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法宝商》 正文 第一章 初识 清晨,在通往千业镇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显得分外显眼。因为大多数的车辆、骑者都是往北,也就是往省城的方向,这辆看上去主人象是普通大户人家的马车,却是一路往南,而且它的车速不紧不慢。 不像往省城的车,一路急冲冲的。因为这两三天在省城举办的酒神节,可是全大元国的酒商云集之时,加上各个地方赶来的游人,省城到时将热闹非凡。去得晚些,不但寻找下榻的客栈难,也会错过大酒商们举办的有趣的、有实惠的节目。 大约中午时分,这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到达了千业镇。 从马车上先下来两个中年妇人,然后搀扶一位略有些富态的老太太下车,接着车帘再动,接连跳下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孩。连带年轻的车夫,一行六人进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宅院。 这座宅院位于流过千业镇的青柳河边,正门上是两个古朴的篆体字:王宅。 这千业镇原本叫百林镇。后来在镇南边的百弄群山中发现了多种矿产,都是些规模不大的小矿山,然后镇周围的许多小树林都被伐了,建起了各种各样的作坊和住人的宅院,青柳河的河道也被拓宽,建起了码头,水运业也兴旺起来。 先是有人戏谑道:百林无林,大家看着原来围绕镇周围的树林都没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之后镇长和镇上有头脸的人一起商议:看着镇上百业兴旺,不如另起一个大气些的名字,叫“千业”吧。从此这个镇就叫千业镇。 王宅厅堂里,较粗壮的仆妇对端坐于主位的老太太说:“夫人,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到厨房给夫人和小姐做午饭了。” 老太太微点了一下头:“嗯,去吧。坐了几个时辰马车,稍清淡些。” 说完转头对另一个站在右手边的较苗条的妇人道:“春荷,你去烧些热水来。” 那春荷一福,同时应声:“是,夫人”。然后紧跟另一妇人到厨房里去了。 午后,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在靠河畔的后院玩耍。 说是院子,其实只是用竹篱笆将宅院的后背东西两面,及靠河的北面围了起来,并各自开了一个院门。这千业镇的宅院大多是这般配置,因此这王宅也就显得不起眼。 这时节,正是春光明媚之时,靠近西边院门的一株凤凰树上开满了凤凰花,朵朵红中带紫的花儿,像极了振翅欲飞的凤凰。 两个女孩在树下,满心欢喜,很想摘几束在手里赏玩。 一身淡红色衣裙的更圆润些的女孩,对另一个比她略矮些的女孩道:“依雯,你上树去摘几朵下来吧。” 依雯道:“小姐,人家也是女孩子呢。老太太知道了,要打我板子的。” “没事,我不说,她怎会知道。你看这些花多好看。” 依雯对着她家小姐摆手道:“小姐,你知道的,老太太不用眼睛看,也能知道我是不是在爬树。” 一阵风吹来,花儿随着枝条起伏,花瓣一上一下的,像极了凤凰在空中飞翔。两个人看了,更是喜欢,却囿于王家的家规,只是看着,不再提上树摘花的事。 “吱呀”一声,平日里白天大多虚掩的后院西院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和她们年纪相仿的男孩。 眼睛黑白分明,很有灵气。身体偏瘦,个子比依雯略矮。 男孩进入院子后,明显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会遇到这两女孩。 红裙女孩在惊鄂之后,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抢先开口道:“你是谁?怎么不敲门就进了我家院子?” 男孩一揖,行了一礼。开口道:“我叫陈德,陈劲男。平日里我来找张叔,张叔让我不用叫门就进来的。” 男孩口里的张叔是王家的雇工。 这宅子是王家的产业,平日里,王家人不在这里住,便雇请张叔替他们看宅子。王家人来后,他便回自个家。 每个月的工钱还不少。按张叔的话说:王家人挺大方,每个月让他轻松挣不少酒钱。 这张叔上过几年书院,也算知书达理,而且他是本地一个大族——张家里的一员。王家人雇请他,也有交好张家的意思。 女孩道:“你不敲门就进了我家院子,你得受罚!” 依雯听到她家小姐这么说,不由得抿嘴一笑。 男孩子一听,觉得的确是自己失礼了,老老实实道:“你要罚我什么呢?” 女孩道:“嗯,你得帮我们上去摘两束花!” 然后,把白生生的手指往凤凰树上一指。 这上树摘果、下河摸鱼对千业镇的男孩子来说,那是再平常不过,实在是小菜一碟。陈德没有犹豫,把稍显累赘的外衣一脱,往旁边的冬青灌木上一放,卷了袖子就往树上爬。 过了一会,两个女孩子手里都多了一束凤凰花,一大一小。 没有了刚刚的遗憾,女孩的心情更好了,笑吟吟地问男孩:“你到我家来,有什么事吗?” 男孩说:“我家里人都去了省城,我来找张叔下棋。” 女孩听了,有些好奇,略带试探道:“看你呆头呆脑的,这奕之道你也会?” 因为,普通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上,一般情形下是不会接触围棋的。围棋在大元国只在官宦之家、书香门第及富商之家里流传,是有钱有闲的人家才玩的游戏。 被女孩子看不起,这下激起了男孩的好胜心,他不由得把声音都提高了:“怎么不会!你不一定下得过我!” 女孩子在这个年纪上,正是爱玩爱动的时候。而且,王家不是普通人家。王家的孩子,在很小的时候,不论男女,家族里就有计划地培养他们的各种兴趣和教授各种艺业。弈之道,只是其中的一项。 根据王家的经验,对弈围棋可以开发智力,锻炼推演、心算、记忆的能力,对家族的生意是有帮助的。 王家人对弈之道,不仅仅是当做游戏来对待,而给予了一定的重视。这女孩已经有了两年的棋龄。 陈德的话,无疑提起了女孩的兴趣。她略微一抬下巴,说道:“你敢和我下一盘吗?” 被勾起了好胜心的男孩豪气地道:“有什么不敢,谁怕谁呢,我要杀得你片甲不留。” 依雯一听,替她家小姐不乐意了:“我看你呀,等一下,可能是你片甲不留喔。” 然后在前面带路,三个人就兴冲冲地朝书房走去。 在西厢房里看账本的老太太似乎对三个少年间的事很清楚,她对春荷道:“你去书房里给若雪她们点上檀影香。” 春荷从随身带来的包裹的玉盒中拿出一支香来,这支香颜色暗沉,黑里透红,表面有一道道花纹,像那檀香木的树纹。 这支香明显比她先前点过的所有檀影香更像檀香木,拿在手里感觉更沉,而且这支香看上去有一丝古朴沧桑之感,她不由得“咦”了一声。然后把香拿在身前,转身对老太太说:“夫人,这支香有些不同。” 老太太瞄了一眼,说:“这是一个月前,老爷收的货,按这支香是别人收藏的家传物事给的价,比普通的檀影香可贵了许多。” 原来,这檀影香有清心宁神之效,王家人每每在练功、查阅账务、讨论大事,甚至对弈之时都点上檀影香。一是可以形成好的气氛,二是的确可以提高效果。 香点上之时,二人已在棋盘上下了约二、三十手棋。 因陈德的礼让,女孩执黑棋先行,陈德执白棋后手。 陈德的棋是和张叔学的,张叔是野路子的棋,因此陈德的棋也是野路子的。比不得这王家小姐得到的是系统的传授。 在布局时,这差别就显示出来了。棋盘上的大场、要紧处,黑棋该占据的、能占据的基本不漏。而白棋却对几个大场视而不见,占了几个在布局时不紧要之处。 刚进入中盘战,白棋就已全面落入下风。 相对于王家小姐和依雯的轻松自得,陈德却是紧闭双唇、眉头紧锁。 为了挽回局势,他的白棋深深地打入黑棋的大本营,拿出的是鱼死网破、破釜沉舟的气势。黑棋立即对打入的白棋进行围追堵截和绞杀。棋盘上立即风起云涌、硝烟四起。 两人在棋盘上激战正酣时,厢房里,王老夫人也在向春荷询问陈德的来历。 春荷向王老夫人禀告道:“据张庭远所说,这陈德的父亲是千业镇上的裁石所的副执事,叫陈启乐,是他两个儿子中的老大。他在镇上的学府中念书,学业优秀,颇得学府中教书先生的喜欢。奇怪的是,陈启乐出去游玩、到省城述职时,经常带着他的夫人和二儿子,他二儿子各个方面却不如老大陈德出色。每当陈启乐带着他的夫人和二儿子出门时,这老大往往和几个下人就被留下来,说是要他们看家。” 春荷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然后接着说:“这陈德,这种时候就无人管束,自己四处游玩。一回,张庭远自个儿在后院摆弄围棋时,这陈德和几个伙伴正好过来玩耍,他来了兴趣,便要向张庭远学下围棋。张庭远看他还算伶俐,执礼甚恭,也乐意教他。一来二去,两人就厮混熟了,他就称张庭远为张叔。” 王老夫人听到这,自语道:“裁石所执事,陈启乐,看家,有些古怪。” 春荷一如既往地,在老太太思考时很安静地在老太太身旁站着。 春荷心里也清楚:王家在百弄山里有几个矿,和裁石所执事之间是有必要的交集的,也难怪老太太要思量一番。 过了一小会,老太太似乎对这陈德有了兴趣,转头对春荷说道:“这少年和我王家看来有那么一点缘分,去看看他是不是我家雪儿的对手。” 正文 第二章 意外 当主仆二人踏进幽香缭绕的书房时,两位少年在棋盘上的对决正是难分难解之时。王老太太感到这香气似乎同以往有些不同,转念一想:家藏的货果然不同一般。然后,也就没再多想。 陈德此时面对的是一个难局:打入的白棋被一队黑棋分成了两截,成了两块需要分别做活的孤棋,每一块孤棋都是一条即将被黑棋吞噬的大龙,任何一条被屠龙,他都将大败。 这让他心里万分紧张,因为他在学府里,各项功课的考核他都是名列前茅,包括锻体术,这使得他很得小同窗们的尊重和教书先生们的喜欢。这使他对自己有相当的自信,也有了相当的傲骨和傲气。 和张叔学下棋时,张叔也夸他有悟性,棋艺进展快。眼下就要惨败于一个刚认识的小女孩,这让他的自尊大受打击,接受不了。 最好的反败为胜的途径,是将分断白棋的黑棋给反杀了,自然就大获全胜。要做到这一点,白棋有七、八种下法,对应白棋的每种下法,黑棋会有五、六种应对之法,接下去白棋的后续手段又有多种。 如此一来,对于现在的这一步最关键的棋,想要下对了,就要从上百种变化中找到对白棋最有利的下法。 “真是千头万绪,无比困难的局面啊。”陈德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虽然难,他仍在脑子里不停地推演、心算。 此时陈德已是一头大汗、满面通红。 当房间里又多了两人时,他感到压力又增加了:多了两个人看到他的惨败,他感到更丢面子了。 这一下,他的心跳更加快了、呼吸更加急促,血气在他身体里流动得更快了,更多的血气涌向大脑。 现在入体的香气本就有促进脑部的气血流动,清心宁神,促进思维的效能。 但是在他目前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下,在吸入的香气作用下,他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状况:更快更多的气血涌向头部,使得更多的香气入体,更多的香气入体又使得更快更多的气血涌向头部。 就像一颗从山顶滚落的石头,越往下滚,速度越快,最后撞上硬物时,就是粉身碎骨。 从王老太太两人进入书房,一小会之后,陈德就觉得脑袋很胀、很疼,好像要裂开一样,接着两耳“嗡”的一声,他就感到自己眼睛看不见了、耳朵也听不到了,自己的身体已不受自己控制。 只是潜意识里还在执着于对棋局的推演。 多年以后,陈德才知道,正是这一点救了自己。 又过了几息的时间,陈德感到前脑中,传出一种像是硬物在外力冲击下突然产生裂缝时,发生的一丝震动。接着,好像奔涌向头部的气血和蕴含奇异力量的香气找到了宣泄的去处。 陈德感到脑袋一轻,棋局的演变以闪电般的速度在脑子里演化,刚才的上百种变化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了然于胸了。然后又推演了后续的几十步走法。 王老夫人等人此时感到,那看不见的满屋的香气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极快地吸走了,满屋沁人心扉的幽香一下子稀薄了。 棋盘前的少年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地呆了一段时间。似乎是被棋局难住了,因为无法可想就在那发呆。 当陈德感到眼睛又能看见了,耳朵又能听见时,好奇于自己的身体怎么会突然失去控制,想看一下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念头一起之时,他脑子里突然就有了自己的五脏六腑的影像,肠胃似乎在蠕动,看见鲜红的心脏以及在全身奔流的血液,还有遍布全身的若隐若现的线条和线条上或明或暗的节点。 以后,陈德才知道那些若隐若现的线条是自己身上的经络,或明或暗的节点则是窍穴。 这些从未见过的影像使陈德非常地震撼,他不由得大大声地“啊”一下,突然地站了起来。 这一下,让房间里的其他四个人措手不及,大大地愣了一下。 然后,还是因身份和年纪的关系,依雯先开口,她俏声道:“你是不是要认输了呀?” 这句话让陈德一下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哪儿,正在干嘛,他脱口而出道:“我一定能赢,神仙也帮不了她。” 这句话一出,让房间里的其他四人都不由得一怔。 王老夫人摇摇头之后,又是微微一笑。 多年以后,陈德才知道:正是因为屋里有四位修真者,大大地替他分摊了香气中暴烈的药力,他才能躲过这一劫。 要不然,冲入他头部的强大药力,当时就会摧毁他的记忆和本我意识,让他变成白痴。 他是险而又险地躲过了一场劫难。 躲过一劫后,他得到的好处远远超过在场的诸位,也远远超过她们的想象。 陈德坐下后,胸有成竹地拈起一颗白子,下在对黑棋的联络薄弱处给予最强冲击之处,吹起了白棋的强有力的反击号角。 此子一落下,对面的女孩子的好看的柳叶眉立马一皱,左手托起下巴,两眼自开局以来第一次凝重地注视棋盘。 老太太的棋力比对弈的两人显然要高许多,看到这一手棋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依雯则紧张地握紧了两个小拳头。 自此开始,陈德的棋下起来如行云流水般,环环相扣,对分断了白棋的黑棋的棋筋进行了强烈的反攻。 对面的女孩则面色越来越凝重,棋越下越慢。 在四十多手棋后,白棋终于擒住黑棋的棋筋,两条大龙逃出生天。 黑棋的实地至此已大大地不足。女孩便大方地认输了,同时心里很纳闷:她眼看就要大获全胜,这陈德在满头大汗、脸红脖子粗地发了好一阵子呆之后,他的白棋便有如神助般地拿下她的黑棋棋筋,被他逆转而胜。 女孩输棋之后并没有多少沮丧,脆声向陈德引见:“这是我奶奶。”陈德向王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好!” 老夫人点了一下头,以作回礼。然后问道:“你叫陈德,是陈家大公子?”陈德应道:“是的,老夫人。” 老夫人说:“我家若雪的棋,在年龄相若的孩子里可是少有对手的。不曾想,你竟能赢她一盘,还算不错。我给你们复一下盘吧。” 这复盘便是两人下完棋之后,两人一起或是有其他人的帮助下,将下棋的过程重复,在这过程中讨论黑白双方的错误、精妙之处以及得失。 尤其对正在学习下棋的人来说,复盘是提高棋艺的重要手段,如果是高手帮助复盘,则对弈者的收获更大。 陈德发现在复盘时,老太太指点的精妙招数和行棋的要诀,他能很快地理解并记住了,对于老太太指出的错误之处,他也能很快地明白错在何处。 这和以前相比,明显不同。同样的情况,以前张叔要向他解释几回,他才能勉强明白。 他明白自己的推演、计算、记忆能力提高了好大一截,心里不禁有点美滋滋的。 这一切,起因是那一支给人沧桑感的“檀影香”。 多年后,陈德才知道,这支香并不是檀影香,而是大元国所在的整个东玄大陆的人都不认识的龙念香,或者叫龙息香。 因为它并不出产于东玄大陆。 也因此,王家的人才将它当做上品的檀影香。它的来历十分神秘。檀影香的珍贵程度和它相比,就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 知道它的功效的人在使用它时,可是小心翼翼,身边要有尊长护持才敢使用。 而且,要事先布置好严密的聚灵阵后才点燃此香,以免浪费其药力。 这陈德在种种巧合下,只差一线就变成痴呆的情形下,躲过劫数之后,获得了天大的好处。 如果不是他在下棋时的紧张、激动,呼吸的韵律和大大加快的心跳韵律,使得血气运行的韵律恰好暗合了驱使香气中的药力发挥奇异效能的韵律,及时地冲开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窍穴。 否则,当时暴烈的药力就使得他自己汹涌的血气,将自个儿的脑浆冲成一团浆糊,立马痴呆甚至小命不保。 如果不是他学业较好,平时比较喜欢看书,而且经常和张叔对弈,使得思维能力和头脑的运转能力较强于普通少年,使得这个至关重要的窍穴比别人的更坚固些。 如果不是他在血气和药力冲入这个至关重要的窍穴时,仍执着于推演棋局的变化,炼化了相当一部分药力和血气,汹涌的血气和药力就会冲毁这个至关重要的窍穴,他虽保住性命,也是立即变成痴呆。 如果不是屋里当时有四个修真者,大大地分摊了香气中的药力,汹涌的血气和药力也会冲毁他的这个至关重要的窍穴。 陈德在鬼门关上已经走了一遭,但是自己却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屋里的其他人也没有意识到,只是以为他大大地发了一回呆。 以后陈德在再次遇到这龙念香时,回想起他第一次遇到龙念香的情形,也是后怕不已,大呼侥幸。 老太太在帮二人复盘时,发现陈德聪明伶俐、甚有礼貌,便对他有了好感。 复完盘之后,她看到天色已是黄昏,从春荷那里知道陈德家里现只有几个下人了,便邀陈德留下用晚膳。 这陈德很少和漂亮女孩子一起用餐,听老太太的邀请后,便一口答应了。 这餐饭陈德吃得非常高兴。 因为王家的另一个叫秋月的下人,是一个厨子。而能成为王家的厨子,手艺可是可以媲美有名的酒楼里掌勺的大师傅的。 陈德感到自己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就放开了,想吃什么就夹什么,想吃多少便吃多少。 他这样很自然、不做作的样子正合老太太的心意。 这老太太因为上了一点年纪,有这么一个偏好:后辈,尤其是小孩子在她面前用餐时,他们吃得越多、吃得越有滋味,她心里便越有满足感。 于是,这一顿晚餐,这老老少少的宾主都很满意。 晚饭之后,已是夜晚,陈德便向王家人道谢,告辞离开王家。 从王宅一出来,陈德便发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 正文 第三章 两小无猜 千业镇晚上是没有路灯的,夜晚的行人要看路只能借助月光、路边人家的窗户和门缝中透出的灯光。经常要小心地、摸索着前行。 陈德从王家出来,一下子走入黑暗中。下意识地想看清路,便发现以往夜晚中黑漆漆的看不清的路,现在却让他清晰地“看”清了,自个儿吓了一跳。 不像是白天里,眼睛看到的明亮的感觉,但是道路的轮廓、黑暗里树木的形状、路边石头的样子,都在他脑子里有清晰的影像。 走过一块石头边,石头下一队蚂蚁扛着一只虫子的尸体、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巢穴,这情景也让他清楚地“看”到了。 他一边惊奇,一边快步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一边赶路,一边在带着惊喜地“看路”,就觉着脑子越来越困,阵阵倦意翻涌上来,恨不得立即倒在床上睡觉。 叫开自家门后,只对开门的下人说了声:我要睡了。便直奔自己的房间,和衣倒在床上,马上就沉沉地睡着了。 他知道自己睡得很香很甜。第二天醒来时,他感到空气似乎更清新了,窗外的风声、鸟叫声似乎比以往更清晰、更悦耳。 因为王家在百弄山里有几个矿,镇上有几间作坊,王老夫人大约两个月来千业镇一次,有时,一个月来一次。几乎每次都带着小孙女王若雪。 她这样是有意为之。我家的人认为,对一个成长中的后辈,如能经常旅行,接触不同的风土人情,可以开阔眼界,容易形成处世和看问题较全面的眼光,对处理家族生意是有益的。 这是王家的长辈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的理解、体悟。 自和陈德认识后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几乎每一次到千业镇,王老夫人都会让张庭远知会陈德,在老太太处理家族生意时,让陈德带着两个女孩四处游玩。 王若雪和依雯,大部分时间是住在大城里,对千业镇这样近乎乡下的地方,有很多让她们感兴趣的地方,镇里的小孩所玩的游戏大多是她们没接触过的,让她们感到非常新奇和好玩。因此每次老太太要来,她们也愿意跟着。 有时他们在院子里玩乡土气息浓厚的游戏:跳格子、巧手抛石、挑细杆、躲沙袋。甚至,为了满足两个小女孩的好奇心,陈德会教她们千业镇男孩热衷的游戏,小动物的角斗游戏,比如:斗蟋蟀、斗蜘蛛。 有时则在野外的水果成熟的时节,到镇外的山岭摘果子吃。 春天时,有草莓的地方,往往是一片片的鲜艳晶莹的成熟草莓俏立在遍地的枝蔓上。 酷夏时,有时整片山坡上,都是黑紫黑紫的蔫紫果挂在高不过腰的蔫紫灌木丛里。 秋天时,野生的板栗树林里,成熟的裂开口的、浑身刺的板栗果掩映在树叶中,此时则是陈德在树上或摘或打果子,两女孩则在树下厚厚的落叶中寻找打落的果子或是自然跌落的果子。 这种时候是两个女孩子,玩得很尽兴的时候。 因为在大城里,她们虽然四季鲜果不断,果子也大些,但是,无论如何也比不得现下嘴里的果子那么新鲜香甜。 遇到下雨的时候,就在房间里对弈或是玩游戏。 王若雪已不太愿意和陈德下棋,因为她是负多胜少,而陈德下起棋来一点也不会相让。 陈德只知道王家是有大生意的大家族,但是对他们的另一重身份却是一无所知。 一次,三人在镇外的山岭上游玩,陈德正爬在一颗树上,抬头时,正好看到右上高空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不由得想起平日里听到的关于神仙的传闻,便问树下的两人:“你们知道山里有神仙吗?” 依雯张嘴刚说了一个字:“我……”。就被王若雪一把拉住,不敢再出声。 王若雪问道:“你很想知道吗?”得到的回应是:“是啊!”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然后回应道:“我知道啊,可是我偏不告诉你!” 陈德和王若雪相处的次数多了,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以后,两人之间越来越融洽,情谊渐增。 一个夏末秋初的日子,陈德和一个玩伴,张庭远的三儿子,还有王若雪主仆二人,在张家的一只小船上划船玩耍。 这一段河水清澈而平缓,对于摇橹不大熟练的少年们在这里划船却是正好。一个人摇一边的撸,一会儿让船往前行,一会儿往右转圈,一会儿往左转圈,甚至是让船倒行。一众四人,玩得是笑声不断。 站在岸上看着四人在船上,按自己的心意捣鼓那只小船,王老夫人和春荷则是神情轻松。 春荷看到陈德和王若雪在摇橹时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不由得开口道:“陈德和小姐倒像是很般配的一对。” 王老夫人听到这话,看了春荷一眼,很平静地说:“陈德这少年还算不错。他陈家和我王家,门不当、户不对的。我家雪儿聪明伶俐、秀外慧中,又可修行。他只是一介凡人。他和雪儿之间,绝无可能。” 春荷听了,又问道:“夫人,可以让二老爷收他为徒吗?” 王老夫人听到这话,便摇了摇头:“暂且不说他有没有修行的资质,以我王家目前的境况,哪有那许多的资源浪费在一个外人的身上。” 听到这话,春荷的神情不由得一黯。 船上正玩耍得高兴的二人,不知道岸上的王老夫人已经给他们以后的关系,下了这样的定论。 不过,就是他们知道了,以他们目前的年纪而论,也会浑然不当一回事。但是,他们之间的美好情谊,却是已悄悄地藏在各自心里。 陈德和依雯之间也相处得不错。 陈德有时候是少年心性使然,叫依雯时,便顽皮地用她名字的谐音来取乐:“一文钱……”。 大多时候,依雯便不依他,举起小拳头往陈德的身上捶。 陈德有时候躲避不及,身上便中一两拳。两人之间就又是一阵嬉闹。 依雯知道分寸,这时候从不动用修为,全凭肉身的力量。如果动用修为,不论她的修为如何粗浅,陈德绝对躲避不了,而且带着修为的一拳打在一个凡俗少年的身躯上,他绝对承受不了。 陈德非常欢迎王若雪的到来,因为他不但可以见到自己的两个漂亮的小朋友,而且可以享受很多美味。 大多时候,王老夫人会带着秋月前来,偶尔是带着其他厨子来千业镇。 她们常常会带着一些省城的名酒楼出的糕点或点心,有时是王家的大厨们制作的糕点,而且会送陈德一两盒,让他带回家给他父亲。 这些点心可是非常的美味,在千业镇就是有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也正是这样,平日里对陈德极为严苛的陈锦乐,也不限制陈德和王家的小姑娘满千业镇周围地,四处游玩。 一来为了热闹些,二来为了犒劳陈德陪伴王若雪的功劳,王老太太经常会留陈德用晚饭。秋月的厨艺的确是很棒,陈德此时就能吃到平时根本吃不到的美味。 有时会吃到些入口鲜嫩香浓的荤菜,不但口味好,而且吃进肚里后对身体有明显的好处。比如,有些菜一下肚,便让人整个身体暖洋洋的,有些则使得人立时神清气爽。 陈德开始时,常会问:这些荤菜是什么肉?但王家人的回答基本千篇一律:这是秋月或是春荷在山里买的野味,也不说是啥野味。 到后来,陈德也不再纠结于到底是什么好吃的兽肉,只管吃,也不再问了。 到了后来,陈德才知道:这些是百弄山深处的妖兽,凡俗里的猎手一辈子也打不来。 吃过几次饭后,陈德自然就知道了王老夫人的偏好,所以每到此时他也就没了什么顾忌,放开了肚量吃,甚至比在自个儿家里吃得还自在。 王若雪和依雯的吃相可比他就斯文多了。常常就取笑他:看你,就知道吃。或是难听些的:看你的吃相,就像是猪在吃食……。 被取笑的次数多了,陈德也就跟着“呵呵”地傻笑几声,继续浑不在意地享受美食。 对陈德而言,结识了王若雪这个好朋友之后,王家人带给他的好处可远远不是一些美食那么简单。 他刚和王若雪碰面时,下那盘棋的时候,因为王家人点燃的那一支香,实际是龙念香,而王家人误认为是檀影香的异宝,巧合下,使他身体产生的一些变化所带来的特别能力,是许多人所梦寐以求的。 对于这,陈德自己一直是懵懵懂懂的。 王家人,同样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因为那一支那么特别的香,带来了十分有趣的变化,她们无意中错失了一样异宝,但是却带给了陈德意想不到的机缘。 因为,陈德这个她们眼中的凡俗少年,从来没有在她们面前显示过他的特别能力。如果,陈德显示了一点特异之处,以她们的推断能力,就能找到蛛丝马迹,推算出大致的来龙去脉。 陈德之所以没有在王家人面前显露出他的特别能力,是他现时根本不敢在白天动用它。 要不然,以少年们特有的炫耀自己的冲动,尤其是在美丽的女孩子们的面前。王家人早就会对他的特异之处了如指掌了。 陈德之所以不敢在白天动用它,是因为他曾因此闹了一个让他特尴尬的笑话。 正文 第四章 夜视神箭 在陈德知道自己可以不用眼睛,只要心里念想就可以“看”到周围的景象时,心里非常得意的同时,也知道这种异能的缺点,就是稍动用一会儿这种能力,人就很快地犯困。 开始的头几天,也没什么由头让他动用这种能力。 可是,有一天,在学府上一堂术理课时,因为陈德的推演和心算能力已提高了好大一截,这堂课的内容,在陈德琢磨了一阵子之后,他已全部了解。课堂上,教书先生的讲解对他已经没有一点吸引力。他不由得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不知不觉间就使用了这种异能。 他很快就知道了周围几间课堂上先生们在传授什么学问。 一开始,他还有兴趣想看看先生们在授课板上写的是什么内容,但很快就被各个课堂里那些带着稚气的美丽面孔所吸引。 心里想着,既然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注视着她们,又不被她们斥骂为登徒子,正好可以看看她们同时在干什么,好奇心一起,他竟主动地同时关注起几个人来。只进行了几息的时间,他就觉得脑子困得不行,甚至还没记清“看”到了什么,人就往桌子上一趴,竟然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在督学的公房里。 平日里,督学对他也是赞赏有加。现在却是愤怒地注视着他,严肃地训斥道:“往日里,我看你算是求学上进,学业优秀,我常要其他后进的学子效仿你,让你做他们的表率。今天,你看看你象是怎么回事,大白日的,竟堂堂皇皇地在课堂上睡觉!我要你好好地反省,下一堂课,你就站在课室门口听课!” 这堂课对陈德来说,可是太尴尬了,太窘了。 让他深切体会了什么叫无地自容。 那些平日里经常因调皮捣蛋,而被惩罚的同窗们,看到极少被罚而时常得到先生赞赏的陈德,被罚站在所有人面前听课,使他们觉得得到了极大的心里平衡,象过节似的,又是欢呼,又是拍掌的,弄出好大的动静。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地引来了年幼的学弟们的注意,纷纷跑过来看热闹。甚至年长的学长,也有人过来看稀奇。 得了这个教训之后,陈德再也不敢在白天使用这种念想异能。 但是,他知道在晚上使用却没什么好担忧的,大不了,困了就睡吧。也不会出什么笑话。 一到了晚上,他就不用再忍耐,对于这能给他带来新鲜和刺激的异能,他是大用特用。 陈德的房间是一间比较偏僻的偏房,靠近厨房。 到了夜里,房间周围似乎成了耗子的天下。 耗子在房间里和周围跑来跑去,而且是上蹿下跳的。经常把他不小心没藏好的果子、点心等吃食偷吃了,等他第二天起床发现后,非常生气。往往夜里听到有耗子的动静,准备起来打耗子,一掌灯,耗子们早跑没影了。 现在,不用掌灯,只要念头一转,便能清楚地“看”到:有几只耗子,分别在什么位置。 这陈德便有了要报仇的心思,要向耗子们讨债:耗子偷吃过许多他的吃食,咬坏过许多他的东西。 有这个想法后,一开始,他有些为难:因为耗子们的跑动路线,往往是沿着家具、器物的边上,用棍棒打,或用石头砸这些该死的小东西,容易打坏家具和器物。这样的打击方式,他的攻击范围也有限,不能取得好的战绩。 他突然灵机一动:不如用弓箭来灭掉它们。 因为在学府的锻体科目里,有骑射的项目,挽弓射箭对他而言不是难事。转念一想:普通弓箭的威力,在射程内可以把人或猎物给射死,用来射耗子,控制不好,还不得把家具和器物都给射烂了,到时候耗子没射到,自己的屁股倒会被父亲的棍子给打烂了。 陈德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办法:定做一张威力小一些的弓,尺寸小一些的箭。一来容易控制,二来容易避开家具和器物,三来威力小些射中家具和器物时也不容易损坏它们,而且射死射伤耗子的威力已足够,最后还有一个好处是定做所花的银子少。 想到这个主意的第二天,陈德就花了自己所有银两的大半,到镇里的一个兵器铺去定做他想要的弓箭。 兵器铺的伙计知道他,对他的印象不错。听到他要定做这样的弓箭,也有些奇怪,觉得这样的弓箭威力小,做出来也就是浪费银子。 但是看陈德却又是坚决要订做,心里有些惋惜,便把价钱定得低些,让陈德省了些银子。 几天后,陈德在从学府回家的路上,就去取定制的弓箭。 看着陈德拿着比普通弓箭小了好多的家伙在手里,看着似乎只有同他的个头较般配这么点好处的弓箭,好心的伙计说:“你要的弓和箭,只怕连耗子也射不死。” 陈德回道:“只要射中了,保准它跑不掉。” 拿着这弓和箭,陈德不敢让家里人知道是他花银子定制的。 被父亲知道了,少不了一顿臭骂:乱花银子定做些没用的东西回来。说不定为此,要被骂几天。他就悄悄地从后门进去,直接回自己房间。 夜色降临时,他迫不及待地拿出弓箭,进行模拟:开弓、瞄准、放箭。 然后就等着鼠辈们露头了。没等多久,陈德听到有动静,心里念想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往常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地方,在脑子里就“看到”有只耗子在夜色的掩护下,贼头贼脑地在窗台那里出现,一溜小跑就到了窗台的另一头。 显然,它想从窗台上下来,在那里停了一会,陈德抓住这机会,一箭射去。 “嗖”的一声,接着“噗”的一下,箭钉在了窗台下沿上,那只耗子吓得不轻,“嗖”的一下就跑没影了。 出师不利,陈德也不在意。 上去把那只小箭拔下来,同时庆幸:若是普通弓箭,要么这一箭就把窗台给射穿了,要么拔箭时就带出一些碎木片,留下明显的痕迹,这要被看到了,少不了一顿打骂。现在只是留下一小孔,不明显。 放下心后,陈德便放开了手脚。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有只耗子爬到了厨房的门楣上,正在那儿转来转去,想找出爬向挂在屋檐下的腊肉的路线。 他很快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一箭射去。可惜还是差了一点点。因为同平时射箭不同,平日里练箭时,射的靶子,它的目标可是比这耗子大多了,虽然在距离上要远一些。 这一晚上,陈德共射了有十几箭,可是没有灭掉任何一只耗子。 最好的战绩是射伤了两只耗子,这两只耗子带着擦伤跑了。到后面,他感到很困,忍着倒头就睡的念头,陈德将所有射出的箭收回,然后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是要上学府的,陈德在父亲又拉又打之下才起了床。 陈锦乐看到有几件家具上有孔眼,有些孔边还有木头新剥落的痕迹。就问陈德是怎么回事。陈德脑子一转,感觉不好掩饰,只好装傻说:我昨晚睡得很沉,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耗子什么的。 陈锦乐想了想,知道这房子闹耗子,又看了一眼这些旧家具,很意外地没有继续追究。 陈德知道自己昨晚睡得很香,因为,在赶往学府的路上,他感到自己精神旺盛、头脑清晰。 陈德觉得自己到了晚上,就该继续练箭。 从此,当夜晚来临,陈德没有别的事情时,便拿着他的小弓箭找耗子们的麻烦。 经过了十来天的颗粒无收后,陈德终于开张。 第一次开张的那晚,他最终灭了两只耗子。 第一只被灭掉的耗子,中了第一箭后,行动变得迟缓,又发了两箭,那只耗子终于一命呜呼。第二只好些,只发两箭,那只耗子就不能动弹了。 之后,陈德的战绩逐渐增长。从最初的两只,到三只、四只、五只、六只、……。 随着消灭耗子的战绩的增长,他发现自己每晚能射箭的次数,也在逐渐增长,也就是他晚上使用异能时能坚持的时间在逐渐增加。 而且,他在念想时,能“看到”的范围也在一点点地增加。 这个发现,让他又有了意外的惊喜,使他对于晚上的“射箭”活动,更是乐此不疲了。 随着他开弓次数的增加,他逐渐掌握了提高命中率的诀窍:拉开弓瞄准后,将注意力放在箭上和耗子的身上,同时预想箭的正确飞行路线,然后松手,想着箭往耗子身上扎。 同时做到以上几点时,往往能命中耗子。 在命中率提高的同时,他发现他的武器的损耗也在逐渐增加:一支箭在使用一阵后,金属箭头就会碎裂,命中率越高,箭的使用次数就越少。 这让他不断地心疼地花银子补充箭矢。因为他每个月得到的零花的零碎银子可是很少的。 渐渐地,他发现每天晚上,敢在他面前露头的耗子越来越少了。他不得不扩大了出击范围。 先开始是在自己家的范围内几乎每晚都要屠杀耗子。 接着,先是往西边也就是靠近张叔家的方向,扩大他的“猎场”范围。等到这个方向上,每晚遇到的耗子明显减少时,他就往东边扩大他的“猎场”范围。 陈德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不敢离家太远。要是离家远了,容易被人发现。之后,别人会怀疑:一个小男孩,该睡觉时在离家老远的地方在干啥呢?会被人误会为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或是有啥见不得人的怪癖。 正文 第五章 来历不明的鸟 从陈德开始和耗子过不去那天算起,到了七、八个月之后,陈德已经能做到几乎是箭无虚发。想射耗子的脑袋,就是脑袋,要射左腿不会误中右腿,要射它的尾巴就是尾巴。 与此同时,陈德家所在的那条街上的人家,都同时感受到一个可喜的变化:最近这段时间,耗子好像越来越老实了,平时忘了收好、忘了盖住的吃食第二天起来居然没有被耗子光顾,晚上能睡得更安生了,因为耗子闹腾的动静少了,不像以往,耗子窜来窜去的动静好不让人心烦。 陈德更换了一回弓箭,因为最初的那付,威力显得小了。而且,他的夜视距离更远了,射程已经扩大。 他的“猎场”范围内的耗子,明显比以往少了,他不得不在更远的距离向耗子发箭,因为要不然,耗子“哧溜”一下,不等更靠近些,就已离开他的念想范围。 他经常要定制些新的箭矢。 到了后来,他要兵器铺给他做的箭,是要将箭头和箭杆都做成黝黑颜色的。因为这样一来,在有月光的夜晚,箭上不会有反光,在有灯光的地方也不会有反光。这样,就让那些狡猾的耗子反应的时间更短,命中率更高。 又过了一个多月,陈德见自己晚上能碰到的倒霉的耗子越来越少,有时竟一个也碰不到,就收手了。 无奈陈德自己对于箭术的喜好,已到了上瘾的程度,只好在夜晚无人时,在自家的后院练箭。 他射箭的精准度已经很高,他便给自己增加些花样、加些难度。 他先是将分别目标定在远处的两棵树上,然后在极短时间内尽快地连发两箭,要分别射中预定目标。 刚开始时,是不行的。要么只能命中第一个目标,第二个则差老远。要么,两个目标都差不远,但是都不中。 有了前面提高箭技的经验,陈德也不气馁,不断地练习,不断地摸索。 过了一个多月,终于让陈德找到了诀窍。 这个诀窍就是:节奏和稳定。 节奏就是:他抽箭、开弓、瞄准、放箭,及两箭之间的连接要合乎一定的韵律。稳定就是:他的双腿、双臂及腰身的稳定,晃动不能太大,只能有稍微的晃动。因为要射第二个目标时,瞄准的方向不同,需要身体略微的转向,如果晃动越大,对第二个目标的偏离就越大。 此时,已经开始又有耗子在他房间周围出没,但陈德沉浸于对新的箭术的练习,对这些可恶的小东西他竟选择视而不见。 又过了一个多月,已掌握了两箭连发的陈德开始了对连珠三箭的箭技的锤炼。 渐渐地,耗子的猖獗程度已快赶上最初的时候了。 陈德想,应该是别处的耗子渐渐地迁到他家周围,这里曾经是耗子数量几乎为零的地方,对镇里其他地方的耗子自然是有吸引力的,对它们而言,这是一块新的领地。 又一心一意地练了一段时间,陈德对三箭连珠的技艺已基本掌握。 对耗子们的再度猖獗,他实在是不想容忍它们了。再说了,实用的箭技不是对着一动不动的目标练出来的。 他决定对耗子重新举起屠刀,以磨砺他的新的连珠箭技。 他先从两箭连发,也就是二连珠开始。每次都是等有两只耗子,同时出现在他的射程范围内时,他才两箭连发。 刚开始的几天,他的战绩不佳。有时两箭只能有一箭命中,有时两箭同时落空。 因为,耗子基本上都在移动,停下来的时候比较少,而且两只耗子移动的方向往往是不同的,这使得难度加大。 不过,每晚好歹都有几只耗子在他箭下归西。让他好歹有些安慰。 过了十几天后,他发现了一件怪事:有几天他准备将射死的耗子埋在后院的树下后,就上床睡觉,等从柴房里拿出铁铲到他扔耗子的树下,却发现那些死耗子不见了。 因为,为了节省时间,他往往是将死耗子从远处就扔到要埋的地方,通常是后院的某一棵树下,然后他会把死耗子挖个坑给埋了,之后才睡觉。 这样做,是因为他每晚射死的耗子不少,如果不这样掩埋,死耗子的臭味会熏臭整条街,难免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会给自己惹些麻烦。 陈德心想,会不会是哪家的猫来偷吃吧?又想了想,觉得不对,以前从没有过哪家的猫对这些死耗子有兴趣过,而且猫也没有那么大的食量,会把死耗子全吃光了。 这样的事,后面又发生了几次。 让陈德的好奇心大起,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偷了他的战利品。 有几个晚上,他特意比往常要早回来处理死耗子,好让偷他的战利品的家伙措手不及,让他撞见。一连几晚,他回来时,死耗子不见了,没看见偷死耗子的东西。 这一晚,陈德学乖了,他从老远就开始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回到后院。就看到他家的一棵星桂树下有一个小黑影在啄食地上的东西,应该是在吃死耗子。 它的动作极快,因为不一会儿,它就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啄食。这像是一只鸟的黑影,在专心地用餐,背对着陈德毫无防备的样子。 陈德想,这可是个好机会,明天应该有鸟肉吃了。 因为他对自己的箭术很有信心。陈德从背后,朝着那只鸟射了一箭。 根据经验,箭一射出,他感觉是十拿九稳了。 可是,接下来的情形,让陈德不由得“哎呦”一声。因为,他看见那只鸟竟象是背后长眼般,轻轻向上一跃,就避过了那支箭。 落地之后,它竟继续它前面干的事。 接下来,陈德拿出连珠两箭的箭技,两箭一上一下地朝那只鸟扎去。下面那支朝鸟的身躯射去,上面那支,则预备鸟朝上跃起时射中它。 这一次,这只鸟则是朝右上跃起,干净利落地避过了两支箭。落地之后,它转过身来,朝陈德歪了一下头,似乎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让陈德心里暗暗地生气。 陈德带着怒气密集地朝那只鸟射箭,只听得“嗖”,“嗖”,“嗖”,声响,箭矢连接不断地射向那只鸟。 鸟儿不敢再落地,它张开双翅,避开所有的箭后,歪歪扭扭地朝树上飞去,一会儿就不见了。陈德很扫兴地收拾了所有的扎在树上、篱笆上的箭,回房休息。 第二天,陈德起来后,特地跑到后院去看那棵昨晚鸟儿消失在其中的星桂树。他往树上观察了一会儿,最后发现了一个挺粗糙的鸟巢。 鸟巢不大,座落在比较靠近树顶的一个枝桠上,周围的树叶非常繁密。对于平常人,在树下怎么也看不到这个鸟巢,它被树枝、树叶遮掩得密密实实的。陈德稍微动用了一会儿异能,才看到。 这鸟儿选这棵树,也是有原因的。 陈德基本上,都把他射死的耗子埋在自家后院的树下。这相当于经常给这些树施肥。经过了这段时间后,同样树龄的树,他家的树,都长得比别人家的高些,也要茂盛些。 也难怪这只奇怪的鸟儿会选这棵显得更高些、更繁茂的星桂树。 从这以后,这只鸟也不再躲避陈德。 它需要霸占陈德的战利品时,一点也不客气。 陈德心里同它赌气,他也不更改自己的习惯,仍按以前的方式处理射死的耗子。只要遇到鸟儿在进食,他便毫不客气地弯弓放箭。 又较量了几次,陈德没有一回能占到便宜。最好的结果是,射下过几根鸟的羽毛。 这鸟儿,在这种时候,还时不时地摆出一副蔑视的样子来。比如,歪着脑袋看陈德,或是在陈德面前转过身去,然后一左一右地甩甩它的尾巴。这让陈德心里的那股气一直都顺不了:竟被一鸟儿给蔑视了。 这一天,陈德坐在课堂上。自他的推演、心算、记忆能力增长一大截以后,上课时,他往往只花一点时间琢磨一下,就掌握了这一堂课的内容。然后,他余下的时间,经常就在那儿神游。 现在,他端坐在那儿,似乎在认真地听课,实际上是在想办法对付那只奇怪的鸟。 他回想了他对付那只鸟的几次过程,他觉得自己拿箭应该拿不下它。这鸟在躲箭时,完全是一副轻松的样子。然后,他又想:猎人们是如何对付猎物的,对付猎物的方法是那些。 诶,真让他想到了一个靠谱的办法。 放学后,他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先到一家比较熟的猎户家里去了一趟。 回家后,入夜时分,他连着四晚,不象以往对付耗子了,又象前一段时间一样,只是在后院练箭。到了第五晚,他才开始射杀耗子,而且比以往更努力,射杀的耗子比以往多了有两成。 按往常的习惯,把所有的战果往树下扔。然后,就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不用上学府。陈德起床后,迫不及待地就往后院跑。 满院子找了一遍,没找着想找的东西。心里有些纳闷:难不成,它会不上当。又一想:嗯,说不定是在上面。 然后,他满怀希望地爬上鸟巢所在的那棵星桂树。 终于到了,伸头往鸟巢里一看,心里大喜:你还是中计了。 陈德看到,那只鸟正安静地在鸟巢里酣睡。他小心地把鸟儿用绳子给捆结实了,拎在一只手里然后下树。 正文 第六章 你叫叶鹰 从树上下来后,陈德用准备好的铁丝将鸟的双脚给捆绑到一起,然后又用较粗的铁丝将它的翅膀连起来,让它扇动不了翅膀。 陈德可是非常的小心,因为他以前同小伙伴一起也抓过鸟,他们通常只是用普通的绳子绑住一只鸟的腿就可以了。 因为他感到这只鸟可能不一般,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有不怕弓箭的鸟。怕不用铁丝,这鸟一醒可能就挣脱飞走了。 陈德先是从比较熟络的猎人那里讨要了两付迷兽散,这迷兽散是猎人们专门用来对付夜里出动的猎物的,下在诱饵上,迷晕猎物。 一付迷兽散足以对付一只一百多斤的野猪了。 陈德担心这鸟太厉害,一付迷兽散不够,就要了两付。 好在这迷兽散近乎无味,要知道野兽的鼻子基本上是很灵的,有点异味,野兽就宁可饿着也不敢吃来历不明的食物。 故意连续四天不给这鸟提供免费的食物,在第五天,他就把所有的迷兽散下在了他射杀的耗子上。 终于不负他的一番设计,迷晕了这奇异的鸟。 捆好这只鸟后,陈德终于可以仔细地打量它。 它的身型线条流畅,双翅、双腿粗壮。身型有点像鸽子,约有两个鸽子大,浑身基本是或灰或黑的羽毛,在双翅分别有几排藏青色的羽毛,在颈脖处有一圈紫红色的羽毛。 头的比例比鸽子大,嘴似鹰嘴是带弯钩的。在绑它的翅膀时,陈德就发现它的右翅膀上有伤口,有两条两寸长的伤痕,伤痕周围的羽毛脱落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陈德的箭射伤的,这伤痕是旧伤。 陈德正打量着鸟时,他弟弟陈升在吃了早餐后,走到了后院里准备叫哥哥去用早饭。见了地上的鸟,也是大喜:“哥,这只鸟好大,可以有不少肉吃,你花银子买的?” 陈德回道:“要逮住它,花了好大功夫,这鸟可不一般,可不好轻易地煮了吃。” 或许是药下得太狠了,两天之后,这鸟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它明显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神情萎靡,再没有了之前的趾高气扬。 看它的样子,陈德心里爽快了不少。总算出了口气,之前竟被这鸟蔑视,现在可是大大地扳回来了。 陈德发现,当这鸟处在一个较暗的地方,望着它的眼睛时,不时有幽蓝的光芒闪过。这让陈德更觉得这鸟的不凡了。 陈德决定要想办法养好这只鸟。要说普通的鸟,在这鸟兽数量众多的千业镇周围,陈德和朋友们抓了不少,也吃了不少鸟肉。但这只鸟的肉就不吃了吧。 陈德把这鸟拴在后院的树下,每天会为它射杀不少耗子。 但,现在这鸟反而不吃耗子肉了。对抛在它脚下的耗子看都不看一眼。它虽然神情萎靡,但每看向陈德时,眼里却满是桀骜不驯、不屈的神情。 鸟很沉默,偶尔有一两声悲鸣。 连续多天不吃不喝后,鸟开始逐渐消瘦。伤口的伤情不见好转,还有变坏的迹象。 陈德想了些办法逗弄这只鸟,想让它吃东西,不要饿死了。 但这鸟始终是一副宁死不吃的样子,对摆在它旁边的清水也一口不喝。 陈德请教了几个猎户,但没有一个人见过这种鸟,对于如何驯服这只鸟谁都没办法。 陈德倒没请教王家的人,因为他想:猎户们都不知道如何驯服这种鸟,王家人明显是做生意的人,她们更不懂了。 实际上,如果让王家人看到了这鸟,她们会不惜花大价钱把这鸟从陈德手中弄走。 陈德和这鸟儿之间就这么僵着。 鸟儿宁死不吃,陈德也没失去耐心,心想:看你到底吃不吃,不吃东西看会不会饿死你。 终于,在一天陈德由学府回家时,看见这鸟儿晕在地上。 陈升见了,反倒挺开心,心想:终于可以吃到这鸟的肉了。他对陈德说道:“前几天杀了它更好,现在瘦多了,没啥肉。” 陈德心里却是想:没想到居然有这么硬气的鸟。他是挺佩服硬骨头的。 陈德认为:好汉应该得到足够的尊敬。 对于好鸟,也应该得到足够的尊重。 便对在憧憬着鸟肉的好滋味的陈升说:“这只鸟很不一般,我不想吃它的肉,我要放了它。” 陈升愣了一下,说道:“哥,放了它,不吃它,太可惜了。” 陈德认真地给这鸟涂了些治伤的药,除掉所有的捆绑、束缚它的铁丝和绳子。 等陈升不在时,很快地爬上那颗星桂树,将这鸟放在它原来的鸟巢里,顺带在鸟巢里铺垫了些干的软绒草。 这是一种鸟儿最喜欢用来铺垫在鸟巢里的野草,不怕水,又软又暖。陈德和镇上的少年们在树上掏鸟窝时,常常会碰上这种草。 晚上的时候,陈德又继续他的猎杀游戏。 在准备埋掉耗子时,想起了头顶上的鸟巢,不知那鸟还在不在。他埋了一半,留下一半,用一个破袋子装了,看四下无人,就“蹭”、“蹭”、“蹭”地就又上了树。 到了鸟巢处,伸头一看,鸟还在,已经醒了。鸟很虚弱,估计连飞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陈德的脑袋伸了过来,这鸟往里缩了缩,用呆板的眼神看着陈德。陈德难得地叹了口气,把死耗子全倒在鸟巢里,然后就下去了。 随后的几天,陈德几乎把这鸟给忘了。因为他觉得这鸟一有力气定会飞走的,便不再把它放在心里。 并且这段时间,好多男孩在晚上约陈德出去玩。 一天晚上,陈德和四、五个少年一起,用竹竿加火把,用棉袄蒙头做掩护,将树上一个黑晶蜂的蜂窝给烧了。每人分了有一、两斤的蜂蛹,这东西拿来炒或油炸,就是一等一的美味。 另一天晚上,陈德和几个男孩在张庭远的三儿子张之良带头下,一起驾着张叔家的小船,在离镇子挺远处的青柳河里,撒网捕青条鱼。 这种鱼晚上出来捕食小鱼,肉嫩味美。这一晚他们同样玩得很开心,收获不少。 等到陈德好久没摸弓箭的手又开始痒起来时,周围的耗子们又开始倒霉了。 陈德不敢将死耗子随便乱埋在别处,仍然象往常一样集中在自家后院里,挖坑埋了,好在院子也不小,甚至有几块菜地在其中。 头一天,陈德驾轻就熟地把死耗子都埋了。第二天,他准备埋时,发现死耗子居然少了几只,这让陈德有点吃惊,又有点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陈德特意将所有的猎物都放在那棵星桂树下。 陈德想:也好,我可以省些功夫不用动铲子了。 第二天他起来到树下看,除了一些干涸的血迹外,一只耗子的尸身也看不到。陈德心想:真不是一般东西,食量真大。 陈德看到后院里有几个较隐秘的地方,有一堆堆的粪便,显然是树上的那家伙的。而且让陈德啧啧称奇:这家伙居然知道定点排泄,有保持清洁的习惯。 又过了一段时间,树上的来客对陈德的戒心已渐渐减少,看陈德的眼神,慢慢地其中温暖的意味越来越多。陈德已经可以进入离它只有六尺的地方看它进食。 它的翅膀仍未好,飞起来仍有点歪歪斜斜的。 鸟兽受外伤时,身体的自愈能力是很强的。这鸟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弄伤的,伤势好转得很慢。或许正是这一点,它迟迟不离开陈家后院。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几乎每晚都有的免费的晚餐。 渐渐地,鸟对陈德已经没有了戒心,陈德可以在它进食时抚摸它的翅膀。 陈德曾经试着往它的伤处涂药,它也不避开陈德。 它的羽毛已渐渐地油亮起来,在白天看到它的时候,它的黑亮的羽毛使它显得非常醒目,但是在晚上时,却让人几乎很难发现它的身影,而且它飞行时,几乎没有声息。 当它第一次从后面落到陈德的肩膀时,把处于普通状态的陈德吓了一跳,也让陈德无限的欢喜。 陈德发现这鸟比较喜欢在晚上活动,白天很少看到它的身影,似乎都在鸟巢里睡觉。 因此,一天晚上,这鸟停歇在陈德的肩膀上时,陈德突然心血来潮,他先是自语道:看你更喜欢在夜里出动,有雄鹰般的利嘴,有雄鹰般的强壮。之后转过头,对着鸟儿说道:“不如,我以后就叫你夜鹰吧。嗯,夜鹰听起来就象叶鹰,不如你姓叶,就叫叶鹰。” 这鸟儿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在那用嘴梳理自己的羽毛。 这叶鹰长得很快,原来只有两个鸽子那般大小,现在已经快三个鸽子般大小了。 叶鹰的胃口越来越大,陈德见到它晚上每每吃掉了所有的耗子后,仍意犹未尽的样子,有时竟然用嘴来叼陈德的裤脚,似乎有所要求的样子。 陈德看到叶鹰的伤口处有许多紫红色的圆圈,包围着中间的黑点。叶鹰常常扭头凝神注视这些圆圈,让陈德猜测它是不是需要花费能量对付这些黑点,要不然,它的伤早该好了。或许它需要更多的食物,提供更多的能量。 陈德现在只能想别的办法,满足叶鹰的胃口了。 叶鹰的伤没好,也许是带伤捕猎会加重它的伤势,陈德从没见过叶鹰自己捕猎。 那么,在它复原之前,叶鹰的食物来源只能靠陈德给它提供了。 陈德家周围的耗子又象以前越来越稀少了。陈德迫于无奈,只有白天自己偷偷地到山林里为叶鹰打猎。而且,一次要打够叶鹰几天的食量。 陈德开始了他的另一种打猎方式。 正文 第七章 看家的少年 这段时间,陈德周围的人发现:一到了学生不用去学府的时候,往往就找不到他的身影了,有事找他只有提前知会他,才能见着他人。这个时候的陈德,正在山林中,用他的小弓箭对付山林中的鸟兽。 不是陈德不想用普通的弓箭。 一来有弓箭的人往往是些猎户,弓箭是他们养家糊口的依靠,陈德知道自己用箭损耗大,没几天就要补充新的箭矢,这样会影响借弓箭给他的猎户。二来要是定做或买一付普通弓箭,他没有足够的银子。三来用他目前手中的弓箭已经很顺手了。 所以,山林中就出现了一副很有趣的画面:一个瘦小的身影拿着一付小弓箭专门对付小型的动物。 有了夜里对付耗子的功底,白天山林里的狩猎对陈德而言,显得相当轻松。 他不敢轻易地动用异能,只在需要时短暂地用一下。用得多了,陈德怕自个不小心睡着了,在这荒郊野外的,弄不好小命不保。 时不时短暂地动用,对陈德而言已经足够。 眼睛看不到猎物的时候,陈德会稍微地念想一下。 这时在草丛中的野兔,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突然飞来一只小箭射中它的身体;或者隐藏在树上的松鼠,以为自己很安全,却被“嗖”一声射来的箭射中,从树上掉落;或是潜伏在阴暗处的蛇,等待着突袭猎物,却被小箭准确地射中。 同射杀耗子不同,这些小型动物的体型大了不少,陈德的小弓箭威力不足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 常常要连射几箭才能留住猎物。陈德的连珠箭技正好发挥作用。这也提醒了陈德,第一箭要尽量往要害处射入。 这一段时间的磨练,使他慢慢地形成了这种习惯。 