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型臆想症》 正文 狂躁型臆想症 “昨天晚上的巴萨对勒沃库森的比赛太畅快了,3:1,一扫联赛的颓势了。”我兴高采烈的跟刘小军打电话。 我们俩是铁杆球迷,从小学开始就是,喜欢过很多球队,AC米兰、佛罗伦萨、巴萨、利物浦等等。我们之间相同的地方太多了,喜欢相同的球队,家里都是下岗工人,初中毕业后一起辍学,一起来北京打工,就为了能够有钱吃饭,而且能不受别人干扰快乐的看球。 “对啊,梅西可算进球了,这个新来桑切斯脚下不软啊。”小军在那里也是一阵感叹。 现在我们俩现在都是饭店的保安。昨天晚上是我值班,正好给了我晚上看欧冠的机会。 正在我们俩兴高采烈的聊着的时候,经理铁青着脸推门进来。我吓着赶紧放下手中的电话,一脸谄笑说:“经理,早啊,欢迎视察工作。” 经理没理我这茬,把手里拿着的报纸重重的摔在我桌子上,低沉的声音吼道:“你看看,昨天晚上咱们饭店被人偷了个干净,报纸上都登了,你这他妈的还一点都不知道呢!” 我被吓了一头冷汗,昨天晚上我看的太入迷了,声音调的又大,什么都没听见。 我低头扫了一眼报纸,“今晨警方抓获一伙盗窃犯……据盗窃犯交代,他们趁丽华酒店保安看电视时,偷偷潜入盗窃了价值五十万余人民币的赃物。” 经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临走时抛下一句:“一会警方要过来找你取证,取完之后赶紧滚蛋,你好自为之吧。”摔门而去。 警方经过反复的盘问确认我与此案无关,放我出去了,不过我就这样丢掉了我的工作,而且这个月工资我也甭想要了,没让我赔钱就不错了。 我就这样失业了。 从饭店取了我的东西出来,推着那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恍恍惚惚的走在大街上,感觉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我摸了摸口袋,现在一共还剩下两百块钱,而且我的下一份工作还没有着落。 北京的冬天真是冷啊,风吹的人心都在颤抖。 沿路上我在不停的看着各种招聘的小广告,像我这种没有技术,嘴又笨的跟棉裤裆一样的人还能找什么工作呢,无非只能端端盘子、当当保安,下工地去当民工我又觉得太累不想去,因为如果去干那种活,晚上就没有精力看足球了。 说真的我是个很贱的人,不仅命贱,而且不思进取的心也特别贱。 每次看到名车里坐着妖艳的妇人我都会先跟她意淫的**一番,然后再骂她一句好B都让狗日了,趁他不注意把口香糖粘在她的车上,看她远去时还会朝那个方向用力吐一口痰。 晚上每次看着**晃动的大奶和白臀,放纵的射到墙上,然后再用卫生纸先擦小鸟再擦墙上慢慢流淌下来的白色发黄的液体,满足中略带失落的睡去。如果晚上没有比赛我就浑浑噩噩的睡到天亮。 不过现在被酒店开除了,没有了舒适的宿舍,今天晚上都不一定有着落,刘小军的宿舍一定没有地方,他那里也是人挤人的上下铺怎么会有空余的地方呢。晚上还有欧冠,不过现在看不看的上欧冠先不说,晚上有没有地方住都是问题。 我一边看招聘信息一边找着小旅店,要是真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我就敢死给你看。不过像我这样的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就算悄悄的死掉也不会引起大家的多少注意吧,不像别人被猴子抓个奶都会成为网络红人。 酒店保安是干不下去了,丽华酒店出的这个事一定会像一阵风一样瞬间把消息传遍北京城所有酒店,我心里暗暗咒骂,大不了逼良为娼,老子大不了去当鸭,不过我伸手摸了摸自己小的可怜的小鸟,心中不由苦笑,谁会要呢。 我推着车走在岳各庄桥下,连平常在这里的流浪汉也因为今天太冷都没有出来。我手里也没有火柴,这卖火柴的小女孩临死的时候还能拿火柴给自己带来最后一点温暖。我身上只有最后的两百多块钱,没有存款,没有任何可以典当的东西。如果说这辆破二八自行车还能值五块钱的话,那我还能再临死时多吃碗拉面。 现在视力越来越不行了,可能跟经常看电视有关系。看远处的东西非常吃力,对面来的人十米以内还能看见,超过十米就是一团模糊了,得配个眼睛了。想这么多干嘛,还是先找地方住是王道,要什么眼镜。 天已经快黑了,现在吃点东西吧。我蹬上自行车,顶着严寒的北风骑着,在一家小拉面馆停下,在旁边买了两个馒头,就着拉面蘸着咸汤吃完了这碗拉面和俩馒头,这顿饭花了我七块钱,现在的物价真是飞涨啊。想我两年前刚到北京的时候这么吃也就四五块的样子,现在真是除了工资不涨什么都在涨。 吃完东西,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推着自行车顺着这条小巷走了进去,因为我看到在这众多的成人用品店后面藏着一个小旅店。 我把自行车谨慎地锁在外面的护栏上,每次这么做我都觉得多此一举,这年头偷这种车的贼几乎没有了,费半天劲就偷一辆价值不到十块钱的车,而且还会想这哥们混的这么烂我偷他的车于心何忍,真是费力又要承受心理谴责。 我每次锁车不是因为跟这辆破车有什么鸟感情,而是为了自己能睡个好觉,因为我自己有强迫症,即使车锁了也会反复回去查看是否锁上了,更别说不锁车了,那我一晚上都会不能入睡的。 虽然我反复劝导自己,这个破车不会有人偷的,但是我总是说服不了自己,因为我的嘴太笨了,我从小到大没有说服过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老板,多少钱一晚上?”我面无表情的问道,因为我知道这些人只认钱不认脸的,你再赔笑也是白搭,我不干赔本买卖。 “三十。”一个中年男子低着头在看电脑,他显然看不上我,因为他一直都在看着屏幕,一眼都不吊我。 “这都快晚上了,半价吧,我明天一早就走。”我再次尝试说服别人。 “四十。”老板似乎对这种讨价还价习以为常,蛮不在乎地说道。 我惊呆了,原来这个老板是个神人,我开始使出我的杀手锏,“不行我就走了。” 不过我的功力显然跟老板差很多,“五十,不行就滚蛋,”老板终于多加了一句话,算是对我的赏赐。 我几乎要绝望,这个路上基本上没有其他的旅馆了,现在天这么黑又这么冷我实在不愿意再出去找旅馆了,不过这也太宰人了,我愤怒的说:“那一百吧。” 我希望愤怒能得到转机。 “好,”老板真是个明白人,爽快的答应了,随手在一张票据上乱写了些东西,递给我,“交钱。” 我欲哭无泪,转头就要走,却发现门早就被锁死了。 门口有个壮汉一脸同情的看着我说,“你没看见这家叫什么旅店吗?这叫不刀旅店,还价的下场就是这样!” 壮汉凌空做出手刀下劈的动作,我感到有股湿湿的东西要从下体出来,不过我强忍着给它吸了回去。 我付钱,拿起自己仅有的一小包行李,走进阴暗的走廊。 黑暗中,一个尖尖的长指头冰手拨了一下我的手,“要小姐吗?过夜五十。” 一个打扮的妖艳的跟鬼一样的中年女人站在我背后,似乎要吓死我,我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切吓出了两滴,因为完全没有往回吸的时间。 “不用,谢谢。”我赶紧拿起房间的钥匙进了屋子。 一到晚上我视力更不行了,我根据大致的判断,摸上了床。 恩,床上有人? 我大叫道:“谁?”随手做起我自认为很有效的防守姿势。 “小兄弟,别紧张,你上错床了,你是那张,这张是我的。”一个男人的似乎要抚慰我屡受惊吓的心。 “对不起”,我根据模模糊糊的视觉信息爬上另一张床,大惑不解地问,“怎么两个人住一间?” “对啊,现在这么便宜的旅馆你哪找去,三十块钱一晚,你还想一个人一屋?”那个男人嘲笑道。 恩,是一开始三十,早知道不还价了,赔大了。 那个男人见我不说话,“兄弟,看你眼睛视力是不是有问题,连床上有人没人你都看不见,你这不戴眼镜迟早有一天会被撞死。” **裸的威胁和恫吓。 那个男人继续说:“我叫王贵,算你运气好,我是卖眼镜的,咱们俩住一个屋就说明有缘分,我给你找一副眼镜你戴上试试。” 这人东北口音很重,应该是辽宁的吧,我正要说我身上没钱,买不起眼镜的时候,王贵已经翻箱倒柜的给我拿出来一副戴在我耳朵上。 “咋样啊,兄弟?”我终于看清这个男人的脸了,世界一下子就清楚了,王贵的脸上还有没有刮干净的胡子茬,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跟我说话。 我看着王贵,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违心的说:“我暂时还不需要眼镜,谢谢了。” 