就感觉到了自己整个人像是慢慢的在被人骨塔吸纳。长生都已经看到了九座人骨塔泛起的白光在一丝一丝的流入丹珠姑娘的灵台之中,长生想要开口去唤醒丹珠姑娘又怕那些信女的佛光会伤及了丹珠姑娘…… 就这样,长生已经是伸手可以触摸到图腾了,在图腾里不时的传出玄幻的浮影。那万万千千的姑娘就在长生的面前嚎啕大哭,长生想用罡气去搭救她们。可是浮光霎时间消失了,长生又被重重的跌落在地。 夏侯寒英捂着胸口到:“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人,那些信女的顶门骨都是在萨迦的操控之下。也就是说你所想的事情萨迦一样会知道,你如果再没有办法破除图腾。那我只能让你的美人儿连同着图腾一起毁了,佛前明镜的法力连萨迦都要害怕的啊!” 长生羞愧道:“夏侯姑娘教训的极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夏侯寒英已经是暗扣手诀道:“人骨塔的佛气已经融入了丹珠姑娘的奇经八脉,如果你不能唤醒她。那就会被鬼王萨迦控制,以你现在的道行想要和佛前明镜对招几乎是以卵击石啊。既然利刃不为我所用,那必定会……” 长生不等夏侯寒英说完已经豁然起身摈弃了杂念,一股股白色的佛气就从长生的体内幽幽发出。长生这次明白了自己的轻举妄动可能送了丹珠姑娘的性命,长生就把那些人骨塔就当做了自己的亲人一般。那些年纪轻轻的姑娘的音容笑貌仿佛都在长生的身畔,长生一点点的贴近了半空中的图腾…… 其实这一切都在鬼王萨迦的掌握之中,只不过是没有想到长生会放弃了动武而用起了怀柔。萨迦在听到夏侯寒英说过让长生和丹珠姑娘去学昆仑山的道家秘术时已经怦然心动了,自己辛辛苦苦寻寻觅觅了百年就是想着有着有一天会将天下的佛道两派踩在脚下! 而昆仑山的奇门秘术一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神秘道籍,鬼王萨迦故意的看着长生慢慢的进入图腾里。若是丹珠姑娘的佛前明镜可以被自己控制了,那长生必然是死路一条。可要是长生唤醒了丹珠姑娘那自己就能跟着他们得到昆仑山奇门秘术…… 鬼王萨迦似乎都已经打算好了一切,不管怎么样鬼王萨迦都不会落入败退境地。眼瞅着长生已经到了九座人骨塔中央了,图腾之中的白光渐渐的和长生身上散发的佛光相融了。长生也诧异的看到了自己的佛光源源不断的输入了丹珠姑娘的灵台里。 长生的佛光正是佛祖舍利子被牛头怪所毁融入的,这和丹珠姑娘佛前明镜是同出一辙。没过了多久丹珠姑娘就开始微微的发颤了,当丹珠姑娘再次睁开眼睛时原来在她身上的阴鬼怨气已经是全然不见了。丹珠姑娘就像一个九天临凡的仙子美得让人不敢正视,丹珠姑娘的两只眼睛里清澈的好像是一泓秋水…… 人骨塔的所有白光在丹珠姑娘醒来后就蓦然消散了,长生脱口急喝道:“丹珠姑娘……你终于醒来了啊……哎呦……”丹珠姑娘的出手间就在她头顶浮现出了一朵洁白的曼陀罗花,长生悴不及防之下被丹珠姑娘打倒在地。 丹珠姑娘冷冰冰的喝道:“大胆贼人,竟然敢闯我禁地。今日我就要杀了你们!” 夏侯寒英手里白光一晃道:“丹珠姑娘你且住手,你现在的心里是充满了世间的仇恨。那是因为萨迦将九座人骨塔全然灌输进了你的体内,丹珠姑娘你往自己头顶看看!” 丹珠姑娘被夏侯寒英的一句话怔楞住了,刚提起头就看见了自己的元神在一点一点的黯淡。夏侯寒英也是冷冷的的说道:“小子,你还不快起来用佛光打她!只有你们的佛气是相同的,丹珠姑娘或许会想起往事啊!” 长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丹珠姑娘解释了,但是自己的佛气已经相融在丹珠姑娘的体内。要是能够激起丹珠姑娘的回忆,那对付鬼王萨迦就有了一线把握了……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同生共死(下) 长生懵懵懂懂之中突然听到夏候寒英要自己以佛气相击丹珠姑娘,白‘色’的佛气朝着丹珠‘激’‘射’而去。-..-丹珠姑娘不屑的抬手相迎,两股白‘色’佛气凌空相融而过长生和丹珠姑娘都各自浑身一颤。长生被丹珠姑娘的佛气硬生生的‘逼’退了七八步,在祭坛的地面上留下两道深深的拖痕…… 丹珠姑娘的前世乃是佛前明镜,丹珠姑娘的修为受佛祖常年的点拨远比长生要高深的多。可是两股佛气虽说是有些不同,但是万法同宗两股佛气皆是同本同源的。丹珠姑娘也硬生生的停住了手,在丹珠姑娘头顶的白‘色’曼陀罗‘花’渐渐的怒放了。原本散开的‘阴’气曼陀罗‘花’一下子打入了丹珠姑娘的额头,在丹珠姑娘的秀眉之间多了一朵隐隐淡淡的灰‘色’曼陀罗‘花’。 长生惊喜的大喝道:“这……这就是原神相融了吗?丹珠姑娘,你能记得以前的事了吗?眼下鬼王萨迦就在暗处虎视眈眈,只有我们三个人同心协力才能杀出去了。鬼王萨迦等的就是让你的元神全部融入后才会控制你……” 丹珠姑娘冷冷的说道:“我已经是记起了前事,鬼王萨迦在这里杀了那么多人。我受她们的佛气相融就一定要帮她们讨回公道,你也是受了佛祖的点化竟然只会想到杀出逃生?我意已决,不为那些冤鬼信‘女’讨回公道绝不离开!” 夏候寒英嗤笑道:“你是佛前明镜当然只会看到了那些世间的种种不公之事,可是鬼王萨迦真正的的手段你还没见过。那么多的人骨塔全是被萨迦残忍杀害的信‘女’,萨迦的道行已经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趁着萨迦尚未‘露’面先把此地的祭坛毁了,让萨迦断了害人的念想也能控制住鬼王的邪气滋生……” “哈哈哈……,不知死活的东西!我有心放你们一马,可是你们还胆敢毁我祭坛!不叫你们尝尝苦头,谅你们也不会知道我的厉害!”鬼王萨迦身形未现却惊闻其声,祭坛之中响起了一阵急促咒语之声丹珠姑娘的额头曼陀罗‘花’泛起了一抹黑气。 夏候寒英惊声大叫道:“快,快封住丹珠的灵台,鬼王萨迦要施术‘操’控她了。只有丹珠的原神不灭,那她才会有着一丝清明!”长生听言‘揉’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了丹珠的灵台,丹珠一声怪叫口吐白沫整个身子剧烈的抖颤了起来…… 鬼王萨迦怒不可遏从半空现出身形劈手一掌就打在了夏侯韩英的后心,鬼王毫无征兆的突然出手让夏侯寒英吃了大亏。夏侯寒英是自幼生长在这片昆仑山脉中的,她对鬼王萨迦的了解使得鬼王萨迦的招数很熟悉。鬼王萨迦想要控制丹珠的佛气被夏侯寒英给识破了,鬼王萨迦知道夏侯寒英是个借体还魂的‘阴’鬼所以用出了至‘阴’至寒的摄魂掌。 丹珠姑娘额头的一抹黑气被长生打断后猛然惊醒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我的脑子里满是打打杀杀的惨景啊?那些‘女’人呢?我刚刚看见了有着无数的冤魂就在我的身边,我心里从来就没有过那么强的煞气……” 长生用着降魔尺护住了夏侯寒英周身要害,鬼王萨迦得意的哈哈大笑道:“你们几个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也罢!你们想要毁我的祭坛,那我也不想再要什么昆仑奇‘门’秘术了。杀了你们那我就再没有什么心头大患了,佛前明镜虽然是厉害但是你们毕竟还没有融会贯通!” 夏侯寒英的三魂七魄已经在渐渐的涣散了,长生就怕夏侯寒英魂飞魄散后会伤及了庞灵的‘肉’身。对于夏侯寒英的怨魂长生始终感觉她太过于霸道了,庞灵无缘无故的被夏侯寒英占了‘肉’身。要是夏侯寒英的怨魂被鬼王打散,那庞灵就生死未卜了…… 长生一手以佛道罡气施以定魂咒先稳住了夏侯寒英的魂魄,一手拿着降魔尺横眉立眼的瞪着鬼王萨迦。丹珠姑娘也明白了眼下的处境,双手一扬就朝着鬼王萨迦打出了一片佛光。鬼王萨迦不退反进就在佛光之中一脸的享受,长生恍然大悟的想起鬼王萨迦害了那么多信‘女’不就是想汲取她们身上的佛气吗? 降魔尺嗖的一声从长生手里‘激’‘射’而出,长生大喝道:“丹珠姑娘,现在我们的佛气非但已经伤不了鬼王萨迦了,我们只会让他变的越发的强大!先找出路离开这里,我们才有机会对他从长计议……”降魔尺的炙热灼气正好是鬼王萨迦‘阴’寒的克星,鬼王也不敢去硬接降魔尺只能侧身避让…… “用你全身之力……去打破祭坛……在祭坛下面才是通往外界的暗道……鬼王萨迦忌惮你的降魔尺……也畏惧丹珠的佛光大盛……还不快点去帮丹珠啊……”夏侯寒英的魂魄被鬼王萨迦重伤了之后,说话已经变的断断续续了。 长生就趁着鬼王萨迦一闪身的工夫大吼了一声,双脚猛力蹬地双手一砸地使出了全身之力顿时间整座祭坛四分五裂起来。一道道石笋凌空而起直‘逼’鬼王萨迦的脚下,鬼王萨迦的祭坛霎时间被长生的雷霆一击全毁了! 夏侯寒英气喘如牛道:“傻小子……,快去和丹珠姑娘一起迎战萨迦……,你们两个联手才是鬼王……”夏侯寒英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了。长生就势一滚抄起了地上的降魔尺就和丹珠姑娘力战鬼王,丹珠伸手一召唤就凌空抓来了‘阴’阳剑。 ‘阴’阳剑的白光和降魔尺的赤焰汇成了一片,鬼王萨迦冷冷的发笑道:“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以为毁了我的祭坛就能逃出生天吗?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两个东西到底有什么能耐,我不想杀他们是你们自己找死!” 鬼王萨迦的话音刚落整个身形就胀大了许多,在鬼王萨迦的身边竟然有着宝相庄严的佛光。谁都不会想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会有着佛光护体,让长生吃惊的是鬼王萨迦的庞大身形更像是尊大佛让人莫名其妙的有种顶礼膜拜的感觉…… 丹珠姑娘一挑‘阴’阳剑道:“鬼王萨迦已经打通了天人之路,他现在的佛气根本就是慈悲普度济世的佛光。而是用无数佛‘门’信‘女’的‘性’命修炼而成的,你只要用降魔尺打回他的原形那鬼王就再没有可怕了!沙巴能够偷袭成功就是全仗着有降魔尺……” “哈哈哈……,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跟着沙巴这么多年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啊!只不过沙巴只是我手里的一个棋子,不让他以为我死了迟早有更多的沙巴会来杀我。沙巴偷取的三件宝物只有降魔尺才是真的,其他的两样……哈哈哈……”鬼王萨迦得意忘形的大笑道。 在这个时候长生已经和丹珠是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长生沉声的喝道:“我有着降魔尺可以正面迎战鬼王,你就在我身后掠阵。如果是我不敌鬼王你就带着夏侯寒英离开这里,我一定会拖住鬼王的……” 长生奋身跃起用着降魔尺力劈鬼王萨迦,降魔尺的赤焰一下子就撕开了鬼王的佛光。只不过让长生惊诧的是鬼王萨迦周身有着一层流光溢彩,长生的降魔尺戛然而止被一股强劲的外力挡在半空中。鬼王萨迦不紧不慢挥手还击,长生动弹不得的身子若是挨上了鬼王这一重拳不死也残了…… “铮”轻微的破空之势就从长生的背后急速‘射’来,鬼王萨迦打出的拳头不得不收回自保。长生深吸了一口气挣脱了鬼王的劲力,脚下猛然沉地一借力又向着鬼王杀去。在长生落地的一刹那就看见了丹珠姑娘举剑刺向鬼王的灵台。 原来刚才就是丹珠姑娘救了自己,长生有了丹珠姑娘的舍命相助也已经没有了顾虑。今日只能是同生共死才有机会斗赢鬼王,当人对死亡不再恐惧时恰恰是最具爆发力的时候。长生的降魔尺就配合着丹珠姑娘的‘阴’阳剑一同攻向鬼王的灵台,鬼王纵然是有着佛法‘精’深可是双拳不敌四手啊…… 鬼王一声长啸用着他的佛气护住了灵台,丹珠姑娘突然急声大喝道:“密宗的修炼气‘门’大多在后背死‘穴’,快趁着他护着灵台你用降魔尺破开他的护甲攻他后背死‘穴’……”丹珠姑娘的一声提醒让鬼王也‘乱’了分寸,刚才被他们两个强攻灵台鬼王的双手已经是有点吃惊了现在又被丹珠说破了气‘门’…… 长生脚下斗步不停闪动,手里的降魔尺就盯着鬼王的背后死‘穴’。丹珠姑娘为了给长生制造机会不惜是用‘性’命相拼,‘阴’阳剑就罩着鬼王的灵台三寸地方飞舞。不管鬼王再神通广大,他的身形庞大已经成了他的弱点。丹珠姑娘全力的攻击让鬼王无暇去兼顾长生,鬼王出手疾如风可是丹珠姑娘有着佛气相护佑使得鬼王有着拿捏不住。 鬼王萨迦心里有了忌惮,就怕长生会破了他的气‘门’。鬼王冷冷一笑跳出了战圈笑道:“我倒是越来越舍不得杀你们了,嘿嘿嘿……留着你们会比死人有用的多……”--94246+dsuaahhh+29729731-->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奇门秘术 鬼王萨迦肆无忌惮狂笑骤然身形消失了,长生搀扶起已经神智混沌的夏候寒应纵身就跳入了祭坛下的裂缝中。丹珠姑娘手持阴阳剑时刻注视着四周围的一举一动,论方才和鬼王萨迦匆匆几个过招就让夏候姑娘深知鬼王萨迦的目的并不是要痛下狠手立杀而是另有图谋…… 沿着深遂阴暗的地缝里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是谁在昆仑山腹中开凿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道。只不过如今在石道里满是被獾子拖咬成零星的人骨,鬼王萨迦在祭坛取出活人的顶门骨后就随意的将尸首弃入石道。长生不敢有任何懈怠,在漆黑一片的石路上长生只有依靠着降魔尺发生的红光疾步而行。 差不多是过了一顿饭的工夫长生感觉到了前面有着猎猎的夜风掠过发梢,长生降魔尺脱手飞出打在山石上激起了一溜火星子。受到降魔尺的击打山石露出了个大洞,长生背着夏候寒英起脚踹开了山石。映入长生眼帘的是万丈的悬崖,难道说是鬼王萨迦想要活活的困死自己吗? 就在长生左右为难的时候,伏在长生后背上的夏侯寒英突然开口说道:“这里原本是昆仑山……石匠们为了建造三清圣像开凿的石道,哪里知道会遇上了大清带兵攻来……石匠们纷纷都逃了……我才知道萨迦祭坛下面有暗道……” 长生窘困的喃喃自语道:“这里的暗道尽头原来是个悬崖啊?我们两个对此地毫不熟悉……” “你……你不用去管脚下的悬崖的,只要你心中坦荡就能找到路径……昆仑山乃是道家第一名山。在这里绝不能有半点……瞒心昧己的恶念,要不然就会跌入万丈深渊!你还记得今日早上带你们去过的那个山亭吗?你快点把我带去那里……”夏侯寒英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快要听不见了,长生心里虽有疑惑但是面对着眼前的深渊也只能是赌上一把了。 丹珠姑娘急忙喝住道:“你不会是真的要往下跳吧?这里深不见底,你还背着一个人。不如是让我先行,万一我有了什么闪失那你们就不要再跟来了……”丹珠姑娘一闪身掠过了长生径直跳入悬崖,长生有心去拦住她可是丹珠姑娘的身形就像黑夜一道白练坠落而下…… 丹珠姑娘的身形在半空中猛然间停住了,长生定睛一看才发现了当年的石匠们果然是巧夺天工了。就依靠着与悬崖同色的岩石凿出了一条不足三尺的石头小路,要不是丹珠姑娘奋不顾身的跳下绝不容易被发现。 有了这条石道长生背着夏侯寒英飞身跃下,长生就参照着满天星斗辨认着昆仑山的主峰。半夜三更要是被昆仑山的守山道人发现了,那长生就算是有着千百个理由都会被道人轰下山门的。好在如今的昆仑山守山道人也早早的回去休憩了,长生找到了白天夏侯寒英说过的山亭位置…… 夏侯寒英的情形很不容乐观,后心中了鬼王摄魂掌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了。三魂七魄都涣散的支离破碎了,长生的定魂咒已然是对夏侯寒英束手无策了。长生耗尽了丹田中的罡气催动夏侯寒英的三魂七魄凝聚,好一阵光景后夏侯寒英才慢慢悠悠的张开了眼睛。 夏侯寒英的双眼迷离的看了看四周道:“你们……你们也算是福大命大的人了,知道鬼王萨迦不会杀你们吗?那是……萨迦知道我会把昆仑山的奇门秘术交给你们,可能真的是……冥冥之中早有了安排……我到了这里竟然还会遇到了鬼王萨迦……” 长生茫然无措的问道:“什么?昆仑山的奇门秘术那是道家的三清至宝啊,我们又有何德何能去拥有啊?再者而言鬼王如今就在暗处对我们虎视眈眈,今日我和丹珠姑娘联手对付鬼王都没有成功。要不是鬼王另有图谋,我们早已经死在鬼王手里了!” “哼!你们给我好好的听着……自古邪不能压正,道家三清讲究的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你们若是能够参悟了其中的道理就不用再惧怕萨迦了……可是个人修行皆有天命。我的怨气怕是难以消弭了……你们若是给我诛杀了鬼王也不枉我……”夏侯寒英咬牙切齿的喝道。 丹珠姑娘望着突兀的山石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鬼王一定会跟着我们来的!” 夏侯寒英喘着气道:“你们都给我附耳过来……”丹珠姑娘和长生闻言知道夏侯寒英肯定是有重要的话要交待了,连忙蹲身附耳凑近夏侯寒英的嘴边…… 没有人知道夏侯寒英最后到底说了什么话,只看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白气从庞灵的身子四散消失了。等到庞灵的肉身懵懵懂懂的醒来,山石上方已经是布满了墨黑的阴鬼怨气。鬼王萨迦气的扭曲变形的身形已经凶光毕露了,庞灵好像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长生就心安了不少…… 鬼王萨迦在半空狞笑道:“真是让我大失所望,妖女被我轻轻一掌竟然就这么魂飞魄散了。你们几个既然是知道了昆仑山的奇门秘术,天下以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们说出奇门秘术在什么地方,那我就会放你们自行离去!” 长生起身笑道:“哈哈哈,鬼王是不是害怕又朝一日会被人得到了奇门异术来诛杀你啊?我们要是真的告诉了你奇门秘术在什么地方,那我们恐怕是马上成了三局死尸了。鬼王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 鬼王萨迦暴跳如雷道:“我本意天下大同来拯救世人,可是总有着迂腐之人不明白其中道理!你们死了那奇门秘术又将是无人知晓了,那我就来成全你们吧!”鬼王这次是真的被长生激怒了,铺天盖地的阴气直逼长生三人而来…… 长生和丹珠姑娘不假思索的拉着庞灵就往突兀的悬崖峭壁退身跳下,鬼王也吃惊的看着他们三个人一同坠落昆仑山的断崖。转眼之间三个人摔成了一团血肉模糊,鬼王萨迦重重的啐了口浓痰飘然就走了…… 只有长生和丹珠两个人才知道是夏侯寒英在魂飞魄散前唤醒了庞灵救了他们,庞灵的幻术骗过了鬼王萨迦才能侥幸逃过一劫。在断崖之下有着一棵歪脖子松树上正吊着三个人,长生看着阴气褪去后小心翼翼的攀爬到松树根部用手转动了一块山石…… 一道方方正正的石壁就随着开启,这里就是夏侯寒英藏着昆仑山奇门秘术的地方。三个人鱼贯而入就看到了石洞里打坐着一幅骨骸,历经百年骨骸都已经是风化了。长生端端正正的向前作揖行礼道:“夏侯前辈,今日晚辈受令嫒所托来参悟奇门秘术诛杀鬼王!” 石门开启后一道山风袭来,骨骸顿时成了一捧灰烬。连同长生在内丹珠姑娘和庞灵都下拜行礼,按照夏侯寒英所说昆仑山的奇门秘术就藏在洞中。可是这里干干净净的连点摆设都没有,长生打量了石洞许久也没有看出端倪…… 庞灵晃了晃脑袋道:“等等……,我记得在自己昏迷之中有人告诉我要用幻术骗过鬼王,好像石洞里要有什么东西才能让我们看到奇门秘术……对!我想起来了,是要混沌阴阳二气才能开启其中法门……” 丹珠姑娘的脸色羞的通红道:“这……这……混沌阴阳二气是要有着根基的男女赤身相对啊,你们……我……我……” 庞灵叹道:“丹珠姑娘你有所不知了,道家修炼就是以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孕育而生。太极即为天地未开混沌未分阴阳之前,而两仪指天地和阴阳二气了啊!我身上伤势还未痊愈,不知道能不能催生阴阳二气?” 长生也有些为难道:“灵儿,你还不能妄动真元。既然是奇门秘术开启还有着如此的规矩,那我们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丹珠姑娘咬了咬牙道:“这原本是密宗的败类祸害了人间,我身为密宗传人就要清理门户。你把身子转过去……我应该知道太极两仪之道……”丹珠姑娘涨红了脸,长生也不说破连忙转过了身子。就听见了身后窸窸窣窣的轻响,一阵阵女子的特有幽香隐隐约约的弥漫而起。 庞灵嗤笑道:“好了啦,丹珠姑娘都已经入定了,你也准备一下吧。我的幻术只能支撑几个时辰,鬼王一定会再来查探的。要是等到明日天亮我们还不能参悟奇门秘术,那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 长生想了想也解去了长衣,阴眼二气就在长生和丹珠姑娘两者间灵台升起。黑白两色映照在石壁上渐渐的显露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庞灵是唯一清醒着的人。看到石壁上的奇门秘术不禁的大吃一惊,这里记载着三清的老君圣迹太玄真一本际经。 “无宗无上,而独能为万物之始,故名元始。运道一切为极尊,而常处二清,出诸天上,故称天尊……” 正文 第三百十一章 再战鬼王 昆仑山千百年来就是道家的神山素有万山之祖的美誉,相传鸿钧老祖就是在昆仑山授道众弟子。鸿钧老祖座下弟子元始天尊又在昆仑山玉虚峰广布道法,玉虚宫门下十二金仙皆是神通广大之人,一本太玄真经更是成了玉虚宫历代掌门人参禅悟道的奇门秘术…… 长生和丹珠入定后散发出的阴阳二气开启了石洞内的机关,庞灵的惊呼之声让长生和丹珠都为之震醒。石壁上记录着元始天尊讲经说法的各种道家修炼之术,以简入繁涉及到了天地人三界之修行法门。如果能融会贯通太玄经那便是天尊,可是长生明白石壁上留下的太玄经能够看懂三分已是不易了。 在石洞之中的三人之中以丹珠姑娘的道门根基最浅,幸好丹珠姑娘前世是佛前明镜的转世能够一目十行将石壁上现显出的太玄经通篇记下。从中寻找入门之法以佛家的万法归宗参悟太玄真经,就在丹珠如凝脂玉肌般的胴体上流溢出了清玄之气。这是丹珠姑娘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可要想参悟太玄真经就不是一朝一夕了…… 庞灵是水族精灵又有伤在身,对于太玄真经记载的道术倒是没什么感悟,反倒是对其中疗伤救人的道术很感兴趣。默念了几遍后感觉浑身上下被沙巴打入体内的阴寒在渐渐的驱散,在庞灵的元命金珠里更是激起了熠熠光芒。 长生受过三清伯二十四咒的指引又是紫微天官座下的南方星宿,虽然说已经被脱仙入凡了可道家根基却依然还在。对于太玄真经上记载的是天地人三界奇门秘术,其中秘术之中又囊括了符、咒、诀、禁、气、法、术七种不同的招数。长生参悟道术脑海内浮现出一片浩瀚的虚空,无数的咒诀源源不断的涌向自己……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时间,整座石洞被阴寒之气所包裹了。丹珠姑娘是第一个惊醒的,回过身就看到了赤身裸体的长生正在痴迷的看着石壁上的奇门秘术。丹珠羞红的披上衣衫知道了石洞已经是被鬼王萨迦察觉了,外面天色大亮鬼王萨迦看破了幻术正在搜寻着长生等人。悬崖峭壁上唯独这里有棵歪脖子松数,阴寒的鬼气就从石洞的缝隙中渗入。 石壁上的字迹受阴寒之气开始渐渐的褪去了,庞灵和长生如梦初醒的看着丹珠姑娘。丹珠姑娘低着头羞涩道:“把……把衣服穿上……鬼王萨迦已经杀来了……,鬼王萨迦现在就在石洞外面……如果让鬼王发现了石洞那昆仑山的奇门秘术恐怕会被鬼王……” 长生穿起了道袍点了点头道:“奇门秘术博大精深,我只能参悟其中三成。以我们现在的道行还没有必胜鬼王的把握,鬼王得到了奇门秘术天底下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我只能先毁了这里的石壁断了鬼王的念想,或许我们放手一拼还有对战鬼王萨迦的机会。” 庞灵叹了口气道:“鬼王不杀我们就是想要通过我们来找到奇门秘术,我们毁了石壁就算是死在鬼王手里也绝不能辜负了夏候姑娘的遗愿。” 长生双手凌空一挥两道火雷直击石壁,随着石壁四分五裂后昆仑山奇门秘术顿时荡然无存。石洞外鬼王萨迦阴风呼啸而至,萨迦看到石洞内一片狼藉怒发冲冠道:“好!好!你们真是狗胆包天!用诡计瞒天过海,我得不到的东西没有人可以得到!你们既然敢毁了这里,难道我就会没有办法了吗?将你们的魂魄炼出就不怕你们,特别是那个佛前明镜她能过目不忘。待我杀了你们后自然就拿到了奇门秘术,是你们诈死在先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啊!” 长生不屑道:“我们还从未想过鬼王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今日再战鬼王就让你见识下太玄真经的厉害!” 鬼王萨迦哈哈大笑道:“闹了千百年来原来就是太玄真经啊?哈哈哈……,昆仑山的奇门秘术竟然是太玄真经!我倒要看看太玄真经有着什么明堂!三招之内你们若是不死,我就算是自认眼瞎了!”鬼王大大咧咧的双手朝着石洞挥去,从鬼王的宽衣大袖里腾起了两条黑龙直袭长生。 丹珠姑娘惊声叫道:“小心啊,那是密宗守护之中最厉害摄魂阴龙。千万不要让那两条阴龙近身啊,无论是谁一旦被阴龙靠近三魂七魄都会被阴龙吸走。那条体形稍大的是母阴龙,母阴龙远比公的厉害的多……”丹珠姑娘的话还没说完,两条阴龙就已经是杀了过来。 鬼王萨迦这次是一心想长生他们的性命,放出了两条阴龙就是为了吸引长生的降魔尺。只要阴龙能靠近长生那鬼王就有机会抓住丹珠,佛前明镜在手那奇门秘术就唾手可得了。长生手持降魔尺面对着两条阴龙单手抡出了一个半圆,就在长生的手中凭空的激起了风火雷电四种道家符咒。刹那间狂风大作金雷蛇舞,火光冲天而起劈头盖脸的砸向阴龙…… 两条阴龙也是毫不示弱的张开巨口吐出霹雳迎击长生,鬼王萨迦微微的皱了下眉头跃身飞起双手就抓向石洞中的丹珠姑娘。谁料到丹珠姑娘一团剑光疾旋山石崩塌落在了鬼王萨迦的身侧,看着长生和丹珠姑娘贴背而立鬼王萨迦倒全然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机会了。两条阴龙在猛烈的狂风里竟然是近不得长生身畔,长生的降魔尺突然间一转在阴龙的前方升起了一道火墙。 “嗷……”身形稍小的公阴龙不知死活的窜入火墙顿时阴气和道火相遇,公阴龙在火墙中惨叫不已。整条阴龙成了条巨大的火龙,惨嚎声惊天动地痛苦的扭动挣扎。母阴龙见到公阴龙落入火海有心去相救,可是两条阴龙纠缠之中母阴龙也不能突破火墙。公阴龙的嚎叫声慢慢的衰弱了下去,整条黑色的公阴龙在道火的煎熬坠落。 母阴龙狂性大发甩动着巨尾想要横扫火墙,可是长生的道火在降魔咒的催动下越来越旺。公阴龙已经是被道火烧成了灰烬,母阴龙的整条龙尾都染上了道火。母阴龙有了惧怕之心摇头摆尾着就想逃,只不过母阴龙还没逃出数丈就被尾巴上的道火腾起点燃了。母阴龙朝着鬼王哀嚎连连,祈求着鬼王能来塔救…… 可是鬼王萨迦劈手一道黑气把母阴气打成了两半,鬼王萨迦冷冷的喝道:“真没想到道家的十方火印会如此霸道,连我的阴龙都冲不破。不过你们也不用得意太早,我还有两招未用呢!就凭你们几个还想反天?”鬼王萨迦驻足在石洞之外瞪着长生,火墙虽说是可以剿杀阴龙但对几步外的鬼王还构不成威胁。 长生已经看出鬼王出手的目标是丹珠姑娘,佛前明镜能够知道前事。若是让鬼王抓住了丹珠姑娘那昆仑山的奇门秘术就会暴露无遗,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拼死一搏或许才有转机。长生催动丹田罡气将十方火印死死的封住石洞,在滚滚热浪之下山石开始变成了岩浆流淌出去…… “灵儿,鬼王还有两招未使出,他定然是会全力对付我们的。我已经用十方火印烧化了山石,等我冲出后你就施展幻术带着丹珠姑娘离开此地。我会从太极幡遁入幽冥地府,只有我们三人把奇门秘术融为一体后才能击败鬼王!”长生冷静的回头说道。 庞灵也看到了现在三个人联手对付鬼王胜算还不大,刚才两条阴龙已经消耗了长生大半的罡气。若是鬼王再出手那三个人只会被鬼王活活的困死在石洞里,除非是三个人能够将奇门秘术发挥到极致要不然对付鬼王依然是凶多吉少。庞灵已经观察到了长生和丹珠姑娘两个人五行相生,一个是火一个是土而自己恰恰是水帮不上什么忙…… 丹珠姑娘面沉似水道:“你是在担心我被鬼王所控吗?哼!我就是自毁灵台也不会听命于他的!” 庞灵急道:“丹珠姑娘,这个还没真的由不得你啊!鬼王萨迦成名百年之前就是以操控阴魂而成鬼王,你自毁灵台只会变成行尸走肉。长生是不想姑娘中了鬼王奸计才会要你离开此地的,等我们把奇门秘术融合后再对付鬼王也不迟啊!” 丹珠姑娘有些发怔道:“那我们逃到此地后又如何相找呢?昆仑山脉尽在鬼王的掌控之下,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恐怕是在鬼王的监视之中啊!” 庞灵张口就朝着长生的手臂重重的咬了一口道:“好了,他体内有了我的贝汁就算天涯海角我一样能找到他了。丹珠姑娘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丹珠莫名其妙的脸红道:“我……我担心他干什么啊……小心!鬼王又要出招了……” 石洞之外的一片蓝汪汪的玄冰正在压制长生的十方火印,寒暑相交激起了一道道白气。眼瞅着玄冰渐渐的压下了火墙,整个石洞里刹时布满了白霜。鬼王这是在强逼着三人困死石洞,长生看了一眼庞灵后顿足纵身跃然而出……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活佛惊现 昆仑山石洞中的遍布凝结而起的玄冰把山石冻得咯咯作响,长生明白再不放手一搏那三个人全都会死在这里。就在长生的奔雷之势中庞灵带着丹珠姑娘反身而出,两道截然不同的去势把鬼王萨迦给愣住了…… 鬼王萨迦轻蔑的瞪着长生杀气腾腾的喝道:“你以为她们两个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等我结果了你再去将她们生擒活捉,到时候你就在阴曹地府与她们相逢吧!哈哈哈……” 长生咬着牙丝毫不惧道:“除非是我死了,要不然我绝不会让你有机会抓住她们的。太玄真经博大精深,今日能够以太玄真经对战鬼王正好是让我印证下佛道之术。” 鬼王哈哈大笑道:“不知死活的无知小子,你既然一心求死那我只能是成全于你了。几千年间佛道相争从未休止过,你虽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但是脱了毛的凤凰还不如鸡,小子你就安心的去死吧!”鬼王双手一错漫山遍野全然成了一片冰天雪地,长生凌空傲立在冰雪之中如中流砥柱屹立不倒…… 就在长生的身边悄无声息的汹涌升腾起了无数怨鬼,长生暴喝一声伸手凭空抓了把冰渣子扬天抛去。怨气之中闪动着星星点点的红光,围着长生周身突然显出了密密层层身披葛黄道袍的昆仑道门守卫。怨鬼大多都是些被鬼王萨迦害死的凡人,他们死后魂魄都会受萨迦驱使而昆仑山道门守卫乃是千百年来葬在此山中道门先辈。 鬼王不由的色变道:“好一招撒豆成兵啊,若是让你小子多活几年终会成我的心腹大患。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领悟昆仑山奇门秘术也算是个人才,自古良禽择木而栖!你执迷不悟唯有死路一条,小子你是想死想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长生催动道诀半空中就像是黄黑两股气流在冲刷着长生,一盏茶的工夫后黑气尽灭黄气又隐没在了昆仑山岭之内。长生和鬼王就相隔着两丈距离谁也没有冒然先出手,高手之间往往被看出的一个破绽就会招来灭顶之灾。鬼王萨迦因为有着深不可测的道行所以会犯了轻敌大意,长生自知禅悟了太玄真经后只学了皮毛而未入精髓。 两个人就像是被钉子镶嵌在了昆仑山脉之中,可是越呆的时间越长对长生就越不利。整座山头都已经被玄冰覆盖了,刺骨的阴寒就像刀子在割肉一般。长生估计着庞灵和丹珠姑娘应该已经逃离到安全之地了,现在的长生脑子里如清澈平静的湖水。太玄真经上一共记载三界之术,天地人风火雷电驱魔招鬼应有因有就看鬼王的出招寻求破绽而击…… 日上三竿后对鬼王萨迦而言也是最不舒服的时候,强光之中鬼王的双眼变成了诧异灰白色。萨迦嘴里念念有词的翻手起诀,山麓不知道哪里刮起了一阵墨黑的阴风挡住鬼王头顶的日光。这个细微的举动立即是被长生看在了眼里,长生挺起降魔尺扑入墨黑阴气中就向着鬼王背后的气门死穴疾射袭去。火光电石长生的降魔尺都已经是相距鬼王不过半尺了,鬼王的身形骤然就消失在阴气里了。 “砰……”长生感觉全身的骨头仿佛是被千斤巨石猛然的砸中了,无形的黑气里传出了鬼王萨迦的阴笑声:“小子,你还真的以为我的死穴会在背后啊!我是故意等你攻来,杀你就像踩死一只蝼蚁。让你尝尝全身骨头根根碎裂的滋味,只要把你尸首留下。那两个傻姑娘自然会来找寻于自,到时候就怨不得我了!哈哈哈……”黑气中长生看到了自己被紧紧的束缚了,一双手莫名其妙的在一点点扭曲。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长生负痛乱了心境整个人就头重脚轻的朝着山石坠落了下去…… 鬼王肆无忌惮大笑道:“小子,你中了阴风掌的滋味不错吧?想要暗算我的人必定会死的体无完肤,你有奇门秘术相助会死的更加痛苦!这就是不顺从我的人下场,不过你小子能够接我两招已经是让我刮目相看了。等那个女人找到你后,我一定会把你的顶门骨把在祭坛中的!哈哈哈……” 长生已经是听不见鬼王的叫嚣了,方才鬼王隐遁偷袭的阴风掌已经是让长生浑身的骨头断了大半。若非是有着佛光和龟甲的庇护,长生恐怕早就五脏六腑碎裂而死了。长生坠落在冰冷的山石上动弹不得,连怀里的太极幡也没办法祭出。让长生最担心的莫过于庞灵和丹珠姑娘会来自投罗网,鬼王要的是丹珠姑娘的佛前明镜用来查看奇门秘术。 倘若被萨迦知道了太玄真经上的道法那才是天下大乱了,长生心急如焚可偏偏是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断了。昆仑山脉又恢复了死寂,鬼王萨迦的身形就在山石间隐退了。长生努力回忆着奇门秘术上记载的疗伤道术,可是让长生绝望的发现丹田内的罡气被阴风掌凝结封住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只有零零星星的昆仑山道人匆匆忙忙经过这片山麓。可是从山石弥漫升腾而起的阴寒让道人望而却步,一直是到了黄昏时分有着一顶金红色的大法轿沿着山道晃晃悠悠的蹒跚而至。八个精壮的喇嘛步伐整齐的抬着轿子,等到轿子经过石亭位置时戛然而止。 轿子里不知道是叽里咕噜的说了句什么话,八个喇嘛健步如飞的在突兀的山石上开始搜寻了起来。长生苦于不能动弹被喇嘛从玄冰之中架起扔在了法轿前,珠帘一阵轻响之后有个穿着酱红色法袍的面如冠玉的喇嘛冷冷的看着长生…… 长生莫名其妙的被身边几个喇嘛不客气斥问道:“你是昆仑山上的道士吗?昨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格登活佛夜行三百里赶来,那个鬼王萨迦现在藏身何处?你在这里是不是与萨迦交过手了……” 穿着法袍的喇嘛一摆手道:“多布吉不可无礼,此人非同凡夫俗子。虽说是佛道有别可萨迦不管怎么说都是出自密宗为害人间,我来此地就是想要清理门户。先生不必拘泥,你中了阴风掌还不至有性命之虞。只不过是要休养调息数月了,多布吉你去把赤朱果酒拿来……” 长生是听明白了,这个玉面喇嘛竟然就是传说中小昭寺的活佛格登。真没想到昨天晚上和鬼王萨迦对了两招会惊动了活佛格登,可是活佛座下的八个喇嘛却是个个神气活现的样子。被活佛叫去拿酒的喇嘛吝啬的从法轿里掏出一个葫芦,只滴了三五滴在锡杯里给长生灌下。 一股子灼热的洪流就沿着长生的四肢百骸冲破了阴寒直达丹田,长生调息了口气道:“大恩不言谢,鬼王萨迦现在就藏身附近。还望活佛先带我离开此地,我不想两个朋友来救我落入鬼王的陷阱中。” 格登点了点头道:“有我在此萨迦还不敢造次,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素不与昆仑山现在的那些道人多话,不过先生却是例外。多布吉和柴仁去把先生扶进法轿,我们下山去吧!鬼王萨迦诡计多端,我与他相斗了百年都是棋差一招。希望这次能够将此萨迦诛灭,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长生就被两个喇嘛架着抬进了法轿,长生稍微心定的盘腿打坐在法轿之内。可谓是天无绝人之路,正是因为鬼王萨迦出手才引得格登活佛连夜而至。当务之急是尽快的恢复全身上下的骨头愈合,鬼王萨迦绝不会是因为格登活佛的出现放弃昆仑山的奇门秘术的。 随着长生参悟了奇门秘术上的治疗法门,丹田内的罡气开始游走全身。罡气相遇断骨就会流淌出白色的细流包裹断骨,在断骨的裂口处已经渐渐的长在了一起。差不多气行三周天后,长生全身的断骨已经是长好了。撕心裂肺的疼痛让长生两度昏厥,好在是有着五色佛珠的佛气会自行护住心脉…… 等到长生醒来之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长生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自己身上被包裹的像个粽子似的。辛辣的藏药熏的长生眼睛发涩,格登活佛就坐在大屋的中央独自下棋。长生挣扎了几下因为是被包裹的太严实了根本就动不了,长生所担心的是鬼王萨迦有没有抓到庞灵和丹珠姑娘。见格登活佛一手轻摇着转经筒,一手正犹豫不决的看着棋盘落子。 长生看着屋里摆放着八瓣莲花酥油灯问道:“敢问活佛,这是个什么地方啊?” 格登捻棋笑道:“先生已经昏醒了三天,这里是昆仑山下的墨玉禅院,也是小昭寺的禅院之一。先生的伤势让我匪夷所思,我还没有看到过像先生这般恢复之快的人。” 长生脱口问道:“格登活佛,三天之中可有人来找过我?鬼王萨迦又有什么动静吗?” 格登活佛摇了摇头道:“接连着三天都是风平浪静,若不是先生说起我都准备回小昭寺了。先生的朋友大概是不知道墨玉县吧?我在禅院三日中没有听到有人来找先生啊……” 长生顿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妙,以庞灵的性格绝不会如此。唯一的解释这里肯定出事了,长生一发急撑地跃起身上的罡气把缠绑的药布全然撕裂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口蜜腹剑 长生自己都不知道在禅院中已经是昏迷了三天,按照和庞灵的约定早就应该来寻找自己了啊。(..首发)可是听格登活佛之言在这里三天了都不见庞灵前来,除非庞灵她们已经是落入了鬼王萨迦的魔手。可是这里还在昆仑山脚下,鬼王若是出手格登活佛难道会不知道?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长生不由的对活佛格登的话有了三分顾虑,大敌当前这个活佛却有着闲情逸致下棋。除非是对鬼王萨迦稳操胜券要不然总该安排禅院中的大小喇嘛做好应对之策,都和鬼王斗了几百年了也不见他能诛杀鬼王。 活佛格登诧异的看着长生笑道:“先生果然是天赋异禀,三天的时间竟然都能起身了。我这就去让禅院膳房为先生送些吃的来,还请先生在禅房好生休养勿要心急。只要有人来找禅院找先生,我定然会通知于你……”活佛格登宽慰了长生几句就走了出去,长生调息运气发现了周身上下的骨头皆已恢复了等到格登走远后长生也信步走出了禅房。 灯火之中的藏庙禅院显露出了吐蕃遗风,出了禅房就看到了藏庙的大殿。长生走到了大殿之中就看到了十根两人合抱的十六棱形粗柱,在柱上雕刻着花鸟草木和六字真言,大殿佛祖神像宝相庄严让人肃然起敬。长生不敢放肆不敬,疾步穿过大殿就看见了经楼,有着两三个喇嘛还在经楼里抄经诵背。长生听不懂喇嘛叽里呱啦的在说些什么,反正几个喇嘛都好像很害怕长生似的嘀嘀咕咕着就撂下了经书各自出门了…… 长生本来就是为了活动下筋骨出了禅房随意走走的,可是看到了几个喇嘛神色匆匆离去心里又不免的狐疑起来了。在经书的一隅摆放着莲花形状的瓷碟,长生皱了皱眉头定睛观瞧瓷碟里还有着大半殷红的人血。照说刺舌写经是对佛祖的无比虔诚,可是刚才抄经书的喇嘛说话挺利索的应该不像刺舌取血之人啊?长生还没听说过可以用旁人的血来抄写经书的事,端起瓷碟让长生骤然一惊…… 就在瓷碟底上竟然还粘着根弯曲的长发,很明显那是女人才会蓄养的长发。刚才那几个喇嘛全是光头,绝对不会有着长发啊?长生越想越不对劲,疾步冲出经楼要去找喇嘛问个明白。可是就转眼的工夫刚刚走出经楼的几个喇嘛都已经不见了,长生围着经楼寻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人影。 整座禅院并不是很大,长生就朝着屋宿多的地方走去。只要能找到喇嘛就有机会打探到墨玉禅院的底细,等长生走近了一座三屋高的别院时不由的让长生大吃一惊。在别院的神殿里竟然也供奉着一尊妖艳的鬼母神像,长生记得在铁帽子王府生铁佛是把活生生的女人炼制成鬼母的。可在这里的鬼母像远比生铁佛炼制的高大数倍,长生刚想进门一查究竟就听到身背后有人在高声大笑…… 长生听出声音是格登活佛连忙脚下一顿纵身跃到了别院里,长生刚愈合的骨头差点是让他疼的叫出声音来。扒着墙头看到了格登带着两个随行喇嘛拎了个食盒正往禅房走去,长生在昆仑山见过那两个喇嘛。拎着食盒的那个叫柴仁,另一个肥头大耳的叫多布吉。只可惜他们三人都是用着藏语交谈,叽里咕噜的长生是一句没听懂,但是看着格登活佛满脸堆笑的样子应该是有着什么高兴的事。 趁着格登活佛渐行远去长生倒吸了一口凉气以甘露咒的罡气帮着两条腿疗伤,别院之中的鬼母神像始终让长生惴惴不安。长生若不是瞎闯误撞绝不会想到格登活佛的禅院也供着邪神,长生蹒跚艰难的走进了鬼母神殿。 在神殿粗如儿臂的长明灯下长生看清了鬼母神像是个栩栩如生的泥胎,这比生铁佛用活人炼制鬼母算是好多了。在鬼母神像两侧各自竖着屏风,长生凑近了身子看到屏风上密密麻麻的刻着字画。虽然看不懂藏文但屏风上图画长生还是大致能明白…… 左首屏风上刻着的好像是皇亲国戚嫁女到藩帮,图中一个体态丰盈的汉服女子正频频回首南望。藩帮王子的马车从繁华的都城一直排到了茫茫大漠,歌舞艳姬长袖飘飘好副盛世全景图。长生在佛经上知道自从大唐起就有着皇氏公主远嫁西域的故事,可万没料到会在鬼母神殿里看见这种图画。 转身之间长生又看了看右首的屏风,楠木上刻着的图案让长生一股诧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在画中应该还是那个体态盈的公主半跪在地上,有个喇嘛正手持短刀揭开了公主的顶门骨。在公主的周围满是被枭首的女子,在她们的脑袋上全都被剜出了顶门骨。而藩帮的王子还是一脸的欣喜,这让长生立刻想到了鬼王祭坛里的那些怨鬼…… 妖里妖气的画片让长生心冷了半截,看来格登活佛和萨迦鬼王都是一丘之貉。难怪是百年之中格登活佛会对萨迦鬼王毫不在乎,原来他们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啊!只不过萨迦鬼王手段更为残忍,而格登活佛却是有着活佛的名头让百姓对他膜拜顶礼! 突然之间长生就想到了庞灵和丹珠姑娘,庞灵贝汁追踪术长生是深知的。都已经过了三天庞灵肯定不会因为此地难寻而音信全无的,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她们已经被困在格登活佛的手里了。庞灵和丹珠都不是凡人,鬼王萨迦都对她们垂涎三尺那格登活佛又岂会不知? 长生在鬼母神殿里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机关暗道,看来想要找到她们还真的要从格登活佛身上下手了。可是投鼠忌器长生又不能一下子和他撕破了脸,万一庞灵她们真的落在了格登手里那只能是害了她们。长生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鬼母神殿朝着禅房而去,刚走到经楼附近就看见了大胖喇嘛多布吉满脸怒气的迎了过来…… “喂!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啊,我们活佛好心救了你。你不在禅房里好生呆着瞎转悠什么?大半夜的还不让人安生,要不是看在活佛的面上我早就打断你的双腿了……”多布吉应该是出来寻找长生的,一看到长生就怒火中烧的骂道。 长生担心着多布吉的吼声惊动了旁人连忙插言道:“我是因为在房中呆的太久了出来透透气,实在不知道会让大师傅劳动。大师傅稍安勿躁,一切罪过皆是由我而起。这里有些银票还请大师傅笑纳,只要大师傅不再动怒就好……” 多布吉没想到长生会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顿时间多布吉就压低了声音道:“念你也是一片诚心,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布吉上前几步刚想接银票,谁知道长生的手腕一叼就扣着了多布吉的命门。 长生冷哼着说道:“你若是不想死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这三天之中是不是有人来找过我,你要是有一字不实我就让你永远的闭嘴!说!” 多布吉的冷汗刷刷的流了下来道:“我……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谁来找过你……快撒手……我真的不知道啊……” 长生咬着牙道:“经楼里用的是什么人的血在抄经书?这个你不会也不知道吧?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留你何用!”长生知道不让多布吉害怕就很难使他说真话,手底下加了三分力道罡气就顺着多布吉的命门钻入心脉。 多布吉色变急道:“抄……抄经书的血不是那两个姑娘的……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真的不知道她们的下落啊……只有格登活佛才知道……格登活佛说她们都是不可多得的神仙啊……” 长生甩脱了多布吉的手喝道:“好!我暂且信你一次,但是你敢告诉格登活佛那我存在你体内的罡气会叫你立毙当场。你可以试试到底是你的格登活佛救的了你,还是我的罡气打碎你的心脉快!” 多布吉面无人色道:“格登活佛才不会救我的……求求你饶了我吧。那两个姑娘我是真的不知道下落……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还是不知道啊……” 长生不再去理会多布吉了,瘸着腿转过了经样向着禅房而去。格登活佛依然是那幅慈眉善目的样子,长生要不是顾忌着庞灵和丹珠姑娘早就一道雷火打上去了。格登活佛嘘寒问暖道:“先生这是怎么了?你的伤势初愈就不要劳累了,有什么事先生只要支会一声就行了。来,来,来!这是我特意让膳堂为先生估的饭菜,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鬼王啊!” 长生叹了口气道:“活佛的好意我只能是心领了,可是我的朋友至今下落不明就是有着山珍海味我也难以下咽啊!殊不知活佛可有什么办法帮我打听下她们的下落啊?” 格登活佛面有难色道:“先生此言差矣,这里还是鬼王萨迦的地头。我猜想她们多半是被鬼王掳走了,等先生恢复以后我与你同去找鬼王算帐。有我在鬼王萨迦还不敢肆无忌惮,先生你就请宽心吧……”--18175+dwruuo+11620532-->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假情周旋 面对着格登活佛的义正言辞,长生根本就没有任何出口责问格登的机会。可是转念间一想倒让长生发现了契口,虽然不知道格登活佛和鬼王萨迦之间有着什么恩恩怨怨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格登活佛也想对付鬼王萨迦,长生沉默了半刻脑子里灵光闪动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长生耐着性子故意问道:“我初来贵宝地听说过活佛神通广大带领着百姓毁了鬼王的阴地,难道活佛就不怕鬼王萨迦会找活佛的麻烦吗?鬼王横行人间数百年,想必也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吧?” “哈哈哈……,先生多虑了。不瞒先生直言,那萨迦也曾经是在小昭寺修行的喇嘛。论起辈份来我要比他的师傅还高,所以萨迦在我面前不过是个徒孙。只是他为人太过阴毒,我寻了他百年都叫他侥幸逃脱了。这次得以先生之力一定能将他擒来,能让百姓脱离祸害乃是件大功德啊!”格登活佛满脸正气的说道。 长生是从格登活佛的支字片语里听懂了,鬼王萨迦竟然会是格登活佛的徒孙辈可萨迦的本事估计是超出了小昭寺中的活佛。他们两个人之间应该是同出一辙相互顾忌,格登活佛想要诛杀萨迦鬼王就处心积虑的拉拢自己。等到两败俱伤之后格登活佛再坐收渔利,这一箭双雕的主意足够给他带来名利了…… 看着长生默不作声的发愣,格登活佛轻笑道:“先生不必担心萨迦了,有你我二人在就不信萨迦能翻腾起什么大浪。” 长生叹了口气道:“活佛有所不知啊,我如今筋骨初愈道行只有原先的三成了。倘若是我的那两个朋友在,或许我们还有拼斗鬼王之力。可是我的那两个朋友至今音信全无,除非是活佛能破解鬼王的阴寒之毒我才能近身以降魔尺诛杀鬼王。” “这个……这个……,我虽然没有和鬼王萨迦好好的交过手,但是他的阴寒之毒造诣之高确是件麻烦事。难道说先生的朋友能够克制鬼王的阴毒吗?”格登活佛试探着问道。 长生直言不讳道:“我的朋友之中有着鬼王忌惮的佛祖座下的曼陀罗花转世,只有她才能解开鬼王的阴毒。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对付鬼王就多了三成把握,要是活佛不畏阴毒倒可以……” “啊呀!先生的话让我实在是为难了啊,或者先生的朋友早就被鬼王萨迦抓住了呢?此地是鬼王盘踞的老巢,我们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如等先生痊愈之后我们再做道理,禅院之中大小事务繁多。先生好生休养,我还有些未办完的事要出去料理。”格登活佛突然借故推辞转身就走,长生假装不知任凭着格登活佛疾步而出。 登活佛出禅房轻轻的吹了声胡哨,多布吉和柴仁就围了上来。格登难以平静的喝道:“你们这几天都给招子放亮了啊,等我把那两姑娘元神祭炼了。那鬼王就真的必死无疑了,你们两个从现在起就给我牢牢的盯着禅房里的小子。他可是大有来头的,稍有差池我绝不会轻饶了你们!” 柴仁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小子都已经成了废人,靠他我们能对付萨迦?我可听说了那小子根本就不是萨迦的敌手啊,我们养着他还不如……” 格登活佛黑着脸冷笑道:“你们懂什么?那小子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等对付了萨迦后我自然会收拾他。我已经在他的饭菜中做了手脚,等他伤势痊愈之后就算不去对付鬼王也会成了我的瓮中之鳖。好了,你们俩就给我好好的看守在这里!多布吉,你是大弟子千万不要小看了他!” 多布吉颤颤巍巍道:“活佛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那小子要是敢不听话那我就对他不客气……” 格登活佛怪眼一翻就径直走了,长生就伏在禅房的顶上把他们几个人的话都听见了。看到格登活佛的离开长生是心急如焚,可是眼下还不能和格登活佛明着闹翻。长生暗暗的盘算了半刻,凌空朝着柴仁的迎香穴打出了一道劲气。柴仁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轰然倒地昏迷不醒,多布吉看到长生从禅房飘然而下就明白了…… 长生怒声道:“多布吉,这里的事你看着办吧!你现在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被格登活佛知道了你也是必死无疑!”长生疾步纵上了墙头看到了格登活佛的法轿正沿着南边的小路行色匆匆,长生就悄无声息的跟着法轿尾随而去…… 越往南行路就越来越陡峭,显然这是活佛在朝着昆仑山腹地而行。长生全身的筋骨恢复的还不是很利索,只能是远远的跟着。要不是格登活佛坐在法轿里恐怕长生早就被他甩了,就这样法轿走了有大半个时辰停在了一片茫茫的雪域之中。格登活佛下了法轿紧了紧金红色的法袍独自一人上了山,长生就盯着雪地上浅浅的足印绕过法轿和喇嘛的视线上了山。 就在一片无垠的雪山间,长生可以看到有着隐隐约约的怨气正升腾而起。这里应该就是格登活佛做恶的地方了,雪山顶上歪歪斜斜的搭建着一间小禅房。格登活佛走近拍了拍门,长生就看到了里面亮起了灯火。有着两个满脸横肉的喇嘛迎出向格登活佛见礼,格登活佛叽里呱啦的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喇嘛都小心翼翼的出来守住了禅房的四周…… 长生瞧见了两个喇嘛身上背负着墨黑的怨气,那是被他们害死过的人命。长生伸手祭出了太极幡里的五鬼,让五鬼先去禅房里打探下。万一庞灵和丹珠姑娘被格登活佛藏身于别处,那自己的冒然出手只会逼的格登活佛狗急跳墙了。五鬼领命朝着禅房而入,长生也是惴惴不安的担心着五鬼会被格登活佛发现。 差不多隔了有一顿饭的光景,五鬼之中的李凯旋风般的冲了出来。长生还从来没有见过慢条斯理的李凯会如此的慌张,看样子五鬼定然在禅房中看到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了。 长生等着李凯定了定心神才问道:“你们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美人骨……里面藏着至阴的美人骨,他们四个都已经是被美人骨收了进去。我要不是逃的快,那我也会被美人骨吸进去的……星主,快点去搭救他们啊。用不了两个时辰……他们四个就会被美人骨消弥……”李凯没头没脑的说道。 长生蹙眉道:“什么美人骨啊?” 李凯心有余悸道:“那是一块五行全阴的女人的顶门骨,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美人是受了格登的控制了……” 长生急问道:“李凯!你说的美人骨可有什么弱点吗?” 李凯摇了摇头道:“那块美人骨上来就是将窦仁给捉了,我只知道要不是有人长年累月的喂食美人骨阴魂就不会让她那么厉害了。星主你想要破解美人骨就一定要先搞清楚美人骨的前世,只有让美人骨放下了怨恨才能有办法啊!” 长生愕然道:“灵儿她们多半就被格登活佛藏在了里面,我现在没工夫去阴曹地府查那美人骨的前世。眼下只能是见招拆招了,希望那美人骨能够还有一丝清明。待我进去看到了那美人骨再说了……”长生把李凯的魂魄收入了太极幡中,长生迈步靠近了禅房。可是禅房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推开禅房的木门长生就感到冲天的怨气…… 就在禅房的中梁上悬吊着一块人骨,所有的怨气就是从这块人骨上散发出来的。长生厉声喝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你要是想来伤我只能是你不自量力!” 长生的一声吼声梁上的美人骨顿时收敛了许多,长生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受人控制的傀儡,你要是想摆脱……”长生的话还没说完,从美人骨里劈出了一道阴寒怨气……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美人怨骨 长生不知道是身在何处,只听到了四周皆是不绝于耳的鬼哭狼嚎的抽泣声。在长生的眼前是一片茫茫大漠,有着近百个姑娘跪在滚烫的沙砾地中。那些姑娘的身边还跪着白发苍苍的老人们,远方竟然还坐着衣冠华贵的王孙贵胄。 看这个样子那些姑娘像是要被活祭了,长生心里担心着庞灵和丹珠姑娘的安危。可是冷不防的会让横梁上的美人骨卷进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惨剧之中,那些姑娘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叫长生茫然无措。不过在上首坐着的两个人着实是让长生惊呆了,一个是臭名昭著的鬼王萨迦而另一个却是法相庄严的格登活佛! 长生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料到他们两个会在一起,看着他们两个有时有些的样子长生气的咬牙切齿。随着喇嘛的吹的长号角响起,姑娘们更是哭成了一团。有着两排身披着大红法衣的喇嘛摇着转经筒出来,鬼王萨迦施施然的向着达官贵人频频施礼走下了法台。 四下里满是叽里咕噜的藏经诵咏而起,鬼王萨迦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把牛耳尖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拽起了一个姑娘的长发。刀锋一闪一块鲜血淋漓的顶门骨就被鬼王活生生的剜了出来,可怜转眼之间一个姑娘的性命就香消玉殒了…… 长生怒不可遏的冲到了鬼王萨迦的面前,挥起双拳就罩着鬼王打去。可是鬼王压根就没有看见长生的来袭,长生的拳头仿佛是打在了虚影之上。死去的姑娘暗红浓稠的血浆霎时间就被黄沙掩埋,姑娘的双亲哭嚷着要为姑娘拼命可老人们还没起身就被鬼王萨迦的阴寒冻成了冰柱。 长生厉声怒吼道:“格登活佛,你就是这么为老百姓的吗?鬼王萨迦残害无辜,你却是视如无睹!”长生的呐喊没有人听到,鬼王依旧是在佛经之中挥刀屠戮。整片沙漠都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那些可怜的姑娘们顷刻之间死了十多人…… 就在这个时候,长生看见了一个穿着汉服的皇后疾步走来。