不久之后,这个习惯就救了他一次。 每次陈德到山林里打猎,都要等到天色转黑之后返回千业镇。 因为每次打到的猎物都不少,背囊基本装满了,如果是白天回到镇上,很多人会看到。陈德的父亲就会知道,他所有的收获就会被陈锦乐拿走。 他自己会有野味吃,但是为叶鹰准备的食物就可是全没了。等于一天的努力打了水漂。 回到家后,陈德先到厨房随便吃点东西。到吃饭时间时,如果陈德不在其他人是不会等他的。如果其他人胃口好,陈德就会没什么菜吃,回来晚了就只能弄些主食填肚子。 刚开始的几次,陈德没有能及时赶上吃晚饭的时间,被父亲陈锦乐打骂了几次。 后来他想了个办法,就说自己是同相熟的猎手杨晋勇到山里打猎,是做他的帮手。然后挑一俩个叶鹰相对不喜欢的猎物交给陈锦乐。陈锦乐拿到猎物,对陈德的说辞信了大半,因为他根本就不认为陈德自己能打到猎物,对他晚回家吃饭也就不再理会。 杨晋勇就是陈德向他讨要迷兽散的猎户,他和张叔是好友,因此与陈德也比较熟络。他为人义气豪爽,和陈德熟络以后,陈德让他帮忙的地方,他从不推脱。 陈德专门为此,到他家和他一起定下此事的说辞,特地拿了只很肥的野兔给杨晋勇以做酬谢。 杨晋勇死活不肯收,说:他一堂堂的好猎手,怎能要一个小孩的猎物,但是这点小忙是一定要帮的。 陈德只好把兔子又拿回来,倒是便宜了叶鹰。 打回猎物后,陈德在夜里后院无人时,拿着猎物到星桂树下,低声叫唤:“叶鹰”、“叶鹰”。 他不敢象以往一样,把猎物往树下一放,就可以回去睡觉了。因为,这些猎物的血腥味和体味比耗子大多了,会引起附近的猫、狗的注意,而且它们对这些猎物的兴趣比对耗子的兴趣大多了,会把这些猎物给叼走了。 开始的几天,陈德都要在树下无奈地等候好久,不时地低声叫唤。幸好,夜里很少有人到后院来。 一天夜里,陈德又象以往一样在树下叫唤“叶鹰”,还好在前半夜,一些店铺仍未打烊,街上还有人来人往,他的声音不太引人注意。 他正在树下无奈、无聊地等待时,忽然福灵心至,用念想注视着叶鹰的鸟巢,在心里大声地叫唤“叶鹰”。只一下,叶鹰似乎被惊动了,探了一下头,接着就几乎无声飞落在陈德的面前。 面前的美食使叶鹰很兴奋,用爪子抓牢食物,用尖利的喙撕扯下鲜肉吞进肚里。 陈德觉得自己找到了联络叶鹰方法,就是:念想叶鹰的同时,大声地在心里叫“叶鹰”,当然嘴里实际是不用出声的。 于是他很兴奋地试了几次,每次正忙着进食的叶鹰都会抬一下头,似乎疑惑地看他一眼,又继续大吃特吃。 陈德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看着叶鹰,它的体型又大了不少,羽毛更加油光发亮。伤口处的紫红色圆圈少了许多,那些似乎有活力的小黑点也少了许多。 他按前面的方法,想指挥叶鹰往左、往右、往前、往后,但是叶鹰只是看看他,一点也没有按他的指挥动作的意思。这让陈德略微有些失望。 接下来好多天,陈德想指挥叶鹰按他的意思动作,但看叶鹰的样子,明显只是知道陈德在叫它,并不知道陈德要它干嘛。到后来,陈德不得不放弃。 看来,想和叶鹰心意相通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不过,他也没感到有多大的沮丧,因为他毕竟无意中得到了叫唤叶鹰的方法,让它知道是自己在召唤它。 打来猎物后,他再也不用在树下傻等,只要知道叶鹰的位置,在心里念想它,在心里呼唤一声“叶鹰”,它往往就会飞到他面前。 叶鹰的伤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终于一点一点地好了。它的羽毛也越来越光亮,体型又增大了不少。它飞起来也越来越流畅,不再象最初那样会歪歪扭扭的。 它在夜里经常会围绕着陈德盘旋飞翔,流露出对陈德的一种依恋,而且时不时地落在陈德的肩膀,有时会低头轻轻地用头磨蹭陈德的脸,弄得他感到痒痒的。 而它安静时,越来越多地遥望百弄山的方向。这让陈德感到它的心一直都在向往百弄山,百弄山深处才是它的家。而那里是千业镇凡人猎手的禁区,深入百弄山深处的凡俗猎人从没有人能活着回来。 它之所以来到千业镇同它受的伤有关,因为伤势使它难以在凶兽猛禽众多的百弄山深处生存,所以渐渐地向外迁移,就来到了千业镇。 陈德想起了大人们常常提到的一个词:缘分。 是啊,他和叶鹰的相识就是他和叶鹰之间的缘分。 或许缘分到这要告一段落了,陈德心里渐渐地明白他和叶鹰的分离日期,越来越近了。说不定在哪一天,伤好的叶鹰就会张开双翅飞离这里。 在夜里,在他少年的心里不时地感到一丝惆怅。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白天要上学时陈德就按时到学府去,读书对他来说比以前轻松多了。晚上入睡前则找耗子的麻烦。王若雪和王老夫人来了,他则陪着王若雪和依雯四处游玩。不用去学府的日子,他后来则到山林里为叶鹰打猎。平日里则和小伙伴们有各种各样的游乐。 在春雨已渐渐稀少,晴朗凉爽的一个春末夏初的一天早晨,陈锦乐对刚睡醒的陈德说:“吃过早饭后,我们会到省城一段时间,家里需要人照看,你就象往常一样留在家里看家。我和你母亲不在家里,你仍然不能胡闹,要记住!” 陈德以为,又要象以前一样,父母和弟弟陈升出门一段时间,他自己在家。他也习惯了,只有一个人在家,有几个下人听使唤,他更自由了。 但是,等到吃过早饭,父母和弟弟三人上了马车后,陈德才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头。首先,以往他们出门,只用一辆马车,现在却是两辆;其次,这两辆车看上去很沉,压在路上,形成的车轮印很深。 陈德的疑惑很快就被父亲所交给他的银子给打灭了,给了他足有五两银子。 陈德从未一次到手五两银子。在千业镇五两银子,足够一家四口的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了。 毕竟是少年心性,拥有一小笔财富,想着能买到许多平时想要,但却因为银钱不够而不能买的东西时,他年幼的心灵很容易地就感到了快乐。 陈锦乐很严肃地叮嘱陈德:“银子要小心地花,不能乱买东西。要在我们回来的时候,你还要有银子剩,要不然我会用棍子揍你。”这让陈德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因为这些话,陈德喜忧参半地看着马车走出大门,又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在陈家三口出远门后的大约第四、五天,王老夫人带着五辆马车到了千业镇。王老夫人指挥下人们将王家的作坊和经营山里的矿而赚到的银子,以及一些在山里收购的土特产,还有其它值钱的能带走的东西都搬上了马车。 陈德和王若雪从外面玩耍回来,看到下人们在搬东西,就问王老夫人:“你们是要搬家吗?”。 王老夫人很认真地答道:“我们在运走这些年在千业镇的收益,可能以后就很少来千业镇了。因为过一段时间会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你回家和你家大人说一说,你们家最好要搬走。” 陈德道:“我父亲和母亲,还有弟弟前几天已经出远门了。” 这时,春荷在老夫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夫人皱了皱眉,对陈德道:“你家大人走了,怎么没带上你?” 陈德道:“象往常一样,我要留下来看家。父亲和母亲通常不带我出去。只是这次父亲还多给了我好多银子。” “好多银子?有多少?” “有五两那么多。” 老夫人不由得哑然失笑:“五两也叫多。”她接着说道:“你家的事,看来很特别……。” 她刚要接着说下去,这时春荷插进来对她小声说道:“太太,不如我们带上他吧。” 老夫人思忖了一会儿,对春荷小声说:“这不大合适。” 这时,陈德正好奇地看着下人们在进进出出地搬东西,并不在意两个大人间的对话。 老夫人对陈德说道:“陈公子”。待陈德看着她时,她认真地对陈德说道:“过不了多久,会有很坏的事情发生。你到时要赶紧投靠你家亲友。你要记清楚了!” 陈德不大明白老夫人说的事有多严重,他虽然懵懂,还是认真地点点头:“是的,我记住了。” 王家人忙了一整天,第二天早晨,她们的马车启程了。陈德过来道别。 在凉爽的初夏的晨风中,看着王家的车队离开。王若雪和依雯明白以后很少有机会见到陈德了,她们认真地看着陈德,向他挥手告别。 陈德向她们挥手,看着她们美丽的身影渐渐地淡出他的视线,一种难言的惆怅慢慢地弥漫在他心里。 少年不知愁滋味。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陈德过了好多天比较舒心的日子。因为家里没有人管束,他手里又有足够的零碎银子。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延续多长时间,就被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完完全全意料之外的事情打断了这种舒心的日子。 (小声地求收藏、票票!) 正文 第八章 见血 自王家人从千业镇撤出几天后,陆陆续续有几家在镇上生意做得较大的生意人家,拖家带口地离开了千业镇。 镇上开始笼罩一股不安的气氛。 对于这样的气氛显然是大人们关注的事情,陈德和他的玩伴们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他们仍然过得很开心。 张之良几乎每天都跟着陈德,他们一起逛了许多平时不敢进去的店铺,品尝了一些平时不敢买的美食,买了一些早就想买但一直没买的玩具和用品。 在一个不用去学堂的日子,前一晚上玩得很晚的陈德正在睡懒觉,街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喧嚣声。 有野蛮的拍门的声音、奔跑的声音、怒骂争吵声、摔器物的声音,还夹杂着人的惨叫声。 陈德急急忙忙地爬起来,很快地穿好衣裳。 这时他想起了王老夫人临走时对他说过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害怕。正想着要如何应对时,自家大门处就传来了“咚咚”响的捶门的声音。家里的一个下人赶紧就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就冲进来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军士,身上穿着黑色的盔甲,两人个子不高,一个略高瘦些,都是皮肤黝黑,手上各自拿着一把*。 对着陈德和下人们叽里呱啦地指手画脚,但陈德他们听不懂着两个军士的话,愣愣地站在那儿。 两个军士不耐烦了,一人拿刀指着陈德和下人们,另一人则上来搜身。 下人们一动都不敢动,眼看着怀里的碎银子和值钱的东西全被另一个士兵搜走了。 搜到陈德时,那个矮个子军士摸到了四两多银子,心中一喜,动作更大了,将陈德的衣裳都撕扯破了。 陈德身上那些好不容易买到的东西掉了一地。 陈德心里有了怒气,就动手想抢回自己的银子。 那个矮个子军士一抬手就把陈德推到在地上。另一个一直拿刀指着他们的高个子军士,拿刀朝陈德的方向作势挥舞了一下,嘴里叽里呱啦地骂着。 一个下人赶紧跑过去把陈德扶起来,又往离两个军士远一些的方向挪了几步。 这个下人低声对陈德说:“少爷,我们可惹不起他们。你可要忍住了。” 这时,两个人正好站在正房的门前。那两个军士抬脚就往正房的方向走去。矮个子军士已经把刀别在腰间,左手拿着一把东西,右手正空着。 走过陈德身旁时,他也不看陈德,冷不丁一抬右手就是一个耳光,把陈德打到在地。 陈德爬起来,摸着火辣辣的左脸,心里“腾”地一下子就升起一股杀气。 陈德身旁的下人看到陈德的脸色,感到要坏事,伸手想拉住他,一伸手,却抓了空。陈德已经跑向自己的房间。 陈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站在了正房的门前。 这时,他离正房的门口有约十步的距离。当他背着箭囊,手里拿着那付小弓箭站在那儿时,他感到自己脑子清醒了一些,呼吸开始平缓下来。 下人们看见陈德拿弓箭站在那儿,都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正房里传来咒骂声、打砸家具的声音、摔物件的声音。 显然,这两个军士发现了正房里值钱的东西基本没有,正在发泄他们的愤怒。 没多久,这两人跨出正房的门口。这两个军士一出门口就看见陈德拿着一付小弓箭,正愤怒地注视他们。 这两个军士看了看陈德的小弓箭,对视一眼,叽里呱啦几句后,这两个军士竟哈哈大笑起来。 显然对陈德和他的小弓箭非常地蔑视,根本不当一回事。 陈德心里冷笑,立马连珠两箭。 一箭直取矮个子的眉心,一箭直取高个子的咽喉。皆是直取两个军士的要害。 “嗤”,“嗤”两声,两箭正中目标。 加上距离很近,两个军士的大笑突然就被自己的惨叫声打断。 两个军士一个捂着喉咙,一个捂着脑袋,齐齐向后倒下。倒下的同时,鲜血喷溅得很高。很快院子里就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两个下人,发一声喊,往后院跑去,一下就跑没影了。 第一次射杀活生生的人,让陈德心跳得厉害,鼻子里充满浓重的血腥味,让陈德有呕吐的冲动。他硬生生地忍住了,但是脸色发白。 陈德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他们的胸口鼓囊囊的,明显怀里揣着许多东西。 他很快地想起他被抢的银子,一转身他又马上跑回自己房间,快速地取出他以前装猎物用的背囊。 然后手忙脚乱地搜刮两个军士身上的东西。 根本没有时间细看,他一股脑地塞到背囊里。 显然,这两个军士已经抢过不少人家,身上的东西很多,陈德花了不少时间,把背囊几乎装满了。 这时,只有一个下人在他身边,正是那个扶起过他的,叫赵得康的,年近中年的下人。 两个军士的*对他来说太沉了,他不敢拿,就拿了两把军士插在腰间的军队制式的匕首。 赵得康不停地在陈德耳边催促:“大少爷,快,快走!” 耳边已经传来了似乎是呼唤这两个军士的叫喊声,毕竟这两个军士发出的惨叫声是不小的。 有阵阵纷乱的奔跑的脚步声,似乎是朝陈家宅院跑来。 陈德基本将两个他的箭下亡魂的东西搜刮干净了。就听得大门“咣当”地被人一脚踹开。 门外一个军官带着几个军士就要往里冲。陈德二话不说,一个连珠三箭朝门外的人射去后,又是一个连珠三箭。 顾不得看战果,他转身就往后院跑。赵得康在前面带路。 还好,前面跑掉的下人们,已经把后门打开了。这为他们争取了一些逃命的时间。陈德跑过后门时,顺手把后门就给顺带关上。 陈德刚跑出后门时,赵得康已经往东边跑了十几步。可能是因为往东是下坡,他就顺势往东跑。陈德一出门,就看见了前面的青柳河水,立时心里有了主意。 他马上对赵得康叫道:“往西,去张之良家。” 他在前面撒开两腿拼命地往张叔家跑,赵得康刚开始时是紧跟在后面。很快就超过了陈德,他不敢跑得太快,要是那样就会甩下陈德一个人。 陈德跟在赵得康后面,不时用异能观察周围。还好,前面没有拦截。后面的追兵因为不熟悉地形,没有能发挥他们的最快速度。 他俩沿着河边,跨篱笆、穿过小树林、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不时转弯,跑了一百二、三十丈路后,终于到了张庭远家后院。 赵得康在前面也不敲门,直接就撞门进去。陈德紧跟他进去后,马上大叫:“张之良”,“张之良”。 叫了几声后,张之良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陈德马上道:“去你家停船的地方!”张之良也不笨,马上反应过来。立刻在前面带路,火速往河边跑。 很快三个人就到了张家停船的地方。 赵得康马上上船飞快地拔起穿过船头的一个孔,而深深地扎进河滩里的固定船的竹竿。 而陈德拔出刚到手的匕首,麻利地割断了栓船的缆绳。 三人都上船后,赵得康猛地一撑船,船便向对岸驶去。撑了几杆后,水已深,赵得康便改摇橹。赵得康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船速比平时快了好多。 小船只到了河宽的三分之一处,追兵就追到了他们上船处。 但是他们手里的兵器已威胁不到陈德三人,先是眼睁睁地看了一会儿。其中的一个军官便叽里呱啦地下令,就有两拨军士分别往两个方向奔去。 陈德看得真切,估计一路是去找船,另一路是去调来弓箭手。 张之良是个胆气壮的人,看见岸边的军士对他们无可奈何,便一会冲岸边大骂,一会儿又冲岸边做鬼脸。 气得岸边的军官和他的士兵们叽里呱啦地对船上乱吼,不停挥舞手里的兵器。 陈德却是冷冷地看着岸边的军士,并要赵得康尽量摇快些。赵得康则咬紧牙关拼命地摇橹。在河水推动下,小船箭一般地斜着冲向对岸。 还差几丈就靠岸时,“嗖”地一声,一支箭擦着赵得康的肩膀飞过。原来是一个弓箭手还未站稳就朝赵得康射了一箭,他的意图是射中赵得康,让船停下来,陈德他们三人便一个也跑不掉。 这一箭让陈德一下子惊醒,拿起竹竿使劲地撑船。船速一下子又增加了,很快船就到了岸边的河滩上。 赵得康拿过竹竿一下子就插到停船孔中。 三人听到对岸的弓弦声密集起来,齐齐一声喊,不等船停稳就往岸上跃去。 刚到岸上,三人就听到“咄”、“咄”、“咄”的声音,原来是十几支箭钉在了船上。 真是好险,陈德他们立即没命地往岸上跑。 青柳河的北岸是一片丘陵地带,以前这些小土岭、土山上到处是茂密的树林,现在的树木则是稀稀拉拉的。 陈德三人只好不断地翻过一座又一座小山岭。 跑不动了,停下来歇一会儿,又继续跑。直到赵得康感到已经安全时,他才敢叫住陈德和张之良,停下来休息。 停下来时,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是狼狈不堪。 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头发湿透了,衣服、裤子都破了而凌乱不堪。都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陈德的情形是最惨的,因为舍不得,他一直背着他的弓箭和背囊,而赵得康和张之良一直都是空着两只手在奔跑。 休息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劲来后,赵得康第一个站起来。对陈德说:“少爷,原来风传的大竺国会攻打我们大元国,竟是真的。” 陈德和张之良还答不上来话,只能点点头。 而且少年人多半是不会把这样的风传放在心里的,他们对此没有多大的印象。 赵得康接着说:“我看了他们的盔甲和听他们说话后,知道他们是大竺的。这些大竺国的士兵对我们大元国的人可狠了,想杀就杀。” 陈德道:“是啊,我们还在镇上时,听到好多声惨叫,千业镇好多人怕是遭了毒手了。” 赵得康对陈德行了一礼,道:“少爷,得康我不能陪着少爷了,我很担心我家里人,我要回家去看一看。请少爷原谅。” 陈德说道:“你去吧。今天多谢你了!” 赵得康回到:“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德喘了一口气,说道:“你和其他下人比,好得多了,那些人早跑没影了。” 赵得康又行了一礼,郑重道:“少爷,我走后,你们要乘天未黑,尽快赶到高岭镇。在荒郊野外过夜很危险。” 赵得康分辨了一会儿方向,朝西北方指了指,说道:“是这个方向。”他顿了一下,说道:“两位少爷保重,我走了。”说罢,转身往东走。 陈德挣扎着站起来,对赵得康说道:“等一下。” (跪求收藏、点击) 正文 第九章 高岭镇 听到陈德叫自己,赵得康便停下来,转过身来。 陈德在自己的背囊里掏摸了一会,摸到一张特别的纸,象是自己要找的。掏出来一看,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又掏摸了一会,摸到了一锭大银子,掏出来一看是十两的。 陈德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上前,把银票和银子一起塞到赵得康手里。 赵得康把银票和银子一起往陈德手里推,说道:“少爷,这我不敢收,这是你用命换来的。” 陈德很认真地说:“你拿着吧。今天有你在,我和阿良才能顺利逃出来。现在就是书上说的兵荒马乱的时候,多一两银子,可以多一分倚靠。” 把银票和银子坚决地塞到赵得康手里。 听了这话,而且一百一十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的确是一笔大财富,赵得康心里激动。他真心实意地对陈德磕了一个头,说道:“公子,以后有用得着赵得康的地方,赵得康定万死不辞。” 说完才站起身,说道:“公子,保重!”然后转身往西离开。 张之良见到陈德给了赵得康这么多银子,惊讶得合不拢嘴。 陈德平日里,在他眼里是个花起银钱来小心翼翼的人,比他还要缩手缩脚的一副穷酸样。 他一把抓住陈德的手,急切地问道:“你发大财了?”。 陈德说道:“有两个到我家抢东西的大竺兵被我杀了,我从他们身上搜了不少东西,大竺兵是因为这才追杀我的。” “你能杀了大竺兵?用什么武器?”张之良觉得不可思议,他追问陈德。 陈德拍了拍他的弓箭,回答道:“就是用它。” “用它?看上去像是玩具啊,能行吗?”张之良立马道出他的疑惑。 陈德不和他纠缠这个话题,他接着说:“千业镇我是回不去了,一进去,怕就要没命。我要去高岭镇,你打算去哪儿?” 他不等张之良回答,从背囊里摸出一锭银子,约有七、八两,一把塞到张之良手里,说道:“今天多亏了你家的船。” 张之良也不客气,直接把银子就揣到自个儿怀里。他想了想,说道:“现在千业镇上到处都是大竺兵,在抢东西杀人。回去不安全,我和你一起去高岭镇躲几天。” “好,走吧。”陈德干脆道。 两人在山野里往高岭镇的方向赶去。先开始一直走在没有路的土岭上,走得很艰难,不小心会被带锯齿的野草叶片、灌木上的刺或枯枝给划伤或刺伤。加上前面逃命时慌不择路地奔跑,不知不觉间身上增加的碰伤和划伤,两人的手脚上很快就伤痕累累。 两人不时会遇上些小动物,但是对它们没有一点兴趣,只顾赶路。 走了一个多时辰,两人终于走到了通往高岭镇的大路。两人松了一口气,路好走多了,顺畅多了。 顺着大路,两人走了三个多时辰,终于在天快黑时到达高岭镇。从来没有走过这样长的路,两人累坏了,又饥又渴,而且一身的伤痕,全身衣裳破烂不堪。 两个人刚进入高岭镇,镇上的人,立即对这两个情形异常狼狈的少年,产生了强烈的关注。很快两人身边就围拢了许多人。不断地有人问:你们俩怎会这样? 他们的回答让高岭镇上的人非常震惊:大竺.队占据了千业镇,在千业镇上杀人*,他们是被追杀逃出来的。 陈德和张之良慢慢地往前走,他们想找一家饭馆,解决他们的饥渴。知道千业镇被攻占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都在议论纷纷。恐慌的气氛开始在高岭镇弥漫。 忽然,一个精干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拉住陈德,说道:“你是陈锦安的侄子吧,你还认识我吗?” 陈德两人站住了,陈德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的五叔陈锦安的朋友:兰羽轩。陈德在他五叔家里见过几次,他的名字清雅,却是一个练武之人。 陈德一喜,向他行了一礼:“兰叔好。” 兰羽轩干脆地说道:“走,到我家去。” 兰羽轩看出两人很累、很饿,所以在前面快步带路。从镇上的大街穿过几条小巷,拐了好几个弯后,到了兰羽轩的家。一个相对比较清静的小院。 陈德和张之良一进去就发现院子里很冷清。 兰羽轩解释道:“我家里人现在在别处。”他接着说:“我到街上买酒菜,你俩自己在家里找水喝,或者看到有什么果子,便自己拿来吃了。” 兰羽轩走后,两人来到厨房,看到厨房后有几颗果树。 大元国的山南行省,是大元国的南方边疆行省,雨量充沛、阳光充足,这里的居民都有在房前屋后栽种果树的习惯。 张之良见到一棵晶桃树上有好些早熟的果子挂在树上,鲜红鲜红的,不由得垂涎欲滴。又想到陈德居然有箭杀大竺士兵的本事,自己一直被他瞒着,想看看陈德的箭技如何。 他对陈德说:“你瞒着大家练了一手好箭术,今天露一手给我看看如何?” “怎么个露一手给你看?” 张之良回道:“我想吃晶桃,现在很累,我一点也不想爬树,你用箭将晶桃射下来吧。” 陈德从未在亲友面前炫耀自己的箭技,听了张之良的话便跃跃欲试。 瞄准了一颗晶桃,一箭射去,却是“嘭”的一声。箭正中晶桃,射中了桃核,整个晶桃炸开。 张之良先一愣,然后笑道:“是让你射下晶桃,不是让你把晶桃射没了。” 陈德不好意思笑了笑,把瞄准的目标调整在果柄,如果看不到果柄便射果枝。 接下来倒是箭无虚发。陈德最后有意炫了一下连珠三箭,连下两颗熟桃和一颗不熟的。 每颗射下的晶桃,由张之良在树下接着。约有十来颗。这晶桃成熟后,白里透红、果肉晶莹剔透,香甜美味。 两人在树下狼吞虎咽,不一会,就只剩下四、五颗晶桃。 兰羽轩过了一会儿回来了。摆上买回来的熟菜和酒,将需要烹制的菜烧好,煮了饭。 等三人坐到桌子边,准备吃饭时,夜色早已降临。 兰羽轩自己小灼,自斟自饮。 边吃边聊,兰羽轩很详细地询问了当时千业镇的情形,也很关心他们如何逃出千业镇。当知道陈德居然杀了两个大竺兵,对陈德不免赞赏有加。 陈德和张之良吃了些晶桃,解决了渴的问题和部分饥饿,桌上的荤菜正对他们胃口,劫后余生的庆幸也使他们放开了肚量大吃。 加上有前面的晶桃垫底,陈德很快就填饱了肚子。 兰羽轩则在慢慢地喝酒,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两个少年闲聊。 这时窗外传来了滴滴答答的下雨声。 已经吃饱了的陈德,正感到有些无聊,就想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开始关心屋外的情形。因为前面射下晶桃,动用了一回异能,他不想再次动用,只是运使耳力倾听。 因有异能在身,他的耳力比练武的兰羽轩要好。不一会他听到一些异样的声响,兰羽轩对此没有察觉。 陈德想弄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声音。 他便念想外面的情形,他“看”到了外面下雨的情形,当他把观察的方向转到东面,也就是他背后时,他吓了一跳。 他“看”到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伏在窗户处,嘴里含着一支吹管,正从窗户那里往里吹。陈德想起了传闻中的迷香,心想“不好”,他立马闭气,又对兰羽轩使劲地使起眼色。 兰羽轩因喝了些酒,反应有些迟钝,看着陈德在使眼色,不明白陈德是什么意思。他正皱眉看着陈德,这时,陈德对面的张之良已经身子一软,“咕咚”一下就倒在桌子底下。 只过了三、五息,兰羽轩也开始软倒在桌子上。 陈德大惊,他向前一扑,将将比兰羽轩还早一点伏倒在桌子上,装着晕倒过去。 他头枕在左手上,伏在桌子上,右手摸向自己的腰间。 陈德一直屏着呼吸,过了一阵,听到一声刀入鞘的声音,之后那个黑衣人便堂堂皇皇地走了进来。 这黑衣人个头中等,一身短打打扮,很精悍的样子。 黑衣人走进来后,先把入了鞘的刀放在饭桌上,放在晕倒的兰羽轩的对面,然后迫不及待地在屋子里四处翻找,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憋得难受的陈德这时才敢偷偷地呼吸,发现迷香的作用已过,估计是被风吹散了,这才敢放心呼吸。 黑衣人细致地在屋子里翻找了两圈,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他走到兰羽轩的身边,掏出一根绳子,麻利地把兰羽轩捆结实了。看来是经常干这种事。 他把兰羽轩的浑身上下给搜了一遍,脸上仍是失望的神色。 黑衣人看了陈德和张之良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狠色。他走到桌子对面,左手拿起刀鞘,右手就要拔刀。 一直用念想关注着黑衣人的陈德心里想:要坏,他要杀人了。 顾不了许多了,陈德右手早已拔出了匕首,他头也未抬,双腿、腰身一用力,猛地向左一转身,右手的匕首就迅猛地扎向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刚才刚刚捆好了兰羽轩,早已证实了他的迷香完全达到了他要的效果。 这陈德的突袭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愣神的功夫,匕首快要扎到他的左胸了。 黑衣人毕竟经常厮杀,千钧一发之际终于反应过来,左脚向后一撤,避开了最致命的左胸。 (请收藏!请打赏) 正文 第十章 生死之间 陈德的手一转,匕首“嗤”的一声扎进了黑衣人的右胸。黑衣人发出了一声惨叫。他知道自己的肺被扎伤了,虽不是立即致命,也是极重的伤了。 忍着右胸的疼痛,已拔出长刀的右手,一刀便向陈德的右手砍去。陈德不得不立即松手、缩手,躲开这一刀。 这时,两人之间已拉开有四、五步的距离。黑衣人左手捂着右胸,匕首扎在他的胸膛上。 他心里极度震惊,非常想知道为何陈德没有被迷香迷倒,不知道原因的话,他感到自己如果死了也会死不瞑目。 他咳了一声,咳出些血来。忍痛问陈德:“迷香怎会迷不倒你?” 看到黑衣人仍有战力,陈德心里有些担心,听到黑衣人如此问,便说道:“想知道吗?偏不告诉你!” 黑衣人大怒:“小子,我就是死也要拿你垫背!” 右脚向前,手一挥,长刀带着呼啸声砍向陈德的脖子。 陈德拼命向右躲闪,勉强躲开了这一刀。 如果不是黑衣人受了重伤,按他的功力这一刀便能要陈德的命。 陈德躲闪时把桌子给撞倒了,兰羽轩滑到了地上。 黑衣人紧接着向前又一刀朝陈德劈来。 陈德把原来兰羽轩坐的凳子顺手拿起去挡住长刀。 “噗”一声,长刀斩入凳子大半。 陈德感到一股大力传来,手一震,人就往左边倒去。 黑衣人受这一震,不由得闷哼一声,动作缓了一缓。咳出一口血,脸色更白了。 陈德趁此机会赶紧爬起来,黑衣人此时将刀从凳子里拔出。 陈德刚站稳,黑衣人已扑到眼前,当头又一刀劈来。 陈德向右躲。 这一次,没有那么好运了。 黑衣人的第一刀是仓促出手,第二、第三刀在怒气攻心之下出手,这三刀都没有伤到陈德。 这第四刀体现了黑衣人的功力,陈德虽然避开了要害,但左臂被刀锋划过。 刀锋划破陈德的衣裳,在他左臂留下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立时鲜血淋漓。 这些动作影响了黑衣人的伤,使黑衣人的伤加重,失血更多。 黑衣人已经感到脑袋一阵阵的晕眩。 但是他对栽在一个少年手里完全不能接受,他根本咽不下这口气,这让他心里产生一个执念,就是:杀死这小子!杀死这小子! 他举着刀,满屋子追斩陈德。 陈德狼狈不堪,不一会儿,身上又多了两道刀伤,一处在前胸、一处在右肋。 前胸的一道最危险,差一点成为致命伤。 陈德早上才从千业镇逃出来,又和张之良一起在山岭里走了好多路才赶到高岭镇,只是休息了一小会。 现在又被这黑衣人追斩,气喘吁吁的他,感到自己已经快没有力气动弹了。 如果有弓箭在手,也不会如此狼狈,几乎性命不保。 还好他平日里除了练箭外,几乎每次到五叔家玩耍时,陈锦安都会教他些拳脚。 平日里在学府传授的锻体课,也有拳脚、兵器的课程,他上这些课时也从不马虎。 虽没有专门练武之人的身手,但他的身手也算灵活,在目前危险的情形下帮了他大忙。 他几次想冲出房间到放弓箭的屋子取弓箭,可是黑衣人怎可能放他出去,总是拦在门口不让他出去。 陈德看到黑衣人的动作越来越慢,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看到了自己活命的希望,他就死命地咬牙坚持。 屋子里能拿得动的顺手的物件,都被他拿来对抗黑衣人。 几张凳子都被砍断或是砍残了,屋子里是一片狼藉。 陈德知道屋子里能拿到的最顶用的东西,是在张之良身上的另一把匕首,可是他在黑衣人的追杀下,他根本没有机会拿到这把匕首。 两人身上都是鲜血淋漓,殷红的鲜血撒得屋子里到处都是。 在陈德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时,看到黑衣人脚步踉跄地朝他冲来,他咬牙往旁一闪,却摔在地上。 他听到“扑通”的一声,转头看见黑衣人往前扑倒在地上,脸朝下。 陈德艰难地爬起来,戒备地看着扑在地上的黑衣人。过了好一会儿,陈德仍不见黑衣人起来,陈德心里犯嘀咕。 可他被黑衣人追杀了这么久,不敢靠近黑衣人。 陈德挪了几步,离黑衣人更远些,捡起地上的物件往黑衣人身上扔。他想砸黑衣人,可是已没有力气,只能扔。 扔完了他能捡起的东西,见黑衣人仍没有反应,陈德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陈德想起兰羽轩的剑是放在了另一间屋子里,他转身出房间去取剑。 陈德手里拿着剑,小心翼翼地靠近黑衣人,看到黑衣人没有动静,陈德狠狠一剑刺向黑衣人的后背。 听到剑刺入血肉的声音,看到鲜血溅出,黑衣人抽搐了一下,没能有其他反应。 陈德加快动作,又接连在黑衣人身上刺了几剑。 看着此时黑衣人仍是一动不动,陈德怕不保险,往前一步,在黑衣人的脖子上又砍了几剑,这才放下心来。 放下心来的陈德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就坐倒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后,陈德感到一阵晕眩,浑身上下到处都疼。 看着自己满身的血迹,知道自己的伤口还没有包扎。 挣扎着站起来,陈德找出了金疮药和纱布,手忙脚乱地处理了自己身上出血的伤口。 彻底放下心来的陈德,已经是筋疲力尽。用剑将兰羽轩身上的绳子挑断后,他在另外一个房间里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坐下没多久,他就沉沉地睡着了。 兰羽轩的宅子位置相对僻静,他家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街坊邻居知道,一直都没有人过来查探。 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因身上的疼痛而醒来的陈德,发现另外两人仍躺在地上未醒。 应该是迷香的药效仍起作用。 陈德一醒来就感到腹中饥饿,在厨房里找不到食物,昨晚桌上剩下的食物早就摔在地上一片狼藉,有些上面还有血迹。 陈德没有办法,只好想办法弄醒兰羽轩。 兰羽轩醒来后,先是迷迷糊糊的,毕竟江湖经验丰富,似乎知道自己中招了,他要陈德弄来一盆冷水,用手捧着水洗了几把脸后,他把头脸浸入水里,这才清醒过来。 他清醒后,屋里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他脚下是割断的绳子,屋里满地狼藉,到处是血迹,还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看到张之良仍昏睡在地上,兰羽轩用冷水把他弄醒。 兰羽轩随后就问陈德:昨晚他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事。 陈德详细地向兰羽轩诉说了昨晚的事情经过。 兰羽轩听完后,连呼侥幸、幸运,同时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知道是陈德救了他,兰羽轩郑重地向陈德行了一个大礼:“陈公子,谢谢你救我一命!” 陈德回道:“没什么,我也是在救自己。” 兰羽轩的态度让陈德想起了赵得康,陈德心里念头一闪:他们或许是同一类知恩图报的人。 陈德问兰羽轩:“兰叔,这黑衣人是什么人?他昨晚在找什么呢?” 兰羽轩向前查探了一番那具尸身,在尸身上搜出了一块腰牌和其他的东西。 兰羽轩仔细看了看那块腰牌,压低了声音对陈德说道:“我看此人是黑龙帮的人。我所在的常胜堂与黑龙帮是对头。” 陈德道:“对头?” 兰羽轩道:“是的,我们之间结有很深的梁子”。 他接着说:“上个月,我带人毁掉了黑龙帮在县城的坛口。攻占了他们的坛口后,找到了我们这次行动要找的东西。而且在黑龙帮的地下囚室里解救了一个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陈德忍不住插嘴问道。 “是的,你们没见过的人。一个修真者,一些凡人口中的仙人。” 接着,兰羽轩示意离开这间已是一片狼藉、还躺着一具尸体的屋子。 兰羽轩领着两人到另一间屋子,刚一坐下,陈德就迫不及待地道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兰叔,仙人会落难?仙人会被凡人关起来?” 兰羽轩微微笑道:“修真者原来也是普通人,和普通人不同的是他们能够修炼修真功法,然后就能飞天遁地。这些都是项正道士死前和我说的。” “我认为这个黑龙帮的人是在找项正道士的遗物。” 兰羽轩顿了一顿,接着说:“陈公子,你且仔细听我给你解释。这项正道士,因为与一个认识多年的道友,一起到一处修真遗府寻宝,寻得遗宝并按两人事先的约定分配后,他正高兴时,被那道友偷袭,负了重伤。项正道士没想到相交多年的好友为了修真遗宝竟要置他于死地。他含愤发动秘术反击,击毙了那无义之人。他付出的代价是法力全失,道基尽毁,彻底沦落为凡人。他变成凡人体质后,身上的伤也象普通凡人那样难以治愈。” 陈德问:“项正道士又如何被黑龙帮的人囚禁?” 兰羽轩接着说道:“项正道士和那无义之人争斗时,法术碰撞产生的声响和施法时的光芒吸引了正在附近的黑龙帮帮众。他们在争斗结束后没有多久,就到了争斗处。项正道士当时正在收拾战场。这些黑龙帮帮众看出项正道士身负重伤。当时就有几个胆大的帮众想趁项正道士重伤,将他洗劫。因为常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凡俗中削铁如泥的兵器与修真者的法器相比,简直就是豆腐和利器的比较。项正道士看到这些凡俗之人想对他不利,亮出了他的修真者身份,用言语吓退了黑龙帮帮众。” 陈德听得入了神,又问道:“既然已把黑龙帮的帮众吓退,那项正道士应该可以躲过这一劫了呀?” 兰羽轩道:“这就是江湖的险恶之处了。当时黑龙帮领头的是静海坛的范坛主,这坛主不但是个老江湖,而且胆大毒辣。他带着黑龙帮帮众退走几里地后,就想到项正道士可能已是强弩之末。要不然以修真者的高傲,凡人敢动修真者的脑筋,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就可以脱身的。他带着手下就杀了个回马枪。” (求收藏!) 正文 第一十一章 转赠 张之良问道:“回马枪是什么意思?” 兰羽轩道: “就是他们又回到发生争斗的地方。项正道士因为身负重伤,行动不便,在一路离开发生争斗的地方时,留下许多痕迹。对于范坛主这些老江湖来说,要追上他就很容易了。项正道士在被围住时,仗着修真者的身体远强于凡人,杀伤了几个黑龙帮的帮众,突出围困。一路逃走时,他想办法把身上有用的东西藏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伤让他很难逃脱,他不想便宜了这些敌人。他虽竭力逃走,最终仍是被黑龙帮帮众再次围住,然后被他们擒住。” “然后呢?”陈德问道。 兰羽轩接着说道: “擒住项正道士后,范坛主就将他囚禁起来。同时严命手下不能将此事说出去。范坛主有空就折磨项正道士,想要他说出藏法宝和财物的地方。后来他又折磨项正道士逼问他的修真法诀。这范坛主有想让他的子嗣修炼的野心,这也是他冒险擒住项正道士的原因之一。在地牢里,不断地被黑龙帮的人折磨,项正道士的伤一直都好不了,伤情慢慢地加重。这项正道士在被我救出来后就和我说,他其实早就想自尽了。” 陈德好奇地问道:“那项正道士为什么没有自尽呢?” 兰羽轩喝了一口水后,接着说道: “因为在凡人面前,修真者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而他却不断地被凡人折磨和羞辱,在他心里积累了很深的怨念。他被囚禁的时候,身体上受到的折磨和伤害相当惨重,但作为修真者他的脑子一直很清醒。这段时间他回忆了很多事情,他想起自己很年轻时就为了修炼而离家,对自己的父母很少尽孝,对自己的妻子儿子也很少照顾。他心里有几个愿望没有实现。他知道只要他交出了法宝和法诀中的任何一项,他就肯定性命不保。他的愿望和他的怨念支撑着他一直坚持着。” 张之良问道:“他有什么愿望呢?” 兰羽轩回答道:“等会儿我会告诉你们他的愿望。他的坚持等到了我们常胜堂的行动。我是无意中把他救出来的,当时看到地牢里有个人,就顺手解救出来。项正道士被带出来时,他的情景相当凄惨,他浑身上下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的、浑身伤痕、奄奄一息。项正道士被救出来后,当知道自己的愿望可以有人为他实现,以及有人会为他报仇,他的怨念也逐渐消散了,因此,支撑他一直坚持下来的那股气终于散了,不久后,他就陨落了。” 张之良抢着问道:“什么叫陨落啊?” 兰羽轩摸了摸他的头,回答道:“这是修真者的叫法,当一个修真者身体和神魂都毁灭了,就叫陨落了。就相当于我们凡人死掉了。” 张之良说道:“哦,原来就是他死了。” 兰羽轩停顿了一会儿,表情严肃起来,他郑重地对陈德说道:“陈公子,我对你们说这么多,这么仔细,是有事情要托付给你。” 陈德知道自己和兰羽轩之间并不是很熟悉,听到兰羽轩这么说就感到有点奇怪,就问道:“托付给我,为什么呢?” 兰羽轩说道:“这和项正道士的一个心愿有关。项正道士因为交友不慎,才落得如此下场。他把修炼法诀交给了我,但是以我现在的年纪开始修炼,定是事倍功半,将来成就必定有限。我也未必是适合修炼的体质。他跟我说,我应该把这份修炼法诀传给更适合的人。年纪最好不超过十六岁,而且必须是一个有义气的良善之人,这是他的愿望之一。” 陈德问道:“这和我有关吗?” 兰羽轩顿了一顿,接着回答道:“我兰羽轩行走江湖多年,看人的眼光是有的。平时你五叔也时常提起你,对于你我是了解的。加上你在逃命时,将自己用命换来的银两给了自家下人,足有一百多两,这证实了我没看错人。昨晚上,你救了我和张之良,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一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兰羽轩接着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俩年纪尚幼,目前大竺国攻打我大元,现在已是乱世之时。你们俩如果不能让自己变强,在这乱世之中是很难保住性命的。这法诀和项正道士的遗物转赠给你,我认为是很恰当的。” 张之良在旁听了这些话,忍不住点头道:“兰叔说的极是,极是。”他自然想自己的好友能多得些好处。 兰羽轩接着说道:“项正道士还有两个愿望。陈公子你要记清楚了。一个是给他报仇,将当初擒住他、折磨他的黑龙帮静海坛的帮众尽量都杀了,尤其不能放过范坛主。另外一个是要关照他的妻子和儿孙。” 张之良插嘴问道:“兰叔,他有儿孙吗?” 兰羽轩点点头:“项正道士的父母早已不在,他在家乡成亲后有过一个儿子。后来成了修士后,为了寻找修炼的机缘他就离开家乡,大部分时间都在外云游,他对自己的家里人照顾很少。项正道士在临死前,想了很多这方面的事情,他对此感到颇是后悔。如何补偿他的家人,是他的愿望之一。” 陈德听到这,忍不住说道:“我能杀得了所有的黑龙帮静海坛的人吗?我武功可是不行啊。” 兰羽轩认真地看着陈德:“陈公子,你可以的。” 张之良又忍不住插嘴道:“陈德真的行么?” 兰羽轩点头道:“可以!你看,不到两天,已有三个歹人命丧陈公子之手。就是自幼练武之人,在他这个年纪也不一定能做到。这证明他确有不凡之处。” 这一次是陈德发问:“我真的要杀很多人吗?那不是很重的杀孽吗?” 兰羽轩回答道: “你们听了我的话之后,就不会觉得是在造杀孽了。我们常胜堂之所以和黑龙帮成为对头,就是因为黑龙帮平日里经常做些强买强卖、欺男霸女的勾当,背地里还不时做些杀人越货的坏事。大元.方一早就怀疑黑龙帮和大竺国有勾结。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带常胜堂的弟兄攻打他们的一处坛口,其实是受军方的差遣,攻进去寻找证据。结果还真给我们找到了证据。这黑龙帮的人就是我大元国里的内奸和卖国贼。杀黑龙帮的人就是为民除害、为国出力。” 知道灭掉黑龙帮是为国、为民除害,不用无缘无故地杀人,陈德放下心来。 兰羽轩看了陈德和张之良一眼后,对他俩说:“你们稍坐,我去去就来。” 等了一阵子,兰羽轩带着一个油纸严密包裹着的一小包裹进来。他郑重地对陈德说:“陈公子,你要发誓尽力完成项正道士的遗愿,我就可以把项正道士的遗物和修炼法诀转赠给你。” 陈德很郑重地以自己的性命发了誓:一定会完成项正道士的遗愿,要不然就死于非命。 兰羽轩对陈德的态度很是满意,双手把包裹郑重地递给了陈德。他说道:“这里面是项正道士临死前写在兽皮上的法诀,里面还有一张地图,其上所标的是如何找到他收藏法宝、财物的地方。” 陈德对于修真是一无所知,在听了兰羽轩前面说的这许多话后,他才知道兰羽轩交到他手里的东西是极其珍贵的。 兰羽轩把项正道士的遗物交给陈德后,看着陈德的眼睛说道:“陈公子,我还有一事相托,请你一定要答应。” 陈德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答道:“兰叔,我答应你。” “我有一双儿女,男孩叫兰容海,女孩叫兰容玉,他们年纪比你小。你以后见着他们,请一定要关照他们。”兰羽轩认真地说道。 陈德和张之良都不由得楞了一下,因为他们俩都不是成年人,现在却是一个成年人要陈德关照他的儿女。 或许兰羽轩看人的眼光非同一般吧,这才说出这样惊人的话语。 陈德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兰叔,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没有任何收拾和整理,兰羽轩将昨晚吃饭的房间的房门关了起来。 张之良对家里没有兰羽轩的家人,感到奇怪,就问兰羽轩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常胜堂和黑龙帮开战后,兰羽轩清楚以自己在常胜堂的地位,黑龙帮可能对他的家人下手,为预防黑龙帮对他家人不利,兰羽轩早些时候就把自己的家人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被陈德杀死的黑衣人,都能摸到他家里进行暗算,证实了他的预防行动是有备无患的。 兰羽轩知道自己家里已不安全,应该早点离开。但是陈德的伤较重,需要静养。所以,兰羽轩就让陈德和张之良在他家里又住了两三天。这时,陈德身上的伤好些了,已经基本可以自己行动了。而且,现在是初夏,天气转热,黑衣人的尸身已经快要发臭,必须尽快处理。 看到黑衣人的身材和自己相仿,兰羽轩是个有智谋的人,他计上心来。 这天,他对陈德和张之良说道:“陈公子身上的伤已不妨碍行走,可以离开高岭镇了。我今天也要离开了。你俩在家里坐着,我出去为你们准备干粮。” 说完,他就出门了。 正文 第一十二章 百弄山 不到小半个时辰,兰羽轩拿着三个包裹回来了。他把其中两个包裹递给陈德。说道:“陈公子,这是我给你俩准备的干粮和换洗衣物。” 陈德摸了摸其中较大较沉的包裹,打开看了一眼,看到到里面装的是几种干粮,有馍、烧饼、牛肉干等等。 陈德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兰羽轩。兰羽轩拒绝了:“诶,这点干粮和衣物还用给我钱?” 兰羽轩坚决不收。陈德只好把银子收起。 吃了晚饭后,兰羽轩开始了他的计划。 兰羽轩找出了夜行衣换上。 对陈德和张之良说道:“另外一个包裹里有合适你俩的夜行衣,你们把夜行衣换上。” 陈德和张之良也换上了夜行衣。 兰羽轩低声说道:“只有到了天黑,我们才好行动。” 陈德和张之良不知道兰羽轩接下来要采取怎样的行动,就眼巴巴地看着兰羽轩。 兰羽轩见状,解释道:“我以后的安危、我们常胜堂的将来要请俩位施以援手了。” 两人更是纳闷,但毕竟都是有情义的人,虽不明就里,两人仍是点头,答应:“兰叔放心,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兰羽轩见到两人如此模样,微微笑道:“我准备用诈死之计,瞒过黑龙帮的耳目。这样,黑龙帮就不会再想法对付我。我就可以安心在暗处对付黑龙帮,帮助我常胜堂最终铲除黑龙帮。死于陈公子之手的黑衣人,他的尸身可以让我实现这个计策。” 陈德和张之良好象明白了一点。 兰羽轩接着说:“这要拜托两位为我守口如瓶,保守这个秘密!” 原来如此,陈德和张之良都很郑重地点头答应了。 待到夜幕降临时,兰羽轩收拾停当,带上自己的兵器和随身行李。 陈德和张之良也各自收拾停当。 陈德受伤未愈,只带了一把匕首在身上。 陈德的背囊和弓箭、兰羽轩给他们准备的两个包裹全都背负在张之良的背上。 还好,张之良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平日里经常劳作,身体足够健壮,能背得动。 待到街上行人已经稀少,夜色更深沉时,兰羽轩开始了布置。 陈德和张之良则好奇地看着兰羽轩的布置。 兰羽轩先关了大门,然后将自己的常胜堂的身份腰牌放在黑衣人的身下。 在那间陈德杀死黑衣人的屋子的靠窗处,先将那张饭桌的一只靠近窗口的桌脚淋上少许灯油,将窗户淋上灯油,将一碗灯油放在桌子上,位置靠窗。 然后用火折子点燃淋了少许灯油的桌脚。 看到桌脚上的火燃起来后,兰羽轩将这间屋子的门关好了,就带着陈德和张之良出了院子的后门。 兰羽轩的宅院位置较偏僻,出了后门就直接进了树林。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三人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宅子里噼里啪啦的火烧的声音。 在林子里兰羽轩与陈德和张之良相互道别,互道保重后,陈德便和张之良向南,兰羽轩向北,各奔各自的目的地。 兰羽轩将潜回县城。 而陈德和张之良将冒险进入百弄山较深的地方,因为兰羽轩告诉陈德:项正道士的遗物藏于百弄山里,需进山后再按地图寻找。 两人在树林里摸黑前行,一脚高一脚低的。 还好出来之前,兰羽轩知道两人对高岭镇周围的环境和道路不熟悉,就将他们要经过的道路情况很详细地向他们描述,并且让他们复述要走过的道路情况。 现在,两人一人有伤、一人身上背负了很多东西,虽然走得慢,但方向基本无误。 只走出约三里路,两人听到身后传来了极大的喧闹声。 转过身来,两人看到了身后远处的,在夜里显得分外明亮的火光。 原来镇里的人终于发现了兰羽轩计划好的,让人们迟些发现的他家里的失火,镇上的人们正在奋力救火。 两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发出火光的方向,然后转身继续默默地赶路。 走了两三个时辰后,两人是又累又困,就找了一个背风的干爽的地方,张之良卸下身上所有的包裹后,两人背靠背地很快就睡着了。 到第二天,天已大亮时,两人才醒过来。 张之良拿出些干粮,两人简单地吃了些东西,然后张之良帮陈德将受伤处换了伤药。 这时,陈德想起兰羽轩交代的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就和张之良一起将身上的夜行衣换成了普通衣物,这才继续上路。 天色已大亮,两人辨别了方向,找到了走上大路的路径。 上了大路后,两人一直往东南方向走,也就是往千业镇的方向。 千业镇位于通向百弄山的必经之路上,也正是如此,大竺.队才要攻占千业镇。 正午已过时,他们离千业镇还很远,找一个有树荫的阴凉之处,两人吃了干粮,休息一会儿后又继续前进。 快到千业镇时,两人不得不离开大路。 因为他们不敢进镇,毕竟当初追杀他们的大竺士兵可是不少,有不少士兵认得出他们的面孔,穿过镇子而进入百弄山,无疑是拿生命冒险。 两人重新走到小路上,有时不得不走在没有路的山林里、或是坡岭之上。 此时,已进入大竺士兵活动的区域。两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到叽里呱啦的听不懂的说话声。两人便赶紧躲起来,等到对方走远后,才敢继续上路。 一路走走停停,不断地翻越山岭、穿过树林,两人觉得自己这几天走过的路像是同以往几个月走过的路加起来一样长。 终于在天快黑时,两人总算绕过了千业镇,也越过了有大竺士兵把守的进山路口。他俩毕竟是本地人,要找到进山的小路可是很容易的。 在百弄山的边缘地带,虽然鸟兽众多,但是都是小型的鸟兽。 猛兽凶禽,在这一区域内基本被猎人们清理了,相对而言,没有太大的危险。两人找了一个平坦的背风的地方,作为过夜之所。 怕引起大竺士兵的注意,俩人不敢点火,只好继续吃些冷硬的干粮。 睡前,两人找了许多干草垫于身下,然后将所有的衣物都往身上裹。毕竟,初夏的夜晚仍是较凉的。 的确是太累了,这一夜两人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的阳光照在脸上,两人才醒来。 醒过来后,两人觉得精神极好。 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鸟鸣声,清风吹拂在脸上,呼吸着山里的新鲜空气,两人觉得心情非常舒畅。 只是两人一活动手脚,却发现全身上下周身酸疼。两人看着对方动作的别扭样,脸上都露出了苦笑。 既然行动不便,陈德便取出项正道士所绘的地图,两人便研究起来。 记得兰羽轩说过:项正道士藏东西的地方在百弄山较深处,已越过凡俗猎人打猎的区域,属于极危险区域。 这是因为,当初项正道士为了躲避追捕,就往百弄山深处逃遁,想借助山中凶猛野兽的介入,增加变数,以获得逃脱的机会。 而且也因为他对深山里的凶猛野兽和地形更熟悉。只可惜,他期待的变数还未出现,他就已经被黑龙帮的人擒住。 图上,看得出是一处山谷,有两棵树和一块巨石被仔细地画出,着重标记出的记号就在它们之间。 看来,只有找到这条有这些特征的山谷,才能找到项正道士的遗赠。 可是,两人既不是猎人,也没有进入过百弄山的深处,对如何找到这处山谷,两人是一头的雾水。看来,这是一个难题,两人只好先记住那些特征。 仔细地研究了几遍地图后,陈德将图收好,这时,日头已是将近正午。 两人接下来商量了一阵今后的去向。 毕竟,一时之间,他们也找不到那处山谷,是不是要回千业镇呢?可是,现在千业镇已被大竺国占据,镇上已经大乱。 回学府上学怕已是不能,读书的事情只能是放在一旁了,不上学这样的事,长辈们已经不会责骂他们了。 怕家里人担心而回千业镇,只怕刚进镇里,就被大竺士兵给围杀了,看来也不行。 既然,现在陈德手上有项正道士的修炼法诀,不如两人开始按法诀修炼,如果两人运气好正好有修炼的资质,就可以开始努力地成为可以飞天遁地的仙人了。 到时候,回到千业镇就不用再怕那些大竺士兵了。 两人商量到此处,都兴奋起来,竟“呀哈!”、“呀哈!”地嗷嗷叫起来。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认为在这山里一边修炼、一边寻找项正道士的遗物,等陈德拿到这些东西后,就更象一个修士了。 