王贵根本就不放弃,他见我不摘,心里明白的差不多了:“是怕贵吧,哥们,你别看我叫王贵,咱卖东西从来不贵,谁给咱评价都是刚刚的。我一看就知道你要带多少度,根本不用什么验光测视力啥的,你觉得咋样啊?你要是觉得好,咱试试这副,豪雅最新款THEA,打折卖给你,连镜片带镜框,还送你一个擦镜布和眼镜盒,一共你给两百块钱,你看咋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现在的眼镜怎么这么贵呢?我要是不吃饭不住店估计还能买的下来,现在这可买不下来,而且我吃一堑长一智,绝对不还价。断然的回绝了他:“大哥,我现在真不需要眼镜。” 说着我就把眼睛摘下来还给他,屋里的东西在我眼前又模糊下去。 他倒也不推辞,像他们这样的生意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回事。他收起那副眼镜,回头又找了一副给我,说:“这个你戴上去估计也挺好”,说着就把这副眼镜给我强戴上,还是那么清晰。 王贵那猥琐的笑脸又出现在我面前,说:“咋样,这个也不错,这是豪雅经典remark的,全方位修正人性化设计,开阔眼睛视野,荣获过GoodDesignAward设计大奖,还是刚才那些配置,算你一百怎么样,老弟,真的最低价了啊。” 我还是面有难色,管他什么大奖的跟我也没有关系,我反正买不起。 王贵到底是精明的商人,看我这样,只好说:“那没办法,只有这样了,兄弟,我这有一副豪雅的最新的试验品,还没有上市,这个算你三十。” 说着就拿出那副眼镜,我又在世界的清晰到模糊到清晰的切换中,又换上一副新的眼镜。 恩,倒是真的没什么区别,也挺清晰的。 王贵看着我诡异的笑道:“这个就算你三十,绝对不还价哦。这副眼镜对您产生任何健康问题,本代理商也概不负责。” 反正现在对我健康不负责的公司那么多,也不差他这一个代理商,而且三十块钱找鸡都不负责健康问题,更何况三十块钱买个眼睛了。 “好,那成交。”我赶紧掏出三十块钱,生怕王贵临时反悔了,因为三十块钱的眼镜地摊都买不到。 王贵拿到钱之后满足的躺下了,不再言语,看样子挣不到钱的话他不多说。 我也开始沉默,一边感受着清晰的世界,一边拿着遥控器换着台,真幸运还是有体育频道的。 今天晚上是AC米兰的比赛,绝对要看。 先小睡一觉,晚上看球时才能经理充沛,王贵似乎早已睡着,呼噜声都响起来了。 凌晨三点四十五,准时爬起来,作为AC米兰的拥趸,这种比赛当然不容错过。 我悄悄的打开电视,尽量不吵到王贵,戴上三十块钱新买的眼镜,第一次在这么远的距离享受清晰的比赛。 今天的比赛好奇怪啊,怎么比分直接就写在上面了吗,难道是重播吗? 不能啊,我看了看日期,看了看时间,现在绝对应该是直播呢,可能导播把以前的比分打上去了吧,不管了,先这么看吧。这样看到比分的比赛很不爽,虽然这个比分不一定是对的。 在比分下面还是一些小字,我仔细一看,居然是全场的技术统计,包括第多少分钟谁进球,控球比例,射门次数,射正次数,角球数,任意球数…… 我对这个导播无语到汗,他要是能把这个预测准确的话那简直就是神仙。 比赛还是非常疯狂的,看完的时候我正要给小军打电话,突然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比分居然就是我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比分,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些数据统计,基本都是吻合的。 我今天是发神经了,还是遇上鬼了? 我拿起我那个烂的不能再烂的黑白屏手机给小军打了个电话,小军在那边先是骂了我半天,然后又好声劝慰了我一会,说我可能由于失业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让我好好休息。 不管了,在我没有完全疯之前我还是要睡觉的。 第二天造成醒来时,阳光已经很耀眼了,大概十一点多了吧,一般看完比赛第二天没事的话都是这时候起床的。 迷迷糊糊的戴上三十块钱的眼镜看到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王贵估计早就出去推销他的眼镜了,不过这个哥们还好心的给我留下一个纸条。 “戴上这个眼镜之后可能会有意外之财,也可能会有血光之灾,还可能脱离凡人世界,兄弟,你好自为之吧。” 我不屑的一笑,把它团成一团随手扔掉。 背上我的背包,出门取我坐骑,路过门口的时候没有看到老板,只有那个中年的老鸡冲着我招手说,“兄弟,有需要就过来啊,以后算你半价。” 不知道是算我房费半价还是鸡费半价,反正估计以后我也不会来这个破地方了。 坐在一家面馆前我锁好自己的破车,而且把它放在我的视线之中,我决定改善一下我的伙食,补充我昨天晚上熬夜损失的营养,我给自己买了四个包子和一晚烩面,真是大出血,花了十块钱! 我在吃着的时候看到一张刮刮卡,就是一种两块钱即刮即兑的彩票,我看上面写着五十元。真奇怪,谁刮出奖了没有去兑呢?我转念一想,这是上天赐给我的,不想让我饿死,我吃完后,飞一样的跑到附近的彩票代售点,把刮刮卡递给老板。 老板看了我一眼,以为我是个疯子,要赶我走。 “喂!我是来兑奖的耶,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对老板的这种态度大大不满。 老板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我:“你脑子烧掉了吗,你都没刮你就来兑奖?” 我低下头,从眼镜的边缘看到这张彩票似乎真的没刮。 我一定是神经错乱了,可是我没有钱看病啊,那就让我这么错乱死了吧,这样省的自杀的时候带来太大的舆论反响,给各路水军留下攻击我党我政府的口实,这样我也算给和谐社会贡献一份力量吧,我突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 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我破二八自行车的钥匙刮了起来,刮完了还是五十啊,跟没刮的时候不一样吗,这个老板真是多此一举,我把彩票递上,提高了分贝:“五十!” 老板困惑的看看我,似乎被我的气势镇住了,乖乖的递给我五十块钱。 这下我又有一百多块钱了,晚上要是还去那个店不还价的话还能叫只鸡。我太邪恶了,这真是饱暖思**!我现在首要任务是要找一份工作。 临走时,我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福彩,上面画着前几十期的中奖号码的曲线图,真是太有意思了,老板还在后面写了一个预测号码。可能这个老板是个世外高人,我不由的拿出两块钱指着墙跟老板说,我要一注那个号,老板回头看看后墙,跟遇上鬼的表情一样,咒骂了一个C打头的脏字,说“哪个号呢?” 我心想这个老板这么迂腐,还要我说一遍,我就把墙上他预测他号说了一遍,我估计老板为了显示他的高水平,让我读出来,让代售点的这些人都听到吧,我又被利用了! 沿途上小广告还真不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吧,端盘子。 我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一个南方口音很重的人用近乎扯着嗓子喊的声音告诉我现在可以过来面试,可以的话就安排上岗。 我依照他说的地址一路骑过去,现在北京的街上骑车的人越来越少了,只有有钱人才骑车。看来捡钱容易让人产生有钱人的幻觉。 干!这个饭馆跟不刀旅馆在一条街上,看来我真是掉进魔爪了。 我依旧把破车锁在护栏上,反复检查几遍后推门进去。 “一天五十,包吃不包住,干不干?”那个南方口音的经理说话干脆利索。 “干!”我忍不住的骂了一句,表明我觉得这个待遇太低而愤怒的态度。 “好,签字。”经理丢给我一张合同书,转身进内屋,面试就这样瞬间结束。 不过我还是签了,因为我也是个爽快人。 厨房负责人给我套上一件带防水层的围裙,不过后来我才知道,那层防水层其实是日积月累的油泥。 即刻就开始上班,工资一个月一付,虽然有了工作,但是手头依然拮据,我决定以热爱工作岗位为理由主动向经理提出晚上我在饭店值夜班的要求,这样就能省下晚上的住宿费。 “不用”,经理还是这么干脆利索,我心里不由暗暗佩服经理的果断,我试图说服别人再一次失败。