长生猛然间就认出了这个皇后就是墨玉禅院鬼母神殿里刻着的那个公主,皇后的突然驾到众人都纷纷起身行礼。连格登活佛都朝着皇后躬身下拜,可是皇后正眼都没有去看活佛。 皇后几步来在了一个华丽国王面前说道:“赞普藏王,还请放过了这些姑娘吧。虽然天降大旱使得百姓颗粒无收,可是赞普藏王听信了谗言要杀那么多无辜性命只会使得天怒人怨啊!我已经飞鸽传报给王兄了,只要再忍耐数月中原的粮食就会运到了……” 藏王为难的说道:“新月公主……这个也不是本王所想要的啊,可是格登活佛和萨迦都说要以美人骨祭天啊。若是天降甘露也就不必让那些姑娘去死了啊,本王就想着老天下一场透雨拯救万民啊!就算是让本王的一切,本王也心甘情愿啊!” 鬼王萨迦有了赞普藏王的肯定越发肆无忌惮的杀人了,新月公主厉声大喝道:“快住手!只要让大家在艰苦三个月,中原的粮食就会运到。到时候大家都会有吃的了,现在何必要再造杀孽啊!你们这些喇嘛是在陷赞普藏王与不仁不义啊……” 格登活佛冷冷笑道:“皇后此言差矣,天意不可违啊!吐蕃已经有一年没有下过雨了,这是老天在对吐蕃惩罚啊。人之精气汇聚于顶门骨之中,这些姑娘有是未经人事的处子阴气丰盈。只有让她们祭天才会下雨啊,皇后身在中原自然是不知道吐蕃赤日炎炎的苦难!” 新月公主不依不饶的说道:“活佛的话新月不敢苟同,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滥杀无辜难道就会让上苍降雨吗?我今日就要替这些姑娘做主,活佛你要是不出来阻止萨迦行凶那你这个活佛还配老百姓去供奉吗?” 格登活佛哈哈大笑道:“皇后,我已经活了几百岁了。有些事情我只有比皇后更清楚,萨迦虽说是小昭寺中的后辈。我们现在做的事正是在拯救万民,皇后你要是一定要逆天而行。那我只能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倘若那些姑娘祭天后老天能下雨又该如何?” 新月公主顿时被格登活佛的话堵住了,谁又能知道那些姑娘死后天会不会下雨啊?新月公主一时间语塞,萨迦又趁机挥刀杀了几个姑娘。惨叫声和哭喊声让皇后再也忍不住了,皇后面对着死难的姑娘缓缓跪下了…… 皇后都下跪了藏王的脸色也挂不住了,藏王不悦的问道:“活佛,那你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只要能让老天降雨本王就一定会听你的,但是皇后说的也有道理啊?万一这些姑娘死了老天不降雨,那本王岂不是……” 格登活佛瞥了新月公主一眼道:“赞普藏王宅心仁厚实属是百姓之福,但是这些姑娘若不是祭天那我只能有一个办法了啊。那就是让新月公主代替那些姑娘祭天啊,新月公主有着福盛厚泽自然能够感动上天啊!” 赞普藏王没料到格登活佛会要皇后去祭天,这分明就是格登活佛想要假公济私除去皇后啊?刚才皇后在众人面前驳了格登活佛的面子,格登活佛就要皇后代替那些姑娘去死了啊?要是皇后死了那又怎么向中原皇帝交待啊? 长生一直就在人群中看着,求雨之术原本就是无稽之谈。但是在佛道两派之中都有着呼风唤雨的法术,只不过长生不明白格登活佛为什么偏偏会选择了如此残忍的手段。以格登活佛的手段呼风唤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啊? 看着鬼王萨迦将姑娘们血淋淋的顶门骨收入囊中,长生突然就想到了在昆仑山鬼王的老巢里见过的那些人骨祭坛。想到了这个长生顿时犹如醍醐灌顶,他们求雨是假想要借机弄到女人的顶门骨修炼才是真正的目的! 整个空旷的沙漠里鸦雀无声了,人们都等着新月公主的回答。几十条活生生的人命都在新月公主的一念之间,新月公主贵为皇后又怎么可能为了平民百姓以身犯险啊?这也是格登活佛给新月公主出了一道死题,可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新月公主起身朝着南方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新月公主平静的说道:“格登活佛,我如果能够代替那么多的姑娘死去能够天降大雨,那我也算是死的其所了。可是若是我死后老天还是不降雨,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赞普藏王就是证人,倘若我死后还是没有降雨。我恳求赞普藏王将格登活佛和萨迦问罪,让他们为那些死难的姑娘恕罪!” 格登活佛笃定的笑道:“皇后多虑了,要是今日皇后能为了那些姑娘赴死必然会天降甘露。要是老天还不降雨无需赞普藏王动手,格登在此一头撞死谢罪!萨迦何在?还不快住手,让那些姑娘各自离去吧……” 鬼王萨迦蹙眉看了看格登活佛道:“师祖在上,那些……那些姑娘的顶门骨乃是……乃是祭物啊?我们要是不把祭物全然带回去祭献,恐怕会遭天谴啊?还请师祖三思……”鬼王萨迦极不情愿的停手放开了手里的姑娘,在鬼王萨迦的眼里忽然就对格登活佛闪过了一道杀气! 格登活佛不以为然的喝道:“萨迦,这是我与皇后的约定,还不快照办?难得皇后有着舍生取义的大德大勇,你还想犯了众怒吗?” 只有萨迦听懂了格登活佛的弦外之音,鬼王萨迦还在滴淌鲜血的双手在僧衣上随意的抹了抹。抄着牛耳尖刀就往皇后跟前走来,皇后双眼紧闭等待着最后的宿命。鬼王萨迦装模作样的还朝着赞普藏王行礼,伸手就抓起了皇后的长发…… 赞普藏王动容道:“且慢!格登活佛你可不要忘了要是今天天不降雨,那你也会死在这里啊!” 格登活佛点了点头道:“藏王还请放心就是了,皇后祭天后一定会天降甘露的。吉时已到还请皇后上路,这也是为了万万千千的藏民。萨迦动手吧,我们要让皇后一路走好!” 萨迦手起刀落皇后的顶门骨就被萨迦活生生的挖了出来,皇后的顶门骨一出刹那间金光万道。格登活佛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的,掐指念诀就有着大片的乌云盖顶飘飘忽忽而来。在场的老百姓都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可是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就不见有着雨点落下…… 格登活佛脸上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疑,格登活佛狠狠的瞪了一眼鬼王萨迦加快了念咒。鬼王萨迦握着皇后的顶门骨也是一脸的肃穆,两个人就好像是在斗法一般。众人之中只有长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鬼王萨迦是想借机挑战格登活佛…… 只要格登活佛今天不能求雨成功,那就会被赞普藏王所杀。到时候密宗最厉害的人就是鬼王萨迦,一场同门操戈已经在紧锣密鼓的上演了。萨迦的修为要比格登活佛少了几百年,但是萨迦悟性之高却是格登活佛所不及的。 两个人一动不动的在拼斗着,突然之间鬼王萨迦身子一斜仰头喷血栽倒。天地下起了倾盆大雨,格登活佛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都受了内伤,鬼王萨迦狂笑了几声扔了皇后的顶门骨,几个纵跃就不见了影踪……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兵戎相见 长生终于是弄明白了格登活佛和鬼王萨迦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源于萨迦想借刀杀人除去格登成为新的活佛,格登活佛求雨施术被萨迦偷袭了。而萨迦仗着手段残忍杀人无数以活人顶门骨修炼阴邪功夫,格登活佛虽然说没有鬼王萨迦那么滥杀无辜可他修炼的应该也是那种邪门功夫…… 就在长生还在嗟叹之时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又回到了格登活佛的山洞之中,美人骨还在横梁上隐隐的散发着金光。长生探手摘下了人骨顺着美人骨刚才提醒的路径找到了山石覆盖着的地洞,怪石嶙峋中长生看见了一排排头顶被挖去了顶门骨的骷髅上插着火烛。 一道道彻骨的阴寒层层包裹着长生,在长生衣袖里的美人骨受到了阴寒的刺激变的躁动不安。长生知道在这里的怨魂多半是被格登活佛所掌控,要想破了此地的怨气只有先将格登活佛抓住才行。就在地洞的左右两侧,长生看见了两个用女人尸体炼制的鬼母…… 长生贴着山石一步一步往前擦着地皮行走,可是两个鬼母似乎是要比生铁佛禅院里看见过的鬼母更加厉害。长生还没有近身两个鬼母的双眼之中已经是发出了幽幽的绿光了,石道内的怨鬼阴寒之气全都被两个鬼母摄入体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长生最顾忌的是会惊动了格登活佛对庞灵她们不利,既然两个鬼母已经发现了自己,那一场恶斗是难以避免了。趁着两个鬼母身形还未灵活之前,只有一击而出将她们的神形俱灭才能继续前行…… 可是让长生诧异的是两个鬼母竟然不像生铁佛那里见过的那么行动迟缓,反而是一转眼的工夫两个鬼母都凭空的消失在了长生的面前。以长生的阴眼丝毫看不见两个鬼母的踪迹,敌暗我明这就犹如是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长生衣袖里的美人骨突然叹息道:“你要是连她们都斗不过,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对战格登活佛啊?在密宗佛教里就有着一叶障目之术,我也是被格登活佛封闭在这里许多年才听说了只字片语。但是如何能破解此术我就不知道了,萨迦好像要比格登活佛更精于此道。” 新月公主是在此地被封闭了几百年,难得长生能够看见她的生前之事。新月公主不想长生也会遭了格登活佛的毒手,新月公主的一句话立刻是点醒了长生。长生连忙宽慰道:“原来如此,承蒙新月公主提醒。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破解此术的办法了,一叶障目只不过是些骗人的小把戏。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要她们敢出手……” “嘭……”长生的话音未落就被阴风冷箭凌空打了出去,长生憋着一口气吞下了翻涌的血气站起朝着地洞深处探出。蓦然一道黑气就直击长生的后心而来,长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劲气袭来长生回头喷出了一口血箭,漫天星星点点的血迹落在了鬼母身上马上激起了青烟。 长生手持降魔尺就扑纵向着鬼母显出的身形劈去,降魔尺正是邪魔鬼祟的克星。降魔尺所到之处鬼母无处逃生,一个鬼母在降魔尺下被长生硬生生的劈成了两截。另一个鬼母见势不妙竟然会飞身遁逃,长生在地洞里还不知道该怎么寻找到格登活佛…… 鬼母的掠顶遁逃恰恰是帮了长生辨明了方向,长生催动丹田罡气紧追不舍鬼母。果然不出长生的预料,鬼母在地洞里七弯八拐就带着长生来在了一间偌大的石室里。在石室里长生又惊又喜的看见了庞灵的法身,巨大的蚌壳严丝合缝的紧闭着。 长生吃惊的大喝道:“灵儿……灵儿……,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啊?”能够让庞灵变回了法身,那肯定是她历经过了大事啊。 庞灵的法身听见了长生的呼唤才渐渐的张开了一条缝隙,长生的甘露咒立即是打在了庞灵的蚌壳里。差不多隔了有半个时辰庞灵才有了恢复人形的力气,庞灵虚弱的脸色发白喃喃自语道:“长生……长生快去救丹珠……那个喇嘛卑鄙用毒害我们……” 长生抱起昏昏沉沉的庞灵道:“灵儿,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救出丹珠姑娘的,格登活佛若是敢对丹珠姑娘不利。我就会将他挫骨扬灰,灵儿你就放心的好好休息下吧。”看着庞灵伤痕累累的样子,长生一股子无名的怒火直冲灵台。 连长生都不知道头顶之上有着三道白光隐隐约约的透起,在道家里这就是天地人三花聚顶了啊。长生因为是有着佛祖的护佑,又看到了庞灵被格登活佛差点元神破灭。心里的怒火就好像汹涌澎湃的潮水打通了四肢百骸,只不过长生是道家二十八星宿临凡一下子借着佛气突破了道家的极致…… 距离长生一丈远的鬼母在长生浑身散发出来的罡气当场被撕得四分五裂,当长生抱着昏迷的庞灵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庞灵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原来庞灵早在长生被鬼王重伤后就已经找到了墨玉禅院,可是就是因为相信格登活佛的话才会中了毒被格登活佛囚禁在此。 庞灵就是因为天生有着蚌壳可以自保,格登活佛也没有办法打开庞灵的蚌壳。一连三天格登活佛只知道她们不是普通人,还是听了长生说的才知道丹珠姑娘的前世是佛前明镜。不管是格登活佛还是鬼王萨迦都想着炼化了丹珠姑娘提升自己手腕修为,只不过格登活佛的道行还没有鬼王萨迦高深罢了…… 长生大步流星朝着地洞深处走去,华丽外表下格登活佛正在手握着尖刀准备剜去丹珠姑娘的顶门骨。一道白光骤然闪过地洞,让格登活佛眼前眼花缭乱。长生婉如一尊天神就显露在格登活佛的身后,格登活佛一愣之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没想到你这个被贬的星宿还会突破三花聚顶成了大罗金仙啊!妙哉!实在是妙不可言啊!将你炼化之后,我就是佛祖!”格登活佛有些得意忘形的狂妄说道,格登活佛手里的尖刀狠狠的朝着丹珠姑娘灵台刺去…… “呯……”长生随意的一挥手,炫目耀眼的白光正中格登活佛的手腕。尖刀贴着丹珠姑娘的秀发应声落下,丹珠姑娘被突如其来的劲风猛然惊醒。显然丹珠姑娘还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看到了明晃晃的刀子从头顶落下就知道了是长生又一次的救了自己…… 格登活佛捂着手腕恶狠狠的说道:“好小子啊,今日若是不让你看看我的真本事,你们还以为我真的会怕了你们吗?大罗金仙虽说是厉害,可是你却只是初窥门径还不足为惧!你敢打伤我,那我就让你们尝尝大日如来经的厉害!” 长生抱着庞灵就看到了从格登活佛身上佛光大作,一只手掌更是疯长了起来。转眼间格登活佛的一只手充斥了整间地洞,反手之间就向着长生泰山压顶似的砸落下来。长生退身想要闪避,没想到那只手竟然会比自己的身形还快…… “轰……”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传出,山地上只留下一只怪手的巨掌印。长生和庞灵两个人已经是崩塌的山石活埋在了其中,丹珠姑娘瞪大了眼睛还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深坑。丹珠姑娘想要祭出佛前明镜与格登活佛相拼,可是丹珠姑娘念咒才知道浑身中毒动弹不得。 格登活佛肆无忌惮的大笑道:“姑娘不必再多浪费力气了,让我挖出了你的美人骨。那姑娘就能登入西方极乐了,姑娘若是执迷不悟刚才两个人就是姑娘的下场。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姑娘中的毒没人可以解!” 就在这个时候地洞之上有人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师祖多年不见还是那么自负啊?师祖用的毒对我来说已经是儿戏了,方才师祖使出大日如来经的时候我也给师祖用了点毒。不知道师祖是愿意自断经脉而死,还是让我活活的将师祖打死啊?” 鬼王萨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悠然自得的坐在了地洞之外,格登活佛顿时色变的怒骂道:“好逆障,你又暗算我!” “师祖何必动怒,自古一山不容二虎。我们既然是同根同源,那我们之间迟早只能有一个人要先死啊?师祖你都已经活了几百年了,我只不过是让你早点去见佛祖罢了。也不枉师祖学会了天人之路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啊,现在师祖还有未了的心愿吗?”鬼王萨迦阴鹜的说道。 格登活佛一运气想要力劈鬼王萨迦,可是让格登活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大日如来经刚念起就会七窍流血,格登活佛连自己的巨掌都抬不起来了。鬼王萨迦神气活现的起身站在了格登活佛的面前,鬼王萨迦猛然起脚一踩巨掌就听见了一阵骨头爆裂的脆响……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鹿死谁手 鬼王萨迦的突然来到打乱了格登活佛的计划,浑浑噩噩的丹珠姑娘被眼前的争斗都看糊涂了。格登活佛的一只手全然被废,萨迦活佛中了阴毒浑身泛起了黑气。萨迦鬼王得意忘形的放声狂笑,震的山石扑籁籁的砸落下来…… 格登活佛吸了口气瞪着萨迦恨声道:“真没有想到你靠着残害人命练就了如此本事,但是你要想独吞佛前明镜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我倒要看看鬼王萨迦还有什么手段?除非你能杀了我,要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的。你在小昭寺的能耐还是我教给你的,今日我们就在昆仑山决死一战!” 鬼王萨迦冷哼道:“你都中了我的阴毒了,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逃过一劫呢!你已经做了几百年的活佛了,风水轮流转也该是我享尽人间供奉的时候了。你就安心的去死啊,等我炼化了佛前明镜和那星宿后自然会念及师祖的恩典。我为在此地为师祖建造禅院,让你的尸身做我禅院的看守。哈哈哈……” 格登活佛气的全身发颤道:“孽障啊,只怪我当年对你有着惜才之念才会有着今日之苦。早知道你有这狼子野心之徒,早该将你活活挖骨修炼了……咳咳咳……是我的一时心软才会有了今日之祸,报应啊……这就是佛祖对我的报应……” 鬼王不屑道:“师祖看来还没有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啊?天底下只有主宰万物才能成佛,哪怕是我死后洪水滔天?师祖你不是早就要我的命了吗?我只不过是做了你所不敢做的事罢了,如今我站在师祖的身上却不知道师祖有何感想啊?” 格登活佛已经是全身通体墨黑了,距离格登活佛身畔的山石都凝结起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格登活佛气喘如牛道:“孽障!你暗中偷袭我……以你的本事还没有办法去炼制佛前明镜……只有我才能将佛前明镜元神炼出……你杀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鬼王萨迦不由的加重了对格登活佛的碾踩,格登活佛的半边息子都已经被鬼王踩碎了。丹珠姑娘看着格登活佛只有了进气没有了出气,虽然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自己落在鬼王萨迦的手里只能是生不如死了,与其是残遭鬼王毒手还不如是自尽死的更痛快些。 真没料到自己的元神竟然会引出两大恶人的争抢,就在丹珠姑娘准备一死了之的时候从格登活佛身上骤然的亮起了炫白的佛光。丹珠姑娘明白那是格登活佛修炼的邪火,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佛光普照了…… 鬼王萨迦吃惊喝道:“难怪师祖会有本事欺瞒世人了,天人之路已经将师祖化成真佛了啊!哈哈哈,只不过师祖的真佛乃是邪灵,今日就让我把你变为真神吧!”鬼王萨迦抖身而起,全身上下就像格登活佛一样显露出了白光。 格登活佛炫白的佛光里突然祭起了一只通体纯白的蟾蜍,鬼王萨迦大惊失色的怪叫了声畏首畏尾的不敢与蟾蜍对招。丹珠姑娘诧异的看到了惊天逆变,格登活佛祭出的白蟾蜍可能正是他的尊身,而鬼王萨迦虽然修为高深但还没有尊身出窍。两者之间的差距一下子就转变了,白蟾蜍围着格登活佛不停的游走而鬼王萨迦却是步步后退…… 白蟾蜍绕行格登活佛三圈后,格登活佛所中的阴毒全然化消。在炫白的光晕之中格登活佛在一点点的膨胀变大,鬼王萨迦在格登活佛面前顿时就矮了大半截。格登活佛的身形已经是撑破了石室,鬼王萨迦自知难敌格登活佛了收了身形冲天而起。 格登活佛炸雷般的怒吼道:“孽障!还想逃吗?你能偷袭我着实是让我出乎意料了,可是几百年来你却还是改不了狂妄自大。原本想让那小子来对付你的,可是那小子知道的太多了。你如今的阴毒已出,我还有什么可怕你的!你让我祭出了法尊,毁我道行实在是罪该万死!”格登活佛伸手张开了巨掌一下子就把鬼王萨迦罩在了其中…… 萨迦鬼王咬破了舌尖喷出道血箭嘶声力竭道:“世人都说我心狠手辣,原来师祖远比我狠毒百倍。师祖想要杀我恐怕也不是件容易事,佛前明珠就在此处鹿死谁手现在还不知道呢?师祖已经有法尊,那我只能是拼死一博了。”鬼王萨迦的血气在格登巨掌之下形成半圆的穹顶,僵持之下格登活佛的巨掌竟然是奈何不了鬼王萨迦。 两道强烈的罡气使得整座昆仑山都摇晃了起来,丹珠姑娘趁着他们恶斗凝神屏息积聚着全身之力想要去救长生。可是深陷的地坑都快被山石填满了,长生是为了搭救自己以身犯险的。丹珠姑娘不是铁石心肠,对长生有了一种难以言表之情…… “篷……”一声巨响让丹珠姑娘怔呆了,鬼王萨迦在巨掌下苦苦支撑着。而格登活佛岂会是让他有逃生的机会啊,格登活佛的另一只巨掌又猛力的向着鬼王迦萨硬生生的砸落。鬼王萨迦就像长生似的被格登活佛打进了山石之中,山石的裂响声让鬼王无处可逃。 墨色的阴气就沿着地下的石缝喷涌而出,原本深陷的石道上突然升起了一道罡气。鬼王萨迦血肉模糊的挺立站起,在鬼王萨迦的后背上裂开了一条大血口子。两排黝黑的骨架就从大血口子里缓缓长出,连格登活佛都诧异的瞪着变成了怪物似的鬼王萨迦。格登活佛连连挥手砸向鬼王萨迦,可是鬼王萨迦的身形犹如鬼魅。 格登活佛的几招全然落空,鬼王萨迦就是想要消耗格登活佛的罡气。几招之后格登的罡气显然减弱了,那只通体纯白的蟾蜍伏在格登肩膀上渐渐的变成了灰色。鬼王萨迦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说那迟那时快鬼王萨迦张开了后背的双冀就好像地狱修罗恶鬼似的腾空飞起。鬼王萨迦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格登活佛的法尊…… 格登活佛的法尊白蟾蜍乃是他的几百年修炼而成,鬼王萨迦为了提升修行不惜是化身为魔。两者之间谁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了,反正格登活佛在拼尽全力护住法尊不让鬼王有着丝毫的靠近机会。格登活佛的白光之中显出了千百只大手凌空抓向鬼王,然而鬼王似乎是早就会料到有此一招。 在半空之中鬼王的身形突然就消失了,高手之间稍稍的差池就会有致命的危险。格登活佛千百只手失去了目标,可是这就露出了格登活佛的破绽。一道来自天际的黑气劲风直袭格登活佛的肩头,格登活佛再想回身相护法尊胸前露出了空门…… 鬼王萨迦的狂笑传来道:“师祖,你还是太小看我了!你想用法尊引我出手,殊不知我这百年来每天都在想着杀你的招数,终于让我等到了……”漫天的黑气之中有着闪电般的罡气直击格登活佛的胸口,没有人可以看到格登活佛能如何逃脱这灭顶一击。 黑色的罡气透过格登活佛的身体而出,庞然大物的格登活佛仿佛是一座小山似的轰然倒塌。鬼王萨迦在半空中得意的显出了身形,几个纵跃之间如同恶鬼般的鬼王萨迦就伸手抓住了丹珠姑娘的臂膀。可是就在鬼王萨迦赢定的时候,从丹珠姑娘的身背后激射出了两道白光。格登活佛摇摇晃晃的浮空而坐,鬼王萨迦的前额上只留下了一个黑洞洞的血口…… 格登活佛冷冷的喝道:“好个孽障胆敢毁了我的法尊,要不是我的法尊替我挡了你的暗算我早就已经死了……让你也尝尝粉身碎骨的滋味……”鬼王萨迦浑身上下的骨头在白光里裂响成了一片,可是鬼王萨迦却在哈哈大笑…… 鬼王萨迦吐着血腥沫子道:“我……我是没办法斗赢你了,但是我已经找到了杀你的人了。你回过头去看看吧……在你祭出法尊前我就已经在布局了……噗……”鬼王萨迦临终前仰天吐出了一口血震断筋脉自决了,格登活佛扭过头看了看整张脸都白了…… 长生抱着庞灵正在从山石之中慢慢升起,鬼王萨迦躲在暗处要的并不是仅仅一个佛前明镜。他在格登活佛出手对付长生时就留下了一个契机,他想着的是等杀了格登活佛后再将长生和庞灵也炼化了。没想到格登活佛还是超出了自己的估计,在临终前鬼王萨迦催动了罡气激醒了长生…… 格登活佛的脸开始变的恐怖扭曲了,趁着长生还没有恢复元气向他打出了一道劲气。可是格登活佛忘记了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丹珠姑娘,积聚了半天的元神的丹珠姑娘冷不防的出手打中了格登活佛胸前的伤口。长生就在丹珠姑娘的一声大叫之下猛然清醒,恼怒之下的长生犹如一头狂狮。长生大吼了一声暗红色的罡气顿时而起,格登活佛气的跺脚消失不见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浑然天成 长生被格登活佛一记泰山压顶砸入在地坑之中,若不是鬼王萨迦临终之时激醒了长生恐怕他还真的难逃格登活佛的毒手了。格登活佛的法尊被破不敢恋战,化成了一阵青烟遁走。长生刚想奋起直追,却不料山石之中的丹珠姑娘叫住了他…… “穷寇莫追……格登活佛法尊破灭定然会不择手段,你们还没有见到格登活佛的真正实力。鬼王萨迦的本事应该比我们厉害的多,可是鬼王萨迦就是太轻敌了才会落得命丧黄泉。格登活佛是因为法尊被灭才会逃走,除非是有人能知道格登活佛的心里打算要不然你追去只有凶多吉少!”丹珠姑娘一招倾力后变的虚弱无力,说了几句话就开始摇摇欲坠了。 长生怀里的庞灵缓了口气道:“要是你们两个能够合二为一就好了,有着佛前明镜与你的星宿相融。那你就能知道格登活佛的想法了,可是丹珠姑娘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啊。想要元神相融必须你们合而为一,密宗佛教和道家修行之中都有着男女双修之术……” 庞灵看到脸红如赤的丹珠姑娘实在是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对付参悟昆仑秘术她们两个人已经有过一次赤身相对的交融了。姑娘家再是神通广大也羞于启齿双修之术啊,庞灵连忙是打止了话头。丹珠姑娘也知道两个恶人刚才拼死拼活的就为了争夺着自己的元神大打出手,可是连丹珠姑娘自己都不明白佛前明镜有着什么意想不到的神通。 长生见石洞之中还有着山石不停坠落,望了一眼化身为魔的鬼王萨迦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我们对付格登活佛的事还要慢慢盘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格登活佛法尊被毁肯定会就近躲在墨玉禅院里养伤调息。我们趁他还未痊愈先下手找到他,鬼王萨迦已死最大的恶人只剩下了格登活佛!” 丹珠姑娘和庞灵都已经是被格登活佛折磨了数日,见到长生前来搭救之时已经是倍受感动了。只是如今丹珠姑娘耗尽了元神步履蹒跚的扶着山石而行,长生也顾不上男女之别了。一把抱起了丹珠姑娘的细腰蹬腿逃出了石洞,大块大块的山石就贴着长生的头皮砸下…… 没过多久的工夫昆仑山间一阵颤抖,石洞被山石填满了。长生脚下不敢怠慢纵跃山麓朝着墨玉禅院的方向疾步而去,可是让长生想不到的是墨玉禅院如今已经是变成了一片焦土。禅院里喇嘛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就倒在了瓦砾火堆里,在每个喇嘛的门顶上皆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红白相见的血浆就从顶门骨喷溅四散,长生念咒招引魂魄可是这些喇嘛的魂魄已经是全然被格登活佛给摄走了…… “快……快看在禅院的断墙下还有一只手露在外面颤动,我们快去问问是出了什么事?”丹珠姑娘的一声轻喝让长生注意到了在残断的墙壁下还压着一个人,若不是丹珠姑娘眼尘绝难会发现他。长生箭步上前一把抓起了厚重断墙发现了在墙下面压着个喇嘛竟然是柴仁,厚厚的墙土早已经把柴仁压的稀巴烂了。人死之后四肢抽搐也是常有之事,幸好柴仁被土石压着才没被挖去顶门骨…… 长生起诀念招魂咒将柴仁的魂魄招引了出来,柴仁的魂魄满是怒气张牙舞爪的就朝着长生扑来。长生手诀一变打出了一道定魂咒把柴仁的魂魄硬生生的定在了原地,柴仁咬牙切齿的骂道:“都是因为你这狗贼,我们才会被格登活佛挖了顶门骨调补元气……” 长生冷冷的哼道:“在格登的眼里你们只不过是些棋子罢了,你们跟着格登做尽坏事。今日之劫也正是你们所应得的报应,昆仑山洞内被你们害死过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格登受了重伤要用你们的顶门骨来恢复法力,以格登现在的样子绝难回小昭寺。快说格登如今身在何处?” 柴仁怒不可遏道:“狗贼……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乃是活佛座下弟子,有什么事我没见过?若非是你们暗算伤了活佛,普天之下我们怕过谁?” 长生被柴仁的嚣张气的脸都变色了,眼瞅着天光大亮柴仁的魂魄在阳光中激起了一道道怨气。柴仁宁愿是受着魂飞魄散的痛苦也不肯吐露出格登活佛的下落,长生甩出了安魂咒就把柴仁的魂魄度入了阴曹地府。与其是在这里耗废时辰,还不如是去寻找格登活佛更为靠谱…… 丹珠姑娘蹙眉叹道:“你这样问他们是没用的,密宗教派之中有着灵魂契约。你就是就让魂飞魄散也不可能问出格登活佛的下落,倒不如是让我试试……或许我能找到格登活佛的线索,只是我现在的元气不足……需要你的纯阳罡气相助……”丹珠姑娘说到后来时声音轻如蚊呐了。 长生明白了丹珠姑娘是已经准备用她的佛前明镜与自己相融,可是密宗的灵魂契约又是什么东西啊? “呃……敢问丹珠姑娘何为灵魂契约啊?那个柴仁为什么宁愿是魂飞魄散也不肯说出格登活佛的下落啊?”庞灵也有些茫然的问道。 丹珠姑娘转过了身对庞灵正色道:“在密宗佛教中只有那些对活佛死心塌地的人才会被活佛施以灵魂契约,也就是说那个柴仁的生死全然是被格登活佛所控制的。柴仁若是说出了格登活佛的下落就会被灵魂契约所噬,那种滋味太恐怖了……” 长生看着满目的废墟道:“格登活佛都已经在狗急跳墙了,他为了恢复元气不惜大开杀戒。我们只有尽快的找到他的下落才能避免更多人被他所杀,丹珠姑娘所说的寻找线索我该如何相助于你呢?” 丹珠姑娘羞红了脸道:“我们为了寻找昆仑秘术时……已经有过了一次神合,眼下我的功力已经被格登活佛所伤了。正如庞灵姐姐所言,只有将我的佛前明镜与你相融。你才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也只有那样你才会找到格登活佛的下落……” 庞灵欣喜道:“那事不宜迟你快和长生相融啊,那样我们找到了格登活佛就不会有那么无辜性命死在他手里了。格登活佛乃是藏地的灵魂人物,他若是害人不知道会有多少的老百姓惨遭毒手。丹珠姑娘你这是在做大功德啊!” 丹珠姑娘只是臻首轻声道:“那我们就找个无人的地方,我会将佛前明镜之力传授于他。但愿人世间再没有像格登活佛那种伪君子,也不再会有鬼王萨迦那样的穷凶极恶之徒……”丹珠姑娘说完话飘然起身,在昆仑山脉之中隐蔽的山洞并不少见。丹珠姑娘只选了一个离禅院废墟较近的地方,庞灵推着长生走了过去…… 在石洞之中长生只看到了肌肤如白玉凝脂的丹珠姑娘静静的躺在山石上,庞灵噗笑了一声将长生推入了石洞。男女双修本是密宗和道家的一种修炼法门,长生又不是傻子岂会是不懂?山洞之内红白两道光晕隐隐透起,随着丹珠姑娘轻轻的哼声之踏佛光渐渐大作…… 半个时辰之后,长生再踏出石洞放眼眺望就隐隐的看到了那些死人都仿佛是鲜活的一般。在佛光之中长生看到了格登活佛暴跳如雷的从半空中踉踉跄跄的落下,几个喇嘛看到格登活佛狼狈的样子都纷纷上前搀扶格登活佛。可是让喇嘛意想不到的是格登活佛劈手就削去了他们的顶门骨,格登活佛一改往日的法相庄严扑上去就吸食灵台之气。 整座禅院里顿时乱作了一团,也不知道是谁打翻了灯火。禅院里火光四起只有格登活佛杀红了眼睛,在火光中禅院的厚墙被格登活佛推倒了。喇嘛们在极度的慌乱中一个个被挖出了顶门骨,格登活佛吸饱了活人灵台气息后纵身就踢飞了禅院中的梁柱。 可怜躲在禅院的柴仁喇嘛好不容易躲过了灾劫,却不料大殿轰然倒下来厚墙就把柴仁压在了下面。长生已经看到了格登活佛全身散发的怨气朝着东边的山头飞去了,长生脚下朝着东边而去。在一片阳光明媚的山涧隐隐约约的露出一丝黑气,那应该就是格登活佛的藏身之地了…… 长生窜入了昆仑山麓踏过了大片树林子,在乱石之中有着一个破衣褴褛的老头盘腿而坐。长生定睛观瞧正是格登活佛在吐纳调息,要不是有着丹珠姑娘的佛前明镜的相助才能找到格登活佛。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胜者为王 山林之中寒风刺骨,来自于千百年来昆仑山顶亘古不变的雪域的凛冽严寒吹的长生衣衫猎猎作响。( t-..-格登活佛就距离着长生一丈远的地方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先动手。在长生的灵台之上隐隐的透起了红白两‘色’相融的光晕,就连长生自己都不知道与佛前明镜相融后的巨变…… 格登活佛诧异的发现原本是佛道两股罡气相‘混’的长生如今却是将两股不同的内力浑然天成了,假以时日后此人定然是会变为叱咤风云的人物绝不能把他留在世上。格登活佛已经是认定了长生有着佛前明镜之助会睥睨天下,只有趁着他羽冀未丰一举歼灭才是永绝后患! 霎时间,林中白光大盛格登活佛出手间就狠下了杀手。若不是格登活佛和鬼王萨迦相斗毁了法尊,恐怕长生还真的会命悬一线了。狂风暴雨般的罡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格登活佛已然是用出了天人之路化身为佛了。一道道排山倒海的劲气压的长生根本就难以抵挡,在罡气之中长生周身的一切全都被翻天覆地的粉碎了…… 眨眼间原来长生所站立的地方已经是成了一片废墟,粗大的树木都四分五裂的压着支离破碎的山石闺春最新章节。格登活佛啐了一口浓痰刚准备起身而行,就在废墟之中冉冉的升起了一片红光。那些山石树木的残肢都已经在红光里化为乌有,长生就直‘挺’‘挺’的从废墟里傲立凌空站起…… 长生冷冷的喝道:“原来被世人当做活佛的竟然是个妖‘精’!”长生的一句话让格登活佛立即‘色’变,格登活佛的身形暴涨了有一丈多高挥动着巨掌劈头盖脸的砸向长生。可是就在长生的身上有着一团罡气让格登活佛的巨掌硬生生的定住了。 从长生的眼睛里看到的格登活佛只有黑黝黝的巨大蟾蜍,长生还看见了在格登活佛身上发生过的一切事情。原本是受人尊重的活佛就是因为走火入魔将自己‘肉’身供给了邪神,在藏教之中的邪神就化身成了格登活佛。(. )难怪格登活佛的法尊被毁了,他还有着如此大的神通…… 格登活佛恼羞成怒的厉声道:“没有人能够知道我的秘密,今日里你是有了佛前明镜相融才看到了我的本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我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的,你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纳命来吧!”格登活佛庞大的身子摇身一变就‘露’出了邪神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只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的巨大蟾蜍。 大蟾蜍张口一吸,整个天空仿佛都变成了一张墨黑的蛤蟆嘴。地上的山石夹杂着参天大树都被邪神连根拔起,长生站立的地方也不例外都朝着蛤蟆嘴不由自主的凌空飞去。长生知道那不过只是妖‘精’的幻象,但是一旦落入蛤蟆嘴里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长生的脑子里成了‘混’沌的一片,以长生的修为去对付邪神犹如是螳臂挡车。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长生在半空中就像是水里的浮萍随着巨大吸力在一点点的被蛤蟆嘴吸进去。这个就连是大罗金仙也没有办法相抗衡,长生的面对着匪夷所思的强敌不由的束手无策。 整个天空都已经是成了墨黑的一片,长生感觉到了天旋地转。长生运气使出法咒,可是所有的法咒都成了泥牛入海。渐渐的长生就被漆黑包裹了,在这里只有无尽的‘阴’寒。长生看到了自己的两只脚已经被玄冰冻成了冰坨,寒气还在顺着自己的身子不断的蔓延…… 就在长生处于绝境的时候,在长生的灵台里升起了一朵曼陀罗‘花’。长生知道那是丹珠姑娘的佛前明镜,可是现在自己整个人都落入妖‘精’的嘴里。只可惜了丹珠姑娘的一片深情厚爱,用不了多久黑气就会把自己吞噬撕成碎片了反派boss娘最新章节。 让长生所诧异的是佛前明镜的曼陀罗‘花’在黑气里飞旋了起来,而且白‘色’的‘花’朵开始变得越来越大。在佛前明镜之下黑气好像是在退缩,长生身上包裹的黑气也在迅速的退却。在佛前明镜里燃起了一团暖意,长生感觉到了玄冰正在一丝丝的消除…… 谁也不会想到长生在蛤蟆嘴里会入定盘‘腿’打坐,一道道白‘色’的曼陀罗佛光流进了长生的周身。等到长生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仿佛是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怨气鬼灵之地。长生攥紧的拳头嘴里念起了破地狱咒,一道强光之中把眼前的黑暗划成了两半。 刹那间天地又恢复了原来的清明,格登活佛那只巨大蟾蜍嘴角流淌着鲜血正不可置信的瞪着长生。说那迟那时快长生手持降魔尺用尽了全力斩向了大蟾蜍,火光电石之间长生就看到了一股子墨黑的怨气冲天而起! 格登活佛怔楞的盯着长生,在巨大的蟾蜍身上蓦然被长生劈出了一条血口。大蟾蜍身上的黑气和‘乳’白‘色’的毒汁喷溅而出,格登活佛张着巨嘴仰天吐出了遮天蔽日的墨气。昆仑山脉瞬间‘阴’风四起鬼气森森,长生想起了丹珠姑娘的告诫格登活佛的实力远比想像中要可怕的多。虽然丹珠姑娘没有与格登活佛‘交’过手,但是佛前明镜的预知感是不会错的…… 格登活佛刺耳的狂笑道:“看来我还是太小瞧了你,不过你已经‘激’怒了我。凡是敢惹我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小子,你的前世是紫微天官座下南方鬼宿星主,现在又得到了佛前明镜!只有让我炼化了你才能消去我的心头恨,等你死后我会让两个‘女’人一同来陪你的!”格登活佛说着话巨大的蟾蜍身形竟然凭空的消失不见了,长生惊愕间就被一袭劲气击倒…… 对于格登活佛的骤然消失长生已经是早就有了预算,可是要诛杀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就难如登天了。长生抹了抹口鼻流出的鲜血手起道诀大吼了声,红白两道罡气护住心脉硬接着格登活佛的攻击。 “嘭……嘭……”长生就好像是在狂风中的一叶扁舟刚站起来又被劲气打倒,用不了多久长生已经是遍体鳞伤了。而格登活佛的影子都没有‘摸’着,彼长此消之下长生就是个铁打的金刚也经受不住啊? 长生怀揣的美‘女’骨也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悲叹道:“你这样是斗不过格登活佛的,只有你想在了格登活佛的前头才扭转局面三从四德好难conad; 。这也是格登活佛和鬼王萨迦要争抢着佛前明镜的原因,千万不要再和格登活佛硬拼了……” 新月公主的一句话点醒了茫然无措的长生,佛前明镜本是佛祖的三生石而化能够知晓过去和将要发生之事。长生咬着牙摒弃一切杂念忍住了袭来的劲气,在疼痛之中感受着格登活佛的踪迹。猛然之间黑气里就显‘露’出了巨大蟾蜍的身形,虽然说只是转眼即逝可对长生而言已经足够了。 望着蟾蜍淡淡的黑影长生一鼓作气,把丹田内的罡气全然倾注在双手。等到黑影靠近长生呼啸腾身纵起双手挥出破地狱咒,在大蟾蜍的四周窜起了熊熊烈焰。饶是大蟾蜍有着上天入地的本事也被火海封住了出路,哔哔啪啪的爆裂声不停的炸响。格登活佛已经是无处藏身了,长生甚至都看到了大蟾蜍的肚子里喷涌出的怨气…… 大蟾蜍的本尊在破地狱咒中鬼哭狼嚎,长生凌空向着大蟾蜍掷去了降魔尺。硕大无朋的大蟾蜍开始急速的缩小了,到了最后就成了一副人形枯骨。这才应该是格登活佛的真实模样,格登活佛的人骨在大火里全然烧的通红瘫软倒地。 长生的破地狱咒尽了丹田内的罡气慢慢的熄灭了,长生脚下一阵虚浮从半空栽倒落下。可是让长生意外的是山石之下伸出了几十只鬼手把长生缠绕的动弹不得,格登活佛的人形骨骸就像是从九幽地下钻出呲牙咧嘴的扼住了长生的脖颈。 格登活佛怪‘阴’笑着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小子看来你还是棋差一招啊!你毁了我的‘肉’身,那我只能是用你的‘肉’身去吸取那两个‘女’人的元神了。到时候我只会比现在更加强大,小子你就给我安心的去死吧……”格登活佛滚烫的骸骨毫无章法的死缠着长生,灼热的洪流差点让长生昏死过去…… “胜者为王……”新月公主所说的话突然间萦绕在了长生的耳边,长生抱元守一护住了周身要害任凭着滚烫的骸骨侵入体内。只感觉到了格登活佛的罡气在自己的身体里肆无忌惮的游走,浑身上下的筋骨就好像是在被人一根根的‘抽’离出来。长生长啸了一声‘激’起五‘色’佛气透体而出,在长生的全身也燃起了炫目耀眼的五‘色’火光。 蛇吃黄蟮比长短,两个人之间如今比拼的不是道行修为而是谁的火焰能够坚持到最后。长生原本就是二十八星宿南方朱雀相护的,而格登活佛却是以害人修炼出来的怨火。两者之间虽然都是犀利无比的‘阴’火,可谁能压倒对方就成了未解之谜了……--60848+dmth+19136703-->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云淡风轻 两团格格不入的红黑火光交织在了一起,看着势头谁也奈何不了谁。拼的是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格登活佛已经是神形俱灭了,只有侵占了长生的肉身是格登活佛唯一大获全胜的机会。格登活佛倾其全力准备用阴火剿杀长生,而长生的五色佛光紧紧的护着长生周身…… 论修为恐怕长生还真的不是格登活佛的对手,幸好长生有着佛前明镜的相助可以预先洞察格登活佛的心思。一时之间两个人成了胶着的状态,面对着熊熊烈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僵持下去长生已经渐露了下风,毕竟长生临凡转世才区区数十年。虽然说有着道术法器傍身,还和格登活佛的修为有着差距。 就在长生感觉到了吃紧的时候,衣衫之中一道白光透体而出。新月公主的美人骨直冲格登活佛的双目奔雷刺去,随着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响起格登活佛的阴火顿时就萎靡了不少。长生趁着阴火之势渐弱一鼓作气催动丹田之中的罡气,五色佛光大盛一下子就把格登活佛的阴魂给压制住了…… 格登活佛万没料想到眼瞅着能够吃定长生了,可是会被新月公主的美人骨所扰。格登活佛惊愕之下萌生退意,长生有着佛前明镜又岂能是不知道格登活佛的心思?掐诀起咒以地狱火团团围住了他,格登活佛怪叫了声想要做出垂死挣扎! 新月公主的美人骨凄声惨笑道:“世间无知愚人将你奉为神明,可是你的所做所为却是让人不齿!我生前也算是个虔心向佛之人,可是在昆仑山麓里看见过了太多被你残害的无辜性命。你留着我的顶门骨无非是想要彰显你的法力凌架于王法之上吗?” 格登活佛的阴魂迫于长生席卷而来的五色佛光,急着摆脱新月公主的纠缠。两道白色的灼热的火蛇牢牢的锁住了美人骨,长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新月公主的怨魂在阴火之中苦不堪言。长生的五色佛光铺天盖地的砸向格登活佛,然而长生的佛光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格登活佛咬牙切齿的厉声喝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新月公主,当日在藏王赞普面前就是因为你才让我险些被萨迦暗害。我把你的美人骨供在祭室里就是要你看到有朝一日我才是天地的主宰,可是你却还是贼心不死帮着外人来对付我。今日不将你魂飞魄散,难消我的心头大恨!” 巴掌大小的顶门骨就在火蛇之中渐渐的消融成了飞烟,一代善良的公主倾刻之间灰飞烟灭。长生的怒火激起了五色佛光的暴涨,格登活佛的前后退路已经是被长生死死的封堵了。格登活佛再想逃遁恐怕是上天无门了,格登活佛的阴魂狞笑着朝着长生扑纵而去。要是被格登活佛的阴魂缠住,长生也只能是九死一生了。 就在这危急时分新月公主的美人骨化成的清气响起了一阵佛音:“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长生知道那是大悲咒经文,真没想到新月向佛之心能感召天佛…… 格登活佛在佛经诵咏之下开始瑟瑟发抖,五色佛光轰天灭顶袭来格登活佛只能是束手待毙。昆仑山中的一道惊天巨响使得格登活佛的阴魂缩成了一团,曾经不可一世的格登活佛如今成了摇尾乞怜的落魄孤魂野鬼。巨大的声响把庞灵和丹珠姑娘都引来了,两个美女见到长生衣衫褴褛的模样就知道他又经历了一场恶斗。 庞灵瞪着格登的阴魂叱声喝道:“恶僧,你也会用今天啊!你在昆仑山洞里害死了那么多人,今日我就要为她们讨回一个公道!恶僧你受死吧!”庞灵身上散发出了万道金光直逼格登而去…… 丹珠姑娘挥动着阴阳剑挡下了庞灵的罡气道:“庞姐姐若是让他这般死去恐怕是太便宜了他,像他如今道行尽失又不能转世为人。依我看还不如是让他在此每曰受尽日光烧灼,等到晚上让千百个怨鬼生吞活剥了他岂不是更好?” 格登活佛动弹不得的怒声骂道:“你……你也是佛祖座下的花神,为何心肠如此之歹徒?我杀人只为了吸汲活人灵气练功,密宗之中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念在你我同为密宗一脉,就给我一个痛快啊!” 丹珠姑娘冷冷的哼道:“密宗法门何止万千,可是你却偏偏选了阴毒之术。如此下场正是你天怒人怨之果,你不要以为我是佛祖身边的人就一定会心慈手软。佛祖说过惩恶就是扬善,像你这种恶人对你言善就是最大的罪过……” 长生叹了口气道:“原本来此地是为了帮夏候姑娘讨回个公道的,没想到夏候姑娘惨遭鬼王毒手。现在鬼王萨迦已死,格登活佛的阴魂难入六道轮回就让他在此好好反省所做之罪过吧!丹珠姑娘你也随我们一起回去吧,这里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昆仑山了。天下恶人当道,你留在梨树林中又有何意……” 庞灵噗笑道:“傻子,丹珠姑娘自然是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了啊。你们本是珠联壁合的一对,我还打算让丹珠姑娘为你生养孩子呢!这才是我多年来的夙愿,我是水灵不能为你开枝散叶,丹珠妹妹你说呢?” 丹珠姑娘羞臻首不语,惹的庞灵更是咯咯直乐。长生正色的说道:“今日和格登活佛一战,若非是得到了新月公主相助恐怕我的肉身早已经被恶僧所得。新月公主魂飞魄散却是沦为了客死异地,我想带捧此地的黄土回中原安葬于她希望她能在九泉之下瞑目。”长生就在地上拢起了一把黄土,丹珠姑娘从衣袖里掏出了帛帕…… 长生祭出了太极幡载着三个人回到了紫禁城,在皇城根下安葬完了新月公主就准备去四连喜戏班去找许嵩山和春蓉姑娘。谁知道走到四连喜戏班外就看到了兵丁遍布,戏班子的大门上还被贴着封条。这才几天的光景啊?竟然是闹出了天翻地覆的大变样,长生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是被官兵团团的包围了……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来此!来人啊,给我拿下!”兵丁之中有个将领模样的人厉声喝道。 庞灵故做惊吓道:“我们都是外乡人,我们是听说了四连喜进京了才来找我的老乡啊……” 将领看到了庞灵样貌周正就调戏道:“呦呵,你这小娘子还不知道京城里这几天出了几件大事吗?铁帽子王府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一夜之间被烧成了白地。恭亲王爷请四连喜唱堂会闹了女鬼,连老佛爷都受惊了。这不四连喜全部人马都被收监死牢了,你还来敢找你的老乡?那个男的衣衫破破烂烂的非盗即贼,你们两个还跟着他一起想死吗?” 有了将领的一句话兵丁都明白了这是要男的从此消失,两个姑娘都是出落的如花似玉少不得被卖入青楼。一时间兵丁们剑拔弩张全都对着长生,听到铁帽子王府被人焚为白地多半是鬼王沙巴或鬼仆干的,可是听到闹女鬼长生心里不免又疑惑不解了。难道说是生铁佛手下的那些鬼母出来害人了吗? 不等兵丁出手长生一个箭步就蹿到了将领跟前,单手拎着将领的衣襟把他凌空举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出长生的身形是怎么动的,但是将领都被长生擒住了兵丁们只能是望而却步了。没有人傻的会对付一个连动手都看不到的人,只听见将领凌空蹬腿哭爹喊娘的叫声…… 长生不动声色的喝道:“你看见了那个女鬼吗?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鬼?” 将领六神无主的叫道:“我……我就一个城备偏将……我怎么能进恭亲王府啊,你们若是不信在京城里一问便知……都已经惊动了老佛爷了啊……” 长生冷冷的喝道:“你是想死想要活?四连喜的人现在都被关在哪里?你若是敢有一句话不对,今日我就让你后悔终生!” “好汉爷饶命……那些人现在都关在刑部死牢里,老佛爷已经下了皇榜……谁要是能捉到女鬼必有重赏……”将领已然是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一般普通人,连忙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长生冷哼道:“今日算你走运,先寄下你的五斤四两。等我查探之后再来找你,灵儿阿珠我们走……”生长甩手就扔下了将领旁若无人的带着两个姑娘扬长而去,将领吓的面无人色的直喘粗气。真没料到会遇到了如此煞星,将领吩咐了众兵丁不得声张…… 长生沿着长街一直往前行,果然街面上与平时大不相同了。原来热闹的酒肆现在却是门庭罗雀,老百姓的脸上尽是惶恐不安之色。长生认识那家卖驴肉的掌柜,长生径直的走进了店铺里……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闻风丧胆 长生和两个俏丽的美佳人走进了酒肆铺子里面,掌柜的见来了生意连忙是笑脸相迎。可能是因为生意不好的缘故切了些驴肉,长生起身拉着掌柜的入坐。反正铺子里没有别的客人,掌柜的也就不再多推辞入了座…… 吃了会酒菜长生随口问了句:“掌柜的,眼瞅着就要吃饭的光景了。为何贵店会如此冷清啊?是不是京城里出了什么事啊?” 掌柜的呷了口酒操着北方口音道:“几位客官你们还是不要多问的好,京城里这两天不太平。你们若是在此地没什么事就尽快离开吧,街面上的人都吓的不敢出门了。你们知道四喜班戏班吗?这事就是由他们而起的,我现在想想都瘆的慌。你们还是吃完了赶尽离开京城吧,有多远就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 庞灵就有些不悦的问道:“掌柜的,都说是北方人直爽。你怎么话说了一半啊?不瞒掌柜的四喜班中有我的朋友,如今她们身受大难我岂能是坐视不理啊?掌柜的,我知道你也是好心,可是人命大如天啊!整个戏班上上下下三十多条人命啊,你总不能是让我们一走了之吧?” 掌柜的为难的说道:“这件事恐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啊!说起来都是冤孽啊!那个铁帽子王在京城里肆无忌惮的抓人姑娘,可是偏偏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京城才多大呀,你们都不知道铁帽子王府一把天火烧成了白地,那些烧死的人都排到了乌衣巷口了。我劝你们还是少管闲事的好,可是你们非要管那我也拦不住你们……” 长生豁然道:“铁帽子王爷抓了人家姑娘好像是惹的老佛爷极为不满,这件事我还真的知道一些。铁帽子王为了保全性命不惜屈尊绛贵向太监送礼,可是我却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铁帽子王爷位高权重,怎么会怕起一个姑娘啊?”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铁帽子王爷平日里抓了不少姑娘,可这回他惹了慈宁宫执笔太监王公公的头上。王公公二十岁未净身前留有一女交托于家里人照顾,谁知道那姑娘年方十二就被铁帽子王爷的手下抢了进府。等到王公公得知了后就禀报了老佛爷,能够当上慈宁宫的执笔太监那都是老佛爷身边的宠信啊!” 丹珠姑娘常年生活在昆仑山中,对朝庭的明争暗斗压根就不懂。丹珠姑娘怔愣道:“就是因为王公公的一句话才要了铁帽子王爷全家的性命吗?那和四喜班又有着什么关系啊?总不会是因为戏班里唱戏也犯了王法吧?” “嘘……,这位姑娘还请小点声说话,在京城里现在谁要是和四喜班沾上了干系就完全了。我也知道你们不像的坏人,可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你们几个千万不要张扬啊,我也是听人说的!”掌柜的紧张的窜起一把关上了店门…… 长生看出来了掌柜的是在害怕,当下试探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女鬼啊?敢问那个女鬼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大街上家家户户都要闭门不出啊?难道说京城里的那些能人异士都不闻不问吗?掌柜的你但说无妨!” 掌柜的关好了门户才小声说道:“几位客官啊,这件事说的起来还真的铁帽子王爷欺人太甚了。那王公公的女儿被铁帽子王爷抓走后,老佛爷曾经问及过铁帽子王爷让他放人,可是铁帽子王爷装傻充愣硬生生的说成是王公公在血口喷人。” 长生点了点头道:“一个是世袭的王爷,一个是老佛爷身边的宠信。我看此事并不好收场啊,除非是铁帽子王爷把所有知情的人都杀了。要不然王公公岂能是善罢甘休,以铁帽子王爷的手段杀几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掌柜的拍案赞道:“先生果然神机妙算,王公公托养女儿的人家也是京城里的一家读书人金家。这几年来王公公在宫里当上执笔太监后,金家也的的确确的得到了不少的好处。金家的大女儿还进了恭亲王府做了王妃,可是出了这档子事王公公对金家是恨之入骨了。” 庞灵冷声道:“王公公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把亲生女儿托付给旁人,这也怨不得金家啊!铁帽子王爷在京城里大肆抢掠民女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要是早有人站出来或许铁帽子王爷也不敢如此嚣张了!” 掌柜的畏畏缩缩的道:“唉!谁说不是呢?金家弄丢了王公公的女儿极力想要告官,铁帽子王爷一道批文下来金家就成了反贼。全家六口人出了恭亲王妃金巧儿外,全部斩首于菜市口了。而且铁帽子王爷还下令暴尸三天,谁也不能去收尸……可是就在当天的夜里就出了件怪事……” 老北京人都知道在同仁堂的对面就是牛车拉犯人砍头的地方,菜市口一贯是被人们闻风丧胆的忌讳场所。遇到了官府出红差最高兴的莫过是菜市口那几个皮匠,因为人头落地了只要给银子皮匠们就会将人头缝在腔子上。 古往今来这是一门没几个人敢做的买卖,可是金家六口人是得罪了铁帽子王爷。不要说有人出银子给他们装尸入殓了,就连个法场送行的亲戚朋友都没有。六具尸首就横七竖八的躺在菜市口中,谁也不敢去收尸…… 在菜市口等着活的皮匠们也自认倒霉了,巴巴的赶来却没有人出银子装殓他们。其中就有着一个皮匠师傅就是因为道远就随随便便的在菜市口旁边打了地铺,谁知道是到了半夜里皮匠师傅就感觉到有人在掏他的腰包。 皮匠师傅也没有在意,自己身上分文没有。腰包里就装着缝补人头的针线,谁吃饱了撑的会偷这个啊?皮匠师傅一翻身打算是接着睡觉,可是就在影影绰绰之中皮匠师傅就看见了有几个怪模怪样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要是看见一般人皮匠师傅肯定会骂上几句,皮匠师傅整天和死人打交道胆子都是大如天。可是让皮匠师傅这次真的吓坏了,那几个怪模怪样的人全都没有脚。他们一手拎着血淋淋的脑袋,一手翻动着皮匠师傅的腰包! 直到他们找到了针线才开始给自己从脖颈里穿针引线装殓起人头,等到了第二天大清早人们才发现了六个已经缝合好人头的死尸。至于那个皮匠师傅则早已经吓破了苦胆而死了,这件事马上就传遍了北京城。最后是连老佛爷都知道了,铁帽子王爷明白其中的厉害想找总管太监为他开脱,谁知道总管太监会遇上了长生仓惶而逃…… 金家的六口人是被铁帽子王爷冤杀的,留下了一个金家大女儿。老佛爷为了稳定百姓的人心还特意的封赏给了金巧儿一颗大珍珠,按理说金巧儿应该是对老佛爷感恩戴德才对。可是金巧儿就在金家六口下葬,当夜含着大珍珠跳井身亡了…… 恭亲王是个聪明人,他才不会为了一个王妃心痛难过呢。就在恭亲王叫来了四喜班来唱堂会时又闹出了怪事,恭亲王请了戏班自然是为了讨好老佛爷。