清晰了自己以后该做什么之后,两个少年都觉得自己心里安定了许多。 陈德想起了以前教书先生曾提过的一句话:谋定而后动。 他以前还不甚明了这句话的意思。现在,他可是完全清楚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对了,遇大事必定谋定而后动。 经历使人生丰富,阅历使人成熟。 此时,陈德这位少年也有了自己对人世的一丝感悟。 陈德把记载法诀的兽皮拿出来,和张之良一起揣摩。 这部法诀叫浑元汲天诀。共有七八百字,旁边还有十几幅图形。浑元汲天诀的开头便是:宇宙始,尽混沌。混沌衍阴阳,阴阳化五行,五行合浑元,……。 开头的好多段法诀,他俩都不明了其含义。 不过那些图形和图形相关的口诀,他俩看多几遍后却是能大致明白。 这些图形和口诀是教人如何打坐运气,以及运气的路线,以及运气时的禁忌。 (求收藏!) 正文 第一十三章 资质高低 午后阳光猛烈,显然不是修炼的好时机。 虽然浑身酸疼,两人仍继续往百弄山深处前行。 此时两人前面仍有或隐或现的道路,显然是平时猎人、采药人、伐木工们踩出的道路,两人沿着道路继续跨沟、穿林、翻山。 黄昏之后,两人只走了一小段路程,吃了干粮之后,两人又认真地看了一回修炼口诀,在凉风中,他们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开始打坐。 陈德按打坐的姿势,五心朝天。也就是两手手心、两脚脚心及头顶朝天。舌抵上颚、身正、全身放松、头颅虚顶。默念口诀,默想气从丹田而出,沿着法诀所要求的脉路而行。 这气,按兽皮上的解释,就是人的先天之气。 人生下来,就有先天之气。有的人先天之气强,有的人先天之气弱。先天之气的强弱决定了一个人修炼之初的修炼速度,也就是修炼之初修炼资质的高低。 如果一个人尽管先天之气很强,默想时体念不到这股气,也就是没有气感,那他也就没有办法修炼。 如果有气感,但他不能默想驱使先天之气运行,那他也就没有办法修炼。 如果一个人能驱使先天之气运行,但是,在脉络中不能通行,也就是他先天脉路阻塞,先天之气不能按法诀要求的脉路运行,那这个人也就没有办法修炼。 能修炼的人可以说是百里挑一,夸张一些就是千里挑一。 陈德进入入定状态后,按法诀所授方法,意沉丹田寻找气感。 陈德的异能不知不觉间启动,陈德对自己丹田及周围的情形有一种了如指掌的感觉。这其实完全是一个修炼老手才能拥有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陈德就感应到了他的先天之气,也就是陈德已经产生气感了。 陈德心里一喜,过了一关。 他继续意沉丹田,设法驱使先天之气运行,但是总是不能成功。陈德没有气馁,在无喜无悲的状态中,他继续意沉丹田,按法诀记录的方法,慢慢地增强对气的感应。 陈德的异能也在不知不觉间运行着。 他渐渐地感到越来越困,不知过了多久,他身子一歪,竟睡了过去。 陈德的第一次修炼,竟是这样子结束的。 张之良则仍在入定的状态中,但他始终没有找到气感。他又坚持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无奈地结束了打坐。 这时,他看到陈德已沉沉地入睡,他感到好笑,自语道:“懒鬼,这也能睡着了。” 他拿出一些衣物,先帮陈德盖上,接着给自己盖上。然后,他自己也很快入睡。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白天往百弄山深处走,晚上则打坐修炼。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他俩发现,打坐入定对恢复疲劳很有效。 而陈德常常像第一天那样,因为异能的使用,在入定时睡过去。 如果是别的修道士,这样的行为,怕是早就被师门长辈斥骂、惩罚多次了。 张之良虽然仍没有气感,但是打坐练气后,对驱除身体的疲惫很有效,所以,他也在陈德打坐时一起打坐。 随着渐渐深入百弄山,两人发觉在路上遇到的猎人、樵夫,还有采药人越来越少。 每次这些人见到两个少年,没有长辈陪护而行走在这深山里,都很惊讶,都劝他俩回头。 他们基本上都是这么说的:在山里对于他们来说太危险了,不单有野兽毒蛇,还有大竺兵。 而他俩基本都是这样回答:我们在山里有要紧事。 这样的回答,让那些人心里更是疑惑了。 这一次,他们碰到一队猎人带着猎获物正往回走,见到他们,就劝他俩和他们一起回千业镇。 他俩像往常一样回绝了。 这时,一个面相比较憨厚的猎人见到两人身上东西不多,除了两把匕首和一付小弓箭外,没有什么像样的兵器了。 他直爽地说到:“两个小娃娃,你们没有大人陪着,也没有防身的兵器,还是和我们一路回去吧。” 但是,对陈德和张之良来说,回千业镇,目前,等同于去送死。 不过这个猎人说的也是在理,两人就在那儿犹豫起来。 这时,领头的老猎人看着这两个和自己孙子年纪相仿的少年,起了恻隐之心。 看了看自己人手里的家伙,就对陈德和张之良说:“我们这一趟收获不错,在这深山里,见面就是有缘。我们也准备换些新家伙了,那把旧猎刀、那付旧弓箭就送两位小哥防身吧。” 说罢,他朝队伍里的两个人招了招手。那两人便向前,各自将一付旧弓箭、一把刀柄已开裂的旧猎刀递到陈德和张之良手里。 两人手里握着旧兵器,心里感到很温暖。 在这百弄山里讨生活的猎人,真是厚道又热情啊。 两人心里充满感激地和这一队猎人道别。 这百弄山的猎人用的猎刀,用起来能劈、能砍、能刺,而且比较轻巧,非常的实用。 这样的新刀能值个一二两银子。 在和兰羽轩分别前,兰羽轩知道陈德身上有不少银两,以他的江湖经验,他特地交代过陈德:出门在外,注意财不要外露,以免引起歹人的觊觎。 虽然心里很感动,但陈德还是忍住了掏银子的冲动,自然地接受了对方的馈赠。 两人手里握着那队猎人馈赠的旧兵器,在感到温暖的同时,也知道自己考虑不周,在这深山老林里居然没有趁手的兵器,这是个很大的错误。 毕竟,说到底,他俩还是俩小孩,做事考虑不周,也是正常的。 因大竺侵占了千业镇后,接着又霸占了百弄山里所有他们认为有价值的矿山。 在这个过程中,大竺军士将矿山周围的山林清理了一遍,猎杀了许多的野兽,以免影响大竺对这些矿山的挖掘和矿物的运送。 这使得陈德和张之良在进山后,基本没有遇到过大型的野兽,两个少年竟忽视了安全问题。 和那队猎人的对话,使陈德和张之良意识到他们先前的计划是有危险的。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达成一致:进山最深处现在不能超过雾谷,待修炼有成,具备自保能力后再越过雾谷,寻找项正道士的遗物。 雾谷是百弄山周围的猎人进百弄山打猎时,进山的最深之处。这雾谷,对于猎人们来说,是他们最大的禁忌,他们不会越过雾谷进入百弄山的更深处。因为,曾经越过雾谷打猎的人,基本上没有人能回来。 这几天来,两人都是餐风露宿,以干粮为食,可以说是相当的辛苦。 还好,这段时间里,天气以晴天和阴天为主,没有下雨,两人没有吃到更多的苦头。 但是现在,兰羽轩给的干粮,两人也快吃完了。 他们的计划有变,既然要长时间呆在这山里,陈德不想继续这样餐风露宿下去。 他便对张之良说:“我们要找一个固定的居所,这样晚上可以休息得好一些,也更安全。” 张之良听了,立即点头道:“诶,这段时间老辛苦了,我都想回家了。”他接着说:“找个怎样的地方呢?”。 “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陈德答道。 张之良反应很快:“找个山洞,不错呀!” 陈德一听,立即赞同:“对呀,不错。” 两人立即开始漫山遍野地寻找合适的山洞。 不过,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山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不是山洞太小,就是山洞太浅,起不了遮风挡雨的作用。也有的山洞在下面看起来似乎还合适,可是洞口的位置太高了,他俩爬都爬不上去。 一直找到天黑,两人仍没有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只有象以前一样,仍是餐风露宿。 第二天,起来后,两人活动了一会儿有些酸疼的身子,也不吃早餐了,因为干粮快没了,需要省着点。 两人继续寻找合适的山洞,这是他们目前最需要完成的任务。 这一次,他们换了一个方向。昨天去过的地方,不再去了,要去的是昨天没有走过的地方。 一直寻找到下午,两人还是没有完成目标,脸上都带着一点失望。 这时,两人走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见前面隐约有一条路。两人想也不想,就顺着这条路往上走。 坡度不缓,也不陡。两人爬了好一会儿,一路上没人出声,两人爬过了半山腰,又往前爬了一段距离,路明显没有了。 这时两人来到了一道山梁的缺口处。 两人探头从这缺口处望去,看到了这座山另一面的景色。有山风呼呼地从这山梁的缺口处吹过。 他们看到对面山上郁郁葱葱,飞鸟在树林上飞翔盘旋。 原来这山梁的另一面比他们所在的这一面可是陡多了,人兽都很难爬上来。 两人在山里寻觅了大半日,已是又累又乏,就坐在缺口处歇息,在那儿吹着山风,两人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突然,两人都隐约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吼声。他们同时看了对方一眼。 陈德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我也听到了。”张之良一脸疑惑地回答道。 陈德也感到奇怪。他们一路爬上来,到了这,前面明显没有路了。山梁的另一面很陡,显然不会有野兽躲在山梁另一面。 这一路上来,他们没有遇到过什么野兽,而这兽吼声,明显不是远处传来的,而是附近传来的。 两人警惕起来,开始仔细地观察四周。但是怪了,两人看来看去,实在看不出附近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躲藏野兽的。 正文 第一十四章 栖身之所 陈德看到在脚下,面朝对面山梁的方向是一段向下的小斜坡,只有六七尺长。 小斜坡的尽头是一个约四五尺见方的小平台,小平台下就是那极陡的山坡。 陈德想了想,手脚并用往下爬,快到小平台时,轻轻一跃,就站在了小平台上。 这举动把张之良吓了一跳,因为控制不好,会直接摔到下面的陡坡去,会非死即伤的。 站到这小平台上后,陈德发现在左手边,靠山体处,所谓“小平台”其实是一直朝前延伸的,其上相对平整,使得山腰间形成了一条天然的通道。 只是他在刚才的位置朝下,就是往这里看时,因为山石的遮挡,故而看起来好像是只有一个平台。 天然通道的右边是陡坡,左边是一道渐渐往通道方向倾斜的石壁,使通道上窄下宽,通道其实挺宽,可以三个人并排走过。 陈德很惊讶,居然有这样的地方。 他把旧弓拿在手里,搭了一支箭在弓上。 他的小弓箭因威力不够,得了老猎人给的旧弓箭后,陈德心里虽然舍不得,也只好把那付小弓箭给舍弃了。 他把手朝张之良招了招,示意他下来。 待张之良小心翼翼地下来后,他也是很惊讶。 两人手里握着兵器开始慢慢地沿着通道往前走。 通道是弯曲曲折的,两人走了有四五十步,就看到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山洞。 山洞有两人多高,约六尺宽。两人快要靠近山洞时,又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吼声,似乎饱含痛苦。 这回,两人清楚地听出来,声音是从山洞里传出来的。 张之良不由得紧了紧手里的猎刀,陈德也把弓拿高了一些。 两人慢慢地进了洞里,外面很亮,刚一进洞两人就觉得两眼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两人只好站住了,不敢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眼晴适应了洞里的黑暗后,两人才又蹑手蹑脚地往洞里摸索。 两人顺着一直往左转弯的路径往前,经过了洞口的一小段路后,越往里,山洞在渐渐地变大,两人鼻子里嗅到的野兽的*也越来越重。 又走了一段路,山洞变得豁然开阔。 两人一前一后,都看到在洞外透进来的微光下,在两人身前约两丈处有一对闪着幽光的眼睛,正是一只野兽趴在那儿。 这只野兽见到两人进来,嘴里发出愤怒的吼声,作势要爬起来。 陈德奋力一箭射向野兽的两眼之间。 “哧”的一声,正中目标。 张之良握着刀,随后扑向野兽,“噗”的一声,他手里的猎刀轻易就砍中了野兽。 这只野兽往左倒下,挣扎了几下后,这只野兽就没了动静。 两人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对付这野兽也太容易了。 陈德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把被野兽垫在身下用以做窝的干草,洞里亮了起来。 这时,两人总算看清了:这野兽是百弄山里常见的岩熊。 这岩熊喜在岩洞中做窝,它们的巢穴往往安在较舒适的岩洞中。 这只岩熊是只未成年的半大的岩熊。 他们上前检查时,发现在这只熊的背上插有一只箭,箭的周围血迹斑斑。 陈德拔下这只箭,发现这箭不同于百弄山的猎人常用的箭。 陈德对张之良说:“这支箭说不定是大竺国造的。” 张之良觉得无所谓,就回道:“管它是哪里的。” 原来这头熊在两人进洞前,就已经身上有箭伤,它没办法弄出背上的箭,所以在遇到陈德和张之良时已是奄奄一息了。 陈德在火光下,看到洞中铺有干草的地面连成一片,应该不止一只半大的岩熊住在这里。 这只岩熊的父母,公岩熊和母岩熊肯定也是住在这里。但是从窝里的干草的痕迹来看,这公岩熊和母岩熊,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这洞里了。 说不定已经被猎杀了。 张之良此时握着猎刀,正兴致勃勃地剥熊皮,他手里的猎刀虽然老旧,但仍然锋利,在他手里穿行在熊的皮肉之间,竟发出轻微的“哧哧”的声音。 陈德想了一下,对张之良说道:“我到外面寻些树枝回来。” 张之良头也不抬:“好啊。” 陈德出了山洞,这才发觉山洞入口处离熊窝的位置,其实是蛮远的,足有七八丈远,刚才在走进来时完全感觉不到。 而这段山洞够宽够高,白日里在洞里时,还是有微弱的光亮透进来。 出了洞后,陈德在附近树下的石头上、石头缝里、灌木上,捡了许多枯枝。他把捡到的所有的枯枝,用藤条捆好了。 因伤势未完全痊愈,他勉强把柴火扛到肩上,步履艰难地回到了山洞。 陈德回到山洞时,张之良已快将熊皮剥完。 陈德上前用匕首帮忙。他们过了一会儿,就将熊开膛破肚。将不好处理的内脏扔到山下。 因为这个山洞离水源较远,要清洗内脏着实不易。 陈德看到天色将黑,对张之良说:“阿良,你去砍几棵小树来,我们可以做两个架子,然后可以烤肉吃。” 张之良听了,欣然答道:“好啊,我们好久没有吃烤肉了。” 他把满手的血在石壁上擦了擦,又擦了擦刀,快步出了山洞。 很快,张之良就回来了。他砍了七八棵小树,然后削去枝丫捆成一捆。 他们将小树的树干砍成大约等长的棍棒,将三根木棒用藤条捆成一个三脚的架子,共做了两个。 在洞中央较平坦的地方将架子架起来。 架子之间就是燃烧篝火之处。陈德曾经和猎人杨晋勇一起在野外烤肉吃。对如何架设篝火来烤肉还是比较熟悉的。 将架子架好后,张之良快手快脚地点燃了篝火。 火烧起来后,两人感到洞里的*渐渐地减少。当黑烟快升到洞顶时,烟竟是慢慢地往洞里飘。 这山洞的形状是这样的:在岩熊做窝之处往里,山洞渐渐变小,往里延伸了有十来丈后,变成了一道渐渐向上的石缝,陈德和张之良都钻不过去。 这黑烟飘到山洞的深处后,竟是消失了,好似后面的那道石缝变成了一个烟囱。 这让两人大喜过望:岩熊选来做熊窝的山洞,果然是非同一般。 将较直的木棍一头削尖了,穿上大块的熊肉,然后将穿了熊肉的棍子,放在两个架子的交叉处架好,下面就是燃烧着的篝火,可以边烤肉边转动木棍。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吃干粮,已经好多天了。对于吃干粮他俩早已是吃腻了。 现在,看着熊肉一点点的变熟,尤其听到肉里渗出的油滴在火里发出的“嗤”、“嗤”、“嗤”的声音,在他们耳里此刻竟成了天籁之音。 两人有些贪婪地嗅着弥漫在空气里的烤肉香味,嘴里不断地吞咽着唾沫。 等到第一块肉已烤得金黄金黄的,两人虽然都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肉吃到嘴里,但都没忘了先将匕首放在火里来回炙烤,这是向猎人们学来的,然后两人将烤肉一分为二。 用匕首叉着肉,等稍凉了一些,他们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烤肉很香,只是味道淡了一些。 陈德不由得说道:“要是有盐就更美了。” 张之良嘴里满是熊肉,吱吱唔唔地点头。 两人足足烤了有五六块大块的熊肉,饱饱地吃了一顿。 吃完后,两人都有一种满足感,身心都放松下来,很快就倦意上头,两人在篝火边躺下,早早地就沉入梦乡。 这一觉是他们这段时间里,睡得最香的一次。 山洞在半山腰,很是干爽,而且,阴凉、通风良好。 即使如此,熊肉也放不了几天。 陈德便按着杨晋勇教给他的办法处理熊肉:将剩余的肉提前烤好,烤的过程中,用小火慢烤,将肉烤得比较干。 而烤得比较干的肉能多保存几天。 他们将烤好的熊肉,挂在洞里通风较好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过了一段比较舒服的日子。 因为有烤好的熊肉,食物充足。山洞能遮风挡雨,晚上休息时比以前舒服多了。 白天,两人要么在山林里找野果吃,要么就是陈德以树木为靶,用新得到的弓练习射箭,与此同时,张之良则拿着猎刀练习刀法。 张之良要么练习锻体课上学会的刀法,要么握着刀对着树木练习最基本的劈、斩、刺等动作。 晚上则打坐修炼。 张之良虽然没有气感,但他却不气馁,每天坚持打坐冥想。 按浑元汲天诀打坐冥想,对普通人来说,可以调节身体气机,从而增强身体机能。 因此,张之良虽然仍没有气感,但是一打坐冥想后,他就感到能很快地消除身体疲劳。而且,坚持一段日子后,让他感到欣喜的是:他的耳力、眼力在渐渐地增强。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有见识的凡人,对修真者的法诀是如此的垂涎欲滴了。 几天后,他们的食物全部吃完了。 白天,他们的主要任务自然变成了打猎。 对此,两人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陈德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并且张之良对陈德的箭技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尤其是对其连珠三箭的技法,他觉得真是神乎其技。 他们所暂住的山洞周围的小动物的噩梦开始了。 几乎每天都有野兔、山羊、雉、鹌鹑等,被冷不丁射来的箭射中,如果带伤而逃,最终的结局是:在一个动作矫健的少年的刀下毙命。 陈德和张之良知道自己还不是猛兽、毒蛇的对手,对这些危险的动物,仗着他俩过人的耳力和眼力常能有惊无险地避过。 尤其是陈德的异能,一念想后,就能避开躲在阴暗处伏击猎物的毒蛇。 两人常常换着品种吃野味。 二十来天后,两人的脸色都红润起来。不再像初入百弄山时,因为每天翻山越岭,只吃干粮,而且晚上露宿,整个人消瘦而且脸色苍白。 只是,没有盐及其他调料,吃东西时嘴里淡得不行,是他们目前最大的遗憾。 这一天,两人在山脚下打猎,来到了一条小溪边的树林里。 陈德正想着这几天该换啥口味时,就听得背后有“嘚嘞”、“嘚嘞”、“嘚嘞”的野兽奔跑的声音。 他们转过身,看到这只野兽后就兴奋起来。 (求收藏!) 正文 第一十五章 谁的猎物 朝他们的方向奔驰而来的是一只成年的银角鹿。 银角鹿是百弄山特有的野兽,是百弄山里的顶级野味,肉质细嫩美味。因为其机警而且动作敏捷,极难猎杀。 这银角鹿似乎是慌不择路,竟朝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这让两人一阵惊喜。 这银角鹿毕竟机警,看到前方有人,立即改变了方向。 眼看银角鹿就要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陈德拿出发射连珠三箭的射箭速度,立马一箭朝银角鹿射去。 看到陈德的箭射出,张之良象以往一样,立即持刀扑向银角鹿。 毫不辜负张之良的信任,同以往一样,陈德的箭命中了银角鹿。箭扎在银角鹿的右后腿上。 银角鹿的伤影响了它的奔跑,经常持刀追杀猎物的张之良早已练得身形矫健如燕,不久就追上银角鹿,几刀之后,银角鹿倒在了血泊之中。 两人兴奋地伐了一棵小树。之后,将银角鹿的四肢捆在一起。 正准备用小树砍成的棍子抬起银角鹿,就听到了朝他们疾驰而来的马蹄声。 两人刚直起身,就听到一声弓弦响。 两人心想:不好,同时急急各往一边跳开。 一只箭在陈德左手边一尺多处掠过,“噗”的一声,插在他身后的泥地里,箭尾在震颤着。 躲过这支箭,陈德紧张的心情放缓了些。 就看到四个人骑在马上,一阵风一样,很快在距两人十多丈处停下。 领头一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衣着华贵,明显不是大元国的服饰,手里正握着弓,一脸狠厉的样子。 显然,刚才那一箭就是他射的。 他左手边一人身上却是青色的大元国的服饰。 身后两人穿戴着大竺的黑甲,身形孔武有力,俱在腰间悬挂着大竺的制式*,其中一人身后背负着一张弓。 公子哥模样的少年,将弓收起,拿马鞭指着陈德两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阵。 陈德和张之良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时,那青衣人就开腔了:“德云公子说了,那银角鹿是他的猎物,你们把银角鹿留下,就放过你们。” 陈德一听,怒上心头:刚刚被射了一箭,显然对方想要人命,现在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过来就说银角鹿是他的。 他大声道:“这银角鹿明明是我们猎杀的,怎么就是你们的猎物了!” 德云公子轻蔑地说了几句,青衣人翻译道:“德云公子说的,这银角鹿是我们先看到的,被我们追赶到此处,这猎物自然就是德云公子的。” 张之良也气不过,大声道:“你放屁,这银角鹿明明是我们的。” 青衣人脸色一变:“好你小子,我劝你们识相点,连你们的命都是德云公子的,说要就要,快滚吧!” 陈德和张之良相互都看了看对方。 陈德心里明白:现在是四对二,对方三个是成年人,其中两个还是军士,实力太过悬殊,明智的选择只能是先忍一忍了。 陈德不甘地说道:“我们走”。 两人鉴于前面的一箭,他们不敢转身,缓缓地退入旁边的树林,之后才转身飞快地离开。 见两人离开,马上的四人哈哈大笑。 青衣人翻身下马,把银角鹿提起来,然后紧固在他的马背上。他用大竺话对德云公子说:“算他们识相,倒是省了我们不少手脚。” 陈德和张之良走在树林里,有些漫无目的,心里很气愤和沮丧。因为自己的弱小,不得不在恶人前忍气吞声、忍让。 这一天,他们的运气真是不好,不知是何原因,他们在森林里转了好久,竟没有碰上其它猎物。这更让两人对之前的遭遇气愤不已。 不知不觉间,两人转到一条溪流边,两人不再像之前毫无方向地乱转,开始顺着溪流往下走。 走着走着,两人前面渐渐开阔,又走了一阵子,他们顺着溪流来到了一条小河边。 河岸两边是绿色的草地,一些地方形成不同的坡度,一些地方则相当平整。草地的一边是连绵起伏的山林,一边是清澈的河水,构成了秀丽的景色。 陈德欣赏着两岸的风光,就听到张之良“咦”的一声,他顺着张之良的目光望去,看到清澈的河水里有一道顺流而下的红色的血迹。在午后的阳光里相当的显眼。 两人好奇心一起,就顺着河岸往上游走,想看看这血迹从何而来。 两人不紧不慢地往上游走了一会儿,突然就听到前面有说话的声音传来,还有人劈砍干柴的声音。 听到说的是大竺话,两人心里一紧。不由得就猫下了腰,矮着身子就潜进左手边的树林。 两人躲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之后,听了一会儿声音,陈德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心里有了计较。 他对张之良耳语道:“阿良,想不想报刚才的仇?” 两人的眼力、耳力均超过常人,张之良听到陈德的话,立时明白了:在前面说话的人,十有.便是早前抢了他们的银角鹿的那伙人。 听到陈德这么说,张之良还未完全明白陈德的意思,他就低声问道:“报仇?怎样报?” 陈德低声地回答:“我们一起干了他们!”。 听到这话,张之良吓了一跳,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发白。 张之良可从未动手杀过人,何况现在人家是四个人,他们只有两人。对方还是三个大人加一个年纪大过他们的少年,实力对比太悬殊了! 张之良心里实在没底,他一时之间不敢下决定,心里犹豫着,就沉默了下来。 陈德明白他心里担心的是什么。 对于已经两次手刃敌人的陈德来说,可是镇定多了。 他清晰明白地对张之良低语道:“刚才他们抢银角鹿的时候,面对面拼杀起来,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现在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我们可以偷袭他们,突然攻杀他们,至少有五成胜算。” 听到陈德这么说,张之良吞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只有五成的胜算吗?” 陈德定定地看着张之良,说道:“阿良,你敢不敢?” 张之良也是有胆色的少年,陈德这么轻轻地一激,他的豪气一上来,把头一点,就答应:“好,跟你干了他们!” 两个有点胆大包天的少年,开始进行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惊人之举。 毕竟在这山林里打了好多天的猎,两人对如何袭杀猎物有了一定的经验。他们尽可能地把身子伏低,蹑手蹑脚地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潜去。 等靠近到合适的距离后,两人匍匐在茂密的草丛和灌木之后,开始仔细地观察对方的情形。 果然是冤家路窄。 河岸边一处平坦的草地上支起了一顶军用帐篷。 那德云公子和一个更壮实的军士正盘腿坐在一个简易的小木桌旁,在喝东西,看不出是喝茶还是喝酒。 另一个军士正在劈砍干柴。 两个军士此时已经卸下了盔甲。 而那青衣人在河水边,正拿着一把刀,将吊在架子上的银角鹿剥皮开膛,不要的下水等物,就顺手往河里扔。 看起来,这些人正在准备晚餐。只是不知道他们准备是用锅烹,还是烧烤。 为了更有把握,陈德仔细地想了想,然后对身边的张之良道:“等他们进餐时,我们才动手!” 张之良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陈德解释道:“那时候,他们手里就没有兵器,最放松,没有防备。不象现在,有两个人手里拿着家伙。” “那不如等晚上他们睡着了,我们再动手。”张之良想了想,说道。 陈德说:“不行,他们晚上肯定有人轮流守夜。再说等到那个时候,我们会饿得动不了。” 张之良点点头:“好,听你的。” 两人嘀嘀咕咕了一阵子,确定了他们的战术。 选好位置后,便静静地潜伏在那里。 张之良第一次准备暴起杀人,而且对方比他们强多了,心里非常地紧张。他先是有些发抖,然后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僵硬。 他旁边的陈德却是轻松多了,毕竟他已经两次经历生死考验了。 陈德猜测可能要等好长一段时间,他们要等的时机才会出现,他就半眯着眼睛,全身放松地在那儿静静地匍匐着,不时无声无息地稍微改变一下姿势。 张之良在那儿浑身不舒服地匍匐着,当他往左一转头,看到陈德匍匐在那儿一点也不紧张,呼吸很平缓。张之良顿时感到自己也没那么紧张了,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也全身放松下来,安静地潜伏着。 河边的四个人,显然青衣人和一个军士的地位较低,德云公子和那个更壮实的军士一直只是在桌边吃喝聊天,青衣人和另一个军士则不停地在忙活。 他们俩要处理猎物、生火、在篝火上面搭起架子、在架子上吊起一口锅烹制食物。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在篝火边忙活的两人快把食物烹制好了。 这个时节的风向不定,陈德和张之良开始不时地闻到很香的肉香味。他俩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的肉香味了。 显然这四人带着不少的调味品和佐料,这极香的肉味弄得两人不时地吞咽唾沫,让饿了大半天的两人,觉得肚子好饿。 在篝火边忙活的两人终于把架子上的锅取下,端到桌子上。然后到帐篷里拿来几瓶酒和几付餐具。 陈德知道时机要来了,用右手碰了碰张之良,低声道:“准备了。” 张之良点头应道:“知道了。” 陈德悄悄地从后背箭囊中取出了几支箭,插在自己面前。 他之前想好了,如果对方四人在刚进餐时一起碰杯,在他们干杯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 陈德和张之良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围坐在桌子边的四人。 看到他们给酒杯里分别倒满了酒,三个人举起杯向着德云公子嘴里说着什么,肯定是在向德云公子敬酒。 陈德看到他期待已久的时机到了,悄悄地站了起来。 ps:纵横新人,求支持。求点击、收藏、求票! 正文 第一十六章 来自丛林的箭 德云公子等四人在今天的收获不错,尤其是得到一头以前从未猎获过的银角兽,四人心情都不错。而且现在做好了一大锅美味的银角兽肉。 德云公子举着杯,接受三人的恭维和奉承,有些得意的感觉。 四人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们还未将酒杯放下,就听得三声弓弦响。 除德云公子外的三人都战斗经验丰富,齐齐都向后翻滚。而德云公子则愣在那里。 陈德和张之良潜伏的地方比河岸高一些,陈德的三箭可以分取除德云公子外的三人。 陈德谋划过,只有发动偷袭时的第一次攻击,尽可能地消灭对方的战力,他和张之良才会有更大的胜算。 这第一波偷袭自然略过了德云公子。 在陈德的箭矢威胁下,三人的功夫高下,立即分明。 陈德的第一箭射一直在桌子边陪着德云公子的军士,第二箭射背对陈德他们的另一个军士,第三箭射青衣人。 第一箭的目标,动作最快,原本箭直奔他的前胸,他向后倒时,避过了前胸要害。但他没能完全避过,箭擦伤了他的左臂。 第二箭的目标,另一个军士动作较慢,箭原本直奔他的后心,他向后翻滚时,避过了后心,但却被箭射穿了颈脖。他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却是再也爬不起来。 青衣人向后翻滚时避过了前胸要害,但是他自然扬起的右臂被箭插入。 三声大小不同的惨叫,把德云公子吓懵了。他下意识地连滚带爬地爬向帐篷。 剩下的那个军士和青衣人从地上爬起来后,都同时冲向他们架着兵器的地方。 张之良在陈德的弓弦声响起时,他“呀”的一声,就习惯性地冲了出来,他的目标是离他最近的军士。 陈德已经看出,现在最强的就是那个军士,他连珠两箭,就射向那个军士。 第一箭射向军士和兵器之间,如果这军士仍然奔向兵器,就被这支箭射中。另一箭则射向军士的身后。 陈德用箭屠杀了很多耗子,对箭路的设计早已是熟能生巧。 那军士听到弓弦声又响,自然地止住向前的去势,接着向旁一跃,要躲开利箭。 他虽然身手了得,但仍被后发的第二支箭射中右大腿。 陈德想继续射杀这军士,但是张之良已冲到了他和军士之间,挡住了他的箭路。 青衣人听到弓弦声,便停下了向前的脚步,当看到箭不是射向他时,他一个箭步就把他的长刀拿到了手里。 他右手受伤,只好左手持刀。 握刀在手的青衣人感到心定了一些,当他看清袭击他们的原来只是两个少年时,他更是放下心来。 他认出了这两个少年是早些时候被他们抢了猎物的少年,他心里想的是:不知死活的小子。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持刀扑向陈德,因为他认为持弓的陈德目前威胁最大,如果任由陈德施射,他们一方还会吃亏。 陈德不由分说,一箭射向青衣人的面门。 青衣人刚用刀格开一支箭,第二箭又带着呼啸声朝他奔来。 他又用刀去格,因为是左手用刀,不熟练,而且陈德射箭的时间间隔出乎他的意料。 这一下只碰到了箭的尾部,箭一歪,“嗤”的一声,插在了他的右肩,疼得他“呀”的一声惨叫,他身上已插了两支箭。 连射几箭,使陈德双臂开始酸痛。 他咬牙又一箭射向青衣人。 这一箭射得比较低,朝青衣人的胸腹部而来。青衣人挥刀去格挡,箭被格开,他也脚步踉跄地朝后退了几步。 陈德趁此机会,将两臂垂下放松,然后又调整了呼吸,做好了重新开弓的准备。 正好这时,陈德听到一阵嘈杂声。 原来,德云公子踉踉跄跄地从帐篷里冲出来,将小桌子带倒了。 然后,陈德看到他举弓站在帐篷前,一支箭刚搭在弓上,正准备超自己射来。 陈德心里一紧,聚精会神地盯着德云公子的箭,然后毫不犹豫地以两箭连珠的箭技射出两支箭。 陈德的动作比德云公子快多了。 德云公子松开右手后,他的箭刚飞出五六尺远,陈德的第一支箭已经飞到,两支箭在空中“乒”地一声擦碰后,各自飞开。 陈德的第二箭,毫无阻碍地射向德云公子。 德云公子显然实战经验不足,看到自己的箭和陈德的箭擦碰后飞偏,他觉得很惊讶,竟楞在那儿。 陈德的第二箭不偏不倚地射中德云公子的左胸,德云公子惨叫一声后向后倒下。 那军士虽然受了伤,但仍然摆脱了张之良的追砍,将自己的刀握在手中。几招之后,就将张之良的猎刀磕飞。 张之良毕竟只是少年,力量远比不上那军士。猎刀被对方磕实时,就感到一股大力从猎刀上传来,手一震,猎刀就飞了。 军士正拿刀追砍张之良,就听到德云公子的惨叫。他转头看到德云公子倒在地上,大怒。 因为,德云公子出了事,他将罪责难逃,回去会被砍头。 青衣人同样如此,他们不但要陪着德云公子打猎,更重要的是要保证他的安全。 青衣人看到军士奔向德云公子,他便向陈德扑来。因为不知道德云公子伤势如何,青衣人心里有些慌乱。 连射了这么多箭后,陈德的双臂已非常酸痛,已不能再开弓射箭。只好把弓背起,拔出匕首,然后转身就往林子里逃。 青衣人紧紧在陈德身后追赶。 陈德有过在高岭镇时,被人追砍的经历,而且他不用回头也能清晰地感知青衣人的位置,陈德倒是并不惊慌,便带着青衣人在树林里转来转去。 青衣人因为不知道德云公子的伤势如何,不免心浮气躁。常常追着追着,就被东西绊倒,或是自己撞在树干上。这使他始终追不上陈德。 在树林里绕着圈子奔跑了一段时间后,陈德终于感到自己的双臂正在一点点地恢复。 陈德有些担心张之良,就设法在兜圈子时往回跑。 跑着、跑着,快要出林子时,就看到张之良正飞快地朝他跑来,身上已带了伤。身后那愤怒的军士正一瘸一拐地在追他。 陈德在奔跑中取出弓,这次只取了一支箭。 他向张之良叫了一声:“趴下。” 张之良刚一趴下,陈德手里的箭就射了出去。 军士因为德云公子已死,急怒攻心,极想杀了这两个少年泄愤。可眼前的张之良十分地灵活,好几次要得手了,最后却只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几道轻伤。 现在,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张之良身上,冷不丁一箭射来时,他已经躲不开。被箭正中前胸,他不甘地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张之良立即返身冲到军士身前,军士摔倒时*已从手中飞脱。 空手的张之良捡起*,一刀砍在了仍在喘气的军士的脖子上。随着鲜血飞溅,张之良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手刃敌人。 他仍处在第一次杀人的震撼之中,气喘吁吁的陈德冲到了他身边。 看到追在陈德身后的青衣人,张之良摆起了防守的架势。 追击过来的青衣人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军士的尸体,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最后一人了,他立即停下了脚步,毫不犹豫就运起轻功提纵术,跃到一根树枝上。就要跃到另一棵树上,借此逃走。 之前在树林里,因为树木密集,追杀陈德时不能运用轻功提纵术,因为他还不能完全控制好自己的身体,以避免撞到树上。 逃走时,路线完全由自己选择,正好可以完全发挥他的轻功。 青衣人对逃离这里是完全有信心的,他知道这两个少年肯定追不上自己,而且他已经跃在半空中,就要跃到另一棵树上。 这时,他又听到了一声让他胆寒的弓弦声,他马上就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真是慌不择路啊,怎么忘了那持弓少年的要命的箭术,跃在半空中,不正是他最好的靶子吗? 他拼命地将手中刀朝后挥去。 可惜左手不如右手灵活,他脑子里刚闪过这一念头,一支箭就插进了他的后背。发出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声惨叫,从半空中摔落,摔在地上的青衣人再也没有了声息。 激烈的战斗结束了。 陈德和张之良两人,觉得好似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身体非常的疲累。 也不知是谁先躺倒在地上,然后两人静静地在地上躺了好一阵子,才感到身体里重新有了力气。 陈德和张之良两人,好似没付出多大代价就获得了胜利,其实这一战非常惊险。 两人先是分别被青衣人和军士追杀,接着在树林边,差点被青衣人和军士前后夹击。如果不是陈德的双臂及时地恢复了开弓的能力,那么现在躺在地上成为死尸就是他俩了。 这是得益于浑元汲天诀对身体气机和机能的调节,陈德和张之良两人的恢复能力比普通人快多了。 这一战对两人的今后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这一战其实是一次大冒险,而他们成功了,带来了极大的战果。 两人此战的过程,自然且巧合地涉及了策略、战术,以及对时机的把握。使两人对策略、战术、把握实机、力量的运用,从现在开始就产生了初始的、朦胧的认识。 张之良先爬了起来。 陈德因为这一战耗费的体力和心力多过张之良,过了一小会儿,陈德才爬起来。 两人的情形都很狼狈。 张之良身上带了些轻伤,身上多处血迹斑斑,全身被汗水打湿。 陈德因为在密林里狼狈逃生,手上、脚上和身上多处被割伤、划伤,衣服、裤子都破了,也是一身的汗水。 (纵横新人,求支持。求点击、收藏、求票!) 正文 第一十七章 山都峻峰之怒 此时两人感到了腹中非常的饥饿。 不由得想起战斗前闻到的肉香,两人不约而同地奔向那张桌子。跑到桌子处一看,桌子已被碰翻,锅掉在了草地上。 幸好,虽然大多数的肉和汤已泼在地上,可是锅里仍然有一小部分肉和汤。 两人不由得笑出了声:“哈哈,还有!” 捡起两个未完全破损的碗,以及筷子、勺子,拿到河里清洗了一番。 两人坐在地上,不顾还有两具死尸躺在身旁,两人大口地吃肉、喝汤。他们好好地吃了一餐,很快就把锅里的肉和汤全吃光了。 因为好久没有吃到盐和任何香料、调味品,这一餐竟是他们最近这一段时间里,吃到的味道最美的一顿。 天色仍亮,两人加快了动作,因为这里的血腥味会吸引周围凶猛的掠食动物。 两人先分别搜刮了德云公子和最先倒下的军士,然后又搜刮了青衣人和另一个军士。 无疑,德云公子身家最为丰厚。 至于到底搜刮了什么东西,两人没有时间去细看。 又将帐篷里有用的、能带走的东西都拿在手里,然后把这四人猎获的猎物中容易带走的,背在背上。 收拾一番战利品后,他们急急忙忙地就往来路返回。 没有走出多远,两人听到了一声马嘶。 这才想起来,还有很重要的战利品没拿走,两人又兴奋地往回跑。那四匹马被栓在林子边的树上。 虽然学府里有射、御的课目。但是千业镇并不是富裕的地区,而养马是很费钱粮的事。 千业镇的学府养不起马。而在教授御的课目时,反而是学子们最喜欢的科目。因为此时,授课先生在给他们讲授与御有关的知识后,就让学生们自由活动。 两人不会骑马,但是对如何与马打交道,两人倒是不陌生。 这四匹马是驯化得很好的军马,对两人并不排斥。 两人把身上的东西都塞到背囊里,然后系在马背上。然后又将原来不准备带走的兵器、帐篷里的行李、炊具等物都绑在马背上,到了最后,几乎就只剩下了一顶帐篷没带走了。 将战场收拾干净后,两少年便一人拉着两匹马的缰绳,牵着马往回走。 因把身上几乎所有东西都放在了马背上,两人一身轻松地牵马走回歇息处,愉悦轻松的他们,路上有说有笑。 到了他俩的山洞所在的山峰,天色已黑。 只爬到了回山洞的大半路程,接下来的路,就不能牵马上去了。 陈德和张之良只有将马栓在山林里的树上,然后再将物品从马背上搬到洞里。 至于马匹的安全,两人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寄希望于四匹马在过夜时不要被野兽盯上。 将所有物品搬到洞里后,两人都觉得身心疲累得不行。 因为既经历了白日里的惊险战斗,再加上来回的跋涉,浓浓的倦意很快席卷了他们的脑袋。 不像以往还要打坐,这两人倒头便睡。 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嗜睡的时候。这一夜,他们都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快要到中午,两人才醒过来。 起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往下跑,看看马儿还在不在。幸好,四匹马还安然无恙地拴在树上。这让陈德和张之良松了一口气。 两人这才放心地回去清点昨日的战利品。 德云公子果然身家丰厚,出来打猎,竟然还带着三四百两银票,其他三人加起来只有七八十两碎银。 而且德云公子随身带着很多换洗衣物,这让两个常常在山林里打猎而弄得衣衫褴褛的少年很是欢喜。虽然,衣物都显得宽大了些,但妨碍不大。 还有一堆的珠宝、玉器等饰物。 有两张弓,三把刀,还有德云公子的一把剑。 餐具、炊具都有,还有露宿用的被褥等。 这些物品能让两人在这简陋的山洞里过得舒服很多。 还有两样是最让两人高兴的,就是:他们终于有盐了,以及两个箭囊里有很多上好的箭。 因为陈德用箭和别人大不相同,常常一支箭射了几次后,金属箭头便会碎裂。 而弓箭是他俩现在最强的武器。 其中,在清点一堆显然是青衣人的物品时,陈德发现了一块腰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想了起来,它很像死在兰羽轩家里的黑衣人的腰牌。 原来,这青衣人也是黑龙帮的人。 看来兰羽轩所说的黑龙帮通敌,确实是千真万确。 陈德心里微微一动:这次主动出击,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为项正道士复仇,已经做了一点点。 收拾分拣好战利品后,陈德和张之良连蹦带跳地来到拴马的地方。对于骑马,他俩可是期待已久了。 现在有了四匹属于他们的马,这让他们得偿所愿。 一人牵了一匹马,兴冲冲地下到山脚下的平坦之处。 刚刚站稳,两人便迫不及待各自蹬上马背。可是两人上了马之后,两匹马都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两人都是嘴里“吁”、“吁”、“吁”了半天,马就是不往前走。 两人纳闷半天,还是陈德先发现原因。原来他们俩一样,都是第一次骑马,骑到马背上后,有点紧张,都是不约而同地拉紧了缰绳,那马儿自然就不往前走了。 陈德把缰绳一放松后,马儿就往前小跑。在马上东歪西倒的陈德哈哈笑着对张之良喊道:“阿良,放松缰绳就行啦。” 话刚说完,马儿向前一冲,陈德不提防之下,人便向后滚落马下。看得跟在后面不远处的张之良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天,这哥俩在马背上、马下面吃了不少苦头。 因为对骑马的节奏掌握不好,屁股被磨、被撞得老疼;对御马及马儿奔跑时对身体的控制不熟练,常让他们不定啥时侯就摔落马下。 这一天下来,两人是鼻青脸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裤子也刮破多处,身上都是汗水和泥土。 还好,这些马都是驯化得极好的军马,不轻易被惊到,被他俩这么胡乱地折腾,这马也没有甩下他们自个跑了。 两人都有股子倔劲,直到累了饿了才停下来。 接下来的这些天里,陈德和张之良完全沉浸在了练习骑马的乐趣里。 因为有缴获的猎物,不用为食物而发愁,而花时间去打猎。 两人骑着马把山洞周围能骑马去的地方都马踏了一遍。 期间,被摔下来的次数两人都记不清了。 这些天,陈德和张之良在周围的山林、河边,骑着马到处溜达,玩得不亦乐乎、逍遥快乐时。因他们之前胆大包天的行动,与此同时,千业镇早已炸开了锅,乱成一团。 大竺侵占了千业镇后,就将进出百弄山的咽喉控制在了手中。 接下来,大竺人将百弄山中所有的有价值的矿山,以及镇上的许多作坊霸占了。 大竺国派出了一支约两千人的军队对千业镇及百弄山的矿产进行控制,这样人数的军队,在大竺国其将校级别是苍狼都统。 因为百弄山中的矿产,千业镇就成为了大竺一定要占据的地方。 现在千业镇成了一个专门为大竺军队修理和制造武器、器械之地。 原本千业镇里的作坊就种类齐全,在从大竺国专门调来一批工匠后,很快就将千业镇改造成了一个专为大竺军队制造和修理武器、器械之地。 选中千业镇,还因为百弄山中虽储藏量不大,但种类丰富的矿藏,使制造和修理武器、器械时可以方便地得到所需材料。 因为千业镇中同样有各种各样的冶炼作坊。 现在,统治千业镇的这位苍狼都统山都峻峰,已经是暴怒异常。 山都德云是山都峻峰最小的儿子,深受山都峻峰和他夫人的宠爱。 山都峻峰带山都德云来到千业镇,是想让山都德云既有了上过战场的资历,又不用经历危险,为山都德云以后的前途积累资本。 现在,应该是德云公子打猎返回快十天的日期了,但是他的宝贝儿子却是迟迟未见踪影。 原本山都峻峰对山都德云进山打猎时的安全是没有什么担忧的。因为,他手下的士兵已经把山里猎人们打猎的区域里,有威胁的野兽给清理了。而且,山里每个矿都有他的士兵把守,运送矿物的路上也有他的士兵押送。山都德云在山里是有这些士兵照应的。 除了在最初侵占千业镇的时侯,他的士兵们在镇里*时遭到过当地居民的反抗外,当地人再没有袭击过他的士兵。而当初敢于反抗的当地人,基本上都遭了山都峻峰手下士兵的毒手。 山都德云的身边有两个武艺不错的军士。还有一个武艺不错的地头蛇,黑龙帮的帮众,不但是向导兼翻译,同时还是保镖。 到底是谁敢动他的山都德云? 山都峻峰派出了几个百人小队进百弄山寻找山都德云。 又派出两个百人小队,封锁了进山路口,将所有从百弄山里出来的人全都押到军营里。 并且,还有两个百人小队在镇上,将最近进过百弄山的猎人、采药人、樵夫等也统统押到了军营里。 山都峻峰手下的五个校官分开,同时对被押到军营的大元人进行审问,要得到山都德云的有关消息。 被押到军营的大元人足有四五百人,分五个地方审问,也足足进行了五六天,才问完。 毕竟,百弄山够大,陈德他们动手之时,没有一个人看到陈德他们做了什么。 山都峻峰手下的五个校官,自然也就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让山都峻峰更是愤怒。而且,最近大竺在百弄山里新开挖的矿山上,没有足够的人手挖矿,恼怒的山都峻峰便下令:将这些被押到军营的大元人全部充作矿工,作为对他们的惩罚,而敢逃跑的违令者——斩! 山都峻峰发出这个命令的消息传到镇里的大元人的耳中时,使所有的大元人愤怒无比。但是,他们都敢怒不敢言。 因为,山都峻峰早已下令:只要大元人不服从大竺军队的安排,就立即被砍头! 已经有很多大元人死于他的这道他命令之下。 (真可伶,收藏好少) 正文 第一十八章 江湖经验 现在,山都峻峰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在百弄山中对山都德云的搜寻上了。 他又增派了几个百人小队进入百弄山进行搜寻,他把所有能抽调的兵力基本都遣入百弄山了。 可是他仍然感到,这点人马对于范围广阔的群山来说,显得是杯水车薪。 陈德和张之良早已吃完了缴获的猎物,这几天两人就骑着马四处打猎。因为有了马,他们的活动范围大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因为光靠步行,他们可走不了多远。 可是,不久之后,他俩就发现为了这点便利和一些骑马的乐趣,却几乎使他们丧命。 如果他们有丰富的江湖经历,也就是有足够的江湖经验的话,这几匹马,他们根本就不应该留下。 作为曾经经历战阵的将领,山都峻峰并不会因为愤怒、担忧而方寸大乱。 他下令将百弄山划分为几个区域,每个小队各负责一定的区域。并且他要求采用逐渐推进的策略,将山都德云有可能去到的都搜寻到,也就是那些可以骑马到达的地方。 这下,他派进百弄山的手下就大吃苦头了。 百弄山不但所占地域广大,而且地形复杂。有的地方山高林密,有的地方荆棘密布,有的地方则陡峭难行,而且有很多溪流、河流。 山都峻峰要求士兵们不但要搜寻得仔细,而且要保持搜寻的速度。士兵们每天爬上爬下地要搜寻很大的范围。 几天后,士兵们都已是苦不堪言。但是,没有人敢懈怠。因为,有不少士兵因为不堪其苦而偷懒时,被山都德云的督导队抓到而施以重刑。 与此同时,正在山里讨生活的当地人也遭了秧。 山都德云下令:对在山里遇到的大元人统统抓起来,审问后押到矿山挖矿。 因此,百弄山里的猎人、采药人、樵夫等只要遇到大竺兵,就全部被抓了起来,被拷问一番后,被押到新矿山做挖矿奴隶。 山都峻峰手下的一个校官,叫木施的,这天正领着一百多人在搜寻一处树林。 骑着马,正落在后面督阵的木施,忽然见到前面有一个军士急急地向他跑来。 向他行了军礼后,气喘吁吁地说到:“百夫长,前面有两个骑马的少年,他们的马看着眼熟。” 木施听了,有点不明所以,便问道:“眼熟是什么意思?” 跑来向他报告的士兵道:“这两个大元少年骑的马,像是我们大竺国的军马。” 木施一听,就觉得这两个少年可疑。 大竺的马个头较高,体型较修长,爆发力更好。而大元的马个头矮些,显得较粗壮,耐力更好。对两国的马有一定了解的人都不难分辨出来。 木施立即带着副手快速地驱马前行。 陈德和张之良这些天过得好不舒爽,白天骑着马四周围打猎,晚上回来后便好好地饱餐一顿。 有了盐、调味品以及缴获的餐具后,同原来相比,野味经过他们的烹制后就变成了可口的美味。 接下来便是打坐,累了困了,便在篝火边躺在被褥上舒舒服服地大睡。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危险已经悄悄逼近。 在树林里捡回陈德射中的两只斑鸠时,两人就听到了大竺兵搜山的声音。 听到这样的声音,两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两人都不愿意和大竺兵照面。 一人各捡了一只斑鸠,急忙就赶回拴马的地方,立即上马,策马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上马之前,两人看到不远处,一个士兵见了他们转身就跑。 两人虽然纳闷,也不管那么多,继续策马前行。 他们的速度不快,因为两人只是想避开大竺兵,同时也不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策马跑了没有多久,两人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显然对方的骑术比他们高。 木施看到前面两个少年骑马奔驰,显然骑术生疏,速度不快。 看到他们胯下的马,他立即认出这是大竺军马。 他心里,显然不认为这两个少年能对德云公子一行产生威胁,只是,他们胯下的军马表明他们多少都和德云公子的失踪有关系。 木施对两个少年大吼,要他们停下。 陈德和张之良听到木施的吼声,反而加快了速度。 木施带着副手在后面紧紧追赶。 山路崎岖,林木众多,陈德和张之良都是刚学会骑马,骑术生疏。 在马上奔逃没有多久,张之良就跌落马下。 好在前一段时间练习时,被摔了许多次,摔出了经验。张之良落马后,并未受伤。 陈德见此,立即反应过来:比骑马,他们肯定跑不过对方。 他也干脆下马,带着张之良就往树木茂密的地方跑。 这些天打猎的经历,使他们本能地往树木茂密的地方跑。 他们以往打猎时,常碰到这样的情形:那些机警的小动物,在听到他们不小心发出的声响后,就往草木茂密的地方跑。 那些草木就成为了阻碍他们追击猎物的障碍,经常逃脱他们的猎杀,甚至被箭射伤的小动物都能逃脱。 木施带着手下,不得不下马追捕两个少年。 但是木施和手下们看着两个少年的身影在他们眼前晃了几晃,就看不到了。 因为两个少年能轻松穿过的地方,他们要通过则很困难,追击的速度不得不放慢。 两个少年这段时间在山里打猎而练就的矫健身手,使木施他们很快就失去了追击的目标。 木施只好停下来,他想了一下,然后召来所有的传令兵,让他们把遇到陈德两人的情况,以及两人的样貌禀告给山都峻峰以及附近的其他百人小队。 山都峻峰接到传报,他立即意识到这两个少年与他儿子的失踪有莫大的关联。只是他心里并不认为这两个少年有能威胁到他儿子一行人的能力。 他在大竺国舆图师制作的百弄山地形图前,找到了正在山里的几个小队的位置,还有陈德两人出现的位置,他立刻传令:在山里的所有小队立即向两人出现的区域靠拢,形成一个包围圈,务必抓住这两人,尽量要抓活的。 陈德和张之良不顾脸上、手上、腿上被刮出的、划出的许多伤痕,狂奔了好一阵,在听不到身后有尾追的声音后,两人才敢停下。 但是打量周围,却认不出是到了那里,这一阵逃命,使他们迷失了方向。 两人身上虽带有火折子,但不敢生火,肚子饿时,只好看到了认识的野果便拿来充饥。 两人选了一个方向便一直走下去,直到夜幕降临,就选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餐风露宿的日子又开始了。 两人奇怪的是,这一天逃命的疲累和被人追赶的精神紧张,使他们反而很容易地入定。 张之良虽然按功法打坐仍找不到气感,但是能快速消除疲劳、恢复体力以及对耳力和眼力的提高,诸多好处,使他每天都坚持打坐。 陈德的气感越来越强,他已经看到了驱使先天之气运行的希望,陈德对坚持修炼的信心越来越强。 