我决定还是回到不刀旅馆,怎么说在那咱也算是有熟人的。 晚上带着酸甜苦辣咸油盐酱醋茶的人间百味回到不刀旅馆,沿途的人对我身上的问道都退避三舍,老板还是像石头一样一成不变的坐在柜台看电脑,老板的坐功绝对是独步这个小巷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锁好的破二八。 “三十。”我不等老板开口,迅速递上三十块钱。老板头也不抬,刷刷点点写了几个字,把钥匙和撕下的票据一起甩给我,同时把钱摁在手中。 老板一定是擒拿高手,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有时间一定拜他为师。 有了上次经验,加上我戴上了眼镜,现在一切都清晰多了,我一眼就发现了依靠在门边的那只老鸡,这下她可吓不到我了,我潇洒的冲她一摆手,说:“不用。” 老鸡面无表情,这次简直视我为无物。 今天晚上没有比赛,可以一觉睡到天亮,洗碗工上班时间是上午十点钟,很符合我的作息时间,以后如果看球,我只需要挣扎早起一个小时就够了。 想想心里就美的不行,可以安安稳稳的看球就是最好的工作。 也许太困了,我摘下眼镜,在脑袋还没有沾到枕头的半空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咚咚咚,我在梦中听到了墙壁强烈的震动声,地震了? 我突然惊醒过来,手不自觉的拿起眼镜戴上。我看着屋顶的大灯没有晃动,一颗紧张的心松弛了下来。不过我感觉整个屋子在一起颤动,所以大灯跟屋顶应该是相对静止的,相对运动真他妈的是个天才的理论。 我回头望向床头后面的墙,我定睛一看,床头后面的墙消失了。 一个络腮胡子大肚子的中年男子把一个女人压在身下疯狂的抽动,这种强力冲击直接造成我的床和整个屋子跟着他的床一起做相对运动。那个地下的女人一头染成屎黄色的乱蓬蓬的卷发,皮肤粗糙到发黑,两只能够垂到肚脐的长**被中年男子捏起来像灌了水的长长的避孕套。那个女人应该是那只老鸡,老鸡秉承了干一行爱一行的光荣传统,卖力的呻吟着,试图告诉那个男人你花的五十块钱绝对是值的。 我惊呆,这是什么玩意,我要找老板投诉! 老板仍然坐在电脑前看着什么,估计是那种长长的YY小说,现在老板一定沉浸在美女左拥右抱,金钱权利集一身的快活中。我发觉我是个很不上路的人,每次都要扫别人的兴。 不过我付钱了,我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告诉我,我有投诉的权利。 “喂,老板!”我愤怒的喊道,“不是说好是两人间吗?怎么屋里有四个床!” 老板终于抬头了,他一定是被我的气势镇住了,虽然我从来没有镇住过人。 “你脑子有病还是眼睛有病?我这里全是双人间!”老板又沉浸到他的快活之中,他还不忘白我一样,骂了我一句神经病。 我悻悻而返,回到屋里,一看墙都在啊。 算了,睡觉吧。 不过隔壁的那个男人好像没完了,难道他非要把我床晃翻才行? 我盯着那个墙一看,墙又不见了,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也不见了,换了一个带眼镜的稍年轻的男人。老鸡真是敬业,真是加班加到腿抽筋。 我赞叹了一下,倒头就睡。 恩?墙又不见了?又成四人间了?我这次怒气冲冲的去找老板说这个事情,老板愤怒了,拎起我这小体格就来到我屋子,他指着我这边的两个床,说:“你看这不就两个床吗?你要疯啊!” 我指着那个满头大汗大干的眼镜男,说:“那边不是还有两个床嘛!” 老板拎着我接着往前走,一甩手,我的脑袋与墙来了个完美碰撞,墙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我感到眼前发黑,世界一片模糊了,在我四处摸索寻找我的眼镜的时候,老板摔门而去,临走又咒骂了一句:“兔崽子,连墙都看不到,再过来烦我就捏死你。” 在我正在寻思捏死是怎么样痛苦的死去的同时,那边因为我刚才强力撞击停止的晃动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晃动,比刚才的更加剧烈。 我用厕所的纸堵上了头上流血的伤口,闷头继续睡觉,反正墙在不在跟我有屁的关系,我睡我的觉,她叫她的床,井水不犯河水。 第二天来到饭店的时候感觉头还是有一点痛,吃了工作餐之后开始工作。今天客人不是很多,我一边洗碗一边看着外面的电视。 今日福彩开奖,号码是…… 这个号码很熟悉啊,我擦干手,拿出昨天买的那个彩票,一等奖的号码就是这个,我正在感叹那个彩票点老板的神奇时,脑袋上又被狠狠的挨了一下,“瘪三,才上班就偷懒,干活!” 经理在我后面冷冷的看着我。 我收起彩票,继续刷我的碗,晚上下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他妈的中了一千二百万我还刷什么盘子。 我蹬上我的破二八,飞一样的冲向那个彩票点,中途可能刮到几辆汽车和几个骂骂咧咧的大妈。 放好自行车后闯进彩票点,老板一眼就认出了我,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小兄弟,中奖了吧,你这个大奖得到福彩中心去领。” 狗得势了都要汪汪叫两句,我也得耍耍威风,一用力,猛的拍到他柜台的桌子,大喝道:“谢谢!” 柜台桌子是玻璃做的,太用力就敲碎了,我用扎满碎玻璃的血手指着写满往期中奖号码的后墙,说:“老板,你真他妈是个神人,预测的号太准了。” 说完我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惊愕的老板。 回到那个面馆前,我随意的把那辆破二八车停在路边。 我得为自己大出血,买了一碗带肉的烩面和两个驴肉火烧,一共花了我二十块钱,哼,谁让老子有钱了,老子一人还喝了一瓶红星小二。 吃饱了之后,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有句话说的好,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见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能够用钱买到,那个没有墙的歌厅里骚首弄姿的跳舞女郎一千块一晚上,开着没有外壳的车回家的OL三千一晚上,结伴而行的几个染着黄毛的中学生初夜五千一晚上。 这个世界都是属于我的,因为有钱就有了全世界。 我开始幻想着明天拿到钱之后我如何挥霍放纵自己的情景,我敲开名车的窗户,花五千块钱让那个美少妇给我来个深喉;摆下一摞钱到最豪华的商场买几件最贵的衣服,咱只要最贵的;到之前的丽华饭店把五十万甩到那个趾高气昂的经理脸上让他给我擦鞋;包下最豪华的酒吧看球的位置看场酣畅淋漓的比赛,不,还是包架飞机去圣西罗看球。 不过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世界竟然变得如此的混乱。 初次邂逅的男网友脑子中脱裤子就干的豪情;酒店里走出来的男男女女脑子中互相利用的奸情;大奔车里财产继承人涌动着杀掉老头子的无情。 我推着二八车到一对刚从儿童医院出来的夫妇的宝马车前,蹦蹦蹦敲响了车窗。 男人似乎很高兴的递出十块钱要打发我走,我摇了摇头,又皱了皱眉头,表面他在侮辱我,然后指着后排女人怀中熟睡的小孩说:“那个孩子是隔壁家老王的,你女人的大脑告诉我的。” 男人抄起一块很硬的东西砸在我的脸上,大骂一句,疯子,驾车疯一般驶去。 我捂着受伤的鼻子,看着流到手上的血,自然自语道:“真的啊,那个女人脑子中真的这么说的,还在嘲笑你是个绿乌龟帮别人儿子看病呢。” 我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不刀旅店,把二八车信手扔到一边,拿着钥匙想锁,却苦笑一下,把钥匙丢在苍茫的夜空之中。 我坐旅店门口的台阶上,扶了扶这幅让我将世界看清楚的眼镜,看着已经越来越少的路人,突然哑然失笑,因为我发现这夜行的人心中全是男盗女娼。 推门进去,看到老板脑中正在YY着与数女大战在一起,指挥着千军万马平定天下,文能安邦,武能服众,手有千斤之力,身有百战之功,现在正在一种独步天下的武功修炼的紧要关头。 “三十,”我甩下钱,自己拿着钥匙走向房间,老板没有再费功夫给我开票。 走过老鸡时,我发觉她真是个纯洁而高尚的人,不由的对她竖起大拇指。 老鸡以为我有钱了,“二十五,”声音从她叼着烟抹了厚厚唇膏的嘴之间吐出,她也会这种神乎其技的功夫。 “你黄色的内裤跟黑色的乳罩很不搭。”