想要表明自己的忠心,还让四喜班唱了一出贵妃醉酒的戏文。 老佛爷兴致勃勃的听戏,可是在戏台上的贵妃竟然是成了金巧儿的模样。那张被井水浸泡的发白的面孔呈现在了老佛爷的跟前,老佛爷差点是没被吓死。龙颜震怒之下铁帽子王爷自知是自己闯下了大祸,老佛爷屁滚尿流的回宫后铁帽子王爷匆匆忙忙的就回去安排逃命的去住了。 半夜三更的一场无名大火又使得铁帽子王府烧成了白地,这一切的替罪羊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四喜班的头上。老佛爷记恨着若不是戏班唱了一出贵妃醉酒就不会招来金巧儿,一道医治下来就把四喜班的大大小小人等全抓了…… 事情还没有完结,在宫里的奴婢太监们都看到了金巧儿的样貌半夜出现了宫里。老佛爷也吓出一场大病,恭亲王为了躲过一劫就想出了撒豆成兵的计谋。只要有人敢来,那些宫里的守卫就一定会扑上去将女鬼大卸八块。 可怜的守卫也是听命行事,女鬼从此是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了皇宫里了。老佛爷为此大病一场发下了榜文寻找抓鬼之人,北京城的和尚老道还真少去抓鬼。可是女鬼有着穿墙而过的本事,和尚老道们都说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长生听完了掌柜的说话后道:“虽然我没有见过女鬼,大事小事你不要急躁。要是那个女鬼真的想要杀人,我看那些和尚老道根本就跑不了。让我去宫里试试,那个金巧儿现在是不是死活都已经不重要了!” 掌柜的苦笑道:“先生还要三思啊,那么多的人都治不了她啊!” 长生傲然的说道:“我和金巧儿素无怨恨,我只想她能进入六道轮回。掌柜的你好生休养,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明查秋毫 驴肉火烧铺子掌柜的说完话已经是面无人色了,长生知道再问下去那也是徒劳。长生摸出了几两碎银带着庞灵和丹珠姑娘就走了,按照掌柜的所说的长生很快就打听到了前门大街上有户姓金的人家被铁帽子王爷开刀问斩的事…… 经过了一番打听长生才了解到原来的金家和王公公家都是书香门第之后,可是那时机百无一用乃书生。王家的读书公子之妻生养了一女之后落下了产后风,不过数月就撒手西去了。王书生抵当了的房产地契安葬了发妻,可是王书生带着不满周岁的女儿日子还是要过的啊。 距离王家不远就是对门的金家,说起金家还是前门大街的一户大家。这金家的老爷原本是宫里主簿编修金侍郎,就是不懂人情事故才年纪轻轻被罢了官闲置在家。金家老爷有着一个女儿和两个半大的儿子,平素金家老爷经常会周济王书生…… 王家遭了罪就把女儿托付给了金家老爷,王书生不过才二十岁干脆心一横就进了宫做了太监。原以为是有了每个月的奉银能养活孩子,可是王书生万万没想到会时来运转被老佛爷赏识了。王公公在宫中混了十多年也当上了慈宁宫中的执笔太监,老佛爷的懿旨大多就是出自这个王太监之手。虽然没多少人知道王太监,可在宫里王公公也已经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金家沾着王公公的光马上是鸡犬升天了,金家的大丫头金巧儿就是王公公搭的线嫁入了恭亲王府。金家老俩口带着两个儿子儿媳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可谁料想到王公公寄养在金家的女儿会被铁帽子王爷手下所掳去。金家连夜通知了王公公救人,王公公哭着嚷着去找老佛爷相助了…… 老佛爷深居宫中最不愿意和各位王爷多说话,毕竟小皇帝还在太和殿摆着。让文武百官得见了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念在王公公的面子上老佛爷派人叫来了铁帽子王爷。但是铁帽子王爷当着老佛爷的面一口咬定是有人诬赖他,老佛爷自然不会是为了一个平民女子和铁帽子王爷翻脸。此事就被老佛爷弹压了下去,王公公几次想找老佛爷说道都被挡在了宫门外。 金家就是因为没有照看好王公公的女儿一下子就失了势,金家老爷辗转大理寺和刑部状告铁帽子王爷。可是又有谁敢得罪了王爷啊?弄到最后王公公对金家是恨之入骨,而铁帽子王爷也有心诛杀金家人了。 金家六口稀里糊涂的就被扣上了反贼之名问斩菜市口,至于金家人死后脑袋被缝回尸首上的事长生连问了几家人都支支吾吾的不敢多言。长生出了前门大街后直奔菜市口而去,或许只有那些缝补尸首的皮匠们才知道内情…… 菜市口历来是京城斩杀犯人的刑场,在这里平时鬼气森森的。一些胆子小的人宁愿是绕道而行也不会去菜市口,长生等人来在了菜市口还能依稀可见着木桩子上深褐色的人血痕迹。日光之下怨魂早已破散,长生也不知道自己去了藏地数天会闹出这般大事来。沿着菜市口一直前行就能看到了三个人在晒太阳捉虱子,他们各自悠然自得的谈笑风生。 长生凑近了几步拱手问道:“敢问三位老哥前些日子金家六口在此斩首,听说半夜三更被人缝合了尸身?这件事到底是有人以讹传讹还是真有其事啊?我们远道而来就是想知道此事的真假,还请几位老哥行个方便……” 三个邋里邋遢的汉子搓着身上的油泥笑道:“感情你们是来问小山东的事啊?只不过这件事已经有官府衙门里的班头关照过了,我们要是告诉了你……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啊。你们是外地人问完了就掸掸屁股走人了,我们可是要靠着这里吃饭啊!” 庞灵和丹珠姑娘都有些厌恶的看着他们几个,若不是看见长生在前面问话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这三个人分明就是在坐地起价讹诈长生,丹珠姑娘怒气冲冲的拔出了阴阳剑却被长生伸手拦住了。长生不紧不慢的从衣袖里掏出了十两银子,三个汉子顿时间眼睛就发亮了起来…… 长生故意的说道:“啊呀,今日来的匆忙身上不曾带有银两。这点碎银就当是问路的酒钱了,不知道哪位大哥愿意告之啊?”长生的话还没说完,三个汉子就亟不可待的站起了身子朝着长生而来,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长生的动作要比他们快得多一转眼就已经在他们的身背后了。 三人之中有一个汉子看出了长生是有本事的人,拱手朝着长生正色道:“这位先生勿怪,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生还请随我们来。前几天金家六口被斩首之事的的确确是有些诡异,先生若是想知道原委就跟我们来吧!” 长生听出了那个汉子的弦外之音,甩过了手里的碎银就带着庞灵和丹珠姑娘跟着他往菜市口北面疾行。一直是走到了四下无人之处三个汉子才停住了脚步,长生不由的怔住了放眼望去这里就是一片乱葬岗子啊? 刚才带路的汉子沉声道:“先生不必害怕,这里便是小山东的埋骨之地。不瞒先生直言,我们哥几个都是从山东来京城做皮匠的。我稍稍的年长他们几岁,大家都叫我苏大胆。那个小矮子叫胡粟,另外一个叫强岩河……” 长生点了点作礼道:“小山东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六个尸首真的是一手拎着脑袋自己缝合的吗?苏大哥有话就尽管说,我们就是感觉此事蹊跷才来相问的!我们三个都是修行之人,绝难相信世间会有如此荒诞的事情!” 苏大胆叹了口气道:“金家六口人都是被铁帽子王爷强加罪名冤杀的,我们几个做的就是这档子营生。是不是被冤枉的我们一看就知道了,铁帽子王爷当日斩杀了他们后还下令暴尸三日。小山东他记挂着金家人会半夜来祭吊,所以就留在了菜市口。可是等到了第二天我们就看见了小山东七窍流血死在了那里,而金家的六据死尸却已经脑袋被缝在了腔子上……” 小矮子胡粟战战兢兢的插言道:“我是头更天离开菜市口的,我还劝小山东走了吧……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已经死了。这件事惊动了老佛爷,铁帽子王府没隔了几天又莫名其妙的火起烧成了白地,官府衙役们都害怕是金家的死鬼在作祟就一把火烧了那些死尸。我们花了银子才将小山东的尸首给领了出来,连我们都不知道当天夜里是怎么回事啊!” 长生蹙眉看了看眼前石头垒成的新坟道:“想要知道当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看来只能是察验小山东的死尸了。你们几个都退出一丈之外,死尸埋了这么久肯定会有尸气。这里就交给我来查验即可,小山东到底是被怎么死的马上就会水落石出了!” 苏大胆听到长生说的这般笃定就拽着胡粟和强岩河退到了新坟之外,长生运息凝神以降魔尺猛然插入地中。整个新坟霎时间就裂开了一道口子,破芦苇席子包裹的死尸就赫然出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只可惜小山东的魂魄早就荡然无存了,破席子里只有一句发黑僵硬的死尸…… 空气里弥漫着一阵阵尸腐的恶臭,长生挑开了席子就看到了五官塌陷。不少乳白色的蛆虫正在肆无忌惮的从死尸的口鼻里爬出,丹珠姑娘因为跟着鬼王萨迦见过不少死尸,久久的侧目看着小山东的尸首一言不发。 丹珠姑娘轻声道:“奇怪了啊,为什么我的佛前明镜看不到他的死因啊?我好像是看到了有一层东西挡住了佛前明镜,长生你有着道家的罡气。你能不能看到他是怎么死的啊?”丹珠姑娘的一句话把长生也问住了…… 长生摇了摇头道:“我在驴肉掌柜的听说了此事后就试着用过罡气去查探,可是我也是一头雾水啊。现在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小山东的死尸,要是小山东真的是被阴鬼吓死的我恐怕是要去阴曹地府求崔判官了!” 庞灵皱着眉头道:“依我看他全身皆无伤口,而且死状这般的恐怖。我猜想多半是被阴鬼吓死的,都已经埋了这么久了你还能查验出死因吗?金家六口全是冤死的怨鬼,我担心他们是想找人索命啊,铁帽子王府要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烧了……” 长生低头不语的看着小山东的死尸,就在这个时候从小山东的发髻里爬出的蛆虫引起长生的注意。照理说尸腐生蛆不足为奇,可是在小山东的发髻里会爬出密密麻麻的小蛆虫这就有些不对劲了。长生俯身仔细的看了一会恍然大悟的脱口喝道:“我明白了,小山东是被人害死的……”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登堂入室 京城午门之前向来都是人头攒动的地方,老百姓对着这几天来发生的怪事都有些风声鹤唳了。金家的六具死尸拎着脑袋自己缝上了,皮匠师傅莫名其妙的被吓死了。午门前的皇榜都已经贴了许多天了,可是望者芸芸揭榜的寥寥…… 长生带着两个姑娘和三个皮匠师傅分拨开人群也跻身皇榜之前,看来揭过皇榜的人都没有成事。长生定睛看了看皇榜,只见上面写着是因为恭亲王痛失了爱妃想找有能之士为恭亲王做场法事。只要能够让恭亲王府回复平静,老佛爷定会有着重重有赏…… 围着皇榜旁观者中不乏有着和尚老道,只不过是都知道金家出了惨祸。而恭亲王妃金巧儿又是含着老佛爷赏赐的珍珠跳了井成了冤鬼,关键是恭亲王府闹鬼还把老佛爷给惊吓了。但凡是在京城之中的有能耐的人都想在老佛爷面前显露一手,可是恭亲王府中的女鬼却是闹的事是越闹越大了。好些个想要扬名立万的修道之人都降不住恭亲王府中的女鬼,每日里午门外就聚集起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长生也不多言凑过身一把就揭下了皇榜,两旁的兵丁都大吃一惊的喝道:“哪里来的花子啊?这皇榜可是老佛爷的懿旨,你竟敢是胆大包天的揭了皇榜。像你这样的花子京城里有的是,想要混吃混喝去对面的望福楼去……”兵丁奚落着长生却看到了在长生手里的皇榜无风自飘起来了,而且是隐隐约约的闪出了火光…… 等到皇榜落地时已经是成了一摊飞灰,兵丁的嘴巴里就好像是被人塞进去了鸭蛋惊讶的半天合不拢。皇榜若是被毁了那这几个看守榜文的兵丁都难逃重责,兵丁们回过神来纷纷拔刀出剑围住了长生。长生也是因为瞧着兵丁狗仗人势想给他点颜色,可没料到兵丁们会上前一副拼命的样子。看热闹的老百姓瞅见动刀子了都四散退去了,只有跟着长生的两个姑娘横眉立眼的对峙着官兵。 从午门的旁边酒楼里阴阳怪气的尖声喝道:“几个猴崽子真是不知死活,那个道长可不是一般人啊!你们几个就算是一起动手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还不快给洒家滚开。站在这里丢人现眼把皇家的威名都损了,被你们几个坏了洒家的酒兴!”长生看到了对面的酒楼里两列官兵气势汹汹而来…… 有个打扮的十分华艳的太监公公翘起了兰花指道:“这位道长莫要见怪,是洒家的手下有眼无珠冲撞了道长。洒家是管事房的执禀太临,不知道长仙修何山啊?可曾有什么人引荐吗?道长既然是揭了皇榜想必是明白其中之事了吧?只要道长能够化解了老佛爷的心病,那道长的荣华富贵就唾手可得了!” 庞灵冷笑道:“深宫内院尽是些斗权夺利的不齿之事,人若是不做愧心事又岂能会怕鬼敲门?金家之事要不是老佛爷故意纵容铁帽子王爷又怎么会弄出惨祸……” 太监脸上顿时变色冷笑道:“这个姑娘说话可要留神!老佛爷宅心仁厚心系天下乃是万民之福,铁帽子王所做之事又与老佛爷何干?小丫头你今日是运气好洒家才不与你计较了,但是宫中规矩森严。你们两个姑娘不是道人又不是有着官阶在身,你们两个就给洒家留在午门外吧!” 长生不悦的问道:“她们都是我的内人,为何不能让她们进宫啊?这位公公既然已经看出我非一般人,难道说是怕我抓不住那女鬼用她们扣留在午门外吗?皇榜都已经毁了,公公也应该知道看护不利的罪名不小吧?” “嘿嘿嘿……,这个洒家还真是有心无力了,恭亲王府闹腾的那点事都把老佛爷给受惊了。要是让一些说话不知道轻重的进宫,那万一龙颜大怒就不是洒家所能说了算的。道长你要是能解了老佛爷的心病,那你的前程就无量了啊!宫里的护国法师都没有办法,道长难道不觉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执秉太监阴声的笑道。 长生也不和太监多废话了,转身对庞灵说道:“我看此事必有大蹊跷,不如是我先进宫去探探。灵儿,你在宫外要格外小心。倘若我在太阳落山之前还没有出来找你们,那你带着丹珠姑娘马上南下去湖州府!” 庞灵点了点头道:“我们两个要是跟在你身边只会拖累了你的手脚,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丹珠妹妹的,要是日落之前你还没有音信我们就会直闯紫禁城。那些酒囊饭袋我还没有看在眼里,那个小皮匠的死我就担心着……” 执秉太监大声的咳嗽了一声道:“洒家是看中了道长的本事,姑娘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就不要怪洒家对你们不客气了。道长时辰也是不早了,还请随着洒家进宫吧!”执秉太监一挥手就有着官兵过来搀扶他上了轿,长生就被七八个官兵死死的瞪着进了午门…… 长生对紫禁城已经是不陌生了,过了宫门吊桥长生就看见了宫里龙壁长廊上跪着不少的和尚道士。只不过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好像是吃了不小的亏,执秉太监就在长廊前落了轿子。从宫里又走来了几个太监,执秉太监对他们下跪行礼回报。 有个体态较胖的太监皱着眉头看了长生一眼道:“你就是那个烧了皇榜的道士吗?你把眼睛给我放亮点,这里每一个跪着的和尚道士都是夸下过海口的人。可是现如今却将要性命不保了,来人啊!给我摸摸他身上可干净!” 两个小太监连忙过来搜了长生的身,除了一把降魔尺外长生身上还有着一面太极幡。这两件宝贝旁人自然是看不出玄机,可是在长生怀里有着几千两银票就让太监们吃不准长生的来头了。一个穿的像花子的人身上却有着巨银…… “呃……,好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胖太监脱口问道。 长生脚下斗步一闪,就傲然站在胖太监的面前。长生不屑的喝道:“你们是想要我去抓女鬼就速速去回禀,金家六口尸身虽然是已经被你们烧毁了,可是我已经知道了此事的一些端倪。你们把我抓鬼的法器都搜走了,难不成是你想去恭亲王府抓鬼吗?” 胖太监陡然色变道:“把东西都还给他,带他去慈宁宫外候着洒家去回报。要是他不能抓到女鬼,那就给我活劈了他!”胖太监怒气冲冲的就往内宫而去了,长生由着几个官兵带到了慈宁宫外。工夫不大就看见刚才那个胖太监一溜小跑着过来,慈宁宫里外的太监们开始传召长生进殿…… 人生的际遇或许就是这么多变,长生前一次是为了寻找庞灵误入了慈宁宫。而这次却是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只不过让长生在慈宁宫里看到的是有个三十来岁的清秀太监站在屏风之外。老佛爷应该是在屏风后观察着长生的一举一动,慈宁宫里铜鹤香烟袅袅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清秀的太监轻笑道:“方才听说道长已经是对金家一事有了线索,殊不知道长发现了什么?” 长生不拜也不跪负手正色道:“我原本也以为小皮匠是被阴鬼吓死的,可是经过一番查证后却发现了在小皮匠的发髻里有着不少蛆虫爬出。小皮匠是被人用利器打穿了天灵盖骨而死的,眼下小皮匠的尸首就在午门外的义站内。公公若是不相信派仵作前去一看便知,小皮匠的死是被人害的那金家的六个尸首也是……” 屏风后传出了两声咳嗽道:“好个狂妄的道士啊,见了哀家竟然是不做礼?小贵子,前些日为什么仵作没有查验出啊?给哀家再派人去查探,金家的那些死鬼若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借题发挥,哀家是不会轻饶了他?小贵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清秀的太监连忙跪道:“小贵子这就派人去查明此事,只是眼下是金家的王妃在闹腾啊?老佛爷是不是让这个道长去瞧瞧啊?” 屏风后一阵颤抖,老佛爷心有余悸的道:“等仵作查明了再做道理,省的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战战兢兢了。”老佛爷说完话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小贵子一声诏令大理寺内的仵作急急忙忙的就进了殿。小贵子把长生的话一挑明仵作吓的瑟瑟发抖…… 小贵子宽慰道:“仵作不必惊慌,你就按你的手段去察验就好。趁着午时降至还不快去察验?” 老佛爷在屏风后突然开口道:“哀家记得上次察验的也是你啊?小贵子,还不赶快换个仵作去察验。哀家也想知道此事的蹊跷,近来已经是死了太多人了。哀家可不想再被金家王妃所累了,那个道长竟然是看出了端倪那就请道长稍带片刻了!” 长生已经是听出了老佛爷的意思,看样子老佛爷也在怀疑金家王妃的死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死无对证 第三百二十四章死无对证 慈宁宫里长生一语道破了小皮匠的死因,听着屏风后的老佛爷已经是对仵作有了疑心。△¢四△¢五△¢中△¢文只有太监小贵子依旧是那幅波澜不惊的样子,也许在宫廷之中对于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屏风缓缓的打开了,长生又看到了大清朝最有权势的女人正在端坐其中…… 老佛爷由着两个宫娥左右搀扶而出,手里的金义指一抬道:“这位道长果然是有点手段啊,竟然能够查出大理寺所不知的事。不过哀家对那个小皮匠的死不感兴趣,哀家只想知道恭亲王府那个女鬼!这几天来只要哀家每每闭上眼睛就感觉到了那个女鬼在哀家的眼前晃悠,真不知道是该如何是好了!” 长生冷声说道:“问心无愧又何惧鬼神相扰?太后指掌着天下老百姓的生杀大权,若非是太后……” 太监怒声暴喝道:“掌嘴!道长胆敢冲撞了老佛爷就不怕道长身旁的人爱你所累吗?不要仗着有三分道行就在此大放厥词,宫中可不是市井之地!”小贵子身上突起的强大的阴柔之气让长生一阵悸动,看似貌不惊人的清秀太监竟然也是个道行高深的修炼之人。 老佛爷嘴角抽动了一下说道:“混迹江湖的就是扶不上墙啊,难道说你不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吗?到了这里就要懂这里的规矩,我是念在你是修道之人才容你在此放肆。你们两个带他下去好好教教他宫中的规矩,小贵子你去把刑部那些人叫来!这件事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哀家有些乏了都下去吧!” 长生万万没有料想到在老佛爷身边的两个宫娥也是高手,只见她们一出手就封住了长生的命门。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太监还幽幽的说道:“道长要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到不少人的性命……” 长生知道太监的话是在提醒自己要老实些,就以长生的神通想对付慈宁宫中的几个人自然是不在话下。可是一旦动手那宫外所有与自己相识的人都难逃厄运,身在宫中犹如鱼肉。看着老佛爷移步离去,长生只能是被两个宫娥虎视眈眈的押了下去…… 从辰时起长生就在紫禁城中等着刑部仵作的来报,虽然说是皇宫深院给长生送来了簇新的鹤麾道袍。可是长生心里牵挂的还是庞灵她们,宫中看守长生的小太监都知道长生是给老佛爷抓女鬼的道士。所以宫中的太监对长生是格外的客气,长生和几个小太监相谈了几句也渐渐的知道了一些宫里的事…… 原来慈宁宫有着不少的执事太监,然而总管太监贵公公才是负责慈宁宫的一把手。由于王公公的女儿被铁帽子王爷掳走之后,王公公就在慈宁宫里慢慢的失宠了。老佛爷不召见王公公了,平日里王公公只能是一个人独自喝闷酒。听小太监之言王公公曾经几次出过宫,到了铁帽子王府火起之后王公公竟然是从此消声匿迹了。 小太监们知道的事情并不多,长生想起了小皮匠头盖骨上的伤痕绝难逃不过大理寺仵作的查验。这是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有人在故意让仵作撒谎。长生突然间后背一阵急寒,能够叫仵作在老佛爷面前做假的人肯定是不简单。小皮匠的尸首如今正停放在午门外的义庄内,一股十分不详的预感顿时在长生心里升起…… 果不出其然,贵公公的人马在午时之后急匆匆的闯进了长生的宫殿里。长生看到了贵公公的衣袍上星星点点的沾满了血迹,再看随行跟着贵公公的太监和刑部的官员脸上都隐隐的露出了杀气。长生还没开口就被贵公公的人马逼进了宫门中,剑拔弩张之下长生已经是猜到了贵公公的人马肯定是吃了暗亏! 贵公公阴阳怪气的冷道:“好一个声东击西啊,洒家的人马刚到义庄就被人伏击了。别说是小皮匠的尸首了,连宫里一等一的侍卫都死了不少。那个原来查验皮匠的大理寺仵作被人射成了筛子,道长你这是想谋反做乱吗?现在义庄烧成了平地,你说什么都没人信了!” 长生略微的思索了下不紧不慢的说道:“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杀人灭口了,贵公公也是个行家里手怎么会让那些暗算的人都跑了?我要是进宫来故意消遣你们,又何必留在这里等你们来抓?贵公公是不是认为我在无中生有凭空捏造小皮匠死因吗?此事我要禀报太后……” 贵公公余怒未消道:“老佛爷已经知道了此事,大理寺仵作已死老佛爷不想再听你一面之辞了。老佛爷让洒家护送道长去恭亲王府,要是道长无功而返就不是跪在宫门外了。道长还有什么要说的就现在说吧,和道长同道而来的两位姑娘迟请道长放心吧!” “什么?你……你们想要干什么!”长生勃然大怒喝道。 贵公公摆了摆手面沉似水道:“如今已然是死无对证了,道长若是能将金巧儿那个女鬼降伏了。老佛爷自然会对道长重重有赏,可要是道长也不能抓住女鬼那就不要怪洒家对她们手下不留情了。道长请吧!这几位刑部的大人都会跟着道长的,道长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他们。” 长生已经是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那几个刑部的官员是来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的。小皮匠的尸首都被无形的黑手先一步毁了,或许去恭亲王府抓鬼才能引出更大的阴谋。长生也不多言了,跟着贵公公出了慈宁宫上了厚幔大轿直奔恭亲王府…… 恭亲王爷接到了慈宁宫总管太监的来报,悻然然的从王妃身上爬起来出门。长生初见恭亲王爷不由的直皱眉头,彻头彻尾的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当恭亲王爷听完了贵公公的传旨后,只是对长生狐疑的翻了翻怪眼。也不知道是恭亲王爷心宽还是没心没肺,府里闹腾女鬼的事恭亲王爷竟然是丝毫没放在心上。 长生在众人面前问道:“敢问那个含珍珠跳井的王妃现如今安葬何处?跳井之前王妃有什么话留下?恭亲王爷和各位刑部大人对王妃跳井之事又查到了什么?王妃死后府里发生过什么事?女鬼一般什么时候会现身……” 恭亲王爷不耐烦的喝道:“让你来抓鬼的,你的废话怎么就那么多啊!我怎么会知金巧儿死前留下什么话啊?她的尸首早就已经一把火烧了,金巧儿死了之后这个院子里就经常会有个女人出现在这里了……我是都听宫里的下人说的,我仁至义尽给她请来戏子唱堂会可是她倒是还……” 贵公公咳嗽了几声道:“恭亲王就不要再提旧事了,老佛爷都受了惊。此事传扬了出去有损老佛爷的威名,恭亲王难道说不明白吗?道长要问的事,刑部大人们都会告诉他的。恭亲王切记祸从口出啊,洒家还要回宫复旨。这里的事就有劳诸位了,老佛爷可是放出话了若是三天之内抓不到那女鬼各位就不用进宫了!” 刑部的几个侍郎都吓的魂不守舍了,看着贵公公上轿离去恨不得是生吞活剥了那个女鬼。可是当日在戏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几个侍郎都是看到了惊变,好端端的戏子竟然会变成了女鬼。虽然说在刑部大刑侍候之下戏子已经是只剩了半条命,可是女鬼还依旧在恭亲王府里闹腾啊? 长生看着这些瑟瑟发抖的官员长叹了一口气径直向王府院子里走去,普普通通的王府院里是以江南水乡布置的。或许是因为恭亲王在场的缘故,井底升起的阴气直扑恭亲王而去……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深宫梦魇(上) 晴天白日的恭亲王突然间急着要回宫去了,在场所有的刑部官员脸色都剧变了。有几个平日之中谙熟官场门路的都护送着恭亲王回宫了,长生跟着恭亲王朝着后院而行。在王府的宫殿之外摆满了桃木符咒,宫殿四角上还挂着驱魔铜兽…… 恭亲王惊魂未定的回头对长生喝道:“那个……那个抓鬼的道士还不快去给本王降魔捉鬼!天可是快要黑了,你难不成是想要女鬼害了本王吗?倘若是本王出了什么事,你们所有的人都要陪着本王去死!刑部尚书快带着你的属下去抓女鬼,到了夜里还想不想让本王睡觉了?” 穿着大红袍的刑部尚书一本正经的说道:“王爷的千金之体绝不能有半点差池,我们几个就算是拼上性命不要也会护着王爷周全的。宁小川何在?你是王妃案的主办,现在就由你陪同道长抓女鬼。明日天亮之前若是你们能抓到了女鬼,那你就算是立了大功。” 原来那个最年轻的刑部侍郎竟然是王妃案的主办官,恭亲王在刑部尚书和几个官员的簇拥下匆匆忙忙的进了宫殿。侍郎宁小川只能是摇头苦笑,谁都知道恭亲王府之中闹女鬼,除了王爷的宫殿是被下了道符驱鬼之术的其他的地方都是不干净的。自古以来官大一级压死人,让宁小川陪着长生抓女鬼分明就是想要借机害他…… 长生倒是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孤魂野鬼实在是长生看到过太多了。既然是来在了恭亲王府,倒不如是好好的探查一番。宫殿紧闭之下长生就沿着原路又走到了王府水井边,刑部侍郎宁小川紧随着长生身畔。长生方才就是看到了水井内有着阴气冲出,可如今却又没有了异常。 宁小川上前了几步询问道:“道长是不是对此八眼井有什么发现了啊?下官早在数日之前亲自入井打捞王妃的尸首,可是井水严寒痛彻骨髓……” “八眼井?这口井沿方方正正的,为什么会取名叫八眼井啊?宁大人不必拘谨,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实不相瞒我倒不是奇怪井里死了人成女鬼,而是就在刚才井中有着阴气相冲出。倘若不是用罡气化解,恭亲王很有可能已经是被害了!”长生见宁小川在提及这口井时有着隐隐难言之色,就把刚才看到的事告诉了他。 宁小川长叹了一声道:“道长有着神通自然是不怕女鬼了,下官在查办王妃投井案中曾经向恭亲王府中的下人们问起过此井。真没想到在这王妃投井之前,此井数十年里死过八个女人。王府中的老人们都说半夜里经常有着怪事发生,后来有个云游僧来此做了场法事并命名这口井为八眼井。” 长生蹙眉问道:“难怪这口井里有着阴气积聚,宁大人可知道那些死在井里的八个女人有什么关联吗?她们为何会如此轻生寻死,是恭亲王逼迫着她们吗?王妃跳井之前好像是进过宫领赏,可是回到王府又跳了井?宁大人知道其中的原由吗?” “呃……,道长所说的下官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恭亲王府先后投井的女人间并没有任何关联。只不过下官查案中听说了一件诡异之事,下官一直是感觉匪夷所思因而不敢多言。”宁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长生反问道:“殊不知有什么诧异之事?王妃之死或许就能找出些眉目,宁大人尽管直说。以我的道行却看不到王妃的死因,这就和小皮匠之死一样怪异。我总感觉到在京城里有着一张无形的大网,我们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被人所监视……” 宁小川点了点头道:“呃……,道长之言让下官也有同感,今日下官随贵公公去午门义庄查验尸首。谁知道一场无名大火让我们仓惶而逃,或许道长所说的是实情。王府里投井的那些女人之间下官打听到了有个共同怪事,那就是那些女人都在投井之前都说做过一个怪梦!” 长生低头望了望深遂的井水道:“什么怪梦?难道说她们都是因为做了个梦才跳了井吗?这个恐怕是有些荒诞无稽了,宁大人说说是个什么怪梦啊?” 宁小川咂了咂嘴道:“下官查访了恭亲王府中的不少人,只有在恭亲王府中的花匠和洗衣妇才知道那些死去的女人前说过的怪梦。她们都是做过那个怪梦后才投井而死的,据说是她们都梦见了一片水泽之地。在水里有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漂浮在水里,在红衣服女人的四周有着萤萤绿火……” 长生脱口问道:“水泽之地?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人啊?那个女人是恭亲王府中的人吗?” 宁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人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也没人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恭亲王府之中的人从来就没有人见过那个红衣女人,只不过她们都在梦里听到红衣女人在水中的笑声。紧接着她们就会身不由己的朝着红衣服的女人飘去,等到梦醒了之后都投了井……” 长生吃惊的喃喃自语道:“那是阴鬼在找替死鬼吗?可是阴鬼一旦找到了替死鬼就会借尸还魂啊?这压根就不用八个女人去死啊!宁大人,你所说的花匠和洗衣妇现在何处?我要找她们问问,恐怕其中有诈啊!能够来王府抓鬼的和尚道士皆不可能是欺世盗名之辈,除非是阴鬼的道行远胜于他们!” 宁小川木讷的答道:“王府夜里闹鬼之事越来越厉害了,王府里的下人都走了七七八八。只有老花匠还在院外,下官这就带道长去找他。”宁小川说着话惴惴不安的向着王府花院走去,长生被宁小川说的怪事深感蹊跷…… 就在恭亲王府的花园院墙之侧有着一间简陋的小屋,宁小川拍了拍屋门就看到了精神矍铄的老人出来开了门。老人似乎还记得宁小川,开门拱手闪过了一旁让宁小川进了屋子。恭亲王府中的下人也要比普通人家日子好过,老花匠桌上摆放着酒肉正在自斟自饮。 长生皱着眉头问道:“老人家,今日特来叨扰就是想知道八眼井之事。老人家与那些投井的女人相熟吗?她们真的是因为做了一个怪梦才寻死的吗?恭亲王妃的死老人家应该是知道了吧?我若是抓不到那个女鬼,四喜班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都要死啊!” 花匠唉声叹气道:“这事就说来话长了都是冤孽啊,这恭亲王府是先皇封赐的赏地。原来这个园子是京里宰相丁大人的府邸,老恭亲王是看中了丁大人的宅子将他赶了出去。丁家有个千斤小姐就是含恨跳了井,这一晃都过了四五十年了。道爷你想抓那女鬼恐怕是……” 宁小川尴尬的说道:“这个……这个事情本是朝廷密而不宣的隐秘,丁大人是汉官自然是会受皇家的排挤。可是上次本官问你时为何不提及丁家千斤啊?难道说是丁家小姐在兴风作浪吗?都已经是死了八个人了,丁家小姐就算是有着天大的冤枉也该化解了怨气吧!再者而言死的女人之中大多是些下人,冤有头债有主丁家小姐为何是拿她们做替死鬼啊?” 长生摆了摆手道:“敢问老伯在此做花匠多少年了啊?恭亲王府强占丁家宅地之后老伯又怎么认定是丁家小姐在作怪啊?此事关系到几十条人命,还请老伯不吝相告!” 老花匠喝了口酒道:“我从九岁起就跟着家父在此打理园子,今年老朽已近七十岁了。老恭亲王强占丁家宅院之事我是亲眼目睹,丁家老爷就是因为在朝中参了恭亲王强占之事一本。老恭亲王怀恨在心不知道是上了什么折子,丁老爷全家满门都被押去了菜市口问斩就逃脱了一个丁家小姐。” 长生叹息道:“原来如此,丁家小姐对恭亲王府肯定是怨恨入骨了。恭亲王府前前后后死了八个人,连王妃都投井身亡了。我看里面不同寻常,我要到水井中去等那丁家小姐现身。只要化解了丁家小姐的咒怨才能救出四喜班的人……” 老花匠双手哆嗦了一下道:“你……你要以身犯险去找丁家小姐?道长,这个万万不可啊……来院里抓鬼的和尚道士都被丁家小姐打的九死一生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多管此事了。老恭亲王的死状我还历历在目,那是他做的孽现世报应了啊!” 长生看着夕阳渐渐的下沉道:“老伯的好意我只能是心领了,人鬼殊途我要是不去化解丁家小姐的咒怨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啊!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能救人才是修道之本。宁大人你就在此等着,夜黑乃是阴鬼出没的时候。我担心着阴鬼会滥杀无辜,天亮之前我自会回来!” 宁小川动容道:“下官也曾经下井去找寻过女鬼,可是井中实在中凶险万分。道长还试多加保重,若是道长天亮未归下官一定会去通知两位姑娘尽快离开京城的……”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深宫梦魇(下) 月黑风高深墙大院里只有夜枭鸟在长生的头顶闪动着莹莹绿光,长生定睛观瞧着四四方方的水井。可是看了半天都没有察觉到怪异的地方,难道真的只有在梦境里才能看见那个丁家的小姐吗?那些投井身亡的女人到底又和丁家小姐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啊…… 长生带着不解之惑干脆是跳入了井里,让长生诧异的是这口井远比自己预料的要大。与其说是一口井倒不如说是一片地下湖,在这里长生抬眼只能瞧见铜钱大小的井口。阴寒刺骨的井水就像是一道道冰棱子在刮着长生的体肤,这就难怪刑部侍郎了。在这里恐怕一般人根本就捱不下去,那个宁小川为了办案倒也是真的算拼命了。 井水深不可测长生一连潜了几次都没有触碰到井底,茫茫四周全然是一片水泽。长生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游动,或许自己走错了方向就再难回到井口了。长生踩着水极目远眺,可是漆黑之中什么也看不见…… 万般无奈之下长生只好是祭出了太极幡,五鬼和酒色财气的阴鬼之身就飘飘忽忽的站在了长生的面前。酒色财气深嗅了一口气莫名其妙的说道:“先生这次又摊上了大麻烦啊,这片水泽内怨气横生想必是死过了不少人吧?” 长生点了点头道:“此事我也正在奇怪啊,你们在太极幡里也已经知道了丁家小姐的事。要是丁家小姐只是为了报复恭亲王又何必杀了那么多的人啊,原先在恭亲王府里已经有了八个女人做了噩梦投井而死了。现在又闹出了王妃的命案,我看其中定然有诈!” 酒色财气摇了摇头哈哈大笑道:“先生恐怕是误会了,我说的此地怨气横生绝不像是只死了几个人那么简单。京城里怪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就以这口井来说就是被人故意堵死的湖泊。我虽然是看不出为何要堵死湖泊,但是先生你看看井沿之下皆是青石垒砌而成的啊!” 长生不解的问道:“的确是在井沿之下有着堆砌的青石,可是如此大的工程要比建造一所宫殿困难多了啊?难道是丁家堵住了湖水修建了这所宅子吗?可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有谁会愿意去做啊?除非是这里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酒色财气叹了口气道:“我劝先生还是不要多管的好,我已经觉察到了在这片水底有着危机四伏。丁家小姐也可能是被噩梦所害的冤死鬼,先生再不出去恐怕是要有大难临头了。我要说的都已经是告诉先生了,先生的去留只能是你自己决定了……” 长生蹙眉喝道:“五鬼听令,在恭亲王府之外有着庞灵和丹珠姑娘。我要你们马上出去拦住她们,绝对不能让她们也卷入其中。我倒是很想看看这水里是有着什么妖魔鬼怪,自古邪不压正我还会怕了不成?” 五鬼深知长生的脾气,只是稍稍的向着长生一施礼就飞出了水井。酒色财气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就算是变成了阴鬼也是一样。他一言不发的瞪了长生一眼后也飘身飞出了井口,长生浸泡在寒冷的井水里不由的可是调息运功开始抵御寒气了。 就在长生入定不久,偌大的水面隐隐约约的泛起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微光。长生睁开眼睛不禁的被那光芒震住了,都说天地人三界之中生灵各自有着生生不息的灵气。能够在井中熠熠放光的不是怨气太深,就是有着什么灵物在这里修炼…… 长生透水而起向着那团灵光腾身踏水疾飞,可是等到看清了那团光芒事又呆如木鸡的惊愕了。那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背脊浮出水面的女人,蓬乱散开的黑发让长生感觉到有着无数的小蛇在水里游动。长生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在自己身后有着凄厉的女人叫声,起初只是短促的惨叫声可是到了后来已经是汇成了一片震耳欲聋的求救声。 再看那水里的红衣服女人似乎是在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张被冰冷井水泡的发白的脸庞下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女人毫无表情就像是水蛇似的在水里扭动,身背后的叫嚷哭叫声越发的响起。长生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女鬼胆敢如此嚣张的藐视自己,这是女鬼在向自己挑战! “呔,大胆阴鬼竟然在此害人……”长生的暴怒喝声脱口而出,那女鬼的身形就好像是闪电一般到了长生的眼前。女鬼张开了血盆大口罩着长生的脑袋就咬了下来,长生手起道诀以雷火劈头盖脸的朝着女鬼打去。 火光之中长生见到了女鬼的整张脸皮被烧焦脱落,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另外一张陌生的面容。女鬼就好像是丝毫没有半点惧怕长生雷火之意,改头换面之后愈发的凶相毕露了。两派白森森的利齿已经是在长生的咫尺了…… 长生感觉到了从女鬼散发出来的幽怨寒气要比井水更为凛冽,长生挥手之间就打出了两道霹雳可是让长生意想不到的是自己所有使出的道术都好像是透过了女鬼的阴身却不能伤她半分。女鬼惨白的脸贴近了长生的脖颈就要咬下,到了这个时候凡是还有着腿脚的人都会想到逃跑。 就在长生在水里转过身子的时候,显露在长生眼前的是一片炼狱。无数的男男女女都在炼狱里痛不欲生,长生的脑袋里就像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般有种昏昏沉沉的模糊。再想朝着炼狱的方向逃去才发现那只是一片漆黑的井水,而刚才身边的女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了…… “奇怪了!我这是怎么了?我有着五色佛光相护应该是不会被鬼祟所扰啊?可是我却明明的看见了那些人在炼狱之中啊?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长生转头四望,在长生的眼前只有那一片冰冷刺骨的井水。 长生晃了晃脑袋竭力的想要保持灵台的清明,进水里蓦然的升腾起了影影绰绰的黑气。长生眼里看出去的水泽就好像是在湍流而动,都已经是被堵死的湖泊又怎么能够流动啊?这绝对是个骗人的幻象,长生用力的拍了拍脑袋想用太极幡带着自己离开此地…… 黑气弥漫之中太极幡竟然是毫无反应,长生明白了这里的怨气已经是让自己生出了魔障。不破除魔障就无法走出这片井水。长生定了定心神以罡气抵御源源不断袭来的黑气,就在长生的眼前水中就漂浮着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长生正色喝道:“我知道你是怨鬼用来找替死鬼的女鬼,你已经害了不少人为何还不知悔改?” 女鬼的模样依然在水里充满了诡异,被长生的大喝之后女鬼的阴身骤然的颤抖了一下。女鬼抬起了头就在长生的面前说道:“你斗不过他的,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去。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现在已经闯了进来用不了几天你就会乖乖的跳井而死!” 长生踩着水定住了身形道:“他又是什么人?有本事就让他出来与我明刀明枪的斗上一回,用着摄魂之术将我陷入幻象之中又算什么?” 女鬼黑洞洞的眼睛盯着长生道:“时辰未到,他自然不会出来。等到时辰一到你就会看见他了,只不过那时候你已经是具死尸了。没有人能够逃出他的掌心,你也是一样……” 长生试探着问道:“你就算那个丁家的小姐吗?丁家到底有着秘密?” “哈哈哈……,你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丁家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拥有住在这里!你要找的丁家小姐就在你的头顶上,自身都已经难保了还有闲心去管别人?若非看在你也是修道之人,刚才我已经杀了你了!”女鬼冷冰冰的说着话就消失在了黑气里。 长生的脑袋越来越觉得模糊了,抬起头来来就看见了有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正瑟瑟发抖的在井沿边。姑娘的衣衫不整双眼迷离,看样子是受了委屈。还没等长生缓过神来,井沿外的姑娘一头就宰了下来。长生划动着双臂想要去就那姑娘,可是在水底下涌出了千百只鬼手正在疯狂的撕扯着姑娘的肉身。 姑娘被黑气里的鬼手撕的血肉模糊了,一切都来的那么快让长生悴不及防。长生凝气咬破了舌尖朝着黑气喷出了一道血箭,血水打在了鬼手上激起了道道黑烟。长生一个下潜就托住了年轻的姑娘,此时姑娘已经是失血太多眼瞅着就要命丧黄泉了! 长生急道:“丁小姐……丁小姐,你这里做什么啊?丁家只不过是人强占宅子,为什么要落得满门被斩首啊?你不逃出去竟然还要投井身亡,这一切都值得吗?” 丁小姐嘴角喷着鲜血无力道:“快……快去救红姑……只有她才能化解……这场浩劫……”丁小姐的话音还没说完就在长生手里变成了一副枯骨,长生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丁小姐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脑袋突然的一阵剧痛让长生天旋地转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时候长生就感觉到了有人在摇晃着自己……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矢两命 长生茫然睁开眼就看到了眉头紧锁的庞灵正愁容满面的看着自己,长生猛的一个灵激跳起心里顿时间沉到了谷底。千算万算怎么想没想到庞灵会来这里,难道说是五鬼办事不力没有及时通知到庞灵尽快离开京城啊…… “灵儿,你怎么会来了啊!恭亲王府不干净,你快离开京城。等我查明了八眼井的秘密后自然会去找你们的啊,你是不是也被井中的怪物控制了啊?”长生回想起自己在井里昏昏沉沉的样子就担心着庞灵也会如此,丁家小姐临死之前的诧异神色又浮现在了长生的脑海里。 庞灵气呼呼的说道:“若非是五鬼及时来报,此刻你就已经是成了冤死鬼了。我和五鬼赶到这里时,你都已经昏迷不醒的沉入水里了。幸好你有着宝贝法器相护,要不然我也救不了你啊!我虽然说身为水族精灵,可是我也没办法看透这水里的东西。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少管闲事的好,丹珠姑娘现在就在城外等着我们回去啊!” 长生懵懵懂懂的望了望湿漉漉的庞灵道:“恭亲王府里有着不为人知的秘事,已经死了不少人命了。我们若是一走了之还不知道会有无辜性命被害,在恭亲王府内有着一个老花匠。他应该是知道着事情,我们趁着天还未大亮去问明此事……” 庞灵知道长生的脾气是不查明真相绝不会罢手的,庞灵跟着长生就进了老花匠的屋前。可是在虚掩的屋门外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水迹,若说是夜里起的露水绝不会是像这样一块一块的啊?若是细看之下倒是很像女人小巧的脚印,难不成是有女人从老花匠的屋里出来? 长生正在纳闷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屋里有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长生顾不得那么多了猛然一推屋门就看见了老花匠已经是面目狰狞七窍流血躺在床榻上,而刑部伺郎宁小川则是双眼紧闭气若游丝的倒在了桌子下面。长生出手之间就以甘露咒抵住了宁小川的后心…… 庞灵伸手探了探老花匠的鼻息道:“此人体温尚存定然是遇害不久,只可惜他的三魂七魄都已经被人摄走。我想方才的动静就是屋里的凶手有所察觉我们来了仓惶逃遁了,你快看那里的窗子还没关上呢!你在这里救他,我出去瞧瞧!” 长生厉声喝道:“不用去追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灵儿,你难道没有发现门外的水迹都快干了吗?那就是说明人家早已经在屋里了,我想对方是在故意我们来了才下手的。你冒然去追恐怕只会中了计,刑部伺郎的性命还在我想他一定会知道……” 还没等到长生把话说完,花匠的屋子被七八个人破门而入。为首的正是穿着大红袍的刑部尚书大人,几个恭亲王府的兵丁凶神恶煞般的扑向长生。庞灵疾步上前拦住了众人喝道:“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我相公如今正在救人,你们要是打断了他救人那个刑部伺郎就死定了!” 刑部尚书怒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恭亲王府?本官是在刚才听说有人在此行凶才赶来的,万没想到是你们夫妻俩在王府里作恶!来人啊,给我将他们拿下交给恭亲王发落!那个道士要是有半点违抗就地法办……” 长生勃然大怒道:“大人你要是现在就想动手,那宁小川的性命就毁在了你手里了!不知道这是大人有意想要隐瞒凶手,还是大人原本就知道凶手是什么人?只需要片刻的工夫宁小川就会醒来,等到那个时候大人自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何必急于一时?” 刑部尚书气的只哆嗦骂道:“好你个狗才!胆敢诬陷本官!好!本官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有着什么三头六臂,等你救醒了宁小川本官再和你算账!你们给本官盯紧他们,只要他们有半点异动就给我杀了他们!” 长生催动体内的罡气,一道白光裹住了宁小川的全身。只要是有点眼力劲的都能看出来长生的本事绝不是一般人,几个恭亲王府的兵丁都不战自退的围着长生和庞灵不敢接近了…… 宁小川的喉头一阵翻动,从他嘴里吐出了腥臭无比的黑水。宁小川整个人就虚脱的躺在地上,眼帘不住的颤抖着渐渐的张开了。长生救醒了宁小川本该是件好事,可是让长生意想不到的是宁小川睁开眼指着庞灵浑身瑟瑟发抖的说不出话来…… “她……她……她……,就是……就是这个女人杀了老花匠……刘大人快……刘大人快抓住她……”宁小川结结巴巴的指着庞灵说出了一句差点让庞灵暴跳起来的话,可是看着宁小川怒目圆睁的样子又不像是被人控制了心智。 刑部尚书一拍大腿怒道:“好一对监守自盗的夫妻啊,如今宁小川都指证是你婆娘行凶杀人了!本官就要将你们带回刑部法办,贵公公说你这个道士形迹可疑还真没料到你会胆大包天指使你婆娘杀害朝廷命官啊!” 庞灵的脸色气的煞白道:“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刑部伺郎又能是会杀害他?你这个糊涂官也不查明就妄下断语,今日就算是你们一起上也休想动我们分毫!我家相公是看在恭亲王府里有着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帮你们查案,可是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人!” 长生大吼了一声道:“都给我退下!我不想妄开杀戒,你们都上当中计了。刑部尚书你是听谁说的这里发生了命案?若是我们在这里杀了人还会傻乎乎的等你来抓?我在八眼井中已经是找到了线索,这恐怕就是有人想要铲除我的原因!” 刑部尚书冷笑道:“宁小川都已然看到了是你的婆娘在此杀人,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难道说宁小川在刻意诬赖你们不成?来人啊,给本官拿下他们……” 庞灵反讥笑道:“刑部尚书大人原来也是个庸人啊,你张大了眼睛看看我又是谁?”庞灵说话的声音突然变的和刑部尚书一模一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庞灵成了刑部尚书。 宁小川擦了擦眼睛不解的问道:“道长……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下官昨天夜里就在这里问及王妃一案,直到了三更天之后才伏案休憩……谁知道就在天亮之前……这个姑娘全身湿透的闯了进来……” 长生插言问道:“天亮之前正是我在八眼井里看到丁家小姐魂魄的时候啊?如此想来灵儿来救我已经是被算计在内了啊?” 宁小川颤颤巍巍的说道:“就是那个女人进了屋就……就像是一个鬼魅似的,她……她的脑袋会凌空飞起……老花匠就是被她活活的吓死的。下官好歹也是个仵作出身……从未看见过有这种怪异离奇的事发生……” 庞灵恢复本来面目不悦道:“以你们这些肉眼凡胎又怎么会知道妖魔鬼怪的道行,不过既然是变幻了成我的模样。那多半也是个水族中妖精,你就没有发现在那个女人身上有什么可疑之处吗?她浑身湿透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的道行还未大成,你就是因为看到了人头凌空而起就吓成这样了吗?” 宁小川定了定心神想了一会才道:“下官起初还以为是在噩梦之中,可是看到了老花匠七窍流血的样子就已经感觉不妙了。那个女人的人头就浮在半空之中,老花匠好像是知道些什么事情。下官也是推测罢了,因为老花匠在临死之前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提到了一个名字……” 长生蹙眉道:“是不是老花匠提到了红姑?我在井里遇到了丁家小姐的魂魄,她让我找红姑。虽然我那时候已经昏昏沉沉了,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宁大人……宁大人……你怎么了……宁大人……”长生看见了宁小川的两只眼睛里开始渗出了鲜血,宁小川整个人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对……就是红姑……红姑……在恭亲王府的……啊……”宁小川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后,大口大口的鲜血就从宁小川的七窍里涌出。长生再用甘露咒搭救他时已经为时太晚了,宁小川的死状就和老花匠一样…… 刑部尚书这回是真的傻了眼,宁小川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毫无征兆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刑部尚书原本是受了贵公公的指令要严加看管好长生的,可是长生和庞灵的惊人之举已经是让刑部尚书知道了他们绝非寻常。 “道长……,宁小川他……他怎么会突然间七窍流血而死啊?本官是因为恭亲王的传令才知道这里出了事,并非是本官对道长有何成见啊。那个……女人是不是在宁小川身上做了手脚啊?本官会不会也……已经被那个女人算计了啊?”刑部尚书惴惴不安的问道。 长生点了点头道:“恭亲王府里肯定是有着秘密,或许是找到了那个红姑才能解开谜团啊!”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禁忌之地 刑部侍郎宁小川和老花匠两具僵硬的尸首都被抬了恭亲王的大殿里,恭亲王的脸上还挂着茫然无措的睡意让刑部尚书千呼万唤的叫了出来。恭亲王见到两具死尸惊骇的转身就要走,都已经是闹出了人命了刑部尚书要是抓不住凶手就别想再回紫禁城了…… 刑部尚书跪地拜道:“王爷留步,下官只因在王府之中遭遇到了怪事,所以才斗胆请王爷出来。下官此番是奉了老佛爷的密旨要查明王府女鬼之事,多有得罪王爷之处还请王爷海涵。据下官侍郎宁小川临死之言,王爷府中是否有个叫红姑……” 恭亲王脸色剧变喝道:“放肆!刘宝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乃是镶黄旗正统,你还想来审问本王不成?王府之中的事本王无须向你禀告,你手下临死之言也能当真?恭王府是受先帝封赐的,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盘问?你再敢胡说八道本王就要参你一本,让你身首异处!” 刑部尚书不紧不慢的怀里掏出了一块金牌起身道:“王爷恕罪,老佛爷已将王妃猝死之案全然交给了下官查办。三天之内下官要不是抓不住女鬼,那不劳王爷参本下官也人头不保了。今天清晨之前,王爷命人去花匠屋里……” “放屁!本王才刚刚被你在寝宫里被你叫醒,本王又怎么会让人去找你?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本王念在你有着老佛爷的御赐金牌就不与你计较了。这几天来本王府中的女鬼之事你不是知道吗?本王从未听说到府里有个叫红姑的人,刘宝瑞你要是敢往本王头上扣屎盆子本王绝不轻饶了你。”恭亲王恶狠狠的说道。 长生是看出了有些不对头了,上前了几步问道:“抓鬼是小事,可是在你府上的八眼井内有着不少的横死冤魂。那口井也是有人故意堵住了湖水用青石垒砌而成,恭亲王府原本是丁家的宅院。我在井中见过了丁家小姐的魂魄,丁家小姐和府上的老花匠都提起过红姑。王爷却推脱不知道,这个你说我会信吗?” 恭亲王沉声怒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胆来问本王,王府原是丁家的宅院并不假。可是丁家是与盗匪狼狈为奸,家严在世之时揭露了丁家的恶行得到了先帝的封地。至于为什么要堵湖建井本王也不知道,道长你所说的看到了丁家小姐这纯属无稽之谈!刘宝瑞,你今日不把话给本王说明白就永远别想踏出王府半步了……” 刑部尚书刘宝瑞苦着脸道:“王爷息怒啊,下官这也是被逼无奈了啊。眼下王府里死了两个人,女鬼却是还没抓住。这让下官如何是好啊,下官原本也不相信道士的鬼话。可是宁小川不会说假话啊,王爷底里真的就没有叫红姑的人吗?还是待下官回禀过老佛爷之后再来问王爷……” 恭亲王暴跳如雷骂道:“反了你这个狗奴才,本王府中有什么人关你屁事!你……你想回禀老佛爷是急着推脱这两个死人之责,本王就算告诉你也无妨。红姑乃是先父生前的一个小妾,先父仙逝之后红姑就在恭王府的清修观之中。真不知道你们口口声声想要找她干什么,清修观是先父平生练功之地本王不想有人去打扰那里。” 长生冷哼道:“这个恐怕是由不得恭亲王了,是想让御林军来查搜还是让我们去找红姑就在恭亲王的一念之间。