接下来的一天,两人继续按原来的方向前行。 为确保安全,他们保持了快速的行进速度。 一直奔逃了一整天,直到天黑了,不方便赶路两人才停下来打坐、休息。 天刚蒙蒙亮,陈德叫起张之良,两人又开始赶路。 一直走到正午,两人没有遇到异常情况。 两个少年感觉危险应该已远离他们了。 吃了两天的冷果子,两人肚子里馋虫一起,便生火把两只鹌鹑给烤了,好好地犒劳了自己的胃。 可是,生火后形成的烟,直接给他们带来了危机。 山都峻峰手下的宫城哲,前两天接到军令:要他带着他的百人小队急行军两天,绕了一大圈,从百弄山深处往山外开始搜索。 他和他的百人小队都知道了他们的目标——两个少年的特征。 宫城哲走在路上时,就想:这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孩,让他遇到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午后,他带着手下正往前搜索,就看见左前方有一道烟柱。他立即反应过来:目标可能就在该处,运气可能来了。 他立即下令:每三人一队,展开队形,往烟柱出现的地方呈弧形包围前进,并且加快前进速度。 陈德和张之良此时正轻松地吹着口哨往前走。 走着走着,以他们异于常人的耳力,就听到了宫城哲和他的百人小队在山中行进时发出的声音。 两人立即站住了,这么多人发出来的嘈杂声,只可能是大竺兵! 现在明显是前后都有大竺兵,转身跑似乎不合适。 相互看了一眼后,两人便放眼周围,寻找躲藏的地方。 陈德见前面有一块大石头,石头高出周围几丈,石头有两面容易爬上,石头顶端长了不少灌木和野草,比较茂密,看来适合躲藏。 有了前面袭杀德云公子四人的经验,陈德立即决定躲到上面去。 陈德向张之良做了一个手势,两人就往那块石头走去,快手快脚地爬上石头顶端,他们各自找一个隐藏的地方,静静地匍匐下来。 没有多久,大竺士兵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士兵分成几人一队,拉开一定距离,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对可能藏人的地方便仔细搜查,或者用长枪乱捅几下。 正对着大竺兵过来的方向,大石头的那一面很难爬上。那些大竺兵自然地就略过了这块大石头。 看着一队队的大竺兵从大石两边走过,两人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宫城哲和一个副手走在最后。 绕过大石的正面后,宫城哲和副手正好走到容易爬上大石的一面,是一个小斜坡。 宫城哲望了望石头顶端,眉头皱了皱,就命令副手爬到石头顶端查看。 (一看收藏数,两眼泪成行。) 正文 第一十九章 地 陈德和张之良的心在宫城哲和副手停在大石头下边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看到副手开始往顶上爬,陈德想:他一上来,必定被他发现。 当机立断,他立即站起来,于此同时“嗖”、“嗖”两声,两箭前后呼啸而出。 副手明显没有提防,被箭正中面门,一声惨叫后,往后倒下。 因为知道目标是两个少年,宫城哲和他的手下都没有佩戴厚重的盔甲。宫城哲对这一决定,立即感到了后悔。 陈德的第二箭直奔宫城哲的前胸要害。 他躲闪之下,躲过了前胸,但被箭射中了肩头,他“呀”一声惨叫,后退的同时,右手已拔出佩刀。 但是,陈德又是一箭射来,这次直奔他的面门。 后撤步,低头,挥刀,宫城哲的刀磕飞了箭,这也让他一晃。同时后撤的左腿踩到了一堆沙砾,脚下一滑他便往左摔倒。 陈德和张之良同时往下猛冲。 张之良在跑过副手的尸身边时,见副手身上的皮包很漂亮,便一刀砍断了尸身上的腰带,然后把那皮包拽下挎到自己身上。 这一耽搁,转过身来的军士已向他们围上来。 陈德二话不说,一个连珠三箭后,又是一个连珠二箭。 在耳边听到几声惨叫时,他已经跟在张之良的身后逃跑。 因为有山都峻峰的抓活的军令,大竺兵里的弓箭手都不敢放箭。 两人奔跑在树林里,这一带的树木稀疏,军士们的速度不慢,很快拉近了距离。 陈德念想后,发觉有几个军士已经离他们很近,他一回身,就是连珠箭法,一箭招呼一个。 他念想时,已经清楚了那些追得最近的军士的位置。 那些军士显然猝不及防:以他们的经验,箭手回身后,无论如何是有一个停顿的,在确定了目标和距离后才能施射。 又是几声惨叫,这些军士有死有伤,其他军士不由得就停下了脚步。 宫城哲举着*,大声斥骂他的手下。军士们又开始发力狂追。 这一带的地形对陈德和张之良不利:地上是岩石和泥土混杂,树木、野草稀疏,地面坑坑洼洼的,沟坎又多。 他们俩身材相对矮小,遇上沟坎时,速度大减,而沟坎对军士的影响较小。 稀疏的林木不影响大竺士兵的速度,使陈德和张之良少了许多掩护。 追兵很快拉近了距离,陈德无奈,只好再一次回身放箭。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回射得更准了。 又倒下了几个军士,这让其他士兵心里一寒,脚步便迟缓了。 宫城哲又在后面大吼,士兵们就把速度提了起来。 没过多久,陈德不得不再次回身。 箭矢呼啸声响,又有几个军士发出惨叫。 近乎箭无虚发,让后面的所有追兵心里发毛。 宫城哲都不由得停下脚步,等他继续催促手下追赶时,陈德和张之良已经跑出了好一段距离。 在陈德跑到一个大坑边,只好停下脚步时,身后的追兵看到他停下,竟全都不约而同地躲到身边的遮蔽物后。 等到陈德确定了可以从坑的右边绕过去,就往右边奔跑时,他们才一边大骂一边继续追赶。 在前面逃命的陈德察觉到了身后的情形。 下一次,追兵再一次靠近时,陈德大胆地停下,并略微转身。此时,身后的追兵看到他停下,就像上一次一样全都不约而同地躲到身边的遮蔽物后,或是趴下。 但是,陈德没有放箭,他哈哈一笑,又继续逃命。 宫城哲和他的手下们,被戏弄后,俱都大怒,全都加快了速度。 又追了一阵,宫城哲和他的手下们又把距离拉得很近了,他们看到陈德又停了下来,并转身,但他们之中仍有许多人朝陈德猛扑。 可是,这次陈德的弓弦声是真的响了,往前猛扑的人就成了最好的靶子,这一下,惨叫声比前几次更多、更大声了。 就这样,追追停停。 陈德的虚虚实实,神准的箭法,以及身边不断倒下的伙伴,让宫城哲和他的手下们越来越心寒。 但是,陈德的双臂也是越来越沉重,他的心也越来越沉重。 没有了弓箭的杀伤和威慑,他和张之良将很快被擒。 陈德和张之良已经猜到对方想擒拿他们,因为对方明明有弓箭手,但是他们很少出手,出手时明显地往他们的腿上射。 又是一阵没命的逃跑,陈德和张之良感到体力已快耗尽,快要跑不动了。 此时,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两人精神大振,毫不犹豫、同时冲向竹林。 茂密的竹林中,细长的竹枝和枯枝极多。一冲进竹林,两人身上的刮伤、擦伤立时成倍增加。 顾不了那么多,两人一直向竹林深处猛冲。 衣服、裤子很快就破烂不堪了,到处是破洞和一条条的被刮烂的、扯烂的破布。 手脚上、身上和脸上好多的伤口,两人全身鲜血淋漓,全身火辣辣地疼。 但是,一听到身后追击的声音渐渐消失,他们觉得无论如何,多出再多的伤口,都是值得的。 宫城哲看到前面的竹子非常的密集,头顶上的天空几乎被遮盖得密密实实,竹林里光线昏暗,竹子之间的空隙很小,他和手下在其间行进困难。 感觉到和追捕目标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可以追踪的痕迹也越来越难以发现,他心里有了一种望竹兴叹的感觉,看到事不可为,只好下令停止追捕。 这次,折损了约二十个士兵,但是却两手空空,一想到山都峻峰那暴怒的样子,宫城哲的心里便是一哆嗦。 虽然已经全身是伤,早已精疲力竭,陈德和张之良仍然不敢停止前进。一直在奋力奔跑,实在迈不动脚步了,他们停下歇息一阵后,又逼着自己迈动脚步。 两人不敢停在山脚,因为越是靠近山脚,出现大型野兽的可能性越高,他们便一直不停地往一座山峰的高处爬。 一直到夜色降临,黑暗中不适宜行路时,陈德和张之良才停下来。随便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作为休息、过夜之处。 两人是又饿又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好身上的伤药还在,坐下来后便是给自己上药,帮对方在背后等自己够不着的地方上药。 不顾腹中饥饿,开始打坐。 或许是因为高度的精神紧张之后的放松,虽然腹中饥饿,他们很快先后地进入了无物无我的空灵状态。 陈德感到下腹部丹田处越来越温暖,这种温暖的感觉渐渐地向躯干,然后是四肢蔓延,然后全身好像泡在温水里一般的舒服。 这是他以前从没有体验过的。 这似乎是因为,经过全身心的高度紧张,耗尽能量,放松,再入定后,功法运行时自动唤醒了人体内,与生俱来的潜沉于身体各处的先天之气的结果。 这种状态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一千人里未必有一人能产生过这种体悟。 当陈德的意念和丹田里的先天之气结合,尝试驱动它时,他感到先天之气缓缓地按他的意念运行。 但当他试图驱使它按浑元汲天诀的方式从丹田出来,进入经络时,他感到先天之气遇到了一层阻碍,使丹田内的先天之气不能进入经络。 这是浑元汲天诀的第二个关卡,运气的壁障,打破这个壁障后,就可以运气,运行后续的功法。 要打破这层壁障,需要丹田内的先天之气足够浑厚,意念能够自如地驱使它。 而要使先天之气逐渐浑厚,那便是要补充身体里的先天之气。 比如,从食物中获取,谷物、肉食等食物中的精元中,都含有先天之气。 人参之所以金贵,就是它是凡人补气的最好的药材,其实也就是可以补充人体中的先天之气。 这才使得人参有了凡人眼里所谓的救命、续命的功效。 陈德和张之良都是初入修炼之途,对此一无所知。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拼命挣钱去买人参了。 宗门里,最初开始修炼的修士,其实都是定期定量地服用人参,作为辅助修炼的手段。也有服用丹药的,但是丹药比人参则更金贵。 陈德此时感到足够满足了,因为全身温暖的感觉使他丹田里的先天之气壮大了不少,而且,他的意念已经能御气了。 第二天醒来时,两人都是精神焕然一新,全身的疲劳消除一空。 张之良此时把注意力放在了昨天缴获的漂亮皮包上,两人一起翻看了里面的物品。 有写着军令的令牌,一些好像是名录、军用物资记录的文卷。另一层里,是毛巾、上好的金疮药、处理伤口的棉花、绑带之类的。 最里面的隔层里是一张折成好多层的精致的柔韧的兽皮,使两人兴趣大增。 两人把兽皮摊开后,成了好大的一张图。兽皮上的文字两人都不认得,应该是大竺文字。 上面很流畅地、形象地画着山峦、草地、森林、河流等,还有一些符号和标记。 原来竟是一张珍贵的地图。 陈德和张之良好奇心起,便研究起这张图来。两人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议论。 陈德的推演能力不凡,他很快发现图上有一些地方越看越眼熟。 最后,他竟在图上找到了一处像极了他们的山洞所在之处。 陈德指着那一处,对张之良说道:“阿良,这一处象是我们的山洞所在的地方。” 张之良趴在上面仔细看了一会,惊喜道:“对呀,这应该是百弄山的舆图吧!” 陈德道:“你也确定?那就肯定是百弄山的地图了。” 本来,以宫城哲的级别,他手里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地图的。 但是,山都峻峰为了抓住陈德和张之良,为避免宫城哲和他手下在这复杂的百弄山地形中迷失方向,不能形成对陈德和张之良的包抄,就破例给了宫城哲这张百弄山地图。 这张百弄山地图,确实发挥了作用,使宫城哲和他的手下把陈德和张之良给结结实实地堵住了。 可是,山都峻峰万没有想到,陈德和张之良竟能突出包围,并且顺手把这张百弄山地图给抢走了。 这倒是大大地便宜了陈德和张之良。 正文 第二十章 灵息犬 这一边,陈德和张之良手里有了地图后,大喜过望,又是相互击掌,又是叽里呱啦地乱叫。 两少年嬉闹了好一阵,把这些天的紧张情绪全部宣泄一空。 另一边,宫城哲和他的手下在接到山都峻峰的军令后返回军营,一路上,宫城哲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山都峻峰接到宫城哲在竹林处追丢陈德和张之良的军报后,看了看这一带的地形,发现这一处是几座山峰相连之所,以他手下的兵力不可能进行围捕,就传令所有小队从未曾搜索过的路线,一路搜索返回。 在山都峻峰召集所有进山搜寻的校官到他处复命时,宫城哲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山都峻峰的黑脸。 几乎所有人到齐后,山都峻峰的第一项处置,就是宣布对宫城哲的处罚:为惩处宫城哲追捕不力、折损士兵过多之罪,罚三月军饷,杖二十。 这一下,宫城哲的屁股就开了花了。 众校官耳中听着宫城哲的惨叫,心中则战兢不已:谁都不愿意落到宫城哲的处境,再不敢对此事掉以轻心。 最后一个报到的校官,给山都峻峰带来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信息。 这位校官带队返回时,经过一条小河边,发现了一顶废弃的帐篷,还有散落四周的被野兽吃剩的尸体残骸,并且,他把看似山都德云的染血的破衣裳,给带了回来。 山都峻峰看到那件血衣,心痛、愤怒的他,“呀”一声吼,一掌将面前的桌子拍碎了。 屋子里的其他人,个个低头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回过神来的山都峻峰,毕竟也是一个都统,他已经明白:宫城哲和他手下,遇到的那两个大元少年很可能是杀他宝贝儿子的凶手,其中的箭术高明的少年也许就是罪魁祸首。 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他说道:“我一定要为德云报仇!原先要你们抓捕的两个少年,我现在肯定他们就是杀了德云的凶手。你们给我想办法,如何杀了他们!” 一个较年轻的校官首先开口:“两个大元少年里,有一人箭技出众,追杀他们的人里,必须有箭法出众的弓箭手。以免追杀他们时,我方的人在远程攻击上吃亏。” 山都峻峰一听,有理。 直接下令:“你去挑选二十个箭法出众的士兵听令。” 接到命令的校官立即应道:“是,都统。” 这时,木施说道:“现在都统已指明了要追杀的人,那就好办了。我们用能追踪猎物的猎犬来找到他们,然后杀了,为德云公子报仇。” 另一校官问道:“那如何提供他们的气息给那些猎犬呢?” 木施说:“那用箭的少年,所射出的箭。” 山都峻峰听了,觉得不妥,他说:“宫城哲把他手下死去的军士已经掩埋了。中箭受伤的士兵,已经进行了伤口处理。那些箭矢,其上满是中箭者气血的气息,还混杂了帮助处理伤口士兵的气息。猎犬按这样的气息寻人,定然不妥。” 提此建议的校官听了,一拱手,道:“都统英明。” 屋子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一个较年长的校官站了出来。此人是宫城哲的堂兄,宫城立。这宫城立在进军营前,是个闯江湖的人,见多识广。 他清了一下嗓子,然后说道:“都统请节哀。我想到有一个办法,只是代价很高,不知当不当讲?” 山都峻峰也不啰嗦,直接道:“说”。 宫城立接着说: “我以前闯江湖时,一个偶然的机会,听人说起有这样的地方,在那里可以租用一种非同一般的犬类。只要一个人到了一个地方后,碰过那里的东西,在三个月之内,这种犬都能记住他的气息,并循着气息找到这个人。也就是三个月之内到过这个地方的人,只要留下了气息,这种犬都能一一地把这些人找到。” 屋子里的许多人,听到这,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么厉害?!” 宫城立稍有些得意,顿了顿,接着说道:“要租用这种犬类,代价很大,而且要先支付租费。而知道有这种犬类的捕快,只有在被限令侦办极重要的案子时,不得已之下,才会租用它。” 山都峻峰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宫城立,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宫城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一些人世间极稀罕的东西,比如灵药、灵才、精金等天材地宝。如果没有这些,至少黄金千两。” 众人又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看上去比较年轻的校官忍不住问道:“灵药、灵才是什么东西。” 宫城立回答道:“这些都是修真者用的!” 那位年轻的校官明显对修真没有什么了解。他又问道:“修真者是什么人?” 宫城立只好回答道:“就是我们普通人嘴里所说的仙人。” 山都峻峰这时反应过来了,他的二儿子是玄元宗里的外门弟子。对于修真者需要的东西,山都峻峰是知道的。 而他之所以谋到这个镇守千业镇的职守,是他的二儿子所在的玄元宗谋划的结果,山都峻峰的另一个暗地里的职责是要为玄元宗收集修炼资源。 因为,百弄山的矿藏里,常会发现些稀罕的凡人不知有什么用的、也没法用的矿石,而这些矿石却往往是修真者眼里的灵才。 但是,山都峻峰对于他暗地里的职责,是一点也不敢声张的。 山都峻峰问宫城立道:“那是什么犬?” 宫城立想了想,不肯定地答道:“我记得似乎叫灵息犬。” 山都峻峰一听,他也没听说过。 就对宫城立道:“这事你去办。我给你十二匹快马,你带十一个手下带着租费去租一只灵息犬回来。我定要那两个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宫城立立即向前行了一个军礼,道:“得令。” 但他心里却是大大地惊讶:都统不会是有修真者使用的资源吧。他毕竟老于世故,脸上却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山都峻峰看了宫城立一眼,见他表情如常,就接着说道:“你出的主意不错。事情办好后,你可以回家省亲三天。” 山都峻峰心里是这么想的:刚狠狠地责罚了他的堂弟,这宫城立出了个不错的主意,现在需要他带着灵材去租灵息犬回来,给点好处,让他尽力办好事,同时也不要乱说话。 宫城立听到山都峻峰的话,心里一喜,不敢表现出太高兴的神色,正色道:“谢都统。” 那一边,山都峻峰的军营里,在出谋划策、调兵遣将,准备追杀两个大元少年。 这一边,陈德和张之良循着在地图上找到的线路,返回原来的山洞。 在路上,因山都峻峰调回了抓捕他们的士兵,他俩没遇到大竺兵。但是仍足足花了有两天的时间。 两人在路上,顺手猎获了几个小动物。又采摘了不少野果。想着准备要结束餐风露宿的日子,两人心情大好。 夏天的百弄山里,气候变化莫测。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有时是一阵寒风劲吹,有时却下阵雨,有时更惨,下的是倾盆大雨。 因此,在百弄山里露宿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陈德和张之良拴在山脚处的另外两匹马,此时已经不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两人感到有些可惜。 回到山洞后,两人不用再吃生冷的食物,又可以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了。 除了修炼打坐、打猎外,两人大部分时间花在研究地图上。 因为,他们隐隐然感到事情并未结束,追杀他们的大竺兵是会卷土重来的,他们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有了两次被追杀而死里逃生的经历的两人,已经知道地形、地貌、植物生长情况,都对他们将来在面对追杀时,能否逃得性命会起重要影响。 此后,他们在外出打猎时,对于没到过的地方,都会仔细观察环境,把地貌、地势、草木分布情况等记在心里。 修炼打坐时,更是认真和珍惜时间。 白天不打猎时,陈德常常用枝条削制成的木箭练习箭技。 因上回对付宫城哲和他手下时,射出去二三十箭,剩下的箭已不多了。而他射箭的特点,使他不敢再用真的箭矢进行练习。 张之良则练习他已十分纯熟的基础刀法,然后对着树木,练习基本的劈、砍、绷、撩、刺等基本动作,比以往更狠、更认真。 打猎时,他们尽量多猎获些猎物。把吃不完的兽肉,尝试着按记忆里家里制作腊肉的方法,将新鲜肉制成腊肉。 为此,山洞里经常弄得浓烟滚滚。 虽然腊肉做得不地道,但至少能多保存些日子。在他们的计划里,这是要准备的干粮,以应付随后的危机。 追杀的一方,在谋划、预备进山追杀所需的人员、装备,以及追踪用的灵息犬等准备。 被追杀的一方,同时也在进行逃避追杀的锻炼和食物准备。 陈德和张之良,两人虽然谁都没有明说,但是这两个已经经历过生死危机的少年,心里都很清楚他们即将再次面临生死考验。 山都峻峰和他的下属,在等着从大竺租来的灵息犬。 山都峻峰的谋划是:二十个出色的弓箭手,分配到十个小队中,每个小队二十人加两个弓箭手,其中一个主要的追杀小队携带灵息犬进行搜寻,同时也将起到驱赶猎物的作用,另外九个小队则分布在主要追杀小队的周围,逐片区域进行搜索追杀。 这是一个双管齐下的计划。 山都峻峰把他收藏的,从百弄山的矿山得来的灵材交给宫城立后,宫城立已走了十来天了。 只要宫城立回来,早已准备好的十个小队将进山,展开他的复仇行动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追杀开始 身为都统的山都峻峰可不是白给的。 在得到宫城哲的详细禀报后,他知道宫城哲在堵到那两个少年前,是在看到了一条烟柱后,向烟柱升起处搜索前进时,遇到那两个少年的。 由此,山都峻峰判断出来:那烟柱定是两个少年燃起的篝火形成的,那篝火的周围,在目前的情形下,定是只有这两人的人类气息,让灵息犬从那里开始搜索,定可以节省时间,可以循迹找到那两个该杀的小子。 他早就派出了一队人马,将那堆篝火的位置找到,然后让他们守在那里,不让其他的人靠近这个地方,等待灵息犬的到来。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宫城立终于回来了,带回了一只灵息犬。 军营里,极少人见过灵息犬,知道消息后,许多人都跑过来围观。 这条灵息犬比普通的猎犬高大许多,足高了有一个头,站在那儿自然地就有一股凶威。全身黝黑的皮毛黑得发亮。大嘴之上的鼻子很显眼,从两眼之间到鼻端有一条明显的白线。它抬起头时,两个鼻孔看起来很幽深。 第二天,早已准备好的十个小队就进山了。 负责统领带着灵息犬的小队的,是一个叫图拔虎的校官。这图拔虎被征召从军前是个猎户。 他打猎的经验最是丰富,知道如何与猎犬打交道,手里拿着针对灵息犬的《御使明要》,更是没有任何问题。 其他校官对山都峻峰的这一调遣都很服气。 随图拔虎一起的还有两个原先宫城哲的手下,他们见过两个少年的面孔,所以特指定他们随队。 图拔虎首先带领手下,牵着灵息犬到达了篝火所在位置,让灵息犬在篝火的遗迹周围,按《御使明要》的说明,让灵息犬好好地熟悉了要追踪的人类气味。 从陈德和张之良埋伏的那块大石开始,那两个士兵就发现:这灵息犬所走过的路线几乎完全和那两个少年逃跑的路线重合,一直走到他们停止追击的竹林,这使得这两个士兵对于灵息犬的追踪能力大为叹服。 在灵息犬带路下,四天后,图拔虎所带的小队就接近了陈德和张之良所在的位置。 正在一个山谷里打猎的陈德和张之良,这时突然听到了一声近似狼嚎的叫声:“啊喔喔”。 这引起了两人的警觉。 其实,对灵息犬的御使方法里,是有让它不出声的方法的。一是对这种方法图拔虎仍未掌握熟练;二是图拔虎没想到能这么快就接近目标,按他的经验,起码在两三天后才会接近目标。 嚎叫了一声的灵息犬突然变得很兴奋,步伐从快步走变成了小跑,一路向一处山谷跑去。 不明所以的图拔虎一边跟在后面,一边大声喝令士兵们跟上,士兵们应和着,也加快了脚步。 已经变得很警觉的陈德和张之良,这时隐约听到有人的声音,不管对错,两人立即沿着陡峭的山壁往上爬,想尽量爬到高处,以处于有利的地势。 正在往上爬时,就听到下面有一阵特别的犬吠声。 两人定睛往下看,看到一只黑色的大猎犬正在他们开始往上爬的地方朝上狂吠。 原来,这灵息犬有特异的鼻子,但是攀爬能力却是一般。 在这只大猎犬后面约有十几个士兵。 一个弓箭手对图拔虎说道:“百夫长,是不是灵息犬发现了什么?”图拔虎很快地命令道:“全体注意,准备!” 所有的士兵立即提起精神,不再是之前放松的状态。 陈德脚下一滑,一块碎石带着声响往下滑落。 这块碎石无疑指示了两人的位置。 图拔虎对身后两个刀盾手命令道:“你们在前面开路,全体跟上。” 两个刀盾手立即跑到灵息犬前面,将灵息犬挡在身后,然后右手握刀,左手将盾牌举到头顶,开始往上攀爬。 可惜此处只有一个地方适合攀爬,他们只能以一路纵队的队形往上爬。 张之良小声道:“他们发现我们了。” 受到刚才滑落石头的启发,陈德开始在周围寻找大块的石头,边找边对张之良说:“用石头砸他们。” 张之良一听,道一声:“妙!”也开始收集身边的石头。 刀盾手一边往上爬,一边观察上面的情形。 忽然看到两块石头飞来,立即缩在盾牌后。 只听得一声“砰”的一声巨响,陈德砸出的一块海碗大的石头,砸在一块盾牌上。 盾牌后的刀盾手准备不足,被巨大的冲力一推,站不住脚,就往后翻滚,一路碰倒了几个士兵。 甚至有两人滚到了谷底。 张之良的臂力不如陈德,准头也不如陈德,他砸出的石头从一士兵身边呼啸而过,吓得这士兵出了一身冷汗。 那只灵息犬虽攀爬能力不好,但是很会躲闪,滚落的士兵没有一个碰到它。 另一个刀盾手却凶悍地往上爬了两三丈。 两人二话不说,两块石头一齐朝他砸落。 “砰”、“砰”两响,石头砸在盾上。 这士兵功夫了得,只是向下滑落几尺,便站稳了。 两人正想继续招呼这刀盾手,却是“嗖”、“嗖”两声,从下面飞来两支箭,一支箭“唰”的一下将陈德的右臂擦伤,鲜血立即渗出。 但是,这样的伤,对陈德和张之良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对陈德没有多大妨碍。 看到右臂的鲜血,反倒激起了陈德的狠劲,他拿起最大的一块石头狠狠地砸下。 顶在最前面的刀盾手正伸头观察情形,就见一块大石头飞来,赶忙一缩头。 这一块大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盾牌上,大力一冲,他再也站不稳,向后一倒,成了滚地葫芦。 向下翻滚时碰倒了几个士兵,结果成了一串的滚地葫芦。 有几人为此还受了伤。 图拔虎见到手下的狼狈情形,有点恼羞成怒,心道:两个小毛孩,还真有点棘手。 张之良看到大竺士兵的狼狈样,竟笑出声来,他原有的紧张便消除了不少。 他忽然心中有了对策,对陈德说道:“待他们爬了一段路后,再砸他们,让他们又滚下去。” 陈德听了,觉得不错,微微一笑,回道:“此法甚好!” 图拔虎安顿好受伤的军士后,指挥手下继续往上爬。 他们爬了一段路后,呼啸而下的石头,砸伤几个士兵后,又逼得他们往后退。 两个弓箭手不时地放箭,但是在陈德和张之良有防备后,又因是仰头向上射箭,准头不够,对两人的威胁减弱了。 又砸退一.竺兵的进攻后,两人把身边的石头都砸光了。 一砸完身边的石头后,两人立即掉头拼命往上爬。 图拔虎并不知道两人已经没有石头可用了,指挥士兵慢慢地爬了好久,也不见有石头砸落,他明白过来后,立即命令手下加快速度。 快爬到前面两人藏身之处时,又是两块石头气势汹汹地从天而降。 一个士兵被砸中肩膀,鲜血迸飞的同时,这士兵摔倒在地。这是图拔虎手下,目前为止受伤最重的一个,严重的骨折使这士兵失去了战力。 图拔虎把所有的刀盾手调到前面,命令他们往上强攻。同时,命令两个弓箭手掩护。 这两个弓箭手的确是经过挑选出来的,箭法出色。 每支箭都不离陈德和张之良左右,使他们不能随心所欲地瞄准了再砸下石头。 在两个弓箭手的掩护下,三个刀盾手往上推进了好大一段距离,逐渐靠近了两人的藏身处。只要再经过几次闪躲前冲,就可以直接攻击陈德和张之良了。 陈德大急,推了推遮蔽他身体的那块大石头,这块石头只是微微动了一动。 趁两个弓箭手放箭的间隙,陈德急招张之良到他身边。急切道:“阿良,我们一起推这块石头下去。” 张之良也知道形势紧急。 他们双手按在石头上,双腿抵牢地面,然后喊“一二三”一齐发力。 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推动,两人再顺势用力,大石头便“轰隆隆”地往下滚落。 前面两个刀盾手见一块大石头“轰隆隆”而来,赶紧缩到盾牌后,并尽量让身体贴近石壁。 但是,仍然被大石头砸在盾牌边上,巨大的冲撞力使他们的身体被盾牌和石壁强烈挤压,立时筋断骨折,受了重伤。 第三个刀盾手被前面的人挡住了视线,躲闪不及,大石正中盾牌,把他撞得飞了起来,落地后,又正好被大石从身上碾过,一命呜呼。成了图拔虎手下第一个送命的人。 大石头以不可阻挡之势继续“轰隆”而下,又撞伤了几个士兵,然后一直滚到了谷底。 这块大石头滚落的声势和造成的死伤,使许多士兵萌生退意,都默默地躲在石头砸不到的地方,没人敢移动。 图拔虎见手下士气低落,便大声说道:“上面不过是两个小毛孩,我们二十几条汉子还怕了他们不成。继续往上冲!” 士兵们继续往上攻,仍然是持盾牌者在前。 陈德和张之良再找不到象刚才那样的大石头,只有用普通的石头往下砸。 期间,陈德见一个士兵把盾牌举得较高,露出了下盘,便一箭射伤了他的腿。这使得其他持盾牌的人不敢再将盾牌举得太高,缩在盾牌后前进。 砸完了石头,两人转身就往上爬。 在零散石头多的地方停下,将石头准备好。 当图拔虎指挥手下经过较曝露的地方时,石头就呼啸而至,图拔虎和手下又不得不减缓前进速度。 图拔虎见进展困难,只好命令负责传令的士兵燃起狼烟棒。 黄色的烟柱冲天而起。 只要附近有大竺兵就会赶过来增援。 图拔虎原是想自己的小队独得斩杀两位少年的赏金,他以为只要找到了他们,拿下他们只是件轻松的事情。 在他们进山之前,山都峻峰就已许下重赏:拿下两位少年的,不论生死,将赏八百两银子。 图拔虎目前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按约定方式通知附近的大竺兵。 (书友们,节日快乐!)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如芒在背 陈德和张之良见到下面有黄烟升上半空,两人年纪虽小,但是也知道这是军队用于互通消息的手段。 陈德立即反应过来,如果不尽快离开此处,可能会被包围,或者尾随追杀者更多。 可是,越到谷顶,也就是越到山脊处,树木就越是稀疏。 如果他们现在就转身往上爬,下面的弓箭手就可以毫无阻碍地用箭射他们,这可是相当危险的。 一直被下面的弓箭手用箭压制,陈德心想:老虎不发威,你真当哥是病猫。 想到这里,他豪气顿起,决定冒一下险。 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静了静,然后陈德从躲避处站起身来,两眼盯着下面的弓箭手的大致位置。 下面的弓箭手,见陈德露出身子,两人一喜,立即站起来张弓搭箭。 可是,陈德的射箭速度比两人要快。 他的连珠两箭已先于两人射出,又携着从上往下的冲势,下面的弓箭手还没准备好放箭时,陈德的箭已经冲着他们的面门而来。 这两人心里只是泛起了这么个念头:怎么这么快? 紧接着“嗤”、“嗤”两声箭入骨肉的声音,下面的两个弓箭手已是爆头而亡。 他们往后倒下时,手一松,两支箭漫无目标地窜上天空。 张之良大喊一声:“好箭法!” 陈德示意后,两人开始将身边的石头又往下砸,密集地往下砸。 图拔虎和手下们不得不顶着盾牌慢慢后移。 陈德朝后一摆头,张之良会意,他们转身就往上爬。 这么多天来一直打猎,还有刻苦的锻炼,两人身手矫健,只一会儿,损失了几个手下的图拔虎就见不到两人的身影了。 张之良一边爬山,一边心里心潮澎湃:今天又是阿德箭弑敌人,下一次我一定要出力让我们脱离险境。 他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这么说。 损失了四分之一战力的图拔虎可是恼羞成怒:这么两个小毛孩,竟然让我的人损失惨重,我定饶不了你们。 草草吃了晚餐后,也不歇息,图拔虎就驱使灵息犬,指挥手下追踪两个少年。 陈德和张之良越过山脊后,辨认了一下方向,就朝自己熟悉的方向跑。他俩已经知道了地势、地利对他们的帮助。 充分利用地形、地势才能使他们以弱胜强。 一直到走不动了,两人才停下来,简单地吃了一些腊肉后,非常疲惫的两人一倒下就沉入梦乡。 跟在灵息犬后面不停地在追踪的图拔虎和他的手下,在天色黑下来后,在这黑暗的山中行走,吃了不少的苦头。 即便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坚持这么长时间的行走,让他们感到快要吃不消了。 但是,一肚子怒火的图拔虎在没有追到两个少年时,不想让士兵们停下来。 对于追了这么长时间后,仍没有见到目标的身影,图拔虎心里也是暗暗吃惊。 越来越靠近陈德和张之良,他们的气息就越是清晰和浓厚,使一直被驱使着进行追踪的灵息犬也是越来越兴奋。 当灵息犬感到已快要追到目标时,没有受到很好约束的它,竟忍不住兴奋地豪吠起来。 它的这一豪吠,使得在睡梦中保持着一丝警惕的陈德醒了过来,他醒来时,张之良同样也睁开了双眼。 看来张之良在危境中也保持着警惕。 爬起来后,仍有些睡眼惺忪的两人,朝着睡前就已经看好的方向攀爬而去。 他们消失了一会儿,图拔虎就带着手下到达了早前他们睡觉的地方。 图拔虎有些懊恼地踢了几脚两人早前垫于身下的干草,图拔虎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可奈何地瞪着灵息犬。 两人逃走的方向比之前的来路要崎岖得多,已经疲惫不堪的军士们坚持了一阵子,就再也走不动了。 图拔虎只好下令休息过夜。 接下来的一天,陈德和张之良被图拔虎和手下追上了两回。 一次是在白天,两人仗着比对方熟悉地形而摆脱了。一次是在晚上,他们带着疲惫正在打坐,就听到图拔虎和手下追来的声音,不得不拔腿就跑。 两人又一次被追上时,是在白天快到正午时。 顶着毒辣的阳光,涉水渡过一条溪流后,显然流水对灵息犬有干扰。两人得以暂时摆脱。可是,他们心里仍然感到不踏实,隐约觉得追兵还会追上。 果然不出所料,接下来的数天里,不管他们用何种办法,利用何种环境,图拔虎都能率手下追上他们。 只是在他们游过百弄山里的小河或者趟过溪流后,图拔虎和他手下才会用更多时间才能追上他们。 显然,水流能带走他们的气息,使灵息犬暂时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可是图拔虎狩猎经验丰富,他在水流的这一侧用灵息犬找不到陈德和张之良的气息后,他便会指挥手下和灵息犬渡过河流或溪流的另一侧,多花些时间后,又能重新找到陈德和张之良的踪迹。 最危险的一次,他们在图拔虎的追杀下,撞进了另外九个小队的搜捕区域,后有追兵,前有几个大竺兵的猎杀小队包围过来。 在几乎就被围困的时候,陈德的念想异能发挥了作用。 他在山林和岩石缝隙中,找到一条眼睛看不出来,但念想时对他来说却十分清晰的路径:以他们的身躯刚能通过,对方很难走过。 这才避过了进入百弄山后最大的一次危机。 但是,过长时间运用异能,加上一路逃命造成的疲惫,陈德竟在路上昏睡过去。张之良便把陈德背在背上,继续逃命。 在得到对这一次几乎得手的围杀的禀报后,山都峻峰终于下决心,将专门用于传递军情的魔梭鸽配了两只给图拔虎。 有了魔梭鸽传递的消息,接下来有几回,陈德和张之良险之又险地遇上了同样的包围。 接连二三十天里,陈德和张之良一直都在这种不得安宁的状态中度过。 虽然惊讶于陈德和张之良屡次三番地逃得性命,山都峻峰仍然相信这两人不久就将授首。 可是,陈德和张之良却坚信他们能逃避大竺兵的追杀。 在对陈德和张之良的追杀中,图拔虎手下的军士被陈德和张之良一点一点地消耗掉。 虽然他们也让陈德和张之良不断地受伤,但是没有伤到筋骨。 追杀过程中,陈德和张之良的位置不断变化,在这深山中,山都峻峰没有办法确定图拔虎的位置,也就没有办法为图拔虎补充军士。 连续多日在山中的追杀,使图拔虎手下的军士已经相当的疲惫。 但是,图拔虎不敢对追杀任务有任何松懈。因为,灵息犬的租期是两个月,两个月一过,就要另付一笔租费。 大竺人原以为猎杀两个大元少年,顶天也只需一个月时间。现在,一个月时间已过,图拔虎和他手下根本不敢停下来休整。 而对陈德和张之良来说,他俩的年纪比追杀他们的大竺兵小多了,而年纪小的人身体恢复速度快。加上他们几乎每晚坚持打坐,身体的恢复情况更好。 陈德感到在完全筋疲力尽后修炼,丹田处先天之气壮大的速度更快,他对先天之气的御使越发熟练。 如果不是每天能修炼的时间太短,他相信自己早已突破了丹田和经络间的壁障。 而张之良每晚打坐时总能感到身体中那种温暖的舒适感。 两人感到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能摆脱图拔虎和他手下对他们如芒在背的追杀。 不停地在百弄山中逃命,这一天午后,两人逃到了一座山峰下。 这座山相当陡峭,但适宜树木生长。现在山上林木稀疏,长的都是些低矮的小树。 但是,山上到处是大小不一的树桩,显然几年前,这山上的成材的大树都被伐木工给伐倒了。 陡峭的山体上,依稀有简陋的山路的痕迹。 那是伐木工开辟出来的方便砍伐树木的山路。 之字形的山路在山上有许多急剧尖锐的转弯处,有的地方上一层路和下一层之间挨得很近。 这些天来,一直想着要在摆脱追杀中出大力的张之良看着这山的地形,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办法。 他把计策向陈德说出时,陈德没有立即答应。 他对张之良说道:“阿良,你这样做很危险!” 张之良一握拳,亮出了他手臂上的轮廓分明的鼓起的肌肉,很坚定地说:“阿德,老是被他们这么缀着,真不是办法。一直以来,都是你出力多,这次看我的,冒点险没啥要紧的。” 陈德看到张之良如此坚决,心里既高兴也很担心,他对张之良说道:“阿良,那你要小心了。” 说完,他独自一人沿着隐约的山路往山上爬。 张之良留在山脚,看了看陈德的背影,然后找了一块平坦的岩石,端坐其上,开始打坐。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已到傍晚时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打坐,张之良的精气神已处于一个良好状态。 感到腹中饥饿的张之良,平静地拿出烤制好的腊肉慢慢地嚼食,又吃了几个野果,张之良再次进入打坐状态。 他再次打坐没有多久,天色渐暗。 在清凉的晚风中,他隐隐听到不远处的山林里传出了他和陈德已经非常熟悉的声音。 追杀者来了。 张之良站了起来,自语道:“终于来了,小爷等你们多时了。” 然后,他从岩石上一跃而下,不急不缓地往山上爬。 (节日快乐!)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夹击 刚走出树林的图拔虎和手下,在傍晚的微光中隐约看到一个人正往山上爬,在灵息犬兴奋的吠声中再仔细一看,正是他们要追杀的人。 图拔虎和手下精神一振。 虽然心里有点奇怪:怎么只有一人。图拔虎仍立即下令:“快追!” 已经相当疲惫的士兵拔腿就追。 张之良转过了头,看了图拔虎和他手下一眼,假装惊慌,大叫:“哎呀,不好!”转头就跑。 刚跑过第二个转弯处,图拔虎和手下已经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一群人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远处,张之良也假装跑不动了,弯着腰在那喘气。 图拔虎心里很可惜地想:还有弓箭手就好了,此时定可以把前面那小子射死。 在一次几乎与其他追杀小队围困住陈德和张之良后,图拔虎曾经从其他小队那里,重新得到两个按山都峻峰的指令调配过来的弓箭手。 可是这两人都是对自己的箭技很自负的人,在听到前面的两位弓箭手在近乎箭技对决中,被陈德几乎同时爆头时,都表示不相信,并嗤之以鼻:一个小毛孩再厉害也是有限的,这样的结果是不可能出现的。 而且表示,如果是他们,陈德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不久,陈德决心除去这两个弓箭手时,故技重施。这两个弓箭手毫不犹豫地就和陈德进行箭技对决,可惜的是,一死一重伤。 图拔虎的手下中,再次没有可用的弓箭手。 图拔虎缓过劲来后,命令手下士兵继续追。 正在前方等着的张之良,见大竺兵追来,他也拔腿就跑。 图拔虎和手下觉得腿越来越沉,但见到前面的大元小子也是一付精疲力竭的样子,不肯示弱,显得连一个小孩都跑不过,便一直追追停停地缀在张之良的身后。 那只灵息犬的耐力显然比这些大竺兵好多了,它倒是轻松地跑在刀盾手之后。 图拔虎显然不敢让灵息犬受到损伤,只要一见到陈德和张之良,他便习惯性地让灵息犬躲在刀盾手之后。这就让陈德一直没有机会射杀这只对他们威胁极大的异兽。 不知不觉间,张之良已经将图拔虎和手下引到了这座山的最陡峭处。他开始留意让他热血沸腾的尖啸声。 很快,张之良期待中的箭啸声响起。 以他的耳力,清晰地听到是间隔极短的连续三声。 正是陈德的连珠三箭。 陈德的目标正是那灵息犬,为了一击得手,就用连珠三箭封住灵息犬可能躲闪的方位。果然,向左躲闪的灵息犬被一箭射中了右臀,发出一声让图拔虎心惊肉跳的惨嚎。 受伤的灵息犬行动变得迟缓,陈德抓住机会,一箭射中它的脖子。 射杀灵息犬后,在之字形山路上,站在高一层的陈德快速地,向下面的山路上,把后背露给他的刀盾手连发数箭。 虽然天色已经昏暗,但是陈德和张之良目力远超常人。对于箭该射何部位,陈德看得很清楚。 图拔虎和手下吸取了教训,身上都披挂着比盔甲轻许多的皮甲,护着要害部位。这些箭基本都招呼在腿上或是手臂上。几乎箭无虚发,刀盾手纷纷受伤。 陈德的弓弦声响起,就是张之良返身杀向大竺兵的信号。 这一下,这群十二三人的大竺兵就陷入了两个大元少年的前后夹击。这个举动的确是胆大包天,以两人之力竟然敢夹击十几人。 图拔虎和手下终于明白过来,他们中计了。 两人先是以逸待劳,然后以一人引诱他们追了好长一段山路,让他们的体力几乎耗尽。 另一箭法神准者则利用地形埋伏起来,待他们进入埋伏者的伏击范围后,埋伏者则位于他们身后高处,突然发难之下,先射杀了灵息犬,又射伤四个刀盾手。 诱敌者返身向他们冲杀,竟然以两人之力对他们进行夹击。 图拔虎是经历过战阵之人,他很快冷静下来,做出了合理的应对。 图拔虎下令:队伍前后调换位置。 他的意图是:后面的长枪手往前准备格杀冲过来的持刀少年,前队受伤的刀盾手往后移动,用盾牌抵挡箭矢攻击。 这前后调动,在这狭窄的山道上形成了短暂的混乱。 陈德抓住这个机会,连发数箭,扩大战果。 掉头中的刀盾手,露出了面门的要害,结果被陈德射中两人,结果一死一重伤。因与刀盾手相互避让,动作迟滞的长枪手,被陈德趁机射伤三人。 擒贼先擒王,心里这么想着,陈德马上以连珠二箭的箭技箭射图拔虎。 图拔虎果然比他手下的武艺要了得,虽然身体疲惫,仍然用手中刀快速地格飞两只箭。虽然避开了陈德的这一攻击,但使得原本位于队伍中间的他竟然不敢如原本计划那样,冲到前面先解决了张之良。 图拔虎心里清楚,如果他往上冲,势必将后背曝露给陈德。在如此的光线中,图拔虎从刚才攻杀他的两箭中判断出来,陈德可以准确地射中他后背没有皮甲遮掩的身体部位。 从图拔虎干净利落地格飞两箭,陈德知道他的功夫比张之良要强很多。他便留了个心眼:只要图拔虎转身,一定要用箭攻击他。 看到猛冲下来的张之良快要冲到大竺兵跟前,陈德决定先帮他一把。 两箭射向最前头的两个长枪手。 长枪手身旁的两个刀盾手,听到弓弦响后,想用盾挡住箭,因为受了伤,加上在这昏暗光线中看不清箭的来势,没能挡到。两个长枪手被箭从后射中手臂,战力大降。 猛冲下来的张之良气势如下山猛虎,一个大竺兵抢先一枪扎向他,张之良用刀拨开枪后,去势不停,进步挥刀,一刀斩在了那士兵的脖子上。 只一招便斩了一个大竺兵,使周围的大竺兵的士气再遭打击。 又有两支长枪一左一右朝张之良扎来。基础刀法、步伐很纯熟的张之良以刀拨枪,然后进步挥刀。那两个长枪手手臂中刀,拿不住手中枪。失了手中武器,两人只有往后退,他们身后的士兵则向前挡住了张之良。 在张之良和大竺兵拼杀时,陈德因前一轮的急射,感到两支手臂酸麻胀痛,只好开始放松、调息。 但,他的双眼则紧盯着对张之良威胁最大的图拔虎,如果图拔虎转身朝张之良杀去,他要拼尽全力射杀图拔虎。 剩下的两个刀盾手,此时持盾围在图拔虎的身前。图拔虎高他们一筹的武艺和体力,现在成了大竺兵脱困的最大的依仗。 此时的山路上的战场,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态势。 上半部,张之良和大竺兵的拼杀是鲜血四溅,后半部则是平静的对峙。图拔虎持刀静立,持恢复体力后,再斩杀对手的打算。而且,山路狭窄,人多则不好施展。 和大竺兵拼杀的张之良是越战越勇,手中刀砍中了几个大竺兵后,信心越来越足。 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大竺兵在龙精虎猛的张之良的压迫下,有两个士兵因看不清脚下,先后跌落下陡峭的山坡。 张之良又砍翻了三个大竺兵后,最后还剩两个退到图拔虎身边。图拔虎此时恢复了部分力量,但是他身边只剩下了四个还有战力的手下,其中两个身上还带伤。 看着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图拔虎决定要先拿下持刀少年,然后就有了翻盘的希望。他吩咐了两个刀盾手几句,然后立即向张之良杀去。 陈德马上一箭射向图拔虎,但是,紧跟他身后的刀盾手用盾牌挡住了这一箭。又射了一箭,同样被盾牌挡住。 图拔虎已经杀到张之良跟前。张之良看着持刀杀来的,是比他高大许多的图拔虎,知道自己今天最危险的时候到了。 但是,他并不畏惧。 图拔虎的刀法经过战阵的磨砺,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施展起来一刀接着一刀地尽往要害处劈砍。 蓄势已久的图拔虎原以为三五招内,就能砍倒这少年。可是,他的估计完全错了,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多手下,会倒在这少年刀下。 张之良平日里苦练的那些基本动作起了作用。 在他娴熟的撩、拨、崩、挡的手法下,“叮叮当当”十几声过后,他竟把图拔虎的这轮猛攻全部挡下。只是他的右手隐隐地胀痛。但是更激起了他的战意。 完全打出了火气,抑或是由猎杀者变成了被猎杀者,让他恼羞成怒,图拔虎忘记了他最初的策略。即,尽量不用动作大的招式,或进行大范围的挪移,以免失去刀盾手的掩护,给陈德以可乘之机。 张之良在图拔虎的压迫下,完全处于守势,步步倒退。 在图拔虎一刀砍向张之良颈部时,张之良挥刀拨开,但是这次的力量没掌握好,身形一晃之下,被图拔虎抓住破绽,一刀砍向大腿。张之良躲闪不及,被刀锋划伤右腿,“诶呀”一声,就摔倒在地上。 图拔虎看到如此的好机会,便向前扑,准备补上一刀,收割这个大元少年性命。 这一扑,就让身后的陈德捕捉到机会,又急又准的一箭“噗”的一下,穿透了他的颈脖。 图拔虎的刀仍去势不减,劈向张之良。 张之良就地一滚,险险地避开了图拔虎的临死一刀,也差一点就滚落山坡。 剩下的四人,见图拔虎死了,便全都往山下跑,希望能逃得性命。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突破 陈德和张之良对这些持续一个多月,不停地追杀他们的大竺人,已经恨之入骨。 现在有机会报仇雪恨,自然一个也不会放过。 两个没有盾牌遮掩的大竺兵在向陈德的方向跑来时,就被陈德迎面射倒。 两个用盾牌遮住身体往山下跑的大竺兵,跑到陈德正下方位置时,就把盾牌顶到头上,接着跑了十几步后,就一齐被陈德从背后射倒。 这样的战斗结果对陈德来说,真是完美啊。 感受着双臂的胀痛,陈德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山路上,真想睡过去啊! 心里这么想,但他真的不敢睡在这里。 剩下的事,应该是刀法好的人来收尾吧,心里这么想着,陈德站了起来。 果然,包扎好伤口的张之良已经在一瘸一拐地打扫战场了。 对倒在地上的大竺兵,张之良不管他此时有气还是没气,每个都在脖子上补一刀。然后,把他们身上有用的物品,比如干粮、伤药、治病的药、银两、趁手的兵器,以及插在他们身上的箭等等物品,全都搜刮。 那两个滚下山坡而昏死过去的军士也不放过。 扫荡了战利品后,他们每人身上就多了一个包裹,几件兵器。最后用两支枪杆,抬起了那只大犬。 两人并不知道这只大犬就是灵息犬。 他们赶紧离开了这处战场。因为这里的血腥味如此之浓,那些夜里出来觅食的掠食野兽很快就会汇聚过来。 两人另外找了一处山峰,摸黑爬到半山腰,寻了一处背风的相对平整、干净的地方。这么折腾一番后,一停下来,两人的肚子又饿了。 这一回,由没受伤的陈德恶狠狠地将紧追他们一个多月的“大犬”给开膛破肚了。 然后割下它身上最好的肉,放在架子上烤肉。烤好肉,撒上盐,两人乐滋滋地吃起了宵夜。 肉一下肚,陈德就想起了在王若雪家吃过的那些美味的野味,真是久别的味道啊! 吃完一块后,陈德继续兴致勃勃地割下两大块好肉,又烤起肉来。 心满意足地吃饱烤肉后,两人开始打坐。 张之良运行浑元汲天诀后,从腹部有丝丝清凉的感觉向躯干四肢蔓延,有酥酥麻麻的舒服的感觉。 原来是灵息犬肉里蕴含的灵气在功法的诱导下,慢慢渗入他全身各处的经脉。对他的身体有很好的滋养作用。因为他还没有气感,如果能御气形成气旋,就能诱导灵气进入丹田,得到更多好处。 陈德打坐后,运起功法。不久,就感到腹部不断有丝丝的清凉向丹田渗入,他感到丹田的气团缓慢地壮大。 过了一阵,清凉的感觉消失了。他试着驱使气团,发觉气团比平时灵动了许多。他不明所以。也不去想是为什么。尝试按功法运气沟通经络,向那层壁障冲去。 平时显得坚韧的壁障,此时,在陈德的几次冲击下,竟象捅破几层纸一样给冲破了。 丹田中的先天之气象冲破牢笼的小鸟一样,欢快地进入了任脉。先天之气一路往上,在任脉中运行。有的地方脉路狭窄,对气的运行会形成阻碍。先天之气挤过狭隘处后,对此处经络会起疏通作用。 陈德第一次疏通任脉,并不顺利。先天之气在任脉中的运转时快时慢,过了好长时间,才上到承泣穴处。然后,掉头一路向下,下达会阴处,再往上回归丹田。 有的人先天经络堵塞,先天之气再强,不能通畅运气,则无法修炼。除非花极大代价,以秘术强行打通脉路,才能勉强修练。有的人先天脉路宽阔通畅,自然修炼资质优异。 按陈德第一次疏通经络的结果来看,陈德的修炼资质属于一般。不过,今天他已经御气进入任脉,疏通和滋养脉络。因此他终于正式进入养脉阶段,修炼的初始的起步阶段。 没有修炼过的人,经络处于原生状态。 有的地方脉路较宽,有的地方较窄,有的地方坚韧,有的地方脆弱。没有经过滋养的经络,先天之气、灵气在其中的运行滞涩,脆弱的地方会在先天之气、灵气的冲击之下会断裂,或者扭曲堵塞,丧失修行能力。 经络是灵气运行的道路,是输送灵气的通道。足够宽阔、坚韧的经络是修士运行法术,以及斗法时灵气、灵力快速、大量地喷涌的基础。 没有宽阔的经络,则不能瞬时喷涌大量灵力,法术的威力、效果则差。没有坚韧的经络,则灵力喷涌时,会灵气爆体,法术未施展,先把自己的身体损毁了,甚至灵气爆体而亡。 因此,在修炼的起步阶段,必须先对经脉进行滋养,一般称之为养脉。 养脉阶段的另一个重要任务是疏通、打通经脉。 凡俗中的武林中人,打通任督二脉后,就能真气外放,跻身武林高手行列。 对修士而言,打通任督二脉只是养脉阶段的其中一部分任务。 要修炼修真法诀,必须疏通、打通许多先天不通的经络。一些具备先天之体的人,生来就具有一些别人没有的经络,可以修炼一些其他修士羡慕嫉妒的功法和法诀。 有些修行资质优异之人,生来的经络中,别人不通的地方,他们的经络却是通畅的。因此修行速度异于常人,施展同样的法术时,他们的法术威力亦强于别人。 在养脉阶段,先天之气在滋养经脉时,由血管输送到全身各处的由食物中汲取而来的一些精气会渗入经脉中,被炼化而壮大先天之气。 如果没有经过修炼,对于血管输送到全身各处的精气,这些精气除其中一部分被身体各部分吸收,用于维持身体各部分的正常机能外,另一部分则会随着身体热量的排放而消失在空气中。 而修炼之人,则在打坐时,通过运行功法汲取并炼化这部分精气。 对于处在养脉阶段的人,越是坚持修炼,经脉则越来越宽阔、坚韧,先天之气也是越来越壮大。这也是许多养脉阶段的修真者,沉迷于修炼的原因之一。 在灭掉拥有灵息犬的图拔虎追杀小队后,陈德和张之良暂时告别了提心吊胆的日子。 缴获如此之多的干粮,还有那只“大犬”,他们接下来的日子不用为食物而担心。 尤其是那只“大犬”的肉,过了一天后,他们发现“大犬”的肉仍然新鲜如初。这让两人啧啧称奇。 以后他们才知道,这是因为灵息犬的肉里充满灵气,不容易腐坏,才会如此。 而也正是食用灵息犬的肉,陈德这些天的打坐效果非常好。 他发现自己丹田里的先天之气明显壮大了许多,他对气的驱使越来越得心应手。对经络的疏通、滋养的速度和效果非常好。 在将任脉疏通顺畅后,气很自然地穿过任脉和手阳明大肠经间的壁障,进入了手阳明大肠经。 手阳明大肠经的疏通和得到滋养,使陈德明显觉得自己的双手感觉更灵敏了、更灵活了、更有力了,双手从疲劳中恢复的速度更快了。 这让陈德很高兴,因为他的战斗力大部分来源于他的箭技。他双手所获得的改变,使他的战斗力提高了不止一筹。 张之良这些天打坐的感觉同样非常好。 几乎每天打坐时,都有酥酥麻麻的舒服的感觉,而且他经常长时间处于空灵的状态。 他问过陈德好多次,关于气感的感觉和如何御气。他感到自己只是缺了一个契机,只要把握一个契机,他就能生成气感,可以有修炼的基本资格。 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打坐只是能让他快速消除疲劳、提高目力、耳力等,仅起到使他略强于普通人的作用而已。 被追杀的经历,伏击获胜的经历,使陈德和张之良非常重视他们现在的武艺的锻炼。 陈德对箭技的磨练更投入了。 他的射箭速度,准度提高了。 以前,他用有金属箭头的箭矢命中率远高于完全的木箭、竹箭。现在他用完全的木箭、竹箭射出的箭,命中率已经接近用军队制式的箭矢。 陈德能连续射箭的次数提高了足有三四成。这让他尤其高兴。 张之良只练过基础的刀法,没练过上乘的、高深的刀法,他就把基础刀法、步伐练得异常纯熟。对用刀的基本动作他反复不停地练习,使得他用来练刀的树木越来越快地倒在他刀下。 惊异于张之良使刀时的威力,陈德禁不住经常向他请教用刀的心得,并照此练习。这让张之良相当地得意和自傲。 这段时间,张之良发现陈德的食量比以前大得太多了,他估摸着陈德的食量快有以前的三倍了。实际上,他自己的食量也比以前大了,大了约有三成。只是与陈德增加的食量相比,让他对自己增加的食量几乎就忽视了。 陈德进入养脉境后,经脉可以炼化由食物中汲取的精气,因此食量大增。 自从进入百弄山后,陈德和张之良基本每天都有运动和锻炼。有被追杀时的逃命和拼杀,有为获得食物而翻山越岭的打猎和寻找果腹的野果,有每天坚持的武艺锤炼。