我甩下一句诚恳的忠告闪进屋子。 老鸡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脚踹在我的门上,“**的偷看老娘换衣服,以后你的打折活动没有了!” “你也是五十!”老鸡愤恨的踹了一下门,安静了下来。 倘若我要是有一点脑子,我就能分析出来我现在已经具有看破事物的本质和发展趋势的能力了,不过这不是是我的能力,而且这个豪雅的试验品的。 难怪没有人会花三十元去买这副眼镜,原来看破一切居然是这么痛苦。 可惜我是一点脑子都没有,这些事情都是后来精神病院的王医生给我分析的。我只知道戴上眼镜后能看清世界的快乐和我之前找到工作以后能熬夜看球十点起床上班的快乐不能并存。 晚上我睡的很死,尽管晚上又发生了几场大地震。 早晨我看了一眼已经被人踢翻在地的二八自行车,信步沿着大街走去。 早点店的老板看着我,我看见他脑子中在说傻小子,过来吃我的地沟油,我就能赚你的五块钱。 恩,好吧,我心里默默回答,拿出五块钱,坐下吃了早点。 老板惊愕中有点慌乱。 我拿起不知道谁放桌子上垫桌子的早报随手翻开,股票的行情在我的眼中一目了然,这些玩意绝大部分都在狂跌或者像浮在水面上的死鱼随波上下摆动,各位领导人下一步要到哪个国家去,美国又在打什么阴谋玩弄全世界,美联储的伯南克又要下调美元汇率狂吸全世界人民的财富,以及小日本参拜靖国神社时阴暗和骚动的心。 所有的东西似乎就像视频一样,将这些事情的发展统统展现在我眼前,王医生跟我说要是我有点脑子的话我随便买几注彩票或者买几只股票现在都已经是世界首富了,对不起,我一点脑子都没有。 翻到下一版,社会新闻,本市最有钱的张老板昨天发现死于家中,死因不明,当晚随张老板的大奔车返回府邸的侄子和情妇正在全力协助警方调查; 本市公安局副局长因为勾结黑社会并组建自己的小团体于昨日在其小团体在某酒店聚会之后被警方一举全部抓获; 昨日一辆宝马车在从医院回家的途中发生严重车祸,车祸原因是因为严重超速而追上突然刹车的大货车,据报道,男死者在抢救的途中一直在念叨孩子不是老王的这句话。 专家提醒青少年网友一定要慎重选择与网友见面的时机,昨日又一女网友在与男网友见面之后被其骗财骗色,专家再次强烈呼吁网友们要洁身自好。 早饭吃的我心里特堵,我看着大街上渐渐多起来的人,我盯着越来越入迷。到最后却发现他们都光着屁股在街上走来走去,那一片片的肉在我眼前晃啊晃的令我感到非常头晕。 一个长相和身材都不错的女郎从我身边走过,我看着她扭动的臀部和微微晃动的**,快跑两步追上她,“喂,我包养你,管吃管住!” 女人以为遇到了疯子,吓的赶紧跑。 妈的,昨天晚上死的那个张老板是怎么包养的那个漂亮情妇,难道我开出的价格还不高吗?我可是管吃管住,饭店我都给他刷一天盘子也就只管吃不管住呢。 我跑过去抓住女人的手,我要向她展示我的身价,说:“真的,你给谁包不是包呢,我也有一千万,你给我当小三吧。” 说完之后我发现自己说了一个病句,我一个都没有,怎么能说是小三呢,她顶多是小二,我赶紧纠正自己“不,小二。” 女人看了看我一身破烂又沾满油泥的衣服,用一脸不屑而鄙夷的神情藐视我。 女人头脑中在浮动金钱的画面,我觉得有门,因为我有一千多万呢,也算是个有钱人了,包养她肯定不成问题。 可是女人的尖叫引来了好几个光屁股男人,妈的老子不需要男人!马路上几个男人一下子抓住了我,其中有一个好像是警察,不过没有穿衣服也不好确认。 我看着这几个骂我流氓的男人脑子中都浮现着各种与那个女人上床的情形,而那个女人脑海中除了浮现出我是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外加穷的叮当响的臭要饭的以外,还在反复比较着这几个抓住我的光屁股男人,跟一位猎人在寻找他合适的猎物一样。而我则被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着走。 我看着这些人,却发现他们根本没有血肉,就是一个个行走的骷髅而已,那个小一点的骷髅估计刚才那个美丽性感的女人吧。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些拖着我的骷髅和在旁边围观的骷髅都瞪着空洞洞的眼睛看着我,好像在骂我是疯子而不是流氓。我光荣的升级了,现在我是疯子而不是流氓。 他们把我送到了现在我待的地方,这个地方没有窗户没有墙,全部是透明的,我甚至能看到隔壁的王医生在勾引那个新来的小护士,而那个新来的小护士为了提高自己的价码在假装拒绝王医生,我想过去提醒王医生,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把脑袋又狠狠的撞了一下。我倒在地上看到上面还悬浮着一个在吃自己大便的老头,那边是一个自以为自己是台灯的傻女人,而另一边是一个在不停的自言自语的中年男人。 不过在这里我又感到了一种新的快乐,因为除了给我看病的好人王医生和那个装清纯的几个小护士之外,我从这些人脑子中看到的都是纯真,再也没有那些金钱权色。 王医生告诉我他脑中的这些东西都是为了给我看病而虚拟出来的,王医生真是个好人,牺牲自己为了救治别人,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昨天王医生参加完他邻居的葬礼之后感到一种解脱的轻松,因为那天他不再让护士紧紧盯着我吃掉那片不知什么作用的药,而是跟我开了几个不荤不素的玩笑。 虽然我没有听懂,但是我陪着王医生笑了半天,因为王医生是个好人。 我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需要戴眼镜了,现在的我戴不戴眼睛看到的效果都是一样的,还是没有墙和窗户,不过现在这个新来的小护士特别的辣,王医生已经搞了好几天还没有什么进展。于是我把眼镜寄给了小军,因为小军给我写信说他最近看球视力也不行了,我知道小军也没钱配眼镜,谁叫我给小军是好哥们的。 再后来小军就跟我同屋了,恩,我说过的,小军跟我有很多地方都是相同的,现在我们又到一起了,用小军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真他妈的是干你娘的缘分啊。 对了,我们都是同一个医生,都是隔壁的王医生,就是那个好人。 而且他在我们俩的诊断上写着都一样,都是狂躁型臆想症。 眼镜在小军来这里的路上弄丢了,如果哪位朋友捡到后还是给我寄过来吧,我还有几个朋友的视力也不是很好,而且我敢打赌他们也绝对没有钱去配眼镜的。 如果哪位好心人捡到了请寄至德胜门安定医院精神病房250房间,写刘小军收就行了,因为是他弄丢的。 哦,那是个黑框眼镜,在侧面写着“豪雅试验品,请谨慎使用”。 正文 兄弟 昨天刚回到老家就接到浩南电话,说让我一起去喝酒,于是我驾车来到了三十多公里的市区。一路上看到我们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那条熏人心脾的母亲河也不再发臭了,以前的城中村现在也基本被扒干净了,看得我心里无限感慨。 “**的现在混整了?都开上军车了。”我刚把车在饭店门口停稳,浩南大大咧咧的骂声就传过来了。 我下车,冲着浩南左手比划一个手刀,他右手格挡,我右手一把拍在他的啤酒肚上,说:“你这大肚子也太**了吧。” 我们俩打打闹闹的进了包间。我脑中浮现出他们几个人样子,钢牙、二皮、少龙、阿远、小文和虎子,没有小志。小志就像那些城中村一样,当高楼大厦林立在它们的故地上时,那些平房似乎就根本没有存在过。 记忆想太阳下晒的龟裂的土地,被切割成一块块的各自孤立,每当灌溉的水流经这里的时候,总会给记忆中的这些伤痕留下更深的烙印,而小志却是这些烙印中那块最显眼的疤痕。不管你回忆不回忆,记忆就在那里。 昨天晚上接到的电话勾起我往日的回忆,让我彻夜难眠,让我想到我的那些生死与共的兄弟,兄弟,我不配做你的兄弟,要是能再有一次机会让我再给你点一支烟吧。 看着点燃的烟,盘旋成各种蓝色的图腾,那段难忘的日子就再次浮现。 我和小志从学前班就是同学,一直到小学六年级,我被我妈妈逼着留了一级,说我学习底子太差,跟不上大家,留一级多巩固巩固,这样上初一的时候才不会吃亏。 那年,我经过几个晚上痛苦的哭泣也没有打动妈妈的心,没有换来跟小志一起去市区上初中的机会。我孤单的一个人又读了一个痛苦的六年级,然后进入了市里的重点初中。 说起我们的初中,在当地也算是鼎鼎有名。当时我们所在的市有三大工厂,一个炼钢厂,一个棉纺织厂,还有一个军工厂,这三个厂子在我们市形成三足鼎立的架势,他们的势力范围将整个市区全部分割。