倘若是让老佛爷知道了恭亲王和女鬼有干系,那恭亲王应该是知道什么下场的吧?菜市口又会多了几十条人命……” “住口!来人啊,给本王将他们几个人带去清修观。在清修观之外不许有任何人等进入,谁要是胆敢在清修观外张望就给本王格杀勿论!”恭亲王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顿足之下转身就离开了大殿。刑部尚书刘宝瑞也真的不敢得罪了恭亲王,刘宝瑞摆手之间就让随行而来的刑部官员都留在了大殿里。 恭亲王府的兵丁似乎是很害怕去清修观,长生和庞灵就跟在兵丁之后。刑部尚书刘宝瑞惴惴不安的左右四望,但凡只有王府内才能建造庙堂道观。恭亲王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享乐王爷是绝不可能受得了那种清心寡欲的修行的,就在恭王府的西北角上造着一所并不起眼的道观。 带着兵丁的偏将打着哈哈对刘宝瑞跪道:“刘大人明鉴,此地已经是卑职不敢再进的禁地了。刘大人还请自行进清修观吧,卑职就在此地等着刘大人。刚才王爷已经说了我们都不能进去的,刘大人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刘宝瑞皱着眉头问道:“这位将军此言何意啊?难道说清修观内有着什么凶神恶煞吗?本官是奉了老佛爷的懿旨来问案的,清修观里到底还有些什么人啊?” 偏将为难的说道:“刘大人还是不要多问的好,卑职在恭亲王府已经三十年了。这间清修观原本是老王爷为他的小妾建造的,卑职听说那个小妾就是原来这所宅子的丁大人的原配夫人红姑。也不知道是老王爷怎么了就单单会留下了红姑和丁家的小姐,老王爷在世时经常会来这里……” 庞灵哼道:“什么!丁家不是就留下一个千金小姐躲避灾祸幸免于难了吗?怎么会在清修观里还留着丁大人的原配夫人啊?” 偏将苦笑道:“这位姑娘问的卑职是真的不知道了啊,反正丁大人的原配夫人已经是四十多年没有踏出过清修观了。早些年还有着丫鬟下人每逢过年过节奉老王爷的命给红姑送些应用之物,可是丫鬟下人都被红姑打的鼻青脸肿的……” 长生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个红姑原来也是个会家子啊,那她这么多年来就一直在观里幽居吗?丁家小姐的魂魄衣冠不整肯定是受了欺负,红姑她竟然会不闻不问任由着丁家千斤跳井含恨而死?这个女人也太古怪了吧?” 偏将抽身起来退后道:“呃……,你们自己进去就知道了……卑职就不多打扰你们了,刘大人你千万不要去招惹里面的女人啊。万一闹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人全都担待不起啊,清修观是恭王府的禁忌之地啊!” 长生瞪了偏将一眼上前就推开了清修观的大门,让长生看到的是小小的一座道观里竟然是前殿后院错落有致。在大殿的前面还种着不少的鲜果菜蔬,看来住在这里的红姑的确是与世隔绝了。就靠着她种的就能度日了,只不过长生没工夫去研究这些带着庞灵疾步朝着三清大殿走去…… 长生刚迈步就进了大殿,身边就有着一道劲风急袭而来。以长生的身手斗步连连移动才避过了暗算,在长生的身后站着一个满头银发挽着道髻的老妇人。老妇人狐疑的看着长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长生站定了身形一言不发的注视着老妇人。 老妇人冷冰冰的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我的清修观?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禁忌之地吗?除非是我死了要不然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你们不像是王府里的人!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长生傲然道:“我想我已经明白了此地为什么会有着八眼井了,原来有着你这样的道门高人在!只是我就是不懂你为何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欺凌含恨而死,更不明白你会容许这里的女鬼横行?这就是你的修道之术吗” 老妇人骤然翻脸道:“你们知道什么?我在这里就是为了要王府里的人自食恶果,如今我已经快要大功告成了!念在你们同是修行之人,我就破例放你们一马。还不快滚出我的清修观,不要给你们脸不要脸……” “且慢!念在同是修行之人这句话我在八眼井里听到一个女鬼也说起过,你们是同门之人还是有着道家渊源?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想要抓住王府里的女鬼为那些无辜冤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长生丝毫不惧的喝道。 庞灵柳眉倒立道:“你就是红姑?丁大人的原配夫人?这所宅子的大奶奶?恭亲王杀了丁大人全家,你倒是在这里心安理得的住着?就算是你不想破例放我们一马,我们也未必会放过你啊!你的那些道行对付凡夫俗子或许还行,想要对付我们你配吗?” 老妇人由于常年吃素的缘故一张蜡黄的脸顿时涨的通红,老妇人双手起诀就罩着庞灵打了过来。长生抬手劈出了一道雷火就把老妇人打出的道诀硬生生的打退了,出手之间老妇人已经知道不是长生的对手了…… 长生缓了一口气道:“红姑,王府女鬼不除,外面就会有着几十条人命不保。我不管你是要恭亲王府的人自食恶果也好,就在昨天夜里已经有着两条人命死在了王府之中。这就是你想要的大功告成吗,连一个耄耋之年的花匠也不放过!” 红姑动容的颤声道:“什么……吴伯他死了……这……这不可能啊……”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错纵复杂(上) 丁志永一个只读圣贤书的文官听到赤炼子说及妖精之事脸顿时色变,可听到了赤炼子说为了镇住白鱼精不惜是以命相博只剩下了七七四十九天。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弟子劝赤炼子回终南山也丝毫不能动摇其降妖灭怪的决心…… 十多里的大湖要让人力将其堵死谈何容易,好在是丁志永为官几年家中还有些积蓄银两。托工部的朋友召集了数百民夫挑土填湖,赤炼子手挥桃木剑在湖口炸开了一道口子。看到湖水逐渐引渠降退,农夫挑土填湖的势头日益见长。 对于京城里的百姓而言,几百个人挑土填湖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猜疑。赤炼子干脆就在填好实土的地方为丁志永搭建起了一所大宅子,差不多一个多月过后大湖已经是慢慢的缩成了原来的小半。赤炼子心里略略的安定了不少,若是哪天白鱼精妖性大发,定然会祸及老百姓的! 眼瞅着七七四十九天的大限临近,赤炼子每天就像是一尊石佛似的坐在湖水边不分昼夜的望着水面。红姑和嫣然就站在赤炼子的身后,在两个年轻的姑娘眼里的的确确不明白师傅为什么非要去招惹湖里的千年白鱼精? 嫣然习惯的穿着一袭大红的衣服咂嘴问道:“师傅啊,我们都已经守在这里好几天了。要是湖里的妖精被师傅的……镇住了,那是不是早就已经被土石活埋了啊?咱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 赤炼子忧心忡忡的说道:“国之将亡必妖孽四起,那白鱼精能够自由出入皇宫。为师已经算出那条白鱼精日后会是搅闹江山的元凶,若是能让白鱼精弃恶从善也是件好事。可是白鱼精早就想找替死鬼托生就要害人,我只能用尽元气将他困于湖中。希望能在我油尽灯枯之前填补上这湖水,要不然将会又是场灾劫……” 红姑看着被堵死的湖水忐忑不安道:“师傅,依弟子来看白鱼精为害人间亦非是我们所能去控制的。师傅以元气相拼弟子只觉得有所不妥,要是白鱼精冲破了师傅的元气束缚那师傅岂不是被白鱼精害死了吗?弟子斗胆请师傅收回元气,大湖再有三四日就能全然填堵了。白鱼精有着通天的本事也翻不起浪头了,师傅又何必……” “轰隆隆……”红姑的话音未落在填湖的民夫们惨叫四起,土层猛然下陷了十丈有余。不少挑土的男女霎时间全被活埋了土层里,赤炼子惊身跃起手持桃木剑朝着汹涌滔天而至。赤炼子须发虬张踏浪疾驰,手里的桃木剑更是闪现出隐隐金光。劈手之间水浪立分两半,赤炼子横步跳进了水道之中。 赤炼子一入湖水之中立即是被水浪湮灭,红姑和嫣然两个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感觉到脚下深陷的泥石在剧烈的翻滚。红姑抓住了师妹嫣然的手臂急急忙忙的往后而退,两个姑娘刚离身几丈就看到了湖心内激起巨大的旋涡。嫣然拔剑就要跳下湖水去助赤炼子一臂之力,可是红姑却拧身拦住了嫣然…… 嫣然怒火攻心道:“红姑你疯了,师傅被困身于湖中我若不去搭救那师傅就会叫那白鱼精害了啊!你不去救师傅也就罢了,干嘛还要拦着我的去路?枉费师傅平日那么疼你,师傅危在旦夕你却隔岸观火!我自知法行不及你深厚,但是你若是想拦阻我就不要怪我不念手足之情了!” 红姑急声道:“师妹,你不要冲动……师傅此番是想与那白鱼精殊死一战,你去了只会拖累师傅的手脚。那白鱼精能在四十九天前冲开师傅的元气就足以说明白鱼精的修为在师傅之上,你给我在这里好好的等着。出了什么事我自会去接应师傅,不用你去……”红姑没有料到嫣然会突然出手击中了自己的后心,红姑脚下一软竟然是瘫倒在地了。 嫣然只不过是个任性的小丫头,她哪里又知道她师傅敢持剑下水定然是有着斗赢白鱼精的把握。而嫣然的冒然卷入那就成了师傅想要照顾的拖累,红姑动气调息一次次的冲击着后心的穴位。大湖之中旋涡渐渐的平息了,湖水急速的下退而去。可是始将就没有看到师傅赤炼子和师妹嫣然的身影透水出来,红姑调息冲穴之间就感觉到了有人在背后搬动着自己…… 红姑又惊又气可是碍于身子动弹不得,若是白鱼精来在了自己身后那师傅和师妹都已经遭了毒手了。在红姑的耳畔轻轻的说道:“姑娘啊,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这里的湖水刚刚突然就下陷了啊,你也是命大的人啊。我先扶着你离开此地,姑娘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啊?唉,大家都为了挣那仨瓜两枣把命赔了进去啊!” 红姑骇然叫道:“你不要碰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从我身后出现?” “……这个……这个……十里八乡的人都叫我吴伯,我本该是随着大伙一起挑土填湖的。就是因为看到了一株兰花草将它种到了阴凉的地方才幸免于难,刚准备下水去救村里的人就瞧见姑娘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了啊。”吴伯也担心着姑娘会不相信自己连忙解释道。 红姑叹了口气道:“你将我快送去丁大人处,我的师傅和师妹都还在大湖里。我要求丁大人派官兵在此大湖上撒网结阵,如果耽误了工夫恐怕是有着更多的人死于非命。吴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大湖里有着不干净的东西,你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已经是被那东西害了……” 吴伯听到红姑这么一说心知事体兹大,连忙背起了红姑往丁大人的府邸赶去。丁志永初闻红姑来报吓的六神无主了,叫齐了府里的家仆买来鱼网撒在大湖上。几百条人命就在眨眼间全没了,赤炼子和嫣然也是生死未卜。大湖之上被密密麻麻的结起了法阵,红姑就在鱼网正中央写下道符投入了湖中。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湖里漂起了一个穿着鲜红衣服的女人,只不过这个女人的眼窝成了两个黑幽幽的血洞。红姑厉声喝道:“嫣然……你这是怎么了?妖精……你竟然是害了我的师妹,这笔血海深仇我一定要讨回!” 红衣服的女人张口开头狂笑道:“师姐,你可是真的好狠心啊!我和师傅与白鱼精斗法竭尽了全力,你却在上面布下了网阵!还不快撕开网阵放我出来,师傅他老人家还在和妖精苦拼呢!你倒是已经封死了我们的后路,师姐你……师姐你快跑啊……那妖精现在就在我身子里……不要再回来了……师傅让你封湖造井……” 嫣然的嘴巴里响起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只有红姑才看出了异端。红姑大吼了一声,将手里七八道符咒劈头盖脸的朝着网中的嫣然砸去道:“白鱼精,我们近日无怨远日无仇,你若是放了我师傅和师妹我必定带着他们离开京拔从此不再踏入半步。你要是不放他们,那我只能是封湖造井了。” 网里的嫣然惨然骂道:“师姐……快离开这里……师傅已经是用元神定住了白鱼精的法身了,你把这里封住了……妖精就难以逃脱祸害旁人了……闭嘴!死丫头,你们封住了本君法身,那我就要你给我去找替死鬼!”嫣然说着话水面腾起了咕噜咕噜的水泡,红衣女人的身形顿时沉底不见了…… 红姑已然是成了众人之中的领头人了,红姑含着热泪跪道:“丁大人,我师傅和师妹已经是封住了妖精的法身了。求大人念在天下无辜百姓的份上封湖造井,红姑只是个分文没有的弱女子。若是丁大人能为红姑报仇,红姑愿意以一生一世报答大人。” 丁志永原本有过妻儿,可是家中出了灾祸老婆儿子全葬身火海了。年近四十的丁志永早就已经停了娶妻的念头了,可是红姑为了报师仇不惜是以身相许…… 工部的榜文召集了不少前来做工的村民,众人相助之下总算是让民夫封住了大湖建造了水井。红姑还让工匠们造了一所别致的宅院镇住井口,丁志永在京城里大兴土木之事却引起了朝中老恭亲王的注意。一个小小的四品官竟然是填湖造屋,打听之后才知道了是丁志永受了道人的指示所为。 原本这些都不能算什么大事,可偏偏过了十多年后老王爷无意中得见了貌美如花的红姑就想占为己有。红姑已经是和丁志永有了一女,老王爷百爪搔心之下干脆参了丁志永一本说他勾结盗匪意于不轨。老佛爷那时才刚执政,就怕官员有谋乱之心。丁家上上下下三十余口都被问斩菜市口,老王爷就以权势之便留下了红姑…… 红姑以身相许丁志永就是为了守住井口,只有不让白鱼精逃脱才能不辜负了师傅的托付。所以老王爷害了丁门满门红姑只能等待机会为丁老爷报仇了,老王爷占了丁家之后改名恭亲王府又派人重新布局造屋。怪事就从此接踵而来了,恭亲王府每隔一段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死人……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错纵复杂(下)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入梦索凶 恭亲王霸占了丁志永的宅院后又以丁家千金的‘性’命相挟,将红姑纳入为妾氏。热门访问:. 。 红姑背负着赤炼子的重托看守井口,有心想死都不行。只能是在宅的院角搭建了一间很小的道观,从此以后红姑就再没有踏出道观半步…… 老王爷入住丁家宅院后没多久府里就不太平,起初只是那些下人在偷偷议论可是到了最后连老王爷身边的婢‘女’都像是中了魔障似的。老王爷一问之下才知道了婢‘女’有人做了恶梦,在梦里有婢‘女’见到有个红衣‘女’人在做怪。而且听婢‘女’所言府里的下人之中也有人做过这种恶梦,没隔几天那人就投井自尽了。 恭亲王也算是个行伍出身自然不会去相信这些事情,可是没几天的工夫老王爷身边的婢‘女’真的跳了井。让老王爷愈发不敢相信的是派人下去打捞死尸一无所获,反倒是几天后死尸会自行出现在井里。捞起后尸体丝毫没有**,这个就叫老王爷百思不得其解了。老王爷对丁家做了愧心事,也不敢声张悄悄的把死人一埋就完事了…… 府里接连着出了几起离奇的投井命案,老王爷担心会累及自己的家人子‘女’就从京城白云观里请来了道长做法。大清朝重佛轻道可对白云观却是得罪,道长进来了宅院就看出了‘门’道。明白在宅院里镇着不干净的东西,所有的怪事皆是从院中的井里而出。道长让老王爷将原来的井口改成了四四方方的形状,老王爷就纳了闷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封死井口。 老王爷开口问道:“道长既然说是井里不干净,何不让本王将此井口封死以绝后患呢?把井口改成四四方方的样子就能让府里太平无事了吗?道长千万不要欺瞒本王啊,只要能让府里太平无事道长要多少银子都……” 老道颔首道:“无量天尊,王爷此言差矣!此井之中怨气冲天,也就是井里有着前辈高人将妖孽封于水中一旦封住井口府上愈发有会事发生。倘若不将井口改成道家镇煞邪阵,等贫道在此井口画符后就能保你宅院太平。只是王爷你要知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要是府上发生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贫道的符咒也再难镇住邪祟了!” 老道凌空刷刷几笔一画,一张黄表纸上写满了符篆落在恭亲王手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老道也没有多说什么话,转身就扬长而去了。老王爷拿着符篆心有余悸的命人将水井口改成了四方,又把符篆端端正正的贴在了井壁上。果然恭亲王府里是太太平平的过了两年,老王爷的世袭独子并不知道府里的怪事成天游手好闲的围着府里的姑娘们转。 丁家的千金平日里就躲在观道中,不曾料想会被恭亲王的世子看到了。老王爷已经是年势已高再不问事了,而红姑对丁志永只有感‘激’之心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连丁家千金在身边不见了,红姑都没有走出观道去寻她。也就是在当天夜里丁家小姐被恭亲王给欺凌了,衣衫不整的丁家小姐含冤跳了井。从此之后恭亲王府中又有了几个做恶梦投井的‘女’子,老王爷死后恭亲王世子只知道玩乐哪里顾的上府里的怪事啊? 一直是到了请戏班唱堂会台上的戏子突然变成了投井的王妃模样惊吓了老佛爷恭亲王才慌了神,老佛爷发下了皇榜一连几个和尚道士都被‘女’鬼打的落败而逃。刑部尚书刘宝瑞又是个风吹两边倒官场上的老油子,恭亲王对他拿着懿旨也是无可奈何…… 长生和庞灵已经是从红姑口中知道了八眼井的前因后果,可要想除去‘女’鬼势必先要诛杀白鱼‘精’。长生在井水之中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井底下有着什么东西,甚至于自己差点被淹死都浑然不知。如果冒然下水只能是凶多吉少,最让长生担心的是‘女’鬼频频而出极有可能是白鱼‘精’在蠢蠢‘欲’动了。 红姑长叹了口气道:“都已经是过了这么多年,看来是我在此地太久了。我师妹虽说是任‘性’但还能听我的话,今夜子时我会做场法事希望能唤醒嫣然师妹。你们两位就跟在我的身后,若是白鱼‘精’真的现身你们就不要管我的死活直接剿杀妖孽就是了。我也该了却这段恩仇了……” 刑部尚书刘宝瑞怒喝道:“大胆!本官是奉旨来查‘女’鬼之事的,你却在这里妖言‘惑’众!今夜子时你要是装模做样做场法事,恭亲王府再闹‘女’鬼岂不是要本官被老佛爷问罪吗?” 红姑淡然的说道:“这位大人若是真的有本事去抓鬼,又何必在此大放厥词呢!我已累了,大人还请自便!”红姑双手一扬刑部尚书刘宝瑞转着圈被莫名其妙的撵出了道观,只有长生看明白了这是红姑在故意的赶走刘宝瑞…… 庞灵眉头紧锁问道:“红姑是不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才把他赶走了啊?那白鱼‘精’不过就是修行了千年还未‘成’人形的妖孽,却不知他有着什么呼风唤雨的手段啊?难不成以我们三人之力还诛杀不了他吗?只要他是水族妖‘精’,我还就不信还斗不过他了!” 长生愕然向红姑问道:“你就在道观里足不出户这么多年吗?恭亲王府已经是被‘女’鬼害了不少‘性’命了,就连你的‘女’儿在惨死其中。这些你竟然都不闻不问?你是修哪‘门’子的道啊?就算是你师傅现在还活着也被你的所做所为气死了,你今夜做的法事真的又能唤出你的师妹?” 红姑咬着牙道:“我本就不应该在凡尘之中的,只因师傅的重托我才苟延残喘活在人世间。等到今夜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待,我也老了再也无力承担师傅的重任了。希望你们能化解了这段咒怨,哪怕是要我豁出‘性’命都在所不辞……” 庞灵拉了拉长生悄悄的说道:“既然红姑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等到今晚静观其变吧!‘女’鬼在恭亲王府闹腾,我们去看看或许还能找到白鱼‘精’的线索……” 子夜时分恭亲王府里早就是人影全无了,就在恭亲王宫殿外有着刑部尚书刘宝瑞带着几个官员正畏畏缩缩的扒在窗台上提心吊胆的张望着。红姑腰悬宝剑身披着黑白相接的道袍径直来在了八眼井面前掐诀念咒,刘宝瑞明知道井府藏着‘女’鬼就是不敢出殿‘门’查探。 长生和庞灵紧随着红姑其后,八眼井中渗出的丝丝‘阴’寒气息已经是弥漫四散了。长生能够觉查到在八眼井里有着什么东西在渐渐的朝井口缓缓升起,刺骨的‘阴’寒把井沿冻死了一片灰白‘色’。红姑突然出手拔出了腰间的配剑猛的朝着自己的手掌心抹去,‘激’流涌出的鲜血就成串成串的淌进了井口里…… 由于受到了人血的刺‘激’,井里的那个东西有点蠢蠢‘欲’动的往上蹿起。一道红光悄无声息的落在红姑跟前,长生认识那个红光的就是井中被剜出双眼的‘女’鬼嫣然。只不过此时嫣然的脸上更‘露’出了几分不屑的神‘色’瞪着红姑,从嫣然黑‘洞’‘洞’的眼窝里闪动着幽怨的凶光。 红姑有些‘激’动的说道:“师妹,我们‘阴’阳相隔几十年了。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和师傅的下落,奈何是师妹总是避而不见我……” 嫣然的‘阴’魂之体嘴角‘抽’动了几下道:“我还不是拜红姑所赐才成了今时今日的样子吗?红姑,你用的入梦之法寻我多年又有什么用?当年不是你以法阵‘逼’着我身死这里吗?师傅也就是被你给害了,我也不想再和你多说什么了!” 长生正‘色’喝道:“当年是因为白鱼‘精’借了你的‘肉’身,若是我也不会破阵放你出逃的。嫣然姑娘,王府之中的‘女’鬼应该就是你在给白鱼‘精’寻找替死鬼吧?” 嫣然苦笑道:“哈哈哈……,我师傅都斗不过那妖‘精’,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因为百般推脱去寻替死鬼才被他挖出了双眼,白鱼‘精’已经得到了我师傅的道行可以用恶梦来控制那些‘女’人的生死。只不过白鱼‘精’还不能冲破我师傅的元命血咒,那些‘女’人的‘肉’身还是被白鱼‘精’丢弃了……” 庞灵恨声道:“快带我去找那条白鱼‘精’,水族之中竟然出了这个祸害人命的孽障。我倒要去见识见识,都不能是让他在此为所‘欲’为!” 嫣然的‘阴’魂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庞灵道:“我也不知道白鱼‘精’的藏身地方,每次我都是以梦境将白鱼‘精’看中的人魂魄带入井中。隔上几天那些人就会投井而死,至于白鱼‘精’是如何摄走那些人的我根本就看不到……” 长生点了点头道:“那你就把我的魂魄带入井中,我自有办法能找到白鱼‘精’的行踪。白鱼‘精’找替死鬼是想要吸尽活人的元气来冲破你师傅的血咒,不将白鱼‘精’斩杀世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害了!”长生暗自念咒把魂魄出了元窍。 嫣然摇头道:“你在上次投井之时白鱼‘精’已经是用了法咒差点就淹死了你,要是你现在再去恐怕会被白鱼‘精’一眼识破。” 庞灵跺脚道:“你们都别争了,我入梦追凶是最适合的……”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镜花水月 长生和庞灵的两道魂魄透体而出就随着女鬼嫣然的阴身准备再次进入水里寻找白鱼精的下落,红姑毕竟是个凡人只能是用着道术引魂脱体。长生顾及着三个人的肉身站在院中恐遭不测,就让红姑在八眼井外看护法身…… 红衣女鬼的阴身和长生庞灵纵入八眼井后就立即感觉到了水底下隐隐绰绰中有东西在窥视,可是大湖宽阔且又深不见底长生只能是当作浑然不知的探身下沉。漆黑一片的冰水之中长生极目远眺只能是望见周身模模糊糊的景像,一道白影就从长生的身前一闪而过。看身形应该是庞灵的,在水里庞灵却要比长生动作更为敏捷。 “灵儿……灵儿……”长生在井水中诧异的发现自己的魂魄竟然还能开口说话,可是白影转眼之间就蹿出数丈有余了。黝黑的深水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庞灵有了什么发现,长生不假思索的运起罡气抄起降魔尺就沿着混沌的水迹跟随庞灵而去…… 长生有着太极幡的护佑竭尽全力的追赶着庞灵,几个腾身之间长生就发现了自己好像是中计了。四处只有着黑漆漆的井水却再也看不到庞灵的影踪了,长生恍然大悟的想到庞灵虽为水灵却不会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舍自己而去的。刚才的那道白影十有八九就是妖精的障眼法,长生想沿着原来的路回去找庞灵时就看到了在自己的身背后无声无息的有着一团看似棉絮的硕大东西在水里飘荡…… 堵死的井水不比外面的活水能长出水草来,长生双脚用力一蹬透水而起想去看清楚水中那团东西。可是还没等长生靠近类似于棉絮般的东西张开了千百道触手蜂拥扑向长生,在水里长生的魂魄不比平路上灵动。看着毫不起眼的棉恕竟然是疾如闪电把长生的魂魄牢牢的困在其中,长生的降魔尺也无法将其斩断。 动弹不得的长生眼瞅着白色的棉恕在一点点的变的清晰可见,在棉恕之内好像是包裹着一个人。只不过那人的五官面目都在絮状的白雾里,长生脑袋里闪过的念头就是此人极有可能就是还未修炼成形的白鱼精。近在咫尺之间长生却根本没有办法出手,一层一层的白絮在水里铺天盖地的朝着长生包围而来…… 白雾之中的人形张开了双眼散发出萤萤绿光打量着长生冷笑道:“我们可是又见面了啊!这次不会再有水灵来搭救你了,为了把你引开水灵身边竟然还动用了我的分身。等我吸食了你的三魂七魄后就再也不怕被这个劳什子困住了,你乃是上天星宿临凡远比那些俗物强多了!” 长生的魂魄在棉絮中挣扎道:“白鱼精,你为害人间滥杀无辜就不怕会遭天遣吗?你要是有能耐就放开我,和我大战一场生死无怨。用着旁门左道之术偷袭于我算什么本事!” 白棉花团中的怪人放声大笑道:“你和我说天遣?就是贼老天害的我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能我功法有成定会冲上南天门大闹灵霄宝殿,让那玉帝也来尝尝千百年来的罪过!我本是瑶池中的一条白鱼,却无端招来横祸被弃入凡间。我好端端的在人间修炼,哪知被个道士召唤而出……” 长生怒声喝道:“难道你被封在此地借梦魇害人也算是好端端的修炼吗?赤炼子以血咒将你困住,你不是还在害人吗?倘若是我早把你一道雷火臂死不可,哪里还会有今日这种局面?妖精你做恶还有道理了啊!” “贼老天害我不浅,我只有靠自己的修炼得道了啊!成王败寇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还不乖乖的受死!”怪人在白雾之中张开了血盆大口就朝着长生的脖劲咬来,火光电石间两道黏稠的贝汁激射袭向怪人的后心…… “啊,师傅……”嫣然的失声惊叫猛然的使得怪人全身一颤,长生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到了周围缠缚自己的白色棉絮在急速退却。怪模怪样的白鱼精就在眼前,长生紧握着降魔尺使劲刺向白鱼精的胸口。银光乍现之下白鱼精化为了一条白炼骤然消失不见了,白雾之中的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瘫软沉下了。 嫣然的阴魂纵身扑向怪人,想竭力挡住怪人的下沉。庞灵敛了敛秀眉双手一扬洒出了星星点点的金光,原本死水不澜的井水竟然是在带着怪人在缓缓上浮。怪人身上白雾般的棉絮正在一丝丝的散开,长生第一次看到了那些白絮原来都是怪人身上的白发。嫣然哭成了泪人似的惊声大叫着,看样子他就是一直用血咒捆缚着白鱼精的赤炼子了…… 长生催动着体内的罡气抵住了赤炼子的灵台和后心,可是让长生触手之间竟然是一片虚浮。赤炼子的肉身早已经是被白鱼精掏空了,唯有赤炼子的血咒未解白鱼精才没有办法冲破束缚。如今赤炼子的血咒被自己的降魔尺所破,白鱼精没有了血咒愈发会变的肆无忌惮。 赤炼子的虚影微微抖动了下睁眼望着长生道:“终于有人能破解我的血咒了,我已经在这里等的太久太久了。往后那条白鱼精只能是交给你了,快趁着白鱼精未变成人形前快去封住井口。我的时间已是不多了,能够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了。切记白鱼精有着三个分身,你们绝不可掉以轻心……” 嫣然抱住了赤炼子的虚影痛哭道:“师傅……师傅……,我……我不想师傅走啊……” 赤炼子的虚影黯淡无光道:“嫣然,为师已经是再也不能教你们了。你与红姑必须全力相助星主守住井口,这也是你将功赎罪的唯一机会了。为师知道你是被白鱼精所迫做下了伤天害理之事,可是天道轮回杀人偿命乃是天规。嫣然去找你师姐,听她的话才是正经……”赤炼子的声音越来越低了,虚影也逐渐的消失了…… 长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宽慰嫣然了,虽然她是被迫帮着白鱼精去找替死鬼的。可是她终归已经是铸成了大错,倘若她魂归地府难逃刀山油锅的重刑。眼下或许只有诛灭白鱼精将功赎罪才有着一线转机,但白鱼精有着三个分身想要对付他又谈何容易? 庞灵轻声说道:“好了,都别再难过了。方才我已经是在白鱼精的法身上用了贝汁,他如今正在拼命遁逃。要是被他逃出了这口井,那我们又不知道他会闹出什么腥风血雨了。长生你的降魔尺能剿杀妖魔鬼怪,就用降魔尺祭在井口想那白鱼精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长生点了点头道:“白鱼精都已经破了血咒,那我们只能是在他未变成人形前将他诛杀。不过我们现在都是魂魄离体经不起日光所伤,待我们元神回窍之后自然能和他周旋到底了!”长生透水跃起直飞八眼井之外,在井口红姑正在焦虑万分的苦苦守候看到了嫣然黑洞洞的眼窝里满是血泪不由的大吃一惊…… “师妹……你这是怎么了?”红姑脱口问道。 嫣然泣不成声道:“红姑姐,师傅他老人家……走了……,师傅要我们一定守住井口绝不能让白鱼精给逃了……” 红姑眼泪簌簌落下道:“师傅已经是功得圆满了,我就是拼上性命不要也会守在这里的!” 长生和庞灵的魂魄回归了肉身用着降魔尺插入井壁道:“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我已经用着降魔尺留在井沿上了。那个白鱼精就算是有着通天的本事也不能从井口逃出了,我现在就和灵儿下水去找他。若是我们天亮前还没回来,你就命人来封住井口永远都不要再开启了啊……” 红姑沉声道:“天亮之前若是你们还没回来,我一定会把自己也封在井中。你们就不要多管了,时辰不等人啊!” 庞灵拽着长生凌空跃起投入了井中,庞灵的身形一变就以巨大的蚌壳护住了长生道:“白鱼精的能耐在水下很是了得,你可不要再被妖精迷糊了啊!” 长生惭愧的无地自容道:“上次是我以为是你……,咦?灵儿……我们怎么会往水面浮起了啊?那白鱼精不是应该躲在水底下的吗?”长生在蚌壳里突然在快速的向上浮起,这和长生在井水里察觉到的怪异东西是藏身于水底的啊…… 庞灵的法身在水中激游了有一顿饭的工夫才停下了身形,长生定睛往外打量了一番也傻眼了。在堆砌的青石壁上竟然是着一个大窟窿,那条白鱼精惧怕井口的降魔尺只能借助着石壁而逃了。长生箭步跃上石壁就被眼前花花绿绿的霓虹彩衣所迷惑了,在这石壁之中赫然有着不少莺莺燕燕的女子在轻歌曼舞。 一团朦朦胧胧的白色光晕正在众女子中间,长生怒不可遏的骂道:“大胆白鱼精,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长生罩着白鱼精打出了两道霹雳雷火,白色光晕陡然涨大。长生的雷火就好像是打在了生铁上反弹了回来,长生眼疾手快就地连滚几下才避过。等到长生再抬头时,眼前的一切都如同是铜镜似的闪现着白光……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真假难分 眼花缭乱的歌妓应该也是被白鱼精所害的女子了,长生只是诧异自己劈出去的雷火竟然是丝毫不能伤及白鱼精半分。迎着身形涨满了石壁的白鱼精长生又加重了三成罡气,就在出手之间庞灵就已经奋力拉住了长生的衣襟…… 庞灵狐疑的看了看白鱼精道:“小心……这个极有可能是那妖精的分身,就在刚才我出水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从水下飞驰而过。这石壁上的洞穴分明就是妖精的缓兵之计,真正的白鱼精应该是想我们留在此时破井逃出……” 白色的光晕突然开口笑道:“不愧是修行了千年水灵啊,竟然还是被你看破了本神君的计谋。不过你们现在已经知道的太晚了,鬼宿星主的降魔尺虽然厉害。但是本神君岂能是笨的自投罗网啊,如今没有了赤炼子的血咒缠身这里的青石在本神君眼里如同虚设!你们就安心的死在这里吧,本神君会好生善待星主肉身的。” 庞灵嗤之以鼻道:“小小泥鳅竟敢大言不惭,以你的本事对付那些世间凡人或许能够任你宰割!可是在我看来你的微末幻术还想来瞒天过海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今日你遇上了我也是你的命中劫数到了!妖精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白光虚影放声大笑道:“你也是个千年的水灵罢了,凭什么在本神君面前敢如此的大言不惭!拔腿才知两脚泥呢,你想杀本神君就先过了她们魑魅魍魉这关吧!原本是想让鬼宿星主死在她们的温柔乡里,可是偏偏让你给搅和了!她们两个当年也算是恭亲王府中的头号歌姬了,只不过她们如今只会勾引活人的性命……” 香风阵阵藕臂玉色如蝶而来,不要说是长生就连庞灵都被那几个歌姬的曼妙舞姿倾倒了。两个美轮美奂的软若无骨的歌姬就旁若无人的靠近了长生,四条白皙似蛇的手臂紧紧的缠住了长生的脖子。虽说这些歌姬都已经是阴鬼之体了,可是从她们的阴寒气息来看就犹如四把利刃一般。 长生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白光中的虚影,白鱼精眼里的两道绿光散发着慑人魂魄萤火。两个阴鬼歌姬收拢了手臂,长生就在浑然不知中脸色变的了铁青。然而长生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着白鱼精眼睛里的绿光大盛,长生的呼吸声开始逐渐的急促起来…… 庞灵一声大喝道:“无名野鬼也胆敢来班门弄斧了啊,你们生前就是被人耍玩的女人。死后还受人控制阴魂不散,你们还不赶紧的给我退开!”庞灵手起打出了两道贝汁把歌姬牢牢的锁在了原地,长生猛然惊醒退后了一步躲过了歌姬的阴魂,白鱼精也突然的颤粟了下…… 白鱼精冷笑道:“鬼宿星主果然是福大命大啊,都已经是被本神君迷了魂魄还能侥幸不死!这倒让本神君越发不舍得杀你了,那个水灵与我是同出一辙今日绝不能留她在世!”白鱼精的眼中掠起了一道凶光,挥手间就把长生身边的歌姬阴魂吸入了口里。 长生恍然大悟道:“我现在终于是知道了你是怎么害人了,你用着摄魂术将人迷惑。方才差点真着了你的当,灵儿我已经明白了白鱼精的弱点了。把他交给我就行了,你快起截住白鱼精的法身。我担心白鱼精是在声东击西,红姑她们恐怕不是白鱼精的对手!” 庞灵知道白鱼精用着分身引自己到此就是为了法身脱逃,当下点了点头道:“好,你收拾了白鱼精的分身后直接去井口,那里才是白鱼精的真正目的。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追他,你千万要小心!”庞灵说着话退出了石壁遁水而去。 长生冷冷的笑道:“白鱼精,你还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吧!实则虚之,我刚才用的雷火其实是被你用了幻术在反击自己。难怪那么多的和尚道士会败在了你的手里,原来他们都是被自己所打败的啊……” 白鱼精咬牙切齿的骂道:“哼!本神君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来杀我,只要我的法身不灭你就奈何不了我!鬼宿星主你可不要忘记了你如今是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啊,本神君也不会坐以待毙任你宰割的。咱们就走着瞧!” 庞然大物似的白鱼精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了长生,可是长生就盯着白鱼精的双眼一动不动的傲立。等到白鱼精的身形就距离不过一尺的时候,长生轻描淡写的朝着白鱼精的虚影打出了玄火。自古水火就难相容,白鱼精分身的虚影被长生混杂着佛道两气的玄火硬生生的打穿了…… 长生正色的喝道:“我已经是给过了你机会,就让你尝尝破地狱咒的玄火滋味。你的身形不破玄火就不会熄灭,玄火远比五行凡火厉害千百倍。不将你烧成飞灰湮灭绝不会罢休,这也是拜你所赐才让我提升了罡气!” 白鱼精周身已然是成了一个大火球,石壁上隐隐约约的恢复了原来的面貌。白鱼精的虚影面目狰狞的扑向长生,想用着玄火和长生同归于尽。长生望着气急败坏的白鱼精脚下斗步急闪,一道粗如儿臂的阴雷火直击白鱼精的双眼…… “轰……”火光之下白鱼精缩成了一团,两点幽幽的绿光冲天而起。长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白鱼精的分身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这两个眼睛。若是被他逃走了,那白鱼精的法身又能幻化出新的花招了。长生腾身跃起张开了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两点绿光以罡气把白鱼精分身的眼睛碾碎了。 长生来不及去耽误时间,跃身就朝着井口飞去。可是让长生懊悔不及的是井口只留下了一个大洞,哪里还有着庞灵的踪影啊?长生在井沿上摘下了降魔尺,在长生的眼前只有着一片狼藉。不用说庞灵已经和白鱼精的法身交过手了,在地上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贝汁…… “灵儿……红姑……,你们在哪里啊?”长生就像热锅上蚂蚁急切的寻找着庞灵和红姑的下落,要是让白鱼精逃出了恭亲王府那自己就犯下了滔天大错了。长生心急之下突然想起了庞灵曾经说过但凡是还没有修成人形的水族妖精都会留下水迹,长生急忙的查看四处果然是发现了青石路上有着一滩滩的水迹。 长生已经是不管这里是不是王爷府了,顺着水迹一路直追。恭亲王的大殿里里外外都有着道符相护,白鱼精虽然是千年的妖精但也害怕道家的符咒绝不会擅自闯进去的。恭亲王府里闹鬼的事已经是满城风雨了,王府里的兵丁现在都各自保命谁也不会出来。 水迹就在王府的一座的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前戛然而止,长生也不去看这是个什么地方了推开厚重的大门直接杀入。映入长生眼帘的是老暮垂垂的红姑倒在了血泊之中,长生箭步上前用着甘露咒打进了红姑的后心…… “红姑,红姑……,这里出了什么事啊?那白鱼精和庞灵呢?”长生止住了红姑的伤口问道。 红姑两眼茫然的看了看长生道:“嫣然……嫣然被白鱼精吃了啊……,要不是庞灵姑娘刚才及时赶到……恐怕我现在已经死了……我……我就跟着庞灵姑娘追杀白鱼精,只不过我的道行太浅了被白鱼精打伤了……庞灵姑娘应该还在里面吧……” 长生看了看这间屋子应该是恭亲王府的库房,堆放着琳琅满目的绫罗绸缎。一时间还难以看到屋子里面,长生收了甘露咒道:“红姑,你的伤势没有触及要害,只要在这里调养一会就能无碍了。”长生说完话转身就循着地上浅浅的水迹追踪白鱼精,但是让长生心里疑惑的是地上的水迹就在库房里骤然不见了。 除非是白鱼精根本就没有进去库房里面,或者白鱼精就在这里!长生的心里猛然一惊,就感到了自己背后劲风袭来。阴寒的冷气让长生的后脊梁一阵阵的发憷,长生已经是来不及回身迎敌了……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长生就知道浑身上下的血肉都已经冻成了麻木。红姑得意洋洋的喝道:“又是一个自投罗网的傻子来送死了,那个老太婆和她的师妹已经早被本神君杀了。我就用着老太婆的肉身抓住了千年水灵,现在就轮到你了啊!” 长生气的发抖道:“白鱼精……你好卑鄙啊!要杀要剐就冲着我来,快把庞灵放了……” 白鱼精哈哈大笑道:“你们能够诛灭了本神君的分身,本神君自然不会让你们死的那么痛快的啊!鬼宿星主你不是有着满天神佛的护佑吗?我就要让你知道成王败寇的道理,等本神君生吞活剥了你看还有谁能奈何我……” 长生催动丹田罡气却发现全身已经是不听使唤了,白鱼精肆无忌惮的撕扯开红姑的皮肉露出了银白色法身……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危机四伏 第三百三十五章戮仙绝阵 白鱼精的分身得意洋洋的转身离开了八卦阵,丁家小姐披头散发苍白的脸上只露出了无尽的怨毒阴气。那些尚未满月的死胎是怨恨最重的,长生被汹涌而来的怨气压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丁家小姐额头上的鬼符咒闪出了让人难以看透的幽光,长生就发现八卦阵在飞速旋转…… 长生全身上下的五色佛光骤然升腾而起,丁家小姐散发出的怨鬼之气顿时消退。丁家小姐的身形就像是一滩水融入了八卦阵内,长生知道女鬼是因为惧怕了五色佛光才会隐退的。只有破解了这个八卦阵才能诛灭白鱼精的分身,绝不能让白鱼精的分身出去再害了庞灵。可是脚下的八卦阵正在变大,天雷滚滚之下八卦阵中凭空长出了茂密的参天大树。 八卦之中是以震位代表着天雷,电闪雷鸣之中又卷入了狂风大作吹的长生周围的树枝乱颤。长生进了八卦阵后丹田中的罡气荡然无存,就凭着赤手空拳想要闯出天地风雷实在是点心有余而力不足。风雷之中偏偏还有丁家小姐的女鬼阴身在坤位上一动不动的凌空站着,长生小心翼翼的避及着坎位上的浮土朝着丁家小姐靠近…… 此时的丁家小姐与八眼井中相见的阴魂已经是迥然不同了,整个阴魂完全是被鬼符所控。长生还没接近丁家小姐就让突兀而起的石笋困住了前路,长生奋身跃起才想起了罡气尽失。几个借力翻滚之下才避开了土石之势,可长生惊讶的发现自己是掉落在了一个周身皆是尖石封闭的石林内了。 没有了罡气道行的长生面对着高耸的尖石只能是仰天长叹,幸好是身上还隐隐约约的五色佛光相护才悻悻躲过一劫。只不过石林之中噼噼啪啪的冒出了火星子,长生猛然明白了妖精说的捆仙阵是什么意思了…… 无穷无尽的灼浪席卷着长生,要不是五色佛光还尚未褪去那自己肯定是活活的烧死在这里了。五色佛光只能支撑一炷香的工夫,在护体佛光消失之前破不了捆仙阵,那藏在法阵内的白鱼精就会侵占了自己的肉身。长生就担心着白鱼精利用自己的模样害了庞灵,倘若是让白鱼精逃出了恭亲王府天下又将是大乱了。 就在眨眼之间石林都已经流出了暗红的岩浆朝着长生奔涌而去,浮土已经是成了大片的火海。长生身上的五色佛光就在滚烫的灼浪中耗尽了,长生举目四望不禁是心灰意冷了。这里法阵里就是用着死胎的怨咒唤醒了丁家小姐体内的万妖之祖,难怪是红姑对她的生死会那么漠不关心…… “嘿嘿嘿……,先生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啊!你以为紫微天官将你脱了仙藉是没有原因的吗?天官早就是料到你有着今日的磨难,你都已经是个凡人了……脚踏倒七星就能化险为夷了。只不过先生有所不知,这个捆仙阵有了万妖之祖的邪祟之力就已经是改变了……”酒色财气一幅阴阳怪气的样子正凌空飘在长生的背后笑道。 长生诧异的转头惊问道:“原来你也被白鱼精困住了啊?这个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长生倒踩着七星步双脚就感觉是被火烤一般,但是让长生惊喜的是滚烫的岩浆中竟然还留着生还的机会…… 退出了石林后酒色财气长叹了一声道:“就是因为我察觉到了恭亲王府中有着阴魂咒怨之地,哪知道会遇到了万妖之祖的妖丹转生。这个捆仙阵已经是成了戮仙阵,紫微天官将你脱仙入凡就是在为了让你逃过此劫。先生已经是没有了道行恰巧是不受捆仙之约了,但是想要对付万妖之祖我也没有办法了!” 长生喘了几口粗气道:“丁家小姐应该不像是个穷凶极恶之人,我在八眼井中看过她啊。若是能够让丁家小姐脱离了万妖之祖的妖丹,那这个戮仙阵也就不攻自破了……” “嘿嘿嘿,先生想的太简单了,那个丁家小姐只不过是妖丹转世的工具罢了。如今妖丹已经醒来,丁家小姐的阴魂已经是被万妖之祖的妖丹吞噬了。除非你能破了戮仙阵,要不然我们就只能是死在法阵里了。” 长生定了定心神极目远眺看了看八卦阵的正中央,一道道墨绿色的鬼气在四面八方散开。长生沉声喝道:“好一个万妖之祖啊!鬼气竟然是透出了法阵在向外不断召唤,这世间修炼的妖魔鬼怪都会赶来追随万妖之祖的。到时候我恐怕是也没有能力平定世间万万千千的灾难了,绝不能再让鬼气外泄了……” 酒色财气唏嘘道:“白鱼精在八眼井中困了几十年,他早就在布局了人间将要会场腥风血雨的大浩劫。你根本就阻止不了万妖之祖的,现在你所能做的就是把这个戮仙阵里面的阴阳鱼倒置。趁着万妖之祖还尚未成气候,借着鬼气把法阵冲破。这也是你我唯一能逃出戮仙阵的途径,只是凶险异常我怕你是活不到破解戮仙阵的中央啊!” 长生蹙眉道:“我如今已然是丝毫没有道行了,那戮仙阵中央想度过震兑坤位。那是八卦之中最难为厉害的卦位,我身上若是还有些罡气或许能够避开天雷……” 酒色财气凝神抬头看了看漫天劈下的天雷道:“我平生自负对道家之术不甘人后,可是我始终还是误入了歧途落得万劫不复之地。和你一战之后我的的确确是恨不得能够有朝之日杀了你,可是我在五色佛珠之中看到你是真的悟得了道法。所以我才会几次助你,看来此番劫难只能是我们之中要有一个飞灰烟灭了!” 长生皱着眉头不解道:“都已经是到了九死一生的关头了,我的几次险境全赖有你暗中相助。可眼下妖丹鬼气横行,人世间马上就要遭受劫难了啊!你怎么还会想着我们之中有一个要飞灰烟灭啊?” 酒色财气升腾到半空傲然笑道:“我学道这么多年一直想着与天地相斗,今日有幸能见识到万妖之祖的神通也算是得偿所愿了!”酒色财气的魂魄就在长生的头顶化成了一团黑雾挡住了天雷,长生明白了酒色财气离开了八眼井后就是发现了万妖之祖的妖丹才会被困入戮仙阵中。 长生疾步飞纵躲过了八卦之中兑位的水泽,扑身奋力朝着中央的阴阳鱼而去。可是墨绿的鬼气已经是让长生行动滞缓了,坤位地层的断裂使得长生根本就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酒色财气在天雷下变的难以前行了,四面八方的天雷已经把他打的千疮百孔了用不了多久酒色财气就会在戮仙阵中渐渐的消亡…… 距离着八卦中央愈来愈近了,坤位的泥石就像沸水似的翻滚而动。长生顾不上被倾泻的泥石湮灭的危险,眼睛一闭就跳入了浮土中断层。长生只觉得整个人都在不停的下沉,想要踏步去倒置阴阳鱼那完全是痴人说梦。戮仙阵中的天雷犹如瀑布似的砸向了长生,钻心的剧痛差点是把长生毙命当场。 十丈……七丈……五丈……,酒色财气的魂魄就在长生滚靠着阴阳鱼五丈的地方全然消失了。长生已经不知道身上捱了多少雷击了,要没有着龟壳强硬长生的骨头早就碎裂了。长生从来没有发现过道家的阴阳鱼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丁家小姐的阴鬼之身就站在阴阳鱼的中间…… 长生怒声大骂道:“丁……丁家小姐……快把你脚下的阴阳鱼翻过来,你再让鬼气外泄的话天下又是一片涂炭了啊。丁家小姐……你能听到我说的吗?万万千千的无辜性命全在你的一念之中……” 丁家小姐的阴鬼顿时潸然泪下,可是丁家小姐额头上的鬼符已经是占据了大半个身子。或许丁家小姐也正在承受着万妖之祖妖丹的反噬,长生的大喝声让丁家小姐的阴魂有了一点反应。长生陷身于坤位的泥石之中,囗鼻七窍都已经是在慢慢的封堵了。 白鱼精的分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戮仙阵里冒了出来,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长生。白鱼精讪笑道:“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是无济于事了,那个丫头现在已经是激起了万妖之祖的元神。只要再过半个时辰,她就会被妖丹吞噬。你就安心的去阴曹地府吧,在捆仙阵中你身上的那些法宝都是废物了……” 长生强忍着剧痛道:“我……我被活埋在坤位之中,你也得不到我的肉身了。你就算是和你的法身融合也不会修成人形,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长生憋的紫红的脸用心咬破了舌尖,朝着阴阳鱼和丁家小姐竭尽全力喷去…… 白鱼精的分身冷笑道:“哼!等你死了之后我依旧是能把你的魂魄吃了,把你的肉身占为己有!你想逃出本神君的手心那是妄想……怎么回事…………阴阳鱼怎么会动了啊……”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戮仙绝阵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计穷力竭 白鱼精的分身虚影气急败坏的瞪着地上的阴阳鱼在慢慢的流动,丁家小姐的阴魂绝没有能力去操控戮仙绝阵啊!连长生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绿光大盛的丁家小姐,难道说自己的一口热血能够激起丁家小姐阴魂的清醒? 身处险境的长生定睛观瞧之下才发现了自己刚才喷溅在阴阳鱼上的血迹竟然是腾起了道道青烟,丁家小姐额头上的鬼符似乎是要破茧而出了。连白鱼精的分身也没有想到万妖之祖的妖丹会变的如此强大,区区丁家小姐的阴魂已经是不可能去承受万妖之祖的妖丹了…… “嘭……”随着一声惊天巨响之后,丁家小姐的阴魂被炸成了粉碎。若隐若现墨绿色的珠子冲天而起,长生明白那是万妖之祖的妖丹已经苏醒了。妖丹借助着鬼气想要破阵离去,可是捆仙阵中的阴阳鱼青烟如同飞蝗似的截住了妖丹的去路。墨绿的妖丹几经冲撞渐渐的聚起了大团大团的怨鬼之气,白鱼精的分身都茫然若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咣……咣……咣……”妖丹击打在阴阳鱼上震的八卦盘一阵颤抖,在妖丹的召唤下捆仙阵中的鬼气就从四面八方砸向法阵中央的阴阳鱼上。长生只感觉到陷入坤位的泥石断层在急速的发硬,长生蹬步之间就纵身飞上了阴阳两仪之上。面对着排山倒海而来的怨咒鬼气,长生只能是靠着自身微薄之力强行抵抗了! 长生傲然怒声骂道:“孽畜白鱼精你摆下了捆仙阵,如今万妖之祖的妖丹已被咒怨之气激醒。不护住这个法阵那万妖之祖将会横行于天下,世间再没有人能够抵挡万妖之祖。白鱼精!你还想痴心妄想着独霸人间吗?眼下妖丹即将破阵而出了,你还不速速拦住他……” 白鱼精的分身心虚道:“是我将万妖之祖的从天界偷回人间的,就算妖丹转世成人……那也是我的功劳啊!万妖之祖的妖丹虽然已经记不得前世之事了,但是我想他一定会记住我为他所做的一切……”只可惜是白鱼精的分身还没说完话就被墨绿色的妖丹打的四分五裂了,层层叠叠的鬼气泰山压顶砸向了长生…… “啪……”长生除了知道脑海之中有着无尽的漆黑外再也没有别的五感了,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长生的神识之中只看到了在眼前有着黑白两色混沌融成了一团,长生愕然的发现了黑白混沌中正有着股子吸力在把自己缓缓的吐纳进去。长生已经不知道那黑白混沌是不是被妖丹砸碎的阴阳鱼了,或许万妖之祖早就逃出了捆仙阵? 妖丹要是逃出了捆仙阵,那自己应该是随着阴阳鱼一同被破灭了啊?可是现在自己还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两股阴阳之气在相互的融为一体,这只有道家两仪阴阳互生互补才能形成的啊!难道说刚才妖丹聚集了鬼气的灭顶一击并没有打碎八卦盘?但是那些鬼气如今又荡然无存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长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看着漫天流旋的黑白之气涌动在自己的周身,长生挣扎着想要抓住眼前浮动的阴阳之气时诧异的发现了自己的元神竟然是舍弃了肉身在慢慢的飘起。难道说自己的性命已经是死了吗?元神出窍之间让长生愈发的迷茫了,都说只有人死之后才能看到自己的臭皮囊…… 跟着混沌的吸力前行,长生望见了墨黑色的气息中飘浮着不计其数的怨鬼。而白色的混沌气息里又有着一种妖异的灼灼强光,这两道气息都不像是道家的罡气。莫非是自己走上了通往鬼门关的黄泉路吗?可是路上又没有彼岸花和忘川河啊?就在长生胡思乱想的时候,混沌里好像是有着一道似曾相识的眼光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长生厉声大喝道:“是谁?快给我出来!”长生首先想到的是酒色财气,只有他才喜欢神出鬼没的突然现身。可是酒色财气早就灰飞烟灭在戮仙阵天雷之下了,但是除了酒色财气外又有谁会让自己如此的熟悉啊? 混沌之中有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着长生道:“你又谁?为什么你会在我的身体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所有的人都与我为敌,我要杀尽所有的人!你竟然中了我一招会不死?我好像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你吗?” 长生的元神被那声音硬生生的逼退了几丈远,长生的双耳震的嗡嗡直响。一时之间长生顿悟自己是被万妖之祖吞噬了,那两个黑白混沌的气息应该就是万妖之祖的妖丹。长生的前世乃是鬼宿星主掌管着人间的鬼魅,这其中就不乏有着万妖之祖吸纳的妖魔鬼怪…… 黑白两股阴阳气围着长生上下不停的翻动,苍老的声音继续喝道:“我已经沉睡了太久了,都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了。但我只知道要杀了所有的人,你却是个例外!你若是个聪明人就应该助我打破这个鬼地方,只要能让我出去天下的荣华富贵让你享用不尽。你要是胆敢像那条臭鱼想摆阵来控制我,那你就会千年万世受尽我妖丹鬼怪之食!” 长生稍略心定的说道:“原来你也不过尔尔,我差点忘住了你也是个神仙之体。捆仙阵一日不破,你就只能留在这里。放你出去那只会是场人间浩劫,我才不会受了你的骗!你我就在捆仙阵里千年万世都不出去吧,我想这也是你最好的归宿了……” “哈哈哈……,笑话!我手下有着那么多的妖魔鬼怪,岂能是在这里坐以待毙?我会让那条臭鱼乖乖的放我出去,你可不要忘了我在这里一样能够召引天下的妖精来投!”妖丹戛然止声,从白色的混沌之中抖落出了白鱼精的分身。 白鱼精此时已经完全是没有了刚才的神气了,跪在半空向着妖丹求饶道:“祖师爷啊,我是一心一意想救祖师爷啊!祖师爷当年与天兵天将恶战,奈何是祖师爷势单力薄才被他们害了。我是冒着性命之忧把祖师爷的一个妖丹偷了出来,等祖师爷功德圆满之后我们再杀上灵霄宝殿……” “闭嘴!我什么时候问你那么多了?我现在只要你把这个法阵打开,我就放了你。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就将你打入万妖之群受尽折磨而死!”妖丹腾腾冒起的青黑气让白鱼精畏首畏尾的不敢出声。 长生正色喝道:“只要能够把你幽禁在此,就会免去多少无辜之人的枉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宁愿是今生不再出捆仙阵也不会让你得逞的!白鱼精!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要是把他放了出去第一个被杀的人就是你……” 白鱼精的分身怒骂道:“这不是全被你逼的吗?你要是不坏了我的大事,我也不会去用捆仙阵对付你。你不是用着你的星主道血又怎么会弄成这般地步,你是鬼宿星主” 白鱼精的分身怒骂道:“这不是全被你逼的吗?你要是不坏了我的大事,我也不会去用捆仙阵对付你。你不是用着你的星主道血又怎么会弄成这般地步,你是鬼宿星主” 白鱼精的分身怒骂道:“这不是全被你逼的吗?你要是不坏了我的大事,我也不会去用捆仙阵对付你。你不是用着你的星主道血又怎么会弄成这般地步,你是鬼宿星主”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七章 化身为魔 庞灵的贝汁是蚌灵与生俱来的最强法宝,历经了千年的修炼已经是炉火纯青了。长生的肉身显然是被妖精占据了,庞灵无奈之下用出了贝汁将长生的肉身牢牢的封住。只有把长生灵台的黑色怨气逼出来,才能让他恢复其本性…… 长生怒目圆睁的瞪着庞灵,好像是全然已经不记得庞灵了。双手在黏稠的贝汁中奋力挥舞着,刚挣脱庞灵的贝汁又马上被新的贝汁一层一层的重重包裹起来。任凭着长生有着神力也有气竭神衰的时候,长生浑身上下除了脑袋还露在贝汁之外已经是动弹不得了。庞灵秀眉紧锁从樱桃小口内吐出了元命金珠,闪闪诱人的灵光溢彩马上就吸引了长生眼睛里贪婪的神色。 庞灵用着掌心托着元命金珠道:“我知道你只不过是想要寻求一个托生寄主,你若是放了他那这颗千年的元命珠就是你的了。