加上食物主要是猎取的大量野味,这段时间吃到肚里的肉食,比他们以前三四年中所吃的肉食还多。 没有学业负担的他们,除半夜被追兵追上之外,基本上算是有足够的睡眠时间。而且,他们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身体开始发育的时期。这些因素加起来,使得他们的身量比同年纪少年要高壮许多。看上去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俩身材匀称健壮,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的赘肉。 尤其是张之良,因没有进入养脉期,这段时间,食物中的精气大多被身体骨架和肌肉汲取。因而,骨架健硕,一身的充满爆炸力的腱子肉,完全不像十三四岁年纪的样子。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仇恨加深 对图拔虎追杀小队的完美伏击,尤其是击杀了灵息犬,使山都峻峰失去了追杀两个大元少年最好的手段。 足足过了一个多月,大竺人才知道图拔虎追杀小队的全军覆没。这又让山都峻峰暴怒一场。因为灵息犬的损失,使他付出极大代价。 山都峻峰不得不进行了赔付,代价是租费的四五十倍。使他这段时间搜集的修真资源全部失去,仍然不够,只有让他二儿子从宗门里赊了不少修真资源才最后补齐。 他二儿子山都劲风,接下来有好几个月手里没有一点修炼资源。而且,因没能完成任务,他父子俩被玄元宗的执事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山都峻峰心里对两个大元少年的恨更深了。他有了不杀掉两个大元少年,就绝不收兵的决定。他要以手下的部分兵力进行捕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陈德和张之良在百弄山中活动时,现在非常小心。因为,不会每一次和大竺兵相遇时,他们都能处于有利的地形。以他们目前的战力,每次遇到大竺兵时,仍是非常劣势的一方。 这一天,他们非常小心地避开了一队大竺兵,因为绕行的缘故,他们无意中来到了百弄山的边缘。 此时,是中午时分。山外的村庄里,升起了袅袅炊烟。张之良望着那给人以家的感觉的炊烟,突然心里充满了惆怅。他对陈德说道:“诶,我现在很想家!” 陈德看着同伴那充满了忧郁的脸,没有犹豫,他回答道:“那我们今晚,就趁天黑回千业镇,你看怎样?” 张之良点头道:“好,我现在很想知道我父亲和母亲他们过得怎样。” 简单地吃了一些干粮,等到约午后申时,两人开始朝百弄山外千业镇的方向进发。 因为,在进出百弄山的山口处,有大竺兵严密把守的关卡。两人不敢走大路,从无路之处,比较险峻的地方翻山而出。 虽然路途艰难,但完全难不倒他们。 出山之后,两人继续在荒野中无路之处行走。还好,以前经常到野外游玩,许多地方两人都有印象。因此,两人能辨别千业镇的方向。 在山里的这段时间锻炼出来的脚力,使他们很快地靠近了千业镇的外围。 看着天色仍亮,他们不敢此时进镇。就躲在一处灌木丛后,等天黑。 待夜幕降临,以他们的眼力也只是隐约能看清三四丈范围内景物时,两人从躲藏处出来,往镇里走去。当前方有大竺兵时,他们常常比对方先发现目标,因此可以及时地避开大竺兵。 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行走了大半个时辰,这才摸到张之良家的大门口。 当两人推开虚掩的大门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进到前院后,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张之良归家的激动和热切一下子就消散了。 陈德和张之良看到,整个宅子黑咕隆咚的,没有一点灯光,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而以往这个时候,张家正是最温暖的时候。 吃过晚饭的一家人,没有事的会坐在一起闲聊,有的准备洗澡,有的在灯光下继续白天没做完而要赶的活计。有时有来串门的邻居,张叔和张大婶则一起招呼他们。 在微弱的光线下,屋子里一片凌乱:倒在地上的家具,很多摔在地上的物件。应该是出了事情之后,没有人收拾屋子。 张之良脑子就是嗡的一下,心里很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德看到隔壁有灯光,有了主意,对张之良说道:“阿良,家里现在没人,我们到隔壁邻居家去问一问。” 两人悄悄从后院出来,到隔壁宅子的后门处。 张之良上去拍门,拍了好久,才听到屋里有动静,然后,有人问道:“谁在敲门呀?”张之良回道:“我是阿良!”里面的人一听,赶紧就开了门。 开门的是李家的大儿子。 关了门之后,就对屋里喊道:“爹,有人找。”带着两人就往堂屋去。李大叔就在堂屋等着了。 一看到张之良进来,李大叔就说到:“诶呀,张家的三小子,看到你没事就好了。你们家出了大事!” 虽然有了准备,张之良心里仍是再次一惊。张口就问道:“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李大叔顿了顿,接着说: “二十多天前,你姐到别人家串门回来,快到家门口时,遇到了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大竺兵。那两个大竺兵见你姐长得漂亮,就对你姐动手动脚的。你姐跑回家,那两个大竺兵竟追到你家里。在你家院子里嘴里不干不净的,还撕扯你姐的衣裳。你爹和你大哥,一人拿刀,一人拿棍子就把那两个畜生打死了。那时,闹的动静很大,在我们家里就能听到动静。” 陈德插了一句:“然后呢?” 李大叔接着说:“那些在街上巡逻的大竺兵听到动静后,就冲到你家里。你爹带着家里人就出后门,往河边跑,你家的大船就停在河边。你姐、你妹,还有你二哥动作都快,及时上了船。你娘呢,可能是因为胖,动作不利索。脚下拌蒜,就摔在地上,崴了脚。你大哥回身,要背你娘上船,结果被大竺兵追上,被大竺兵杀了。” 张之良觉得眼前一黑,悲痛涌上心头。 他母亲是一个贤惠的妇人,对子女及张叔极好。张之良非常敬爱自己的母亲。他大哥是个好小伙,平时对自己兄弟多有照顾和爱护,他们之间兄弟情深。 而父亲和其他亲人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屋子里所有人都沉默。终于从悲痛中缓过来的张之良,声音略带沙哑,沉声问李大叔:“那,那,我爹和二哥他们呢?” 李大叔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事情过后,我们也不知道你爹带着你家的其他人去了哪里。后来,一个晚上,你爹悄悄地到我们家。他就是来告诉我,他们现在没有地方去,就住在船上。你爹特地到我家一趟,就是要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你爹还说,住在船上,飘来飘去的,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让你不用特意去找他们,要你自己小心保重,让你最好到乡下你外婆家去。” 张之良听到父亲和其他亲人的消息,心里安定了一些。他就问:“李大叔,我爹他们为什么不去我外婆家?” 李大叔想了一下,回道:“好象听你爹说过,你外婆家地方小,住不下那么多人。” 陈德想到了关于生计的事,就问:“张叔他们弃家而逃,没了财物,如何过日子呢?” “以前阿良他爹,用船为镇上的作坊运货,能挣不少钱。现在,只能在河里、湖里打鱼卖钱。上回,他到我家,听他说,现在过得很苦。”李大叔表情凝重地说。 已清醒许多的张之良听到这些话,马上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有四五张银票,还有一些碎银。 他点了一下,对李大叔说:“这三百两银票,请李大叔见我爹之后,帮我交给我爹。另外六七十两银子就送给李大叔。” 李大叔很快摆手道:“这使不得,我如何能要你的银子。转交银票给你爹,这是应该的。如何便收你这么多银子!” 张之良很坚决,坚持把银票、银子塞到李大叔手里,并且说道:“和李大叔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我们两家一直都很好。李大叔过去帮我爹介绍过不少生意。我刚和阿德发了些横财。现在大竺兵霸占了我们镇,我想镇上人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时,陈德帮腔道:“李大叔你就收下吧。这些银子就该用在我们大元人身上。” “诶!”李大叔深深叹了口气,说道:“谢谢你阿良,我就不矫情了,诶,自从大竺兵进了镇,这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陈德问道:“李大叔,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诶!”李大叔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现在统领千业镇的大竺将领,叫山都峻峰的,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先是把进出百弄山的所有路口封锁了,然后把从山里出来的人,以及想进山的人都抓了起来。押去做了矿工。几乎就像奴隶一样,刚刚能吃饱,工钱极少。这些人,大都是猎手、采药工、樵夫、伐木工等,都是在百弄山里讨生活的人。他们被抓走后,他们家里就遭了秧,就那点工钱哪里够养活他们家里人。” 李大叔又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因此,镇上好多人家现在过得特艰难。而且,因为没有了人进山,许多靠做山货生意的店家也跟着倒了霉。基本没有生意做,收不到货,其他地方的客商也不到这里做生意了。现在都是在坐吃山空啊!我们家就是做山货生意的,每天开门做生意,但是每天都没有生意做!只是呢,不开店,也没有其他事可做,就这么干耗着。” 陈德和张之良听了这些话,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他们隐隐猜到,这样的情势似乎和他们有关。 这时,李家的大儿子说话了:“最可气的是,竟有些大元人帮着大竺兵欺负、奴役我们大元人。” 张之良问道:“李大哥,是些什么人呢?” “那些黑龙帮的人。”李家的大儿子,怒气冲冲地说。“黑龙帮的人帮着大竺兵役使大元人开矿,为大竺兵当向导、拘拿、盘问、拷打大元人,对大元人下手可狠了。” 听到这,陈德想起了他发过的誓。他看了张之良一眼,张之良正好也在看陈德,似乎他心里也有想法。 又聊了一会儿,李大叔看到两人已露出了疲惫的神态,就对两人说:“两位小哥看上去很困倦,今天就先休息吧。然后,你们俩就在我家多住几天吧”。 接着,让大儿子带两人到一间屋子歇息。 陈德和张之良毕竟走了整天的路,到这时已经很累,很久没有在房屋里过夜了,也很久没有睡过床铺了,两人头刚一挨枕头,竟都睡着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以寡击众 第二天,李家人就对陈德和张之良两人的食量感到了震惊。 午饭时,两人就将所有饭菜一扫而光。 到晚餐时,李大叔特地让做饭的人多做了许多饭菜。 但是仍然一扫而光。看到两人意犹未尽的样子,李大叔直截了当就问张之良:你俩的食量到底有多大。当张之良示意他们能有五六个人的饭量时,直接让李大叔震惊得嘴都合不上。 住在李家的这些天,陈德和张之良的身体得到了彻底的休息和恢复。 两人身上一直都有些反复受伤的地方,因不停的奔波和激战都没有好利索的明伤、暗伤,在这段时间里都完全好了。 因为食量大,而且对肉食食量很大。陈德在李家吃了两餐饭后,就拿出一百两银子交给李大叔。李大叔开始还有些推脱,但明白了两人对食物的要求后,他也就爽快地收下了。 接下来,李家的餐桌就变得非常的丰盛。 陈德和张之良也不用担心吃不饱了。 这段时间,倒是苦了掌厨的李大婶,她要准备比平日多许多的饭菜。 不过,她心里倒是很开心。 有一次,张之良忍不住回自己家,收拾狼藉的屋子,被李大叔慌慌张张地扯了回来。 李大叔向他解释后,他才明白缘由。 原来,大竺兵很是记仇,因张家人杀了两个大竺兵,那些巡逻的军士经常盯着张家。 有一次,李大婶正好空闲,不忍看到邻居家的破败样,就在张家开始收拾打扫。 被巡逻的大竺兵听到动静后,把李大婶抓走了。 在军营里,大竺兵将李大婶拷打了一番,逼问张家人的下落。李大婶分辩说,她只是不忍心看邻居家的破败样,才帮他们收拾打扫,的确不知道他们人在哪里。 后来,让李家出了五十两银子,才把人赎了回来。回来后,李大婶在床上养了十多天的伤。 听到这番话,张之良心里的仇怨更深了。 住在李家的这段日子,陈德和张之良不断地听到李家人对镇上各种事情的议论,使他们心中的那种想法越来越坚定了。 加上他们住在李家,都不能出门。因为,街上不断有大竺兵出现,他们出去很容易被认出来。一直憋在屋子里的感受,让喜欢百弄山里空旷、自由的感觉的两人,早就想杀回百弄山了。 陈德听到:黑龙帮的人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一早就有了袭杀黑龙帮的人为项正道士复仇、履行誓言的想法。 而张之良,也早就有了多杀些大竺兵,为他娘和大哥报仇的念头。 两人一合计之后,就有了杀回百弄山的想法。 在镇上,他们可不敢对大竺人和黑龙帮的人动手。 因为,这里是山都峻峰和大竺兵的大本营,他们在这里一动手,很容易就被大竺兵将他们给围杀了。 而大竺兵再多,可是一撒到百弄山里,就像在一个餐桌上时,一大海碗的胡椒面显得特别多,但是这一大海碗的胡椒面一撒到一个湖里,立马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有了决定后,两人开始有意地向李家人打听各种大竺人的消息。 终于,在一个夜晚,两人在桌子上留下一百两银子和一张字条后,就离开了李家。 为免得李大叔一家人担心,两人在字条上留言:他们要去投奔陈德的亲友。 自然,杀回百弄山之前,陈德托李大叔在悄悄地从镇上的兵器铺买了许多箭矢。 平静了一段时间的百弄山,再起波澜。 大竺在百弄山里开采的矿石,全部由黑龙帮的车行负责运出百弄山,为此,黑龙帮每个月都由此而获得丰厚的酬劳。 但是,入秋之后,黑龙帮遭受了惨重的损失。 运送矿石的车队,以往从未被人袭击,但是现在经常被袭击。而且袭击得非常彻底。 被袭击车队里的帮众,全部被人杀死,以至于一直都不知道袭击车队的是什么人,有多少人。 不但损失了帮众,收不到运费,还要赔偿丢失矿石的损失,黑龙帮可是亏大发了。 被袭击几次后,黑龙帮不得不向山都峻峰寻求帮助,让他派兵护送。 代价是必须向山都峻峰增加供奉。 先开始,山都峻峰不以为意,只派出十几人的小队护送。 但是,这么些人,对于陈德和张之良来说,对付起来太轻松了。 经过了在李家的那段时间的休养后,两人的战力提高了许多。 陈德现在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气连发二三十箭,箭无虚发。 而张之良则像猎豹一般,又快又狠。 加上每次出击,两人都是准备充分,选取了极有利的地形进行伏击。 往往在陈德一番疾风暴雨般的箭矢袭击后,猛虎下山般扑出的张之良三下五除二,就把躲在车后的,没被箭射杀的大竺兵给收拾得差不多了。 而在他刀下逃得性命的军士,却逃不过陈德精准的箭袭。 经过这么多次厮杀后,两人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杀气也越来越接近那些身经百战的武士。 有一次,车队里的一个大竺新兵持刀面对张之良时,被他身上的杀气一冲,一激灵之下,被张之良斩首之前竟一动不动。 接连几次之后,因为所损失的矿石已经影响了千业镇上相关行当的运转,山都峻峰这才给以足够的重视。 他开始对每个运送矿石的车队派出五十人左右的护卫队。 因为之前派出的捕杀陈德和张之良的小队,在付不起灵息犬的租费后,现在仍在百弄山中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山都峻峰第一次感到手下的兵力已不够用了。 这一次,陈德和张之良又埋伏在一条运送矿石的路径上。 同往常一样,陈德堵在车队前进的方向上,张之良则埋伏在侧翼。 但是,这次和以往已经不同了。 车队中人声嘈杂,人数比以前多了许多。 这是两人第一次遇上超过五十人护送的车队。 远在车队还没进入射程时,陈德就已经在衡量这次是否要出手。 按理,对方有如此之多的护送士兵,就应该撤出埋伏。 但是,陈德不愿意白跑一趟,他要获得一点战果后撤出。 果然,仍然有几个黑龙帮的帮众在车队中。 同往常一样,待车队进入最佳射程范围时,陈德才出手。 但是,在出手前,陈德大喊了一声:“撤!”。 然后,连续的箭啸声便笼罩了几个黑龙帮帮众。 这些黑龙帮帮众虽然在陈德喊出一声后,有了防备,但是仍然非死即重伤。 有一支箭射向卫队首领,这位校官的武艺强于所有之前的大竺兵,他轻松地躲过这支箭。 就在他把刀朝陈德一指,喊一声:“给我杀!”时,六支箭已经钉在了拉车的六匹马的身上。 几乎同时的六匹马的悲鸣,让他都吓了一跳。 听到一声:“撤!”之后,张之良已经明白陈德的意思,他立即从埋伏处撤出,向陈德的方向跑。 此时,已经明白袭击他们的,只是两个少年时,那位校官非常震惊:这两个少年竟然以寡击众,他护送的车队共有六十多人,他们竟然敢!真是猖狂! 他立即大声命令部下追击两个少年,这口气,他可忍不了。 陈德冷静地看着追在张之良身后的大竺兵,等张之良跑得离他更近,没有遮挡住后面的追兵时,他这才将箭倾泻在追兵身上。 直到张之良已经跑到他身后,陈德这才转身跟在张之良身后逃离此处。 两人早就将逃离伏击处的路线看好了。 等到因为许多同伴倒在箭下,而惊魂未定的大竺兵追到陈德埋伏的地方时,两人早就在三转两转之后,身影就消失在大竺兵眼中。 带队的大竺校官带人凭着感觉追了一阵后,看不到两人身影,才不甘心地停了下来。 等他们把消息带回千业镇后,山都峻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派人捕杀的两人竟然就是袭击运送矿石车队的人,他原来判断,这两人不敢出现在运送矿石的路线附近,就命令捕杀小队在其他地方搜寻,这就难怪为什么这些小队一直都找不到这两人的踪迹了。 山都峻峰调整了他的部署。 从其他地方抽调兵力,部署到矿石运输路线附近,尤其是那些有利于伏击的地点。 显然,这些部署起到了作用。 好几次,陈德和张之良想对运矿石的车队进行伏击,都因为发现附近有大竺兵不得不放弃了。 有两次,他们被大竺兵发现了,差点陷入重围。还好,凭着身手敏捷,及时逃脱了。 回到临时栖身的山洞后,两人讨论了一番目前的境况。 显然,原来的计划已经不能继续进行了。 想到运送矿石路线附近突然出现的大量大竺兵,陈德想到了一种可能,就对同伴说:“现在大竺人调了这么多人,安排在运送矿石的道路附近,那么守卫矿山的人就少了。” 张之良觉得这个判断不错,应道:“是啊,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山路附近,我们也不会差点被包围了。阿德,有什么办法吗?” 陈德舒服地把头靠在一张铺在石头上的兽皮上,转头看着张之良说道:“我们去攻他们的矿山。” 张之良听了这话,吓得跳了起来,叫道:“阿德,你疯了!” 陈德却很轻松地说:“你放心,我现在脑子很清楚,疯不了。” 他坐了起来,又说道:“我们现在没机会伏击,不如就到矿山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机会。” (求各种支持!)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解救 经过这段时间的厮杀,张之良的胆气和豪气也增长了。 虽然,一开始觉得陈德的提议过于疯狂,但是,他并没有胆怯。问陈德道:“有成功的把握吗?” “大竺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干,他们会疏于防范,我们就有机会了。” “好!干了!”张之良干脆地说道。 乱金矿的矿洞入口在山峰的半山腰。这座山峰林木特别茂盛,异于一般的矿山。在矿洞附近,一些房舍依山而建。 较高大、宽敞的房子是大竺守卫居住的屋子。 低矮狭窄的,则是矿工居住的。 乱金矿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因为这个矿出产的是各种稀奇古怪的金属矿石。 这种情况在矿山中非常罕见,普通的金属矿,混杂的金属矿脉顶多也就是五六种,但是这乱金矿出产的矿石里所含的金属种类,实在太多了,肯定超过了二十种,所以就得了这么个名字。 乱金矿出产的矿石的量不大,又是品种混杂,对大竺军队的帮助不大。不过,山都峻峰对这个地方却是非常重视,这让他的一些部下感到困惑。当然,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陈德和张之良顺着道路,就摸到了乱金矿的附近。 他俩刚到达乱金矿附近时,不敢轻举妄动,先是在高处对乱金矿的守卫情况进行观察。 矿上有三百多矿工,平时的守卫八十多人。另外还有二十几个烧饭、打杂的仆役。现在的守卫少了二十人,只有六十上下。还有三个黑龙帮的人,略通晓大竺语,帮大竺人奴役这些矿工。 这些被抓来的矿工,不是没有人逃跑过。有好几次,几个大元人忍受不了这种奴隶般的日子,在夜里偷偷地逃出矿山。 大竺人在矿上,养了几只猎犬,发现有人逃走后,在猎犬的追踪下,几乎每次逃走的人都被抓回来。 被抓回来的人会被当众毒打一顿,然后绑在木桩上示众三日,不给吃喝。三日后,如果死了,尸体就被扔到山林里喂野兽,死无全尸。如果不死,就被指派干最繁重、最危险的活,而且经常被看守的士兵随意地鞭打。 还有六十多人的守卫,加上三个黑龙帮的人,陈德倒不认为就他们两人能放倒所有的这些人。两人就在乱金矿周围先潜伏下来,有两天到了深夜时,仗着念想异能,陈德竟带着张之良到矿上去熟悉地形去了。 对于猎犬所在的地方,他们白天已经看好了,特意避开后,把矿上的房屋和道路的情形摸了个大概。 又等了几天,机会出现了。随着一支有七八辆车的车队来到矿上,装上矿石后,大部分守卫就随着车队一起返回千业镇。 这是这些大竺兵的惯例,每两个月里有一次,他们中留小部分在矿上看守矿工,其余人则回到千业镇休整、然后花天酒地,作为对他们苦守矿山两个月的奖赏,然后再随着运矿石的车队返回。 此时,所有矿工被赶到矿洞里,然后将矿洞口的大铁门关上,矿工们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比坐牢还惨。 监视着矿上情况的陈德和张之良,看到一大早矿上的大队人马离开了矿区,知道机会就在今天。 白天两人认真地合计了晚上的行动计划。 找了一个阴暗的地方,然后两人抓紧时间休息,直到外面夜色降临,两人才睁开双眼。 打坐调息,等到矿上的灯光基本熄灭之后,再过了约一个时辰,两人站起来,各自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行动。 因为前一段被追杀,两人对猎犬的特点比较上心。 知道矿上有猎犬,两人就注意了风向。 从下风的方向摸进矿区的建筑区。 两人悄悄地摸到矿洞附近,那里现在有三条猎犬蹲在铁门附近。 靠近大铁门的一间屋里,是五六个值守的大竺兵睡觉的地方。 因为从下风的方向向前走,两人一直行进到离猎犬很近的地方后,猎犬都没能发现有陌生人靠近它们。 进入射程范围后,陈德用念想异能确定了三条猎犬的位置。在他示意下,张之良停了下来。略为调息后,连珠三箭出手。正伸着舌头半趴在地上的三条猎犬几乎同时丧命。 解决了猎犬后,两人摸进了值守的大竺兵睡觉的屋子。 房门没有锁,轻轻推开门后,两人借着从门口透进来的月光看清了屋里所有人的位置。 然后就是张之良显身手的时候了,毫不手软的他眨眼间就结果了三人的性命。 另外三人,被屋里的动静惊醒,离张之良更近的两人,刚爬起来,就被张之良一刀砍翻一个,发出了两声惨叫。另一个,扑到放兵器的地方,手刚握到一只长枪,就被陈德一箭射穿喉咙,捂着脖子就倒在地上。 解决了守在铁门边的守卫后,两人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点了灯后,两人快速地在死去的大竺兵身上寻找钥匙,将所有大竺兵身上的东西掏出来,顺便将有用的东西收起,不一会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打开了非常沉重的大铁门后,两人一人守住门口,一人进入矿洞中。 张之良进入矿洞后,很快弄醒了在熟睡中的矿工,并示意他们不要弄出声响。 睡眼朦胧同时看上去有点疲惫的矿工们,看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来解救他们,特别惊讶。 激动过后,他们冷静了下来,本来一片嘈杂的矿洞中,重新变得安静。 张之良把出矿洞后的计划告知了矿工们,矿工们惊讶之后,大都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悄悄地出了矿洞。 等张之良从矿洞出来后,身后跟着的全是年轻和较强壮的矿工。有六人进入值守矿洞的卫兵的屋子,拿起了他们的兵器。其余人则打开了收藏工具的屋门,鱼贯而入,拿出趁手的可以用以攻击的器具,比如,铁锹、铁铲之类的。 陈德和张之良各自领了一队矿工,分别来到一间睡着大竺兵的房间前。在陈德和张之良的指挥下,每间房门前都先站好了两个粗壮的矿工,在陈德一声喊:“撞!”之后,四人发一声喊,一齐用力,几乎同时撞开了两间房的房门。 身后满怀仇恨的矿工们一拥而入,一阵乱刀、乱棍,以及铁锹、铁铲的乱锄、乱铲之下,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大竺兵就全部稀里糊涂地丧了命。 另一队矿工也在同一时间,将另一间屋里的三个黑龙帮帮众和大竺兵给结果了。 这样的攻击完全是一边倒的结果,杀了所有这些大竺兵和黑龙帮帮众后,矿工们只付出了几人受伤的代价。 为了泄愤,矿工们把矿上的几乎所有可以砸的东西都砸碎了。 先是有一个人点燃了一间房,马上就有人效仿,矿上的房子几乎全部被点着了。 整个乱金矿此时一片通明。 许多矿工纷纷来向陈德和张之良致谢,他们身边很快围起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这些矿工大多以前是在百弄山里讨生活的人,被大竺兵抓来做了矿工。许多人衷心地向陈德和张之良行礼表示感激之情。 他们自由之后的喜悦和发自内心的感激,使陈德和张之良感到内心十分的温暖,心灵也沉浸在一种喜悦、轻灵的状态中,好似自己的心神吃了补药般,得到了加强。 一个个子较高,看上去比较机灵的小伙子,走到陈德和张之良跟前,对他们说道:“感谢两位小侠解救了我们,我现在身上没有好东西送给你们,以表示感谢。不过,我收起了一样非常特别的灵异的东西,或许你们会有兴趣。” 听他这么说,陈德和张之良就来了兴趣。 原来,山都峻峰之所以重视这个乱金矿,就是看中了这里出产的稀奇古怪的矿石。 其实,凡俗人辨认不出而认为是稀奇古怪的矿石,其中好些就是修真界所说的灵材,可以用来炼器或布阵的好东西。 山都峻峰在乱金矿定了一个规矩,就是只要有矿工上交稀奇古怪的矿石,他就可以得到奖赏。 奖赏就是:他可以随送矿石的车队回家一趟,自然是在大竺兵的看押之下,和家人有一个短暂的团聚,并且可以带回去那点少得可怜的工钱,以及山都峻峰奖赏的几两银子。 然后,又会被押回乱金矿。 如果山都峻峰对矿石越是满意,那他奖赏矿工的银两就越多。 山都峻峰的这个规矩,还真是管用。矿工们都想着多挖到些稀奇古怪的矿石,基本上挖到了都立即上交,以换取回家看望亲人的机会。 山都峻峰从这乱金矿中,倒是收获了不少的灵材。 这个机灵的小伙子,对此留了一个心眼。他想,山都峻峰越是需要的东西,他就越不应该交给他。因此,对于他挖到的一块最为灵异的“矿石”,他就在矿洞里找个地方把它藏了起来。 陈德和张之良等了好了一会儿,才等到这个小伙子带着东西回来。 这小伙子回来时的行走方式,非常的特别。 他手里有一个包裹,他先把包裹用力往前一甩,然后好像那包裹就拉着他前行一样。 那小伙子也是刚获得自由,又是童心未泯,这一路走来,他都以这样的方式行走。惹得一路上的矿工都以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陈德和张之良见到这小伙子的行走方式,也感到非常的好奇,对他所说的灵异的“矿石”,两人充满了期待。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什么东西 这个高个子小伙子来到陈德和张之良面前后,把手中的包裹放开,这个包裹竟然悬浮在众人面前。周围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震惊。 然后,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高个小伙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 高个子小伙子打开包裹后,两手封在包裹上,好像怕什么东西从里面飞出。包裹里的杂物,“哗”的一声,几乎全掉在了地上。一个微微闪光的东西“腾”的一下,撞到了高个子小伙子的手里。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两个拳头大小的“矿石”。 这“矿石”竟然会自己悬浮在空中,如果高个子小伙子不用两手在上方盖住它,它似乎会自己浮空而去。 周围的人全都啧啧称奇。他们在这乱金矿上见过不少奇异的“矿石”,只是像眼前这块这般奇异的,倒是第一次。 在乱金矿的复杂纷繁的矿洞里出现过不少特别的“矿石”,比如:很轻却很坚韧的“矿物”、不大的黝黑的却无比沉重的“矿石”,矿工们都见过,但比起这一块,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高个子小伙子,是在一次让矿上几十个矿工丧命的地动山摇的地震后,在一个深入地底的矿道里发现的。 那天,他一个人到地底的矿道里,想搜寻地震后被埋的矿工。 发现在一个极深处的矿道里,矿道的下方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约有一尺来宽。他看见了这道裂缝后,本想转身就走。 他转身时,眼睛的余光看到矿道顶有闪着微光的东西,就回头,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发现了浮在矿道顶的这块“矿石”,它浮在一个矿道顶的凹坑处,四周均不与矿道接触。他当时就大喜,知道这恐怕是这乱金矿出现过的最奇异的“矿石”。 他小心翼翼地用衣服把它包起。先开始,他想把这“矿石”上缴,等快要出矿洞时,他觉得不能便宜了这些大竺人,对于他们想要的东西,不能完全遂了他们的心愿,应该把这最奇异的“矿石”藏起来。然后,他找了一个废弃的矿道,把这块矿石藏起来。 现在,有机会逃离这里,他就想把这块矿石送给陈德和张之良。 陈德见到这块矿石如此奇异,很是喜欢,他没有矫情,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体会了一会儿它的浮空之力,感到它的浮空之力不小,然后便把它塞到背后的背囊里。 塞进去之后,陈德竟然感到身体一轻,他心里更是欢喜。 矿工们发泄了一通后,又把矿上搜刮了一遍,许多人纷纷到陈德和张之良面前告别。 获得自由的他们,许多人此时是归心似箭。 待大多数矿工离开后,两人也离开了乱金矿。 看着矿工们感激的表情和离去时兴冲冲的背影,两人觉得这些天的潜伏和谋划完全是值得的。 陈德和张之良在乱金矿得到一块奇异的“矿石”,这件事,因为人多口杂,在后来终于传到了山都峻峰的耳中。 对灵才已非常熟稔的山都峻峰,听到后气得几乎要吐血。 他虽然并不知道这“矿石”是何种灵才,但是非常清楚这块奇异的“矿石”的价值。如果,他得到了这块奇异的“矿石”,他的家族马上就可以变成修真望族。 这也是后来,除了山都劲风外,一些玄元宗的人一知道陈德的消息,马上千方百计地要擒获他的原因。 这也正是所谓的福祸相依了。 看着火光冲天的矿场,陈德和张之良明白:附近的矿山上的大竺兵很快就会知道这里出事了,赶过来查看究竟的大竺兵很快就会到来。 有几个较年长的矿工在离开前,也提醒过他们:最好尽快离开此处! 陈德和张之良随着人流离开了乱金矿。 和那些矿工不一样的是,他们并没有往千业镇的方向走。而是往他们印象中的另一个矿山走去。 对于陈德而言,他有一个任务,就是他要为项正道士进行复仇。 那些黑龙帮的人,帮着大竺兵奴役、残杀大元人,陈德和张之良觉得他们就该多杀些黑龙帮的人。 到其他矿山附近像在乱金矿附近潜伏一样,可以找机会伏击黑龙帮帮众。 在崎岖的山道上行走,天上只有惨淡的月光,两人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有时会被岩石的棱角划破手脚,有时会不小心摔到坑里,身上不知不觉又多了一些伤痕。两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经历,这点伤痛一点没放在心上。 终于在天快亮时,他们走到一处山路越来越宽阔、平整的地方。陈德和张之良意识到:可能是走到了另一处矿山出山的路上,如果沿着这条路往下走,迟早会遇上大竺兵。 两人赶紧走到路边的一处树林里,找一处干爽的地方,他们已经很累了,稍微收拾了一下,两人倒头就睡。 快到中午时,一阵马蹄声将陈德和张之良惊醒。 透过树木间隙两人看到几个骑马的大竺校官领着一队士兵行走在路上。两人心里不禁一阵庆幸。 等这队士兵走过去之后,陈德和张之良就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在大路上的感觉,比在黑夜里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的感觉好太多了。两人的行进速度快了许多。 凭着他们远超常人的听力和目力,两人常常在听到有人的声音时,马上就找地方躲藏起来。如果是大元人,他们就出来继续赶路。如果路过的大竺兵人多势众,他们就让大竺兵过去。如果路过的大竺兵势单力薄,比如只有三两人或只是四五人,两人就毫不犹豫地进行伏击。 一路走来,两人进行了几次伏击。箭毙、砍杀了一些大竺兵,其中还杀了两个黑龙帮的人。 经历了好几次战斗后,两人都各自受了些伤,行进速度减缓了。 这天,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座大矿山前。 在一处山麓上,两人看着远处人声鼎沸的矿山,山坡上和山脚下有不少的建筑,许多大竺兵手持刀枪,在监视着一队队正在劳作的矿工。 一筐筐、一车车的矿石被从矿洞中运出来。 看这情景,陈德和张之良明白:想取得像在乱金矿那里的战果,对于这样规模的矿山,那是不可能的了。 这座铁矿山是百弄山里最大的矿山之一,原本是属于千业镇上的大家族李家的。 这座铁矿是李家的重要财源之一,当初山都峻峰派兵强行接收这座矿山时,李家的人是万般的不愿意,尽量的进行阻挠。后来,被大竺兵杀了李家的几个人之后,李家只好乖乖地将这个矿交出来。 陈德和张之良在矿上最重要的建筑上,现在还能看到李家的族徽。 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到这里,就这么放弃掉头而去,两人觉得不值。 就商量着,用别的办法来惩治大元人的敌人。 吸取前几天伏击的经验,两人先是花时间将铁矿上的人进出的必经之路探查了一番。 选了几个非常适宜埋伏的地方。并不急于进行伏击,陈德和张之良先花了一段时间熟悉周围环境。因为前一段被追杀的经历,让陈德和张之良深深地明白,了解地形的重要。 与此同时,他们也时刻关注矿上的人进出的规律。 这来源于他们前段时间的打猎经验,只有熟悉猎物的习性、行动规律,才可以用尽可能短的时间和尽量省力的方式猎杀猎物。 这段时间的磨砺,使得两人越来越像成熟老练的猎手了。 终于,在一天的辰时,经过多天的养精蓄锐和观察,陈德和张之良出手了。 在一处较狭窄的山路上,张之良埋伏于路边,陈德埋伏于高处,对一行只有五人的骑马的小队进行了伏击。 陈德的第一个连珠三箭之下,领头者和一个黑龙帮帮众就被射伤,第二个连珠三箭之下,两个大竺兵一死一伤。以猛虎下山之势扑出的张之良,在几个回合的拼杀之下,结果了领头者和黑龙帮帮众。另一个受伤的士兵,被陈德射杀。 这次伏击的战果,让两人比较满意。结果了一个黑龙帮的人,四个大竺兵,另外,除了一匹受惊跑掉的马之外,他们又再次得到了四匹马。 对于玩性仍很大的两人来说,有了马可以多了许多乐趣,同时可以扩大他们的活动区域,又节省了体力。 这回,两人学乖了。特地找到一处有很多林间空地的地方,把暂时不使唤的马拴好,不能让马轻易地跑了。 而且,他们的食量很大,万一被大竺人追得太紧,没有机会获得食物时,这些马,可以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有救命之效。 李家铁矿上的黑龙帮帮众和大竺兵的霉运开始了。 只要进出的队伍人数在二十人以下,就有可能被伏击。 好多次,被伏击的队伍看清了,原来只有两个半大的少年攻击他们,他们都嘲笑两个少年在送死。 可是,战斗在他们的惊恐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出现后就结束了。 如果,他们不逃,结局大多是成了喂山中野兽的尸体。转身逃跑的大竺人,还有逃得性命的机会。而黑龙帮帮众转身逃,陈德和张之良却毫不犹豫地紧紧追杀。 随着伏击次数的增多,铁矿上,开始有恐慌情绪蔓延。尤其是黑龙帮的人,他们明白自己是被重点招呼的对象。 刚开始,矿上的首领并不把两人放在眼里。 听着逃回的士兵的禀报,在矿上过了好长时间安逸日子的铁矿首领,认为这些逃得性命的士兵胆小,禀告不实:两个少年,能翻多大风浪?多半是你们这些人胆小怯战,被人袭击了竟弄不清敌人是谁。 这位首领,有几回,在心里鄙视逃回的士兵:如果是在战场上,按军纪,老子就把你们砍了!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敌人的计谋 这位首领是山都峻峰手下的一位校官,在战场上受了伤,一只手废了,不再适合行军作战。通过亲友活动,在山都峻峰手下谋了这个职位,名叫暮石澜。 他掌管的这座矿山,虽然在深山里,一来李家经营多年,二来手下人手众多,作为首领,这暮石澜在这里过得倒是挺滋润。 这不,他原本腹肌分明的腹部,现在已经是浑圆的,略微有些凸起。长时间的舒服日子,使暮石澜已经失去了以往对敌情的敏感。 接连损失了几个小队后,他仍然没放在心上。 到后来,一些士兵都不愿意执行小队任务,宁可受到杖刑也不愿领取小队任务。 而且,那些黑龙帮的人,更是找各种借口推脱跟随大竺人的小分队任务。 毕竟,不是统领作战的人马,军纪上要松一些,不能用战场抗命便杀头的军规。 暮石澜也就从善如流,派出的小分队人数最少也有四十人。相当于将外派执行各种事务的人手增加了一倍。 增加人数后,基本上不被那两人袭击了。 但是,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虽然暮石澜的矿上人手众多,但是架不住由军队统管而役使当地人开矿的矿山上,各种事情实在是多。外派人手增加一倍后,暮石澜很快就觉得人手不够用了。 暮石澜觉得不能硬撑,就将这种情形禀告了山都峻峰。 本来他是不想向上禀告的。因为,他觉得,就只是因为两个少年的袭扰,便要向上司求助,是会被嘲笑和斥责的。 不过,暮石澜禀告这件事后,山都峻峰并没有斥责他。 反而是说他禀告及时。这让暮石澜有些惊讶。 原来,山都峻峰接到禀告后,才知道:那两个兔崽子原来是跑到了更深的山里,让他派出的在两人常出没的地域,进行搜寻的手下徒劳无功。 根据暮石澜禀告的情况,山都峻峰拟了一计,让暮石澜依计而行。 陈德两人,发现最近进出李家铁矿的队伍人数最少也有四十人。显然,不是伏击的机会。 因为对方人多之后,配备的弓箭手和盾牌兵也多了。他们出手后,对方的反击对他们的威胁就增大许多。 多天以后,这一天,天气不错,晴朗、阳光温暖。 两人终于发现山路上有一队大竺人人数只有十几个。这一天负责观望的张之良发现后,告诉了陈德。两人马上赶往预定的伏击地点。 待大竺人进入伏击范围后,陈德像以往一样,连珠三箭射向敌人。 出乎意料的是,只有一箭射伤了一人,另外两人却躲过了箭矢。 这同以往大不相同。两人心里咯噔的一下。 陈德继续将箭向大竺人倾泻。 但是,这一队大竺兵的武艺明显较高,以往几乎箭无虚发的情景没有出现。 远没有达到两人想要的伏击效果。 陈德感到事情有点不妙。张之良也看出来了,他没有像以往一样,弦响之后不久,就杀出来。 两人正迟疑着,该继续进攻?还是撤退? 在两人迟疑的时候,大竺人已经冲向陈德。距离陈德只有十几丈。 张之良不再迟疑,持刀杀出。 大竺兵似乎早有准备,立即分出三人向张之良包抄而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竺兵,陈德咬牙更快地射出几箭。 射伤了两三人。然后转身就跑。 此时,离他最近的大竺兵只有五六丈远。 陈德所处的位置较高,他一转身就往山上跑。 已经快要被围住的张之良听到陈德往山上跑时,发出的喊声,他大吼一声,狠狠一刀劈向最近的大竺兵,逼退对方后,他一转身,也往山上跑。 两人没有跑多久,就听到身后的呼喝声比原来多了许多。 原来,在他们埋伏处的前后方向又各自来了几十人的小队。如果不是两人见势不妙,跑得及时,恐怕就会被随后赶来的两队大竺兵给包围了。 两队大竺兵都带来了追踪的猎犬,让猎犬嗅了两人在埋伏处的气味后,他们就跟在猎犬后紧追两人。 陈德和张之良两人在埋伏前,就已经对撤退的路线进行过选择。因此,两人转身逃跑之后,没有多久,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跑到了同一路线上。 追在身后的大竺人,见到两人跑到一起,也是心里一喜。 因为这样,这两个少年,就全逃不出他们的追杀了。如果他们分开,倒是有可能逃掉一个。 陈德和张之良翻过山脊之后,就往山下冲。他们身形灵活,比身后的大竺兵体型要小,山石林木的阻碍小许多,往山下冲之后,和大竺人之间的距离就拉开了。 这次来围剿他们的大竺兵中,明显多派了弓箭手。 这些弓箭手纷纷在高处站定,张弓搭箭就向下面的背影放箭。 可是他们都刚爬上山,站定之后,都是气喘吁吁的,箭射出之后都没有平时的准头。咻咻之声不绝,可是都射不中。 跑在前面的大竺兵听到身后的箭啸声,都不敢往下快冲了,生怕被自己人射中。这一下,和两人的距离反而更远了。 带队的校官一看,立即叫弓箭手停止射箭,自己带头跟在猎犬之后往下冲。 跑了一阵之后,陈德和张之良已经对眼前的环境完全陌生。两人按着他们的经验,见到哪里树木茂盛、哪里草木繁盛就往哪里钻。 可是,两人使出了浑身解数,也不知跑了多久,始终不能摆脱身后的追兵。 只要两人稍稍停留,就能听到身后追兵的动静。这一阵逃命,两人身上又像以往一样增添了许多伤口。 一直逃到晚上,夜幕降临,陈德和张之良认为可以趁着夜色逃脱了。 跑了大半夜后,疲惫不堪的两人逃到一处背风干爽处,狼吞虎咽地吃了些烤肉后,他们倒头就睡。 可是,两人没有睡多久,朦胧中,就听到不远处的嘈杂声。 两人都心道:不好,都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围剿他们的大竺兵,人多也有人多的坏处:人越多,行进中弄出的声响就越大,反而惊醒了他们的目标。 睡眼惺忪的两人只好不辨方向地继续逃命。 一直逃到天亮,实在走不动了,两人停下休息后,不多久,他们就又听到他们走过的方向上,传来呼喝声和一百多人行进时发出的声音,那是紧追在他们身后的追兵来了。 两人只好强提精神继续奔跑。 他们跑跑停停,过了正午后,两人仍然没有摆脱追兵。 看来,这次大竺兵是铁了心非要追上他们不可。 陈德知道要摆脱追兵,一定要射杀猎犬。 曾经跑到一处有利于掉头射杀猎犬的地形时,他回头想射杀猎犬。可是,只射伤了其中一头猎犬,大竺兵的弓箭手向他射来的箭就象雨点一般,让他连探头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大竺兵的配合默契了许多,弓箭手压制的同时,其他的军士继续向陈德快速杀近。陈德无奈,只好继续和张之良埋头狂奔。 因为逃命的两人见到哪里林木茂密便往那里逃,无形中,他们的方向就逐渐地朝向更深的山里。 渐渐越过了猎人们在百弄山里打猎的最深处,周围的林木越来越茂密、高大,森林越发显得苍茫和原始。行进越来越困难。 又逃了一天多。两人身上的食物基本消耗殆尽。 为了让追兵有所顾忌,陈德经常在追兵靠近射程时回身射杀猎犬和大竺兵。 猎犬倒是射杀了一头,可是还有三头。 大竺兵对猎犬的防护比较在意,陈德没有更好的机会。 射杀、射伤的大竺兵倒是有二十几个。因此,当陈德和张之良在较高的地势时,陈德一回头,追兵们都小心了许多。 不过,多次箭射追兵之后,陈德箭囊里的箭矢就射光了。 陈德和张之良在逃命时,曾经趟过几条小溪,虽然猎犬暂时失去了两人的气息,但是小溪不够宽,也不深。过了岸之后,在上下游一番嗅探,几条猎犬很快就又能在对岸重新追踪他们。 不眠不休的逃命,让两人身体和精神都疲惫不堪。为了活命的希望,让他们每当追兵靠近时,都咬牙迫使自己动起来。 迷迷糊糊的两人,已经不知道自己逃了多长时间了。 突然间,听到附近有河水奔腾的声音,两人精神一振,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他们已经跑不起来了。 越靠近河边,声音越大,两人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在河边长大的,水性都好。河越宽、水越急,他们逃脱的机会就越大。 身后追兵的声音,也越来越靠近他们了。 看着眼前宽阔的河面和湍急的河水,两人没有犹豫,不管离河面的三四丈的高度,从岩石上向河里奋力一跃。 “扑通”两声,两人先后落水,在水下被冷水一激,他们头脑清醒了许多,浮起来后就奋力向对岸游去。 不一会的功夫,湍急的水流就将他们向下游推送了好远。 陈德和张之良只游离岸边几丈远,大竺兵就追到了河边。 好在河水已将他们向下游推送得更远。要不然,他们现在就是岸上几十个弓箭手很好的移动靶子了。 带队的校官一到岸边,心里叫苦:糟糕啊! 因为,他自己的水性不好,手下百多号人的水性不一,有的甚至不会水。如果下河追击,经过湍急的河水推送后,整个队伍在靠岸时肯定散得不成样子,恐怕都收不拢。 而且,猎犬也肯定不能继续追踪对方。 下水追击显然不智。 可是,山都峻峰已经下了死命令,回去后,至少是狠狠的一顿军棍,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的了。 他不再迟疑,下令道:“向下游追,弓箭手放箭!” 手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尤其是弓箭手,一边向下游跑,一边往水里的两人射箭。 一时间,几十支箭便向陈德和张之良呼啸而去。 越往下游跑,弓箭手便越能拉近和水中目标的距离。 正文 第三十章 大病 两人正奋力地往前游,突然间,身周落下如雨点般的箭。陈德觉得右肩一疼,心道:不好,中箭了。 他没忘了向张之良喊一声:“潜下去!” 然后,陈德猛吸口气,使劲下潜。 感到背后有股拉力,原来是那件宝贝。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头朝斜下方猛潜下。突然,他感到背后又是一疼,又是一支箭射中他。 往前潜游了一段时间后,头顶偶尔会有箭矢带着气泡划过。 一咬牙,陈德先把右肩的箭拔下,带出了一块肉,很疼,大量的血奔涌而出。 因为经常打猎、练武加上打坐的缘故,陈德比普通人能闭气更长的时间。 他挣扎着,用左手和牙齿将右肩受伤处捆扎起来,暂时能起到减少失血的作用。憋不住之后,他才很快地往上浮。 虽然水流湍急,岸上的人还是看到了水里冒出的血迹。大竺兵士气大振,所有的弓箭手张弓搭箭紧盯着河面。 当水中的人冒头时,已在下游较远的地方。 这大大出乎弓箭手们的预计。因为他们下意识地以普通少年的憋气时间,来判断对方可能的出水的位置。 当他们调整瞄准位置时,先后冒头的两人又已经潜入水里。箭仍然如雨点般落在两人冒头位置的周围。 再次潜入水里后,陈德咬牙将背上的箭拔出。好在背上的箭射入不深,伤口很浅。 当陈德再次浮头换气时,他的位置离刚入水时的位置已经很远。因为湍急的水流推得他快速地冲向下游。 崎岖的岸边,阻碍了追兵往下游移动的速度。看到目标再次露头后,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支箭射过来。 逃命的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下一次浮头的时候,已经没有箭能射到他们身边。 水性很好的两人,轻松地浮在水面上任急流带着他们飘向下游。 陈德因为右肩和背上有伤,花了比平时多几倍的时间,才游到对岸。 因为知道追兵没有下河追杀他们,上岸后,疲惫不堪的陈德勉强在一处宽大的岩石缝里藏好后竟沉沉地熟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因为一翻身,触动了伤口,陈德从熟睡中疼醒了。 因为这段时间经常受伤,金创药几乎是陈德和张之良的第二条命,他们两人都在贴身处藏有金创药。 陈德很费劲地取出金创药,仔细地给自己上好了药,这才完全地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陈德听到有人在叫:“阿德!”、“阿德!”。 原来,张之良比他醒得早,正在找他。陈德便大声应道:“我在这!”,“我在这!” 浑身疼的陈德出了藏身的石缝后,看见张之良以一种很怪异的姿势向他走来。陈德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张之良也“呵”、“呵”、“呵”笑着,怪模怪样地向他奔来。原来,他左边屁股上中了一箭,他给自己上药包扎后,走起路来就特别扭。 劫后余生的两人终于抱在一起后,张之良一下没站稳,两人便一同倒在地上。 张之良“呀”的一声痛呼后,从地上弹了起来,原来他是屁股先着地。又惹得陈德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笑成一团。 在河边,显然因为“轰隆”的水声,不适合修炼。而且,万一山都峻峰派些水性好的军士渡河继续对付他们,那么,留在河边显然就不好了。 以他们的能力,在河里抓几条鱼轻而易举。还好,身上火折子仍在。迫不及待地将鱼烤好后,两人终于能饱餐一顿。然后就马上离开河边。 他们发现越往前走,似乎空气更清新和令人舒爽,附近的草木、树木繁茂、郁郁葱葱。 他们不由得一直往前走,直到带伤的身体有了疲累的感觉后,才停了下来。而且,他们发现耳边的野兽的嚎叫声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声。 他们警觉起来,寻找到一处位于山岩上的凹入的地方,需要在岩石上爬上四五丈高后,才能进入。 里面有七八丈方圆,呆在里面可以不被雨淋到。 两人艰难地爬上去之后,已是黄昏时刻。 两人虽然腹中饥饿,但是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使他们在进入此处后,在完全放松的同时,很快地又前后昏睡过去。 陈德醒来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感到很头晕,全身发烫,非常难受。 他叫了一声:“阿良”,张之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半眯着眼看着他。 陈德问道:“你感觉怎样?” 张之良咳了一声,然后答道:“我全身热得厉害。” “我也一样。”陈德回答。 这也难怪,连续多天来,他们为了摆脱追杀不停地奔跑,而且在持续的死亡威胁下,精神上承受了巨大的重压。 身体上,不但疲惫而且遍体鳞伤。 逃命中,被树枝、岩石及各种植物的刺,弄出的割伤、刺伤、划伤、碰伤,不计其数。 最严重的是身上的箭伤,而且被箭射伤后,渡河时,又在冰冷的河水里泡了好久。 因此,两人的身体就被外邪入侵,得了严重的热症。 他们虽然经常修炼打坐,身体远强于常人,尤其是陈德,已经打通了四条经脉。但是,他这样的刚摸着门槛的修真者,身体离百病不侵还远得很。 陈德全身乏力,头昏脑胀地,时睡时醒地在岩石上躺了几天。 好在身体的底子不错,在年轻人的旺盛生命力和金创药的作用下,身上的各种外伤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只有箭伤的伤口未完全愈合。 随着热症的症状在慢慢好转,身体感觉就越来越轻松。 待身体可以自如活动后,陈德马上小心翼翼地爬下岩石,到树林里寻找食物。 陈德的身体比张之良好,张之良仍浑身无力地躺着,身体仍然发热,热症仍在。 如果没有食物,他们不病死也会饿死。 陈德现在只有弓,没有箭。而且,渡河时,弓弦泡水,弦松了,需要将弓弦重调后,才能使用。 陈德只有寻找些野生的果子,当做食物。 而他现在所在的树林,各种野果比以前他们到过的所有树林的果子都多,而且个头也更大。 正好,大病之后,不宜荤腥,多吃些清淡的水果,病反而好得快些。 大病一场后,两人身形更瘦了。 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一点赘肉,肌肉轮廓分明,都像小大人一般。 每天,陈德出去寻找食物回来后,都会把一半果子递给张之良。 张之良的热症慢慢好了,显然他的身体比陈德差许多,病好了,但是仍然虚弱。 他刚病好的那几天,不宜出去,除了睡觉,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就整天呆在此石凹处打坐冥想。 过了一段时间后,当陈德从外面回来时,总觉得气氛凝重,他心里略略有些不舒服。 渐渐地他和张之良之间,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好多天了。 因为,张之良显得心事重重,不爱说话,常常让陈德觉得和他说啥都乏味。 因此,他们两人之间开始有一种怪异的沉默。 陈德仍是少年心性,他不知张之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而他自己也没把这看得多重,就觉得过了一阵子后,好友自然会恢复如初,他们之间自然就会有说有笑。 张之良的确是有心事。 因为他一直都没能产生气感,打坐冥想使他的身体好于常人,但是,和陈德比起来,差距越来越大。 