我们的初中就是那个军工厂的,台湾的某次军事演习和他起了同一个名字,而军工厂附属初中的孩子都有军火一般的暴脾气。 我的那些朋友总是喜欢回忆计划经济的时代,那时候的厂子简直就是本市的一霸,因为国家直接拨款,而军工厂在自己厂子的周围圈了一大圈土地,在这里修建自己的邮局、银行、商场、医院、粮店和运动场,这里就是这些孩子成长的乐土。 在我爸爸妈妈背着馒头和咸菜去上学的年代,他们的父母小时候拿着馒头当雪球一样打馒头仗,拿包子去喂狗。 我来到这个学校完全是因为妈妈的一个同学是这里的负责人,把我安排进了他们的学校。不过一般像这种企业办的中学的水平都不会太高的,不过这所初中例外,因为它每年的升学率,在这个市一般都是指能考上省重点高中的学生,一直是全市第一。 入学考试的时候我居然数学考了满分,语文考了九十八,我在我们镇上的小学从来没得过这么高的分数。我妈妈逢人就说她的决策怎么怎么英明,让我重读一年六年级,这样孩子的智力可以跟得上云云的话。不管怎么着吧,我也进入了市区的重点初中。 “大家好,我叫王贵,大家叫我老鬼也行,特别喜欢玩,没别的爱好,理想没想过,就是希望能跟你们所有的人都成为好兄弟。” 这是我初中的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话,我当时感觉说完这句话之后背后一阵阵的发凉,后来钢牙跟我说,你当时说完这话强奸王的脸都绿了,他的眼睛放射出一股股的寒光,他要是会点寒冰绵掌之类的,我现在早成了冰棍了。 大家都介绍完了之后,强奸王的一席话让我明白了,我自己做的太不符合他的要求了。 “首先欢迎大家来到这所新的学校,在座的肯定有一些学习底子比较好的,也有一些成绩比较差的,成绩好的别骄傲,”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顿住,向全班所有同学都扫视了一下,然后定在我的身上,盯的我心里发毛,我赶紧低下了偷,像鸵鸟一样来躲避危险,强奸王估计看到我服软了,就继续说“成绩差的也别气馁,在这个环境里,我们要共同努力学习进步。”再后来我就没有听清了,因为每次强奸王的讲话都是非常冗长的,而我总是喜欢侧着头看外面篮球场上那几只打打闹闹的小麻雀和那些在体育课上HAPPY的同学。 “在这个班里,谁也别想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谁也别给别人起外号,也不能给自己起外号,”说着我感到自己那一侧脸上寒意再起,我赶紧收回看着窗外的眼光,再次低下了头,于是强奸王的训话就得以继续,“不能拉帮结派,你们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你要是不学习……” 这就是强奸王,也是我们班主任,因为姓王,又特别喜欢训话,用浩南的话说就是喜欢强奸我们的耳朵,所以起名叫强奸王。 至于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理解的。浩南花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给我讲明白什么是强奸,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给我讲明白什么是强奸别人耳朵,我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理解和吸收,总之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笨的人,不过我每次的考试成绩倒是很好。 由于我们家离学校太远,坐公交车要一个小时,所以我就在学校旁边自己租了一间小平房,开始了我自己独立的生活,谁知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家里长住过。 这种小平房在当时满是城中村的市区里有的是,一个月房租不到一百块钱,在里面随便搭个简易的平板床和一张从家里拉过来的旧桌子我就开始了我的初中生活。吃饭就在附近的小饭店买着吃,倒也过的轻松自在。 那些年,我精神最大快乐的来源就是村口的那家可以租到各种漫画的书店。那家书店的格局也很有特色,一边全是小说和漫画,另一边全部是教辅书,两派每天都在隔江相望,互相挑衅,而我当然是小说和漫画一方的忠诚的拥护者,因为我一次都没有去过教辅书那一侧。 龙珠和阿拉蕾一直是我的最爱,不过在那一年最让我着迷的还是幽游白书,浦饭幽助和桑原和真的又爱又恨的兄弟情,帅到天堂的藏马和酷到地狱的飞影每次都让我看的热血沸腾。 我经常幻想自己是浦饭幽助,但是我没有自己的青梅竹马也没有整天吵吵的要打败自己又每次冒着生命危险救对方的桑原和真。 如果非说有的话,最让我无语的是,小志是桑原和真与青梅竹马的合体。因为小志跟我的关系特别的好,而且从小我们就认识。我没有过青梅竹马,这是最让我遗憾的事情。 “大家好,我叫王志,大家叫我小志也行,特别喜欢玩,没别的爱好,理想没想过,就是希望能跟你们所有的人都成为好兄弟。” 小志刚到我们班的时候做的自我介绍跟我的基本一致,我们俩从小就这么步调一致。我六年级留了一级,小志本来该升初二了,也留了一级,恰好又留到跟我一班。 阿远轻轻推了我一下说:“这是你亲兄弟吧,你俩说话都完全一样呢。” 说着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身后的二皮听力特别好,这个家伙又非常聒噪,阴阳怪气的喊道:“咱们班一个老鬼,一个小志,亲兄弟呢。” 全班听到他的这种阴阳怪气都哟了一声,哄堂大笑。 为此我、二皮和小文被叫到强奸王办公室训斥了一顿,我和小文先出来的,我时候也不明白这个事情关我和小文什么事情,我们俩什么都没说。 我们俩刚坐稳,浩南就在那边说:“咋样,被强奸的爽不?” 我每次听到这个词都得反复琢磨是什么意思,一边的小文冲着浩南一摆手:“你给我滚,嘴里整天也没**几个正经词。” 二皮一直到第二节英语课下课的时候才回来。 浩南见到二皮一挑大拇指:“你跟强奸王都够持久的,兄弟佩服。” 我是过了很久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每次想到这我都想骂浩南一句,**的从小就是个流氓。 二皮那天被强奸王打了,这是我印象中强奸王第一次打人,但决不是最后一次,因为最后一次我也记不清了,次数太多了。后来二皮的父母来学校了,他们俩脾气也巨暴躁,当时我们在上体育课,就看强奸王被一对中年夫妇追着满楼的跑,后来被打着没我也不知道,反正后来强奸王对我们变本加厉了。我们都暗暗咒骂二皮,这家伙办事从来不过脑子,他父母估计也是这样。 小志来了之后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他以前也在这个村子里住。 帮小志搬家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一贫如洗。他的东西真是太多了,等他的东西全部运过来之后,我的屋子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跟我第一次看到小志一样,他的东西特别的多。 我们上一年级的时候,我们俩一起去上学,都坐到教室最后一排了。那时候的学生都很上进的,都纷纷抢占前排座位,而我们俩毫不犹豫的就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就坐。我当时拿着我爸以前淘汰的旧皮包,就是那种单手拎的黑皮包,底部还写着上海两个字的那种。一点都不像他们背的那种双肩包,同学们当时都嘲笑我是个电工。小志背着新买的书包去上学,书包里塞的满满的,我当时还以为小志妈妈对他要求很严格,一上学就让他看这么多书,我看了看我空荡荡的书包,不禁暗自欢喜。小志打开书包,里面居然放的全是吃的,各种零食,那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这么多品种的零食。小志得意洋洋的笑着给周围的人分零食,也不管老师在上面讲什么。而我的注意力也不在老师身上,我在试图跟旁边的漂亮小女生搭话,对小志的零食都不放在眼里。不过那个漂亮小女生倒是一直在看着小志的那个叫怪味豆的零食,我毫不客气的把那袋怪味豆大方的送给了那个漂亮小女生。我看着她一边开心的吃,一边跟我说笑,觉得这就是幸福。 