有了元命珠你也不用再整日藏头露尾的苟延残喘了,你倘若不愿意放了长生那我只能拼尽性命与你同归于净了。我的贝汁或许封不了你太久,但是为了长生我绝不会让你逃出升天的……” 万妖之祖肆无忌惮的狂笑道:“哈哈哈……,小小的水灵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了啊!你以为你的雕虫小技就能挡住我了吗?在我眼里你只不过就是个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天道不仁我已经被困住了很多年了。如今万妖出笼实为天意,你的元命珠倒是能够操控凡间的水族之妖。可是我还未必看的上眼,你想要救他那先把你的命留下!” 庞灵深知长生现在的肉身就攥在妖精的手里,只要让长生恢复了心智才能有机会逼退妖精。庞灵反手朝着密室屋顶打出了一道金光,土石扑簌簌的震落之后竟然是透进了些许微亮。封裹在贝汁之中的长生被日光映照后灵台的黑气在急速的散避,长生迷茫的双眼泛起了一丝丝的清明…… 庞灵不动声色的说道:“外面如今已然是清晨了,你再厉害也只是一道残魂罢了。日光之下你又岂能活?你要是不放了他,那我只能把这间屋顶全掀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试试了啊,在你冲破贝汁之前我想日光早就……” 万妖之祖恨道:“你想用着贝汁禁锢我?这却是比这个小子更有用,等到我找到了今生的转世宿主后自然会放了他!小小水妖也胆敢来威胁我了啊,你再不把那些黏黏糊糊的东西收了我现在就破了他的内丹。从来就没有人敢来在我面前讨价还价,你想用着你的元命珠子换这个小子的性命!” 庞灵点了点头道:“时辰可是不会等人,就算是你有着通天的本事只要再过一会儿日光升起来后。你这道魂魄想必一定是知道其中滋味的吧,藏身在他的肉身里也不见得经受的住啊。元命金珠就在咫尺,你放了他的魂魄自然能够保住你的魂魄了!” 身陷在贝汁里的长生被屋顶的日光照射终于是散尽了灵台上的黑气,看到庞灵握着元命金珠长生大吼道:“灵儿……灵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万妖之祖的妖丹已经放出了许许多多的妖魔鬼怪,你快进宫去通知小皇帝及早做好防范啊……” 庞灵黯然神伤道:“我已经看到了那些怨气冲天而起了,也恐怕也是天意弄人吧!以我们之力断然不能扶大厦之将倾了,或许是大清王朝的气数将尽。我现在不关心其他的事,只要把你从老妖精手里救出来就放心了!” “灵儿,你不要管我了!没有了元命金珠你的性命就危在旦夕了,趁着万妖之祖还没有办法逃走就让我和他同归于尽吧!你带着丹珠姑娘立刻出城,用不了多久北京城里就会群魔乱舞了,一场人间浩劫在所难免……”长生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正如长生所预料的那样,京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八国联军洗劫紫禁城的事。皇宫大院之内无人敢敌都纷纷避世躲祸,天下的老百姓死伤更是惨不忍睹。原来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万妖之祖放出的妖魔鬼怪所化,只不过这些恶鬼早已经远遁了…… 万妖之祖厉声大喝道:“小子,你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还有着闲心去管那些事,水妖还不速速收了贝汁!不让你瞧瞧我的本事,你还真当我怕了你!”万妖之祖苍老的声音怒火中烧借着长生的双手撕裂了贝汁霎时间涨长了几尺,庞灵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长生的双手紧紧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在庞灵的眼中出现了一张若隐若现浮显出扭曲的鬼脸,让庞灵吃惊的是鬼脸在不停的变幻。庞灵明白这是万妖之祖在狗急跳墙了,万妖之祖就是想在日光大作之前离开这里。庞灵的眼睛已经是完全模糊了,脖颈上只能是隐隐约约的感觉有着两条手臂还不停的用力。 就在庞灵无力扺抗万妖之祖的时候就在脑海之中看到了一口井,那口井正是恭亲王府里的八眼井。庞灵实在是不明白万妖之祖到了这个生死关头还会有心施展幻术,那口井边好像还有着一个女人。庞灵很确定从未看过这个女人,难道说万妖之祖的妖丹还和一个女人有关联吗? “嘣……”庞灵的耳边的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震聋了似的,脖子上的两条手臂顿时消失了。不知道是什么人从密室的屋顶踏碎了砖瓦跳进屋里抢走了庞灵手里的元命金珠,庞灵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了长生全身瘫软的颓然仰面躺在贝汁里。庞灵的元命金珠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庞灵摇晃着长生就担心长生会出意外…… 长生铁青的脸上还留着星星点点的水迹,长生的嘴里还在蠕动道:“快走……快走……,万妖之祖的魂魄快要出来了……快走……快走啊……绝不能让万妖之祖的魂魄逃出去……” 庞灵揉了揉还在肿疼的脖子问道:“长生……长生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有人突然跳进了一个人,万妖之祖的魂魄已经是逃窜到了那个人身上了。你快醒醒啊,那个人抢走了我的元命金珠。我能感应到金珠正在往恭亲府后院逃窜,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去追万妖之祖啊!” 长生猛然的四肢抽搐口吐白沫,过了一会儿长生才悠悠苏醒道:“灵儿……灵儿……别去追了,是白鱼精抢走了元命金珠。在八眼井里可能还有着大秘密,我现在虽然不知道那些秘密是什么?但是我相信八眼井绝非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庞灵被长生突然头脱口说出的呓语惊呆了不由的问道:“万妖之祖才刚才遁逃,你怎么会知道八眼井里有着大秘密啊?长生……你是不是知道了八眼井还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啊?万妖之祖已经是借着白鱼精的肉身逃走了,你怎么会想到八眼井里还有着大秘密啊?” 长生就像是喝醉酒的呓语道:“我的是罡气都被万妖之祖吸走了,想和万妖之祖一较高低却已经是妄想了。灵儿你的元命金珠让白鱼精窃取了,我要马上去找到他抢回来。就在方刚我看见了八眼井外站着一个女人,那万妖之祖应该是受了那女人的出现才遁走的……” 庞灵收去了贝汁惊声叫道:“原来那个女人不是万妖之祖的幻相啊,我还以为只有我被万妖之祖迷了心。万妖之祖还有怕的人?这个女人难不成还藏身在八眼井之中?要不然万妖之祖绝不会借着白鱼精的法身仓惶而逃,咱们快去八眼井……” 长生颤颤巍巍的起身搀扶着庞灵直奔后院,晨曦之下八眼井一片狼藉。四四方方的井沿全然坍塌了,庞灵皱着眉头道:“我们来晚了,万妖之祖已经逃走了。不过在八眼井的水底下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在翻腾,我们下水去看看。你的元气大伤了就在此调息,待我去探明了八眼井水底的动静再说!” 长生连连摇头道:“灵儿,你如今的元命金珠都被白鱼精抢走了,万一八眼井中遇到了什么危险岂不是更让我不得安心了吗?灵儿,我有着太极幡护佑着谅那水里的东西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吧!” 长生知道庞灵失去了元命金珠就如同是个普通人了,不等庞灵开口说话长生纵身就掉入了八眼井中。清冽阴寒的井水下好像是有着什么东西拽着长生下沉,这次长生已经是有了经验以道家的内息封住了灵台不被幻相所蒙骗。使出了千斤坠直沉井底,井水底下隐隐约约的泛着晕黄色的柔光。 等到长生沉到了井底才意外的看到了在井底的淤泥之中华光溢彩,长生伸手就在淤泥之中拨动了几下触手生温的感觉让长生顿时消除了周身的阴寒。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慢慢的在浮泥里显露了出来,就在长生的眼前闪出了一个女人的模样……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逃之夭夭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白璧青蝇 竟然是能够感知到娥皇之泪的意思,这若不是长生亲眼所见绝对不敢相信。幸好是娥皇之泪是上古的神物,就连万妖之祖对她也是仓惶而逃。倘若是金巧儿能借助着娥皇之泪之力,那万妖之祖定然难逃了…… 长生惴惴不安的问道:“王妃,那你现在可知道万妖之祖的下落吗?方刚王妃所说的事都是感知了娥皇之泪才知道的,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及早诛灭万妖之祖和白鱼精。他们两个妖精一日在人世间,那天下老百姓一日就不得安生!金家遭受的惨祸也就是恶人听信了妖孽之言,还请王妃以苍生为念……” 女鬼叹了口气道:“巧儿死在井中后就好像是被神珠召引了似的,我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刚才就是神珠让我去救你们的,可我却不知道怎么用那神珠之力。万妖之祖来抢神珠差点把这口八眼井都毁了,我哪里还敢去看万妖之祖的下落啊。” 庞灵正色道:“王妃娘娘,只有你能感知娥皇之泪。却不知道娥皇之泪能不能指点我们啊,天光大亮之下万妖之祖也不敢冒险而出。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太阳落山之前将万妖之祖诛杀,王妃也不要太过于紧张。只要以平常心去感知即可,无论成败如何我们都必须试试!” 女鬼犹豫不决的说道:“既然这样就让我试试吧,巧儿已经是个阴鬼之身了。而你身上的佛道之气却是叫巧儿浑身不安,你把神珠摆在井沿上就行了。我自然会感知到神珠的意思,劳烦你们往后退开几步……” 长生依言将手中的珍珠放在了井沿上,庞灵拽着长生连连的退倒了几步。女鬼被长生定魂在井内,娥皇之泪竟然是像被人牵着滑落于井里。只不过是珍珠并没有落入水中而是凌空悬在了王妃的头顶,一道道柔光就绕在了王妃的身侧。长生顿时间就隐约的察觉到了这个王妃的前世可能不是凡人,所以才会受娥皇之泪召引。 女鬼在井中呓语般说道:“我……我已经看到了白鱼精……他现在就在一处老宅院中……屋里很破旧也很邪门……在屋里面好像还有着一些我看不明白的东西,白鱼精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我看到了他正在满屋子乱转……” 长生皱着眉头轻声问道:“王妃娘娘能不能看出那个宅院是在什么地方啊?屋子里邪门又怎么说啊?会不会是万妖之祖的缘故啊?白鱼精在井中都封印了几十年了,今日刚逃出去难不成就已经通知了旁人?这个我看不大像啊!倒是万妖之祖的残魂现在控制住了白鱼精,这个的的确确是件麻烦事啊!” 女鬼用尽全力的借着娥皇之泪在查探,珍珠在她的头顶越转越快。原本是淡黄色的珍珠全然变成了绯红色,股股热浪使得女鬼惊声惨叫。要不是有着长生的安魂咒封住了井沿恐怕金巧儿的阴魂就会被灼气伤了,娥皇之泪在井沿内飞旋如陀螺。一丝丝白气就从珍珠里渗出透过安魂咒流在了王妃的身上,王妃阴魂痛苦惊叫中竟然是长出了血肉…… 庞灵诧异的叫道:“这……这难道是娥皇显圣了吗?王妃娘娘的阴魂在转世成人啊!”庞灵的话音刚落,八眼井中的井水冲天喷起。一个脱尘的女子就凌空站立在长生的面前,长生惊讶的一时间哑口无言了…… 庞灵急声说道:“神女娥皇在上,今日之事神女也已经全然知晓了。求神女大发慈悲去诛灭那两个妖孽,万妖之祖妖术厉害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神女现世实乃是天地慈悲苍生再受水火之苦,我们愿以神女马首为瞻……” 神女娥皇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一切因果皆是凡人的贪欲而起,我的法身只有半个时辰帮你们降魔捉怪。万妖之祖他的残魂在人间就是想要找到娥皇之泪寄于托生宿主上,你们的修行都已经大伤了。黎民百姓将要历经浩劫,此事我不能坐视不理!”神女腾空跃起朝着南面而去,长生不敢怠慢加紧了脚步紧追其后。 京城的南面那可是皇宫所在了,长生吃惊的看到了神女娥皇飞进皇宫后面的一片旧屋里。旧屋应该是宫中安置年迈无家可归的太监的屋子,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而又没银子的宫人就会到这里来等死。长生进了屋子不禁大皱眉头,在旧屋的廊檐下吊着几排小龛盒。那是太监们出了宫才归还他们的宝贝,有很多太监们在宫中许多年都不曾有银子去赎回自己的宝贝…… 大凡只要是宫外还有些活路的太监是不会来这旧屋等死的,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股阴森森的鬼气。神女娥皇脚不沾地的飘向旧屋最里间,两道劲风直扑神女娥皇而来。半面墙就如同是被硬生生的切了下来砸向长生庞灵,看样子万妖之祖早就料到了长生会杀来。神女娥皇轻描淡写的凌空虚指一划,厚重的砖墙就在眨眼功夫化为了齑粉。 “哈哈哈……,娥皇之泪终究还是醒来了啊!还过我已经把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你还以为是我怕了你不成?天下已经尽在我的掌挖之中了,为什么你还要执迷不悟的帮着那些凡人!我是因为着你的娥皇之泪才变的如此,让我做了三界之主就再不会有纷争了!你难道是想要看着无数的人死在这里吗?”万妖之祖猖狂的大笑道。 神女娥皇一字一顿道:“你要逆天而行……那你就等着吧…………你的恶行已经是人神共愤了,再不收手只会自取灭亡……” 万妖之祖哼了声道:“一朝成王成霸连上天都不敢把我怎么样了,你只不过是借了人形的虚影罢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神形俱灭了,我找了你几百年就想要着你的神通给我寄主。你自投罗网来了,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化为白鱼精的万妖之祖阴沉沉的喝道。 长生勃然大怒道:“妖孽!死到临头还敢嚣张,神女在此你还大言不惭!万妖之祖你逆天行事定然会受报应,今日就让我们有个了断!” 万妖之祖的阴魂散发出了千百道的鬼气,神女娥皇双手一扬打出了亮白的气盾。鬼气就像是藤蔓似的在刹那间就包裹住了神女的气盾,万妖之祖踏步就近身扼住了娥皇的身形。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的鬼手马上就压的是动弹不得,长生和庞灵有心去救助娥皇可是万妖之祖似乎早就看穿了娥皇的深浅……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巴巴的找来能有什么能耐呢,原来不过如此!这小子的道行没想到能恢复的这么快,今天就用着娥皇之泪放在这小子身上。我就不必藏身在臭鱼里了,你以为我还会让你们逃脱了吗?”万妖之祖的阴魂得意的大笑道。 长生被鬼气缠的青筋虬起,双手凝起雷火朝着万妖之祖聚拢。庞灵蹙眉轻声道:“你这是干什么啊?神女是在故意引万妖之祖过去啊,若是现在神女出手那万妖之祖肯定会狗急跳墙的。到时候万妖群起苦的只是百姓,神女是在等机会一击诛杀万妖之祖……” 长生有些不放心的问道:“神女真的有办法诛杀万妖之祖吗?我怎么看着神女的招式全被万妖之祖制住了啊,万妖之祖他都快取出神女之泪了啊!”长生看着万妖之祖伸手都抓向了神女娥皇的灵台了……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顺藤摸瓜恭亲王爷的妃子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怪事咄咄 长生跃身纵步朝着头顶黑气追去,万妖之祖的黑气竟然是逃出了神女娥皇的全力一击。神女娥皇都已经是烟消云散了,而万妖之祖却是趁机遁逃了。长生斗步疾驰跟着黑气翻墙越户就进了紫禁城中,皇宫深院内到处布满了兵丁长生还没分辩出万妖之祖的去向就被巡逻兵丁捉住了…… 如狼似虎的兵丁不由分说的就押着长生进了禁军营,好歹长生也是揭过皇榜的人有着不少的将领还对长生三分面熟。听到长生捉的鬼闯进了紫禁城内,有人都向内务府禀报了此事。长生被禁军带进了慈宁宫中。老佛爷为了恭亲王府闹鬼之事已然是寝食难安了,听说女鬼已经是被降伏了连忙召见了长生。 老佛爷坐在珠帘之后开口问道:“哀家听宫里人在传道长已经是诛灭了女鬼,怎么还会有妖邪闯进了紫禁城啊?道长难不成是斗不过那恶鬼吗?四喜班子那些人还关在死牢之中,道长若是捉不住恶鬼那死牢之中的人就休要怪哀家了……” 长生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太后,当日在恭亲王府中的女鬼的的确确是王妃的阴魂现身。王妃倒不是想要吓害太后,而是想让太后为她申冤。王妃并非是投井自尽的而是被恭亲王害死的,老佛爷倘若不相信只要把恭亲王召进宫中一问便知!” 老佛爷颔首道:“如此说来那女鬼不是来害哀家的啊,来人啊!去恭王府给哀家将王爷叫来,道长还未说那恶鬼的下落啊!皇宫里还从没出过这种事情,道长不会是故意的引鬼进宫吧?” 长生冷笑道:“恶鬼来皇宫绝不是能被谁所吸引的,只有是这里有着恶鬼想要的东西才会来此。之前我就在紫禁城外的太监旧屋里找到了从恭亲王府逃出的恶鬼,要不是被宫中的侍卫拦截住了我肯定能擒了那个恶鬼。我如今只知道那恶鬼现在去了皇宫的西北角,趁着天色未黑之前我还是有办法捉到他!” 老佛爷皱了皱眉头道:“大殿禁军总管索尼陪着道长去找出恶鬼,要是恶鬼不除你们俩都不必再回来了,哀家还要去召问恭亲王……”老佛爷起身之际就看到了一个年迈的太监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慈宁宫中的两列禁军刀枪并举的拦了下来。年迈的太监竟然是双手推开了七八个禁军像一条鬼魅似的直逼大殿,长生蹬步腾起手起道诀封住了老太监的去路…… 老太监的双脚顿时动弹不得,可是老太监的双手就像是软绵绵的丝带一样伸向老佛爷。整个大殿里乱作了一团,老佛爷更是面无人色的瑟瑟发抖。两条手臂还依然伸向珠帘后的老佛爷,长生怒目圆睁打出了一道雷火。 老太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怪笑了几声就骤然不见了,慈宁宫的执事太监急忙跪地叩头道:“老佛爷……,奴才护驾不力让老佛爷受惊了……” 老佛爷已经是吓的说不出话来了,长生正色厉喝道:“那个老太监是什么人?他如何能出入皇宫深院?执事太监掌管慈宁宫大小事务,那个老太监到底是谁?” 执事太监瞠目结舌的看了看老佛爷,口里蠕蠕而动但是不敢说话。长生是看出了有些不寻常了,哪有老太监敢如此大胆冲入慈宁宫啊?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宫外的侍卫早就应该是拦住他了啊?老佛爷看到老太监的时候应该是惊讶过于恐惧…… 慈宁宫中除了听到执事太监还在叩头的声音静的有些怕人,殿内的禁军统领索尼是长生看过的。两列禁军严阵以待的护着老佛爷,索尼带着禁军赶来护驾后老佛爷才稍稍的有了些人色。长生正想开口询问老太监的事,可是禁军已经护着老佛爷回宫了。执事太监等到老佛爷回宫之后才敢起身,执事太临的额头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长生站定问道:“不知道执事太监是想多活些时日吗?刚刚老佛爷只不过是惊吓过度了,等到老佛爷缓过了这口气后想要对付的第一个应该就是执事公公了。” 执事太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道:“你……你胡说什么?洒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那个人洒家……不认识他啊……” 长生不再去理会执事太监大步走出了慈宁宫,执事太监一路小跑着撵上了长生道:“呃……道长留步,此事实在是洒家不能说啊……可是道长不救我,恐怕我是活不过明日了……方才的那个老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原来慈宁宫的总管太监王公公……” 长生恍然大悟道:“王公公不是突然消踪了吗?就从刚才的情形来看,王公公已经绝不是个平常人了。难道是执事太监知道其中的内情?我有人想要救你也要知道来龙去脉啊!” 执事太监犹豫不决的说道:“这个……这个与洒家绝无半点干系啊,王公公为了报仇几次向老佛爷哭诉状告铁帽子王爷。老佛爷也是被王公公搅的厌烦了才不让他进慈宁宫了,洒家服侍老佛爷左右自然是要替老佛爷分忧了啊……” 长生愕然道:“是你杀了王公公吗?” “不……不……不,道爷误会了……洒家怎么敢杀人啊,当日是索尼大人带着禁军去王公公的屋子里的。自从那天之后王公公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一直到了刚才王公公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出现……洒家才知道大事不妙了……”执事太监吞吞吐吐的说道。 长生皱着眉头道:“先带我去王公公的屋子里去看看,是死是活我一看就知道了。不过你要老实告诉我,那王公公是不是在他女儿被铁帽子王害死后出过皇宫?” 执事太监连连点头道:“的确是有其事,王公公贵为慈宁宫总管。他要出宫谁敢去管他啊,道长是不是见过他啊?要不然道长怎么会知道王公公出宫的事啊?” 长生摇了摇头道:“我想是明白了藏身在八眼井中的万妖之祖为何会直奔这里的原因了,你前面带路快领我去王公公的屋子。这件事远比我预料的要麻烦……” 执事太监朝着西北的青石路畏畏缩缩的走去,这和万妖之祖的阴魂逃窜方向不谋而合了。皇宫内宅到处都富丽堂皇的宫殿楼阁,偏偏是在西北处的一间大屋前划着朱砂符咒。连带着旁边的好些屋子门窗上都贴着道篆,刚才还如履簿冰的执事太监竟然一转身就不见踪影了。 长生暗骂道:“这个阉货倒是机灵,此地煞气阵阵应该就是万妖之祖的藏身之所了……”长生驻足凝视之时,洒着朱砂的屋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长生明白这是万妖之祖在向自己挑衅,经历了神女娥皇的一击万妖之祖已经元气大伤了。长生迈步就了屋,厚重的大门就像被人猛力的关上了…… 长生大喝道:“恶妖快给我出来,藏头露尾的可不像你的脾气啊?现在我就一个人进了宫,咱们是该算算这笔帐了……”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声响,长生抬步踢飞了屋门就见到了执事太监直挺挺的站在门口! “喂!你怎么会在这里?”长生狐疑的问道。 执事太临浑身上下都被阴气冻成了青紫色,只听他牙齿打颤道:“道……道长……洒家自己也不知道会在……会在这里啊,刚才好端端的……就好像眼前一黑摔在冰窟窿里了……冻死了……冻死我了……” 长生伸手搭了搭执事太监的脉门道:“你已经算是命大了,这屋子里不干净。屋门已经关闭,除非是能抓住了其中的恶鬼。要不然我们谁都出不去,你就抓紧我的袍子。在屋子里切不可随意走动,煞气之下我也救不了你……” 执事太监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拉住了长生的袍子,长生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就往里间寻找万妖之祖的下落。昏黄的火光只能照见周身地方,长生诧异的发现了在这间屋子里空空荡荡的连个油灯都没有留下。火折子的微光之下长生的阴眼看到了里屋里有着鬼气,那多半就是万妖之祖身上所出。 越往里屋走阴气就刺入骨髓,在身后拽着的执事太监都已经冻僵了。长生手上的火折子突如其来的被一阵阴风吹灭,长生的眼前是一片伸手难见五指的墨黑。长生吹着火折子引火之际,就感觉到了脖子里有着一片滴滴答答的冰冷东西落下 长生惊问着:“喂!执事太监,别傻站啊!快用火折子照亮啊,咱们头顶上可能有东西……”长生的话刚说了一半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肩膀撞在了硬绑绑的东西上,放下火折子一摸竟然是只宫里人穿的官靴。再往上摸就是条僵硬的腿脚,长生猛然打出了一道雷火…… 让长生惊骇的是屋子里的横梁上吊着一个人,那人正是慈宁宫中的执事太监。执事太监的肚子上赫然有着个大洞,心肝早就被掏空了。血迹就顺着双腿往下滴落,太监应该是死了好一会儿了,可是拉着长生袍子的又是谁啊……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黔驴技穷 冰冷僵硬的尸首就吊在横梁下,长生的头皮是一阵发麻。拉着衣袍的那个执事太监的手还时不时的撞击着长生的后背,脊梁骨传来的阴寒让长生有些毛骨悚然。长生的心里已经是知道了自己身后的东西,肯定是万妖之祖设下的诡计了…… 冰冷僵硬的鬼手顺着长生的背脊渐渐的接近了后心死穴,事已至此长生再多想也是无济于事了。运气调息凝神将丹田罡气汇聚在后心准备迎接着万妖之祖的偷袭,可是让长生意想不到的是等了许久都没有丝毫的异变。难道说是万妖之祖在故意的寻找时机一举击杀自己吗? 长生只感觉到了后背上就好像有条毒蛇在游走,冷汗顺着长生的脖子涓涓渗出。长生倒不是害怕万妖之祖会突然杀了自己,只不过自己临死之前还没有交待庞灵带着丹珠速速离开这里。按照庞灵的性格十有八九会找万妖之祖拼命,那也正是长生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想到了庞灵现在去城外找丹珠正在赶来的途中,万妖之祖迟迟不对自己下手极有可能是想要等她们来了一网打尽。长生满脑子都是对着万妖之祖的怨恨,心一横反身出手就用尽了全力朝着身背后打出了阴雷火。就在长生的转身之间猛然的发现在自己背后只有一只血淋淋的断手,执事太监的身形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长生蓦然的闪过了一个念头,万妖之祖侥幸逃出的残魂应该是再没有能力去控制生人了。只有用着幻象来蒙骗自己,不管万妖之祖是不是还有着神通。长生抖手扬起了霹雳将悬在半空中断手击落在地,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长生厉声喝道:“万妖之祖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藏身在这里,你刚才的嚣张跋扈到哪里去了?有本事就出来啊!不要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着藏着,你从八眼井里出来巴巴的就往这里赶,多半就是和王公公有关联!” 长生的喊话声犹如是泥牛入海毫无半点回应,长生摸到了掉在地上的火折子猛力一吹终于是能够看清了屋里的大致模样。王公公身为慈宁宫的总管太监,住的屋子真的不比王爷的别院差。只不过现在的屋子里被一堆一堆的铺着朱砂,长生看到了吊在横梁上执事太监血迹在朱砂上留着几条印迹…… 顺着地上的血迹再向里屋走进去,长生又被吓了一大跳。在里屋的厢房里扎着七八个稻草人,每个稻草人的身上都横七竖八的钉着钢针。有的稻草人身上还流出了黏稠发黑的粘液,而有的稻草人则是硬生生的被人撕烂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是有人在这里施展邪门的害人之术啊?这间屋子里原来摆设的东西已经是全然被搬走了,那这几个稻草人绝不会是还留在这里的。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还有人在兴风作浪,看样子原来住在这里的王公公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啊! 就在长生准备去拔出那些稻草人身上的钢针时,一道黑气就从稻草人体内扑面袭来。长生一个错步闪身贴着黑气劈出了降魔尺,万妖之祖的阴魂就在长生的眼前缩成了一团。长生大怒道:“好你个恶鬼,竟然是还敢在这里做法害人!” 万妖之祖的阴魂冷冰冰的喝道:“成王败寇,你要杀就杀不必在我面前哆嗦。真没有想到你会咄咄逼人追到了这里,我被娥皇废了道行才会来此避祸。我在这里没有害过人,那个太监不是我杀的。这些稻草人也不是我放的,我无非是想在这里找个调息的地方!” 长生握紧降魔尺封住了万妖之祖的退路道:“胡说!我一路上追你而来,就见你进了紫禁城的西北。原来你和王公公早有勾结了啊,菜市口那些尸首缝补头颅的事想必也是你做的吧?这么一想整件事总算是有了头绪了,王公公肯定是受了你的摆布才杀了铁帽子王吧!” 万妖之祖仰天长啸道:“你真以为那个死太监会任由着铁帽子王逍遥那么多年吗?他为了报仇不惜是花了大把的银子学道法,是他烧符咒将我引来的。也就他把我带去了那个太监旧楼里,只不过都是些老暮垂垂的死太监没多少阳气供我吸食……” “呔!恶鬼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我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不会让你再踏出这间屋子半步的!除非是你杀了我,要不然与你不死不休!”长生知道万妖之祖为了吸食活人的精血修炼才会帮王公公诛灭了铁帽子王爷全家,像这种恶鬼一旦出世那天底下就真的永无宁日了! 长生运起了丹田之中仅有的罡气凝聚在了降魔尺上,万妖之祖讪讪然笑道:“小子,你就不要在枉费心机了。以你的道行是根本斗不过我的,还是乖乖的让我吸食了你们几个的元神吧。也算是让我有了出去的力气,你也已经看见了娥皇都杀不了我……” 一道亮白的极光破屋而入将屋里照的如同白昼一般,万妖之祖也厉害也只是个阴魂之体。极光之中一朵大如玉盘的白色曼陀罗花霎时开放,千万道耀眼光芒直刺万妖之祖而去。万妖之祖凄厉的大吼一声缩的更小了,丹珠姑娘口念着大日如来经临空而降! 倘若是换作平日里万妖之祖定然会欣喜若狂,这样的精纯的佛家之气乃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圣物。可是眼下万妖之祖与神女娥皇大战之后元气已经是消耗殆尽了,被佛光照耀之下万妖之祖显然是难以抵挡了。 长生趁着万妖之祖团身缩影之际,咬破了舌尖以血咒灌入降魔尺上一击劈向万妖之祖的残魂上。万妖之祖不足原先一成的残魂在降魔尺之下劈成了两截往一南一北的方向就遁逃了。丹珠姑娘也不示弱摘下了手腕上一只银镯子套住了万妖之祖的阴魂,万妖之祖被银镯子定住了魂魄诧异的看着丹珠姑娘…… 万妖之祖大骂道:“该死的贼老天,连佛前明镜都来了啊。那今日就在此一绝高下吧,我们之中只有一个才能离开恭亲王府。 不过我会让你们死个痛快的,自古还没有什么人能逃出我的手心!” “咯咯咯,老妖这话真是说的让我害怕了。我已经是在这里里里外外都布下了法阵,若是我们出不去了那你也休想再出去了!”庞灵轻笑着从屋顶飘身落下,三个人封站一面堵死了万妖之祖的进退。 万妖之祖的阴魂中散发出了三条阴气结成了三个恶鬼阵,恶鬼们受到了万妖之姐的感召纷纷的扑向长生等人。三个人之中又以丹珠姑娘的佛前明镜最为犀利,那些恶鬼还没近身就已经是灰飞湮灰了。万妖之祖的鬼气在佛光之中开始变的虚弱了,恶鬼阵爱不到鬼气召引也逐渐的缩拢了…… 长生忽然大叫了一声道:“小心万妖之祖的阴魂再跑了,快点我们三个人一起发力才能斗败他。灵儿丹儿快打他的灵台和残魂,我们三人同心就不愁诛灭不了他!”长生握着降魔尺冲天而起划出金蛇狂舞之势,庞灵和丹珠罡气全然打出…… 万妖之祖先嗤之以鼻的大笑道:“你们就靠着这些微不足也的把戏,也想来诛灭我真是太小看我了吧!”黑气弥漫使得长生眼睛看不清四周的情形了,丹珠姑娘身上的佛光也全然是被鬼气层层笼罩了。万妖之祖刚才对战神女娥皇使的就是这招遁逃,长生又惊又急中祭出了太极幡…… 红光乍现之中长生看到了鬼气包裹着的万妖之祖正准备冲出庞灵贝汁法阵,长生怒火攻心之下举起了降魔尺将万妖之祖劈成了两半。漫天的鬼气戛然而止,丹珠姑娘的佛光大盛定住了万妖之祖。庞灵的贝汁劈头盖脸的砸向万妖之祖,长生的降魔尺如狂风暴雨般劈向万妖之祖…… 万妖之祖实在是没有想到长生身上的法宝会破了自己的逃生绝计,降魔尺劈砍之下万妖之祖的残魂在大片大片的湮灭。万妖之祖再也不敢嚣张了哀求着说道:“别……别再劈了……快住手……我知道一个大秘密……” 长生手不停的劈斩道:“哼,在你残魂未死之前天下就不会安生,你的大秘密又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知不知道都要灭了你,你就休要用诡计了……” 万妖之祖的残魂指了指地上的那些稻草人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稻草人是什么人吗?那些被撕裂的稻草人可都是皇家之人啊……”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摄魂巫咒 万妖之祖是因为被神女娥皇大伤了元气才会逃进王公公的屋子调息修养的,没想到长生会紧追不舍还招来了佛前明镜来对付自己。为了保住一脉残魂万妖之祖不得已说出了屋子里稻草人的秘密,趁着长生分心之际万妖之祖遁地而逃了…… 长生岂能是会让万妖之祖逃走,祭起了太极幡就要入地去追他。庞灵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拦住了长生道:“穷寇莫追,万妖之祖既然还有着遁地逃走之力那他一定还有着妖术绝技。我布下的法阵万妖之祖现在还没办法全然破解,你就不要冒然追他了!” 丹珠姑娘叹了一口气道:“善恶到头终有报,那个万妖之祖已经被我的镯子套住了阴魂。他逃遁入地也逃不出这间屋子,我倒是发现了这几个稻草人偶很不一般啊。通常扎小人害人都是些下作的巫咒之术,然而这里的稻草人却是十分的特别啊!” 长生不解的问道:“我也知道在道门之中有着一些唯利是图的恶道会给人施展出扎小人的摄魂术,可是这几个稻草人只有身上的钢针并没有写下人名和生辰八字啊?只有找到了那些被施了摄魂术的人才能救他们啊,可是皇宫深院又哪里去找啊?” 庞灵摇了摇嘴唇道:“万妖之祖不是说过那几个被撕碎的稻草人是皇族的吗?我们只要去问下就知道了啊,看着稻草人身上流出的东西来看应该不会施术很久。我们去问下小皇帝,只要小皇帝能够帮助我们。那这几个稻草人就不难查找了……” 长生听着庞灵的话也觉得有道理,若是去找老佛爷恐怕这件事又会节外生枝了。长生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稻草人偶转身疾步就要去找小皇帝,可是等到长生刚捡起其中一个稻草人时就发现了稻草人的肚子是被破开了。这个极像前屋横梁上吊着的执事太监…… 在长生的脑子里霎时间闪过了执事太监和王公公的缘由,长生纵身跃进了前屋横梁上原本吊着的死尸已经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连同着地上的血迹都没有了,只有一堆一堆的朱砂还在。难不成刚才又是万妖之祖的幻术吗?长生茫然的抬头望着横梁,就在这时候慈宁宫的侍卫统领索尼带着不少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索尼怒不可遏的大喝道:“来人啊,给我将此妖道绑了!胆敢在慈宁宫里作恶,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禁军侍卫们如狼似虎的就朝着长生杀来,庞灵和丹珠就站在长生的身背后一左一右的护着还在抬头发怔的长生。两个姑娘实在是不明白长生在抬头看什么? 剑拔弩张之下长生才缓缓的看了一眼侍卫统领索尼道:“呃……我想我是明白了一些东西了,侍卫统领稍安勿躁!我不想在这里再看见人血了,这间屋子里果然是大有名堂啊!侍卫大人你应该知道这里满地都是朱砂的原因吧?我要是猜的没错那个执事太监已经是死了吧?而且是死的很惨,对不对啊?” 侍卫统领索尼楞了一下骂道:“人是你杀的自然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啊?今日老佛爷龙体不适,就是由执事太监送你出来的啊!可是你这个妖道却把他破腹杀死在慈宁宫外,你还敢在这里放肆!妖道休得在我面前胡言乱语,老子可不是吃素的!” 长生嘴角冷冷一笑,双手一扬打出了一道霹雳。在长生四周围的禁军手里的刀剑都被霹雳打落在地。长生不紧不慢的说道:“在我手里有着几个被人下了巫咒的稻草人,这几个稻草人中就有着破开肚子的。这就应该是执事太监,而其他几个稻草人身上都被扎着钢针……” 索尼顿时色变道:“你……你说什么?稻草人……稻草人被扎着钢针?这……这简直是荒谬……妖道……是不是你在下巫咒,难怪老子这几天来每天浑身疼……原来是你这个妖道在作怪……”索尼哆哆嗦嗦的抽出了腰刀朝着长生劈砍,长生斗步轻移了几步从从容容的避过了。 长生笑道:“我若是想要杀你根本就不用在紫禁城里了,统领大人在湖州府的时候我就大可下手了。你虽然是做过不少的坏事,但是还不值得我动手杀你。等你死后幽冥四司自然会给你算账,你想多活几年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这间屋子里发生过什么事!” 索尼听到了这句话额头的冷汗涔涔流出,握紧了腰刀东张西望道:“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那些事与我无关,王太监又不是我杀的……我没有什么可告诉你的……妖道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来人啊,还不给我拿下他们……”索尼暴跳如雷的大叫,使得那些禁军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丹珠姑娘上前了几步道:“你真的没有话要告诉我们吗?这间屋子里的朱砂是降不住那个施展巫咒的人,不妨我再告诉你一些事情。宫里是不是最近有着皇族之人死的很离奇啊?稻草人里面有着几个是被硬生生的撕碎的,我久居西北对巫术还略知一二。” 索尼的脸色完全惨白了,收了腰刀大喝道:“前锋营的都给老子滚出去,没有老子的传令谁也不许进来!”禁军们都稀里糊涂的看着索尼,不知道是谁带头退出的屋子。一时间禁军走的一个不剩了,仿佛是谁也不想在这间屋子里多呆似的…… “道爷,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我是不是也被人下了巫咒啊?从王太监死后老子的身上就不对劲了,我不想成为执事太监那样啊!”索尼说着话一把撩开了锁子甲露出了前胸后背,长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索尼的身上赫然有着针眼。在针眼里还不时的流出腥臭的黏液,长生看了看手里的稻草人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长生犹豫了一会才说道:“要不是你的身子骨硬朗早已经死了,现在你的奇经八脉里都已经中了巫咒。除非是在巫咒发作之前破了咒怨,但是我现在都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啊?王公公又是怎么死的?” 索尼黯然神伤的说道:“这……这都怪我太贪财了,王太监死了女儿每日里都在老佛爷跟前说铁帽子王爷的坏话。铁帽子王爷起初是没当回事,可是不知道王太监给老佛爷看了什么东西。老佛爷在慈宁宫里龙颜大怒要治罪铁帽子王爷,后宫的锦妃娘娘和铁帽子王爷同是一宗就偷偷的告诉了铁帽子王爷……” 庞灵插言道:“你会不知道王太监给老佛爷看的是什么东西吗?你是宫里的侍卫统领,宫里的规矩我比你懂哦!没有贴身侍卫上传给老佛爷,谁都不能接近老佛爷啊!” 索尼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道:“姑娘……姑娘开恩,此事绝不能让老佛爷知道啊。我是收了王太监三千两银子才给他上传呈报老佛爷的,那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玉石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佛爷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老佛爷当场要我去抓铁帽子王爷……” 丹珠姑娘叹道:“看样子王公公失子之痛让他已经走火入魔了,让人能够改变心智的玉石乃是尸罄。难道说……王公公的稻草人偶中连老佛爷都算计在内吗?能够操控尸罄的人居然会被你们杀了?”丹珠姑娘的疑惑让长生恍然大悟了,王公公为了报仇都不惜找到了万妖之祖做交易。 庞灵脱口问道:“丹珠妹妹,什么又是尸罄啊?为什么说能够操控尸罄的人就不会死了啊?” 丹珠姑娘一本正经的说道:“我随着鬼王年深日久自然是知道一点巫咒,尸罄就是用那些冤死的死人口里含块玉石。等到死人腐烂之后血气侵入了玉石后就成了尸罄,一般能够操控尸罄的人能够得到冤鬼的护佑啊!谁要是要害操控之人,必然会被怨鬼害死!” 索尼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道:“我……我是奉命行事啊……,道爷快救救我啊……我不想变成锦妃娘娘那样啊。几个阿哥都坠落马背……被马踏的稀巴烂,锦妃娘娘也无缘无故的在宫里七窍流血死了……” 丹珠姑娘摇了摇头道:“除了施咒之人外,没有人再能解开巫咒的。所有的死相都是施咒人安排好的,我们只有找到施咒人才能有转机。是你奉命杀了王公公吗?但是你却不是第一个死的人啊?这就让我百思不解了?” 长生摆了摆手道:“索尼也是稻草人偶其中之一,索尼还不速速从实说来!眼下能够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了啊,我们能不能在你巫咒发作之前找到破解之法全靠你说的明不明白了!” 索尼瑟瑟发抖颤声道:“锦妃娘娘通风报信告诉了铁帽子爷后,铁帽子王爷就决意要除掉王公公。但是能够自由出入皇宫的只有我了啊,铁帽子王爷就找到了我去王爷府。我奉了铁帽子王爷的旨意要悄悄的杀了王太监,谁知道就在当天夜里铁帽子王爷府就遭了大火满门被烧死了。王爷都死了我杀王太监的事情也就搁置了,没想到宫里又出了件怪事……”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触目惊心 能够在慈宁宫中胜任侍卫统领一职除了对西太后忠心耿耿外还要艺高胆大,但是眼前的索尼却是颤颤巍巍哪里有着半点统领的样子啊。难道是他在宫里看见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吗?老佛爷身边的侍卫都是一些身经百战之人啊,怎么会吓的如此不堪啊…… 长生疑惑不解道:“索尼!你想活命解除身上的巫咒就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够找到施术之人的线索。你要明白一件事,现在如果你还再想有所隐瞒那我们也救不了你。孰轻孰重我不多言,你也知道其中的厉害!” 索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这个……这个全然不关我的事啊,我记得事情就出在金家满门处斩的那时候。金家闹出的怪事使得整个北京城中人心惶惶,老佛爷特命禁军去秘密查办。凡是涉及此事之人格杀勿论,三千禁军彻查了几天几夜却是丝毫没有进展。实在没辙了将金家的死尸一把火烧了,谁料到从那时候起后宫就常常听见怪笑声……” 长生厉声喝道:“不做愧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都知道金家老小都是被铁帽子王爷和王公公逼死的!后宫有着多少人敢为金家申冤,只有藏污纳垢之地才会滋生恶鬼。” 索尼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道:“谁又曾想去做坏事,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宫里闹出了怪事老佛爷就会找禁军的不是,我带着人马在宫里缉拿恶鬼。但是就在这间屋子里让我看到了金家众人手提着脑袋站在大厅里,我拼着性命想要击杀那些恶鬼可转眼间金家的厉鬼全都不见了……” 庞灵怒声道:“冤有头债有主,金家老老小小死的不明不白。冤魂来找王太监来索命也是情理之中,王太监的养女被铁帽子王爷害死了就拿金家来抵命。换做旁人也会上门来索命的,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杀了王太监?那王太监再摆下了巫咒来要你偿命,真是报应不爽啊!” “胡说!宫里金家几个恶鬼在搅闹都惊动了老佛爷,是老佛爷龙体欠安。我们禁军才会出手的,不管是恶鬼还是官员都逃脱不了干系。老佛爷下了懿旨要后宫清净,我们这些个自然是替老佛爷分忧啊。再者而言杀王太监有的是那些觊觎总管之位的太监,我只不过是在一旁掠阵罡了。”索尼急声分辩道。 长生懂得宫里的那些为了受宠而明争暗斗的太监宫女们,往往会为了些蝇头小利而勾心斗角。看来那个执事太监就是受利之人,要不然也不会惨死了,可是王太监就算是用巫咒害死了那么几个人。做人偶的稻草人怎么还会留在屋子里,王太监的屋里到处都是朱砂。而人偶竟然还会堂而皇之的摆在里屋,这个就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长生转身对索尼问道:“既然你说王太监已经死了,那他的尸首现在什么地方?” 索尼连连摇头道:“人是内务府的太监们杀的,我哪里知道他们会把尸首如何处置啊。反正我就王太监死在宫中,至于是被狗吃了还是被沉入昆明湖就不得而知了……” 庞灵追问道:“你是亲眼看见了王公公被杀吗?王公公要是死了,那他屋子里的朱砂又是怎么回事?” 索尼沉声道:“宫中太监们自然是有着内务府管啊,我就是在这里看到内务府的太监用着帕子蒙住了王太监的口鼻。执事太监提着一吊凉水灌下去,等到凉水灌完人就咽气了。人死了之后往湖里一丢,谁都不知道人是怎么死的。可就是王太监被内务府的灌水之后,这屋子里就常常闹鬼了……” 长生不禁的诧异后宫的太监手段之阴毒,难道是王太监死后来寻仇摆下巫咒了吗?毕竟只是片面之辞,长生狐疑的问道:“我当日进宫之时看到有着不少的国师神人,区区闹鬼会让统领如此害怕?皇宫内的能人又岂会让王公公的阴魂嚣张?” 索尼惊叫道:“我也是个行伍出身,哪里会相信闹鬼之说。可是就在王太监死后的等三天就出了大事,老佛爷好端端的在慈宁宫里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王太监站在她的床头。后来请来了玄玑真君说是王太监的阴魂就伏在了老佛爷的背上,我就带着禁军日夜守在慈宁宫外……就算是这般小心谨慎还被王太监害了不少兄弟……” 长生皱眉问道:“玄玑真君又是什么人啊?既然能看到阴鬼伏身又为何不直接出手超度了阴鬼啊?” 索尼茫然的说道:“我们都没有看到过玄玑真君的样子过,但是她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连白云观的掌门都让老佛爷去请她相助,可是她却故意的避而不见。这可把我们坑苦了,每次想到此事我就心里还有余悸……” 都说是人死之后的第三天最邪门的,无论生前有过什么未了心愿在死后的第三天都会回魂。王公公整天缠着老佛爷要为他女儿报仇,弄的老佛爷只有不让他进慈宁宫了。内务府的太监们都收了铁帽子王爷的好处,就想着找个机会杀了他。慈宁宫总管太监一职远比那些当朝官员更有权势,欲望驱使之下内务府果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了王公公。 可就是在老公公死后的第三天,慈宁宫里就出了件怪事。有西洋国送给了老佛爷一只纯白狮子狗深得老佛爷喜欢,到了夜里小狗就睡在老佛爷的寝宫之中。那只小狗就蜷在老佛爷的软榻上,不停的会舔老佛爷的手。老佛爷习以为常的就会在小狗的舔舌中睡去,就在当晚老佛爷躺在床榻上享受着小狗的舔手之乐…… 夜半三更老佛爷的额头上突然被什么东西滴到了,老佛爷睡意朦胧间也就不去多想了。可没过多久又是一滴东西滴在了老佛爷的额头上,难道是慈宁宫遭了夜雨透水了不成?老佛爷隐隐的感觉到了小狗在舔着自己的手有些冰凉,等到老佛爷猛然张开了眼睛就看到了王公公浑身湿漉漉的飘在自己的头顶上…… 老佛爷失声大叫道:“快……快来人……护驾……有人要谋害哀家……”慈宁宫守在床榻外的宫娥听到了老佛爷的惊叫声连忙撩开幔帐,让所有人都触目惊心的是老佛爷的小狗僵硬的挺在床顶上。狗肚子被灌满了水,活活的呛死了。一滴滴混浊的水正从狗身上滴淋下来,老佛爷双眼顿时翻白昏死了过去…… 经过了御医的诊治后的老佛爷惊魂未甫的召集了御前侍卫要铲除宫里的邪祟,索尼接到 老佛爷的懿旨差点是没气的吐血。这抓人方便抓鬼可就谁也没遇到过啊,皇命在身索尼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接旨了。索尼在禁军之中选了六个胆大武艺高的随从,当天晌午日头正旺之时来在了王公公的屋子…… 王太监是被内务府的执事太监灌水呛死的,现如今执事太监都已经成了老佛爷跟前的红人了。慈宁宫上上下下都对他的手段颇有忌惮。索尼一行人捞不着好处反而是要替执事太监收拾残局,禁军们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索尼仗着人多又是青天白日,带着手下破门闯进了王公公的屋子。可是踏入屋子后几个人全都傻眼了,在屋里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混浊水迹。索尼拔刀大吼道:“王公公,平日间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王公公惊了老佛爷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王公公的女儿是被铁帽子王爷害死的,铁帽子王爷全家都已经死了,再大的怨仇你也该消了吧?” 在索尼的耳边突然的响起了一声叹息,索尼回身劈刀壮胆喝道:“死太监,老子劈死你个死太监……你是被内务府的害死的,有什么事你该去找内务府才对啊。你惊吓了老佛爷岂不是让我没了活路……”索尼的喝声突然就打断了,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六个小子竟然全不见了。 索尼的眼前晃荡着一条人影,索尼的刀子不管来人是谁一刀下去顿时鲜血四溅。索尼只听到身旁有人在放声大笑,被自己劈倒的人影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这次索尼是看清楚了,那个人影正是满脸诡笑的王公公。索尼的刀光不停不歇的猛砍王公公,血迹之中人影还在一步一步的逼近索尼…… 胆子再大的人看到了全身是血的死鬼追着自己都会吓的脚软,索尼扔了手里的腰刀发了疯似的往屋外跑去。可是让索尼绝望的是四面八方全都是王公公的死相,索尼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准备是要硬拼了。索尼的惧怕已经成了求生的怒气,挥起铁拳就罩着王公公的脑袋打去。 “骨碌碌……”王公公的脑袋就被索尼打落在地上,王公公的死尸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索尼还来不及擦去冷汗就看到了地上的王公公双手在地上乱摸,刚摸到了他的脑袋竟然是扣在了脖子间又慢慢的爬了起来……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风声鹤唳(上) 索尼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地上慢慢爬起来的王公公在朝着自己靠近,接连着断了脑袋的死鬼后面又围上了几个满身是血的王公公。索尼只知道那些王公公全都是没有脚的的在飘动,趁着死鬼还没有抓住自己之前一定要想个办法…… 索尼到了这个时候心里已经不再是恐惧了,而是满肚子的愤怒。心想着自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都没有这么窝囊过,索尼的心一横攥着拳头挺身迎击王公公,可是拳头打出去后才暗暗叫苦不迭。王公公的身子就像是一团看的见摸不着的虚影,索尼的拳头穿透了王公公却丝毫没有挡住王公公呲牙咧嘴的接近…… “嗷……”索尼的胆子再大也慌了神,王太监腔子上顶着个歪歪斜斜的脑袋还不依不饶的追着索尼。通往屋外的大门前还站着三四个血肉模糊的王公公死鬼,索尼在屋里跑的越快身后的死鬼就追的越凶。王公公血淋淋的鬼手就在索尼的后脖子上触动。索尼脚下虚软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那些死鬼们都纷纷扑上来了…… 索尼仓惶难逃窜之中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若是恶鬼索命绝不会这样的大费周章啊?索尼狠狠的咬了口自己的舌头,剧痛之下让索尼看到了那些王公公的死鬼开始变的模模糊糊了。在屋子里的的确确是遍地的血迹,只不过躺在血泊之中的不是王公公面是索尼随行的禁军。 三四个身上带着伤的禁军惴惴不安的问道:“统领大人……统领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啊?统领大人……你把他们几个都杀了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大人进了……进了这间屋子怎么就好像是发了疯似的啊,他们几个过来就是想帮大人的啊……可是全都被大人杀了……” 索尼稀里糊涂的问道:“什么?老子什么时候杀了他们啊?老子一个人和五六个死鬼在殊死搏斗,你们这帮王八蛋全都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分明是临阵脱逃还胡言乱语诬赖我杀人,禁军皆是老佛爷的亲信部将。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禁军们面面相觑道:“统领大人,我们所说的全是实情啊,就算是到了老佛爷面前我们也会这么说的,统领大人无故杀了我们禁军几个兄弟。我们是奉了懿旨来抓鬼的,可是统领大人却在滥杀无辜。我们要去慈宁宫讨个说法……” 索尼看到了禁军们身上的伤口大多是自己的拳头所致,他们几个人的口风完全是一模一样。这件事要是传到了老佛爷的耳朵里,那自己的性命就是交代了。老佛爷从来就是个多疑之人,被老佛爷知道了在王太监的屋子里杀了禁军,那十有八九难逃干系! 禁军们转身搀扶着想要离开,索尼悄悄的捡起了地上的腰刀。索尼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今天的事绝对不能外露。索尼的刀锋一劈一划,三四个禁军应声倒在了地上毙命。索尼刀口一转在自己的手臂上还重重的砍了一刀,索尼跌跌撞撞的冲出了王公公的屋子把宫里的侍卫都吓傻了…… 王公公凶屋的威名一下子就惊动了老佛爷,六具鲜血淋漓的尸首抬放在了慈宁宫外。大内侍卫都是行家里手,一看伤口就知道了事有蹊跷。可是碍于索尼的官职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慈宁宫里谁要是说错了什么话那就别想能够太太平平的出宫了。 老佛爷捂住鼻子皱着眉头道:“索尼,他们六个人都是禁军之中的好手吧?怎么连个死鬼的样子都没有看见就死了这么多人啊,你这个侍卫统领是怎么当的啊?难不成是王公公学会了功夫杀了他们吗?今日不给哀家说明白,你的侍卫统领也算是做到头了!” 索尼抱着伤臂跪下道:“老佛爷明察啊,那王公公的屋子里有古怪啊!卑职带着禁军闯进去后就看到了王公公的阴魂不散站在屋里,卑职上前去捉拿与他可是六个禁军都中了王公公的附身。他们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举刀就要朝着卑职杀来……” “胡说!六个人杀你一个人,你还能活着回来?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要是不老实说出来,大理寺有的是让你开口的招数。朗朗乾坤之下哀家就不相信查不出,你们几个都哑巴了吗?谁能带兵去抓鬼,哀家重重有赏!”老佛爷眼角瞅了瞅在场的侍卫说道。 可是六个死尸就摆在地上,侍卫想要再去找禁军估计是很难了。要是单枪匹马的杀进去,那极有可能接下去躺着的会是自己了。侍卫们默不作声的一言不吭,王公公死后刚得势的执事太监摇着佛尘在老佛爷面前献媚出计谋,老佛爷听了还频频的点头…… 执事太监皮笑肉不笑的对索尼道:“依老奴之见索尼大人能够大难不死必定是恶鬼惧怕他,就不如等索尼大人伤势好了请纯阳殿的大国师一同再去吧!索尼大人抓住了恶鬼也能为这些兄弟们报仇了啊?索尼大人你说呢?” 索尼是差点没有气的把牙都咬碎了,明明就是执事太监害了王公公。现在反倒是自己惹了一身的不是,纯阳殿的大国师乃是京城白云观的掌门道人,他要是去了王公公的屋里那多半会看出禁军的死因,与其是被人宰割倒不如是主动出击…… “桂公公怕是有所不知吧?王公公在这几年中颇为学道有成,卑职肩负着紫禁城里上上下下的事情。据卑职查明王公公生前和白云观的关系神秘,纯阳殿大国师更是王公公的密友……”索尼意味深长的说道。 