尤其是在陈德打通了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后,张之良的感觉更明显了。 为了尽快恢复,即使身体虚弱,他们却是经常在石凹处活动锻炼。 陈德刚打通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时,因为腿部和腰部力量明显增强,他不能适应力量的变化,在和张之良对练刀术时,常莫名地失去平衡而败于张之良。 被张之良嘲笑一番。 几天后,陈德适应了力量变化并能掌控它时,面对张之良时,因为力量、敏捷度提高,轻而易举就能赢张之良。 张之良好奇之下,询问了原因。知道了陈德的进步是因为又多打通了两条经脉时,张之良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年纪虽小,但是张之良对于仙凡之隔仍是明了的。 对于儿时一起长大的伙伴,即将成为可以飞天遁地的寿命悠长的修仙者,他感到心里高兴而且很羡慕。 而自己这段时间不论如何努力,就是没有气感,始终不能踏入修真之门。他很苦恼。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他知道,如果他不能修真,他将失去和陈德成为朋友的基础。 因为仙凡之隔,天差地别! 身份和能力的巨大差别将使得他们两人,从此将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人之间,将再难有交集,就不再具备成为朋友的条件。 比如,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和街头邋里邋遢的小乞丐之间,基本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对于即将淡去的友谊,张之良心里难舍,因此,他渐渐变得愈发沉默。 对于好友的这番内心变化,陈德毫无所知。 他曾试图开导张之良,但是,他的话触及不到张之良内心真正的心思,张之良仍然是沉默寡言。试了几次之后,仍然无效,陈德只好作罢。 到了夜晚,两人往往是各自打坐,气氛安静而凝重。 两人找到的这处临时居所,相当特别,离地几丈,可以避开许多蛇虫和野兽的袭扰,相对安全。 里面相当宽敞,不深,不似山洞。从外面看,形状像天上的残月。陈德突来灵感,就给这处地方起了个名字叫天勾。 陈德无意中起的这个名字,为他们很久以后避过一次劫难起了关键作用。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一生之友 天勾的附近,寻找食物容易。 首先,各种野果很多。其次,林子里兽类很多。他们不但在白天能看到各种野兽出没,在晚上也有许多野兽出来觅食、捕猎。 两个少年迎来了近来较为安宁的日子。 经历了丧亲之痛、手刃敌人的畅快、解救同胞的成就感、持续被追杀的精神压力、成功逃脱的喜悦、大病一场的痛苦等经历,张之良近*历的磨砺远远多过他以前十几年的总和,故而经历的精神上的洗礼和锤炼也远超他以前十几年的总和。 无形中,张之良在精神和意志力上已远超从前,达到了更高层次。 天勾附近比他们以前到过的任何地方都适合修炼。陈德感觉在这里,入定很容易,气的运行更顺畅。 当陈德在天勾外寻找食物时,张之良一个人在天勾里,好多次在打坐时,进入了无悲无喜的空灵状态。 希望变强、希望和好友能共进退的愿望,让张之良一直以来都很努力地修炼。 近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在空灵状态下,隐隐约约会在身体里产生某种变化。他一直在期待着。 这一天,身体已渐渐恢复的张之良在吃了陈德采来的果子后,感激地看了一眼正在摸索着调整弓弦的好友。然后,他又静静地进入修炼状态。 不久,入夜后,传来阵阵的风摇动树叶的哗哗声,间杂着野兽的嚎叫声。 再次进入了空灵状态的张之良,蓦地感到丹田处产生了一丝暖流。 心里一喜,人便跌出了空灵状态。平静了心情后,他再次入定,不久他再次感觉到丹田的一丝暖流。 第二天,张之良摇醒了熟睡中的陈德,兴奋地说道:“阿德,我有气感了!” “哎呀,太好了!恭喜你!”听到这个好消息,陈德很高兴。 “为了庆祝,我们今天要开开荤!”他抓过旁边的弓,挥了挥。 张之良经过多次生死磨砺后,大难不死,终于拥有了修炼的能力,也是上天对他的赏赐,正应了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对他们而言,在今后的道路上有可以相互信任和依靠的伙伴,非常的重要。 尤其在他们都不了解的修真世界,两人都将是对方的一生之友。 有了气感后,张之良心里的阴霾烟消云散,以往的开朗乐观又回来了。 心情大好的陈德,在树林里打猎的运气也不错。他遇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动物。在许多动物身上,他感到了威胁。谨慎起见,他选择了一只食草动物。 因为,只有自制的木箭,没有金属箭头,杀伤力不足,射了十几箭,才将那只不知名的正在吃草的野兽射倒。 很久没有荤腥的两人,终于可以美餐一顿了。 肉入口中后,陈德感觉到了与他曾在王若雪家吃过的美味一样的感受,身体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两人吃了一段时间的野果,嘴里早就清淡得不行。这一下,便胃口大开,饱餐了一顿。 这也是张之良的运气,刚有了气感就吃到了对身体极有益的食物。他晚上打坐时,丹田里的气感更强了。偶尔,会察觉一丝丝微弱的暖流从丹田周围的血脉中汇入丹田。 陈德在修炼中,也感到丝丝的暖流从经脉外汇入经脉或丹田中。这让他大喜,这意味着他的先天之气更多更强了。 难道是今天食物的关系?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后,他决定今后要猎杀更强壮的猎物。 没有了利箭,陈德只好凭记忆中和杨晋勇打猎时,杨晋勇用过的打猎陷阱和下套的方法,用来捕猎。 好在现在,张之良已经可以和他一起出去打猎了。 因为两人的食量太大,猎到一只体型小的动物根本不够两人填肚子的。 他们想到一个办法。挖一个陷阱,下置削尖的木桩,然后将猎到的小动物置于伪装过的陷阱之上,作为诱饵。体重大的掠食野兽嗅着血腥味而来,扑到诱饵身上时,就会落入陷阱中,被尖木桩杀伤。 要想捕到大型野兽,那么要挖的陷阱要够深、够大才行。 首先,要找到一处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并且适合挖陷阱之处。比如,一个地方野兽经常出没,但是地面却又挖不动,要布置陷阱,自然免谈。 两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很像是大型猎食动物会路过的地方,并且土质较松软。两人便开工了。 一动手,他们就发现了新问题:没有工具。 两人只有*和匕首,没有锄头、铁锹、铁铲等工具。 无奈,两人只好用*和匕首一点一点地挖坑。 而且,两人现在身体仍虚弱。挖陷阱的速度很慢。好在有两人,一人累了,歇会,另一人继续。从早上开挖一直到夜色降临,才将用作陷阱的坑勉强挖好。 然后,要将挖出来的泥土搬到附近的低洼处。 到了夜晚,森林里黑黢黢的,他们和夜行动物相比没有优势。两人只好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天勾。 接下来的一天,两人醒来后,先设法猎杀了一只松鼠。这松鼠比他们以前猎杀过的都大,而且更灵活,他俩费了好大的劲才捕杀到。 陈德射了有约莫二十箭,才射中它,这让两人非常诧异。 这是他们以前打猎时,从未有过的事。陈德的箭术早就达到箭无虚发的层次了。 中箭掉下树之后,这松鼠又逃窜了好长距离。让身体仍虚弱的张之良在树林里追了好长时间。 让他们两人感叹了一番,这天勾周围的野兽好像厉害多了。 将陷阱布置好,把作为诱饵的松鼠放在遮盖陷阱的枯草上。 鉴于猎杀松鼠的经历,两人不敢离开陷阱太远,因害怕上当的猎物落入陷阱后,仍有逃出来的能力。 毕竟,这里的兽类同他们以往认识的不同。担心辛苦挖好的陷阱不起作用,到头还赔进去一只松鼠,两人便躲在离陷阱约五六丈远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猎人们布置好陷阱后,是不会等在陷阱边上的。只需隔段时间过来查看是否有野兽落入陷阱即可。 两人躲在陷阱边,有点傻傻的。张之良问了陈德两回:这么做,是不是浪费时间?陈德便说:我看是要的,你看那只松鼠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起风了。这让两人稍微高兴了一点。为了让血腥味更浓,张之良特意在松鼠身上多割了几刀。有风便会让血腥味传得更远更广。 约半个时辰后,苦等的两人终于听到了猛兽靠近的动静。从树林深处,下风的方向,有大型野兽行进的声响,而且越来越近。 它的路线要经过两人附近。张之良扯了扯陈德,两人悄悄地换了个地方。 两人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像熊的动物。 因为它的毛发很长,被山风一吹,一些毛发竟会遮住它的眼睛,它的前肢较长,因此行走时头颅是高昂着的,这和他们以前见过的熊完全不同。张之良惊叹了一声,小声道:“好大一只长毛熊!” 长毛熊看见了在枯草上的松鼠,它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视线里没有看到有威胁存在,也没有嗅到其他猛兽的气息,对地上的松鼠尸体孤零零地出现所产生的疑惑,被对食物的.轻易地打消了。 长毛熊迈动四肢向松鼠靠近,当它的前爪快要落到松鼠尸体边时,它听到了枯枝断裂的声音,没等它明白过来,后肢和臀部传来了剧痛。 守候多时的两人兴奋地往陷阱处冲,一人握刀,一人持弓。长毛熊的惨嚎和怒吼从下面传来。 长毛熊从上面掉落时,它庞大的身躯将遮盖陷阱顶部的枯枝压断一大片,压出一个大洞。 陷阱有一人多高。长毛熊体重巨大,加上它落下的冲势,使陷阱底部尖利的木桩刺穿了它的兽皮,扎进它的身体里。 它大怒,双掌一扫,将剩下的木桩全部扫断。 后肢受伤,使它不能如往常跃起。 陷阱四壁,松软的土层对它而言,没有一点难度,前爪在土里上下一插,就轻易地插入,然后轻易地就沿着陷阱壁往上爬。 陈德和张之良冲到陷阱边时,长毛熊只差一尺就可爬出来。 两人见此情景,大吃一惊。 张之良的刀就往它头上砍去,长毛熊竟不躲闪。 一刀下去,张之良感到刀像是砍进很硬的木头里,砍不进去。原来长毛熊的皮很厚、很坚韧,这一刀没能砍穿它的头皮。 陈德眼尖,见状知道这长毛熊皮糙肉厚,以他现在手里的木箭,射在它身上也就是给它挠痒痒,就调转目标将箭射向它的眼睛。 长毛熊见箭射来,先是举起右掌挡住,箭也射不穿它的兽皮。陈德见状,一箭又射向它的左眼。长毛熊本能地举起左掌挡着。这下,失去双掌的支撑,长毛熊又摔到坑底。 因它的体重,又摔这一下,它旧创上的木桩插入更深了,远超过两人的攻击对它造成的伤害。 长毛熊惨嚎着,团身,用嘴和前爪将木桩咬出来、抠出来。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暗道:糟糕,这长毛熊都受伤了仍然不好对付。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野人 陈德指挥道:“专砍它的眼睛。” 坑底的长毛熊低吼一声,又往上爬。 陈德转到了它的背后。 待到长毛熊爬到可以用刀攻击的位置时,张之良的刀便向它的眼睛或砍或削。 长毛熊学乖了,一只爪子始终牢牢地插在泥土里。只用一只熊掌应付攻来的刀。 即便如此,张之良一点也不能逼退长毛熊。间或,它换一只手后,还能往上一步。 长毛熊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一步步地爬出这该死的陷阱。 可是,它忘了绕到它背后的陈德。 几箭射出,没有用! 没有一支能插进长毛熊的身体,对它造成伤害,因为全被长毛熊厚而坚韧的熊皮挡住了。 终于,逮住个机会,陈德一箭射进它屁股上的旧伤里。 箭没入几寸,对长毛熊造成了伤害。长毛熊一疼,身体一僵。 陈德的第二箭,又射进了此处。这次的力道更大,木箭没入更深。 正面的张之良又在那里一刀接着一刀地,朝着它的眼睛攻击。长毛熊终于抵挡不住,又摔到坑底。 浑身浴血的长毛熊,它的凶性完全激发了出来。 它一次次地往上冲,又被两个少年一次次地逼回坑底。 上面的人都是汗如雨下,气喘吁吁,但是死也不退一步。 最凶险的一次,长毛熊突然爆发,先是受伤的后腿不计后果地蹬在壁上,探出了半个身子,一掌将张之良打翻。 正要完全地爬出陷阱。被背后的陈德,弃弓换刀,狠狠一刀劈在它后腿的旧伤上,使伤口扩大很多。又狠狠地用刀往伤口深处插,使长毛熊失去了后腿的支撑。 加上爬起来的张之良继续攻击它的头部要害。长毛熊终于又滑回坑底。 因为长毛熊皮糙肉厚,两人的攻击完全伤不到长毛熊的要害。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长毛熊伤口中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陷阱底部的地面被熊血浸染成了红色的泥浆,长毛熊因此越来越虚弱。 终于,长毛熊即使不屈也没有了力气往上攀爬。它卧在坑底,用仇恨的目光怒视着陷阱边上的两个人类。 担心其他猛兽循着血腥味来到这里,陈德和张之良清楚,他们必须尽快解决长毛熊,带着战利品离开。 否则,随便一只猛兽过来,他们已无力应对,辛苦半天后,他们的猎物会被猛兽抢走。到时,真的会白辛苦一场。 两人商量后,只好兵行险招。 略微调息一会儿后,张之良双手握刀站了起来。 他双手举刀,散发出凌厉的气势,向上一跃,然后径直扑向坑底。 他带着压顶之势扑向长毛熊,跃在空中,蓄势已足的张之良双手握刀,以力劈山岳的气势劈向长毛熊的头颅。 因失血过多已有晕眩感的长毛熊本能地想用熊掌打偏*。 即便是有伤,长毛熊也可轻易地打偏它,之前同张之良多次交锋中,它总是能轻易地做到。但是,严重的失血,已使它大大地虚弱,动作变得迟缓,没能打偏*。 张之良势不可挡的一刀狠狠地劈在长毛熊的头上。 巨大的冲力,加上张之良全身的力气和重量,终于使*第一次砍穿熊皮、穿透薄薄的头部肌肉,砍进了长毛熊的头骨中。 但是,刀被卡在头骨中,没能砍穿,没有成为毙命一击。 不过,巨大的冲击力,使长毛熊昏了过去,失去知觉。 巨大的反震,使张之良双臂一麻,自然地松开握刀的双手。 张之良见状,飞快地拔出匕首,从长毛熊铜铃般的眼睛刺了进去,两边眼睛各刺一刀。匕首全没入,只有手柄露在外面。 自此,长毛熊才终于毙命。 另一边,上面的陈德麻利地砍了一颗小树,找到了足够的坚韧的藤条。这样的事,陈德早就驾轻就熟。 用藤条将长毛熊的四肢先牢牢地捆绑在一起。一人在上面拉,一人在下面推,终于将长毛熊弄到地面。 张之良上来后,两人将棍子穿过长毛熊捆绑在一起的四肢,一人一头,抬起长毛熊便快走。 趁着没有猛兽闻风而至,两人快速地离开陷阱处。 足有四五百斤重的长毛熊,抬起来走,挺沉的。 两人咬牙,尽管疲惫,仍然快速地往天勾走。 最后的障碍是,天勾离地有四五丈,几乎筋疲力尽的两人,在此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将长毛熊弄到天勾里。 为了犒劳自己,两人各自烤了一只肥大的熊掌。 烤肉之前,刀法较好的张之良仍是很费力地才将熊掌弄下来。因长毛熊的兽皮厚而坚韧,肌肉结实,故已经浑身疲惫的张之良切割时很是艰难。 烤好的熊掌真是鲜嫩美味。 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足够的调味品和香料。他们前段时间被追杀,逃命时又跳过河,身上可是一丁点的盐也没有了。 还好,学着猎人的样子,他们采到一些香料,比如孜然芹、薄荷之类的。 四五百斤重的长毛熊,足够两人吃一段时间。幸好,天气已经转凉,而且,这熊肉像灵息犬肉一样不容易坏。并且,对修炼的好处远高于灵息犬肉。 有一段时间不用为食物奔波后,两人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安心地打坐修炼、练习武艺。 因为力量大增,用来练武的树,被两人砍倒许多,使天勾周围的树少了不少。 砍倒下来的树,两人用来将天勾的缺口围起,成了一堵木墙,又做了一把木梯。 从此天勾不再漏风,而且上下方便。 吃厌了熊肉,两人就吃水果,调剂口味。 待熊肉吃完,借助熊肉对血气的助益和厚积薄发,张之良竟打通了两条经络。陈德也通了两条经脉,分别是手少阳三焦经和足少阴肾经。 天气渐渐转凉。 两人身上所有的衣物在逃命和打猎中,早就变成破衣烂衫。好在猎到长毛熊的好处不单单在于熊肉。 熊皮厚实坚韧、熊毛细长柔软,有很好的保暖效果。两人用熊皮做了两条裤子,一人一条。 一次打猎时,两人碰到两只为了一只母火狐而争斗的公火狐,相互撕咬得极其惨烈。两人稍费了些功夫,就猎杀了两只公火狐。 运气不错,因为,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猎到成年火狐。因为以成年火狐的机敏和速度,摆脱他们轻而易举。 柔软舒适的火狐皮,成了他俩身上的衣服。 这天,他们打猎后趁着天色未黑返回天勾。各自手里提着一只他们叫不出名字的小兽。听到远处有破空之声,这破空之声越来越大,似乎正朝他们而来。 没多久,在两人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两头尖的像小艇一样的器物,小艇的两旁伸出了两翼。 两人好奇地驻足观望。隐约听到小飞艇上有一个女孩子惊讶的声音:“摩勒叔,有两个野人。” 接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咦”的惊讶声传来,小飞艇就在距两人十来丈高处停了下来。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身上的熊皮裤和火狐衣,因为没有针线、两人的裁剪功夫又差,这两样东西也就是勉强遮体,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张之良近来刚有了修炼的资质,又顺利打通两条经脉,正是心情大好、信心十足的时候。听到这声音,就觉得很刺耳,心里不爽,便大声说道:“你才是野人呢!” 这时,小艇上探出个中年男人的脑袋,正是那摩勒叔。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说道:“两位小友勿怪,进入灵域地界,野兽凶猛许多,这样的地方是没有猎人能到达的。难怪小琪会这样称呼两位。” 说着,他便从艇上跃下,紧跟着有三道小身影跟着跃下。 这摩勒叔落地后,手一招,那小飞艇便缩小了飞入他手中。陈德和张之良两人的眼珠瞪得更大了,充满了惊奇。 两人看清了,另外的三条小身影是一个女孩和两个男孩。 一个个子稍高些的男孩,衣着讲究,脸上带着一丝傲气。另外两个小孩都穿着普通的布衣,衣着倒也整洁干净。女孩儿五官端正,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另一男孩长得较敦实,脸上带着一丝憨笑。 摩勒叔向两人介绍道:“这是察尔金公子。”他指了一下个子较高的男孩。 “这是小琪。”他指一下女孩。 “那是何霄龙。”他最后指一下另一个男孩。 “我叫陈德。” “我叫张之良。” 陈德和张之良两人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自报姓名。 看着明显高过自己身后三个小孩,大半个头的两人,摩勒叔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请问两位小友今年贵庚?” 陈德和张之良两人,俱都一怔:一见面,就问两个陌生人的年纪?什么意思? 陈德一想,这有什么所谓,就答道:“我俩大约十五岁。” 陈德和张之良两人自从被大竺兵围捕,伏击大竺兵,被追杀跳河逃脱,到最近在天勾附近安心修炼,大多时候都是在紧张、危机中度过的,到底在这山里过了多久,两人心里都没有一个准确时间。 在摩勒叔眼里,眼前的两个陌生少年和他身后的三个少年年纪相仿,但是这两人更高大结实,而且神情沉稳、坚毅,完全不似那三位一脸稚气的样子。 而且,他看出两人呼吸平缓,在修炼上已经入门,兴趣大增。 如果他知道两人的身体是艰苦锻炼出来的,性格中的坚毅是历经生死锤炼出来的,他会更加另眼相看。 摩勒叔很和悦地问两人:“我有个不情之请,两位小友可否考虑一下?”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要做散修吗 陈德和张之良两人,又都是一怔:刚见面,就向两个陌生少年提出邀请?这又是哪回事? 这次,是张之良先出声:“这位大叔,您有什么事?” 摩勒叔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乃天台宗的入凡巡使,姓摩勒,有为宗门寻找修真弟子的职责。我看两位已经初窥修真之道,有资格加入我宗。因此,请两位小友考虑加入我宗。” 陈德心中一动,问道:“加入天台宗对我们有何好处?” 摩勒叔正色道: “加入宗门,则成为宗门修士。否则,就是散修。宗门修士有更好的修练之地和更多的修真资源,比如,更多更好的功法、对修炼的指点和稳定的灵石供应。宗门修士在外行走和寻找机缘时,可以得到宗门的庇护,越强的宗门,提供的庇护越强。在这一点上,散修就像是没有爹娘照顾的孤儿。自然,修士在从宗门得到好处的同时,需要为宗门尽义务和受宗门约束。在这一点上,散修倒是无拘无束。” 陈德和张之良两人,在修炼时,都苦于无人指点,只能自己摸索,现在都有许多疑惑。不过,这段时间,两人过的是无拘无束的生活,倒是挺逍遥自在的。自然,心里不愿意受到太多约束。听到这番话,两人都开始思索,有些意动。 摩勒叔此时,又加了一句:“自古以来,杰出的、位于修真界巅峰的基本都是宗门修士,散修出身的极少。” 听到这句话,陈德和张之良两人神情又是一动。 摩勒叔见状,再加一句:“我们能在这杳无人迹、苍茫的灵域大山里,遇到两位,证明两位小友与天台宗有缘啊!” 摩勒叔不愧是负责为宗门在凡俗间,寻找有修真潜质的少年的人,寥寥数语便说到了两人的心坎上。 陈德和张之良两人心里有了计较,两位生死兄弟都看了对方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便由陈德开口道:“我俩愿意加入天台宗,请摩勒叔为我俩引荐。” 摩勒叔开怀笑道:“很好,遇到两位的确是意外之喜啊。” 心情大好的摩勒叔一扬手,那只飞艇出现在众人眼前。摩勒叔首先跃上飞艇,然后招呼几位少年上去。 陈德和张之良两人刚站稳,察尔金便用轻蔑的目光看过来,他显然对衣着粗鄙的两人和他同行略有不满。 这种轻蔑的目光,使对自身气息不能自如控制的张之良,释放出了一些煞气。被煞气一冲,察尔金眼睛一缩,心里便一惊,对两人的态度恭敬了许多。 察尔金是古乐城中,一个大家族的公子,自幼受宠,难免有些心高气傲。一路上,摩勒叔对他多有照顾,因此,另外两个小孩也隐然以他为首。 另外两个少年,都是普通人家的小孩,没有臭架子,很快就和陈德和张之良两人混熟了。 小琪更活泼些,当聊到陈德和张之良如何在这深山老林中生存时,从未经历和听说过此类事情,使她被两人的故事深深地吸引了。 何霄龙在旁边,也是听得滋滋有味,不时插话询问。 察尔金离得稍远些,这些野外经历,对他同样有吸引力,他不插话,只是侧耳旁听。 摩勒叔一直在专心操纵飞艇,少年们的交谈基本一句不拉地传到他耳中。使他对两位少年的了解更多一些,更坚定了他要引荐两人进入天台宗的决心。 陈德从未乘坐过飞空法器,不说话时,他兴致勃勃地观赏飞艇外的景色。 摩勒叔最先带着的三个少年也是第一次乘坐飞艇,为了让他们熟悉路线,也为了让少年们更好地观赏风景,摩勒叔将飞艇的遁速放慢。 看着飞艇时而穿过云层,时而在云中飞行,时而擦着树梢飞过,带给他一种翱翔的快感。使陈德十分向往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御空飞行。 摩勒叔操纵飞艇行经的路径是天台宗特意探寻开拓出来的。 经过的地方相对都较为安全,不会经过实力强横的妖兽的地盘,以免不必要的麻烦。对于必须经过的地方,有可能造成麻烦的妖兽,天台宗早已派出高手进行清除。 随着飞艇不断地深入山中,路上遇到的妖兽的实力越来越强。飞艇遭受的攻击逐渐增多。 两个时辰后,夜色降临。飞艇遭受的攻击也不见减少。 因为,夜晚有许多夜行的动物、夜行妖兽。这些夜行的动物、夜行妖兽,都有夜视能力,眼睛在月光、星光的照射下,基本上都是发亮的。 飞艇有时遭受妖兽的法术攻击,有时被妖兽本体的爪牙、利齿的攻击。好在飞艇的防护罩足够坚固,这些攻击大多有惊无险。 让陈德记忆深刻的一次,一只金翅雕将攻击对准他,双爪向他抓来,快逾闪电。好在护罩及时显现,挡住了双爪的攻击。 陈德看到,金翅雕的双爪就在他面前抓在护罩上。被双爪攻击的地方,就像石子落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波纹,波动在护罩上荡漾了几息,就平静下去。 这一下,让陈德吓了一大跳,也使他瞬间产生了必须拥有好飞行法器的念头。 摩勒叔要操纵飞艇,腾不出手来抵挡妖兽的攻击。好在飞艇的防护罩足够坚固,只要有灵石补充,倒是不虞妖兽攻破飞艇的防护。一旦出手攻击来犯的妖兽,那些妖兽就会不依不饶的,反倒会耽误时间。 摩勒叔看到几位少年在飞艇被妖兽攻击时,脸色变得苍白,知道他们在害怕。 也难怪,一些妖兽的攻击来势汹汹,似乎随时能打破护罩击杀或掳走艇上的人,使他们成为妖兽腹中食物。 好多次,他带着第一次到天台宗去的少年站在艇上时,基本上,艇上的少年都是这样的表情。 摩勒叔的这件飞行法宝是宗门配给的制式法宝,应付在进出宗门的路径上的妖兽其实是绰绰有余的。 他让少年们不用惊慌,还饶有兴致地向少年们介绍攻击飞艇的妖兽,这些妖兽的特点、弱点在何处、对付他们的办法。渐渐地,其他三位少年也不再担忧和害怕,脸色不再苍白。 夜色越深,攻击飞艇的妖兽越厉害。大约过了丑时,在寅时时分,飞艇所遭遇的妖兽攻击明显变弱。摩勒叔选了一处背风、干爽、平坦处,停下飞艇。 对五位少年道:“今夜,我们就在此处歇息。”然后他率先走出飞艇。 掐了一个法诀,摩勒叔手向前一指,一股旋风凭空出现,旋风散尽后,刚好把方圆十丈内的地面吹干净。 众少年眼里露出羡慕的神色。 摩勒叔拿出一块阵盘,先放上几颗在月光下发出淡淡柔光的灵石,启动阵盘。阵盘上灵光一闪,升腾起一个光罩,这光罩正好笼罩了方圆十丈内的地面,然后光罩隐去。 摩勒叔对五位少年道:“等你们休息好了,我们再上路。” 然后,他的手点了五下,每个少年的跟前都突然出现了一张薄被,将五人吓了一跳。 再抬头看摩勒叔时,他已经是在闭目打坐。 这一路上,飞艇不但受到冷风的吹袭,而且时常被各种觅食妖兽攻击,在飞艇上是相当的起伏颠簸,而且惊吓不少。五个少年都很困倦,盖着薄被,很快熟睡。 约卯时,天刚破晓,摩勒叔叫醒了五位少年。 看着五位睡眼惺忪的少年,摩勒叔说道:“启程之前,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在昨晚,为什么我们的飞艇所受到妖兽的攻击已减弱许多?” 他看了看几位少年,接着问:“谁能告诉我?” 睡眼惺忪的五位少年,面对这突兀而来的问题,思索起来。陈德考虑了一下,猜测到可能的原因,他首先答道:“我想,可能是越靠近宗门,遇到的妖兽越少、越弱。” 摩勒叔听到陈德的回答,眼睛一亮,赞赏地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越靠近宗门,妖兽越有可能遇到宗门修士,被宗门修士猎杀。因此越靠近宗门,则妖兽越少、越弱。” 摩勒叔每每在护送未入门的弟子回天台宗时,在路上提一些问题,考问这些未入门弟子。了解他们的心性、心智和喜好等,以大致准确地引荐他们进入宗门里合适的分支,修炼合适功法和修真道法。 这个问题只是他可能问的题目之一。 摩勒叔的问题五花八门。比如,他曾经问过:一种物品,一定的银钱,如何低买高卖,在限定时间内获得规定的盈利。一些少年往往摸不着头脑,一些少年却能对答如流。 重新上路后,飞艇又飞了约两个时辰。期间,又越过几条河,飞过众多山谷,越过几十座山峰,景色越发的秀丽灵动。 同时,脚下的森林显得越发的苍茫。渐渐地,周围的烟气越发浓重。 又过了一会儿,飞艇就像是扎进了浓雾中。 一丈开外,已经是目不见物了。面对那扑面而来的浓雾,五位少年心里渐渐有些紧张。不过,摩勒叔的神情却是越发轻松。 终于,摩勒叔拿出了一块符牌,将飞艇悬停在半空,对五位少年道:“我天台宗的山门到了。” 五位少年,都是第一次到达修真门派的山门外,全都心情激动,而且充满期待。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波折 摩勒叔拿在手里的符牌,射出一道紫光,映照在半空中。 很快,紫光照射处的浓雾一阵翻滚,一道扁圆的光门出现,两个修士从光门里跨出,拱手行礼道:“哪位师兄回来了?” 摩勒叔同样一拱手,行礼道:“入凡巡使,摩勒敖。” 其中一人轻松地问道:“摩勒师兄这次回师门有何好事?” “引荐几位少年入我宗门。” 另一人问道:“可是师兄身后几位?” “正是。” 这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各自拿出一块互不相同的符牌。注入法力真元后,一道金光和一道绿光发出,交汇于一点后,就在浓雾中出现了一条通道。 摩勒叔一拱手:“谢了!”,然后转身对身后的五位少年说道:“紧跟着我,一定要走在通道内,否则会有危险!” 众少年紧跟着摩勒叔,沿着通道往前走。行进了几十丈之后,前面豁然开朗,完全没有了浓雾,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象。 草地、小溪、小河、河边垂柳、山脚的绵延的竹林、依山而建的掩映在参天巨木中的亭台楼阁和巍峨的宫殿群,无不历历在目。 这秀美大气的景色使众少年无不感到震撼,然后是满心的欢喜。 他们脚下的通道,从半空中由中间穿过一座巨大的三孔拱门,拱门上是三个大字:“天台宗”,隔老远都能看清。 陈德初看这三字时,“天台宗”三字所蕴之势给他以雄浑峻伟之感,定睛细看之下,隔了一小会,这三字好像稍微晃动了一下,“天台宗”三字所蕴之势竟变成了轻灵飘逸,似乎要羽化飞天。 陈德不由惊讶得张开了嘴。摩勒叔见惯不怪地看了一眼同样表情的五位少年,催促道:“快走吧,时辰不早了。” 走完通道,踏上山路后,一行人在他们前后都看到了与他们类似的其他人:由一位年长者带着一些少年,在山路上往同一个方向走,身后的少年多的有十几二十人,少的则只有一两人。 众人脚程都快,几刻钟的功夫便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座古朴的大殿。进入大殿后,摩勒叔见到几个熟识的修士,便相互打招呼、行礼。 这大殿是天台宗的迎客大殿,这一天正是天台宗收录新弟子的大日子。 大殿里面现在约有两百个少年,站在外面的约有四五百,陆续还有人赶来。 这些少年都是天台宗在东玄大陆各处物色、招揽来的。 相当一部分是由像摩勒叔这样的入凡巡使发现并带来的。也有天台宗附属的修真家族推荐的。还有一些是天台宗修士引荐自己的或是亲友的子嗣,或是在修士们在外游历时遇到的好苗子,便在这一天引荐到宗门里。 但是,只有天台宗的宗门修士、或是故旧的引荐,还是不行的。因为整个东玄大陆上,宗门众多,一些宗门和天台宗之间有过节或是世仇,相互间便需相互提防,严防卧隐、暗子的渗入。 如果发现了暗子,引荐者是要负连坐之责的:轻则废去修为,沦为凡人,重则没命陨落。 像摩勒叔这样,中途遇上两个少年便引入宗门,对他而言是有很大风险的。这是后来,陈德知晓其中的原由后对摩勒叔心存感激的原故,而且也报答了摩勒叔。 今天,便是对新弟子甄别探查的第一关。 五张桌子后,是五位正襟端坐的玄功教习,一身蓝白两色的袍子。桌子前,众少年按引荐人的指示在对应的桌子前排起了队。 每位少年在被玄功教习探查前,都被告知要认真看过桌上的一块闪着豪光的告示。 告示上写有对被探查者的要求,主要是两点:第一,全身放松。第二,玄功教习的真元进入身体后,一点都不能抵抗。如有抵抗,可视为意图隐瞒曾经修炼的功法。 玄功教习将真元输入少年的身体经络后,以他们的修为和功力可以查探出少年体内经络中有无先天之气运行的痕迹、先天的经络状况、属性,最后,还有一条就是少年的骨龄。 玄功教习将根据引荐人刻录在引荐玉简中的内容,以及他探查的结果,确定将少年指派到宗门的那个宫,或哪一阁。 在陈德之前,已经有四位少年被测出骨龄超过十六岁。这四人此时正垂头丧气地呆在大殿的一角。 他们面临一个选择:要么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要么在宗门里做杂役。如果在二十四岁前能拓海成功,可以申请成为宗门弟子,摆脱杂役身份。 轮到陈德时,陈德先递上刚进入大殿时,摩勒叔递到他手里的玉简。他面前的是一位高个子长脸的玄功教习。看了桌上的告示,陈德知道他姓宋。 宋教习接过玉简,对陈德道:“坐下,伸出左手。” 陈德依言坐下,伸出左手,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全身放松地坐在那。看过陈德的引荐玉简后,宋教习心里提起一丝兴趣。可是,当他运起真元探入陈德的左手时,却是脸色一变。 原来,陈德虽然全身心放松,但是,当宋教习的真元进入他身体后,他身上的煞气却是自动地被宋教习的真元激起。 眼前这少年的煞气竟如此浓厚,他到底杀了多少人?这让宋教习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把手一指,让陈德到大殿一角那四个年纪不合要求的少年的旁边呆着。 呵斥道:“没有吩咐,不许走动!”陈德心里感到一丝不妙,不过,他仍然面色不变地走过去。 同样,不出所料,紧跟在陈德身后的张之良也被宋教习呵斥到了这边。陈德和张之良只有呆在一边,看着其他少年接受探查。 大殿外,不时会有新来的人加入。显然,是东玄大陆更远的地方赶来的引荐人和要加入天台宗的少年。 探查、测试进行到下午后,有三个少年被查出有问题。 其中一位满脸稚气,却十分强壮的少年被查出身上有妖气。这,历来十分罕见。 他的解释是:他丹田里的那一团很小的妖元,是他误服一颗丹药后,在丹田里生成的,当时几乎使他爆体而亡。 他家族里的长辈,不惜大损修为,即使降低境界也要用自己的真元镇压封印这团妖元,让他慢慢吸收炼化。所以,他进境神速,而且身体强壮。 可是,他的解释,五位教习都认为甚为可疑,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他又明显地不是可以变化人形的妖兽,要不然早就把他拿下了。 另外两位少年,一位被查出身上有修炼天罗宗功法的气息,一位被查出身上有修炼地藏宗功法的痕迹。这两个宗门是天台宗敌对的宗门。 加上有妖气的少年,这三人,因为出于对宗门的安全、利益的顾忌,而在这方面,宗门向来是宁杀错不放过,只要有一丝可疑就被毫不犹豫地定为遣返,所以,这三人只能乖乖回去。 如果证据明显,就要当场拿下,引荐人也要受牵连。 将近黄昏时候,所有的少年都经过了探查,通过的全部都分派到天台宗各处。 原本熙熙攘攘的迎客大殿,一下子空荡了许多。只有二十来个喜欢看热闹的少年仍停留在大殿中。 三位有卧隐嫌疑的少年,已被打发走了。 四位年纪不合要求的少年,只有二人愿意留在天台宗成为杂役。另外两人,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低贱的身份,而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将身份尊贵,受人重视,所以选择回去。 对于陈德和张之良两人,因为摩勒叔的缘故,没有被直接遣返。 因为摩勒叔带入宗门的弟子众多,从未出过差错,各位教习也给他几分薄面。 以宋教习的意思,这两人身上煞气如此之重,莫不是经常杀人越货的匪徒,或是经常为非作歹之辈。如此匪类、歹毒之人如何能进入天台宗,如果成为宗门弟子必成害群之马,危害宗门。 以姓林的为首的其他几位玄功教习,则让陈德和张之良两人禀报他们的籍贯和经历。 听到两人述说被大竺兵围捕追杀,为活命不断击杀敌人时,几位教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摩勒叔也适时地插话为两人解释:“现在百弄山外,大竺国正攻打大元国。两国正处于交战的状态。大元国少年为了自保,手上沾染些敌.人的鲜血,再正常不过。” 他又补充道:“以我多年的观气和看人经验,这两人定是可造之材。” 此时,林教习已经拿定主意。他吩咐道:“摩勒入凡巡使如此肯定地推荐他们,我们就慎重些。让风隐宫派专人到两人出生地查证此二人的根底,看二人身世是否清白,口碑、心性如何,再判定他们是否有资格加入我宗。” 陈德和张之良被带到一间小房间里。这房间的四面墙壁非常的结实,只有一个很小的窗口,门很厚实。 两人被吩咐:除了解手方便之外,不能出门口一步。而且,解手时有人跟着。两人立时明白:他们被监禁了。 看来,天台宗的人,如果查实他二人是杀人越货的小强盗,或者他们是为非作歹而多次杀人的小恶霸,就会为民除害,要了他们性命。 两人很快猜测到这一点,脸色都是“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陈德叹了一口气,心想:多次死里逃生,这回却又毫无预兆地面临生死,真是磨难不断。 如果设法逃走,无疑是不打自招,况且宗门修士,远非大竺兵可比,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这种听天由命,生死被人操控的感受让两人在精神上备受折磨。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名声 有两个要加入宗门的少年被扣押的消息,随着那二十几个看热闹的新入门弟子回到他们的住处,就在新入门弟子中传开了。 有好事的,打听到:两人一人善使*,一人擅长弓箭,就有人临时给他们二人起了绰号:刀匪、箭匪。 有人对传播这两个绰号很起劲,其中,察尔金就是其中之一。察尔金原本就看不起两人,逮到这个贬损两人的机会,他自然就不放过。 查证的结果很快就传回天台宗。 摩勒叔仍在宗门内,他接到消息后,很快就到监禁两人的地方,领出两人。 原来,陈德和张之良两人经常在百弄山里伏击大竺人,屡有斩获,尤其是在乱金矿解救出几百矿工,他们两人在千业镇及附近区域就有了不小的名声。 因为,人们大多不知道两人的姓名,就有人干脆给他们起了个名号,叫做:刀箭双侠。 天台宗风隐宫的人,很容易就打听到两人的相关底细,而且刀箭双侠的名声使风隐宫的人非常满意,打听到的内容和评判很快就传回了天台宗。 两人吃到的苦头自然就少了许多。 因为两人被监禁的缘故,为了安抚他们,摩勒叔亲自跑一趟。 先带陈德到了天痕宫,这是陈德今后修炼的地方。天痕宫主攻禁制、符箓。安置好陈德后,摩勒叔接着带张之良到天器宫,这里主攻炼器。 陈德因为是最后一个到天痕宫签到的人,能分到的住处就只能是偏僻又破旧的地方,好地方全被人瓜分了。估计张之良的情形也是如此。 因为是刚入门弟子,陈德的宗门服饰是灰色的。 在掌薄那里陈德领到了他的第一个月的月俸,十块下品灵石,宗门配给刚入门弟子的天台蕴气诀,还有五本武功功法。分别是,一套拳法、一套轻功步法,以及刀、枪、剑法各一本。 这是天台宗为修为低的弟子准备的强身健体、有益气血运行的武功功法。在这些低修为弟子尚不能掌握法术时,有了这些武功也能在宗门外遇到妖兽、敌人时,有些自保、杀敌能力。 而且,这些武功是一年后,新弟子定级比试中限定可以使用的武功,这是后话了。 陈德第一次打坐运起天台蕴气诀时,就发觉这法诀的效果比不上浑元汲天诀,陈德心里有些纳闷。 修炼了一晚上后,第二天陈德特意到天痕宫的玄功教习莫纳教习那里请教:可以继续修炼他以前的功法吗? 莫纳教习是一个待人不冷不热的人。 他向陈德解释道:天台宗不限制门下弟子修习其他功法,只要不是魔功即可。他专门叮嘱了,一定要会本宗的功法,因为许多宗门的符牌,一定要用本门的功法才能驱使。 陈德纳闷之处在于,浑元汲天诀是由散修项正道士那里得来的,一个散修的功法的修炼效果竟强过宗门的功法约三成。陈德很想知道其中的缘故,后来陈德才知道项正道士偶然得到的法诀竟涉及一个秘密。 毕竟练过浑元汲天诀,对于如何掌握天台蕴气诀,陈德倒是很快上手。练习了几个晚上,陈德就能按天台蕴气诀御气运行于经脉中。 作为宗门最低阶的弟子,陈德经常有差事。 天痕宫是两座毗邻山峰上所有的宗门宫观的总称。 其中一座山峰上的宫观用于让宗门弟子在其中研习禁制、阵道,另一座山峰上的宫观用于让宗门弟子在其中研习符箓。每座山峰上的宫观由几座大殿及楼阁组成。 这是入门后的第四天,陈德在符威殿劳作。 作为新入门弟子,他跟着几人在做制作符纸所需的功夫,这几人中有早他几年入门的师兄,也有和他同一天入门的。 他们要将用于制作符纸的兽皮、兽角、兽筋放到不同的池子里浸泡,在池子里加入适量调配好的药剂。 一些需要粉碎的矿石、辅料,用冲臼进行粉碎。 按配方,准备好用于熬制符纸纸浆的药草、灵草。 所要花的功夫是不少的。 进行这些工序的地方,自然是在符威殿的偏殿里。 这一队,带队的是徐近山。另外有几人,分别是梁泽伟、劳德禄、龚明,以及艾瑞克。 这组人里,除带队的徐近山和梁泽伟入门早几年外,其他人都是今年入门。 这组人中,所有人都称徐近山为带队师兄。称带队师兄,有些麻烦,后来,连作为徐近山的副手的梁泽伟一起,其他人就直接称呼两人为师兄,就行了。 徐近山和梁泽伟早其他人几年进入天台宗,两人的修为早已超越养脉境。因此他们的个子,身体的均衡、速度、力量等方面远超过其他人。 制作符纸的许多工序,比如搬动、倾倒装满纸浆的大缸、大鼎,都需要出大力,两人就是这一队里干活的主要力量。自然,每月他们分到的天台值的功数就比包括陈德在内的四人多了三成。 天台值,或者叫天台功,就是天台宗用以记录宗门弟子对宗门的贡献大小,以功而论,贡献越大,功数越多。 天台值在天台宗内非常重要,可以用相应的功数置换不同等级的法诀、功法、丹药、法器、法宝、灵才、灵药等等。 这是鼓励宗门弟子多为宗门做贡献,自己也就获取相应的好处,贡献越大,能获得的好处自然越多。 新入门的四人中,艾瑞克显得非常特别。 因为他眼窝深陷、高鼻梁,还有一头栗色的头发,而且骨骼粗壮,和陈德一样比另两个同时入门的弟子高半个头。 象他这样的人,在天台宗不多,不过还是有一些。毕竟,天台宗的弟子来自东玄大陆的各处,有人甚至来自其他大陆。 徐近山和梁泽伟已超越养脉境,进入展窍境,两人的宗门服饰是青色的。而在天台宗,这样的修为和地位的弟子也称为青衣弟子。而刚入门弟子基本上都是灰衣弟子,他们的服饰是灰色的。 入门不到一个月,陈德“箭匪”的绰号就传到了同一队干活的师兄弟那里。 徐近山和梁泽伟两人知道陈德的绰号后,两人的态度就各不相同。 徐近山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和刚认识陈德时一样。而梁泽伟就不一样了,他在和陈德说话、指挥陈德干活时,时常流露出轻蔑的神色。 感觉灵敏的陈德很快就察觉了。 梁泽伟的态度刚开始变化的头几天,陈德有些不适应,自尊心很强的他心里感到特不舒服。心想,我没得罪过你,你怎的对我就如此轻蔑。 毕竟,经历过数次生死磨砺的陈德,心性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陈德一想,难怪徐近山是带队师兄,而你梁泽伟只能是他的副手了。这梁泽伟看来是个人云亦云的人,没有自己的主见,他的修为甚至略高于徐近山,但只能做徐近山的副手,天痕殿主事之人看来是有识人之明的。 想到这一层,对自己进行一番自我开导,陈德心里的不舒服就渐渐消失了。 因为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口音各不相同。 陈德“箭匪”的绰号,传到一些人的耳中,就变成了更难听的“贱匪”了。 相同的情况,也发生在张之良的身上,一些人将张之良的绰号听成了“盗匪”。 陈德因为他的宗门差事,需要行走在宗门各处时,发现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刚开始时,陈德感到非常的苦恼和憋屈。 这促使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为人处世和别人的指指点点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自己的为人处世和无端就有的名声之间的关系。 随着陈德的观察,他发现年长一些的师兄对自己轻蔑和指指点点的,只有少数的人。 这些师兄的人脉和耳目强于刚入门的弟子,他们大多数人肯定会耳闻他的绰号,但是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就明显不同于刚入门的弟子。 伴随烦恼,随着自己的思索,陈德慢慢地清晰了自己的想法:我自己是怎样的人,难道自己不知道、不清楚么?只要我坚持自己的本心、坚持自己的秉性、坚持自己的追求,别人说我再多、对我指指点点得再多,我也不会变成他们嘴里的人啊!我为此而烦恼,不就是庸人自扰吗? 做好你自己,就不必理会旁人的风言风语! 想通了这点,别人的议论对陈德来说已经变成了无伤大雅的耳边凉风了。 在自己家里的特别地位,使陈德比普通少年对生活的思考要多得多。而他在极危险的奇遇下获得的念想的异能,使陈德的思考和思维能力要比一般少年要强。 因为时常被一个人留在家里守着所谓的“看家”的职责,这样的时候,有时持续多天。为了排遣寂寞无聊,陈德就四处借阅各种书籍。“看家”的时候,除了找张叔下棋外,看书就是陈德的另一最爱。 陈德借书的来源极杂,有同窗家里的藏书、邻居家的、亲朋好友的,甚至是学府里教书先生的藏书,等等。 对于喜欢看书的少年提出的要求,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而且,陈德借书后往往都是按时归还。有时还书时,他会给人带上和杨晋勇一同打来的新鲜猎物以表谢意。因此,许多人都愿意借书给陈德。 如此一来,陈德所阅读过的书就相当繁杂。 有关于历史故事的、民俗传说的、章回小说、人物传记、天文地理、仙侠神怪的,如此等等之类的。故而,陈德对人情世故的了解,比一般少年要强不少。 看书的好处,不但在于排解无聊,还可以获得各种知识以及了解和掌握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 “众人拾材火焰高”的道理,陈德是从书里了解的。而在百弄山里的逃命、厮杀经历,更是让陈德充分理解了人多力量大、团结的重要。如果,只有他一人,没有和张之良的互帮互助,陈德早已在百弄山里死了五、六次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名声的背后 这天,正在干活的陈德心里又进行了一番思索。 宗门弟子有了足够实力后,经常组队外出,或是执行师门任务,或是寻找天材地宝,或是猎杀妖兽,等等,以获得修真资源。 此时,修真者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而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伙伴是修士完成任务、避免身死道消的重要依仗。 甄别和选择伙伴,其实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陈德刚入天台宗,除张之良外,所有人对他的了解都有限。 一些人听闻他的绰号,便对他指指点点,这些人要么生性凉薄,要么人云亦云、没甚主见,这些人绝对没有交往价值。 有的人虽然嘴上不会说他什么,但是见到陈德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轻蔑和鄙视,足以表明此人的秉性。 因为,对一个刚入门的弟子,仅凭风闻他的绰号,便对他持这样的态度,这样的人很可能为人不厚道,很可能非良善之辈。这样的人也是不能结交,选做伙伴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宗门里呆的时间长之后,大多数人将会了解自己是怎样的人。 那时一些人的态度就会发生变化,而此时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反而不能用来推断其品性和为人了。 以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推断其品性,是有时间局限的,也就是在自己刚入宗门,丑名声刚传播开的头几个月,此时,一些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自己的态度,基本能准确反映出此人的内心。 能轻松地辨别一个人的为人,从而可以让自己轻松避过一些会要命的.,透过这无端得来的给自己带来不小烦恼的丑名声,从不同的视界来看,它的背后竟然可以给自己带来这样的好处。 正应了那句老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想到这,陈德竟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陈德仍继续思索。 刚入门不久,教习给他们新弟子授课时,就说过:修真之路,贵在争先。陈德已牢牢地记在心里。 既然个个奋勇争先,大家都忙于修炼、寻找机缘,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空闲去揣摩其他同门的真实为人?毕竟人心隔肚皮。自己能轻松地辨识不少人,那不是得了大大的好处。 陈德竟然能这么想,自我开导的功夫着实不弱。 脑子里想到了这层,陈德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竟“嘿、嘿”地笑出声。 这一笑不打紧,陈德的耳旁,马上响起了一阵怒吼:“你这贱匪,干活时傻笑啥!纸浆倒在地上,你赔得起吗?” 正是已经看陈德不顺眼的梁泽伟,看陈德有些心不在焉的,大骂起来。 已经想通的陈德,也不着恼,以恭谨的态度对梁泽伟说道:“我会小心的。” 其实,陈德不是心不在焉,而是在一心二用。 进入天台宗不久,仍处于入门的新鲜、兴奋期的陈德无意中,发现自己可以一心二用。 那一天,他在天痕殿里看见几个雅致玄奥的符文,来了兴趣,便依葫芦画瓢地描画起来。 被眼前的两个闪着豪光的符文所深深吸引,右手描画的同时,左手情不自禁描画另一个符文。待到完成时,右手所描画的符文基本正确,左手所描画出的虽不是完全正确,不过也差不多。 将符纸纸浆准确按量地倒入纸模中,虽然需要一定技艺,但一心二用下的陈德完成起来却是不难。 知道自己可以一心二用的陈德偷偷地兴奋了好几天。 后来,陈德才知道,有念想能力的人其实就有了发展这一能力的最好的基础。后来陈德想起自己当初的稚嫩和兴奋雀跃,也是觉得好笑,毕竟这时的陈德仍是少年心性。 龚明跟着梁泽伟,不满地哼道:“出了差错,连累我们,到时让你赔死!” 对于这样的小丑,陈德懒得理他,直接就无视他。 另外两人:劳德禄、艾瑞克,和龚明就不一样,他们知道陈德的那个极为不雅的外号,没有看低和鄙视陈德,待陈德仍和待其他人一样。 但是,因为梁泽伟的态度,他俩在梁泽伟在场时,不敢对陈德表现出亲近,只好对陈德持不冷不热的态度。 陈德对此心知肚明。 既然一同干活的同伴间如此冷落、气氛冷清,他就把大多数注意力放在制作符纸的技艺上。 徐近山对新来的,都是一视同仁。 他和梁泽伟是同一批进入天台宗的,现在梁泽伟的修为明显超过他,而他对此特别在意。 因此他把精力和注意力主要放在修炼、提升修为上,只要完成了每日的宗门劳作,他就不再多说话,整个人就在做符纸的偏殿中消失,投入他的苦修中。 进入天台宗一个月后,陈德就完全适应了在天台宗的生活和修炼。 前段时间,在百弄山里的日子,和宗门里安定、适宜修炼的日子相比,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 适应起来完全没有难度。 上午时分,从辰时开始一直到午时,是他们这些低阶弟子必须完成宗门役务的时间。 象陈德所在的一队,职责是为宗门制作符纸。 天痕殿共有这样的小队十队。每队每月必须向宗门上交三千张各阶符纸。 符纸是修真宗门常用的消耗品。 一部分是宗门自用,一部分卖给一些修真家族和散修。 对于符纸,各等阶的制符师几乎每天都要用到。 更不用说那些刚开始学习符箓制作的低阶弟子了,刚开始的成功率极低,因此用作练手而损耗的符纸每天就不知道有多少。 制作符纸,真是一种体力活。 备料、熬浆、搅拌、运鼎、倒模、切割等等工序,又热又累。 刚开始的几天,陈德还很不适应,主要是符纸房里太热,体力消耗很快。 不过,和在百弄山里的磨难比起来,这点苦算不了什么。陈德很快适应了,比其他新入门的人快了许多。这一点看在了徐近山的眼里。 下午,基本上由弟子自己支配时间。 不过,刚入门的弟子,在下午时,宗门安排的一些课目是必须参加的。 比如,入门后的第二天,所有新弟子必须上宗门戒律课。课上,由教习专门向弟子训诫天台宗的各种戒律、规矩、制度。 然后,宗门戒律人手一份。对那些要紧的条目,教习进行了重点介绍,以免新弟子自误前程。 还有,就是宗门发给的几门武功功法,它们的课目也是规定必须要参加的。 对于这些功夫科目,陈德一样也不落下。 经历过几番生死搏斗的陈德深知个人战力的重要。 不像有些弟子那样,知道了修士能施展法术后,修士间的争斗基本是法术、法宝的比拼,近身的武功搏斗几乎用不上之后,便经常翘课。 五项功法是:松岳虎形拳、追风步、裂山刀、风云十二式、突极枪。 传授武功的教习特意介绍道:对养脉期的修士,松岳虎形拳有辅助修炼的功效。练习该拳法,可使人站如松、不动如山。 所谓风从虎,是因为虎骨的坚韧强劲。虎骨是珍贵的药材,有固肾益精、舒筋活血、通血脉、强筋健骨的功效。 练习该拳法可强健人的骨架、筋骨,强化后的骨骼,造血功能增强,使人血气更旺盛。该拳法的实战作用也不弱,攻击时威猛如猛虎扑杀、撕咬。 追风步是腾挪闪躲的身法、步法,重要性不用赘诉。拼杀时躲闪差之毫厘,生死之别。 另外三项则是人与兵器结合的武功。战力的强弱直接由人对兵器的掌握与运用能力决定。 多数新弟子只专攻一种兵器,少数人会兼修两种,极少数人会三种皆修。陈德是这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原本陈德也想只专注于刀法,因为在百弄山中他常用*,对于如何用刀有了一些心得。 练习了剑法、枪法后,陈德发现练习不同的兵器,运用的是身上不同的肌肉群,骨骼受力的情况各不相同。 如果,三种兵器皆修,全身的骨骼肌肉得到更均衡、全面的磨练。对于仍在长身体的他来说,身体将会更匀称、更协调。 连带的好处是全身的经络都同样强韧、通畅,没有薄弱处,对修炼自然有益处。 陈德有这样的体会,与在百弄山的经历有关。那时他就已发现:身体常用、常练的部位,强壮程度和力量就远强于其他部位。 