小志现在的东西不再是零食了,而是各种漫画和一些摆设品,还有几个大柜子,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这么多东西。而且那些摆设品一直到我们毕业我都没搞明白有什么用,反正小志有的时候会对着不同的摆设品发呆。 小志爸爸比较有钱,不过他爸爸跟妈妈是二婚,而他是他们结婚后生的儿子,一直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他爸爸年纪比较大,跟原配有两个姑娘,这两个姑娘非常命苦,十多岁的时候母亲就出车祸去世了,父亲又找了个年轻的女人结婚,她们俩自然得不到像小志一样的优越的照顾。 我看着小志的一个张天看着太阳摇头晃脑的蜡笔小新说:“咱们这个初中这么乱,能有那么高的升学率吗?” 小志一脸不屑的看着我,说:“乱?现在好多了呢,我去年来的时候,门口全是小混混,班上有一半人不上课,都出去大家劫钱去。” 小志能吹是出了名的,他的话只能信一半,不过我也听说了学校以前的治安是不怎么样,为此区派出所还派出专门的几个人在我们学校这里蹲点来维持治安。 这个学校还有小学部,少龙、浩南、钢牙他们都是这个军工厂职工的孩子,他们从小就在这里上学。少龙说去年派出所来人后还发生了几起惨案,虽然在学校打架是很经常的事情,但是去年发生一场打架事件特别骇人。 棉纺织厂附中有几个早就辍学的哥们拜了把子,自己结成一个帮派叫七小虎,这个帮派有七个人,又都是姓齐,因此叫就叫做七小虎。这帮哥们去年一人一辆摩托车开到我们学校,把一个号称老大的人给做了,挑断了手筋脚筋,割下两个耳朵。全身重伤的这个哥们在医院住了半年,不过再也没见过他了。而那些所谓派过来的民警和教导处的老师等这七个恶徒走了之后才出来给那个哥们收拾,而警车和急救车也恰逢其时的赶到。 我嘲讽小志说:“那你当时肯定天天被人劫吧。” 小志哼了一声说:“我有大哥罩着我,基本上没人敢动我。” 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晚上睡觉前,小志一直在想事情,我问他话也不理我,在我快睡着了的时候,小志说:“你觉得咱们班是刘婷婷好看还是伊静蕾好看?” 我听了之后有点疑惑,因为我还没搞清楚刘婷婷和伊静蕾是谁。 小志看我没有反应,说:“你这个家伙反应太迟钝了吧,连咱们班的两大美女你都没有注意到?” 我才突然想起来我们班有两个女生特别可人,一个是在我左前方,一个在我右前方,我还没有仔细看过这两个美女,因为离我太远了,我坐在教室的倒数第二排,倒数第一排被二皮他们首先占领了。 初一的课没什么困难的,而且也不怎么紧张,所以我还是有时间偷偷在书桌下面看漫画,少龙每次都夸我这项偷看漫画的本事举世无双。他们谁都以为我在认真的做习题,因为我一边翻动漫画的时候右手还在不停的写写画画,好像真的在做习题一样。 第一排有个胖女生特别囧,戴个大大的黑框眼睛,看起来跟特殊时期时候过来的人一样。我给她起了一个江湖上叫非常响亮的诨号,卡门。我们班的门本来是两扇开的,后来那边一扇坏掉了,只能开一扇门,所以显得尤其的小。像一般身材的人可以畅通无阻,稍微胖一点的就稍微有点摩擦,再胖一些的就得侧着身子过门,再胖就是像她这样,侧着身子都很费劲的才能通过,因此江湖人送外号卡门。我对她最大的印象是最初的几节语文课都是在她和老师的热烈讨论中度过的。作为那种特别爱举手的学生,本来应该很受老师欢迎的。 “老师,我觉得您刚才说在当今社会知识就是力量,只有多学习才能改变命运,这个观点不完全正确。”卡门举手后,不等强奸王响应,就毫不留情的发问。 正在讲台上讲的云里雾里的强奸王被吓木了,也可能被突然打断他的话这种行为噎的不行,缓了几秒才说话:“在我们这个社会上,你不能选择你的出身,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去实现自己的目标。在现如今没有更好的方式之前,中考和高考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也是改变你命运的……” “可是老师,就算你学会了书本上的这些知识,你也不会应用,在社会上也仅仅是个无用的书生而已。”卡门丝毫不给强奸王喘息的机会,在他没有说完就抢先接过了话语权。 而且卡门外表是那种乖乖女,内心居然如此的叛逆。而且事后证明卡门真的不亏她这个诨号,因为几乎把强奸王要卡死了。 全班同学都为卡门这一席话惊叹的哟了一声,还有几个不识趣的人居然开始鼓掌。 卡门看得到了大家的鼓励,马上就说:“我们不要成为社会的废物,应该多进行素质教育,老师,向你这种教法是要被淘汰的。” 我看到强奸王的脸色都绿了,好像老婆被人调戏了一样,这要是放到**,能一气绿到柬埔寨。 教室里突然变得死寂的肃杀。 二皮忍不住了,在后面女声女气的叫了一句:“老师,向你这种教法是要被淘汰的。” 钢牙在一边也配合起来,来了个二重奏,阴阳怪气的学周杰伦歌《爸,我回来了》里的台语:“乖,听爹话。” 二皮也用台语接了一句:“你走开。” 班里顿时笑成了一团,大家纷纷向后面看,强奸王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粉笔头带着怒火向二皮甩来,结果,强奸王的准头实在太差,一下子正中小志的眉头心。小志无辜的看着老师说:“老师,我没说话。” 大家又笑成一片,之前被嘲笑也就算了,现在小志还敢公然嘲笑强奸王的准头,实在是大大的不应该。 强奸王一拍桌子,马上展示了他的暴力美学。我估计他被卡门的这几句话卡的气不顺之后,又被二皮和钢牙这两个货突然搞这么一下,在大家的笑声中这些气在肺中做了一个不定向爆破,最后倒霉的就是他们几个了。 这次可算没有我的事。 而且我感觉这次我赚到了,因为全班同学都回头看我旁边,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班居然有两个绝色美女,真的很漂亮,而且两个人漂亮的方式都不一样。真不愧古人总是说我们这个城自古出美女,当然最有名的当属秦罗敷。 左前方的是刘婷婷,刘婷婷是那种长发飘飘的清纯美女,是那种让人惊为天人的女神,就算用曹植洛神赋里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闭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她是那种迎面走来就感觉一阵清风拂面,满心温暖的超清纯美女。这就好比欧阳询的楷书,在险绝之中求平稳。我一直觉得刘亦菲和林志玲长得不好看,她的样子只能算的上标致,只是平稳之中的平稳,就算你把楷书写的再平稳,那也不过跟电脑上的印刷体是一样的,没有一点味道。而险绝之中的平稳,就好像是刘婷婷的美丽,美艳之中透着一丝平素,标致中点缀着一抹孤艳。 右前方呢是伊静蕾,你光听这个名字你就觉得好看的不得了。伊静蕾是那种特性感,要是随便画点浓妆就是妖艳的那种美女,而且由于是夏天,我甚至能看到她那刚刚蓬起的初发育的胸脯。最要命的是她的那双眼睛,看了之后简直就让我没魂了,估计所说的电眼就是指的这个吧。他蓬蓬的齐肩短发遮挡住了她小半边的脸,露出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而她的美丽只能用李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栏露华浓。也像白居易的长恨歌中所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让你看到是欲罢不能,若刘婷婷是惊为天人的女神,那伊静蕾则是让人痴狂的狐仙。她的绯红肉肉的嘴唇是我那时候对**的最大幻想,甚至有的时候会觉得她比舒淇更加性感。她的美丽好像是赵孟頫的字,媚态百生却有不失清高。 这两个美女一直使我们几个兄弟们的最大追求。 而小志又成了无辜的受难者,卡门虽然童真的与强奸王英勇的做出斗争,但是强奸王却无法给她定罪名,因此这二皮、钢牙和小志这三个家伙又被强奸王的野球拳一顿暴揍。 据后来最清醒的钢牙给我描述,他们三个人都低着头接受老师的训斥的时候,二皮还趁着强奸王转身的一瞬间向他做了一个鬼脸,但是等强奸王再转过头时,他就发现二皮和小志都消失了。随后强奸王就让走了,钢牙一回头就看到外面倒着二皮和小志。强奸王从此以一招野球拳外加左右互搏名满天下,最起码是名满我们学校了。 注:所谓野球拳,请参见台湾智冠公司所出的PC单机游戏金庸群侠传。野球拳在前九级普普通通,看不出任何威力,但修成十级就成为压葵花,灭辟邪,超越九阴九阳,冠绝独孤降龙的天下一顶一的武功。