老佛爷拂袖喝道:“按你说的,那王太监在宫里肆无忌惮就无人敢管了吗?哀家就不信斗不过一个死太监,他胆敢来恫吓哀家。那哀家一定将他挫骨扬灰……” “报……,启禀……万岁……老佛爷……大事不好了,方才在宫里有巡逻侍卫死在了王公公的屋子门前。有两个跑得快的侍卫侥幸逃出,现在他们就在慈宁宫外候旨见驾。万岁老佛爷是不是要传召他们啊……”一个慈宁宫的通传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回报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六个禁军的死尸还未入土竟然是又闹出人命。老佛爷拍案怒道:“给哀家把他们叫进来,若是王太监大白天的都不安分更不要说晚上了。索尼!哀家就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要是抓住了王公公的死鬼那禁军之事从此作罢!” 索尼苦笑跪道:“降妖抓鬼那都是佛道大德者所做啊,我就一个个侍卫统领……就怕有负圣恩啊。不如是找来天下间的能人异士再去不完啊?老佛爷,跟着微臣一同去的禁军已经死了好几个了若是微臣……” 老佛爷不悦的喝道:“好了,哀家会派人去白云观的。让白云观的掌门推荐个道法高深的跟你同去,眼下哀家很想看看死在王公公屋外的侍卫。你们都是习武之人,希望你们能给哀家一个交待!” 索尼如释重负的说道:“老佛爷,王公公屋子里微臣已经在屋外就发现了颇为不寻常了……” 说话间,侍卫抬着两具血肉模糊的死尸跪在老佛爷的面前。老佛爷厌恶的看了一眼死尸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是哪个营房的啊?你们的偏将呢?你们在宫中巡逻,怎么会遇上了这种事啊?你抬起头来告诉哀家,在这里有着众人相护你们大可放心的说。” 侍卫叩头如捣蒜道:“回禀老佛爷,奴才是火烽营的邵旺财。我们的偏将大人已经是了做2死了。今日我们就像平日一样在巡视,就在西北角上我们听到了有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怪声。偏领大人说今天西北角有不干净的东西,让我们几个过去看看……” 老佛爷眯着眼睛道:“是不是你们偏听偏听了什么话啊?宫中西北角上又不只有王太监的一个屋子,你们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啊?” 邵旺财急道:“呃……今日奴才听到了又哭又笑的声音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偏将大人带着几个兄道进去了。我和吴兴两个被偏将大人安排在屋外,奴才在屋外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啊!” 执事太监喝道:“快说!你只要说王公公的屋子里看到的,别的事不要你多言。老佛爷又不是不知道王公公的屋子不干净!” 邵旺财怔怔的说道:“我们等不到偏将大人他们出来,我们进去一看都吓傻了。有个青面獠牙的太监公公正在咬噬吸食人血,幸亏吴兴他机灵拉着我就跑……哎呦呦……我的肚子突然好痛……真的痛死我我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邵旺财整个人痛的在地上打滚…… 邵旺财叫嚷着使劲揉搓着肚子,一块一块的血肉就被他硬生生的撕了下来。吴兴架着邵旺财急忙想要逃出去,可是大门就在这时候重重的关上了……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风声鹤唳(下) 两个难兄难弟被困在王公公的屋子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刚才还灵活的偏将首领现在都面目狰狞的死在了这里了,吴兴拽着邵旺财嘶声力竭大呼大叫。奈何宫里太监的住所都是偏远的角落,邵旺财挣脱了吴兴的手返身又往屋子里冲去…… “兄弟……,你就别管我了,我已经是受了伤逃不出去了。你快从窗子里爬出去,我给你在这里断后。我家的老娘就有劳兄弟你代为照顾了,这辈子咱们做兄弟一起出生入死。若是有来世我们还来做兄弟……”邵旺财是决意在这里等死了,只希望吴兴能够顺顺当当的逃出去。 就在邵旺财颓然等死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腿上有着一阵阵的发紧,邵旺财的脚马上就站立不稳摔倒了。吴兴猛然的一跺脚也反身进了屋里,吴兴拉着邵旺财朝着窗子而去。可是让吴兴全身汗毛都竖立的怪事发生了,在邵旺财的一条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搭着一只女人的手…… 吴兴颤颤巍巍的跪地哀求道:“大仙在上……今日是我们被逼无奈才叨扰了大仙,我们兄弟俩……只不过是靠着当兵糊口……大仙要是杀我们也不过是碾死只蚂蚁,但是大仙要是能够放过我们……等我们出去后一定给大仙立长生牌位……” 屋子里传出了阴阳怪气幽幽的叹息声:“难得世间还有情谊,你们把这里的死人都抬出去。以后谁胆敢再来扰我就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看在你们的有情有义的份上就不杀你们了!”话音刚说完邵旺财腿上女人的手突然就缩进了地里,随之王公公的屋门也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邵旺财和吴兴抬着偏将的死尸是撒腿就跑,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大内侍卫带到了慈宁宫外。老佛爷看了看邵旺财说道:“狗奴才!还不速速去把那个恶鬼给哀家赶走啊?索尼!带上人马去把那间屋子烧了,后宫乃是皇家威严之地岂容鬼妖做恶啊!” 执事太监跪地道:“老佛爷圣明,不如是请大国师进宫商议下吧。倘若索尼大人再冒然前去,奴才担心恶鬼会惊了龙驾。老佛爷还请放心,奴才这就去请大国师进宫。不管是妖是魔,大国师来了定会将他降伏……” 索尼在一旁微微的冷笑不语,自己进了那间屋子才深感其厉害。就凭着执事太监的三言两语就能降伏了厉鬼,那真的是天方夜潭了。执事太监是杀王公公的凶手,王公公阴魂不散肯定是来找桂公公索命的。等到了王公公报了大仇后皇宫才能有安宁之日,执事太监想要保全性命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 老佛爷怒然起身喝道:“把这里给哀家清理干净,哀家再也不想听到宫里有怪事发生。你们都听好了,此事若是再有什么风声传到哀家耳朵里。那你们就先把棺材准备好,摆驾回宫!” 宫娥们搀扶着老佛爷就回宫去了,执事太监抹了把冷汗是急急忙忙的出宫去白云观了。索尼吩咐了侍卫将死尸都拉出城外埋掉,本想着大国师来了后会降伏王公公的阴魂。可大国师只在王公公的屋子外转了一圈转身就离开了。老佛爷的面子顿时就沉了下来,执事太监软磨硬泡之下才让大国师做了一场法事…… 大国师在屋国屋外洒满了朱砂,又将王公公屋里生前用过的东西全都搬出去烧了。大国师起香案写符篆井然有序的做着法事,等到三道符篆过后王公公的屋子里传出了鬼哭之声。大国师桃木剑凌空劈划几下,半空中就响起了啪啪啪的击打声。鬼哭之声是越来越大湮灭了大半个皇宫,鬼哭之中大国师的桃木剑突然腾起了绿焰。 在王公公的屋子里所有人都在拍手叫好,眼瞅着大国师的法事将恶鬼打惨了。可大国师的桃木剑冒起绿火后,大国师口吐鲜血从法台上倒栽了下来,没有人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大国师就吐血了啊,执事太监更是面无人色的起身上前扶住了大国师…… 执事太监急声说道:“大国师……你这是怎么了啊?方才还见你大显神威啊,怎么突然间就摔倒了啊?大国师你可是白云观的掌门啊,这里的邪祟怎么能够伤了你啊?大国师快点想个办法啊,老佛爷可是看着你呢,大国师若是降伏不了那东西。日后白云观在京城的地位可就……” 大国师长叹了口气道:“桂公公你是有所不知啊,这间屋子里被人下了巫咒。凡是有人闯入必定九死一生,方才贫道已经是尽了力……可仍然解不开其中的巫咒……贫道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老佛爷走近嗤之以鼻道:“大国师的能耐也不过尔尔啊,哀家只会发放榜文让有能者而为之了。大国师你且退下休息吧,这里已经不用你费心了!”老佛爷的话语之中没有丝毫的回转余地,执事太监连忙扶着老佛爷回宫了。 大国师捂着胸口气喘吁吁道:“老佛爷且留步,贫道是因为不懂巫咒之法。在城东三十里外有着玄玑真君,她与贫道素有交情。若是她肯出手相助那这里的巫咒可迎刃而解了,老佛爷即便是发放榜文也是舍近求远啊!” 老佛爷停步喝道:“索尼何在?去打听下那个玄玑真君又是什么人?若是真的能让后宫安宁,哀家定然重重有赏!” 索尼接了懿旨就带着大国师出宫去找玄玑真君了,可是让索尼意想不到的是城东的阁楼里住着玄玑真君在百姓的口碑中就如神仙一般。只要一说起她,老百姓无不啧啧称赞。有的百姓还自告奋勇的领着索尼去阁楼,索尼脸上顿时就有着挂不住了…… 大清王朝京城的百姓竟然不对老佛爷感恩戴德,反而是对着一个乡野村夫敬若神明。要不是大国师极力推荐此人,索尼早就将这些无知百姓抓回大理寺去了。在众人的来路之下,索尼就看见了一座古色古香的悬空阁楼。 奇怪的是阁楼的四角只有几根原木支持着,更让索尼吃惊的是在别致的楼阁门前只留了一道符篆。在符篆还有着四句秀丽工整的偈语:“深宫祸事皆私欲,杀人灭口惹咒怨。待到符箓开封时,自有星主断恩仇。” 索尼平生读书不多,看着这四句没头没尾的偈语半天摸不着头脑。抬腿就踢开了阁楼的大门,整个阁楼就在索尼的一脚之下轰然倒塌。索尼站立不稳被压了个半死,侍卫们七手八脚的把索尼从废墟中抬了出来…… 连阁楼都塌了,索尼攥住那道符篆不禁发怔了。大国师接过了黄表纸一看就知道了其中奥秘,笑着对索尼道:“统领大人尽管放心回宫吧,玄玑真君已经说明了此事的前因后果。统领大人回宫之后把这道符箓贴在那间屋子四周,等到符箓开封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破解阴鬼之事!” 索尼眨巴了几下眼睛,似懂非懂的问道:“大国师的意思是让我拿着这张破纸去见老佛爷?那我的性命还能保住?” “老佛爷现在只想要天下太平,这道符箓已经是能封住那东西了。老佛爷就算是想治罪统领大人也没有由头了啊,统领大人就安心的等着吧。玄玑真君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间的事她都能洞晓,她避而不见俗人但是留下了这道符啊!”大国师笑意盈盈的说道。 索尼惴惴不安的怀揣着符箓回到了宫单独见了老佛爷,一五一十的玄玑真君的事都说了。老佛爷勃然大怒的摔了青瓷茶碗道:“好大的架子啊,连哀家的面子都不给!索尼去查探下玄玑真君是个什么来头,哀家不想再听到此人的半点传闻了……” 执事太监桂公公心急火燎的奔跑进慈宁宫嘴里还喋喋不休的哆嗦道:“不好了……又出大事了……,那……那间屋子里突然有人提着脑袋在晃悠。奴才刚才也亲眼去看了,是金家的全家老小提着脑袋在宫里转悠啊……” 老佛爷惊声叫道:“那……那怎么办啊?金家的人来皇宫里做什么啊?他们想找的王公公已经死了啊……索尼,快带上侍卫去杀了他们……” 索尼脸色惨白道:“老佛爷,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啊。卑职就是有着三头六臂也不能杀了死鬼啊……倒不如是用着这道符箓试试,倘若是真的灵验那宫中闹鬼的事也能平息了。要是符箓不灵验,那我就全城缉拿玄玑真君……” 老佛爷闻风色变道:“那你还不快去……哀家可不想看到金家那些死鬼,小桂子快去恭亲王府把金家的那个丫头给哀家找来。哀家自然会打赏她些好处,希望金家的人不要再来骚扰哀家了……”执事太监知道这是老佛爷被阴鬼吓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临危受命 自从王太监的屋子四周贴上了玄玑真君留下的符箓后,紫禁城终于是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若非是长生受了万妖之祖的牵引也绝不会破了符咒,慈宁宫中人人正襟危坐着盯着长生一行人。老佛爷抬眼看了看索尼不悦的皱紧了眉头,索尼是何等的机灵立即跪倒在地…… 索尼毫无底气的说道:“回禀老佛爷,卑职已经查明了执事太监的死与道长无关。桂公公乃是被万妖之祖所害,眼下西北角的鬼屋符箓已破。可能是那个玄玑真君说的后两句话吧,或许道长才能解开鬼屋的巫咒啊?” 老佛爷缓缓的起身道:“既然是如此那就让道长试试吧,道长揭皇榜捉妖的事还未了结呢。不过哀家向来不喜欢被人蒙骗,道长若是破解不了鬼屋的那东西就不必再慈宁宫了。侍卫统领去给道长找个地方安顿吧,这些事哀家已经不想再听了……” 长生正色的喝道:“老佛爷且留步,我进宫实属为了四喜班的那些无辜蒙冤的人。如今老佛爷也已经知道了恭亲王府中的事与他们无关,老佛爷不将他们放了那我心里有着后顾之忧又岂能是全力斗恶妖呢?那鬼屋的巫咒多半是和万妖之祖有着关系,万妖之祖现在就被困在鬼屋之下!” 老佛爷怒道:“大胆狂徒竟敢来威胁哀家,你就不信哀家一道懿旨让他们立即人头落地吗?道长你说话可是要有分寸,他们的死活全在哀家的一念之间。道长还有着那份闲心去管别人,道长抓不到那东西……你会陪着他们一起上路的。” 长生不动声色的冷笑道:“难怪是宫中怨气横生,原来这一切的幕后作俑者就是老佛爷啊!老佛爷明知道四喜班和闹鬼并无关联却还是将他们囚禁死牢,如此不仁不义我又何苦为你去抓鬼降妖呢?玄玑真君避而不见就是不想……” 索尼在一旁听的脸色大变道:“道长不可胡言,老佛爷扣住四喜班的人那是因为闹鬼之事尚未完结。若是道长能把宫中的怪东西降服了,老佛爷也就不会为难四喜班了。毕竟是宫里死了人啊,现在谁都害怕那东西会卷土重来啊!” 长生不依不饶的说道:“此番我去降妖并没有多大的胜算,侍卫统领大人应该是知道那东西的厉害。万妖之祖的法力远比我想象的可怕,要不是万妖之祖现在元气大伤早就会来搅闹作恶了。若是要我去降服他,老佛爷必须先要放了四喜班……” 老佛爷拍案怒道:“放肆!哀家行事还要听命于你不成!来人啊,给哀家将他们押下去!普天下就没有能人异士降服那东西了吗?索尼,还不快去找人进宫抓鬼!” 索尼苦着脸道:“老佛爷息怒,执事太监桂公公的死相恐怕。卑职认为那东西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如是先放了那些戏班子的人吧。老佛爷要是不相信道长的手段,可以扣住两个姑娘做人质嘛。等到道长旗开得胜再行嘉奖……”索尼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庞灵和丹珠她们的反对了。 庞灵讥笑了一声道:“统领大人果然是滴水不漏啊,只不过巫咒之术我妹妹最为精通。你把我们扣住了,那你去鬼屋破巫咒吗?既然老佛爷怕我们会逃,那就让我留下。但是四喜班的所有人必须要放走。” 老佛爷思忖了一会道:“好!那哀家就听你一言,哀家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去降服那东西。三天之后要是不能降服那东西就不要怪哀家心狠手辣了,索尼去放了那些戏子!”老佛爷犹豫了片刻才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长生去恭亲王府抓鬼并没有像以前的那些道士和尚一样落荒而逃…… 不一会的工夫四喜班的戏子们全都带上了大殿,长生和庞灵并没有去相认戏班子里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认人只会让老佛爷生疑,等到了老佛爷下了懿旨放人后长生稍稍的安心了。以庞灵的能耐宫里的侍卫绝不是她的对手,长生等到四喜班的人走出了紫禁城才和丹珠姑娘又回到了鬼屋。 黄昏的鬼屋是越发的让人毛骨悚然,一道道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阴气就像迷雾似的笼罩在鬼屋里外。丹珠蹙眉在鬼屋里来回走了几圈,面有凝重的看着被长生破门而入毁去的符咒。长生也不敢去打断她,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丹珠姑娘咬牙起身在鬼屋里划下了一道弯弯曲曲的符咒…… 长生不解问道:“丹珠姑娘,你这是想用引鬼符招出万妖之祖吗?可是万妖之祖和娥皇神女一战后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出来了啊,万妖之祖现在就困在鬼屋之下不如是我去将他诛灭吧!” 丹珠姑娘摇了摇头道:“你太小看万妖之祖了,他吃过了血食之后法力已经回复了不少。万妖之祖现在不敢露面并不是害怕我们,而是他在等机会一举赢了江山。你去外面多找些火把应用之物来,巫诅之术源于西疆是受了万妖之祖的点化而成,鬼王一脉也是万妖之祖的手下。我们想要在万妖之祖复元前引他出来,那就一定不能大意。” 长生懵懵懂懂的说道:“就靠着这道符咒能把万妖之祖引出来吗?那个玄玑真君真的能够制住万妖之祖吗?” 丹珠姑娘摇头道:“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玄玑真君也是个妖精,而且还是个受过万妖之祖指点的妖精。她画的符咒里是有着和万妖之祖同门同宗的道行,所以能够镇住鬼屋的怨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快去找些蜡烛火把来。我去摘些新鲜的柳树枝,希望能够把万妖之祖引出来!” 长生感觉了事情有些大蹊跷,那个什么玄玑真君竟然也会是个妖精。不管玄玑真君是善是恶,先把万妖之祖引出来才是正经。长生和丹珠分头行事,天黑之前鬼屋里灯火通明。在鬼屋的里里外外都缠着柳树枝,长生知道柳树枝乃是引鬼之木。然而真正的引鬼术长生并没有见过,只看到丹珠姑娘盘腿坐在柳枝中央。 长生皱着眉头上前几步道:“丹珠姑娘的引鬼之术要是把万妖之祖招出后,姑娘又怎么能全身而退啊?柳枝之中阴气蔼蔼鬼气森森,姑娘就没有想过万妖之祖露面……姑娘会被他吃了啊!” 丹珠姑娘浅笑道:“不用血食为引万妖之祖根本就不会现身,你就不要再为我担心了。趁着万妖之祖元气大伤之时,一击剿杀于他才是最为重要的。丹珠如今心无牵挂了,就让我勉强试试吧……” 长生腾身跃起道:“不行!我绝不会让你去以身犯险的,要引万妖之祖也是我比你更为妥贴啊!”长生在半空中竟然是看到了那些柳树枝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枝条乱舞之中让长生近不了丹珠姑娘。 丹珠姑娘笑道:“你又不懂巫咒之术,冒然擅闯只会让你性命不保。你就在阵外等着就好了,我也不知道万妖之祖会不会被我招引而出。此阵法可能要几个时辰,也可能要几天才能成事。你就在外面给我守住火把不被熄灭,火把不灭我就有三成的希望全身而退……” 丹珠姑娘说完话就开始抱元守一入定不再多言了,整个柳树枝围成的阵法又变的平静了。长生虽然是不懂巫咒但是却明白丹珠姑娘的处境很危险,要是万妖之祖被她的引鬼符招引而出。那丹珠姑娘将会是万妖之祖的血食,长生守着鬼屋四周的火把就怕灯火会熄灭。好在是皇宫之中的火把蜡烛都是上好的油脂硬木,就算是点上三天三夜也不会熄灭。 夜深人静猎猎火光之中就盘腿坐着两个人,长生眼睁睁的看着蜡烛红泪在悄无声息的滑落。映在窗户纸上的倩丽人影随着黎明的晨曦变的模糊了,终于是挨过了漫漫长夜。可是万妖之祖依旧是没有现身,长生不敢怠慢起身检查了蜡烛和火油才敢安心。想到老佛爷只给了三天的期限,若是万妖之祖在三天内不出来那一切辛苦都将白费了…… 接连着两天都是平安无事,长生又饿又困的强打着精神。可是万妖之祖就好像是在故意的消耗着长生的耐心,再过几个时辰三天的限定就要到了。长生的体力在三天紧绷之下开始有点疲惫不堪了,长生没有察觉到就在身背后的蜡烛泛起了萤萤的绿光…… 长生在入定调息间就感觉是好像身处一片柔软的棉絮中,温温软软的让长生眼皮如灌了铅似的。长生竭力想保持灵台的清明,可是一阵阵的瞌睡之意让长生似睡非睡似的。就在长生昏昏欲睡之时,从屋顶突如其来的响起了破空之声。长生猛然惊醒就看到了地上的柳树枝在疯长,四周的火光全然变成了惨绿色。而阵中的丹珠姑娘更是倒在地上,长生一声大吼心知不妙中了万妖之祖的诡计了……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有如神助 绿光萤萤之中鬼屋里更是诡异难辩,长生暗暗的惭愧自己竟然会如此大意没有察觉到万妖之祖的动静。幸好是丹珠姑娘还没有成了万妖之祖的血食,长生抄起魔尺披荆斩棘的劈砍着柳林枝条可让长生诧异的是斩断柳枝流出的是汩汩的鲜血……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从地底下传出道:“小子!你可真是又臭又硬啊,我都等了你三天了你竟然还能清醒过来。这是那个姑娘自己寻死,我无非是出来成全她罢了。你小子既然是现在醒了,那就和她一起做对黄泉鸳鸯吧!等我吃了你们的肉身后自然会将你们葬在一起的……” 地上的柳树枝根根竖立缠住了长生,就在长生的眼前血水中突然泛起了涡流。一个须发虬结蓬乱的皱皮老头就现身在血水之中,老头似乎是十分不喜欢那些柳枝。在柳枝间穿行身形在慢慢的变小,长生知道妖魔鬼怪被柳树枝打中会矮三分。万妖之祖如今是因为元气大伤才这般谨慎靠近阵中的丹珠姑娘,长生手里的降魔尺又一次对着万妖之祖僵住了…… 等到老头越过了柳树枝围成的法阵后身形已然是不足三尺了,老头呲牙咧嘴的笑道:“真没想到在你小子身上还有着这么绝妙的宝贝啊,只不过你的那几件宝贝现在还没能被你所用。正如明珠暗投真是暴殄天物,你死了之后我会把你的三魂七魄封在降魔尺中让你永世不得超脱!” 长生双臂挣扎着柳树枝怒声大骂:“老杂毛,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有什么能耐尽管冲着我来,那个姑娘可是佛祖座下的明镜。你胆敢对她有所企图就不怕佛祖灭了你吗?” 万妖之祖萎身纵跃一把拽住了长生的衣襟冷笑道:“好啊!既然那个姑娘有着佛祖撑腰,那我就先吃了你!小子你的前世我知道,等我恢复了元气还怕什么佛祖啊!”万妖之祖张开了血盆大口就扑向长生的脖子,长生被柳树枝缠住动弹不得只知道阴寒的鬼气铺天盖地袭来…… “嘭……”一声破空声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长生的手腕上,长生缠绕的柳树枝顿时松开了。长生握紧降魔尺奋力劈向万妖老祖,墨色鬼气之间万妖之祖怪叫了一声飘出三四步。 万妖之祖的阴魂嘶声大吼道:“是谁?给我滚出来!”鬼屋里回荡着万妖之祖的厉叫声,可是屋子里依旧是死气沉沉没有半点异常。长生忽然间想到了刚才也是有人以隔空弹击提醒了自己,现在被万妖之祖一语道破真的是人在暗中相助吗?长生趁着万妖之祖还在错愕之时,蹬步持降魔尺挡在了丹珠姑娘身前…… 万妖之祖的阴魂狞笑道:“能够有胆子坏我的事的人,普天之下除了南海观音外就是黎山老母了。只不过今日有着佛前明镜和鬼宿星主在我手上,谅你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你们若是再不滚出来,我就先杀了佛前明镜……” 屋外传来了纶音柔声道:“阿弥陀佛,万妖之祖多年未见还是这般心狠手辣啊。我受佛祖之托前来保护他们,苦海茫茫回头是岸。万妖之祖你困在八眼井内几百年竟然还没有幡然醒悟,你若是有能耐伤了他们我就让你后悔不及!” 万妖之祖勃然大怒道:“藏头露尾算是什么东西,快给我滚出来!是什么人敢来坏我的事,就算是满天神佛来了我也不怕……” 长生护在丹珠姑娘的身前以纯阳罡气灌入了丹珠姑娘的体内,丹珠姑娘周身的阴寒之气渐渐的被融化了。丹珠姑娘嘤咛轻喘道:“万妖之祖已经是破除了法阵,你快离开此地千万不要再回来了。我会拼尽性命将他困在这里的。你带着灵儿姐姐快离开,人世间马上会遭遇大浩劫了!” 万妖之祖肆无忌惮的吼道:“天地不仁自当是风起云涌的时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天公地道的事,就连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我。你们今日既然逼着我现身,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们不留情面了……” 屋外一道白影奔如闪电的闯入了鬼屋,四周惨绿色的鬼火顿时间腾起了三尺的烈焰扫尽了屋子里的阴霾鬼气。让长生感觉到了丹田之中一股子罡气激荡而生,长生抱起了丹珠姑娘纵身就跃到了白衣女子的身畔。以长生阴眼看到了这个女子灵台之上白气盈天,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长生施礼道:“敢问仙尊是什么人啊?方才多亏了仙尊出手搭救,要不然我们早就已经被万妖之祖暗害了。仙尊是为了万妖之祖而来吗?” 女子轻声说道:“我奉家师之命是想要化解世间的一段宿怨,万妖之祖千百年前率领无数妖孽围攻南天门被天兵神将诛杀。留下了几道残魂在世上游荡,我恰巧在东城看到了万妖之祖与祖女娥皇之战。万妖之祖借着幻相逃遁,我就一路跟着他罢了。” 长生脱口叫道:“原来你就是城东的玄玑真君啊!今日有幸得见真君果然是三生有幸,却不知道真君有什么办法能诛灭万妖之祖啊?万妖之祖残魂可以是千变万化的啊,残魂不灭妖孽不死啊!” 万妖之祖毫无惧色的大笑道:“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可是知道太多的人大多是命不长久啊,我还当是来了什么高人呢!原来是多管闲事的观音弟子,你师傅要是来了我还或许是忌惮三分。玄玑真君你不去闭门反省,还敢来淌这潭浑水就不怕被你师傅责怪?” 玄玑真君朗声笑道:“天下之事天下人管之,老妖精你在人间做恶多端还不知悔改!今日若非是我及时赶到,佛前明镜和鬼宿星主又会遭你毒手。我便是拼着被家师所责怪也要把你这个老妖精的残魂灭了,老妖精受死吧!”玄玑真君说话间翻手中打出了一道佛光笼罩起万妖之祖,阴寒的黑气和佛光格格不入的僵持在一起…… 万妖之祖哈哈大笑道:“人界有着我三道残魂,你的佛光虽说厉害却不能将我怎么样。除非是你的师傅南海观音亲自来了或许才有那点道行,你还是回南海去多修炼几年再说吧!不要白白的死在了这里,让你师傅来找我的麻烦……” 阴气大盛之中,玄玑真君的佛光开始被强大的阴气压的透不过气来了。长生有心上前去助玄玑真君一臂之力,可是满地疯长的柳树枝条将长生牢牢地隔在了圈外。万妖之祖显然在这几天中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元气,玄玑真君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劣徒不知道天高地厚让老祖笑话了,不过老祖破封降世着实让人不安啊。我已经在人间找到了老祖的另外两道残魂,不知道老祖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屋外一字一顿的佛号传进了鬼屋里,万妖之祖脸色霎时成了死灰色…… 玄玑真君大喜道:“阿弥陀佛,师傅你可算是来了啊!弟子数月前焚书告表还以为师傅不会来了,师傅……万妖之祖降世千妖百鬼都已经是到了人间。师傅还请大发慈悲去救救那些无辜之人啊,弟子法力不济只能是用符咒封印了这间鬼屋……” 长生惊骇的脱口叫道:“救苦救难大慈悲观音菩萨在上,弟子沈长生斗胆相求菩萨法外施恩化解这场人间浩劫。” “阿弥陀佛,此事乃是人界注定将受之考验。不破而不立,绝非是你想化解就能够化解的。等到百年之后你自然就会明白其中道理,眼下万妖之祖作恶多端先将他点化才是正经。至于往后的事,星主还要多多保重!”鬼屋里显出了一个羊脂玉净瓶,万妖之祖的阴魂看到了此物马上瑟瑟发抖起来…… 万妖之祖颤颤巍巍道:“菩萨饶命啊,天地之间万物长生本是循环。我在人间掌管着天下妖精何罪之有?” “阿弥陀佛,三界之中各有其道。只不过你已经被怨恨蒙蔽了心智,你妄想着在人间唯我独尊已经是错了。我今日将你收入羊脂玉净瓶中关在南海,等到有朝一日你能大彻大悟了再来看看你今日所犯之罪!”羊脂玉净瓶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把万妖之祖收进了瓶中。 玄玑真君大急道:“师傅不可轻饶了这种恶妖啊,他在人间犯下了累累的恶行……” “阿弥陀佛,今日就是将他诛杀当场只会让无尽的怨气延伸不尽。要你在人间化解的宿世怨恨竟然还没有功德圆满,为师对你实在是大为失望了啊。等此事了结之后就会南海吧,世间大浩劫乃是天翻地覆之变。星主现在不必太疑惑,到时候就知道了……”随着羊脂玉净瓶的飞起,屋外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玄玑真君跪在地上连连跪拜,长生不知道玄玑真君在世间还有着办不到的事。宿世冤仇要是真的能够化解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等到玄玑真君起身后长生才作揖问了宿世怨恨的来龙去脉……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宿世恩仇 万妖之祖的阴魂被观音大士的羊脂玉净瓶收走之后,整个皇宫里顿时响起了佛经诵咏的声音。长生跪在地上第一次看清了玄玑真君的模样,玄玑真君看上去年纪并不是很大也就双十年华。不过长生可以看出此人应该在人世间修行很久了,在她的灵台之上隐隐的有着解不开的愁苦之色…… 长生朝着玄玑真君稽首道:“此番幸得真君及时搭救才使得我们二人侥幸从妖祖手里逃生,殊不知真君在世间是为了什么恩恩怨怨如此的难以决断啊?若是真君不嫌我们道行轻微,我们愿意助真君一臂之力……” 玄玑真君起身苦笑道:“阿弥陀佛,一步行错全盘皆错。这个宿世的怨恨本来就是由我而起,你们快去慈宁宫救回同伴要紧。我的事无人能帮,连大慈大悲观音菩萨都说了要让我自己去化解。今日已经是三天期限的约定之时,星主还请多加保重。一入宫门深似海,功利皆是月笼纱……” 长生听着玄玑真君的话好像是有着什么含义,可是再想追问就听到了鬼屋外面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侍卫统领索尼正带着不少禁军把鬼屋团团的围住了,玄玑真君脚下凌空一踏犹如奔月嫦娥似的直冲云霄。 索尼唏嘘道:“喂,道长!今日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刚才屋里是什么人在念佛经啊?我可告诉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那妖精要是抓不住,那今日你们几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我这也是奉了老佛爷的懿旨,道长你自己看着办吧!” 丹珠姑娘柳眉倒立喝道:“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哪有妖精念佛升天的!万妖之祖已经是被观音菩萨收走了,你们若是再不放人难道就不怕菩萨怪罪吗?统领大人,你若是还有什么疑惑的就去把你们的大国师找来!” 索尼目瞪口呆的望着丹珠姑娘一时间是没了主意,挥手就对身后的禁军叱喝道:“还傻站哪里干什么啊!快去把白云观的大国师请来,要是宫里的恶鬼真的已经被菩萨收走了。那就回禀老佛爷,要是她们敢耍花招就给我乱箭射死她们!” 长生暴怒之下就要冲出找索尼理论,丹珠姑娘笑意盈盈的拦住长生道:“你是不想知道玄玑真君的宿世恩怨了吗?那个玄玑真君对我们还有所保留,只有问明白了白云观掌门应该能有线索。在皇宫深院就不愁大国师不说实话,你就放心的等着吧!” 长生恍然大悟道:“还是珠儿想的周全,我和白云观掌门也算是有过一面之交。我想他定然是不会骗我,可是玄玑真君在人间都没有办法去化解那段恩恩怨怨。就凭我们之力恐怕是无济于事吧,玄玑真君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去哪里找她啊……” 就在长生还在琢磨的时候,一骑快马直奔西北而来。长生认得来人正是白云观的掌门道人,长生作揖笑道:“大国师,我们可是又见面了啊。”长生的话音虽然是不重,但是能够让百步外的禁军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国师尴尬的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星主出马自然是旗开得胜了。王公公的屋宅内的怨气已经是荡然无存了,早知道星主会进宫那老朽就不来献丑了。贫道听闻宫里有佛经传出,就猜到是有高人来了!” 侍卫统领索尼断喝道:“大国师,你可要给我看清楚啊。倘若他们没有抓到恶鬼,那大国师也难逃干系啊。要是宫里从此太平无事了,我自当会呈报太后为他们请赏。大国师,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可都关乎到白云观的兴衰啊!” 大国师哈哈笑道:“贫道自认道行一般,但是从未说过一句假话。统领大人尽管放心去禀告老佛爷吧,王公公屋里的怨鬼之气已经是破除了。贫道自当会他们作保,统领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大国师下了马一字一顿的告诫了索尼。 索尼的脸色终于是缓和了下来道:“那好吧,我现在就去禀告老佛爷。你们都跟着我去慈宁宫听赏吧,你们的人老佛爷一定会将她放了!”索尼看了看大国师的神情,让禁军散开了一条通道。 长生却是不屑的说道:“我进宫抓鬼实属救人,眼下四喜班的人都已经安全离开了京城。有劳索尼统领将我的人带到此处就好,我们就不进宫面圣了。倒是和大国师还有些话想要叨扰,不知道大国师可否一叙?” 大国师朗声大笑道:“星主有事相问,老朽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统领大人还请自便吧,等统领大人将人带来后我们自行会出宫。就不劳烦统领大人记挂我们了,星主请……”大国师一伸手就把长生请进了屋子里,这是在摆明了不搭理索尼…… 索尼跺了跺脚派了几个禁军守在屋外就回慈宁宫禀告去了,且说长生开门见山就直接问道:“大国师和玄玑真君相识多久了啊?实不相瞒今日正是玄玑真君暗中救了我们,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们就想知道玄玑真君的今生前世,还望大国师明示!” 大国师叹了口气道:“星主要想知道玄玑真君的今生前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嘛,星主只要去阴曹地府翻看生死簿就知道了。何必又要来难为贫道啊?玄玑真君与贫道也已经是相识六十年了,闲暇之间谈论佛道也是件乐事。” 长生反问道:“大国师是真的不明白阴司的规矩吗?我去十殿阎君那里翻查生死簿已经是犯了天条,到时候我只会连累了玄玑真君。大国师若是有为难之处,那我们就不再多问了。只希望玄玑真君早日能够化解宿世的恩恩怨怨吧……” 大国师愁眉苦脸道:“星主是真的想为玄玑真君化解这段恩怨吗?只不过这件事实在是无从下手啊,要不然玄玑真君也不会在这里苦守几十年了。都已经是转世轮回了,玄玑真君就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啊……” 那个玄玑真君原本就是个吃斋念佛的信女,家中闺名叫韩雪是个山里猎户的女儿。有一年大雪封山全村的人都快要饿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从雪地里刨出了一窝子刚出生不久的狼崽子。也就巴掌那么大的三四只小崽子,村里的人有了吃食就把狼崽子吊在了廊檐下剥皮宰了。 可是全村有着几十口人家,那小狼崽子被剁成了十八块寸方大小的肉丁给村里最年老体虚的人吃。韩雪只喝了一口肉汤结果是全然吐出来了,就在当天夜里村子里就发生了怪事。一只跟牛犊子大小的白毛狼王血洗了整个村子,韩雪因为是肉汤全吐了缘故侥幸是没有被狼王嗅出…… 大雪地上全是村子里被狼王咬死的村民,那十八个吃了肉的人肚子全都破开了。狼王把他们肚子里的狼崽肉全部都挖了出来,连着小狼崽的皮一起放在了雪地上。韩雪看着自己的亲人们都被狼王害死了,抄起了一把钢叉就要找狼王拼命! 在雪地上白毛狼王周身泛起了一层层银光,在狼皮之下竟然出现了一个二三十岁的陌生女人。韩雪举着钢叉怒目圆睁的瞪着那个女人,就在韩雪钢叉即将刺入那女人的时候,女人突然幽幽的喝道:“你想为你的家人报仇,而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报仇啊!看在你没有吃我孩子的份上,我才饶了你一条性命!” 韩雪咬牙切齿的骂道:“恶狼!你的狼崽是为了救村子里的饥民,人畜终有分别岂能是混为一谈!” “笑话,天下生灵皆有性命!村子里的人为了活命就杀了我的孩子,我杀了他们就是为了救我的孩子性命!如果换成是你又会如何选择?你的孩子要是被人吃了,你会是无动于衷吗?”白毛狼王冷冷的看着韩雪说道。 韩雪一时间被狼王的话堵住了,换做谁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吃了。可是村里人都说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才会去吃了小狼崽子,更不可能知道狼王会是个修炼成精是我妖怪。整个村庄的人僵硬的倒在血泊之中,这让韩雪举着钢叉是迟迟不敢下手! 韩雪怒道:“就算是我们无意杀了你的孩子,可是都已经是没办法改变的事了。你却要杀了我整个村子的人,他们之中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你孩子的肉大多都是给了村里的老弱吃的,狼王你把全村的人都杀了就不怕会有报应吗!” 白毛狼王恨声说道:“我有本事能够让你们那些死了的村民死而复生,可是你能救活我的孩子吗?你要是不能救活我的孩子,那些人就该是全部去死!除非他们会忍饥挨饿放过了我的孩子,要不然他们就该去死!” 韩雪抽泣着跪地道:“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他们吧,要是他们能够死而复生。我一定会劝他们不要伤了你的孩子,只求你能够救活他们……”韩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到韩雪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回到了昨天……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事与愿为 韩雪又惊又喜的发现村里的人都依然鲜活的在自己的身旁,而廊檐下触目惊心的吊着三四只嗷嗷哀鸣的小狼崽。整个村子的几十口人都等着将小狼崽下锅煮食,一锅雪水都已经在院外咕噜咕噜的冒热气了。这场茫茫的大雪已经是让村里的人饿的前心贴后背了,村里所有能吃的东西早在几天前就吃完了…… “住手!快……快点放了这几只小狼崽……白毛狼王会在今天夜里闯入村里为小狼崽报仇的,大家千万不能伤了它们啊!大家只要再忍耐几天等大雪过去了就有吃的了,这几只狼崽是白毛狼王的孩子啊!”韩雪喘着白气急声大喝道。 廊檐下的村民都已经是饿红了眼睛,看到是韩雪进来拦阻都揶揄的闪开了身子道:“仙姑啊,这个……这个是这么说的啊,大家都饿了好几天啊。我们年纪轻的是能够再挨上几天啊,可是那些伯伯婆婆都快饿的不行了。仙姑你是每天只要吃斋念佛就行了,但是我们这些俗人可是要填饱肚子的啊……” 韩雪气的发抖道:“大家快把狼崽放了,我不会骗大家的啊!吃了这几只小狼崽大家也是半饥不饱啊,可是白毛狼王来了全村上下的性命都会惨死。大家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它们吧,这也算是大家积了阴德!” 大山里的几十户人家都对韩雪格外尊敬,人家姑娘从娘胎出来就吃素念经。在村里凡是有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只要韩雪画道符就好了。久而久之韩雪姑娘就成了村里人的仙姑,眼下大雪封山谁也不知道山路什么时候可以通行。这几只小狼崽也是全村的猎户进山扒开冰窟窿好不容易才寻到的,虽然说不能全村吃饱但是喝点肉汤总比饿肚子强啊! 就在村民们眼巴巴的盯着三四只肉乎乎的小狼崽七嘴八舌的纷纷议论着,人群之中的的确确是有着不少老人因为几天没有东西吃了变的虚弱无力了。一个老者掏出了腰刀喝道:“雪儿,这件事我看还是先救人要紧。大雪封着山道没有七八天的光景是走不出的,村里的老人们你看能挨住吗?” 老者一说话整个廊檐都鸦雀无声了,韩雪怔楞的看着老者道:“阿爹,你这是做什么啊?这几只小狼崽是真的不能杀啊,阿爹你只要相信你女儿的话就行了。等白毛狼王回来找不到小狼崽了,那我们全村的性命就……” 村民之中有人喊道:“韩老大,你是村里的族长。这件事你说怎么办我们绝没有二话,这几只狼崽子炖着也就几块肉罢了。大家都听韩老大的吩咐,白毛狼王我们山里人也只是听说过还真的不知道会有这神物呢!” 韩老大抽出了腰刀喝道:“今朝是老天爷对我们村民不公,若是等到山路通畅还要不少日子。咱们村里有着十八位老人绝对挨不了那么久,我们如今缺少的就是吃食。白毛狼王是山里传说中的神灵,我们并不想冲撞了它。可是没有这几块肉充饥,村里就会饿死人了……” “阿爹,你……你的意思还是要吃了它们吗?但是女儿是亲眼看见了白毛狼王今夜会来为子报仇,到时候整个村子再无活口了。阿爹你千万不要冲动啊,女儿是求了白毛狼王才有机会回来告诉大家的啊!”韩雪留着眼泪把自己的遭遇全都说了出来,在场的村民都吓得魂不附体了。 韩老大挥刀斩断了吊着狼崽子的绳索,小狼崽就在人堆里瑟瑟发抖。一双乌黑滚圆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韩老大,小狼崽们呲牙咧嘴朝着众人发出低吼声。韩老大横刀怒喝道:“今日是因为村子被大雪封住了,才不得已冲撞了白毛狼王……” “且慢!狼崽是我从山里刨出来的,我娘都已经三天水米不进了。难道韩老大就真的把它们给放了吗?我娘若是饿出个三长两短,那我该找谁评理!不要说是只狼王来寻仇,眼下这个节骨眼就是蛟龙恶虎来了我也要先让我娘吃口肉!”一个大汉背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妇人霍然起身喝道。 韩老大拱了拱手道:“山猛兄弟,你这话就让我为难了啊。这几只狼崽确实是你刨回来的,可是雪儿说了它们是白猫狼王的崽子啊。白毛狼王在山里一直都是老辈人说的神灵啊,我们不能冲撞了神灵啊……” 山猛勃然大怒道:“那我娘要是饿死了呢?所有山里的兄弟们听着,今天我们不管狼崽子是什么狼王虎王的。我们就把它们炖了,家里有老人的都分块肉吃。晚上要是狼王来寻仇,我们就下套子把狼王也炖了!” 村里的人都知道山猛说的是气话,可是谁也没有见过白毛狼王是个什么东西。家里有着老人的猎户不由的被山猛的话说动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是几百年来不变的规矩。大雪封山好不容易抓住的肉食怎么能说放了就放了,大不了晚上一宿不睡觉把狼王也逮住了…… 几只刚放开的小狼崽还没走出廊檐就被山猛拎起摔死在地,韩雪失声惊叫了起来。可是小狼崽都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了,山猛抽刀把狼崽剁成了几块就投入了院外的大锅里。韩雪的身子就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发冷,一直是等到了耳畔有人在争吵着什么才把韩雪吓醒了。 韩雪看到了在自己的四周全是村里人的死尸,山猛浑身是血的握着刀子正在独战白毛狼王。山猛的肚子已经是被白毛狼王的利爪破开,肠子全都露在了衣襟外面。山猛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喝道:“恶畜害死了我娘,我要为我娘报仇!” 白毛狼王血淋淋的尖牙上还留有山猛的血肉道:“哼,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让这个姑娘回去就是想能够避免这场劫难,可是你却不识好歹杀了我的孩子。我为孩子讨回公道罢了,你这莽夫死到临头还不知错!” 山猛吐了口血腥沫子道:“我只知道生我养我的是我娘,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娘被活活的饿死!我管你是狼王还是神灵啊,今日你杀了我娘就要你血债血偿!拼上了我的性命不要也绝不能放过你,恶畜纳命来!” 韩雪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对谁错了,他们两个都是为了报仇而大打出手。山猛是村子里最好的猎户,他手里的一把刀子拼尽了全力刺向白毛狼王。原本以为白毛狼王是有着神灵护佑,可是没想到山猛的头顶上透出了一道金光直冲云霄…… “噗!”亮白色狼王胸口赫然是被山猛的腰刀刺破了一个血洞,白毛狼王引亢悲嚎尖牙利齿扑向了山猛的脖颈。一人一狼就这么丝毫没有保留拼尽了全力,在韩雪的眼前呈现了山猛怒目圆睁扭住了狼王的元神……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狼星君和忠烈孝子终究还是不能逃过这场恩恩怨怨啊,唉!”一道祥云从天而降落在了山猛的跟前,白毛狼王见到了祥云立即翻身跪拜在地。山猛不知道祥云之中是何方神圣,拧着眉头是一言不发。 白毛狼王叩首道:“大慈大悲观音菩萨救救我的孩儿吧,他们还未修炼成形就被那浑人给害了!” 山猛一听白毛狼王说是观音菩萨来了,连忙也跪道:“观音菩萨在上,今日里是我娘是因为快要饿死了才吃了那几只小狼崽。万没有料到会这只恶畜杀了全村的人,我只有拼上性命诛杀她了!山猛死活不足惜,求菩萨救救我娘!” 观音大士摇了摇头道:“这场灾劫本是你们宿舍怨恨所起,如今能够化解你们的怨气只有这位姑娘了。你们三个的前世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渊源啊,忠烈孝子和天狼星君本该是驻守在南天门外的守将。可是自古多情空余恨,忠烈孝子恋上了人间的女子……” 韩雪大窘道:“什么?观音菩萨……你说的凡间女子就是我吗?我……怎么会……雪儿一心向佛……怎么会有儿女私情之事啊,菩萨一定是弄错了吧?” 观音大士用着手中杨柳枝条轻轻的一挥,三个人就被一阵风起云涌卷入了半空中。韩雪依稀的看见了在空中有着一对俊男美女,男的手里拿着忠孝玉圭穿着天庭的官袍。而女的则是一头亮白色银发美的让人不敢正眼观瞧,女的就偷偷跟着的跟着男的身后而那个男的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男的走了几步就来在了一座宫殿的大门之前,女的跟到了这里只有黯然神伤的悄悄离开了。韩雪看到了男的玉圭一放就凌空从天上到了人间,而人间竟然有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男的看见了那个姑娘不由的怔住了,六神无主的就随着那姑娘远去了。 韩雪看到了这里已经是大致明白了,那个男的应该就是山猛的前世而那个女的就是白毛狼王的前世。可是他们之间好端端的怎么会扯上了自己啊,难道说是自己的前世和山猛有过什么恋情吗?自己一心向佛,这是绝不可能有私情的啊……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天意弄人 韩雪看着山猛的前世跟着自己一路远行,而让韩雪诧异的是在人群中还有着一个满头银发的姑娘悄无声息的看着男子。在姑娘的眼里满是紧张的神色,几次都疾步差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拦阻那个男子…… 三个人隐隐约约的都已经知道了三个人的前世一定是有着什么关联,谁也没有开口多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羊脂玉净瓶里散发映照出的幻象。白毛狼王突然是冷冷冰冰的看着山猛,他们两个有着深仇大恨一个是为子报仇一个是杀母大仇不共戴天! 观音大士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有因才会有果,前世的冤孽今生还!你们若是能够化解了冤孽才会有了结,要不然即便是转世投胎还是会斗个你死我活。自古解铃还须系铃人,玄玑真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韩雪不解的问道:“大慈大悲观音菩萨明鉴,弟子只是个潜心向佛的普通女子啊。我……我怎么可能会去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啊,玄玑真君又是什么人啊?菩萨法力无边……化解他们的恩怨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啊,为什么是要我去化解他们啊?” “痴人还未顿悟,他们两个相斗了数百年了。而这一切的渊源正是因为了你而起,你看眼下的恩怨都已经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等到他们转世投胎之后又会在人间相遇相斗,除了你再没有人可以化解了,是是非非你们看明白了就知道了……”观音菩萨说完话就驾起了祥云不见了…… 韩雪定了定了心神继续看着幻象,只不过是幻象里是一座巍峨森严的尼姑庵堂。在庵堂里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走来朝着韩雪的前世双手合十道:“玄玑真君,那个施主又来了。不知道真君是不是愿意去见他啊,庵堂里不方便进男客。” 玄玑真君起身脸上有着不悦的喝道:“好个登徒浪子,太平庵乃是唐王为了天下苍生所建祈福。待我出去会会他,倘若是他再敢胡作非为。那我只能对他不客气了,都已经是三天了!他怎么还来纠缠不清啊,两位师太都各自下去休息吧!”玄玑真君拂袖转身离开了大殿,太平庵的山门之外就站着一个手持玉圭的男子。 “咳咳咳!大胆狂徒鬼鬼祟祟的在此作甚?此地是唐王特赦的庵堂,你若是要烧香还愿就去白马寺。太平庵山门向来不受男客,施主还是请下山吧!”玄玑真君愠怒的厉声叱喝道。 男子尴尬的笑道:“仙姑想必是误会了,我不是凡间俗人。我是南天门外的忠孝巡天使,大凡世间的仁义忠孝之人皆会天庭褒奖。而我就是穿梭于天庭与人界的守将,仙姑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祈福不惜青灯古佛作伴此为忠义。三天前仙姑又为了搭救你的义母割肉煎药实属大孝,我奉命下界是给玄玑真君送玉圭来的!” 玄玑真君蹙眉道:“阿弥陀佛,我自幼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幸好是遇到了义母将我送进了太平庵里,如今义母年迈体弱我岂能坐视不理啊?没想到竟然还会惊动了天庭,还误会了天官使者在此地等了三天!玄玑在此拜谢天官……” 忠孝巡天使六神无主道:“玄玑真君言重了,这是我的分内之事……现在既然是玉圭送到了真君手里……那我也就回去交差复命了。玄玑真君年纪轻轻怎么会在安居在庵堂里啊……”忠孝巡天使自觉说话失言了马上就缄口不语了,忠孝巡天使涨红了脸惴惴不安的看着玄玑真君。 玄玑真君臻首低头道:“这里是我从小安身立命之所,师太又将我拜在了南海观音菩萨的门下。玄玑已经是再无别的想法了,多谢忠孝巡天使的关心玄玑感激不尽。一入空门再没有什么儿女私情了,等到百年之后只希望来世能够有户好人家吧……” 就在玄玑真君倾吐衷肠的时候冷不防的蹿出了一个满头银发的姑娘道:“好一个遁入空门的多情女子啊,你或许是不知道在这三天里忠孝巡天使就像根木头似的站在这里。他就是为了能够见你一面啊,你说的这般绝情岂不是要让忠孝巡天使伤心欲绝吗?” 忠孝巡天使怒声喝道:“天狼君你怎么也下界来了啊,私自离开南天门可是重罪啊!天狼君你快回去南天门小心被那四大魔将发现了啊,他们可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面的啊!天狼君你我在南天门多年,我不想看到你被他们所害啊……” 天狼君哈哈大笑道:“忠孝巡天使是嫌弃我在这里碍事吧,忠孝巡天使你可不要忘了在天一日地上一年啊!忠孝巡天使你要是耽误了时辰就不怕天庭知道吗?四大魔将是托塔天王的麾下爱将,他们若是察觉了忠孝巡天使恋上了凡人恐怕是罪过更大吧!” 忠孝巡天使结结巴巴的说道:“天狼君……天狼君不可胡言乱语,天宫无爱乃是玉帝的法旨。我无非是为了送玉圭耽搁了片刻的工夫,就算是四大魔将问及我也自有道理。玄玑真君是南海观音菩萨的弟子,我又怎么会恋上凡间女子啊?” “哈哈哈……,连忠孝巡天使都开始睁眼说瞎话了啊,也不知道是谁每天在南天门外张望着太平庵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观看着玄玑真君的一举一动啊,连玄玑真君割肉救人的事都是忠孝巡天使禀告给天庭的吧?试问天下芸芸众生忠孝巡天使就看到了玄玑真君的苦楚吗?”天狼君苦笑着说道。 忠孝巡天使被天狼君说出了心里的秘密,脸上马上是变的一阵紫一阵青。反倒是玄玑真君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可是细细一想才体会出了这是天狼君在因爱成恨了。天狼君既然都知道了忠孝巡天使每天的一举一动,那她肯定也是在每天关心着忠孝巡天使的所有心思…… 玄玑真君坦然的说道:“两位莫要为了我伤了和气,玄玑皈依佛门之后早已经是心如死水了。难为忠孝巡天使对玄玑的一片厚爱,只可惜玄玑乃是佛门中人。以后忠孝巡天使不必再为玄玑劳心了,那块天庭的玉圭玄玑也不配拥有。两位都请回去吧,玄玑还要做晚课了……” 忠孝巡天使急声说道:“玄玑真君万万使不得啊,这玉圭是天庭的赏赐。日后你有了玉圭就可以立地成佛了啊,你千万不要去听天狼君刚才的胡说八道。是你的忠孝感动了上天才会有这机缘,这可不是凡间世人想要就有的啊……” 天狼君跺脚恨声道:“什么!是我在胡说八道吗?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我不顾魔家四将的巡查就担心着你会犯了天条。如今我却成了胡说八道……罢罢罢,算我好心没好报……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天狼君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了,蹬步就腾身而起只向南天门而去…… 玄玑真君叹了口气道:“忠孝巡天使你还不去追她啊,她才是一心一意爱着你的人啊。千金易得最难有情人,忠孝巡天使何必是为了我而伤了她的心啊?玄玑自知无福消受忠孝巡天使的深情厚爱,但愿你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块玉圭就算是我送给天狼君的礼物吧,时辰不等人忠孝巡天使快回去吧……” 忠孝巡天使皱着眉头道:“玄玑真君勿要说笑了,我和天狼君只是南天门一起共事的天官守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在南天门巡视人间时就对玄玑真君有了爱慕之心。虽说是天狼君对我颇为照顾,但是我却……” “噔噔噔……”天际传出了一片战鼓擂动的声音,忠孝巡天使骇然回头就看见了四大魔将带着天狼君正气势汹汹的压顶而来。忠孝巡天使心知此事将要大祸临头了,天狼君定然是回南天门向四大魔将告发了自己。就是因为着玉帝的女儿和妹妹私恋凡人,天宫无爱是玉帝心里最大的忌讳。一旦被天庭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后果一定是不堪设想…… 为了不连累玄玑真君,忠孝巡天使摇身一变就化为了一道白光投向天际。四大魔将之中的魔礼海祭出了通天伞,一把就将忠孝巡天使抓住了。五花大绑的忠孝巡天使就被天兵天将死死的摁倒在云霄之中,忠孝巡天使青筋暴起狠狠的瞪了一眼天狼君! 魔礼海厉声大喝道:“忠孝巡天使私恋凡间女子,今日受托塔天王之命将你带回斩仙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快点交待,斩仙台上可是没有人情了啊!”忠孝巡天使顿时明白了自己的性命是要被斩杀了眼睛一闭扭头就大步赴死去了,可是让忠孝巡天使出乎意料的是天狼君突然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忠孝巡天使厉声喝道:“你都已经告发了我,还拦着我做什么啊?你现在应该是高兴才对啊,终于不用再自作多情了!哼,我这一辈子就恨的就是两面三刀的小人!”天狼君浑身气的直哆嗦,指着忠孝巡天使竟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白之冤 天庭的斩仙台历来都是仙家神将的噩梦,不论是有着多大的神通广大进了斩仙台难逃神形俱灭的下场。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忠孝巡天使,天兵把五花大绑的忠孝巡天使捆在了斩仙台上,明晃晃的斩仙利斧已经是慢慢的上了起来…… 执掌着斩仙台的正是以铁面无情大义灭亲的托塔李天王监管,忠孝巡天使明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了可是他心里有着满肚子的冤枉啊。