其实,说简单些,就是用进废退。 因为无端飞来的名声的缘故,陈德不同于常人的地方自然就容易吸引其他弟子的注意。 陈德三种兵器皆练,很快成了一些弟子嘲笑的目标。 但是,陈德不为所动。 尤其坚持了两三个月后,陈德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协调、灵活,动作的速率和反应速度明显提高,因而,更是对这种嘲笑不屑一顾。 青锋剑、霸环刀,都是天台宗的低阶弟子的制式兵器。 由天器宫弟子锻造法器练手时,锻造不成功的法器改制而成。 比不上法器,可是比凡人用的凡兵强多了。 同是刀剑,青锋剑、霸环刀可以轻易将凡兵砍断,而自身毫发无损。 这些制式兵器就不像那几样武功功法那样是免费的,宗门弟子需自个掏灵石购买。因为这些制式兵器在打造时,花费了不少灵材和锻造功夫。 青锋剑、霸环刀都需二颗下品灵石一把。而突极枪则需四颗下品灵石一杆。因为突极枪用料更多,并且枪杆由特殊材料制成,有较强的柔韧性和弹性。 购置了这三样制式兵器后,陈德的第一个月的月俸就只剩下二颗下品灵石了。 感叹花灵石如流水的同时,陈德也在心里嘀咕:这灵石的花费是必须的。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程瑜海 因梁泽伟的缘故,其余人和陈德间的关系较冷淡。 陈德无所谓。 以前没有武功可学、没有人教练武,可以说是学武无门。现在进了宗门,可不一样了。在许多人正在玩乐的时候,他就把绝大多数空余时间花在了武艺的练习上。 两个多月后,陈德已经对几门武艺相当的熟稔。 而且对该花费的开销,陈德是一点也不吝啬,该买的就买,该吃的就吃。 因为,在养脉期,修者体内的先天之气仍弱而少,要壮大先天之气目前只能通过增强自己的血气的途径。增强血气的办法主要是两个:一是通过摄入食物的同时锤炼身体而增强血气;二是服用益气丹。 在天台宗,一颗益气丹需花费三十颗下品灵石。 对陈德而言,这样的价格过于高昂,整好是三个月的月俸。陈德实在是花销不起。那就只有通过摄入食物的办法了。 人吃进五谷杂粮、荤菜、素菜,汲取营养的同时,污秽和杂质也进入身体。污秽和杂质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对修者的修炼形成阻碍。届时,修者想要提升境界,对身体的污秽和杂质必须进行清除,这是后话。 因为在百弄山里的经历,陈德对于能提升自身实力而需要花费的开销毫不犹豫。 因此,进入天台宗几个月后,他经常是身无分文,感觉日子过得真是拮据。 陈德常想:如何才能发点小财,让修炼的日子好过些呢? 一边揣着这样的念头,他一边苦练功夫。 勤练武艺的结果,对陈德而言是显而易见的。 他发现,自己打通经脉的速度比在百弄山时快多了。体内的气浑厚了许多。身材越发显得精壮协调,敏捷灵活。 程瑜海最近醉心于制符。他现在处于在制符即将获得突破的时刻,画起符来有很多特别的感受。 他以前画符的成功率在两成左右,现在时常会有三成,有时感觉好时,甚至能达到四成。 这对他来说,可是了不得的事。只要能稳定在三成,他就可以靠画符赚不少灵石。为了抓住那种玄妙的感觉,他需要继续练习。 可是,不巧的是:他现有的符纸和画符的符液,也称作灵墨的,没剩多少了。 程瑜海摸了摸自己圆润的下巴,嘀咕了一声:“得往天柱峰一趟。”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他驱动胖硕的身子来到了天痕宫的一处演武场。 此时,正是午后,弟子们自个儿安排时间的时候。 这时,陈德这样的低阶弟子干啥的都有。 有呼朋唤友吃喝玩乐的,有到典籍阁查阅功法、杂书的,有用宗门提供的场地、器械干私活挣灵石的,有去听师兄、前辈们释法传道的,各种各样。 只是打熬筋骨练习武艺的不多,演武场上只有寥寥的几人。 陈德正在练习霸环刀。 约三尺长的霸环刀在他手里舞得是虎虎生风、刚猛霸道,颇有几分霸环刀的刀法真意。 程瑜海初入宗门时,在那几门功夫里,因身材的缘故,他最喜欢的就是霸环刀。见陈德的霸环刀练得有模有样,不由得吸引了他的目光。 看了陈德几眼。程瑜海觉得这小师弟看起来还算老实顺眼,心里冒出个念头:往天柱峰买符纸、灵墨,一来一回得花不少时间,何不叫这小师弟去一趟帮我买回来? 程瑜海是个怕麻烦的人,想到这,就觉得这主意不错。便对陈德喊道:“这位师弟,能不能过来一下?” 陈德正沉浸在对刀法的摸索中。突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就收住刀势。 走到场边,陈德就看到,在场边有一个比他高大半个头的修士,体型胖硕,脸型方正、因胖而显得圆润,他脸上带笑地望着自己。 陈德拱手行礼道:“师兄有何指教?” 程瑜海略微抬手还礼,便道:“我叫程瑜海,师弟如何称呼?” “我叫陈德。” “我正忙于制符,走不开,可否请师弟去天柱峰帮我购回些物品?” 陈德皱了皱眉:咱不熟,无端就帮你买东西?陈德不好直接开口拒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 程瑜海不急不慢地说到:“陈师弟不用担心吃亏,你帮我购回物品后,可在我制符时,在旁观摩,你看如何?” 陈德略一琢磨:我现在尚不能灵气外放,不能制符,不过,观摩别人制符的过程,可以让自己在以后制符时,起到借鉴对比的作用,好处不少。就答应:“愿为师兄效劳。” 程瑜海把手往腰间一抹,手上出现一张画符不成功的符纸,一只手指在符纸上比划了好一会儿,灵气在其上哧哧纵横,他所要的物件名称、数量就出现在其上。 陈德看着程瑜海的动作,眼里满是羡慕。一是羡慕他有一个挂在腰间的芥子袋,也叫储物袋的,二是这胖子可以灵气外放。 将符纸递给陈德后,程瑜海道:“陈师弟买齐这些物件后,拿到青衣弟子的甲字一百三十六号房,我住在那。” 这胖子说完,自个儿就转身走了。 天柱峰离天痕宫不远也不近。 进入天台宗好几个月了,第一次有人托他办事,陈德自然不会怠慢。 快步赶到天柱峰,用程瑜海交给他的灵石买了足有一百张符纸,一玉瓶的灵墨,还有一些细朱砂、土系妖兽黄沙蝎的血、木系妖兽藤鳞猴、灵草燕尾草和七星芝等等。 显然,程瑜海还想自己配置些灵墨。买完这些物件时,陈德手上还有两颗下品灵石,得还给程瑜海。 陈德快进入甲字一百三十六号房时,在门外就听到有人说:“那个贱匪没什么人理他的,你怎么就让他帮你办事?” 接着,是程瑜海轻松的声音:“什么贱匪不贱匪的,他就一新来的弟子,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了?我是无所谓的。” 里面的人也许是听到了陈德的脚步声,知道可能是陈德来了,于是他就听到有人往外走的声音。 陈德立在门边,一个瘦高个从里面出来,见到陈德,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也不和他打招呼,自顾自地走了。 陈德进了房间,发现房间比他的要大了不少。可是房间里乱糟糟的,东西随意摆放,一地的废符纸。 显然这胖子不喜欢收拾房间。 接过陈德交过来的物件,程瑜海笑嘻嘻地说:“谢谢师弟。我准备开始制符了,没有空招呼你。你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只要你不打扰到我制符,你就随意吧。” 然后,他就开始在桌子前闭目冥想,看样子是他制符前的习惯。 找了个地方坐下。坐下前,陈德看到那里有薄薄的一层灰尘,不好做出抹灰尘的动作,因为会显得对房子主人不敬,陈德就一屁股直接坐上去。 第一次看别人制符,陈德心里充满新奇。 在程瑜海准备描画的符纸上方,是一块符样,上面是符纹的结构、纹路。 这块符样有三层结构,看来是一种中阶的符箓。 也就是制符者要在符纸上描画三层的符纹。难度可是不小啊,陈德心里想到。 陈德不吱声,几乎是屏着呼吸,在仔细地观察程瑜海的制符过程。 程瑜海提起符笔,在盛放灵墨的灵砚里让符笔汲满了灵墨,然后灵气从手指的经脉中温顺地流入符笔,与灵墨融合,然后挥笔在符纸上快慢有致地、流畅地,而且有种抑扬顿挫的节奏在符纸上进行描画。 如果不看程瑜海的身材,只是看他手里的符笔,如龙蛇飞舞般在符纸上留下灵动玄奥的符纹,会以为符笔的主人是个敏捷精干的人。 每当最后一笔完成后,程瑜海便屏着呼吸,瞪大眼睛看着符纸。 如果,符纸上灵光闪过后,符纸上有隐隐的豪光。则是符箓成了,即封灵成功。胖子会满意地深吸口气,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有时则得意地摇头晃脑,嘴里哼哼唧唧地。 更多的时候,符纸上灵光闪过后,符纸“嗤”的一声,冒出一团灵光,然后整张符纸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这时,就是制符失败。 程瑜海就哀嚎一声。 偶尔还会“砰”的一声炸开,弄得胖子灰头土脸的。 陈德看得很投入,也随着程瑜海的情绪一惊一乍的。陈德越看越觉得有兴趣。边看,边在心里模仿程瑜海的动作。 不知不觉间,天色大黑。 因为房间里有自动的发光法阵,两人对于夜幕降临竟毫无所察。直到程瑜海伸懒腰时,往窗外瞄了一眼,才发觉时间已过了酉时。 陈德此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胖子将笔一掷,对陈德嚷道:“陈师弟,我今天大有收获。你陪我这长时间,我请客,咱出去吃一顿,走!” 听到这话,陈德心想:胖子挺大方。他也不是客气、矫情的人,应了一声:“好嘞。” 两人很快下山,来到山门外的一个小镇上。 这小镇叫芦笛镇。 这里有几家酒家,酒菜以有灵气的妖兽肉为食材进行烹饪。深受低阶弟子的欢迎。虽然价格稍高,但是,到此处打牙祭的低阶弟子仍是络绎不绝。 程瑜海对此处非常熟悉。他迈开步子,带着陈德径直来到一家叫做“灵韵酒楼”的酒家。“蹬蹬蹬”地,就直接上到三楼。胖硕的身躯,使得木楼梯“咚咚”地震响。 正走着,一个店小二刚好在下楼梯,看来和程瑜海相熟,他打趣道:“程仙师,你莫要将楼梯给震塌了。” 程瑜海笑道:“震塌了,好摔死你小子。”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小门道 此时早已过了用餐时间,三楼上的食客自然寥寥无几。 两人选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 刚刚落座,一个乖巧的小二就站在程瑜海身旁。程瑜海显然比较满意,他嗯了一声,道:“上次和你们东家说了几句,看来他放在心上了。” 原来,上回程瑜海和几人到此打牙祭,客人多了些。程瑜海他们等了好一阵,没人过来招呼。程瑜海是不耐烦等的,叫了几声后,仍没人搭理他,程瑜海直接就带人下楼了。 临出门时,酒楼的东家眼尖,撇到程瑜海那胖硕,而且对他来说比较熟悉的身影,就追了出来。许了一个诱人的折头给他,程瑜海这才重新回去坐着等。 对点菜极为熟溜,这程瑜海很快就点了二十来个菜。 能吃得下吗?陈德的疑惑直接写在脸上。而且,听他点的菜名,天上飞的、山里跑的、水里游的都有了。 陈德忍不住了,就说道:“程师兄,菜是不是多了点?” 那个乖巧的小二,年纪和他们相仿,他直接就替程瑜海回答了:“程仙师点的菜不多,刚好。” 上菜后,两人边吃边聊。 程瑜海对陈德有那样的绰号很是好奇,他没有直接问出口。拐了个弯,他说:“你今天到我房间前,我堂兄不知怎的,他认识你,和我提起了你。” 然后,胖子就看着陈德。 陈德心里清楚,估计和他的绰号有关。边吃东西,边把前因后果告诉了程瑜海。 听完后,胖子大笑起来。开玩笑道:“你刚进宗门就挣了这么大的名声,还是这种名声,可真是少见喔!”陈德只有苦笑。 那个从程瑜海的屋子里出来的瘦高个,就是程瑜海的堂兄,名叫程瑜江。 程瑜海不服气地说道:“那个死竹竿,就比我大两个月,我就得称呼他为兄长,忒吃亏了。” 两人边吃边说笑。 陈德进入宗门好几个月了,顶着那无端得来的名声,心里多少都有些郁闷,而这一天算是比较开心的一天了。 等到桌上的菜还有一半时,陈德已经吃饱了,就停了筷子。 不过,对面的程瑜海却没有收手的意思。他嘴里仍不停地嚼着食物,只是动筷子的速度比刚开始时,只是稍慢些。 陈德心想:这样的食量,有哪个酒楼的东家愿意放走这样的熟客? 筷子夹向食物,程瑜海嘴里不停地和陈德闲聊:“我看师弟是个勤快人。我这个人比较怕麻烦。你看我点的这些菜就知道了,都是肉多骨头少、没有刺的。骨头多,有刺的,我宁可不吃!” 陈德摸不清胖子到底想说啥,就“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程瑜海边嚼着嘴里的肉,边说:“我现在手头灵石紧,能一次购买制符的材料少。经常要到天柱峰去,来来回回的挺烦。师弟如果方便,可以像今天这样帮我买东西,我会教你配置灵墨,你也不吃亏。” 陈德听了此话,就在心里核计:天柱峰离天痕宫虽然不远,可是没到拓海境的修士,不能灵识外放,不可御器飞行,一来一回花的时间不少,加上排队、等候管库的人在仓库里寻找物料的时间,运气不好时估摸着得花大半个时辰。如果没有什么益处,经常这么替人办事而花费时间,则殊为不智。 见陈德在那儿考虑,程瑜海又搬出今天用过的理由:“我看师弟对制符很有兴趣。而制符的入门途径之一就是观摩别人制符。我之所以踏入制符的行当,就是在家族里见到我程家老祖制符时,就在一旁观摩、模仿,加上老祖的指点而学会的。” 稍停,他接着说:“再说了,我会教你配置各种灵墨。” 陈德心想:帮他忙,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这胖子看来还算豪爽,就当结交个朋友吧。念头一转到这,陈德就说:“既然师兄吩咐了,陈德自然照办。” “好嘞,这个你拿着。”胖手一伸,在陈德眼前出现了一片玉符。陈德拿在手里后,程瑜海解释道:“这是传声子符。” 他又拿出一片大一些的玉符,然后说:“这是母符。他们里面都封存有法阵、灵气。我对着母符说话,你手里的子符就有声音传出来。” “是吗?太有意思了,试一试。” “陈德师弟吗?我这里有美女,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陈德手里的玉符有一串光芒在流动,而且还有震动。好像有两个程瑜海在同时说话。 当晚,陈德修炼时,效果很好。 因为心情轻松,加上腹中那些充满灵气的食物,之前的一条将通未通的经脉,当晚就被势如破竹般地打通了。灵动的先天之气尚有余力,竟将另一条经脉疏通了不少。 养脉境大致分为九层小境界。 十二正经及任督二脉,每通两条为一层。十二正经疏通后,所有奇经八脉打通为一层。任督二脉各自疏通为一层。 任督二脉各自疏通后,任督二脉之间打通,此为最后一层,第九层。此时头顶的百会穴和十指上的十宣穴会形成沟通外界的灵气通道,有种说法称之为打通天人桥。此时可以真气外放。 陈德只要再打通一条正经,就能达到第五层的修为。 养脉境的修士,因为身上无灵气波动,从外表看很难确定其修炼境界。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陈德手里的传声符响了几回。 每次,陈德从程瑜海手里接过灵石,快速地购置好程瑜海所需的物品,然后就在他的房里观摩制符、看他配置灵墨。 毕竟,有制做符纸时配置药石、灵草的经验,如何搭配妖兽血液、丹砂、灵才,使之成为灵墨,对陈德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陈德很快便学会了两种灵墨的配置。让程瑜海小吃了一惊。 对于制符,陈德非常的喜欢,看胖子制符时,他非常地投入。 一次,因为专注的缘故,不自觉间,触动了他的念想异能,忽然间,符笔及符纸在他脑海里放大了。 正好,这次程瑜海画符成功。大受鼓舞的程瑜海鼓起灵气,很快又画一张。这次,没有那么好运,没成。 陈德已经到胖子处三四回了。 程瑜海的懒散从地上可见一斑:地上的废符纸越积越多。 看着地上的上百张废符纸,目前铁定属于穷人的陈德心里感叹了一把:这可都是修真界的钱——灵石啊! 一颗下品灵石只能买五张符纸。现在这地上可不就有三四十颗报废的灵石吗? 想到突然间脑海里放大的符纸形象,陈德灵机一动,就想到利用这来比较一下,成功的符纸和不成功的符纸,它们之间有何区别。 他就从地上捡起二十来张废符纸,又和胖子打个招呼,拿了些成功的符箓,然后专注地观察。 当脑子里出现放大了的符纸影像时,陈德很快就发现了两者的不同:绘制符箓成功的符纸,厚薄比较均匀、相对比较紧密,对了,似乎要厚一些。 陈德似乎抓住了什么。他又细细地再次比较,程瑜海绘制了成功的符箓的符纸和绘制失败的符纸,它们的符纸之间的差别。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发现。 从程瑜海处出来后。陈德特地到典籍阁走了一趟。查阅了关于制作符纸的书籍,知道了目前的符纸制作的规程,是天台宗的前辈修士们经过多年的摸索和试验后定下来的。 目前的符纸的大小和厚度是一个最佳的比例。 如果符纸更厚、更大,无疑会提高制符的成功率。不过同样的材料制作出来的符纸数量就少了。如果,符纸薄一些、小一些,同样的材料制作出来的符纸数量多了,可是,制符的成功率就下降了。 同一批符纸在制作的过程中,会因为纸浆流动的不均匀、冷却过程的不均匀,会使得符纸的紧致程度不同、厚薄不同。因此,同一批符纸的制符成功率就产生了差别。 陈德了解了这些门道后,心里一动,他觉得有一个门路,或许能让他赚些灵石。 想到就做。陈德那些可怜的月俸早已快花光,要做些事没有灵石根本就做不了。 胖子看来比较爽快,手头也比较宽裕,不如就向他借些灵石。陈德这么想,就向程瑜海借了三十颗灵石。 胖子开玩笑道:“准备突破,买颗益气丹?” “不是,我要自己制作些符纸。” “你做的符纸想卖给誰?便宜些卖给我吧。”胖子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啊,做出来了,让你试试。” 陈德把三十颗灵石分成了三部分。因为,需要经过试验。不能一下子就花出去。 先花一颗灵石租了一间符纸房一天,里面有所有的制符纸所需的器械、水源及火源等,算是宗门租符纸房给弟子干私活时,顺带提供的福利。 陈德用户九颗灵石就买了材料。 对符纸的制作过程早已烂熟于胸的陈德,在租来的符纸房里忙活了一天,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批符纸的制作。 毕竟不熟练,最后只获得三十几张符纸。有四五十张竟是报废了,甚是可惜。一算账,足亏了三四颗灵石。 陈德检查了一下成功的符纸,有一半是按自己的思路成型的。感觉还行,怎么说,也是第一次按自己的想法动手制作的符纸。 然后他拿着那些符纸到程瑜海处。 程瑜海也干脆,给了六颗下品灵石。 多出的那几张,就算是给胖子的优惠了。 而且,陈德需要知道程瑜海用了这些符纸后,他使用的感觉如何。 给胖子些好处,自然是应该的。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小惊喜 因为第一次制作符纸不算成功,折算成灵石,亏了一小半的本钱。陈德将原来的计划进行了调整。 剩下的二十颗灵石,再次分成四份。每一次的投入是第一次的一半,五颗灵石。 陈德觉得自己第一次制作符纸时有点托大,一次投入十个灵石,就相当于花掉自己一个月的月俸了,结果亏了不少。 不过,像陈德这样的,第一次自己制作符纸就得到这样的收获,已经是非常惊人了。 绝大多数人,第一次试做符纸时,都是失败的结局。不是调配的材料配方出现了差错,就是温度掌控不准确,又或者是倒模后冷却时间不对,如此等等,到最后符纸出模时全部是废纸。 陈德对制作符纸的过程非常熟悉,而且对每一道工序的细节记得都非常清楚。 第一次不算成功的结果,是因为完全是自己一人独自操作,动手时有些步骤是有生疏感、有涩滞之处。 隔了几天后,陈德再次租了一间符纸房。 这次投入材料少了,加上有第一次的经验,而且他反复对第一次的过程有过推敲,动作快了不少。 到最后符纸出模时,陈德获得了一个小小的惊喜。竟然有三十二张成功的符纸,还有约十张废的。按市价算,可以小赚一点。 照例,陈德将符纸拿给胖子。胖子给了六颗灵石。两张符纸,算是给他的优惠。 算账结果是赚了一颗灵石,这是陈德赚到的第一颗灵石。 对陈德而言,一颗灵石虽少,对他的信心却是巨大的鼓舞。 干劲十足的陈德,再次瞅个空子,租到了符纸房。 信心增加的他,又调整了计划。一次用十二颗灵石采购材料,一次是十三颗。 租两次符纸房,租金是两颗灵石。 如果,一次按二十五颗灵石的材料制作符纸,数量多了许多,陈德怕自己掌握不好,反而出产的好符纸变少。 为了省一颗租符纸房的灵石,反而得不偿失。 陈德心想:现在自己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小道士,不精打细算,这修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第三次制作符纸的过程,比较顺。当符纸出模后,整整得到了一百张好的符纸。 这个整数让陈德很兴奋,陈德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对修士而言,吉兆是珍贵而神秘的东西,的确是存在的。 又把整一百张符纸拿到程瑜海处。 胖子挺高兴,见到陈德又送来新的符纸。程瑜海搓了搓他的胖手,对陈德道:“陈师弟,看到你又有符纸送来,省了我的麻烦。很不错哦。” 陈德问道:“我的那些符纸,你用起来有什么感觉吗?” “好像有一点,不过前两次的符纸少,不能肯定你的符纸和其他的符纸有什么不同。不过,用起来感觉还不赖。” 陈德接过程瑜海递过来的十八颗灵石,显然胖子还是要得些益处的。按市价,胖子该给二十颗灵石。不过,陈德觉得这没什么,胖子给灵石挺爽快,陈德也省了摆卖符纸的麻烦。 程瑜海接着说道:“用了这一百张符纸后,我就知道你的符纸的优劣。怎么说呢?你的符纸用起来的确是有些不同!” “好啊,等程师兄用完这批符纸,我知道自己的符纸行不行之后,我再重新做。” 看到陈德准备告别,胖子就挥了挥手,道:“好的,等我消息。” 在等程瑜海试用结果的期间,陈德象往常一样,有空就到张之良那里去。 张之良原本已经从不能修炼的苦恼中摆脱,变得像从前一样开朗,但,入了天台宗后无端得来的绰号,使他重新变得沉默。 一张国字脸,整天都是冷冰冰的。 同时,对宗门传授的霸环刀非常的沉迷。一有空就拿着刀在练武场上苦练。只有陈德到来时,他才露出少年人那种无忧的笑容。 聊了一会儿,张之良拿出刀道:“走,咱去练刀。” 陈德也来了兴趣,想知道张之良的刀法进步到何种程度,自己的刀法能不能和他对抗。 因为,以前陈德专注于箭术,而张之良专攻刀术,张之良的刀法比他强。 两人同样用的是霸环刀法。 前三十回合,两人不相上下,“锵锵哐哐”的兵器撞击声中,打了个平分秋色。 三十回合过后,张之良对陈德的进步感到惊讶。 想到,如果不拿出自己最近苦练的真本事,还真的就占不到上风了。 张之良神色一肃之后,整个人的气势陡变。 刀势变得霸道、狠辣之中带着一丝愤怒。 陈德感到张之良对他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 张之良沉迷于练刀后,有时会想起平日里所受的憋屈。挥刀时常常就带着怒气,有时就恨不得将那些碎嘴的人劈个一刀两半。 如此几番之后,张之良发现每当此时,偶尔刀法的运转就更顺畅,一些以前的滞涩之处突然就消失了。 张之良明白到,原来他无意中摸到了这套刀法的真意。 也就是,在一些发力和转折处必须以一往无前、有我无敌的气势去发力、运刀。因此,他的刀法进境极快。 抵挡了三十多回合后,陈德已被张之良全面压制。 落败是迟早的,陈德瞅准一个机会,跳出战圈,对逼上来的张之良连道:“停!停!停!” 张之良这才止步收刀。 陈德道:“你这架势,莫不是要把我当敌人般活劈了?” 张之良笑道:“哪里话,这些是我近来练出的意境。要不然,怎么可以在你每每要把势头扳过去时,又压制你。” 边往回走,两人边交流对练刀的体会。 张之良原原本本地将他对这套刀法的意境的体会告诉了陈德,对陈德的启发极大。 陈德将自己兼练多种功法的心得也告诉了张之良。不过,张之良听后,憨憨地一笑道:“我在其他方面悟性不高,不敢像你样样都练,我就练刀了。” 十多天后的一个傍晚,陈德的传声符响了,传出胖子的声音:“陈师弟,速到灵韵酒楼来,师兄请吃饭!” 陈德心里一喜,看来有好消息,立即动身赶往灵韵酒楼。 到了灵韵酒楼,看到有三个人已经坐在那里。 其中一位就是程瑜江,另外一位陈德不认识。不过,看他拘谨的样子,似乎地位低于程家的两位公子。 程瑜海站起来,为陈德介绍道:“这是我堂兄程瑜江,我和你提起过的。这位是从我们程家出来的,叫徐智生。” 这徐智生站起来,陈德才看出他的身型。挺着大肚子,一身青色的天台宗弟子服。个子比陈德略高。脸上挂着谦卑的微笑,不大的眼睛快笑成了一条缝。 程瑜海对其他两位介绍:“这位是陈德师弟,今年刚入宗门。” 程瑜江稍微抬了抬手,不冷不热地说道:“原来是陈师弟,幸会、幸会。” 倒是徐智生显得热情些:“陈师弟啊,认识你很高兴、很高兴。” 一坐下来,程瑜海就已经筷子翻飞,猛吃海喝起来。一边含含糊糊地招呼陈德:“陈师弟,别客气,吃啊。” 程瑜江吃东西却是不紧不慢地。 徐智生的吃相倒是和程瑜海相似,不过他是收着的,不敢像程瑜海那般肆意豪放。 程瑜海三人显然在陈德来之前,就已经聊开了,他们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多是些宗门轶事、修真界见闻等。 陈德虽插不上嘴,在旁边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边吃边聊,很快就聊到关于制符的话题。 聊到这,程瑜海转头对陈德说道:“陈师弟,叫你过来,一是我有事要和我兄长商量,二是我心情不错。” 陈德开玩笑地插话道:“程师兄有喜事吗?” “就是我最近画符很顺手啊,以前成功率在二三成之间,最近竟稳稳地超过了三成。是不是该庆贺一番呢?” 说完,胖子开心地笑起来。 另一个胖子徐智生讨好地说道:“公子水平大涨啊!” 程瑜海接着说:“想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程瑜江和徐智生都是从程家出来的修士,都有制符的手艺,听此言,兴趣大增,几乎齐声问道:“什么缘故?” 胖子先看了陈德一眼,然后要挟道:“想知道,简单啊,先答应了下回你俩请客,我就告诉你们。” 程瑜江不紧不慢地接话道:“行啊,就知道你想吃。” “说好了,到时,菜由我来点。” “好吧。” 这两堂兄弟商量好了,程瑜海这才说道:“其实挺简单,我用的是陈德师弟制作的符纸。” 程瑜江和徐智生几乎是异口同声:“啊!真的?” 这的确有点惊人,一个刚入宗门不到一年的弟子,竟能制作出如此上好的符纸,而且有如此效能,怎能不让人感到惊讶? 对制符者来说,能提高制符成功率的符纸,对他们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的东西。 陈德听到程瑜海的话,心里大喜,这说明他的思路是正确的,而且,他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原来,制作符纸前,陈德在查阅典籍时,看到有一位制符大师对于提高符纸品质的推测:用一种妖兽穿岩灵龟的油在符纸模涂抹上一层,也许可以让符纸表面产生细微的改变,使之更紧致、稍微增加些厚度。 这位大师后来忙于提高境界修为,录下这一推测后,他自己也没试过。 陈德在买配料时,就特意买了一瓶穿岩灵龟油。 不过,在涂油时,陈德误打误撞地将旁边一瓶颜色、味道和穿岩灵龟油相似的锦云松脂油,也涂到了纸模上。 涂错后,陈德有些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不过,没有影响到符纸的成功出模,陈德松了一口气。 第三次做符纸时,陈德干脆就将这两种材料混合起来,然后涂到纸模上。没有想到,这一试竟有奇效。 正文 第四十章 生意上门 程瑜江和徐智生两人,几乎步调一致地两眼放光地盯着陈德。 却是看起来不紧不慢的程瑜江反应更快,他原来对陈德不冷不热的表情早已不见,带着一脸和煦的微笑对陈德说:“陈师弟还有符纸卖吗?” 一旁大肚子的徐智生附和着,点着头。 陈德一摊手,“卖了那一百张后,我手里没有了。” 略微有些失望的程瑜江,不甘心地说道:“那你什么时候会有符纸卖?” 显然,他非常相信程瑜海的话,看来程瑜海这胖子有时是比较靠谱的。 因为,刚入宗门的弟子能制作出品质非凡的符纸,说出来,绝大多数人是绝对嗤之以鼻的。 而程瑜海这胖子把这事一说出来,程瑜江和徐智生两人却选择了无条件相信,看来他们比较相信程瑜海这胖子的人品。 “我过几天大约会有一百多张符纸吧。”陈德手里没有多少灵石,不敢往多了说。 看起来不紧不慢的程瑜江,此时却是反应敏捷。 陈德话音刚落,程瑜江一伸手就递过来一个袋子,说道:“这里面是五十颗灵石,我先和你定些符纸。” 程瑜海对陈德说道:“对我堂兄,你不能卖贵了。陈师弟,你就按市价卖如何?” 陈德也是爽快人,接过那一小袋灵石,就应道:“就按市价卖。” 另一大肚子的胖子徐智生,赶紧有样学样地递过来一小袋灵石,说道:“这是二十颗灵石,我定一百张。” 这家伙直接就把价钱说出来,好个打蛇随棍上,直接就沾了程瑜江的光。 这顿饭,四个少年吃得是心满意足。 这饭桌上谈的小生意,开启了陈德赚取灵石的一条途径,也开启了他和程家的友谊。 手里有约百颗灵石后,陈德扩大了制作符纸的规模。 毕竟是一人操作,一次不敢做多了,那会照顾不过来。 一次投入三十灵石左右,花上一天时间,一次陈德就能得到二百张左右的符纸,还有几十张废符纸。 看到那几十张废符纸,陈德有点遗憾,如果废符纸没有那么多就好了。 不过,要是他的这种想法让别人知道了,非得骂他贪心不足,因为,其他人,用三十灵石的料,一般只能得到一百七十多张符纸。 应该是穿岩灵龟油和锦云松脂油的混合物起的奇效。 陈德误打误撞地找到这种办法,运气的确不错。 再次等到有空闲的符纸房后,陈德又制作了一批符纸。 两次加起来,他总共有了四百张左右的符纸。已经可以向程瑜江和徐智生两人交货了。 将符纸交给两人时,程瑜江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符纸,用他不紧不慢的口气说:“陈师弟,如果你的符纸真象我海弟说的那样,我以后可要常向你买符纸了。” 他旁边的徐智生也附和着说:“陈师弟,我也一样。不过,如果和别人制作的符纸一样,我可不一定在你那里买了。” “那是的,程师兄用过之后,有何指点,尽管和我说。”陈德很客气地说道,毕竟人家是他的第一批主顾。 从此,陈德比以前更忙碌了。在做宗门指派的符纸劳作时,他比以前更积极了。 因为,陈德想快些完成宗门规定的役务,省下来的时间就可以干私活了。还有,他要练几门武功,晚上要打坐练气,提升境界。 有时,陈德竟感到时间不够用。 程瑜江和徐智生两人,用过陈德的符纸画符后,得到的效果和程瑜海说的一样,让两人非常的满意。 用这些符纸画的符箓,让他们赚到的灵石比以往要多不少。 用完后,立即找到陈德,向他要更多的符纸。 加上程瑜海也经常召唤陈德给他送符纸过去,陈德手里积存的符纸,很快就被这三人瓜分了。 很快还了胖子的三十灵石后,陈德竟有了百多颗灵石,是他十多个月的月俸。 陈德终于第一次卖了益气丹,只敢买一颗。 买的时候,丹店里的小二听到陈德只买一颗,就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轻蔑。 他的表情看在陈德的眼里,陈德只有感叹:小哥我还是穷人一个啊。 晚上,陈德炼化益气丹时,体会到了丹药对修炼的助益。 借着益气丹的药力,陈德轻松地打通了最后一条正经,顺利地达到了养脉境的第六层。 温和的药力继续在他体内的奇经八脉中穿行,竟然将奇经八脉中的两条经脉疏通了。然后,还有药力在原来已通的经脉中穿梭,然后温养、滋润这些经脉,使陈德好像冬日里泡在暖水中一样,全身感觉很舒服。 果然,有丹药辅助修炼,是修士快速提高境界的最佳途径。 不过,购买丹药的费用的确不菲。对于最普通、最便宜的丹药,如果没有其他的财力来源,陈德需要用三个月的月俸才能买一颗,一年下来只能买四粒。 刚进入宗门没有多久,陈德就知道了那句修真界出名的话:“修真就是财侣法地。” 今天,虽是陈德对这句话的初步体验,对他却是触动极深,渴望提高实力的陈德,感到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对自己说:“赚钱!赚钱!赚钱!” 在要赚钱的冲动和已经小赚一笔的鼓舞下,只要符纸房有空闲,陈德就把自己关到符纸房里,充满干劲地大造符纸。 有几次,因为租的是大符纸房,陈德不得不叫张之良过来帮忙。提高符纸品质的独家秘诀,可不能让梁泽伟之流的知道了。 在陈德的劳作热情下,他产出的符纸数量,很快大大超过了程家三位小修士所需的数量。 陈德知道芦笛镇上,有一处宗门弟子摆地摊的地方,常有宗门弟子在此摆卖各种修真物品以换取自己所需的资源。 他就满怀希望地到此摆卖他的符纸。 陈德本以为他的符纸很容易就能卖出去,可是接连四五天,他一张符纸也没卖出去,这和在程家兄弟处大受欢迎截然相反。 小受打击的陈德回到住处,一边安抚自己受伤的自尊,一边分析原因。经过一番思索推敲。他得出三个原因: 第一,卖符纸的人多,他的符纸没有体现出与众不同的地方。摆卖符纸的人,少的时候有四五个,多的时候有二三十个。而陈德和那些师兄弟一样,都按一颗下品灵石五张符纸的价格卖符纸。有的人按一颗下品灵石六张符纸的价格卖。陈德当时觉得自己的符纸与众不同,觉得按一颗下品灵石五张符纸的价格卖都已经亏了,自然不肯按一颗下品灵石六张符纸的价格卖。 第二,自己面嫩。那些买符纸的师兄、师弟们,大多不相信刚入宗门没多久的自己,能制出好符纸来。 第三,受名声所累。似乎这个原因更要命。有好多回,有些师姐师妹们来挑符纸时,以姑娘家的细心,她们发现陈德的符纸有与众不同之处。问了价,准备掏灵石时,总有身边的护花的师兄、师弟在她们耳边低语。她们要么撇一撇嘴,要么像手被烫了一般,突然缩手,然后转身到别的符纸摊挑选符纸。就是这样的时候让陈德最受伤。 想到了原因,陈德就开始思索对策。 陈德经过仔细推敲和大胆假设,想出了自己的应对之法。在经过一番认真准备后,陈德又在自己的空闲时间里,到芦笛小镇摆摊。 开始的几回,生意很一般,陈德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已经好过原来了,虽然卖出去的少,远低于自己的预期。陈德仍按自己想出的方法坚持着。 可是,连续多次摆摊时生意的清淡,已使陈德开始怀疑他的方法不灵,准备另想法子,比如:雇人帮自己卖符纸等等,诸如此类的方法。 这天,是陈德按新方法卖符纸的多天以后,他正百无聊赖地在想:雇人帮自己卖符纸到底划不划得来? 此时,就有一位在他这里买过符纸的师兄,火烧火燎地跑过来。然后掏出灵石,将陈德摊上的符纸全包了。让陈德大大惊喜了一回。 接下来的几次卖符纸的经历,让陈德高兴坏了。 每回,他刚摆好摊不久,就有人围上来,然后一个二十张,一个五十张地,很快,陈德的符纸就被抢购一空。 至此,陈德恍然大悟:自己的方法真的很管用。 那么,陈德采用的是怎样的办法呢? 针对第一个原因,办法就是,要让自己的货物看起来是与众不同的。 陈德首先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别人的符纸大多是按一颗下品灵石五张符纸的价格卖,而陈德要按二颗下品灵石九张符纸的价格卖。这是有依据的,按程家兄弟的使用效果来看,陈德的符纸起码就值这个价。 其次,陈德玩了个小花样。 有一次,陈德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过关于制作假符箓的介绍。其中提到,用黑焰蛇的血配以几种低廉的灵材,配置成的灵墨,画出来的假符箓上会有光芒流动,很像真符箓的灵光流动。 因为,蛇是冷血动物,虽然黑焰蛇是妖兽,但是它仍然保持着晒日光或是月光,从中汲取能量的习性。 黑焰蛇的血能汲取、保存日华和月华,即使日华和月华是两种不同性质的能量,这就是黑焰蛇血的神奇之处。陈德就按这种假灵墨的配方,配了些黑焰蛇血灵墨,用来写字。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生财之道 陈德在一张大的残次的符纸上写下了这样几行字:上好符纸,二灵石九张,恕不还价。 陈德想了想,在后面又加了一行:心诚则灵。 陈德加这行字,本意是不想让人找麻烦。 不过,后面看来,这“心诚则灵”几个字,倒是起了奇效。 因为,陈德的符纸比一般符纸好就在于,在其上画符成功率稍高。如果一个修士怀着诚挚的心,无疑使他的注意力提高了,杂念减少,更利于成功制符。 用黑焰蛇血灵墨写的字,吸收了日华后,会发出金色的光芒,而且金色光芒会在字上或快或慢地流动,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如果是在夜晚,吸收了月华后,则发出银色的光芒,另有一番风味。 这几行字摆在摊前,很吸引别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修。 陈德在入学府念书前,就已开始练习写字,颇有些功底。 加上勤于练箭、习武,手指、手腕力道强劲,写出来的字笔走龙蛇、遒劲有力,竟不像是一个少年的手笔。 这一来,加上陈德的装扮,一些人竟以为摆摊的是一个有一定年纪的修士。 对于第二、三个原因,陈德也想出了应对之策。 既然,看了我的脸,就知道我年轻,那我就不让人看到我的真面目。而且,看不到我的真面目,那就不知道这摆摊的人有一绰号叫:“贱匪”,一举两得。 为此,陈德到程胖子处借来了一套行头。 这是一套程胖子用于进出芦笛镇旁的修士黑市的套装。不但可以遮盖自己的面目、隔绝对方灵识的探查,而且在套装里可以清楚地观察对方。 为了不让别人认出他的声音,陈德尽量多打手势、少说话。 这无疑增加了一丝神秘感,加上那些字,和他的行头,从后来的情形看来,的确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到后来,许多买符纸的弟子,都知道有一个不爱说话的怪修士在芦笛镇上,专卖上好的符纸。 用他的符纸制符,成功率会高些。一些来买符纸的宗门弟子,不管是老主顾,还是第一次来买符纸的弟子,竟形成了一种固定模式。 到了摆卖符纸处,就先看看穿着黑市套装的“怪修士”在不在摆摊。如果他在,他们往往第一时间到他处买符纸。如果他在,往往是等到他的符纸卖光了,其他卖符纸的修士才有生意做。 弄得穿着套装的陈德,常常看到其他卖符纸的摊主投过来的幽怨的眼神。 年纪虽小,可是读过许多杂书的陈德知道:凡俗中,有句话,叫做凡事过则不吉。 看到那种幽怨的眼神多了以后,陈德心里有所触动:在修真界,应该也是凡事过则不吉。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天妒英才。 杂七杂八的书看多了以后,少年陈德的心里隐约有这样的看法:陨落的英才,不少的时候是因为防不胜防的.。 因此,陈德并不因为自己的符纸好卖,就一味地扩大制作规模。 再说了,陈德有宗门的役务要完成,还要练武、打坐,时间有限。 稳定自己符纸的产出量,牢牢占据这个小坊市一定的份额,就足够了。 而且,做太多的符纸花的时间就多,虽然不愁卖不掉,但是对应的,要花的摆摊的时间也就多了,到时,能用来修炼的时间就少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陈德看到,自己定的价钱是“二颗灵石九张”,买符纸的人多了以后,这半张符纸的数,算起来很麻烦。 陈德干脆就把价格改为“一颗灵石四张”。 这倒也符合“怪修士”的怪异风格。 虽然,刚涨价时,来买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怨言。 不过,控制了符纸的数量,陈德的符纸仍是摆出来多少就卖掉多少。 三个月后,陈德清点了自己这段时间赚了多少灵石。点了数之后,就知道足足赚了有四百多颗灵石。和他的三个月的月俸相比,他赚到的灵石足有十多倍。 因此,当梁泽伟以陈德态度不主动为由,让管月俸的执事每月扣他二颗灵石时,陈德就在心里冷笑。 陈德虽然对一两颗灵石豪不在意,不过,陈德不想因为一两颗灵石的关系又发生些额外枝节,对他自己来说,目前他的实力仍然很弱。然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陈德在心里对自己说。 腰包鼓起来后,陈德想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丹药。 在他这个境界的修士,没有别的丹药是适用的,只有一样,就是益气丹。 陈德想起上次买丹药时,那个店小二的鄙夷的目光,恨不得一下就买个大瓶装的,里面有十颗益气丹。 兴冲冲地来到上次买丹药的那个店,快要到店门口时,陈德想到: 自己是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小修士,没有什么家族或是势力资助,一下子买这么多益气丹,而且这些益气丹足以支持他修到展窍境,还有小半剩余,这样会显得很显眼,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难保不会被居心叵测的人惦记着。 这样,爽倒是爽了一把,可是,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这样想着,陈德就收起了暴发户的心态,于是决定,就买个小瓶装的。 小瓶装的,每个玉瓶里装五颗益气丹。 进了店之后,陈德发现,真是不巧,又是上次那个小二。也难怪,这个小店,也就那么两三个小二。 几个月之后,勤奋练武、修炼,努力制作符纸的陈德,样貌已有大大改变。尤其是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陈德比原来的个头要高了一寸多。 加上没时间修饰自己的头发和服饰,陈德看起来就是个埋头苦修的一头乱发的小修士。 这小二早已认不出陈德,脸色比上次好看多了。 这小二一眼看出陈德的境界,知道他要买益气丹,问道:“这位道友,要买益气丹?” 陈德买过益气丹,知道价钱,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说:“我要一小瓶。” 听到陈德要买一小瓶,那小二露出了笑容。 一般普通的养脉境小修士,一次也就是买个两三颗益气丹。一次就买一整瓶的小修士,不算多。 交了灵石,刚把丹药拿到手,陈德就听到背后有阴阳怪气的声音:“这贱人也不知从哪儿抢来的灵石。” 声音虽小,但是,修士都是耳聪目明的人。店里所有的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陈德一转身,就看到,原来是个熟人:察尔金。 原来,这察尔金和两个师兄同来买丹药,他也是刚掏灵石买了一小瓶益气丹。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陈德也同样买了一小瓶益气丹,这就让这个公子哥感到不高兴了。 因为,他们查家是个修真世家,有那么些修真资源,他自认为身份高陈德这样没背*景的小修一等,本就看不起陈德。 突然间,见到陈德和他一样,也买了一小瓶益气丹,他心里就小小地有些失衡,这就出言讥讽陈德。 陈德见到是这个人,心里顿时火大。 当初入宗门前刚认识他时,察尔金就摆出了一副臭脸,似乎他生来高人一等。 入宗门后,陈德听到些消息,就是这小子卖力地传播他和张之良的难听的绰号。 陈德心想,我从未招惹过你,这人如此这般,真是欠揍。 所以,陈德不客气地说道:“没有证据就乱说话,就像疯狗乱咬人。” 听到这话,一位和两个师姐到店里卖灵药给丹药店的小女修,扑哧一声就笑出来。 这小女修在三女里,看上去年纪最小、个子也最小,另两位女修对她是照顾有加。她脸上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透着一股顽皮,五官精致而且水灵灵的。 听到小美女的笑声,察尔金的脸色显得越发难看。怒气攻心的他脱口就说道:“别让我在定级比试上遇到你,要不然定打得你爬不起来!” 陈德听到这话,不由得也笑起来,趁机在他的伤口上加把盐:“是吗?你是不是要转到我们天痕宫来?要不然可很难遇上你喔!疯狗除了乱咬,还会乱吠呀。” 新弟子加入宗门一年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定级比试。 定级比试的结果,直接关系到新弟子今后的前程。 首先是在天台宗各个宫内比试,优胜的前八名,再代表各宫再进行一次比试。 察尔金想在定级比试上碰到陈德,可能性很小。 这察尔金大约是过于紧张这定级比试,想都没想他和陈德不在同一个宫,故张口就这么说。他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 见陈德说得有趣,另外两个女修也笑吟吟地看着正在言语交锋的两人。她们脸上的笑意,让察尔金的脸上更挂不住了。忍不住,他就想对陈德出手。 而天台宗的戒律有规定:宗门弟子间不能进行私斗、斗殴。他旁边的两人见机不妙,就拦住了他,不管他的愤怒,扯着他走出店外。 临走前,察尔金咬牙切齿地对陈德说:“别让我在外面遇到你!” 陈德哼了一声,道:“谁怕谁?” 被那家伙打扰了兴致后,陈德不想再呆在店里,他对三个少女拱了拱手后,就揣着益气丹去找张之良。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定级比试 陈德如此急匆匆地买了益气丹后,就去找张之良,与这定级比试大有关系。 大约还有四五个月时间,这定级比试就要开始了。 陈德的养脉境修为达到了第七层,而且,他的任脉已经打通,而且是最早打通的。 现在,陈德每晚打坐,主攻奇经八脉,这一层最是耗时。 张之良进入养脉境比陈德晚很多,先天资质只是中等。现在,张之良比陈德低了三层,刚到第四层。进境在新弟子里,算是垫底一类的。 张之良和陈德一样都是宗门里,没有其他背*景的小修。他除了月俸外,尚没有办法挣到灵石。 到目前为止,尚不知道益气丹的滋味。而许多同期的弟子都或多或少地,服用过在养脉境帮助提升境界的益气丹。 虽然,张之良的刀法很好,可是境界太低。 比武时,只要对手先以防为主,待到张之良体力下降时,再反攻,就能轻松地击败他。 因为在养脉境,境界越高,身体越是强壮有力、越是灵敏、气息越是绵长,体力自然也是越好。 即使张之良刀法再好,对手只要不出现大的漏洞,用消耗的办法,就能够耗死他。 陈德就用这样的方法赢过张之良。陈德先以守为主,偶尔反击一两刀,在百多回合后,开始反击,张之良就渐渐抵挡不住,最后只有认输。 为了自己的好友不在定级比试里名次靠后,为了好友的前途,陈德无论如何要帮自己兄弟一把。 定级比试中,最差的那些,也就是名次垫底的人,将被贬为杂役。任谁都不想这样的命运落到自己头上。 到天工殿时,张之良不在他的房间里。 在一间外租的炼器房里,陈德找到了张之良,他正给一位师兄打下手,帮他锻造法器。 金属材质的法宝,大多在从铸模中取出后,需要进行锻打,以除去杂质、得到理想的形状,而且还需进行淬火、退火等处理,以改变材料的性能,或是让材料保持某种状态以方便进行镌刻法阵。 陈德拿出一个玉瓶,递给张之良,道:“接着,给你的。” 一脸疑惑的张之良接过了陈德递来的玉瓶,打开盖后,一股沁入心扉的药香飘入他的鼻孔。 立即,他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原本冷着脸的张之良,“啊哈!”一下,就蹦了起来。 惹得那位又高又壮又黑的师兄,很认真地看过来,细细地打量了两人一会儿。 当他得知陈德送了三颗益气丹给张之良后,他微微点了点头,看陈德的眼光起了一丝变化。 张之良恢复了他的少年心性,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给陈德介绍到:“这位是墨兰纳雄师兄,是我刚认识的师兄。” 然后,又对墨兰纳雄道:“这是陈德,我的好兄弟,我和你说过的。” 墨兰纳雄伸出他的大长手,手指又粗又壮。他一把握住了陈德的手,用力一握。 陈德“诶呀”一声,疼得叫出声来。 墨兰纳雄脸色一肃,道:“这是我家乡的握手礼。如果你愿意接纳一个男人作为你的朋友,你就伸出手用力握住他的手。” 张之良问道:“就这么简单?” 墨兰纳雄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我家乡的汉子都是热情豪爽的,说话做事直截了当。即便如此,男人间也不是轻易伸手的。” 听了此言,陈德心里有一丝感动,立即说道:“谢师兄抬爱!” 墨兰纳雄知道两人有话要说,挥挥手让张之良和陈德一起离开。 刚出门,陈德便问张之良对定级比试有几分信心。 张之良答道:“你来之前,我担心自己会被划为丙级或丁级。现在,我有信心争取打到乙级。” 被划为丁级,也就是要被贬为杂役。 丙级是勉强合格,乙级则是资质良好,甲级则是资质优秀。如果拿到前八,则是特优,每个宫或阁会另外给予奖励。 因为每次加入宗门的新弟子数量不同,因此划分每一级的名次基本每年都略有变动。 不过,有一点始终不变的是:每次都使用双败名次止步的原则。 所谓双败止步,就是说,在比试中,假如在前面败过一回,但是只要在接下来的比试中一直保持不败,就可以一直杀入最后的一场比赛,争夺头名。 如果在头名赛中获胜,就是第一,头名赛中败北,就是第二,正好双败。 双败止步可以相对公正些,也就是说这些新弟子败了一次以后,仍有一次争取好名次的机会。 双败止步离公平合理其实还是相当远。 举个极端点的例子:一个人拥有的实力是第三,不过比试开始后,第一轮就遇上了实力第二的,结果败了,第二轮他遇上的是实力第一的,结果又败了。 因此,这个倒霉孩子本有第三的实力,结果根本没有进入前八,甚至可能最终的排名连前六十四,这样的名次都进不去。 这就是每个人的气运大小了。 在修士的世界里,其实气运、机缘是非常重要的,有时往往主宰了修士的修为、境界、乃至生死。 还有一点不变的是,规定了只能用霸环刀、风云十二式、突极枪等几门武功。 因为,每个新弟子的背*景、家世不同,因此,加入天台宗前,有的弟子可能练过上乘的武功,有的却是一点武功也不会。 如果不加限制,最后比试出来的名次可能反映出来的,更多的是新弟子的家学武功的高低、家族武学底蕴的厚度,和宗门想藉此判别新弟子的修炼资质的优劣的初衷则大相径庭。 限定了这几门武功后,弟子间的比试就相对公平了。 当然,仍离绝对公平相去甚远。 比如,一个弟子入门前,家学武功高深,已经练就了一身高强武艺,虽然在比试中不能用他浸淫多年的武功,但是,他的武功底子在,他仍是占了极大便宜。 自然,这样的限制,比不加限制已经好了许多了。 从张之良处回来后,陈德投入了更艰苦的锻炼。 练武场上,常常是爆满,去得晚一些的新弟子,就找不到可以练习的空位了。只有另寻别处。 自然是在练武场练习好,因为,教习会在练武场指点弟子。 天痕宫的不冷不热的莫纳教习,每天大约用一个半时辰指点这些新弟子。 几乎每天一个半时辰,对于这些恨修炼时间不够的高阶修士来说,相当的不容易。 不过,如果负责的教习不认真教导新弟子,他是要吃苦头的。 因为,天台宗有这样的规矩:各宫的前八名弟子间比试后,垫底的那几个,他们的教习是要受罚的。而排名靠前的,他们的教习将获得奖励。奖励中,大部分是被罚教习的修炼资源,小部分是宗门另加的奖励。 这样的规定,不由得这些教习不上心。 对练武场位置的争抢,越来越激烈,不过,因为会有教习到场,基本以先来后到来定,倒也没出过大的冲突,每天小吵小闹的总是不断,烘托得气氛越来越紧张。 以至于,到后来,就有些在家里时,是爱睡懒觉的公子哥的弟子,干脆花灵石买位置。 竟催生了些专门早起来占位置卖灵石的弟子,让人啼笑皆非。 在热火朝天般热闹的练武场上,常常有陈德的身影。 而陈德又常常更换兵器练习,周围的一些练习累了的弟子中,常常有一些好事者,自己停下手后,就对陈德指指点点。 这让陈德不胜其烦。 莫纳教习也曾经劝过陈德,告诉他贪多嚼不烂,专精其中一门武艺才会更强。 可是,陈德虽然看起来相对斯文些,但是,有时年少的他脾气也很倔。 尤其现在,这么多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心里有火的他就犯起了倔脾气。他们越说,他越要坚持。 有一次,一帮人在旁边起哄,陈德实在忍不住了,正好,莫纳教习就在练武场。陈德就向其中叫得最欢的人提出挑战。 虽然天台宗的戒律有规定:宗门弟子间不能进行私斗、斗殴。但是,弟子间的挑战、切磋却是受到鼓励的。尤其是有修为高许多的上师作为评判和看护时,更是没有任何问题。 这位弟子和陈德同一年加入宗门,名叫庄西飞,大脸盘,下巴略翘,个头粗壮,比陈德稍高。他专攻刀法,陈德便提出与他比刀。 庄西飞听到陈德提出和他比武,脸色变了变。 不过,在场有这么多人,他也不敢退缩。他对陈德放言道:“你敢惹我,我要劈得你屁滚尿流!” 陈德冷笑道:“谅你没那本事!” 莫纳教习被邀为评判时,沉吟了一下,就答应了。 然后,他为陈德和庄西飞清理出一块场地。 开始比武前,莫纳照例对两人重申了宗门弟子间比试的规矩:比武切磋需点到为主,不能下重手。 莫纳未宣布开始之前,看热闹的弟子就把比武场地围了好大一圈。 莫纳教习宣布比武开始。 两人双手抱刀行礼后,庄西飞率先发起攻势。 起手就以开山式,当头一刀劈来。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初次挑战 陈德想也不想,荡西式自然使出,两刀相碰“锵”的一声,化解了此招。 庄西飞握刀的手微麻,心想,看这小子个头比我矮,没我壮,力气倒是不小。 庄西飞本来自恃八层的境界而且个高力大,以为单凭力量的碰撞便可压制陈德。 他哪里知道,陈德练箭多年,臂力、腕力、腰力自是不弱。而且加入天台宗后,勤练几种武艺,力量增长迅速。 以力量计,除了天生神力者,陈德的力量绝对强于其他同龄人。 庄西飞抢了先机,便展开猛攻,裂地式、斩妖式、劈魔式,……霸环刀中的各种攻击招式一招接一招地往陈德身上招呼。 从接招开始,陈德基本就是三招反复使用:荡西式、平东式、遮天式。 在霸环刀中,对方位是这样定的:面南背北、左东右西、上天下地。 十多回合后,对如何运用这三招,陈德已经得心应手。 猛攻一阵后,庄西飞力气稍竭,运刀稍慢。陈德一个转胯、扭腰,然后甩臂,猛地发力,“荡西式”使出,“锵”的一声,将庄西飞的刀格开。 庄西飞没防备陈德这招比以前更刚猛,被手里的刀带得身形一晃,便失去先机。 扭转了形势的陈德开始压着庄西飞劈砍。 轮到他将开山式、裂地式、斩妖式、劈魔式,……,各种攻击招式一招接一招地使来。 庄西飞被压制得狼狈不堪。 庄西飞的爷爷是栖霞宗的长老,自小受宠,手头很是宽裕。 平日里总有些新弟子巴结他、奉承他。他也很看不起陈德这种背*景如洗的、没有靠山的弟子,更何况陈德有那么一个雅号。所以,围着陈德起哄时,他最起劲。 如今,在他那群朋友面前、在其他弟子面前被打压得如此狼狈,他觉得很没面子。 他死活不愿认输,在那里死撑着。 而陈德在和庄西飞对战时,平时一些招式运转不大明了的地方,在交手中实际运用时,竟渐渐地有了和平日空手练习时不同的感受,对刀法的认识越来越清晰。 有了这种感悟,陈德不愿过早地结束比武,总是不下狠手,因此庄西飞虽然狼狈,但是总能应付过去。 