倘若剧中主人公如果修得十级野球拳外加左右互搏术,那绝对就成了BUG中的BUG,变态中的变态,绝对是金庸武学中的战斗机。 小志和二皮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我跟钢牙每次都嘲笑他们俩是被强奸王给震慑住里,被他的淫威吓得飞出了办公室。 他们俩每次一提到这个事情,就会添油加醋的把强奸王说的功夫如何如何卓绝,那左右开弓的一人一拳是如何如何大显神威,每次表情都惊恐中略带艳羡,憎恨中略带得意,如果没有之后江湖中新秀林起,他们俩能把这件事情说一辈子。 关于二皮和钢牙这俩人,他们和少龙、浩南这四个人是从小光着屁股一起玩到大的,他们的父母都是这个厂子的职工。二皮既然叫二皮那是因为他有个哥哥,所以他是老二,他们家的姓很奇特,是姓皮,就跟小时候郑渊洁写的一套童话里的皮皮鲁是一个姓,他哥哥叫大皮,所以他就叫二皮。二皮每次都会因为他的外号被大家耻笑,因为当时有一句著名的骂人话,就是把你的脸从中间切开,右边的脸撕下来贴到左边,让你左边二皮脸右边不要脸。所以二皮最讨厌别人说到脸这个字,这是他的禁忌,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在二皮这里就是骂人不骂脸,否则真的会跟你急的。 钢牙这个家伙是天生的地包天,他起先的时候不叫钢牙的,而是叫老驴,因为这个家伙跑的特别快,而且脸也特别长,所以人称老驴。是我们学校田径队的领军人物,后来我还在钢牙的号召之下也进入了学校的田径队。钢牙没什么特点,就是为人特别扭,就是特别倔强,有一股驴脾气。他们说像他这种孩子都特别聪明,数学都学的很好,不过钢牙的数学烂的一塌糊涂,不过在英语上很有造诣,最起码考试成绩非常之好。 少龙是个特酷的人,家里也比较有钱,他爸是我们这个军工厂的财务处处长,他身上穿的都是些名牌产品,我认识世界名牌就是从少龙身上开始的,而小志让我认识了中国名牌。少龙在我的印象里就是流川枫那样的,他那种玩世不恭的眼神和帅气的外表特别迷人,当时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都被他迷住了。后来我总是跟他开玩笑说,要是我是女人,我就他妈的强奸你。因为我当时长得特别老成,留着长头发和一把小黑胡,少龙每次都用这个反唇相讥说我这种猥琐男是所有男同志的最佳交配对象。少龙的篮球打的特别好,真的不辜负他脚下那几双篮球鞋。他有几双鞋我印象特别深刻,一双是便士哈达威二代,一双是加内特大眼睛,还有一双就是最经典的乔丹八代,那时候能穿一双耀眼的篮球鞋会吸引很多人的眼球的,而少龙至少有七八双。我当时想我要是有一双我一定不穿,我一定放家里供起来,出门的时候顶头上,上面还得插上牌子写上乔丹战靴,只许看不许摸!不过我们家没钱给我买这种好鞋,所以也不用供不用顶,只需我起早一点就穿上小志的科比二代先行一步。到时候只剩下小志在我后面穿着我那双回力破口大骂。不过这种篮球的水平跟鞋也是有关系的,少龙是耐克的水平,而我是回力的水平。 浩南的爸爸是让我们非常佩服的一个人,因为他给儿子起了这么酷的一个名字,初中那阵古惑仔电影风靡全大陆的时候,没有人不知道陈浩南这个名字的,而十多年前的浩南他爸就早就预料到这个事情,为儿子提前把这种酷名字起好了。不过浩南的姓很特别,他们家姓党。不知道他们是建国的时候被党收养的孤儿统一姓的党,还是在特殊时期的时候怕被斗而姓的党,这个名字太奇怪了。浩南长的很秀气,戴个无框的眼镜,白白净净的,让人一看就想到文质彬彬这个词。不过他的作风绝对不是文质彬彬的,他是个根子里的流氓,这是相对于我这种表面上看起来的流氓而言的。他就好比古惑仔里的山鸡,而且他勾搭女生很有一套,他比较喜欢那种轻熟女。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他有一个与他特别要好的女朋友,如果他们俩还不算早恋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早恋,因为他俩从一出生就在一个床上打滚,后来一起上的幼儿园,学前班,小学和初中,一直在一个班。那个女生叫做阳阳,算不上特别好看吧,但是白白净净的也带个无框眼镜,跟浩南非常有夫妻相。浩南台球打的特别好,好到我们大家谁都不跟他打,因为他一旦认真起来能一杆全部打进。所以每次我们打台球的时候,他都跑到玩九球的女人堆里寻欢去,这似乎都不影响他和阳阳的感情,他们俩不管怎么样都好的如胶似漆。除了我的同床密友小志以外,浩南基本上算跟我最铁了。 最让人期待的是一周两次的体育课,除了可以看到被追着满楼跑的强奸王之外,还可以自由活动,另外可以看到高年级女生跑步时在胸前晃动的两团波浪。我之前并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觉得跟他们坐在一起看到那晃动的波浪的时候,脑袋里还是身体某个部位就感觉热热的,心里有某根神经被触动着轻轻的挠动。后来小志推荐给我看的漫画《城市猎人》和《圣子到》才让我明白那两团波浪的里面是什么,原来是两只软软的小白兔。 体育课的老师是个壮汉,小拇指向手掌外侧撇,以前是市篮球队的运动员,手指头在一次争抢中变形,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做个手术把那个手指头板正,可能这么可以增加手掌与球的接触面积吧,更容易控制篮球。 我在上中学之前就没怎么碰过篮球,我是个狂热的足球爱好者,不仅喜欢收集各种明星的海边,而且还会在深夜或者凌晨爬起来看足球比赛。在小学的时候,由于受到动画片和漫画足球小将的影响,开始踢的足球,在郊区找一片空地就可以愉快的踢一下午。我是学校业余足球队的主力前锋,当时也是号称跑不死,抢不断,拦不住,脚下技术细腻,头球功底扎实的全能前锋,后来来到市区里发现市区真的是寸土寸金,只能勉强打打篮球,足球场全市就一个,而且还需要办卡,交一笔不菲的场地使用费,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学生所能承受的起的。少龙的足球踢的也不错,不过我们俩也仅仅是在市里的一个三流大学的土操场上踢过两次,根本看不出真实实力。最可恶的是,学校禁止踢足球,而且在学校如果发现有带足球的情况,一律没收充公。 初一的体育课基本上就是篮球和跑步,因为也没有什么可以上的,体育老师一般会让大家跑步活动活动,然后就会教大家一些基本的篮球动作。 看过很多关于篮球的小说、漫画、电影和电视剧,唯一是懂篮球的人写的只有《灌篮高手》,因为篮球运动最重要的不是那种各种花样的飞来飞去,也没有那种能够神乎其技的投篮,篮球运动就是一项想办法让篮球投入对方篮筐又不让别人投入自己篮筐的运动。而只有会打篮球的人才会明白篮球最重要的是控制球权,不管是持球、运球、传球还是投篮,第一步应该想到的是球怎么能不丢,而《灌篮高手》里有句很经典的话就是掌握了篮板球就能支配比赛。 所以我们第一节课是讲如何持球的,持球的动作很关键,两脚叉开,微向下蹲,重心控制在两脚之间,双手持球放在胸前偏下的地方。这种动作就是中国武术中的所谓起势,因为这种动作的下一步可以有很多变化,可以双手向前平推变为传球,也可以把球举过头顶变为投球,也可以将球下沉放到两胯处,侧身变为突破。这些是那些不懂篮球的人根本无法想到的,他们只知道灌篮和神投。 不过第一节课的自由练习时间不仅让我傻眼了,把上体育课的所有女生都吸引过来了。当然了,因为少龙。 我们打那种常见的4V4的比赛,半场攻防演练,用专业一点的街球术语叫做斗牛。我、钢牙、二皮和阿远一伙,少龙、浩南、小文和小志一伙,我们伙打的好的要数长手长脚的钢牙,阿远投球比较准,对方的实力就很强大了,跑去瘦弱又不会打的小文和小志,少龙是个全能型选手,能突,能投也能传,浩南台球的准度完全适用于篮球,投篮初期的准。 所以我们的战略就是钢牙防少龙、二皮负责干扰浩南,阿远找机会投篮,而我由于什么都不会就负责抢篮板。钢牙作为领袖,指挥我们如何进攻和防守,而我只需要在篮下用自己强壮的身体顶开他们,保护篮板球就好了。 体育老师似乎看到我们打的有模有样的,也过来凑热闹给我们当裁判。 斗牛的最基本规则,没有进攻时间,先进十个球的算赢,进球一方发球。 少龙持球单打钢牙,持球向上虚点一下,做投篮的假动作,不过同样是老手的钢牙也不吃晃,仍然双手张开防住少龙的突破路线。少龙见没有反应,右手运球横向移动,同时左手指指点点,小文心领神会的挡在钢牙身体的左边,少龙瞬间启动,突破上篮,我当然也不是吃干饭的,见少龙三步篮上来,就跳起封盖他的球。