自己只不过是喜欢上了凡间的女子,自己又没有在人间和那女子发生过什么。偏偏是被四大魔将抓住了,就算是自己浑身是嘴再也难以解释了。 让忠孝巡天使最为气恼的莫过是天狼君了,若不是她回了南天门告发了自己。或许就不会有着今日的大难,如今之计只有求托塔李天王能够明察秋毫还自己一个公道。等到了斩仙台上的斧头全然升起后,托塔李天王才不紧不慢的进来了…… “忠孝巡天使!你可知罪,今日本君听闻你与凡间女子私恋不知道是否为实?斩仙台上从不枉杀无辜之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就速速道来。本君一定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倘若是你真的犯下了天条之罪那本君也绝不会姑息!”托塔李天王祭出了多宝塔沉声喝道。 忠孝巡天使急声说道:“李天王明鉴啊,小使只不过是奉天命行事罢了。人世间的那些忠孝善男信女是受天庭护佑,小使只不过是列行公事下界去给玄玑真君送天庭赏赐的玉圭罢了。至于有人在李天王面前恶语中伤小使,实在是冤枉小使了啊!” 托塔李天王拧着眉头喝道:“忠孝巡天使,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人冤枉的。可是如今连玉帝都已经知晓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私恋凡人是玉帝最深恶痛绝之事。除非是忠孝巡天使去凌霄宝殿与传言之人对质,要不然本君如何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啊?” “什么!这件事竟然都已经传到了玉帝那里!天狼君!你也太狠毒了吧!枉我平素对她敬畏有嘉,没想到天狼君会去凌霄宝殿中搬弄是非……”忠孝巡天使气结的大声吼道,天狼君和自己同为南天门的守将。要是她把自己在天庭偷偷观察玄玑真君的事全然说出,那自己还有什么好对质的…… 托塔李天王冷笑道:“这难道是天狼君和你有仇吗?她的一句话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啊,来人啊!给本君去将天狼君招来,本君一定查明了此事!要是忠孝巡天使所犯天条属实,那斩仙台上难逃一死。魂魄押入幽冥地府投胎后代代历经人世间的苦难,此乃是天庭律法!” 忠孝巡天使黯然道:“不用再去劳烦托塔李天王了,小使已经是无话可说了。小使不想再去见那天狼君了,我与她是无冤无仇!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卑鄙,就算是有来世我也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忠孝巡天使说着话一口真气喷涌而出气绝毙命,忠孝巡天使都已经是活活的气死了托塔李天王翻手就把忠孝巡天使的怨魂收入在多宝塔之中…… 斩仙台外一阵哭声凄惨,天狼君咬着牙瑟瑟发抖道:“你……你怎么会不相信我啊……我又岂能是会去害你啊,我回到南天门之时就听说了魔家四将奉命要去人间捉拿与你……我是怕你会出事才溜出南天门去提醒你快逃啊!” 托塔李天王的脸色顿时剧变道:“天狼君!你胆敢溜出南天门去想他报信?你这是在知法犯法啊,私自下界是要被贬人间的啊!本君身为天庭执法,你让我如何向玉帝交待啊!南天门守将监守自盗私下人间让本君威严何在!” 天狼君垂泪道:“这是天狼君一人之罪,绝不会连累了李天王。眼下忠孝巡天使已死,天狼君亦不会独活。我只恨人世间为什么会有着玄玑真君让忠孝巡天使神魂颠倒,我若是转世投胎一定要为忠孝巡天使讨回这个公道!”天狼君不顾着天兵的拦阻投身扑向了忠孝巡天使的死尸之上,天狼君反手打出了一道霹雳斩仙利斧立刻无情斩落…… 羊脂玉净瓶随着浮光一闪而逝,三个人怔楞的膛目结舌。闹了大白天三个人的前世恩恩怨怨竟然是一环扣着一环,忠孝巡天使私恋着凡间的玄玑真君触犯了天条。天狼君又为了忠孝巡天使的死不愿意独自偷生以死相随,然而这一切恰恰是忠孝巡天使所不知道的。 山猛看了看白毛狼王又回头看了看韩雪茫然的说道:“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怎么全然都不知道了啊,但是刚才我娘的的确确就是被她所害死的啊。我难道是看着仇人而不能动手杀她吗?” 南海观音大士的声音幽幽的从天际传来道:“当年就是你动了凡心私恋起玄玑真君,你又误会了天狼君在玉帝面前告发与你。一切的怨恨让你生生世世都想着报仇,天狼君是因为感觉前世亏欠了你所以今生会被你所杀!” 白毛狼王昂首高嚎道:“嗷……,前世的我既然是被他所误会的,那我就已经不再需要对他有所亏欠了。我的孩子现在都已经是被他害死了,菩萨要为我做主啊!这笔血海深仇我一定不能让我的孩子白白死去啊!” 山猛大怒道:“恶畜!那我娘都已经被你害死了,这笔债又该怎么算啊?观音菩萨在上,还请菩萨为我主持公道!”山猛一想到自己的母亲之死,满肚子的怒火是腾腾的窜了起来。要不是碍着观音菩萨的威严,山猛早就想要撕了白毛狼王的魂魄了…… 半空之中响起了观音菩萨的叹息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今日之果却是你们前世之因,山猛在山里寻到的小狼崽实为当年太平庵中的几位师太的转世。就是她们看你在太平庵门外站了三天才会禀告了日游神,而日游神见你是忠孝巡天使下界自然是告诉了玉帝……” 山猛突然间有了些明白,那几只小狼崽在前世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今生恰恰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这一饮一啄都是前世的因果报应,可是自己的母亲却是没有招惹她们啊。自己母亲的死完全就是白毛狼王所害,山猛气恼的瞪了白毛狼王一眼。 “忠孝巡天使莫要再去怪罪天狼君了,前世她是为了你而死的。今生今世原本该是她杀了你,那么你们之间的宿世恩怨就能够化解了。然而你母亲是为了救你,才会丧命于白毛狼王的利爪之下。眼下你们的恩恩怨怨已经是剪不断理还乱啊,你们现在各自去六道轮回吧!你们之间宿世恩怨只有让玄玑真君去破解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观音菩萨的话让韩雪惊呆了…… 韩雪委屈的说道:“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在上。还请恕弟子愚钝,我又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的恩怨化解啊?前世的恩恩怨怨似乎都是因我而起,如果弟子甘心为他们去死是不是能够解开他们的恩怨啊?” 观音菩萨语重心长的说道:“阿弥陀佛,痴儿又在说疯话了。你快些启程去京城找白云观的掌门人,等到时机到了自然是有着星主来帮你的。天机不可泄露,你们都各自去吧。这里的一切我已经用了甘露水化解了,你们三个多多保重吧……” 韩雪还想开口再问时,身边的云海一阵翻腾。韩雪天旋地转的失声惊叫了起来。就在韩雪惊魂未定的时候,突然的感觉到了有人在摇晃着自己。韩雪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自家的床榻上,在自己身边站着不少村里人…… 韩雪惊喜道:“爹……阿爹你没事了吗?村里的叔叔伯伯都没事了吗?” 韩老大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阿雪,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啊。要不是你那天拦着大家杀小狼崽,恐怕大家现在都已经被白毛狼王咬死了。唉……,可惜是山猛不听你的劝告杀了小狼崽,结果三天前夜里和白毛狼王同归于尽了……山猛他娘也……” 韩雪惊声大叫道:“什么?山猛和白毛狼王都死了?那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啊,阿爹我现在要立马动身赶往京城白云观。菩萨显灵了……我以后不能再叫韩雪了,我的名字叫玄玑真君,希望我能够化解他们的恩恩怨怨……要不然他们转世投胎后还会自相残杀而死的啊……” 全村的人都诧异的看着韩雪,韩老大是听出了自己女儿话中的弦外之音。韩老大立起身子道:“阿雪,此去京城千里迢迢。我不管你这是怎么了,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可要是他们是转世投胎了,那没有几年的光景他们能自相残杀吗?” 韩雪苦笑道:“全村的人都是被菩萨搭救了,菩萨让我去京城一定是有着其中的道理。此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在回来了,要是化解不了他们的宿世恩恩怨怨我是不会再心安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仇人相见(上) 世人常说上辈子欠下的债只有来生再还,韩雪孤身一人跋山涉水历经了千辛万苦才来到了京城。北京城里的白云观是普天之下道家之首,不要说是一个穷山僻壤出来的姑娘了就是皇亲国戚的女子都不得踏入山门…… 自从清世宗雍正大兴道教以后,白云观的掌门历来会被加封大国师的殊荣。到了同治年间由于道家炼不出可以使皇帝长生不老的仙丹,道家的盛名一落千丈。连住在宫廷纯阳殿的大国师青虚道人也不得不搬回了白云观居住。青虚道人习惯了清心寡欲,回山之间就发现了在白云观三拱山门外站着一个不同寻常的姑娘。 青虚道长上前了几步稽首笑道:“姑娘不是本地人氏吧?白云观历来是不进女施主的啊,姑娘还是快下山吧。莫要等到了天黑山路难行再回头啊,贫道是姑娘眉宇之间有着愁苦之色,却不知姑娘有何心事啊?贫道见姑娘佛气盈人,应该不是普通人家之女啊?” 韩雪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道长此言差矣。小女子本是远道而来的山野村夫,只因前世阴错阳错犯了大错。幸得师傅南海观音指点迷津让小女子来京城找白云观掌门大师,只可惜山门难入……小女子在这里都等了好几天了。还望道长行个方便让我见见掌门大师,就说是观音座下玄玑真君求见……” 青虚道人掐指一算失声叫道:“啊呀!恕贫道有眼无珠,姑娘竟然是慈航祖师的弟子。贫道正是白云观的掌门青虚,白云观不待女客真是委屈了真君。玄玑真君请随贫道进殿,岂能是如此怠慢了贵客。方才贫道已是算过了,真君所说的错事还……还真的不好说啊……”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韩雪自然能够明白青虚道人的难处了。跟着青虚道人进入了老君殿后韩雪才轻声问道:“道长有什么话就请实言相告吧,倘若能够化解了前世的冤孽才能让他们解脱。修行之人自当是知无不言,道长不必有着过多的顾虑。既然是我师傅让我来找你,道长肯定是有着破解之法。” 青虚道人捋须叹道:“呃……无量天尊,慈航祖师的吩咐贫道自然会全力去化解这场灾劫的,只是真君有所不知啊。真君命中应有此难,那两个天官守将死在了斩仙台上彼此都有着怨恨未了。等他们转世投胎之后又会在人世间成了仇人,真君想要去化解他们的宿世恩怨除非是……” 韩雪急声问道:“除非是怎么样啊?虽说我与那两个什么天官守将素不相识,可是忠孝巡天使确是为了我而被斩仙台上落入人间。若非是师傅大慈大悲救了我全村人的性命,恐怕我万死难辞其咎啊。就算是要我豁出性命不要,也一定要化解了他们的宿怨!” 青虚道人点了点头道:“真君有此决心那贫道就不瞒着你了,如今他们两个怨魂已经是被押入了阴司孽海之中受罪了。一甲子之后他们会转世为人,贫道只能告诉你他们投胎的人家。至于能不能化解他们的怨恨就要看真君的机缘了,贫道会起诀焚符给地府四司判官……” 韩雪感激道:“多谢道长仗义相助,韩雪永记道长的恩典。待到恩怨化解之后韩雪自会前来白云观为三清敬上金身,只不过要等一甲子的时日韩雪家中还有老父在啊。就怕时间太久了村里会……”韩雪想到了自己要等六十年才能去化解他们的恩怨,可是家中的老父绝不可能等那么久啊…… 青虚道人颔首正色道:“真君不必过虑,人之生死早有定数。令尊一生杀生太重,真君来此之时令尊已经是寿终正寝了。因为是令尊为了果腹分食给他人为善,如今已入六道之中转世成人了。真君安心在这里等上一甲子就能见到他们了,但是能不能解开宿怨贫道实在是难以预料了……” 韩雪听闻自己的老父已经寿终涕泗横流朝着北方三拜,从此之后就在城东的荒山野岭住下了。久而久之城东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身边有着一个活神仙,天上地下的事她竟能无所不知。更让人诧异的是活神仙在城东住了几十年一点都没有变老的样子,十里八村的人只知道她叫玄玑真君。 六十年一个甲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就是一辈子,可是对城东的玄玑真君而言根本就看不出什么不同。除了白云观的青虚道人时常会去城东阁楼和玄玑真君谈佛论道外,玄玑真君几乎是从未出来过。玄玑真君随着青虚道人参悟佛道,南海观音乃是佛道两派的尊神。 平日中有头痛脑热的百姓也经常会去求玄玑真君,到了后来干脆是为了玄玑道人建了一座观音庙。可是玄玑道人却是将庙改成了道观,这么个小小的改动立刻是引来了城东罗家和温家两大家族的分歧。温家乃是朝廷世代为官人家,罗家却是城东最大的商贾。两家本来是城东两大名门旺族,可偏偏是自从有了孩子后关系是日益紧张了起来…… 温家老爷在朝堂为官向来受到城东百姓的尊敬,可是一切事情都从温家生养了小儿后就全变了。温老爷有着四房夫人,没想到是温老爷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了竟然是宝刀未老又添了位千金小姐。温老爷已有儿子六七个了,老来得子让温老爷喜得千金更是笑逐颜开。 就在离温家三十地外的罗家就在同一天也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罗家三代单传到了罗仁义手里更是人丁不兴。罗仁义空有着金山银山却没有一男半女,年过五十后突如其来的有了儿子让罗仁义是欢天喜地忘乎所以了。北京城的规矩凡是生了男孩的必定要大排宴席请左邻右舍的亲朋好友来贺,罗仁义花了五百两银子把东城最好的厨子都请回了家中准备盛宴…… 原本是件大好事可是让罗仁义意想不到的是东城最有名的厨子都在同一天内被温老爷请去了,要是一般人家遇到了同日摆三朝酒的肯定是为另选厨子了。可是罗仁义有的是银子,他就怕丢了自己儿子的面子。一甩手就在人家厨子面前拍下了两千银票,厨子差点没吓死过去。二千两银子就算是几辈子也挣不到啊,厨子当即就答应了罗仁义去退了温家的定银。 可温老爷的喜帖都已经是发出去了,突然间厨子变卦了温老爷虽说是不悦但想到了乡里乡亲的也就隐忍了下来。可是接下去的事让温老爷的怒火可就憋不住了,罗仁义他家里生了个儿子竟然是去请来了长寿佛。按照北京城的规矩来说,长寿佛能保佑着孩子长命百岁,传说是能借着同日生辰的孩子福禄寿…… 温老爷毕竟是做过官的人,不能是因为了孩子的事伤了和气。可要是罗仁义不知好歹朝廷里有的是自己的朋友,就在当日温老爷坐着轿子赶了三十里路到了罗家。罗仁义正在为请到了长寿佛而沾沾自喜,听到温老爷来了马上是亲自相迎。城东最有头有脸的两户人家聚在了一起难免是要客气寒暄一番。等到温老爷看到了罗家屋子里上首供着的长寿佛脸一下子就变色了,罗仁义顿时间就明白了温老爷的来意。 罗仁义尴尬的笑道:“温老爷莫怪,罗家三代单传到了仁义手上差点是要对不起祖上了。今日我去庙里求来了长寿佛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想着犬子罗飒能太太平平的。旁人所说的那些个谣传温老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我怎么会……” “罗掌柜的此言差矣,温某人正是知道罗家人丁不兴。今日罗掌柜喜得贵子本该是大喜,可是长寿佛太过厉害了。还请罗掌柜看在温某人的薄面上请回去吧,日后我们两家孩子也能多多亲近。不知道罗掌柜的意下如何?若是罗掌柜觉得花了银子心疼,所有的花销皆有温家一力承担。”温老爷憋着怒意冷冷说道。 罗仁义蹙眉道:“温大人你这是什么话啊?罗家还没穷到那个地步吧?只是我家犬子的五行八字不硬,天桥上的青瞎子让我去请的长寿佛。几万两银子事小,我儿子的命是大。温大人还是收回成命吧,罗仁义什么事都能答应唯独此事……” 温老爷拂袖恨声道:“好你个罗仁义!给你脸竟然不要脸,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两天之后要是能够让你顺顺当当的过完你儿子的三朝,我温某人从此就不再踏入城东半步。哼!”温老爷黑着脸气冲冲的直奔紫禁城而去,对付这种山野莽夫只能是用绿营兵了! 罗仁义见温老爷气走了心里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妙,温家在朝廷好歹也做过尚书一职。事情闹大了对罗家恐怕会有灭之灾,可是长佛佛都请来了退回去佛祖肯定是会怪罪自己的孩子啊?温家和罗家的仇算是结下了梁子……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仇人相见(下) 第三百五十四章仇人相见(下) 两天的工夫一晃就过去了,罗家正热火朝天的为其幼子大排宴席。城东大半的商贾富豪都前来捧场贺寿了,罗仁义借着酒兴让下人把长佛寿给抬了出来。酒席宴上顿时是唏嘘一片,能请回长寿佛的那肯定是花了大钱了…… 罗仁义已经是高兴的得意忘形了,殊不知有大批绿营兵气势汹汹的劈门而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剧变惊呆了,罗仁义知道这是和温家在暗中报复自己。仗着酒劲罗仁义推开了惊惶失措的亲朋冲出门去拦住了官兵,可让罗仁义叫苦不迭的是温老爷正怒目圆睁的瞪着自己。 罗仁义讪讪笑道:“哎呦,温老爷你这是怎么说的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带着这么多的兵爷让罗仁义真是惶恐不安了啊。温老爷不会是为了犬子三朝的小事而大动干戈吧,若是如此温老爷就不怕京城的百姓笑话吗?难道说堂堂朝中命官竟然也相信那些无稽传言吗?” 温老爷正色道:“今日温某人前来是为了协察兵部尚书来办案的,罗掌柜的生意四通八达可有人来报你为富不仁欺负百姓。还请罗掌柜将帐簿麻烦交出来吧,免的这是的无辜之人跟着你受牵连。罗掌柜你不会不明白其中厉害吧?” 罗仁义咬牙喝道:“果然是官字两张嘴啊,就是因为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横加要来查帐!在这里的人大都是我的生意上的朋友,温老爷要是查帐恐怕是不合于规矩吧?朝廷里的赋税我只有多交的啊,若是温老爷一定要执意而为那今日在场的人都会做个见证……” 兵部尚书厉声喝道:“少啰嗦,让你交出帐簿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来人啊,给我将罗家上下所有人等全带回兵部大堂。谁要是敢有半句多言,就以乱党论处!罗仁义欺人太甚应有此报,你们都给我放明白点!” 罗家上下的宾朋大多是有钱的商人,然而商贾倒贩之行就是靠着大斗进小斗出的手段又岂能是在官面上说啊。罗家的帐簿里多多少少都会牵扯出不少人,可是明晃晃的钢刀就拦在了门口谁也逃不出去。有的脾气不好的人都磨拳擦肩准备是和绿营兵拼了,这恰恰却是温老爷所要看到的…… 僵持之中就听见了罗家大院外有着疾马奔踏声音,白云观的青虚道人在石板路上急匆匆的赶来。在青虚道人的快马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青虚道人乃是大国师。就连兵部尚书也不禁的皱起了眉头,要是大国师帮着罗家那此事就麻烦了。 兵部尚书悻悻然的说道:“大国师怎么如此有闲心来城东啊?今日是因为罗家的事才会来此,大国师又是为何事而来啊?那个姑娘又是什么人?难不成大国师是和罗家有着什么关系吗?” “无量天尊,尚书大人是因为了替温大人出口气吧?可是此事却还有着千头万绪的瓜葛,尚书大人你要是把罗家人赶尽杀绝了。那温大人的千金也会难逃夭折,他们两个是前世恩怨未了。今生他们生生死死绑在一起的仇人,秤不离砣谁都离不开谁……” 温老爷愕然道:“大国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家温柔才满三朝怎么会是和他家有着前世之仇啊?大国师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啊?我家小女的性命竟然是和温家有着千丝万绪的关系啊?大国师还请把话说明白了啊!” 青虚道人指了指罗家满屋子的人说道:“这么人在此恐怕是说出来两家都不好,长寿佛只不过是民间百姓怕对佛祖不敬。依贫道之见不足为患,温老爷还是把绿营兵都劝回去吧。凡是此事越少人知道就对两家的孩子越好,罗掌柜你也是个明白人应该是懂贫道意思吧。” 罗仁义就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听了青虚道人的话脸都变白了。连忙向着宾朋作揖致歉,来的人也都明白了温家和罗家的孩子不一般了。三三两两的告辞离开了罗家,罗仁义的酒性都醒了大半。连忙请了青虚道人和玄玑真君进了客厅,温家老爷担心着自己的女儿安危也跟着进了罗家客厅…… 青虚道人叹了口气道:“真君,那两个天官守将如今就转世投胎成了他们的儿女。真君都在城东等了六十年了,今生他们的宿怨能不能得解就看真君的功德了。那两个孩子原本是受了天条之罚的南天门仙官神将,今生投胎来在人间就是来寻仇的。然而他们是同日共死的,所以一个若是有了什么不测另一个也会立毙!” 罗仁义瞠目结舌道:“那……那我儿的性命……岂不是和温家的女儿捆在了一起,大国师你快想个办法救救他们吧。我家中可就指望着这孩子继承香火了啊,他要是个讨债鬼罗家就全没了。大国师你法力通天一定是有办法去他们的啊,只要我儿能够逃过了这一劫不管要多少银子……” 温老爷恨声道:“难道说只是你家的儿子性命要紧吗?我家温柔若是出了什么不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罗家的!这位姑娘难道就是城东百姓所传的玄玑真君?真没想到真君过了六十年还像个年轻的姑娘,不知道真君有什么办法救我家温柔啊?温家虽然有着子嗣,但是温柔是我唯一的女儿啊!” 玄玑真君摇了摇头道:“不瞒你们两位,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啊。或许让他们从小养在一起彼此有了熟悉感,才能长大成人后有希望忘了前世之仇吧。” 罗仁义跺了跺脚道:“既然是真君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姑且一试了。让温家把女儿抱来,我罗家一力抚养他们。我想他们能够天天玩在一起,就算是有着再大的怨恨也该消了吧……” 罗仁义就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听了青虚道人的话脸都变白了。连忙向着宾朋作揖致歉,来的人也都明白了温家和罗家的孩子不一般了。三三两两的告辞离开了罗家,罗仁义的酒性都醒了大半。连忙请了青虚道人和玄玑真君进了客厅,温家老爷担心着自己的女儿安危也跟着进了罗家客厅…… 青虚道人叹了口气道:“真君,那两个天官守将如今就转世投胎成了他们的儿女。真君都在城东等了六十年了,今生他们的宿怨能不能得解就看真君的功德了。那两个孩子原本是受了天条之罚的南天门仙官神将,今生投胎来在人间就是来寻仇的。然而他们是同日共死的,所以一个若是有了什么不测另一个也会立毙!” 罗仁义瞠目结舌道:“那……那我儿的性命……岂不是和温家的女儿捆在了一起,大国师你快想个办法救救他们吧。我家中可就指望着这孩子继承香火了啊,他要是个讨债鬼罗家就全没了。大国师你法力通天一定是有办法去他们的啊,只要我儿能够逃过了这一劫不管要多少银子……” 温老爷恨声道:“难道说只是你家的儿子性命要紧吗?我家温柔若是出了什么不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罗家的!这位姑娘难道就是城东百姓所传的玄玑真君?真没想到真君过了六十年还像个年轻的姑娘,不知道真君有什么办法救我家温柔啊?温家虽然有着子嗣,但是温柔是我唯一的女儿啊!” 玄玑真君摇了摇头道:“不瞒你们两位,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啊。或许让他们从小养在一起彼此有了熟悉感,才能长大成人后有希望忘了前世之仇吧。” 罗仁义跺了跺脚道:“既然是真君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姑且一试了。让温家把女儿抱来,我罗家一力抚养他们。我想他们能够天天玩在一起,就算是有着再大的怨恨也该消了吧……”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好事多磨 自从白云观的青虚道人在罗仁义家做了场法事后,两个孩子倒是不像刚才那么哭闹不止了。罗仁义虽然说有些疑惑,但是也害怕自己的宝贝儿子会真的夭折。等到青虚道人做完了法事,连忙是把自己的儿子抱回房中了…… 温老爷久居官场与青虚道人有着些交往,知道青虚道人刚才所说的话里肯定是有着深意。温老爷拱手道:“大国师,两个孩子幼时养在家中自然是不成问题。可要是两个孩子长大后总不能一直呆在家中不出吧,大国师既然是能够与他们相约定。那应该是有办法让他们的怨恨慢慢的化解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青虚道人掐指一算道:“无量天尊,若是贫道算的不错的话,他们两位的恩恩怨怨十五年后会有个了结。只不过能不能救他们的应该是要看玄玑真君了,贫道只能是帮到这里了。温大人所言之意贫道当然是明白了,但是要想化解两位天官的宿怨还要听凭天意了。” 罗仁义是看出了青虚道人这次做的法事都说为了帮着玄玑真君做铺垫啊,罗仁义掏出了一大把银票急道:“玄玑仙姑,只要是仙姑能够搭救犬子。罗仁义定然会有重谢,大国师说了只有仙姑才能救我儿子啊……” 玄玑真君为难的说道:“实不相瞒罗掌柜,令郎前世只是虽说是由我而起,可是我却没有化解他们宿怨的本事啊。或许青虚道长让他们相互不见面就会慢慢的消磨了他们前世的怨恨,我如今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啊!” 罗仁义听了玄玑真君的话脸上顿时有了不喜神色,但是碍于青虚道人的面子只好是隐忍不发。送走了玄玑真君后罗仁义是反复吩咐了家里人要看好小少爷,绝对是不能让他踏出家门半步。只要是不与温家的丫头见面那就没事了…… 时光荏苒一晃罗家河温家的孩子都渐渐的长大了,罗仁义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是对他千依百顺。可是罗仁义毕竟是要搭理着外面的生意,罗家德小公子就耐不住家中的约束偷偷的往外跑。罗家的下人们都知道老爷最是疼爱此子,也都瞒着罗仁义暗中纵容着罗飒偷偷摸摸的出门。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等到了罗飒十五岁那年已经是出落成一个大小伙子了,罗家除了罗仁义外就有着几个教书先生能管住他了。罗仁义看在眼里是及在心里,这孩子若是在关在家里就全瞎了。人家的孩子都开始准备考取功名打算成家立业了,罗仁义思忖了几天就去了白云观找青虚道长了…… 青虚道长依旧是那句话,只有玄玑真君才能化解两家儿女的宿怨。罗仁义狠了狠心干脆是花了重金请人来给玄玑真君修建庙宇,此事马上就惹怒了温家。温老爷就担心着罗家会花银子收买了玄玑真君暗中加害自己的女儿。 这无端的猜忌马上是引起了城东老百姓的议论纷纷,岂料到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温家和罗家的事竟然是被罗飒听在了耳朵里,罗飒被传言震惊了。几次回家询问自己的娘亲确是支支吾吾的闪烁其词,罗飒铁了心的就想要去看看那个温家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城东的阁楼玄玑真君是死活不答应要为她建造庙宇,罗家和温家这几年来的太平无事全是青虚道长的功劳。罗仁义无奈之下只能是按照玄玑真君的意思将庙宇改成了道观,罗仁义忙着修建道观却不想是自己家是下人来报出了大事。 等到罗仁义回到家中心都凉了半截,自己的宝贝儿子罗飒正被家丁抬回了屋里。原本是活蹦乱跳的儿子现在都已经是面如金纸了,罗仁义一问之下当场就气得昏死了过去。日防夜防家里人是最难防的,自己的儿子偷偷的出门除了自己外竟然是全都知道! 罗家还正在焦头烂额之中,外面又有着家丁来报温家老爷带着大批官兵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罗仁义狂喷了一口鲜血颤颤巍巍的出去找温老爷了,温老爷此时的脸色也绝对不比罗仁义好看,两个当家人一坐下就知道事情坏了…… 就是因为罗家的小少爷在外面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就偷偷地守在了温家外面,温家进进出出的人谁也不认识罗飒。就这样罗飒胆大包天的溜进了温家,说来也就是机缘太巧了。温家的千金小姐平日里是只住在绣楼之中,偏偏是那天被她几个哥哥劝着下楼来赏花。 罗飒哪里知道这个啊,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走到哪里都好像是在自己家似的。温家的下人们看见了罗飒也不敢上前拦阻他。就这样罗飒瞎打误闯的就进了温家的花园,温家千金闺名叫温柔果然是长的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罗飒自幼也是被家里人看管着的,一看见花园之中俏生生的姑娘就不免是多看了几眼。哪里知道人家姑娘也看见了他。霎时间四目相对之下两个人的脸上皆是黑气滚滚,温家姑娘的嘴里突然地发出了凄厉的惊叫声…… 温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被怔住了,从来都温文尔雅的姑娘竟然是发了疯一般的拉住了罗飒又咬又打。而罗飒也是一言不发的任凭着温柔发泄,温柔的几个大哥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家的妹子拉开了。可是在众人面前温柔的眼睛里滚落的是鲜红的血泪,而且温柔说话的声音也变的不同往常了。 只有罗飒那个傻小子还一个劲的怒声骂道:“原来是你……我都已经被你害的被斩于斩仙台上了,你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我从来都把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南天门里里外外的事都由我一个人来做!你却还在背地里告发我,历经了几世轮回我都没有躲过你啊!” 温柔流着血泪道:“你这个糊涂虫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你所喜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苦楚。我怎么会去告发你呢,斩仙台上你被李天王杀了我也不独活陪你一同去阴曹地府了。这些事你竟然是全忘了,今日里我就要和你算算这笔账……” 罗飒冷冷的说道:“这几世轮回我还被你害的不惨吗?你还有脸来找我算账?我要是你早就是一头撞死在这里了,今日里终于是让我找到了仇人了!我们前世的债也是该清算了,我要为我被你害死的娘亲报仇!” 温家的人再傻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不速之客是罗家的人,几个哥哥拉着温柔急忙回屋去。平素软弱无力的温柔就像是头猛虎一般,伸出了黝黑的双手照着罗飒的胸口抓去。罗飒连哼都没哼直挺挺的躺倒在地,温柔看到了罗飒倒地之后一声怪叫也昏死了过去…… 等在温家门口的罗家下人看着自己的小少爷进去就一直没有出来,寻思了一下就感觉到了不大对劲。翻墙进了温家就看见了罗飒不省人事的躺在温家花园里,几个家丁冒着被温家人打死的危险总算是把罗飒抬了出来。 温家老爷得知了罗飒和自己的女儿相见的事顿时就吓傻了,跑到温柔的房里就看到她口吐白沫全身发黑的样子。几个儿子只能是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温老爷一跺脚骑马就去兵部找人去踏平罗家了…… 可是让温老爷也没有想到的是罗家也并不知道罗飒会去找温柔的事,两家人家都是满腹的苦水没地方倒,温老爷和罗仁义合计了一下就去找玄玑真君,谁知道阁楼门外只贴着一道符咒。而玄玑真君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正当两家茫然无助的时候只听到了身后有着官家出巡的锣鼓声。 温老爷诧异的看到了青虚道长正带着大队皇宫禁军而来,他们之中还有着一个破衣烂衫的汉子被押着。温老爷急忙上前去问大国师却被禁军挡在了外面,幸好是青虚道长看见了他们才免于牢狱之灾。青虚道长并不知道温家和罗家出了事,但是看到了身后的汉子才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青虚道长掐指一算哈哈大笑道:“两位稍安勿躁,玄玑真君是不愿意进宫去。但是玄玑真君会和星主有着一面之缘,我想你们两家的事情不出三日必有结果。眼下你们就安心的回去等着吧,贫道料定了星主决计不会坐视不理的……” 正如青虚道人预测的那样,玄玑真君不愿入宫却一直是在暗中跟着长生。玄玑真君和盘托出了自己和忠孝巡天使的渊源后,长生就在当晚赶到了罗仁义的家中。床榻上罗飒已经是全然没有了呼吸,请来的郎中也不知道是罗飒得了什么病。 长生一道甘露咒打入了罗飒的灵台上,罗飒的眼睛才微微的抖动了几下。罗飒一口腥臭的黑水吐出后整个人都好像是完全变了,罗飒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长生喝道:“天狼君呢?我要杀了她为我娘亲报仇……”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再入地府 昏死之中的罗飒被长生的甘露咒激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想要找温家千金报仇,全然忘记了就是他的前世将天狼君的幼崽活活杀死的事。天狼君当年为了忠孝巡天使自尽在斩仙台上,两个人也算是同甘共苦历经了磨难才能转世投胎以后彼此间只留下了怨恨…… 罗家的大厅里青虚道人默不作声的看着禁军统领索尼,只到了长生救醒了罗飒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统领大人,此番是贫道在老佛爷面前做了保。若是星主能够化解了温家和罗家的事,那宫中闹鬼之事统领大人也该相信已经是被化解了吧?” 索尼讪讪笑道:“大国师的话索尼可是担当不起啊,温家的事老佛爷是早有所闻了。要是道长能够化解了他们两家的事,老佛爷自然就会相信了啊。索尼不过就是个禁军统领一定会据实回报,大国师你就放心吧……” 罗仁义也看出了长生是个有本事的人,拉着长生进了大厅用茶悄悄的问道:“先生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儿啊,这是罗家作了什么孽啊!我就这么个独苗,我不管他上辈子是神仙还是妖精啊!我只要他这辈子能够好好的活着,先生你看他怎么又昏死过去了啊?” 长生坦言说道:“罗掌柜也不必太难过,令公子是因为一时的急火攻心才会如此的。我受了玄玑真君之托就是想要化解你家公子和温家小姐的恩恩怨怨,只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要先借令公子的三魂七魄一用,等到他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后自然就会放下了怨恨……” “什么!先生莫要玩笑啊,人的三魂七魄都没了那人不就是死了吗?我宁愿我儿子这样也不会让你动他的三魂七魄,先生你若是能够救我儿子。罗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会重重的谢你,可是先生要是想害我儿的性命罗仁义就是拼上了老命也决不答应!”罗仁义怒声大喝道。 长生连忙摆了摆手道:“罗掌柜你是误会了,令公子如今的心脉已经是被怨气所伤。就算是我用甘露咒救他,那也是无济于事的啊。只有让他知道了前世今生或许才能有救,这也要看温家小姐的怨气是不是真的可以破解了!” 罗仁义想了想道:“如此说来还是要靠温家的脸色才能救我儿子?先生不如是去把温家的小姐三魂七魄借去啊,温家有儿有女自然是不会这么紧张了啊?我儿子的三魂七魄就是打死我也不会让先生带走的,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的让我怎么对得起罗家的列祖列宗啊……” 长生不由得恼怒道:“你这个人怎么会如此的糊涂啊?你家公子和温家千金转世投胎本是一场冤孽,要是我不不将他的魂魄带到幽冥四司。那这场恩恩怨怨就会无休无止的延续下去,他们之中只要是有人死了那另一个也会被索命立毙!” 罗仁义想起来青虚道人的的确确的也说过这话,他们两个之中只要是有一个人死了。那另一个也会马上丧命,若是温家的那丫头死了自己儿子的性命多半也是难以保全了。罗仁义反反复复的思量了有一顿饭的工夫还是拿捏不定主意,想保全儿子的性命还要顾及到温家的丫头…… 看着生死未卜的罗飒,罗仁义从牙缝里挤声道:“先生,我儿的三魂七魄离了窍真的还能活着回来吗?罗家世世代代此经商做买卖从来就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勾当,为什么会发生了这种事情在我家啊?先生你是受青虚道人推崇的应该不会骗我的吧?” 长生苦笑道:“罗掌柜的顾虑我明白,可是带着令公子的三魂七魄去幽冥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快则今夜子时就能回,慢则就要听命幽冥四司的判罚了。总而言之我会尽力帮着你们两家化解了这段宿世的恩恩怨怨,我如今还有着两个朋友被关在皇宫里……” 罗仁义不解的问道:“先生的朋友怎么会被关在皇宫了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说先生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吗?方才我看见先生是由着禁军送来的啊,先生来帮我不是有着其他的缘故吧?罗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啊!” 长生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我在皇宫里抓鬼降妖得了玄玑真君的暗中搭救。所以我一定要回报与她,只不过那些禁军们都相信。是看在大国师的面子上老佛爷才半信半疑的让禁军把我送来此地,而我的两个朋友还在禁军手上……” 索尼的脸色一沉道:“咳咳,道长就快快动手吧,今日里是大国师向老佛爷作保道长才能出得了皇宫。老佛爷还在慈宁宫里等着回信呢,我也明白道长的神通广大。可是道长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道理啊,你们几个就算是浑身的本事又能翻腾起什么啊?” 长生怒声喝道:“我只是为了报答玄玑真君在鬼屋中的救命之恩,若是我想离开京城试问天下又有谁能够阻拦我们三个?罗家公子现在命在旦夕,还请大国师为我护法。我要施展招魂之术了,生魂离窍最怕阳气冲撞。统领大人要是不怕见鬼就留在此地吧,反正我已经是提醒过统领大人了!” 索尼脸色刷的变色道:“好!算你厉害,但是你给我听明白了。你的人还在我手上,你敢耍花招就不要怪我对道长不敬了啊!哼,给我都把眼睛放亮点。罗家里里外外不许任何人出入,大国师你是明白人有些话就算是我不说大国师也应该知道的吧!” 青虚道长冷冷笑道:“无量天尊,要不统领大人随贫道一同去罗家公子房中。那样就算是有了什么风吹草动的统领大人不是全然尽知了吗?何必还要贫道多言啊,统领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索尼已经是被王公公扎小人害过,对这种事心里多多少少还心有余悸铁着脸就带着禁军守住了罗家大门外。 长生告诉了罗仁义在罗家公子房间三丈外不得有人接近,一旦是生魂冲了煞那就再也没有办法救罗飒了。罗仁义看到了青虚道人也是满脸的肃穆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去把罗飒屋里的丫鬟下人全都赶走了…… 长生和青虚道长进了罗飒的屋子里,青虚道长就站在了罗飒的灵台之前道:“星主现在可以施展招魂术了,贫道在此为星主护法。只不过贫道以为此事还需要玄玑真君才能成事啊,贫道已经是课过一卦了。只是玄玑真君贫道也不知道她的下落了啊,星主你要千万小心啊!” 长生手起道诀一下子就招出了罗飒的三魂七魄,可怜罗飒一脸茫然的看着长生道:“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我家里怎么会有道士啊?不对,我乃是天官下凡。你们干什么把我的魂魄招了出来啊?我可是忠孝巡天使啊……” 长生不耐烦的说道:“你的今生前世我们都已经是知道了,如今招出你的魂魄来是要带你去幽冥地府。你身为天官却动了私情之欲,天狼君对你痴情一片愿意与你同生共死。你却怨恨不灭使得天狼君的怨气横生,你若是不去幽冥地府化解身上的怨恨就会生生世世不行不止!” 罗飒的魂魄不解的问道:“我又没有错,是那天狼君在背后告发我啊。我怎么能够不怨恨与她啊,只有她才知道我平日的事情啊!那几个太平庵里的尼姑又知道些什么啊,不是天狼君在搞鬼托塔李天王会斩我吗?” 长生收起了罗飒的三魂七魄喝道:“等你去了幽冥地府之后自然就知道了来龙去脉,现在我没有工夫与你多啰嗦。你要是死了,你的魂魄一定会去找温家小姐索命。那你们的恩恩怨怨就会越积越深,到时候只会连累了更多的人!”长生翻手祭出了太极幡,把罗飒的三魂七魄就带入了幽冥地府。 无论是人还是神仙进了幽冥地府都会被这里阴森森的鬼气所震慑,刚才还张扬跋扈的罗飒眼下也已经没有了威风。只见长生纵跃之间就来在了幽冥四司判官大殿之前,几个看守大殿的鬼差不由分说的就拦住了长生的去路…… “是何人胆敢擅闯幽冥四司啊?”鬼差看见了长生是个阳寿未尽的活人都诧异的喝道,也难怪鬼差们不知道长生的底细。因为长生早就是在天庭被消去了仙籍,只有看出长生来头的人会知道他是鬼宿星主。 长生拱手道:“几位鬼差劳烦通禀下阴律司的崔钰判官,人间有着一桩公案想请崔钰判官帮忙。此事关系到两家人的性命,千万不可再由任其自流了啊。我来幽冥地府是为了追命来的,耽搁了时辰人世间就会有着两条人命没了……” 鬼差们厉声喝道:“你以为幽冥四司是你开的吗?人世间天天都有人生人死的啊,你快点回阳间去吧!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了被四大判官听见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长生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那我只有得罪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对簿公堂 就在长生和幽冥四司大殿外的鬼卒僵持不下的时候,长生催动罡气嘴里默念降魔咒迫使几个鬼差让路。平日之中鬼差们都习惯了对生魂的叱责拷打,今日之中不料会遇到了一个阳寿未尽的道人带着生魂硬闯幽冥界…… “嘭……”长生的阴雷火擦着鬼差的飘乎不定的脚下炸出了一团金光,鬼差们这才对长生有了些敬畏之意。若是被此人的雷火击中那鬼差必然会魂飞魄散,长生也自知在幽冥界绝不可造次。打伤了幽冥鬼卒那是犯了天规玉律了,好在阴雷火只是威慑鬼差之用。 没多久的工夫巡守幽冥界的黑白无常都闻讯而来,黑无常满脸的暴唳之气可他的心肠却是最好的,不像白无常虽然是笑容可鞠但他却是个刀切豆腐两面不得罪的人。长生几次来幽冥界早已经是和黑白无常熟识,黑无常看到了来者是长生整张脸是越发的墨黑了…… 黑无常厉声喝道:“你怎么又来幽冥地府了啊?天庭已经是将鬼宿星主贬为凡人了啊!此番你到幽冥地府又是为了什么事啊!幽冥地界又不是个好地方,星主就不要让我们这些鬼卒为难了……”黑无常的话听着是凶巴巴的,但是仔细一琢磨还是有着袒护长生的意思。 长生作揖道:“尊使有所不知如今在人世间有着一件宿世恩恩怨怨需要幽冥四司判官来定夺,劳烦尊使代为通禀崔钰判官。只有崔钰判官才能让这小子知道今生前世的来龙去脉,并非是长生不懂幽冥地府的规矩而是不化解他们的宿怨只会有着更多的人伤心欲绝……” 白无常嘻嘻笑道:“星主此言差矣,人世间的恩恩怨怨早就是有了上天注定。星主你是想逆天而行吗?不是我等多嘴,倘若你坏了规矩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崔钰判官也难逃被你连累,为了素不相识的人星主有何苦呢?” 长生叹了口气唏嘘道:“想当年七爷八爷也是在人间仗义行事之人,要是七爷八爷还在阳间遇到了此事会坐视不理吗?长生不求能够在人世间被后辈歌功颂德,只求尽我之力荡尽一些人间不平!哪怕会被天庭五雷轰顶,我问心无愧又有何惧……” “哈哈哈……,说得好!果然是紫微天官麾下的南方鬼宿星主,崔钰佩服星主的浑身豪气。眼下正有着一件大喜事等着星主呢,崔钰在此先向星主道喜了!”一身紫袍玉冠的阴律司判官崔钰正笑意盈盈的朝着长生深施一礼,这把长生完全弄糊涂了。 长生连忙回礼道:“崔钰判官又取笑我了,我现在就是一个身如浮萍的落魄道人还会有什么喜事啊。今日前来幽冥地府就是为了忠孝巡天使和天狼君的宿世恩怨而来,还希望崔钰判官大开方便之门。若是崔钰判官担心会因此受连累,长生这就离开幽冥界……” 崔钰看了看畏畏缩缩的罗飒生魂大笑道:“哈哈哈……,鬼宿星主太客气了。星主或许还不知道在你身上有着佛祖的舍利子相助,如今是佛祖已经向玉帝陈情上表了星主的功德。若是不出所料应该是要让星主回天庭列位仙班了,这难道不是大喜吗?” 长生愕然的怔楞道:“什么?又要让我回去了吗?这个……这个先不去提也罢,崔钰判官还是将忠孝巡天使的恩怨化解了再说,其他的事长生眼下还没有打算。毕竟天宫无爱这让长生难以割舍人间的私情……” 崔钰颔首道:“人各有志,小小幽冥判官就不再多言了。忠孝巡天使和天狼君的世世代代的恩怨并不是能够一时化解的啊,黑无常何在?你速速去阳间将温家小姐的魂魄带到,本判官只能是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前世的恩怨却不能帮他们化解啊!” 黑无常领命驾起鬼云直奔人家去锁温家小姐的魂魄了,长生跟着崔钰进了阴律司。罗飒的生魂已经是从只字片语中知道了长生的来头,紫微天官麾下的二十八星宿在天庭官职远胜于自己。罗飒开始对长生有了一点恭敬了,毕竟神仙之中也有着天地人神鬼五种…… 罗飒生魂欲言又止道:“呃……,方才是我多有得罪了星主,但是就算是星主将温家小姐的魂魄带来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啊。只求星主回到天庭后能为我美言几句,让我也回南天门吧。在人世间我已经受够了,每日都在无尽的怨恨之中煎熬……” 崔钰翻看着生死簿冷笑道:“忠孝巡天使你还在心生怨恨啊?那你还要在人间沉沦几辈子才行,天狼君和你有着一段前世的恩怨想必你已经是知道了。但是你却不知道的是你心中的怨恨根源,天狼君为了你宁愿赴死。转世投胎之后你成了人,而天狼君也恢复了她的法身……” 罗飒恨声说道:“这个我已经是知道了,我在人世间杀了她的狼崽而她也杀了我的娘。人畜又怎么能够同日而语呢,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今生找她报仇又有什么错,再者而言当年在斩仙台又不是我让她去死的,六道轮回之后我知道她是谁啊?” 崔钰捋须笑道:“忠孝巡天使还是没有顿悟啊,在你的心里满是怨恨。哪怕是没有天狼君这档子事,你也是恨意难平对不对啊?” 面对着崔钰咄咄逼问罗飒的生魂一时间是哑口无言了,倘若是没有天狼君前世的恩恩怨怨自己的心里确确实实还有着怨恨。但是自己又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怨气是因何而来,罗飒的生魂就呆立在阴律司大殿里茫然无措…… “报……,温柔的魂魄带到!”随着鬼卒的一声大喝,黑无常的招魂幡远远飘来。黑无常的锁魂链拖拽着温家小姐的魂魄进了阴律司,温柔看到了罗飒也在顿时怒目相对。整个阴律司除了碧绿的鬼火在忽隐忽现外安静的鸦雀无声,崔钰合上了生死簿冷冷的看着他们…… 长生不禁的问道:“崔钰判官如今他们两个就在堂下,为何是不直言相告他们的恩怨啊?” 崔钰摇了摇头笑道:“星主不必心急,我已经是看过了他们之间的生死簿。若是星主今日不把忠孝巡天使的魂魄带来,那三日之后他就会被温家小姐索命而死。换句话来说他们在阳间的寿命已经是不足三天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倒是很想听听他们知道自己寿命将尽时会说些什么?” 温柔闻言大骇道:“不会……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死后……会要他的命啊,虽然我恨他入骨……可是我真的不会去害他。当我在自家的花园里第一次看见他时的的确确是想杀了他,没有人知道我会心痛如绞……家父已经是为了我的病进宫去请御医了,原来我还有三天的性命了……” 崔钰不动声色的说道:“天狼君你不知道的事情本判官却是清清楚楚,三天之后你就是因为死不瞑目所以会去找忠孝巡天使索命。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又要轮回转世再开始了,我可以不妨告诉你来世你们的恩怨还是不死不休!” 罗飒恨声怒道:“我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我心里怨恨就是因她而起!我只恨当年在南天门怎么会碰上了她……” 温柔大哭着辩解道:“你……你总是这么冤枉我……好!我就是想要你死,你现在应该满意了吧!等到来世我一定还要对你更怨毒,绝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 长生蹙眉的问道:“崔钰判官,你不是说他们会有着善言吗?怎么我看他们是越发怨恨起对方了啊,这事情就没有破解之法吗?让他们如此下去岂不是伤了生养他们的亲人了吗?天庭已经是将他们贬为了凡人,再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崔钰正声说道:“忠孝巡天使是动了凡心,他的一颗心已经是全然在了别人身上。天狼君对着忠孝巡天使就算是有着千般好,在忠孝巡天使的眼里依然是视如无睹。星主应该是明白动了思恋之心的苦吧,星主为了人间的红颜知己都……” “咳咳咳……,这个我自然是知道了。但是如今之计是要想办法化解他们的恩恩怨怨啊,要不然他们两家一定会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一场人世间的悲剧还有三天就要发生了,崔钰判官你执掌生死簿应该知道人命大如天啊!”长生急道。 崔钰转身问了罗飒的生魂道:“忠孝巡天使你现在明白了吗?你的一颗心早就是在别人身上了啊,凡是在你身旁对你好的人你只会记住他们的错。想要化解你们的恩恩怨怨并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办到的啊,除非是有人能够找回自己的那颗心……” 罗飒诧异的问道:“判官大人,你是……你是说我的心早就没有了……你让我去哪里找啊?我确实是喜欢上了凡间的玄玑真君,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回自己的心啊……” 长生插言道:“这个好办,我回阳间去找他的心!”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患难真情(上) 幽冥阴律司中罗飒的生魂满脸茫然的看着崔钰,罗飒实在是难以明白崔钰刚才所说的话。若是自己的心都丢了那岂不是行尸走肉轮回了几世为人吗?这个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啊,生死簿历来是由着幽冥地府掌管谁又知道是不是崔钰在无中生有的胡说八道…… 罗飒的生魂按捺不住疑惑问道:“素来听闻人世间的老百姓颂仰崔判官,今日得见却是欺世盗名的胡言乱语之辈。你说我的心留在了别人的身上了,可是我这几辈子岂非是活在了狗身上了吗?真是岂有此理!” 崔钰淡然的一笑道:“忠孝巡天使不必动怒,天官七十二守卫之中忠孝巡天使本是在人世间的大孝子死后而封位。却不知忠孝巡天使你还记得自己没有修成正果之前的事情吗?生死簿的的确确是由着幽冥地府掌管,但是有谁胆敢妄言就会被受天雷击顶神形俱灭之刑!” 罗飒缓了口气才幽幽说道:“既然是我已经修成正果立地飞仙早就不受幽冥地府所管了啊,你又是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啊?崔判官的生死簿上竟然说我的心没了,这分明就是在诓骗我啊!难怪世上的人都说是鬼话连篇了,崔判官要是不说个明白我又如何相信?” “哈哈哈……,忠孝巡天使所说的不假,你得道升天之后确实是不归幽冥地府所管辖。只是忠孝巡天使忘记了你尚未成仙的时候就是一个凡人,世上的凡人生老病死皆是早在生死簿里。忠孝巡天使在人间之时是个大孝子,可是你却差点铸成了大错幸亏是遇到了南海观音座下护法你才捡回了一条命!”崔钰大笑道。 这下阴律司的所有人都被崔钰的话惊呆了,长生皱着眉头问道:“崔钰判官,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忠孝巡天使也是南天门游走在人间的天官,他怎么会是差点铸成了大错啊?那南海观音座下的护法又是什么人啊?” 崔钰捻了捻胡须正色说道:“星主你是有所不知啊,此人也算是个人物啊。当年他还没有成仙的时候原是姑苏城外的穷苦瓦匠叫汪世杰,家里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老母亲刘氏。母子两个就靠着汪世杰平日里去帮人修修补补勉强度日,汪世杰每日必定会带些吃的孝敬刘氏。而南海观音座下有着狐蟐蝗蟒四大护法,其中又以白狐最为良善……” 罗飒愕然的问道:“什么?我在没有成仙之前是个瓦匠?那我又怎么会成了巡天使啊?为什么这些事情我全然不知道啊,崔钰判官你不会是在故意的骗我吧?我好歹也是天官被贬下界,你要是有着一言不实我就会禀告托塔李天王!” 崔钰冷冷的说道:“你未成仙之前的所有事都已经是进天庭之前脱胎换骨忘记了,可是在生死簿里确是写的明明白白!你若是不相信自己去一看便知了,其中的原委等你想起来了自然就会迎刃而解了。天狼君你也随我一同去三生石吧,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想必是能够有个了结了!” 长生倒是有幸见过三生石,所以跟着崔钰身后直奔十殿阎君的孽缘台前。崔钰指了指光滑如镜的三生石道:“忠孝巡天使,你现在就站在三生石之前。透过三生石就会看到你在尚未成仙的样子,此地本该是十殿阎王为那些痴男怨女查看孽缘之地……” 罗飒的生魂将信将疑的站在了三生石之前,只见三生石上显露出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屋子。在屋子里只有着一个重病卧床的老妇人,罗飒猛然就好像是有着自己曾经很熟悉的感觉。罗飒一言不发的继续看着三生石,不一会就出现了一个手提着荷叶包的男子…… 天狼君失声大叫道:“天啊,这不是你的模样吗?看来他应该就是你还没有成仙的时候了,咦?他这是在做什么啊?难不成是在偷吃吗?”天狼君看到了三生石中的男子用着荷叶包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直到是他的干裂嘴唇上有了些油光后才进了屋子。 床榻上的老妇人刘氏开口轻声唤道:“世杰啊,你回来了啊。今日怎么回家这么晚啊,你一定是饿坏了吧。娘已经给你做了些饭菜,你赶快趁热去吃吧。有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还有白米饭,刚才你爹还说要去翠花家给你提亲啊……” 汪世杰连忙急道:“娘啊,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早些把病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爹都过世很多年了。娘,你怎么又犯病了啊?我回城去请郎中……” 老妇人忽然大哭道:“对啊,你爹都已经走了啊。人老了脑子是越来越不记事了,你快去吃饭吧。娘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和粉蒸肉,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都怪你炖在了锅里啊。娘这就去给你盛……” 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刘氏已经是疯疯癫癫了,她的病不要说去做饭了就是连起身都是办不到的。汪世杰装模作样的说道:“娘啊,你就好好的歇着。那些菜我去盛就行了,娘早上不是说今天吃鸡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别的啊?” 老妇人反问道:“谁说是别的了啊?我刚才不是明明的告诉你吃鸡吗?你这孩子怎么到了现在还要让我操心啊?就一会儿的工夫,你就忘记了……咳咳咳……咳咳咳…………”刘氏大声咳嗽着挣扎着要起来,可是虚弱的刘氏根本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汪世杰急忙说道:“娘啊……娘啊……是我糊涂记错了,我这就去盛啊……”汪世杰来在了灶上就看见了锅里什么都没有,汪世杰习以为常的抓起地上的米袋子。抖落了半天米袋子里倒出了只有拳头大小的糙米,汪世杰从水缸里舀了些水洗米做饭了。 在荷叶包里有着小半只鸡,工夫不大汪世杰就端着饭菜喂刘氏吃饭了。刘氏还一个劲的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汪世杰舔了舔嘴唇笑道:“娘啊,我都已经吃好了啊。你看我的嘴上不说油光光的吗?”刘氏看了看汪世杰后才不再多言了,等到给刘氏喂完饭汪世杰才去灶台上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大碗米汤。中午这顿是解决了,可是晚上米袋子都空了…… 就在汪世杰愁眉苦脸的时候,一样东西就从天而降落在了汪世杰的脚边。汪世杰低头一看竟然是块碎银子,汪世杰摇了摇头捡起了银子就放进了身后的一个瓦罐里。拎着米袋子就疾步出了门,大街上人流不息而汪世杰却是一筹莫展啊。 来在了米铺门前汪世杰是犹豫了半天还是低着头进去道:“毛掌柜在屋吗?呃……,今日里有想要和毛掌柜借袋米了。等我给人家有了活就一定来清账,毛掌柜要不我帮你把屋顶的瓦……” 屋里出来了一个精瘦的掌柜喝道:“去去去……,你都借了三袋米了。欠账不清后账难立啊,你干活的那些银子还不够给你娘治病的啊。我这个米铺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真是想借就有啊!我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才借的米,可是你也不能拿着客气当福气啊!” 汪世杰苦着脸道:“毛掌柜你就大人大量再借我一袋米吧,城里的郎中说我娘的病已经有了起色啊。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银子给你补上了,你就发发慈悲行行好吧。要不然今晚上我娘就要……”不等汪世杰把话说完,毛掌柜一把将他推出了米铺…… 已经是几天喝着米汤的汪世杰哪有力气啊,一推之下当场就摔了个四仰八叉。就在这时候有着一个姑娘的声音问道:“喂!你没事吧?你这个人真是太死心眼了,给你银子你又不要。这里又让人欺负,真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姑娘的一句话让站在三生石外的罗飒恍然大悟道:“啊呀……,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那个姑娘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要是没有了她我也许早就被人害死了。唉……”罗飒抱着头失声痛哭了起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眼下的罗飒哭的就像是个孩子似的伤心。 长生不禁问道:“那个姑娘就是南海观音座下的护法吧?我要是没有猜错她也就是玄玑真君吧?真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是早就认识了啊?” 罗飒哭道:“道长你就不要再说了,是我的一时糊涂啊!当年要是我肯听她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了。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是我在姑苏城里给人家盖瓦的时候。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就好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从梁上掉了下来,管工的头说那是妖精在那里入定修炼……” 天狼君若有所思的道:“那……那时候你就已经是喜欢她了吗?” 罗飒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苏文纨会是个狐狸精啊,我的工头说要趁着白狐没有醒来的时候埋了她。我就看他太可怜了就偷偷的带着她跑了,但是后来的事是让我也意想不到的……”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患难真情(下) 汪世杰在米铺赊账被掌柜的一把推倒在地,就在这时候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扶起了汪世杰。茫然不知的汪世杰看了看姑娘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此人是谁,难道是这个姑娘认错人了吗?但是汪世杰总算明白了家里莫名其妙飞来的银子就是好送的,这一切让汪世杰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此人是谁…… 那姑娘皱着眉头朝着米铺的掌柜喝道:“他不就是欠了你三袋子米吗?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把他往死路上赶啊?毛掌柜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家新盖的屋子是谁帮你没日没夜的干活,你又何曾给过汪世杰一个铜板?就算是工钱也足以抵过三斗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汪世杰的家里还有个体弱多病的老娘!” 毛掌柜被那个姑娘一顿抢白脸就变色道:“姑娘你又是什么人啊?我在姑苏城里怎么就从未没见姑娘啊?唉,善门难开啊!我也是指着米铺糊口度日的啊,若是大家都来赊账那我的买卖就不用开张了。若非看在汪世杰给我盖房的份上,我岂能是三番五次的赊他……” 姑娘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毛掌柜的米铺账桌上喝道:“我不和你多费口舌了,这点银子应该是够买一担米了吧?从今往后汪世杰来你米铺,你就不要难为他,所有花销皆有本姑娘替他付了。这是定钱,等用完后我自然会给你送来!” 汪世杰大急道:“姑娘使不得啊,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我与姑娘非亲非故的,姑娘替我付了银子我拿什么来还给你啊。眼下已经快入寒冬时节了,姑苏城里的屋舍都要换瓦抗雪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有银子了,姑娘的好意我只能是心领了。” 姑娘噗嗤笑道:“你就算是有了银子又能怎么样啊,你母亲的病正是需要花钱医治的啊。我看你每天就喝点米汤,把挣来的银子全都孝敬了你娘。我就暗中想帮你,可是你却是把我给你的银子都原封不动的放了起来!” 汪世杰木讷的说道:“我爹说过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那些不明不白的银子我是不会去动的,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好像和姑娘是素未谋面,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啊?姑娘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汪世杰绝不会……” 毛掌柜一把拽过了汪世杰骂道:“你怎么就比你疯疯癫癫的娘还不懂事啊,人家是在有心搭救你啊。你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人家姑娘又能图你什么呢?你可不要向你的爹一样啊,穷了一辈子临死都没有考上功名!” 汪世杰一甩手气得转身就要走,那姑娘咯咯咯的笑道:“你这个人的气性怎么那么大啊,你要是还有别的法子就不会厚着脸皮到米铺来赊账了。我帮你无非是为了当日你救过我的性命罢了,这些银子都是小事啊!” “什么?我救过姑娘的性命?这……这从何说起啊……姑娘你恐怕是真的认错人了啊,我只会烧窑做瓦哪里有本事去救姑娘的性命啊?”汪世杰愕然的看着那个姑娘,刮骨搜肠的想了又想可就是想不起自己救人的事…… 那姑娘笑着说道:“毛掌柜,你都已经是收了银子了还不快去装米?” 毛掌柜也是满腹的疑惑不解,但是被人家冷声拒之千里只好是接过了汪世杰手里的米袋子去装米了。等到毛掌柜进了米铺后姑娘微微一笑道:“汪世杰,你不用再去想了。因为我就根本不是人呀,我要是对你说清楚了就怕你会被吓死了啊!” 汪世杰苦笑道:“姑娘又来打趣我,姑娘若是不说个明白汪世杰是不会无功受禄的!” 姑娘一点也不难为情的拉住了汪世杰的手跑出了街面,一直是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姑娘突然间就没有了。在汪世杰的面前只有一团白毛绒绒的狐狸,汪世杰豁然就认出了那就是在帮人家盖房子落下的那只白狐…… 汪世杰结结巴巴的说道:“怎么……怎么你是……你是狐狸精啊?我……我……我没有冒犯过大仙啊……你怎么会跟着我啊……” 白狐变回了人形笑道:“我乃是在此地观音庙里修行的白狐,那天我在修炼之时要是没有你相救早就被他们活埋了。所以我就跟着你了啊,我原本是想给你一些银子让你安安生生的过下半辈子。谁知道你还是个大孝子,你娘得了失心疯全靠你一人苦苦支撑。” 汪世杰长叹了口气道:“这有什么办法呢,我娘也是因为我爹不幸去世后才积郁成疾的。我爹教过我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道理,我只想能够好好的将我娘的病医好……” “啧啧啧,真是没有看出来你一个泥瓦匠说话还这么文绉绉的,你娘的病绝不是凡间的庸医所能医好的啊。我有办法能够让你娘的病好起来,但是我要借你身上的一样东西。不知道你肯不肯啊?”姑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汪世杰说道。 汪世杰一本正经的道:“还没有敢问姑娘的芳名,姑娘若是能够医好我娘。不要说是借我一样东西了,就是要我的性命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可是我身上分文没有,姑娘又能借什么啊?” 姑娘抿嘴笑道:“你叫我苏文纨就好了,我要借你的一颗心来做你娘失心疯的药引。你可是要想明白了啊,你的心要是没了就会立毙。你娘的性命还有寥寥数月了,用你性命去换你娘的数日性命你会愿意?” 汪世杰犹豫了一会儿流着泪道:“汪世杰想求大仙一件事……” 苏文纨轻蔑的笑道:“就知道你会不愿意,毕竟是用着十几年的性命去换几个月的性命谁也不会答应啊。这个也是人之常情,你不求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了。” 汪世杰连连摇头道:“大仙你误会了,不是我不愿意啊。是我想到了死后我娘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谁能够帮我照顾我娘啊。只求大仙能够好事做到底,替汪世杰照顾我娘几个月。等到汪世杰转世投胎后一定为大仙建庙立祠,汪世杰跪谢大仙的大恩大德……” 苏文纨瞪大了眼睛道:“你……你真的是想清楚了吗?一旦你娘的病愈那你的心就没了,你的命中还有着一场大富贵啊。要是你就这么死了,那你的这辈子就白活了啊!” 汪世杰点了点头道:“大仙你就放心吧,汪世杰已经是想明白了。我娘苦了一辈子,我都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要是我的心医好了我娘的病,汪世杰死而无怨!” 苏文纨狠狠的跺了跺脚道:“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了,世上怎么会有了你这样的傻瓜啊!也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既然是想明白了。那就今夜子时我来取你的心来救你母亲,你现在想要反悔还来得及啊!” 汪世杰毅然的点头道:“那就有劳大仙了,今夜子时我会恭候大仙……” 苏文纨红着眼睛道:“好了,你快回去好好的再去看看你娘吧。过了子时你就会和你娘阴阳相隔了,我答应你会帮着你照顾你娘的!”苏文纨有些怅然若失的跺脚不见了,汪世杰朝着南方跪拜了几下…… 要说人最难最痛苦的莫非就是等死了,汪世杰明知道自己的性命只剩下了几个时辰了。为刘氏喂了饭后又给刘氏梳洗了一番,念念叨叨的和刘氏说着儿时的事。两道眼泪就悄然无声的嘀嗒嘀嗒的流下,服侍刘氏安睡后汪世杰就等着苏文纨了。 子时刚过,苏文纨穿着一身白衣来在了汪世杰的破屋里。汪世杰淡然的说道:“全赖大仙的神通了,只可惜是汪世杰再不能尽孝道了。汪世杰在世上能够遇见了大仙……或许也是老天爷对汪世杰的垂怜吧……” 苏文纨面无表情的问道:“要是你不死,你会想做些什么啊?” 汪世杰思忖了一会儿才道:“要是我不死一定会……一定会我们三个人好好的过日子啊,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报答文纨姑娘……” 苏文纨全身一颤道:“你……你真的不会嫌弃我是个妖精吗?” “不会!” “唉,可是你娘的病却是一定要你的心做引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你要是已经决定了就躺下吧,我要取你的心了!”苏文纨咬着嘴唇说道。 汪世杰黯然神伤的就躺在了地上,苏文纨为难了半天才巍巍颤颤的伸手向汪世杰胸口抓去。汪世杰眼睁睁的就看到了自己的心就被苏文纨掏出,汪世杰双眼渐渐的迷离了。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是完了,可是谁知道天色发亮的时候就听见了刘氏在叫自己…… 苏文纨泪流满面的哭道:“你真傻啊,我的性命是你救的。今日就算是我报恩为你而死吧!”苏文纨捧着汪世杰的心念念有词的吐出了她的妖丹融在了一起,又将汪世杰的心放进了他的腔子里。破屋里一道华光升起,地上盛开了朵朵莲花…… “娘……,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应该死了吗?娘,你怎么也……”汪世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氏一个大嘴巴抽愣了,清清楚楚的疼痛让汪世杰又糊涂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飞花逐月 幽冥地府的三生石前罗飒瞠目结舌的看到了破屋里发生的一切,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到那绝对不会相信。白狐化身的姑娘确实是挖出了自己的心,可她又用着妖丹融化倾入了到汪世杰的体内。刘氏喝过了苏文纨炼制的丹药后显然是气色好多了,在屋子里地上涌起了朵朵的莲花一道白光从天而降…… 就连是苏文纨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奇景,地涌莲花乃是佛家五树六花之中的最高境地。相传只有当年佛祖临世时才会有着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之说,今日里虽说不是金莲但也足已让苏文纨感觉到了惊恐万状了。只到白光之中洒出了佛光圣影,苏文纨连忙是显出了原形跪拜在地。 圣光佛音之中南海观音坐在莲花佛台上轻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花一世界一鸟一天堂,看繁华落尽化为红尘。纵然花叶散尽不过只是春梦一场,白狐你用了修行多年的妖丹去救人实是你的善心使然。你已经是失去了妖丹那性命即将不保,而你救活的人却是全然不知啊!” 白狐跪地哀求道:“救苦救难的大慈悲观音菩萨在上,弟子若不是被汪世杰搭救早就是 冤死了。如今汪世杰为了他母亲的病宁愿是豁出了性命,弟子虽然是个妖精但是还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弟子以自己的妖丹救他无怨无悔。这可能也是弟子的命中劫数吧……” 观音大士轻轻笑道:“阿弥陀佛,果然是没有选错了你。只不过你命中还要与他有着一段渊源这些皆是天意,等你尘缘了却之后再到南海来找我吧。阿弥陀佛,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暇秽,看在你的善心份上我就给你们一世情缘……”观音菩萨玉指拈起了杨柳枝轻拂苏文纨而去,而苏文纨就在破屋之中脱胎换骨成了个凡间女子…… 汪世杰醒来之后并不知道这一夜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刘氏已经是大病痊愈了。汪世杰满心欢喜的到处去找苏文纨,可是找遍了整个姑苏城都没有寻到苏文纨的下落。汪世杰饭茶不思很快就被刘氏看出了端倪,刘氏一问之下才明白了自己儿子是喜欢上了狐狸精。 看着儿子日益憔悴的样子,刘氏终于是对其说道:“唉,我的性命只有几个月的阳寿了。为娘倒不是害怕死只是太不放心你了,咱们家里一穷二白全靠着你给人烧瓦盖屋过活。要是那个苏姑娘能够照顾你那娘也就安心了。人活一世难逃一死,你这孩子就是因为我的病才放下了考取功名的机会……” 汪世杰连忙跪地道:“娘,你的病才刚刚好,那些事娘就不要多虑了。只要娘在世一天世杰就会让娘好好的过日子,苏姑娘的大恩大德世杰自然会报答她的。娘想吃些什么世杰马上就去买,娘的病好了世杰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我现在连苏姑娘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啊,等我日后在姑苏城中有了她的音信一定当牛做马的感激她。可是苏姑娘她行踪不明……” 刘氏摸了摸汪世杰的头笑道:“真是个傻孩子,人家姑娘是对你有情有义才会知道你的处境。你要想见她又何必去找啊?为娘自有办法让她出来……”刘氏还没说完话就从袖子里掏出了把锈迹斑斑的剪刀朝着自己的胸口猛刺而去,汪世杰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呆了。扑身去抢刘氏手里的剪刀,却不料想眼前白光一晃有人已经是夺下了刘氏手中的剪子。 苏文纨俏生生的站在汪世杰的面前道:“你们这又是何苦呢?如今的我已经是失去了法力,若非是婶婶是在故意逼我现身恐怕我是不会再与你相见了。我的性命是菩萨可怜我才让我变成了凡人,我只有生生世世虔心向佛才能让我超脱于尘世……” 刘氏大喜道:“哎呀,苏姑娘这可太好了,你如今已经不再是狐狸精了那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把世杰托付给你了。菩萨救了你那就是说你们今生今世还有着未了之缘,向善修佛本该是在心里的嘛。老婆子这辈子除了还有一个心愿没有看到,进了阎王殿总有些不甘心啊!” 汪世杰是个大孝子急声问道:“不知道娘还有着什么心愿未了?我这就去给娘办到,娘尽管吩咐就是了……” 刘氏拉起了苏文纨的手道:“为娘就是想看到你娶媳妇啊,苏姑娘你是个大善人。要不然就不会一直躲在屋外关心我们母子了,不管你们以后会怎么样。老婆子只想你能做我们汪家的儿媳妇,老婆子的这个愿意若是能高攀那死也无憾了。世杰,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啊?还不过来说句话啊!” 汪世杰如梦如醒的近身作揖道:“苏……苏姑娘……,我……我……我想……”汪世杰满脸胀的通红就是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这让苏文纨是越发的局促不安了。 苏文纨想到了观音菩萨刚才说过自己和他有着一世情缘,苏文纨犹豫了半天还是螓首点了点头。刘氏拉着他们两个人的手开心的合不拢嘴了,连忙让汪世杰去城里请亲朋好友来喝喜酒。汪世杰是明白其母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成亲了,若是以后母亲有了百年之事就不会有人再胡说八道了。 汪世杰成亲之日就选在了三天之后,苏文纨现在已经是成了凡人再也没有本事去施展点金变银之术了。幸好是汪世杰攒着半瓦罐的碎银倒也是把破屋重整了一番,大喜之日亲朋好友都来向刘氏庆贺。大家都羡慕不已汪世杰娶的漂亮媳妇儿,喜事过后汪世杰也不再去瓦匠了在苏文纨的相劝下开始苦读诗书…… 几个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了,刘氏终于是在兴喜之中含笑九泉了。汪世杰料理完刘氏的后事就去参加了姑苏城的乡试,就凭着汪世杰的一手好文章马上就引起了考官的注意。考官问了地方上的保甲才知道汪世杰身上重孝未满,顿时就把汪世杰的答卷给撕了。 汪世杰在家等了数日见榜文之上并没有他的名字,心灰意冷之下就准备是重操旧业了。岂料那个考官对汪世杰颇有面熟,拦住了汪世杰的去路不悦道:“你家中有着重孝,你不好好的守孝却跑来乡试这岂是忠臣孝子之举啊?” 看到考官汪世杰黯然神伤道:“老师教训的极是,只因我爹一辈子没有中举气疾而疼。家中老母因此大病十多年,学生来乡试就是想能够侥幸上榜告慰母亲地下九泉。看来这是不行了,汪世杰还是回去老老实实的做瓦匠吧……”汪世杰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考场之地,而考官这时候有点感觉是冤枉了汪世杰了。 几经打探后才知道汪世杰这十几年来都是靠着赊米赊肉给其母吃,而他却只喝些米汤。更有人在传言汪母患有疯疯癫癫的重病,也全靠了他给人家干活请郎中。十几年照料个卧床不起之人,那是要多大的孝心啊!考官为了试探其真伪还特意去了汪世杰的家,就看到汪世杰赤膊着上身在寒风里垒土烧瓦…… 都已经是十冬腊月了,可汪世杰却是毫无瑟瑟发抖之意。只有是做惯了苦力的人才能如此从容,汪世杰看到了考官盈门尴尬的披上了衣服用力的搓着两手的污泥。汪世杰害怕自己身上的污泥脏了考官赶紧叫出了屋中的娘子苏文纨,而苏文纨看了考官一眼后竟然愁眉苦脸起来了。 考官略微的问谈了汪世杰几句,汪世杰对答如流。这让考官更是抚掌称赞,他让汪京世随同自己一起上京去参加会试。只有会试后的文章才能由皇上过目,如今天下内忧外患正是需要着忠臣孝子辅佐朝纳。而百善孝为先,汪世杰就成了考官青睐之人。 汪世杰能去会试本来这是件大好事,可偏偏苏文纨是闷闷不乐。汪世杰问了几次后,苏文纨才忧心忡忡的说道:“相公啊,我看此次上京还是不要去的好。那个考官面有丧气应该是近日会有大祸临头,相公若是去了定然难逃厄运。相公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他上京去啊,要不然我也没办法救你啊!” 汪世杰豪气大发的说道:“娘子,士者为知己者死,要是我能上京为官那一定造福地方绝不让那些百姓受苦。再说我上京也未必能够高中,那考官有什么灾祸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啊?娘子既然是心有顾及那我就不去了,可是我爹他一辈子的愿望就是……唉!” 苏文纨叹了口气道:“我现在也只是个凡人,我也不想着相公夙愿不能实现。你若是真的要去,那你就好自为之吧。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的,但愿是我想多了……”苏文纨实在是不想去伤了汪世杰的愿望,无奈之下还是让汪世杰上了京。 汪世杰进京会试一鸣惊人高中状元,而举荐他的考官竟然是当朝的内阁之首。汪世杰顺理成章的就成了内阁门生,还没等汪世杰上任内阁首辅就被人参奏了谋反做乱。汪世杰的日子顿时是一落千丈,圣旨落下汪世杰被囚死牢…… 正文 第三百六一章 南柯一梦 古往今来朝堂之上皇帝可以容忍臣子的贪赃枉法,但绝对不会对谋反作乱的权贵们心慈手软。宁愿是错杀也不会放过一个,可怜汪世杰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收押死牢了。进了死牢就再无天日了,汪世杰都悔青了肠子没有听他娘子苏文纨的话…… 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无济于世了,死牢之中都不知道是死过多少冤枉人。汪世杰只求狱卒们能给姑苏城的娘子捎个口信,可是汪世杰牵涉到了朝中谋反之案。死牢上上下下的狱卒对汪世杰的叫屈喊冤只是置若罔闻,堂堂七尺男儿汉在死牢里伤心泣极。 一晃就过了半个多月,大理寺也不提汪世杰过堂。只有一纸判书让汪世杰签字画押,汪世杰看到了判书上的罪名被判了斩立决。就在当晚就有狱卒给汪世杰送来了半只鸡和一壶酒。意思就是吃完了这顿饭就要上路了,狱卒们在汪世杰的牢房前撒上石糯米和朱砂。狱卒们这是在担心汪世杰死后阴魂不散,以朱砂糯米封住了牢门就不怕了…… 午时三刻就要开刀问斩了就算是有着山珍海味汪世杰也难以下咽,想到自己从小吃苦支撑家业照顾老母好不容易有了盼头又将性命不保。汪世杰一边哭还一边扯破了牢衣咬指写下了血书,希望是能有好心人能将血书捎回姑苏城去。汪世杰把他平生之事都写了下来,越写越悲哭的晕死了过去。 等到汪世杰再次醒来时已经发现了外面日上三竿了,自己苦心写了一夜的血书早就是不翼而飞了。这是天要亡自己的性命啊,汪世杰被几个三大五粗的斩囚官架上了牛车。汪世杰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菜市口两旁大路上全是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三九隆冬天汪世杰满腹的冤枉无处申辩,看到了刽子手举着鬼头刀横眉立眼的样子汪世杰绝望的闭上了双目…… 监斩官在菜市口大声的喧读谋反作乱的人名,汪世杰竟然是被排在了未尾。毕竟谁也不知道汪世杰有没有谋反之心,但是为了顺应皇命就把涉及到此案的所有人等都判定斩立决。刹时间菜市口是血光一片,涉案的几十个官员都被砍去了脑袋。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更让汪世杰吓的魂飞魄散,直到监斩官喊到了汪世杰的名字时两个刽子手搭起了烂泥似的汪世杰将他的脑袋摁在了满是鲜血的木橔上。 汪世杰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想叫冤枉都没力气了,冰冰凉凉的人血贴在脸颊上就好像是落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在汪世杰的四周躺满了身首异处的死尸,刚被斩去脑袋的腔子上还在激涌着热血。在冰天雪地的隆冬季节形成了一层诧异妖艳的红色,而下一个脑袋就会轮到自己了…… 随着监斩官的伐罪之声结束,一枚竹牌甩落在地汪世杰头上草标被刽子手扯掉扬起鬼头刀就罩着汪世杰的脖子砍去。寒光犹如流星闪过,汪世杰都感到了后颈上有着刺芒袭来。只要刀光过后就会人头不保…… “刀下留人……圣旨到!新科状元汪世杰进殿面圣……”一骑快马从人群里疾驰奔来,刽子手的鬼头刀闻讯偏锋一侧擦着汪世杰的头皮而过。都已经被吓傻了的汪世杰又被刽子手抬下了木橔,这突如其来的大变连监斩官都感觉莫名其妙了。但飞骑而来的报信使手中的圣旨却是货真价实的,监斩官赶紧碎步跑近接旨。 满脸血污的汪世杰总算是定了定心神,看到了监斩官正跪在地上听旨。大理寺判定的斩立决竟然是惊动了皇上,也不知道皇上是如何得知了汪世杰的事。单单就为了他下了大赦,让汪世杰进殿面圣。监斩官的脸都吓白了,真没看出来一个名不径传的小子会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人的名树的影,皇上要召见汪世杰自然是不能让他这副样子去了啊。监斩官马上是让人将魂不附体的汪世杰带回去漱洗一番送入了太和殿内,汪世杰就在半个时辰前还是个劫下死囚这会儿工夫已然是成了皇上召见的人了。金銮殿上两班文武大臣屏息肃立,谁也不知道皇上召见汪世杰是为了什么? 汪世杰初登大宝之殿压根就不懂那些君臣之礼,只知道自己是受了冤枉。若是皇上能为自己翻案那才真是天公开眼了,汪世杰想到了自己的冤屈干脆是在朝堂上悲愤不平了。满朝文武都弄不明白皇上的意图,大家都是装聋做哑吱声不得。 反而是皇上不怒而威道:“汪世杰,朕听闻你是一个忠孝之人,为何会跟着心有不轨之人为伍啊?朕今日之所以会放了你是因为前些日子朕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有位白衣女子在朕的耳边不停的叫唤着你的名字。朕就寻思着姑苏城新科状元到底是个何许人也,经朕查实后才知道你是个忠孝之人。又有你的血书为证,以你的学问文章朕已经看过了你的血书……” 汪世杰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明白皇上怎么会知道自己写的血书,皇上梦里的白衣女子汪世杰也没敢多想是什么人。反正是能够死里逃生已经是空前绝后的大幸事了,更不用去皇上会这般的去姑苏城调查自己。好在是看到皇上的龙颜和善才略微的心定不少,看这个架式应该是皇上已经是知道了自己的冤情了。 “吾皇万岁,草民……微臣冤枉啊……微臣从未有过半点忤逆之心,微臣的画押完然是被逼无奈啊。吾皇圣明一定要为微臣主持公道啊,微臣绝无谋反作乱……”汪世杰急声大喝道。 高堂之上皇帝大笑道:“爱卿平身起来说话,朕已经是全然知道了爱卿的事了。朕吩咐了户部尚书准备为爱卿在姑苏城立忠孝牌坊,希望天下的黎民都能以爱卿为楷模。若是人人都像爱卿这般忠孝仁义,那朕的江山甚幸了……” 汪世杰这才是放下心里的大石头,可汪世杰不谙熟官场的规矩直言问道:“陛下英明,可微臣以为朝中因莫须有的罪名斩杀了那么多大臣就不怕再无人敢谏言了。除非是陛下彻查此案,给天下人一个公正。也让朝中为官之臣有个……” 没等汪世杰说完话,在朝庭马上有官员厉声喝止了汪杰世道:“新科状元此话是何居心?难不成真的就是和你的恩师有着什么干系吗?你胆敢是让陛下再彻查此案,显然是你们乱党贼心不死。你们在朝堂之中究竟是有多少党羽,谋反作乱当诛九族!新科状元你说话可是千万不要胡言妄语啊,你是想仗着陛下对你宠信有嘉借机为乱党翻案吗?” 汪世杰懵懵懂懂的问答:“这位大人说的话我都听不明白啊,学生只不过是据实而言。朝中那些大臣们学生都不认识,岂能是为乱党翻案啊?陛下……陛下……请恕微臣斗胆,此事定然是有着蹊跷啊……”汪世杰的话就像是盐巴投进了油锅里,大臣们七嘴八舌的纷纷围攻汪世杰。 幸好是皇上冷声发话道:“众卿家都无须再争了,此事已经是由大理寺判定了。朕不想再听到有人再旧事重提了,各位卿家都退了吧!”皇上脸露愠怒之色拂袖离去,汪世杰无形之中是得罪了不少人。 看透了官场的世态炎凉,汪世杰感觉到了心灰意冷。别的同榜进士都已经是出任各州地方官员了,只有汪世杰呆在京城里被束之高阁。汪世杰也明白这里朝中的大臣们在故意的刁难自己,汪世杰几次进宫都被内侍太监们拒之千里…… 等到户部为汪世杰立了忠孝牌坊后,汪世杰干脆是上折为母守孝三年。这道奏折倒是没被人扼住,顺顺当当的呈报给了皇上。御笔一挥汪世杰就回到了姑苏城,可让汪世杰意想不到的是家中灰尘已经积了一层。蜘蛛网都挂在了床檐上,这分明就是久无人居住了啊? 汪世杰寻遍了屋前屋后就是不见自己娘子苏文纨的踪影,只在屋子的横梁下看到两行清秀镌刻的小字:“夫君见字如面,文纨随夫一路相护。当今世上奸臣当道,妻已托梦与昏君谅他不敢伤害夫君分毫。文纨自知犯了天条死罪难逃,只望夫君勿要再挂念……”汪世杰看完了苏文纨的留言才明白了自己的性命乃是苏文纨在暗中相救,如今苏文纨已经是个凡人托梦施术已然是犯了天条…… 字里间行里满满的都是对汪世杰的恋恋不舍,可是伊人不再汪世杰就像个失了魂的没头苍蝇整天在姑苏城寻找着苏文纨的下落。没隔多久汪世杰就郁郁而终在姑苏城忠孝牌坊之中,地下一股青气卷着汪世杰的魂魄真飞南天门。汪世杰从幽冥地府飞身成仙却是饮了孟婆汤将苏文纨淡忘了,只到了忠孝巡天使在人间看见了玄玑真君后就像是冥冥之中早就相熟于她……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将心比心 三生石已然是恢复了原来的平静,不管是罗飒的生魂还是天狼君投胎温家的怨魂都已经知道了忠孝巡天使生前和白狐苏文纨之间的恩恩怨怨。苏文纨救夫心切族展出了控梦之术让皇上放了夫君,而苏文纨却是受天公惩罚世世沦轮…… 长生拧着眉头说道:“果然是白狐为了救汪世杰之母用了他的孝心为药引,白狐是因为不忍心看着汪世杰枉死才用了妖丹续他性命。如今他们两个都是历经了几世为人,就算是我去找玄玑真君也未必是能够将此事说明白啊。除非是劳烦崔钰判官请玄玑真君的生魂来这里,大家当面说清楚了就能化解温家和罗家的恩怨了。” 崔钰摇了摇头道:“星主有所不知啊,那白狐本来就是南海观音收为座下的四大护法。幽冥地界又岂敢是去拘她的魂魄啊,依我之见此事还要去求南海观音菩萨才能成事。可菩萨神龙见首难见尾,我也不知道是该去哪里找才好了啊!” 长生愕然道:“崔钰判官说的极是,菩萨又怎么能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啊。不过我有着太极幡可以去心想之地,寻玄玑真君应该是不成问题。让我去把她带到忠孝巡天使面前应可以化解这场宿世恩怨了吧?忠孝巡天使与温家千金都是生魂受不得半点日光阳火,就让他们暂且留在幽冥地府吧。” 崔钰点了点头道:“星主你须要知晓他们在阳间的性命只有三天了啊,三天过后若是他们还未解开恩怨那他们又会重新转世轮回。他们之间的怨恨只会是越积越深,星主也是受过天庭责罚之仙。星主既然是有心想帮他们就不如速去速回吧,他们的性命能不能有所转机就全赖星主此行了。只不过星主一个人去恐怕是难以成事,温家千金宿命与忠孝巡天使痴情一片不如是……” 长生恍然大悟道:“崔钰判官是怕我找不回忠孝巡天使的心吗?我与玄玑真君有过数面之缘,她应该不是个不通情理之人啊?或许是她早就忘记了,待我与她说明了前因后果自然会解开他们的恨怨。崔钰判官还尽请放心,只是让我带着天狼星的生魂毕竟是多有不便啊!” 温柔姑娘的魂魄怯生生的说道:“两位大人为了化解我们的宿怨已经是让温柔难以言表了,温柔和玄玑真君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有些话反倒是我去说更为方便些。还请星主将温柔带上吧,三天的阳寿虽然是不多但总比什么都不做束手待毙要强啊!” 长生也来不及呆在幽冥地府耽搁时辰,祭出了太极幡将温柔姑娘的生魂收入其中。随着太极幡的灵光乍现,长生已经是身在一座观音庙中了。真没想到被人传为神仙的玄玑真君竟然会住在这种简陋之地,长生探身进了观音庙就看到了青灯古佛前坐着一个女子在默念经文…… “咳……咳……,长生无意打扰真君清修,只因罗温两家的宿怨只有真君才能解开。故而还请真君以慈悲为怀搭救他们两家的性命,真君或许是不记得你的前世往事了。几世轮回之前忠孝巡天使和真君有过一段渊源,如今忠孝巡天使的转世生魂正在幽冥地府之中!”长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和玄玑真君解释她的前世了,只有让玄玑真君去了阴律司那这场宿怨才能化解…… 玄玑真君诧异的睁开眼睛看了看长生道:“星主也是仙界之人,韩雪在此等候就是受了观音菩萨之命啊。可是韩雪却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化解他们两家的宿怨啊,只要是韩雪能够办到的就算是豁出了性命也不会有着半点怨言!” 长生尴尬的说道:“这个倒不是让真君去拼命,而是在真君的身上融合了忠孝巡天使的一颗孝心。所以忠孝巡天使会对真君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愫,没有了那颗心忠孝巡天使世世代代只会记住了怨恨。可怜天狼君对他是一片痴心,到头来却是要与他不死不休!” 玄玑真君黯然神伤道:“什么?他的一颗心在我身上?那又怎么可能啊……难道说是要我剜出心还给他吗?若是那样真的可以化解他们的宿怨,我一条命也就死的其所了。可是普天之下又有什么人能够将忠孝巡天使的心安然无恙的接回他身子上啊?” 长生祭出了太极幡放出了温家千金的生魂道:“温小姐,你在太极幡中也已经是听明白了吧?玄玑真君为了了却你们两家的宿怨不惜以身犯险,只不过就算是有了玄玑真君的真心也未必能够顺顺当当的装回去啊?” 温柔急问道:“这……这又如何是好啊?难不成是两个人的宿怨真的会无休无止的延续下去吗?温柔跟着星主来见玄玑真君就是有一件私事想求你,忠孝巡天使对真君还是念念不忘的啊。这个无论是到了什么转世投胎还是难以改变的,我只求真君能够和忠孝巡天使在一起……” 长生惊讶的问道:“温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真君乃是观音菩萨的座下护法,你让她和忠孝巡天使一起,那岂不是害了真君吗?再者而言这也不是化解宿怨的办法啊,温柔小姐你是不是有着什么事不愿意坦诚相告啊?” 温柔苦笑道:“星主你是不会明白女人的心意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了前世之事就情不自禁的会……可是忠孝巡天使的心全然在真君身上。也许他们在一起了,忠孝巡天使就不会只记得怨恨了。他要是开心了,那我就放心了……” 长生顿时就明白了温柔的心意,她是想让玄玑真君和忠孝巡天使在一起。用玄玑真君体内的孝心让忠孝巡天使忘记以往的怨恨,可是这对温柔又是一种残忍的历经啊。长生也不知道用这个办法能不能化解他们之间的宿怨,但是有一点长生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温柔付出的太大了,只有三天的阳寿了可她心里依然想的是忠孝巡天使。 玄玑真君连忙摇头道:“我是佛门中人,绝不可能与人有着私欲之情。温小姐的意思还请三思,我只想着在人世间能够早日超脱。其他的事对我而言全是魔障,既然我和忠孝巡天使有过一段渊源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啊!” 温柔惨然的望着观音庙外隐隐约约透起的朝霞道:“佛门中人以善为本,真君要是能够救了忠孝巡天使那也是一件大功德啊。忠孝巡天使还有三天的寿命了,真君要是能够出面去见他这一切就会不同了……” 长生蹙眉道:“温小姐,要是真君去见忠孝巡天使或许是能够让他不再有暴戾之气。他的性命或许会保住,可是你的性命呢?” 温柔的生魂飘身而起道:“正是因为我对忠孝巡天使满心是感情,只要他能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倘若能用我的心来救忠孝巡天使。我会毫不犹豫的挖出来给他,可是他喜欢的人不是我啊……我只有离开这个世间才能眼不见为净……” 说话间温柔的生魂就迎着日光飞去,长生疾步拦着她喝道:“温小姐留步啊,你若是出去就会魂飞魄散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再不能将姑娘救回了啊!” 温柔反问道:“只要我魂飞魄散了,那我和忠孝巡天使的恩恩怨怨就会不攻自破。这才是化解宿怨的唯一办法啊,星主要是把你换在我的处境是不是也会这样做啊?”温柔不顾长生的拦阻依旧是迎着日光而去,长生一时间也无言以对了。 就在温柔就要踏出观音庙的时候,从朝霞之中隐隐的传出了大悲咒的佛语。一道祥云从天而降盖住了温柔的生魂,祥云里竟然是响起了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底下的痴男怨女终究是逃不出一个情字啊。天狼君,你且慢行!我奉菩萨之命前来化解你们!” 玄玑真君跪地拜道:“原来是惠岸行者来了,菩萨终于是显灵了。弟子已经在尘世间大彻大悟了,只求菩萨渡我苦海……” 祥云落在了观音庙前走出了一个俊俏的小伙子,长生身为紫微天官座下的二十八星宿自然认得他是观音菩萨的弟子惠岸行者。长生上前作揖道:“行者来的正是时候,忠孝巡天使与天狼君之事不知道行者该何如判定啊?” 惠岸行者向长生回礼道:“星主不必担心,缘生缘灭皆由心起。当年白狐为了报答忠孝巡天使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还用尽了她的妖丹救了忠孝巡天使。他们之间的缘分到此已经是完结了,可是忠孝巡天使的心进过了白狐的施法相融已经是留在了她身上!” 长生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还请惠岸行者为他们了却这段孽缘。” 惠岸行者笑道:“这有何难啊,天狼君为了忠孝巡天使宁愿是与他同生共死。只要将忠孝巡天使的孝心转嫁在天狼君身上那一切就会化解了,白狐随我去幽冥地府走一遭吧……”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天作之合 相传观音菩萨的弟子众多,最为被老百姓熟悉的莫过是跟随在观音菩萨身后的金童玉女。而惠岸行者恰恰就是观音菩萨的大弟子是托塔李天王二太子木吒,善用一条浑铁棍神勇非凡。此番惠岸行者驾临实在是让长生喜出望外…… 白狐转世的玄玑真君不论是在人世间修行了多少年,看到了惠岸行者佛法森严连忙垂首拜道:“全凭惠岸行者的吩咐,韩雪愿意随行者去幽冥地府走一遭。只不过韩雪已经不在五行之中了,那幽冥地府又岂能是容我啊?” 惠岸行者笑而不语提着混铁棍往地上一杵,顿时间观音庙外打开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金光大道。让长生诧异的是在金光大道的尽头就是幽冥界的阴律司了,惠岸行者这一招就足以彰显出他的神通广大了。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长生望着金光大道只能是心生敬佩。 幽冥界的鬼卒都纷纷的躲避在金光大道两侧,连十殿阎君都闻讯赶来了。惠岸行者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各位阎君勿怪,今日是奉了菩萨之命为他们两个人解开宿世的恩恩怨怨。还请阎君能够网开一面,惠安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楚江王黑着脸道:“尊者言重了,可是他们两个的恩恩怨怨乃是为上天注定的啊?若是忠孝巡天使还想着重返天庭,那他们现在受的种种磨难都是难逃之劫啊。尊者的意思是想要为他们开脱吗?这件事就算是本君也爱莫能助啊!” 惠岸行者哈哈大笑道:“十殿阎君都无须为难,只要是让白狐再见忠孝巡天使一面。他们之间的宿怨自然会有个了结,星主大人依你之见,仙凡相恋终究能成否?”惠岸行者突然转身朝着长生询问,长生仔细的分辨了惠岸行者的话马上就明白了是南海观音菩萨在点醒自己…… 长生思忖了一会儿道:“大慈大悲观音菩萨曾经在凡间做过一场法会,我也只是听我的师傅提及过。凡事问心无愧就不用去在意太多,依我之见在天庭位列仙班每日间晨钟暮鼓倒不如是留在人间做个凡人来的逍遥自在。” 惠岸行者不动声色的问道:“星主的话是为了天官恋恋红尘寻找借口吗?唉,阿弥陀佛,世间之人总是难逃情结之劫啊。既然是星主大人这般想,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痴男怨女多是在庸人自扰啊,星主跟我去阴律司见过忠孝巡天使就会知道了!” 有了惠岸行者的话,十殿阎君都是做声不得跟着惠岸行者进了阴律司。照说在幽冥地府应该是十殿阎君的管辖之地,可是碍于观音大士的威严楚江王和都市王两位阎君只能是闪身让过,崔钰判官看到了佛光盈盈的惠岸行者来此满是不解…… 惠岸行者摆了摆手道:“阿弥陀佛,还有劳崔判官将忠孝巡天使带上阴律司。今日我奉命想要将他们的恩怨做个了断,无论孰是孰非都也是罪业已满了。若是让他们再沉沦反目就恐怕是太过于有违天道了,星主你说是不是啊?” 长生淡然道:“尊者的言语长生已经是明白了,但是高处不胜寒那及人世间繁花似锦啊。若是换作我宁愿在人间执子之手不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之事了。尊者几次出言试探我是不是菩萨的意思啊?长生在凡间降妖捉怪时有幸得到过菩萨的指引,却不知菩萨试探之意?” 惠岸行者微微一笑道:“星主,你是误会了菩萨。待到温家和罗家宿怨了断后,星主不妨是去南海紫竹林一行。到时候星主自会明白了,阿弥陀佛!”惠岸行者高深莫测的话让长生又是摸不到头脑了,看来自己在阳间的行事已经是被天庭知道了…… 两个鬼差飘飘忽忽的拽着罗飒的生魂进了殿,惠岸行者不紧不慢的说道:“忠孝巡天使多有不见了,殊不知天官可曾是想起了过往的事啊?” 罗飒急声说道:“我……我都已经记起来了啊,只不过我自己也不明白会戾气越积越深。看过了三生石才勉强是有了些头绪,我的心好像是留给了别人啊。我如今不过就是具行尸走肉,请惠岸行者看在与你同殿为官的份上救救我吧!” 惠岸行者笑道:“能够化解你的怨恨只有你的心了,你为了就你的母亲不惜用命尽孝。而白狐又不忍你就这样去死。忠孝巡天使回头好好看看,能够化解你的心魔只能是靠她们了!” 罗飒转过身就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玄玑真君,而在玄玑真君身旁的是转世成温家小姐的天狼君。玄玑真君似乎是有点尴尬的夹在了天狼君羡慕嫉妒的眼神里,罗飒楞楞的看着玄玑真君脱口叫道:“娘子……娘子,真没有想到还能再见你……” 玄玑真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呃……阿弥陀佛,罗公子你是误会了。当年我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才会嫁给你的,我乃是观音菩萨座下的护法。与你只有着一世情缘,我知道你是个大孝子不忍见你死去就用了妖丹和你的心相融。岂料到会遭来今日的麻烦,还连累了天狼君!” 罗飒颤颤巍巍的说道:“那娘子就对我那么绝情吗?只从在人世间再次看到了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我们的前缘未了。娘子……我……我们可以今生再续前缘啊,我可以和你去个没有人的地方重新开始啊……” 玄玑真君羞红了脸连声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罗公子你就不要再想前世之事了,我如今早就已经皈依我佛了。菩萨说过我们只有一世的缘分,罗公子还请忘了前尘往事吧。活在回忆里的永远是痛苦,我也不愿意罗公子为了我宿怨深积。” 长生看着伤心欲绝的罗飒劝道:“罗公子,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啊。玄玑真君已经是脱尘入圣了,你又何苦去念念不忘啊。难道说就是因为着在你的身体里有着白狐的妖丹吗?” 玄玑真君苦笑道:“我的命当年是你救的,眼下十殿阎君都在这里。就由他们帮我了却吧……”玄玑真君念了几句咒语,翻手就朝着自己的胸口一把抓去…… 惠岸行者厉声大喝道:“住手!白狐有着隔断前世的决心足以表明心意了,忠孝巡天使你的心虽然是由白狐的妖丹所化。但是你应该看清在你身旁那些一直爱恋着你的人啊,菩萨给了你两滴清心露。你喝了就会放下那段孽缘了!” 罗飒目瞪口呆的看着凌空飞来的两滴碧绿的清心露打入了自己灵台之中,以往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是一幅幅画卷似的映入了罗飒的眼睛里。看到了天狼君为了自己甘心赴死,看到了日游神在天庭告发,看到了这几世里轮回不禁是呆了…… 许久之后罗飒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顿时间就昏死了过去。温柔已经是顾不上男女有别之礼了,一把扶住了罗飒痛哭流涕。要不是自己一定要去找玄玑真君或许罗飒就不会昏死,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是相守罗飒三天阳寿的日子! 惠岸行者哈哈大笑道:“天狼君不必难过,两滴清心露能够让忠孝巡天使恢复清明。你们身为天官有了思恋之心本该是要受天条之罚的,眼下你们都已经转世投胎几个轮回了。你们的罪业已满,菩萨是在点化于他啊!” 正文 卷 一 九命案 第三百六十四章 南海观音 朝廷自古就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长生想靠一己之力去改变朝政那犹如是痴人说梦。有了惠岸行者的提点,长生带着庞灵和丹珠姑娘连夜出了紫禁城沿着水路直奔南海。天下供奉观音菩萨的庙宇有着万万千千,可最为灵验的都说是普陀紫竹林的观音院…… 长生一行人乘着夜色由庞灵水族本尊劈波斩浪来在了海天佛国之地,晨光瑞蔼之中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紫竹林四面环海让人心旷神怡,丝毫感觉不到外面的严冬腊月。只有一簇簇的紫竹花在竞相开放,在紫竹林的深处就是闻名遐迩的不肯去观音院了。这座历经了千百年的庙宇便是观音菩萨显圣的地方,不肯去观音院的名声也因此而来…… 丹珠姑娘看着庙宇的匾额不解问道:“不肯去观音院?天底下怎么会有人起怎么怪异的名字啊?” 庞灵在人世间修行了千年自然是明白其中的缘故,笑着对丹珠姑娘道:“妹妹身在西域之地或许是没有听说过,这座不肯去观音院的名字可是大有讲究的啊。妹妹切莫胡猜,你听我慢慢告诉你……” 据说在唐宣宗十三年,有位日本僧人慧锷从五台山奉请观音神像回国可是途经普陀山时接连发生了种种怪事,原本是晴空万里的海面上突然之间狂风大作将慧锷的船队吹的寸步难行。慧锷是当时日本临济宗高僧,见此异象必知蹊跷。他命人将船队靠岸停泊又把观音神像放在了山岙内,慧锷焚香沐浴敬拜观菩萨神像后才使得今日的海浪平静…… 佛教从中土传入日本后日本僧人常慕名来中土佛法,他们久闻观音大名对观音菩萨十分崇拜。慧锷到中土来一是来学佛法,二是来朝拜观音。他来到了当时著名佛教胜地五台山。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文殊菩萨号称智慧第一与观音菩萨同为佛祖的弟子,两位菩萨历来关系密切。 五台山乃是北方佛教信徒的朝拜中心,山上梵刹林立五台山清凉世界之名远扬天下,四方前来朝拜者更络绎不绝。慧锷身披袈裟背负行装,走进了五台山法华寺的山门。寺中方丈热情接待。慧锷进入大雄宝殿后,一眼看见一尊观音菩萨的庄严宝像,刹那间就惊呆了…… 这尊庄严宝像光芒四射,系用白玉精工雕成长有三尺左右。观音菩萨手持羊脂净瓶,瓶中插着一朵莲花坐在莲台宝座之上。再看菩萨容貌清秀华贵,眉如弯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璎珞横披环结宝明,乌云巧叠盘龙髻,绣带轻飘彩凤翎,端庄妩媚慈祥可亲…… 慧锷在观音法像前足足礼拜瞻仰了一个多时辰,才依依不舍离去。当天晚上慧锷十分激动,他想我到中土来,就是想要朝拜观音。今天真是有缘,来到五台山就见到了观音菩萨。这尊菩萨宝像庄严慈祥,要是能请到日本去供奉,让东瀛百姓也礼拜观音菩萨,那该有多好啊!只是怎么好开口把这尊像请去啊? 第二天慧锷便专诚叩见了方丈,径直向方丈说明心意:“法师在上,弟子慧锷来自日本,专来朝拜菩萨灵地,瞻仰菩萨法像。昨日有幸,得见贵寺观音大士法像,不胜欣喜之至!弟子至心崇敬观音菩萨,思量再三有心请观音东临日本,以教化那里百姓救度彼地一切苦厄,不知方丈可否恩准?” 方丈一听,感到有些突然便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从东瀛渡海来求佛法,一片诚心,可敬可佩!你要请观音宝像东渡日本,也是善举只是此是大事,容老衲考虑考虑。” 慧锷见方丈犹豫难定又再三叩请表示诚意,方丈看那慧锷至诚恳切的态度确是要在日本广传佛法。觉得一个日本僧人有此宏大愿心,也是难能可贵在慧锷再三恳求下,也就答应了说:“贫僧看你确是一片至诚,你既有如此宏大愿心,贫僧就助你一臂之力,但能否如愿,就你的缘法了。” 方丈领着慧锷来到大殿内,跪在观音大士神像前虔诚礼拜。方丈叩首说:“菩萨在上,今有弟子慧锷历尽千辛万苦,从东瀛来到中土,诚心礼请大士东去日本。弟子见他志诚恳切,斗胆随顺了这一因缘,恳请菩萨恕我。” 慧锷一听方丈所言连忙叩谢,方丈扶起他把那尊法像交给了慧锷又说:“此尊观音法像为文殊菩萨所造,据说文殊菩萨来五台开辟道场以后,常常思念观音大土,于是塑造了这尊观音法像,可谓稀世珍宝。慧锷,如今让你请去日本,此去万水千山,路程遥远,一路可要多加小心。如遇到困难,可礼拜菩萨法像,诵念菩萨圣号,菩萨自会指点迷津。” 慧锷便拜别方丈,诚诚恳恳地捧着观音大士法像一路下山,向南走去。经过二十多天到达了长江,他的船队日夜兼程,顺江而下,七天后进入东海。可是谁也没想到海上突然刮起了狂风,海浪翻滚掀起冲天波涛把船打得东倒西歪,直打转转眼看就要翻船。 慧锷想起方丈的话,急忙向观音大士叩拜求救。真是灵验得很虽然风暴仍未停但帆船却不再颠簸安然无恙,海水把船托到了普陀岛的一个山岙之中,这里风平浪静。慧锷抛锚落帆把船停下来,决定等待大风平息后再走。 翌日清晨,慧锷和尚以红绸盖住了观音神像准备再次出海。可是让慧锷和尚吃惊的是海面上升起了一团灰白的大雾就挡在船队之前,无论船队如何变转方向那团浓雾就是挡在了船队的前面。慧锷和尚登上甲板远眺就明白是出了事,海面上除了自己的船队受困之外竟然是一片晴朗…… 万般无奈之下慧锷和尚只能是调掉了船头又回到了普陀山,连接着两天的咄咄怪事慧锷已经是明白了观音神像不肯跟随自己去日本。可是观音菩萨的神像实在是太过传神了,慧锷铁了心的是要打算着把神像运回日本去。船队选了黄道吉日又供了观音神像,扬帆出海朝着日本而去。 红彤彤的太阳光芒四射,海面上也没有半点风浪。慧锷和尚闭目静坐船首虔心念经,希望借着风和日丽顺顺当当的把神像运回国。可是船队刚出了普陀山就听见了空中有着仙乐飘飘之声,这次不光是慧锷和尚惊呆了连同着沿海的老百姓都看到了眼前的奇观…… 朵朵彩云中间,有着巍峨绚丽的彩色牌楼。宝幢流苏仙女往返,珠光宝色耀人眼目。慧锷和尚看着仙境大喜吩咐着船工马上加速,谁料到船队只要出了普陀山顿时间就会狂风骇浪吹回去。船队东倒西歪着随时都可能被打沉的危险,在船上的艄公们都没有见过这种事连忙向着观音神像跪拜求救。海上的暴风把船吹回了普陀山后又马上是安然无恙了,都已经是三次出海不利了。 包括慧锷和尚在内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不妙,慧锷和尚的真心实意使得稍公都留了下来。船队就在普陀山上修整了数月,在普陀山有户张姓人家怕观音神像日晒雨淋太不敬神了。张姓人家就在普陀山为神佛搭了木屋以供拜礼,慧锷和尚在普陀山等着稍公修船真是心急如焚…… 慧锷和尚加固了船队增添了布帆,心一横就让船队继续上路。若是这次再出不了海,那慧锷想死的心都有了。经过了三次的出海不利的教训,慧锷和尚就把整支船队都锁在了一起。这样就不怕有大风巨浪来袭了,船队很快就驶出了山岙。慧锷和尚望着茫茫大海不由的开始发怵了,也不知道是谁突然间大喊了句:“不好了,船都动不了……” 从黝黑深色的海底伸出了一朵朵铁莲花密密麻麻的围在了船队四周,将船队挤的是动弹不得。慧锷大惊,静下心来细细一想,莫非观音大士不愿去日本么?他回到船舱里,跪在观音佛像面前祈告说:“如若日本众生无缘见佛,我一定跟从观音菩萨所指方向,另建寺院供奉我佛。” 刚说完,忽然听到轰隆一声,从海底钻出一头铁牛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吞嚼铁莲。一会工夫,就吞食了-大片。于是海面上现出一条航道,正好能够通过一条船。铁牛在前面游,帆船在后面驶,行了不久,突然又轰隆一声,铁牛沉入海底,满海的铁莲也无影无踪了。慧锷定神一看,帆船仍然驶进普陀山这个岙口来了…… 云散了天晴了,太阳高高挂在天空。这时,张姓善人从山上走下来,对慧锷说:“这儿天的事情,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走不成呵!还是请法师到我家里住几天再说吧。” 慧锷手捧观音佛像,跟着渔民爬上普陀山。放眼看去,金光闪闪的沙滩上,海潮时退时涨绿绿的山峰周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茫茫大海,昼观日出夜听潮声,与五台山相比真是另有一派风光。 慧锷几经风浪已经知道了观音神像不愿意跟随自己回去,与其是逆势而为倒不如是顺从菩萨之意安身于此。村里的人都看到过神像显圣,就在这里建造了不肯去观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