可是少龙在空中一个拉杆,将右手的球转移到左手处,一个小挑篮,球应声入网。 我没有看到球入网的,我只是看到回防的钢牙沮丧的表情和周围女生一浪又一浪的欢呼和尖叫。我顿时感到颜面扫地,这个家伙,太可恶了。 不过,愤怒是一回事,技术又是一回事,你就是再爆发也挡不住别人进球的态势,很快我们就以2:9落后了。少龙突破进了两个,中投进了两个,浩南中投也进了四个,就连小志都他妈的进了一个。我们仅有的两个球还是钢牙单打进的,因为二皮非但没有干扰到浩南,阿远反而被小文干扰的一个都投不进。我苦于抢到篮板球之后不知道该怎么投进篮筐,只能传球给钢牙。 少龙突破后见没有机会,分给了底线埋藏着的小志,我看着小志满头的汗和紧张的表情就知道他这个球肯定偷不进,张开双臂,像灌篮高手里赤木刚宪教樱木花道的那一招,把对方挤出篮下,就等这小志这个球偷偏。 小志果然不负我所望,球在篮筐后沿弹了一下,我高高跃起将这个球摘下,马上我就找钢牙。而钢牙却被少龙死死的盯住,阿远也跟小文扭打在一起,二皮这个家伙刚才在换防的时候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现在正在慢慢的跑过来接球,不过小志已经过来挡住二皮的线路了。怎么办?传给谁呢?在篮下与我争抢的浩南将我团团罩住,我不自觉的要往后退,啊,不行,这么退就走步,正想着体育老师的哨子就响了,走步,囧…… 球又交给少龙他们伙,少龙一个轻巧的反跑,接球就上篮,我因为刚才的走步和落后的比方恼羞成怒,跳起来,将少龙连人带球摁倒在地。 坏了,弄伤了怎么办? 少龙起身照着我胸口就是一拳,“老鬼,**打球还是打人的!” 我一看他还真急了,抬起腿朝着他肚子就是一脚:“操,**还真急了?” 大伙一看不对劲,纷纷过来把我们俩拉开。 少龙看吃了亏拿着篮球就要砸我,我甩开大家冲着少龙就跑过去要打他。 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呵斥道:“都给我住手,你们俩哪个班的?跟我过来一趟。” 我们俩都愣住了,看着这个胖胖的中年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是谁,不过那句你们俩哪个班的确实非常有震慑力。于是我们俩乖乖束手就擒,跟着他到办公室才知道这个胖中年人居然是教导主任。 我跟少龙对视一样,苦笑了一下,心想完了。 训导主任很有一手,他也不训斥我们,也不管我们,就让我们站在他办公室外面。 我小声的跟少龙道歉,因为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很硬的角色:“龙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在我不会打球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少龙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他狠狠的踩了我脚一下,说:“**的王八蛋,打篮球那下就算了,后面踹的那一脚真舍得用劲啊。” 训导主任似乎听到我们在交头接耳,大声喊道:“你们俩吵吵什么,现在还不好好反思一下?” 后来就没有什么动静了,不一会强奸王就过来了。 强奸王恶狠狠的瞪了我们俩一眼,感觉要是没人管他,他能把我们俩生吞活剥了。随后他的表情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谄笑的看着训导主任说:“主任,您找我?” 我们俩听到里面那个中年男子说,小王,坐吧。 少龙听到强奸王坐定了悄悄的跟我说:“这个训导主任叫吉喆,喆是陶喆的喆,我们都叫他小**。” 看来小**对强奸王,不好搞啊。 俩人密谋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最后小**语重心长的跟强奸王说:“小王啊,你这个年轻同志很有发展前途,但是你不要让你班上的这些害群之马影响到你的进步。” 我看了看少龙,痛苦的跟他皱了一下眉头,少龙也回头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我。 意思很明确,完了。 强奸王开始了他的整风运动,要肃清班上这些不良之风,彻底消灭这些破坏纪律,影响班级秩序的害群之马的苗头。 就这样我们俩成了这场运动的第一批牺牲者,不过经过这次之后我发现少龙这个家伙不像他外面那么的冷酷,也是一个热血的好哥们。 不过付出的代价就是我们俩各抄了三十份检讨书,而且强奸王还很没有新意的让我们俩在下学之后各占一半黑板写我错了,我不应该打架,我再也不违反学校的纪律了。 而且无聊的强奸王居然有心思看着我们俩把满黑板都写满之后擦掉又重写,重写了十遍才罢休。 我跟少龙一起回家的时候看着满天的星星,我发现少龙非常之帅,都让我有同性恋的感觉。 “你说强奸王有没有老婆?”少龙看着星星问我。 “还老婆呢,我估计对象都没有。” 少龙坏坏的一笑:“难怪这家伙这么无聊,估计这么大了还在十指间寻找快乐吧。” 十指间寻找快乐?十指间怎么寻找,不明白。 我虽然是个外表很老成,内心却很幼稚的人。这是小志对我的评价,也是我认为他说的为数不多的很正确的话。 因为我很容易上当的。 第一个骗到我的是二皮,而且我是到快毕业的时候才知道。 二皮这家伙特别能说,能说到话痨的程度,每天说起来没完,上课说下课说,而且上课的时候睡觉还要说两句梦话。 跟一个话痨在一起最难受的就是耳朵,根本没有休息时间的。听说二皮他哥大皮是个结巴,而他爸又是个特别沉闷的人。所以浩南总是说家里的话都给他一个人说了,而且这家伙还有一种要把我们的话都说干净的趋势。 进入这所军工厂的中学,是我记事之后第一次到市区,看到什么都新鲜。所以当我看到二皮用那种像圆珠笔却写出来跟钢笔一样的水笔,后来也叫中性笔,觉得非常神奇。我就好奇的问二皮用那支笔,结果感觉写起来非常流畅,第一次用到写着这么流畅的笔。 二皮显然看出来我的大惊小怪,而且他非常大度的说:“这个笔送你了。” 我哪里好意思,刚认识,要是放在一个月之后我肯定就要了,可那时候二皮也不会说那种话了吧。 “那怎么行呢,多少钱我给你吧。”我是个非常实在的人。 二皮一摆手说:“不用了,区区十块钱哪算个事。” 我当时觉得二皮是那种非常豪爽的江湖人物,让我瞬间想到了柴进,一掷千金。 不过我哪会这样,我马上掏出十块钱放到二皮桌子上说,“拿着吧。” 二皮说什么都不要,还说要是给他钱就不给我笔了。二皮的形象瞬间进一步高大了起来,直逼丐帮帮主乔峰。 不过最后二皮还是很为难的把钱收下了,后来我才发现这个家伙真的是太能装了,因为这个家伙简直是一毛不拔,而且我到毕业的时候才知道一根水笔是一块钱,而且一直是一块钱。 后来发现二皮就是个缩水版的宋江,表现的特仗义,一到结账时准没他,而且也特爱用别人的钱表现自己的仗义,不过这家伙明显没有宋三爷老奸巨猾,不过看来比较讲义气的份上我们大家都忍了。 当整风运动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虎子转学过来了。 关于虎子这个人也是一个很神奇的人,这个哥们从小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浩南每次谈起虎子,都佩服的不得了。 浩南他们五年级的时候,被初中部的人欺负,几个初中生围着他们一顿乱打,他们几个人被打的都是满地打滚,哭爹喊娘的。虎子虽然也在被挨打,但是早就做好了反击的准备,趁他们几个松懈的时候,虎子一跃而起,朝着一个打他们的初中生就扑了过去,没等那个初中生反应过来,虎子的圆规已经插到那个人的眼睛里了。 这段血淋淋的故事浩南每次讲起来都让我忍不住要眨一下眼睛,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被扎住。最可怕的是在后面,虎子手里还死死攥着扎进那个人眼睛的圆规,冲旁边几个人喊道:“孙子,都他妈的给我助手,谁再敢动一动我就再往里插一下。” 那几个初中生都被吓个半死,再也没敢动过他们几个,而且他们几个的威名瞬间传满全学校,就连那个受伤的初中生的家长来找虎子赔偿时,都是和和气气的说话,不敢跟他有所冲突。反正虎子家里有钱有势,他爸妈在这个军工厂甚至在这个市都没有几个人敢动他们,赔了那家几万块钱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