而陈德掌握霸环刀的刀势,手中刀的力道却是不弱,因此不肯认输的庄西飞总是被砍得狼狈不堪。 在旁作为评判,同时有监护义务的莫纳教习慧眼如炬。 他已经看出陈德的刀法里已经渐有霸环刀的真意,在这批弟子里,非常难得,他暗暗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看出陈德已经开始把庄西飞作为练刀的靶子,将庄西飞作为打铁的铁砧,他的刀法就是要进行锻打的钢铁,一贯冷漠表情的莫纳教习的脸上竟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笑容。 周围的弟子都被场中的比武所吸引,在莫纳教习脸上罕见的表情却是无人注意。 又过了二十几个回合后,庄西飞已经快要力竭。 他虽然高陈德一个小境界,但是,陈德曾在百弄山里经历过残酷的生死磨砺,平日里又极刻苦,陈德的气息就比他悠长许多。 这庄西飞一咬牙,左手往嘴里一送,吞下一粒丹药。 庄西飞吞下的是助气丹。 助气丹一入腹中,其药力可在养脉境修士的丹田、经脉中产生一种真气,这种真气可以在经脉中游走,渗入修士的肌肉、筋骨中,极短时间内消除疲劳、恢复体力。 不过,对养脉境修士的境界提高没有帮助,连续多次服用甚至会损伤经脉,对修行不利。 养脉境修士只有在外出时,携带一两粒以备不测。比如,防止与人争斗、或与妖兽搏杀时力竭,在此时其有救命之效。 因为只对养脉境修士有效,而许多修士虽然知道夯实基础是重要的,但追求拥有更强力量、更高境界的.,使他们不会花更多的时间呆在养脉境打磨基础,因而大多数修士呆在养脉境的时间一般不长,这些原因导致了助气丹需求量较低。 但是助气丹在争斗时有救命之效,因而,其价位反而是超过了益气丹。 陈德这样的小修,从来就没想过要买助气丹,只是知道助气丹比益气丹还贵。 只有庄西飞这种有些背*景,长辈们又比较紧张他们性命的,才会购买助气丹给后辈以防不测。 看到庄西飞的动作,陈德心中一动,大致猜到对手吞了什么丹药。 心想,为了同门弟子间的切磋竟要服食助气丹,这庄西飞真是败家。 其余猜到庄西飞服食了助气丹的围观者,也大都在心里惊呼:真是败家! 只有莫纳教习见惯不怪,心里和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陈德正打在兴头上,刚想:这庄西飞看起来挺雄壮的一人,怎的这么不经打。 见庄西飞服食了助气丹,知道他需要时间炼化药力,才能恢复体力,就故意放缓了出招的节奏。 陈德一放缓节奏,庄西飞就以为陈德快要力竭了,心里大喜:我说嘛,我第八层的养脉境修为,这小子也不见得修为比我高,也该耗得差不多了,不枉我浪费一颗助气丹,待得力气恢复,等会要好好虐回他。 庄西飞一边炼化药力,一边拼力反攻。 陈德正好采取守势,省些力气。 庄西飞的那几个伙伴,看到庄西飞反攻,开始使劲地为他鼓气。一时间,练武场竟比开始时还要喧嚣。 其他人看到场上形势发生了逆转,兴趣更是高涨,一群少年大呼小叫地为双方加油鼓劲。 只有莫纳教习眼光毒辣,知道其中一人竟然在留力,引起了他一丝兴趣。 很快,庄西飞炼化了药力,变得同刚开始一样生龙活虎。 而陈德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两人正好斗个旗鼓相当,开始变得互有攻守。 炼化了药力的庄西飞,显然体力、力量更足,渐渐地,他又开始占据上风。陈德重新以守为主。 看到胜利希望的庄西飞开始持续不断地猛攻,陈德开始感到对手施加的压力,再也不能像前段时间那样游刃有余了。 有几次庄西飞眼看得手,但是从生死厮杀中挺过来的陈德,虽然落于下风,但是头脑冷静、丝毫不乱,加上修习多种武艺的全面的锻炼,身体各部分能力更均衡、反应更灵敏,对于庄西飞施加的威胁,他总能有惊无险地化解。 陈德更冷静、刀法更好,因而动作更协调、合理,拼斗中,庄西飞的消耗就多于陈德。 守了三十多回合后,陈德又瞅准机会将局势扳了过来。 比武场上的形势变化让观战的少年们看得很是过瘾,有人不停地惊呼感叹,加上加油声周围变成闹哄哄的一片。 庄西飞又开始被压制。从看到胜利的希望,到此时又落入下风,而且,还当众服食了一粒助气丹,周围那么大一群闹哄哄的人群,使庄西飞心里极其不甘。 几十回合后,浑身大汗的庄西飞感到体力渐渐不支,防守开始出现破绽,他脑子一热,竟又往嘴里塞了一粒助气丹。 庄西飞的这个动作让一些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又来一粒,这样也行?! 陈德此时的体力也快耗尽,见对手居然又弄了一粒助气丹到嘴里,如果让他再次恢复到生龙活虎的状态,自己将无力抵抗。 心里一惊,陈德便激发出霸道勇猛的刀势,气势陡然一变。 立即扑捉到这个变化的莫纳教习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在霸道勇猛的刀势里,陈德行云流水般使出三招:斩妖式、劈魔式、开山式,卷起一片凛冽的刀光,像惊涛骇浪砸向一叶扁舟般地攻向庄西飞。 挡下第一刀,庄西飞便感到虎口疼痛,第二刀,庄西飞便整条手臂被震得发麻,第三刀,只听到“咻”的一声,庄西飞的刀已离手。 见到此景,莫纳立即大喝道:“停!陈德胜!”。 陈德把劈向庄西飞的刀挥向一边,然后顺势收刀。 凛冽的刀光掠过庄西飞的身边,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莫纳教习先站到庄西飞的身边。 此时,药力正在庄西飞的经络里穿梭,使他脸上、身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像个变色龙似的,加上大汗淋漓、乱糟糟的头发,十分狼狈。 莫纳教习对庄西飞指点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下盘不稳、功架不稳,所以容易被人打破平衡,以致败北。” 庄西飞站在那里,体内药力奔腾,像是有几把刀在他身体里插戳,难受极了,只好头像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点头。 莫纳教习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连续劈出三招刀势刚猛的招式,使陈德消耗极大,他正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喘气,莫纳教习就来到了他身边。 莫纳教习拿过陈德的刀,对陈德说:“你的刀法没有大毛病,但是你几个招式之间的转圜生硬、不顺畅。” 他运起刀,演示了霸环刀里几个招式间的衔接、转圜。 陈德用心看在眼里,有些恍然大悟,原来这几个招式间可以如此衔接、转圜,他原来在这些地方过于拘泥于招式的架势。 有所得的陈德,诚心诚意地向教习致谢。 看着已经转身而去的莫纳教习,陈德突然听到一道声音,就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一样。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围观与挑战 原来,莫纳教习向他传音。 莫纳教习向陈德传音道:“小子,好好练,我看好你。” 陈德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发愣,这像是不冷不热的莫纳教习吗? 和庄西飞比武之后,陈德身体非常疲惫。 对方境界比他高,又服用了两颗助气丹,陈德为了获胜已经快要榨干了自己身体里最后的力量,尤其是最后的那三招。 强撑着回到住处,倒在床上,立马沉睡过去。 第二天,已经日上三竿,陈德才醒来。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香甜的睡眠了,醒来后,陈德大大地伸个懒腰,觉得全身舒服极了。 对比武仍意犹未尽的他,拿出刀细细地体会昨天的收获。 将刀法练过一遍之后,陈德感觉自己的刀法有了明显的进步。练了多遍后,陈德巩固了自己的收获。 看来比武对武功的提高是个加速器啊。 尝到甜头的陈德,有了一个新想法。 陈德对到练武场练武更加热衷了,仍然是坚持几种武艺轮流练。 自以为是的人总是不少,陈德这样练习时,对他指指点点的人总是不缺。 遇到此时,陈德不再像以前那样不闻不问、装聋作哑了,而是摆出一副嚣张的模样,向嘲笑他的人挑战。 少年人大多血气方刚,陈德的挑战,几乎每次对方都应战。 一个多月下来,陈德挑战十多场。 陈德几乎横扫众人,只输了一场。 有时请莫纳教习做评判,有时请高他们一个大境界的师兄做评判。 这十几场挑战下来,许多原来嘲笑陈德的人反被陈德用兵器狠狠地教训了一轮。 赢了陈德的那人,是个总镖头的儿子,叫姚锦虎,自幼习武,而且实战经验丰富。 与他切磋时,陈德极其坚韧,姚锦虎费了老大力气才赢了陈德一招。 到后来,陈德练武时,在旁边指指点点、嘲讽的人都消失了。 因为,陈德挑战时,对方用什么兵器,他便用什么兵器,堂堂正正地将对方打败。 这样一来,那些好事的,喜欢打击贬低别人的家伙,再也不好意思围在他旁边指指点点。 周围无人围观后,接连几天,陈德反而感到不适应。 因为,以往他练习几轮武艺后,已经充分热身。 然后,在周围那些不开眼的家伙中,捡一个挑战,方便之极。现在周围空旷,没了这便利之后,陈德反而感到不习惯。 这一天,陈德像以往一样,早早来到练武场,正舞动兵器间,眼角映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德心里一动,停了手,转身定睛一看,原来是龚明。 这人和陈德是在同一队里为宗门劳作的,自恃和梁泽伟关系好,常和梁泽伟一起对他大呼小叫地。 陈德心里有了计较,便迈开脚步。 持剑站到龚明练剑的地盘旁边,陈德看着龚明练了两轮剑。判断他大致到了养脉境的第八层。 龚明巴结梁泽伟,看来的确从梁泽伟处讨了些好处。 梁泽伟的背后是有人的,要不然他的修为也不会高过徐近山。 等龚明停手擦汗,陈德便邀战道:“你的剑舞得不错,我和你比比剑如何?” 龚明早就听说陈德的战绩,知道他多次击败养脉境八层的同门,自己就是八层,他感觉自己的剑法并不出众,没把握赢陈德,他不想应战。 他自然也有些小聪明,环顾一周,便看到莫纳不在,推脱道:“莫纳教习不在,没有评判,算了吧。” 听到此言,陈德知道他大概心虚了。 如果有把握,这小子自然恨不得立马答应。 陈德道:“莫纳教习不在,我们可以请别的师兄过来。” 龚明立即接口道:“师兄们都很忙,他们没这闲工夫!”便不再理陈德。 陈德不着急,自己拿着剑在旁边练开了。 过了一会儿,莫纳教习像往常一样,到练武场来了。 陈德再一次邀战:“龚明,莫纳教习来了,咱两比比吧。” 谁知龚明竟拿出那副平日里对陈德的嘴脸,恶声道:“我没空理你,滚一边去!” 听到此言,陈德心里激起了怒气,陈德的倔劲上来了。 陈德以讥讽的口气道:“我看你的剑舞得慢吞吞的,哪里有风云十二式的轻灵、迅疾!” 平日里都是龚明讥讽陈德,突然间被陈德如此讥讽,他不由得发怒,便想出言教训陈德,突然间想到陈德正是想挑战自己,出言不慎就会着了他的道。 他把想说的几句狠话咽了回去,换了一种口吻道:“我看你的剑也不见得轻灵、迅疾。” 然后,又自顾自地练剑。 一会儿之后,龚明练到疾鹰式,风云十二式里少有的不以风、云命名的招式。 陈德适时道:“你的疾鹰式,又慢又难看,就像癞狗撒尿,哪像疾鹰式。” 听到这话,龚明心里更火了。又不想着了陈德的道,他狠狠地瞪了陈德一眼,假装不介意,继续练剑。 陈德见到真正激起了他的怒火,成功了一小半,怕他一甩手走掉,浪费自己前面的口舌,便道:“你是不是怕了我了?你要是怕了我,马上走开!” 听到这话,龚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本来就有意一走了之,这话一下子就把他拖住了。 要是就这么走了,就好像真的怕了陈德,以后在陈德面前就矮了半个头,传出去于他是很没面子的事,龚明拉不下这个脸甩手就走。 既然不能马上走开,那就继续练剑吧。 陈德见到忍着怒火练剑的龚明,招式散乱,就又加了几把火,继续在旁边冷嘲热讽,把以前受的鸟气使劲地往龚明的身上撒。 这里的动静早已吸引其他同门的注意。 这些少年正是顽皮捣蛋的年龄,看到有热闹可瞧,很快围了一帮人过来。 更顽皮些的,竟随着陈德的毒舌在旁起哄。 要是只有陈德一人在旁冷嘲热讽,龚明忍一忍就能揭过去。因为不应战,就戳穿了陈德的企图,让陈德不能实现他的目的,也就找回了部分场子。 可是这帮起哄的人,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几番哄笑之后,龚明终于忍不住心中怒火,心一横,对陈德吼道:“你个贱匪,竟敢如此取笑我,我定打到你满地找牙!” 陈德笑道:“好呀!你不做缩头乌龟了,来吧。” 陈德亮剑,摆了个风云十二式的起手式。 在旁看热闹,起哄的人里,有个心急的恨不得立即看到别人打起来的家伙,喊了一声:“我去请教习。” 便展开轻功,去请莫纳教习。 莫纳教习见是陈德,嘴角微微上翘,就算是露出笑容。 站定后,没有废话,莫纳教习手向下一挥,冷冷的声音道:“开始!” 富有挑战经验的陈德先下手为强,抢先出招。 抢攻数招后,从龚明的应招上,陈德对对手的实力有了大致的判断。 虽然陈德还不能称为武功高手,但是加入天台宗后每天的勤学苦练,再加上十几次的挑战经历,他也算是小半个行家,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如果一直掌握主动,陈德估计用不了多少招就能打乱对手的防守,逼迫对手认输。陈德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龚明。 有了谋划后,陈德渐渐放缓节奏,像是体力下降,保持不了原先的攻势。 龚明渐渐扳回劣势,持平互有攻守后,他开始渐渐占据上风,陈德只是偶尔有一两招反击。 如此这般,双方乒乒乓乓地又过了许多招。 因为风云十二式的真意之一就是轻灵、迅疾,比武双方迅疾的交手,让围观的少年们几乎都是屏住呼吸般地在观看,生怕错过关键、精彩的地方。 一时间,场地里只有兵器碰撞的声音、交手者纵横跳跃的脚步声、偶尔的发力喊声,以及比武双方渐渐粗重的呼吸声,围观众人竟是鸦雀无声。 在稳稳地占据上风之后,龚明一边出手,一边出声讥讽陈德:“原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陈德像是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答道:“你不用得意……,我不会输,……走着瞧。” 又过了二三十招,龚明的喘气声越来越大,看来体力消耗极大。陈德看来似乎更狼狈,龚明又说话:“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把你刺伤了,你才认输,你就划不来了。” “是吗?”陈德冷冷一笑,气势突变。 面对龚明攻来的剑,腰、肩,接着手臂发力,连续两个拨云式,用手中剑拨击龚明的剑,体力大不如前的龚明感到手中剑传来一股大力,抵挡不住,手便一扬,结果是中门大开。 就等着这个结果的陈德,后招疾鹰式一发,右腿一蹬地接着左脚迅猛弹出,就像高空中高速落下,扑向猎物的雄鹰猛地伸出利爪,利用高速使利爪轻易地、狠狠地刺入猎物身体,陈德的左脚,结结实实地踢到龚明的腹部。 “啊!”一声惨叫,横飞出去的龚明,左手捂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 刚刚还在得意洋洋地要陈德主动认输的龚明,转眼间反被陈德放倒在地。 如此精彩的场面,使一些围观的少年情不自禁地,“哇!哇!”大叫起来。 陈德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 增加和对手纠缠的时间,更多地消耗他的体力,在他正得意之时,突然给出狠厉一击。 体力越弱,反应越慢,身体对突如其来的打击的本能防护越弱,受伤就会越重。 只有做到这样,陈德才能狠狠地出了胸中的那口恶气。 只是不知挨了这一脚的龚明,伤有多重。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四处搦战 莫纳教习快步走向龚明,扶他起来,查看了他的伤势。 没有明显皮外伤,可是肝脾、肠胃等内脏都可能受到了伤害。没有一段时间的静养,龚明的伤是好不了了。 莫纳教习吩咐和龚明走得较近的弟子搀扶他走开,吩咐他内服些医治脏腑的伤药。 例行的比武后的点评只有免了,因为受伤颇重的龚明已经完全不可能接受指点了。 莫纳教习走向陈德,严厉地说道:“你出手过重,对同门不可如此!”陈德乖乖地低头受教:“是,以后一定注意。” 打败龚明后,陈德感到与他的交手对自己的触动不大,在武道上没多大帮助,只是增加了交手经验而已。 对独自揣摩武功兴趣大减的陈德,开始在天痕宫的练武场上来来回回地观摩。见到兵器使得虎虎生风的新弟子,大概对方强于自己或是差不多的,陈德便上前邀战。 弟子之间的切磋是经常有的,不过像陈德这样如此密集的挑战的,就很少。 而且,现在正好进入一个敏感的时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开始定级比试了。 那些有希望进入前八名的弟子,遇到陈德邀战时,基本不会应战。 因为和陈德这个不弱的有点武癫气的家伙比试,自己的底细会让其他弟子了解得差不多了。 他们基本不像陈德这样的有点癫狂的家伙,几门兼练,不怎么怕别人摸清底细。 有句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此时,被其他对手了解自己的特点,进行有针对性的练习,到定级比试时,自己就要吃亏了。 这些家伙大都是聪明人,遇到陈德邀战,基本上婉言谢绝。 别人不应战,陈德也就没有办法,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龚明那样和他有过仇隙,陈德可以毫无顾忌地刺激对方应战。 那些实力差些的弟子,都知道陈德的战绩,大都不愿平白地和陈德战一场,大败亏输后让自己的信心遭受打击。 连续多天邀战无果,陈德闷闷不乐。 这天,一脸阴郁的陈德准备离开练武场,有个弟子叫住了陈德。 陈德一看,原来是一个叫黄逸飞的新弟子。 这人使剑,在练剑时瞄到陈德落寞的身影,忽然间有些不忍,就想和陈德切磋一番。 黄逸飞道;“陈德,有兴趣和我比剑吗?” 听到此言,正愁无人切磋的陈德脸上立即由阴转晴,略带感激说道:“黄师兄请!” 两人也不计较,就请旁边的同门做评判,立即开打。 黄逸飞的剑法很有特点,在有中路进攻机会时,他的剑是又快、又准、又狠。 突遇如此攻击,陈德猝不及防之下,几乎就被黄逸飞刺中而落败。 好在陈德功底扎实,反应灵敏,尽可能加快手中拨云式、卷云式的运转,才险险地避过黄逸飞的第一次突刺。 随后的交手中,黄逸飞的每一次突刺,也就是他的破云式,总能逼得陈德手忙脚乱。这大大地激起了陈德的斗志。 陈德随机应变、灵巧地格挡,使黄逸飞对自己的猛攻,变成了对他的拨云式和其他招式的组合的极好的考验和淬炼,他心里暗呼:值当、过瘾。 在黄逸飞的竟有渐渐提升的破云式攻击下,陈德的防守招式也是渐趋圆满,越战越觉得酣畅淋漓。 黄逸飞的修为与陈德相当,但是他的身体的锤炼强度却是比不上陈德。 战至后面,黄逸飞的气力渐竭,陈德却仍然是虎虎生风,在体力储备上,陈德略胜一筹。 又过了四五十招,仍未能突破陈德的防守赢得一招半式的黄逸飞感到已力不从心,只好瞅个机会跃出战圈,然后认输。 陈德客气道:“黄师兄,承让、承让。” 黄逸飞也惺惺相惜道:“陈师兄果然厉害。” 这两人竟互称对方师兄,敢情是在这一次切磋中双方都各有收获。 在陈德询问下,黄逸飞也不隐瞒,就告诉陈德:他的破云式是在与艾瑞克切磋后,从艾瑞克处学来的。 原来,艾瑞克的家传剑法底蕴深厚,艾瑞克借鉴他家学剑法中的身法和运力技巧,对该式进行了小小的改进,使该招威力大增。 在陈德的追问下,黄逸飞将这招的窍门和心得教给了陈德。 他对陈德的防守亦是赞不绝口,陈德对此也是知无不言,将自己的心得都通透地比划给对方。 和黄逸飞的这次交手,对陈德触动极大。 过于拘泥于招式,则落于下乘。融会贯通、或者按自身情况量身定制的招法,才是提高武功境界的正确途径。 和黄逸飞告别后,陈德想了很多,渐有所悟。 既然天痕宫内众位同门已不愿应战,陈德自然地把目光投向其他地方。 很自然地,陈德首先想到的就是天器宫,张之良所在的天工殿就属于天器宫。 天痕宫内同年进入宗门的较强弟子在这个时间段内,不愿和他切磋的原因,陈德自然是心知肚明。 陈德就想:如果我能在天器宫挑战较强的弟子,那对张之良间接会有帮助,可谓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想清楚了,陈德就往天器宫的练武场而去。 到了练武场,同天痕宫一样,此处是天器宫现在最热闹的地方。 陈德到后,练武场已经没有任何空隙,全被正在挥汗的新弟子们占满了。 持刀的陈德在各个场地间来回逡巡,物色目标。 见到张之良此时也在,就和他打了个招呼,把自己的来意和他说明了,张之良稍微有些惊讶,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自个埋头苦练。 陈德看到一个在东南角练剑的弟子剑法高强,就往他所在的位置靠近。 到了跟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位个子中等的弟子,身材匀称,五官俊俏,嘴角总是隐约含笑。 不过,他的剑势却是时而凌厉、时而轻柔,显然快要达到收发由心的境界了。 陈德在旁看了好一会儿,这位弟子肯定是知道陈德在看他练剑。练完整套剑法后,他收剑,面带微笑地问陈德:“这位师兄有事?” 陈德一听,心道:此人很有礼貌。 他也客气道:“我看到师兄剑法高强,忍不住想请师兄指点一二。” 那人笑道:“我叫朱宏,未请教师兄高姓大名?” 陈德很干脆:“我叫陈德,来自天痕宫。” “久仰!久仰!” 陈德一听,就觉得此人还真是斯文。 陈德追问道:“朱宏道友能不能赐教?” 朱宏想了想,道:“此时和师兄交手,对我却是不利,恕难从命。” 这朱宏倒也直接。陈德对于此类拒绝见得多了,陈德提出直接的理由:“其实,在定级比试前和别的同门比试,虽然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不过,也增加了自己的交手经验,对于比试也是有好处的。” 朱宏微笑道:“我可是怕弊大于利。” 陈德又劝道:“只有多和不同风格的对手交锋,才能更好地找出自己的短处,在定级比试前加以提升,实力提高更快。你看如何?” 朱宏听了,觉得陈德说的也有道理,他微微点头道:“陈德道友所说,也甚是有理。只是……”他显然仍有些犹豫。 陈德一时间,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来劝说这位文绉绉的同门,只好说道:“朱宏道友,你看我如此远道而来,你也不该如此待客吧?” 天痕宫和天器宫之间的距离,在他们这些身负轻功的小修士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远道。 说完这些话,陈德心里也没有抱多大希望。 哪料想,朱宏听了此言,又微笑道:“看不出陈德道友竟是个自来熟。好吧,我就陪师兄走上两招。” 请了看护的评判后,两人开始比试。 朱宏在评判喊了开始后,竟做了个你先请的手势,让陈德有点哭笑不得。 以往的比试,陈德和对方都是尽量一开始便争取先手,让自己占据主动。 这位老兄倒好,将主动权拱手相让。 霸环刀本就讲究一往无前的气势,陈德一开始先攻之后,就一直处于进攻状态。舞起一片刀光泼向朱宏。 朱宏剑走轻灵,随刀势而游走,格挡、撩拨倒也守得密不透风。间或在陈德力道用老之时,闪电般反击,抢回少许上风。 陈德看出来,朱宏的剑也许是因为力道不足,进攻、反击时速度稍显不足,给陈德的压力不够。 不过,在防守时,他的手中剑无论格挡、撩拨、劈刺、转圜,对节奏把握极佳,显得举重若轻、得心应手。 在陈德看来,这朱宏显然有点守强攻弱。 和他交手陈德也受到了启发,就是对节奏的把握,把握了节奏,就能更牢地掌控战场。 明白此中意义后,陈德就开始减轻对朱宏的压力。 朱宏开始反攻。占据攻击地位后,朱宏的各种攻击剑法开始纷纷向陈德杀来。 陈德稍稍减轻手上的力道,改为控制动作节奏,也能够像原来纯以刚猛为主那样,防守得无一丝破绽。 因陈德的力道减轻,朱宏剑招间的衔接加快,对陈德的压力陡增。陈德仍沉浸在控制节奏的体验中。 朱宏的剑,竟慢慢地比原来快了一丝,威力又增。逼得陈德开始狼狈起来。 朱宏体会到剑法的提升,心里一喜。 稍走神时,差点被陈德的刀削到左手,急忙集中精神。 战到百多招后,战得性起的陈德以霸环刀的刚猛刀势,在朱宏以破云式攻来时,竟用似乎是以伤换伤的打法,同样用刀以开山式劈向朱宏。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转战天器宫 朱宏一愣,没见过切磋时如此拼命的! 不过他的风云十二式已练到收发由心的地步,如此迅疾的动作下,稍一愣之后,他前脚一顿地,将剑式及时改为卷云式的同时,身体一偏,身体的要害部位避开了刀锋笼罩的范围。 陈德其实早已预备了后招,他也不想让对方在自己身上戳一个窟窿,然后自己也劈对手一刀。 他对朱宏的速度比较了解,有把握对方不变招,招式使到一半时,他改刀势为平东式,磕开对方的剑,同时自己闪身避开。 如此快速的对攻中,完美地完成预想的动作有较大难度。 因此,这样做,其实冒着受伤的风险。 但是,越有压力才越能激发自己的潜力,对武者、修士尤其如此。 朱宏仓促间改剑招为卷云式,力道把握不到位。 而陈德蓄势而发,一个狂猛发力的平东式,磕开长剑后,顺势一个迅猛的荡西式,磕开了朱宏的防守架势,本是守势的荡西式顺势变成一招巧妙的杀招:一磕长剑后,手腕一转,一甩手臂,竟是以刀背划过朱宏的胸膛。 “嗤啦”一声,朱宏的弟子服被划破。 朱宏被这一击吓得脸色发白,停手认输。 不过,陈德的最后一招被请来做评判的师兄狠狠批了一顿:疯了吗?同门间切磋怎么能用拼命的招法!你不要命了?! 陈德倒也老实,乖乖地听着训斥,没有任何申辩。 训完陈德,这位师兄就不再理他,耐心地指点了一番朱宏的剑法。 只有陈德和朱宏两人时,陈德向朱宏表示了歉意:他的招法过于凶险,使朱宏有受伤的风险。 朱宏竟没有责怪陈德的意思,倒是有些好奇地问陈德:为何会想到使这样的招法。 陈德老老实实答道:他也是一时性起,想在交手中试用一下这样搏杀的招法。 这使朱宏很是吃惊:“陈师兄这样做,显然是对追求武道十分痴迷。” “那样的招法让你受惊了。”陈德再次表示歉意。 朱宏若有所思道:“这对我是有所启发的,情急时采用拼命的招法,对敌时,或能救自己一命。” 陈德听到此言便多看了朱宏一眼,心道:他不但为人阔达,还能举一反三,定是个聪明人。 陈德随后就自己的体会,指出朱宏剑法中的不足:力量欠缺,导致速度不快,未能充分体现风云十二式的真意,因此威力不足。 听到此言,朱宏眼睛一亮,略微激动地说道:“和陈师兄过招时,我有所体验。陈师兄点明这点,朱宏有茅塞顿开之感。” 陈德和朱宏一起探究了一番如何增强力量,然后使剑更快。 最后,朱宏得到的结论是:要提高力量,不但要增强手指、手腕、手臂的力量,也要增强肩、腰的力量,更要增强腿部的力量,有的剑招是要靠全身力量的配合才能达到极致的速度。 陈德本身力量就强,原本对全身力量配合上不怎么在意,在听了朱宏的剖析后,陈德也有所得,对如何让自己的剑、刀更快找到了提升的正确方法,也就是快剑之道。 这一番切磋、交谈,两人俱都受益匪浅。 眼看快到用餐时间,朱宏热情地要做东,请陈德到芦笛小镇上用灵食。 陈德觉得这样往返一番,过于费时,而现如今,自己都感到时间不够用,便婉言谢绝了。 晚上回到住处,在打坐前,陈德照例细细回顾一番当天过招的收获,自然要比比划划一番。 陈德目前对于提升练气的境界并不着急。 在听过,进行传道的高阶修士的讲道后,陈德有了自己的选择。 这些讲道的上师,不止一人提到过:养脉境的修士最好不要过多地使用丹药。比如,有一种在修真界流传的说法:通过自己打坐冥想产生气感的修士,可能会比通过服用引气丹产生气感的修士走得更远。 引气丹是陈德进入天台宗后,才知道这种丹药。 引气丹也叫升仙丹,可以让一些很难产生气感的人通过服用引气丹后,由引气丹催发他的气感。 自然,不是每个人服用后都会产生气感,这视每个人的体质、资质而异。 即使只有四五成的几率,这引气丹也是了不得的丹药。 因为,一个人本来可能一辈子也不能修炼,而一颗丹药就有可能使他(或她)踏入修真门槛。 因此,足见其珍贵。 正是因为如此,引气丹在修真界是大受欢迎。 结果使得人们大量地采摘炼制引气丹的灵草、灵药,因此炼制引气丹的主要灵草、灵药,现如今是越来越稀少,导致现在,引气丹的稀少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 而同样的,在另一个关键点,就是打通天人桥。 同样的,在修真界流传这样一种说法:尽量通过自己打坐练气的积累,打通天人桥的修士,他的天人桥,可能会比那些依靠炼化益气丹积累而来的气,来打通天人桥的修士的天人桥,要更坚韧、更宽阔、更亲和灵气。 这两种说法,其实它们共同的理由就是:在养脉境时,修士修炼时获得的气越纯,他的前景就可能越是美妙。 因为,通过服用丹药所产生的进入修士体内的气,本质上是一种外来的气,对于修士体内自然产生的气,这些气其实可以看作是杂质,只有炼化的时间长了,原来所谓的“杂质”才会被同化为本身的气。 这两种说法认为:气越纯,在养脉境时,所滋养、开拓的经脉就越是坚韧、通畅、对灵气的亲和力就越强。 不过,也有相当数量的修士对这样的说法不屑一顾,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毕竟,对此,没有任何人能够拿出让人完全信服的证据,这些都是完全没有办法证明的,也都是微妙的推测、猜想。 但是,陈德选择了相信。 因此,他要打磨自己的基础。 即使因为境界不够,在定级比试中落得不好的等级,只要不是丁级,陈德认为都可以接受。 想到今天的比试,陈德微微一笑。 自己有点疯癫的一刀,竟劈出了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如果是心胸狭窄之人,大半会责怪陈德而对他发怒、痛斥一番。如果是城府较深、心思叵测之人,随后大半会以虚情假意应付陈德。而朱宏显然不是这两种人,他仍然表现出了热情、大方及真诚。 随后两天,陈德仍然到天器宫转悠。 可是,没有找到可以交手的人。 第三天,他又在天器宫的练武场寻找比试对手。 看到有一位使枪的新弟子,枪法出众。陈德便想上前邀战。 没等他靠近,有人认出陈德,猜到他的意图,就拦住了陈德。 那人道:“你想来挑战的吧?这里不欢迎你,请走开。” 此人叫区臣俊,体型偏瘦,比陈德矮半个头。 正练枪的是区安澜,是区家的修炼天才。 同为区氏家族的人,区臣俊一向以区安澜马首是瞻。 前几天,陈德和朱宏的比试,区臣俊正好在旁围观。 对陈德获胜的方式,他印象很深。他生怕陈德挑战区安澜,以陈德有时疯癫的招式,他怕陈德会伤了区安澜,而定级比试渐近,此时受伤,在定级比试时会受影响。 陈德有点奇怪地说道:“我又不是挑战你,你如此说话,有何道理?” 区臣俊道:“我们没有人想和你切磋。明白了吧!” 两人的吵闹声吸引了区安澜的注意。 区安澜问区臣俊道:“阿俊,怎么回事?” 区臣俊回头道:“他想和你切磋。但是这人出手没有轻重,我就拦住他了。” 陈德对比区臣俊粗壮、健壮许多的区安澜道:“见过道友,我叫陈德,来自天痕宫。” 区安澜面色沉静地说道:“陈德道友有何事?” “我看到你枪法出众,想请你指教一番。” 区安澜道:“嗯,就是想挑战我?” 这时,区臣俊插话道:“澜哥,别理他。” “为什么?” “前几天和朱宏切磋的就是他。这人有点不靠谱!” “就是他打败了朱宏?” 陈德从区安澜的表情中看到,似乎区安澜对陈德打败了朱宏这一事,比较感兴趣。 区臣俊道:“和他比有风险,他会使癫狂的招法。临近定级比试,如此不值当!” 陈德使出对少年同门屡试不爽的激将之法,提高了声音道:“我辈修士,讲的是奋勇争先,受点小伤都怕,这修仙不修也罢!” 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区安澜。 这区安澜自打表现出良好的修炼天赋后,备受家族重视,一直都是被众人呵护和夸赞的对象,又顺利加入天台宗,自然而然有些心高气傲。 而陈德打败了朱宏,朱宏的实力在天器宫一致得到好评。这使得自认实力不弱于朱宏的区安澜有了切磋的.。 加上陈德这小小的激将,对有些心高气傲的区安澜也是不小的刺激。 区安澜很潇洒地说道:“如你所愿!” 区安澜的枪在突刺时又快又准,极像快如闪电的蛇吻,稍不留神,身上就会被扎个窟窿,给陈德以极大压力。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双方距离远时,陈德就会处于被动挨扎的境地,手中刀根本威胁不到区安澜。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区安澜 比试刚开始时,双方距离较远。区安澜充分利用了这点,开始后便牢牢占据了主动。 陈德挑战过多人,其中就有用枪的。 但是,和他们交手时,陈德能轻易地找到机会欺近他们,然后就可以发挥“一寸短,一寸险”的优势控制局势。 而区安澜给陈德压力太大,并且步伐灵活,好几次,陈德看到机会刚想突进去,但是步伐灵动的区安澜两脚交错几步,就又拉开了距离。 这是陈德和人比武以来,除了有意放水,被人压制的时间最长的一次。 暂时无法摆脱困境,陈德便耐心地固守等待时机。 看到区安澜处于绝对的压制地位,观战的区臣俊又是鼓掌,又是加油的,在那里大呼小叫地,惹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知道挑战者是其他宫的人,而且在他们的地头赢过一场时,就为占上风的区安澜加油鼓劲,完全一边倒的加油声。 陈德第一次遇到这种环境,在一边倒的鼓噪声中,陈德开始时不适应,有些心浮气躁。 结果,好几次遇到险情,几乎被区安澜在身上扎出窟窿来。 最险的一次,腹部的弟子服被撕开了一条长口,看得围观者一片惊呼。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陈德,并不是脆弱的少年。 他把注意力集中到对手的身上,就恢复了冷静、不急不躁的对敌态度。 反而是区安澜在久攻之下,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仍不能击败陈德,不知不觉间心里有些急躁。 出招不再严谨让陈德无机可乘。有的招式过于狂猛,反而露出让陈德近身的机会。 久等的机会一出现,陈德立即把握住,欺近区安澜用霸环刀向区安澜的头颈、下盘攻击,立即扳回劣势。 陈德展开追风步,紧紧缠住区安澜,不让他轻易拉开距离。 这下子,场上风云突变,变成陈德追着区安澜用霸环刀的各种招式狂攻。 原本鼓噪喧天的围观者变得鸦雀无声。 区安澜之所以是区氏家族的天才,不但修炼资质佳,而且也是练武奇才。 在年纪尚小,还不能修炼打坐时,区安澜在区氏家族的长辈们教导下,练习武艺以强筋健骨、增旺气血时,区安澜就表现出了过人的练武天赋。 教他什么功夫,他都上手极快,而且还能举一反三,让他的武功师傅们惊讶不已。 在劣势下,区安澜从最初的狼狈中摆脱后,表现出了他的武功天分。 他瞅准一个机会,在陈德的刀以斩妖式从右向左对他劈来时,区安澜由双手握枪变为右手单手握枪,右手用内力一抖,弹性极好的枪杆便一弯,形成一条朝右弯的弧线。 接着,让陈德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区安澜的肩、臂依次发力,紧接着手腕一抖,竟使出一招霸环刀中的招式,荡西式。 弯曲的枪杆与陈德的刀一撞,他整个人借着枪杆的弹力和陈德刀上传来的撞击力,整个人朝左疾退,一下子就拉开了和陈德的距离。 在陈德的震惊中,区安澜就这样巧妙地抢回优势。 区安澜用枪使出了刀法招式,但这刀法招式是在天台宗规定的武功招法内,严格意义上说,他其实并未违反定级比试的规定。 陈德虽然几种武功皆练,不过他从未像区安澜般以一种兵器使出另一种兵器的招法,在此之前,陈德其实从未想过兵器还可以这样变通。 心怀敬佩,陈德在对方的枪势笼罩下,更加斗志昂扬,防守得几乎滴水不漏。 区安澜神妙地夺取优势,让围观者重新喧嚣起来。 区安澜以妙似神来之笔的招法扭转局势后,在鼓劲声中,士气越发高昂,手中枪使得越发神妙。 快如闪电、密如骤雨。 被压制一段时间后,陈德感到对方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如果不能改变形势,落败是迟早的。 陈德咬牙苦苦支撑着,随着形势越危急,他的注意力越来越专注,渐渐进入了空灵的、无物无我的境界。 霸烈、勇往直前的意念越来越强,霸环刀的刀势竟渐渐浮现在凛冽刀光中。 霸道、勇猛的刀势渐强,慢慢地形势起了变化。 刚猛的刀势使区安澜原本顺畅的枪法出现了滞涩,陈德便有了近身机会,由一边倒的被压制,变成了互有攻守。 好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互有攻守中,双方都感到对方的招法有一丝提高,都有些吃惊。 看到局势均衡,围观者渐渐安静。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交手小半个时辰。 陈德已经浑身是汗。 不过,区安澜情况更糟,显然他没有经历过这样艰苦的拼斗,身体出汗更多。 区安澜头发全湿了,顺着额头流下的汗已经有一两次影响了他的视线,让他差点被陈德砍中而落败。 心高气傲的区安澜根本不想败给陈德,他便下了决心。 当兵器相交,双方错开后,抢先转身的区安澜使出一招神龙摆尾,枪尖直插陈德左肩。 这招,区安澜使过多次,陈德应招时,有时在枪尖离自己约两尺时才侧身借机欺近区安澜。 这一次,枪尖离陈德三尺多时,枪头在陈德眼里突然扭曲,似乎动了一下,陈德一愣。 他身前的空气似乎被利刃破开,发出清晰的尖锐的尖啸声。 陈德左臂一疼,似被利剑刺入,刺了个对穿。 手臂前后都是血花飞溅。 此时,枪尖离陈德还有约两尺。 真气外放! 疼痛中的陈德立时明白。 同时,作为监护的评判,及时一个箭步插到两人中间。 手中剑一发力,“锵”、“锵”两声,拨开两人的兵器。 同时喝道:“停!区安澜胜!” 陈德一个踉跄之后才勉强站住。 周围围观的天器宫的弟子们,顿时欢声雷动。把获胜的区安澜和评判围在中间。 这位评判虽是惯使长剑,但是眼力摆在那儿,也是一脸笑意地对区安澜略加指点。 陈德早已被众人挤出圈外,孤零零地无人理睬。 但是,静静伫立一旁的陈德此时脑子里正在不断地回想比武过程。 捂着左臂的陈德,左半边身躯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这样的伤对陈德而言,司空见惯,简直小菜一碟。 虽然败了,但是收获不小,陈德脸上没有一丝沮丧。 相对于比武中的收获,付出这点小伤的代价,陈德认为相当值得。 有两个重要收获。 首先,比试中区安澜巧妙地以手中枪使出刀法招式的随机应变,给陈德极大启发,原来,武功竟可以这样变通。 其次,第二个收获也相当重要。他从中获得了宝贵的与可真气外放伤敌的武功高手对敌的经验。 对于目前只有第七层修为的陈德而言,这样的经验就像是及时雨。 一遍遍回想区安澜的枪尖真气外放时的情形,陈德获得了重要的细节。 真气自身体或兵器上破体而出时,真气冲出的地方,空气会发生较强的扰动,使此处的影像发生扭曲,看起来就像此处动了起来。 就像当时,陈德看到区安澜的枪头突然扭曲,似乎动了一下。 真气离体时,因为凝聚、尖锐、快速,会伴随有清晰的尖锐的尖啸声。 还有更重要的,就是,它的速度。 真气离体后,飞越的速度比武者手中的兵器快很多。 陈德估计区安澜的真气离体速度是他手中枪速度的三倍。 陈德自此战收获良多,即是因他遇事勤于思考的习惯,而且比较理智。 陈德的思考和分析基本是就事论事,所以他才能总结出这许多有用的东西。 他自然不像一些人那样,看着自己鲜血淋淋的伤口,只顾念叨:小子竟然弄伤我,伤我面子,下回看我怎么治你。就想着如何寻机报复,诸如此类的。 陈德在千业镇学府当学子时,原本就是个爱玩、爱笑、爱闹的少年。完全就没有,喜欢没事时,一人在旁边琢磨、分析的习惯。 而是在加入天台宗后,那让他无奈的难听雅号,许多宫内的同门对他甚是冷落。在天痕殿有事时,也没什么人可以和他聊一聊。陈德由此,渐渐形成了自己在旁琢磨、分析的习惯。 这次的受伤,让他想起了在百弄山里拼搏求生的日子,不过,现在的处境可比当时好多了。 想着想着,陈德嘴角露出了微笑。 陈德的微笑,好巧不巧地被几个路过的同门看在眼里。 在这几位弟子眼里,陈德半身染血,竟笑得如此安详,的的确确相当地诡异。 而这情景,竟导致了陈德声名的变化。 对手出色的表现,逼得自己亮出了可以真气离体的底牌,区安澜对陈德的印象极深。 待周围众人散去,区安澜看着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区臣俊道:“小俊,有空时去查一查刚才和我比试的那人的底细。” 略有些惊讶的区臣俊应道:“澜哥,我一定去!” 敢情区安澜并未记住陈德的名字。 因为,一开始,心高气傲的他就没把前来挑战的陈德放在眼里。 可是,事实证明此人值得重视。 虽然,仍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但是对于从真正的大家族出来的少年修士,他会考虑的事情肯定比普通少年要多。 普通少年此时大多仍是只想着如何玩耍、游乐、满足好奇心。而像区安澜这样的,已经开始接触资源、人脉之类的深层次的事务。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天剑宫 回到自己偏僻冷清的住所,陈德认真地包扎好伤口。接下来的几天,没办法舞刀弄枪了,陈德将时间投入打坐修炼。 许多次的高强度挑战,对身体的肌肉、骨骼、筋络都是全面的刺激、锤炼。 挑战时,心跳加快许多、呼吸也加快许多,气血运行更快。而先天之气同时在经脉中以远高于打坐时的速度穿行,对经脉也是高强度的淬炼。 现在,打坐时,按法诀驱使先天之气运转,陈德感觉气的运转比以前更畅顺。似乎经脉更宽阔、坚韧了。而对奇经八脉的贯通、温养效果更好了。 陈德心中欢喜。 他明白了,为什么总有些剑客、嗜武之人,总是喜欢挑战成名之人。 修炼之人本就气血旺盛,身体远远强健于普通人。 敷了上好的伤药,几天后,陈德的伤口就已愈合,只要左臂不做大幅度、骤急的动作就无碍。 陈德就又手痒痒了,想找人过招。 他来到了天器宫的地盘,正走着,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陈兄伤没有好利索,怎的又来了呢?” 原来是朱宏,含着笑意的眼睛正看着他。 陈德打哈哈道:“我来看看。” “看看?”朱宏看着脸上隐藏不住战斗.的陈德,微笑道:“陈兄莫不是要找人挑战?” 被人直接点出自己的意图,陈德略略有些尴尬地回答:“一个人练习多寂寞啊,还是找人切磋好,呵呵。” 朱宏听闻此言,知道此时的陈德非常热衷于挑战切磋。他想到一个地方,眼中一亮,对陈德说道:“陈兄,我知道一个地方,不过,我不知道陈兄敢不敢去?” 朱宏小小地卖了个关子,又顺带小小地激了一下陈德。 陈德被他激起了兴趣,问道:“那里呀?” “如果陈兄要找一个更富于挑战的地方,你就该去天剑宫!” “天剑宫?”陈德疑惑道。 这也难怪陈德。一来,他每天忙着修炼、习武、制符纸赚灵石,感觉时间都不够用。二来,陈德身边冷清,消息要比其他同门闭塞得多。 对天剑宫如何如何的八卦,他是不了解的。 看着陈德一脸无知的模样,心里闪过“你这就不如我了!”的一瞬间的念头,朱宏的心里稍平衡了些。 然后虽然是文绉绉地,不过却一五一十地告诉陈德,天剑宫的不凡之处。 天剑宫在天台宗是个与众不同的地方。 天剑宫在宗门内的职责是守卫和杀敌。因此,其宫内弟子是没有为宗门劳作的役务的。 而其他宫的弟子则有这样或那样的役务。 比如,陈德在天痕宫需要为宗门制作符纸,张之良在天器宫需要为宗门炼器。 如今,修真界一片风平浪静的情势下,和其余宫的弟子要尽宗门劳作役务的情况相比,天剑宫的弟子就像是每天都在享福。 因此,天台宗的新弟子,打破头都想挤进天剑宫。 不过,能够进入天剑宫的弟子大多分为两类。 一种是修炼天才或是战斗天才。这样的人,无论是前者或是后者,他们成长起来后,必定战力强大,能更好地履行天剑宫的重要职责。 天剑宫其实也就隐隐是天台宗培养天才的地方,让天才去尽宗门劳役的役务,肯定是暴殄天物。 一种,就是在天台宗有靠山的新弟子,或是有深厚背*景的弟子。 比如,天台宗元老、长老的子嗣,其他宗门强者的后辈亲友,等等,诸如此类的。 如果,他们的修炼天赋一般,那就顶着一个战斗天才的名头进入天剑宫。 假如是在修真界动荡的时期,这类弟子多半就不选择进入天剑宫。 朱宏说完后,认真地对陈德说:“陈兄还确定去天剑宫挑战吗?” 陈德想了想,斗志不减地肯定道:“去!天剑宫正是我想去挑战的地方。” 听到这话,朱宏脸上敛去所有的笑容,一脸郑重地说到:“陈兄此去定要小心,天剑宫的弟子个个不凡,俱都眼高于顶。轻易不要开罪于他们,否则会有麻烦!” 看着朱宏没有一丝笑容的脸,陈德反而感到心中一暖。 陈德笑道:“放心,我醒得。此去不论输赢,回来后,我请你好好地吃一顿。” 笑容重新出现在朱宏脸上,他笑着应道:“静候陈兄佳音。” 告别朱宏后,陈德改道往天剑宫而去。 听了朱宏的劝告,陈德心里多了一分谨慎,暗自告诫自己:原先几乎百试百灵的激将法,看来在天剑宫不能用了。 因为,激对方时,有些言语难免会带着挑衅的语气,对于一般的弟子,引起的情绪还是正常的,但是,对于天剑宫的弟子,引起的反应难以预测。 “天才和纨绔的反应,像我这样的普通人难以猜测。” 一边走,陈德心里一边这样想着。 天剑宫位于天台宗的中心位置,到其他宫的距离都不远。 天剑宫的位置正是天台宗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陈德一边在往天剑峰上爬,一边欣赏天剑峰的景色。 天剑峰是天剑宫的主峰,天剑宫还有另一座山峰是金剑峰。 这里的景色比陈德所在的天痕宫要美。宫殿和房舍更多,更显恢弘大气。因为灵气相对更充沛,这里的林木苍翠欲滴,更高大茂盛。天空上各色遁光比其他地方更多。 这里供练习法术的各种设施,以及习武的场所,都明显多于其他地方。 路上,陈德遇到不少天剑宫的弟子,大多神采飞扬,有些甚至神色倨傲。 看来,传言非虚,这让陈德愈发小心。 或许是小心过头,陈德在天剑峰上转来转去,竟没有引起天剑峰上的天剑宫弟子的注意。 因为,天剑峰上经常会有些其他宫的新弟子来此转悠,开开眼界、熟悉环境。他们以为陈德也是这样的弟子。 因为,极少有其他宫的弟子敢来此挑战、切磋,许多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忽略陈德。 在天剑峰上转了好大一圈,陈德被一处相对较热闹的地方吸引住,那里有一些看上去像是新弟子的人正在练武。 到近处终于看仔细了。原来,这些人虽然穿着各式各样考究的法衣,显然从他们练习的武功看来,正是新弟子。 从穿着上就能看出天剑宫的不同之处。 在其他宫,新弟子全部要穿着天台宗的制式灰色弟子服。 而在天剑宫则没有这样的限制,新弟子在衣着选择上是自由的。 这是有历史渊源的。 因为,早在很久以前,天剑宫里不少新弟子的长辈们,因为紧张后辈的安全,常常会赐下防护极强的法衣。穿了法衣后,再穿弟子服,常常显得不伦不类。 要给那些元老、长老们面子,所以,天剑宫就不再强求新弟子一律要穿灰色弟子服。 陈德没有贸然地出声邀战,他先站在一旁观看这些人练武。 正好场中有一对新弟子正在切磋。 他们的比试已进入尾声。 两人的喘气声粗重。脸上、手上都有汗,而法衣仍然干爽。看来弟子服的确不能和法衣比。 陈德仔细观看。两人俱都用剑,最后穿黄色法衣的弟子赢了穿蓝色法衣弟子一招。 看了他们的招式,陈德估计自己能有六成的把握战胜黄衣弟子,不禁有点跃跃欲试。 黄色法衣弟子和蓝色法衣弟子过招时,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此时,比试已了,站在一旁的有一张陌生面孔的陈德,在场中弟子的眼中就显得非常的突兀。 果然,就有一人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何人?没事请走开!” 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谨慎的陈德稍微筹措了一下措辞,很客气地应道:“各位师兄好。我叫陈德,来自天痕宫。听闻天剑宫弟子俱都武艺高超,战力强大。特来学习、观摩。” 见陈德言语客气、谦逊,问话的这人,他的眉头舒展了些。 如果陈德直接说:我是来挑战的,估计会惹毛了这帮人。 其中一位穿着蓝白色法衣的弟子,个子最小,一张稍胖的圆脸,他似乎年纪也是最小。 他看到陈德左臂包扎着的伤处,有些好奇,以略带稚气的声音问道:“你左臂是怎么回事呢?” 陈德看了左臂一眼,向他躬身道:“没什么,这是和人比试时,被他真气所伤。” “真气所伤!”有人惊讶。 陈德的话引起了场内多数天剑宫弟子的兴趣。 毕竟,现在在天剑宫,能真气外放的弟子实力上定能名列前茅。有两三人立即围了上来。 一人直接就问:“那人是谁?” “是天器宫的区安澜。” “天器宫竟有如此天才?”那个圆脸的弟子有些疑惑地问。 以他的理解,天才应该只是他们天剑宫才有。 其实,原本区安澜的一只脚已经踏进天剑宫。 区安澜的修炼天赋佳,武功天分高。区氏家族为区安澜能进入天剑宫,花费了财力寻找了天台宗内的门路,原本已经定下一个名额。 但是,因这一年招入的天才比往年多,加上有靠山、背*景的想入天剑宫的弟子也多,而名额是有限的。 最后,靠山更大的一人抢了区家*的名额,区家也是无可奈何。区安澜为此郁闷了好几个月。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左冷秋 此时,一个略有些冰冷的不大的声音响起:“你和他比,差多少?” 其他的天剑宫弟子听到这个声音,俱都脸色一肃。 陈德一看,是个穿着灰色新弟子服的少年,这身打扮在天剑宫众弟子中反而显得另类。 他个头比陈德矮一点,浑身精干的样子。右手五指像钢爪一样,手臂肌肉遒劲。脸色平静,甚至有些冷。狭长的双眼目露精光。 陈德不知为何,也是脸色一肃,才答道:“我和他激战半个时辰,最后输了一招。” “咦?”陈德此言,让众位天剑宫弟子甚是惊讶,有人便发出疑惑的声音。 那个有些冷的声音响起:“此话当真?” 听到此人问话,有一两位天剑宫弟子就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陈德。 被人怀疑,陈德觉得有些无辜,摊开手,肯定地回答:“千真万确!” 心道:我骗你们,有个冇灵石的用。 有些冷的声音又响起:“可敢与我一战?” 周围天剑宫的弟子开始用同情的眼光看着陈德,有人耳语道:“对喜欢战斗的左师兄来说,这人像是送上门来的菜,准备被虐。” 可是,陈德的心里却是一乐:正中下怀,我正愁如何开口邀战呢。 陈德干脆、恭谨地应道:“请道友指教!” 陈德如此干脆,倒让天剑宫的弟子们,感到有些意外。 那个有些冷的声音响起:“我叫左冷秋。你既有伤在身,我不占你便宜,如果我以真气外放攻你,就算我输。如何?” 对方如此磊落,陈德也不矫情,果断道:“好!” 不过,他心里倒是稍有些遗憾:如果能增加对敌可真气外放弟子的经验就好啦。 评判喊开始的声音刚落,左冷秋的剑已经攻到陈德身前。 看来,左冷秋的确是战斗经验丰富。 抢占先机对于善于战斗的人来说,是最起码的要求。 陈德挥刀格挡。 顿时,交战中的两人成了众人注意的中心。 和前面两人切磋不同,这次是天剑宫弟子和其他宫弟子交手,事关两宫荣誉和面子。原本在练习的弟子都停手,围了过来。 左冷秋的剑已带有风云十二式的真意,迅捷、轻灵,同时有他自己的特点。招式简洁、干净、毫不拖泥带水,因而在速度、转接上稍稍快一些。 这风云十二式本就讲究快,可以再快,就不简单了。 这个左冷秋的确不同凡响! 左冷秋的剑是陈德交手过的弟子中最快的。 一开始,陈德就被迫处于全面的防守状态,鲜有反击机会。 在围观的天剑宫弟子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他们就没见过比左冷秋快的。 陈德顽强地抵挡了一刻钟的时间,虽然身上有几处衣服被刺破,还好身体没有受伤。 左冷秋稍微有些惊讶。按他以往的经验,有一两次刺破衣服后,和他交手的弟子往往就躲不过后面更快的剑,不是被刺中,就是被划伤。 这是陈德的与众不同之处了,苦练多种武艺后,身体各部位得到全面、均衡的锻炼,因此,他的反应速度、柔韧性、身体灵敏度、协调性等都比其他弟子强那么一线。 其他弟子躲不开的,陈德将将能躲过。 不过,身上的衣服就没有那么好彩了,破烂的衣衫使陈德看上去相当狼狈。 差不多又过了一刻钟,陈德手中刀似乎变得快了些,抵挡左冷秋的剑时就不像开始时那么狼狈了。 间或,陈德能反击一两招了。周围众人大奇。 受左冷秋的剑术特点启发,陈德那过人的推演能力发挥了关键作用。 陈德将自己原来的霸环刀的招式进行了微调,让刀法更简洁。 陈德边战边试招。虽然因几次招式中有凝滞,破绽被左冷秋抓住,让左冷秋几乎得手。不过,陈德硬是依仗过人的反应速度,以就地十八滚、倒尸等难看的姿势躲过。 不过,身上就多了几道伤痕,还好,伤口不深。 陈德不断的狼狈状况,让围观的天剑宫弟子发出阵阵欢呼。在他们看来,两人的交手,将和以往一样,以左冷秋的胜利而告终。 可是,左冷秋的眉头却是渐渐皱起来。因为,他感受到了陈德刀法的变化。 两人又激战了一刻钟,快到半个时辰了。 两人身上都已浑身是汗。两人的出汗量竟是大致相当。 左冷秋平日里的刻苦程度,看来与陈德相当。 陈德的上一个对手区安澜,因为和陈德切磋时运动强度远超平日,到了后面身体大量出汗,甚至影响了视线,这才亮出底牌赢了陈德一招。 左冷秋越打越兴奋。 往常,他与其他弟子切磋时,常常身体还未发热,对方就被他的快剑攻破防守而认输。极少有人能与他缠斗这么久的。 能这么酣畅淋漓地拼斗,对于喜欢战斗的他,感到越打越爽。 陈德同样感到今日到天剑宫真是不虚此行。 而且,运气不错,对手独到的剑法让他可以借鉴,并且当场验证。虽然,验证的代价是身体的数次受伤,还有数次狼狈的倒地和打滚。 随着陈德和左冷秋缠斗的时间越长,周围弟子的心里就越是惊讶。在他们的记忆里,和左冷秋切磋的弟子中没有人能坚持这么久的。 左冷秋和同一年进入宗门的弟子比试时,从不落败,而且,几乎每次都赢得漂漂亮亮。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天痕宫弟子,太让人意外了。 半个多时辰的激战让左冷秋全身上下都非常兴奋。 这样全力以赴、酣畅的激斗,让他非常的享受。 随着体力的消耗,对头脑的清醒度有了影响,加上持续兴奋的状态,打着打着,左冷秋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承诺。 此时,交手形势中,左冷秋正好可以用斩风式攻击陈德,为增强攻击效果,左冷秋将真气裹着长剑斜劈向陈德。 陈德看到对手的剑似乎同以往有些不同,更不敢大意,奋力用刀格挡。 刀剑相交时,剑上裹着的真气先冲击了陈德的刀,极短的一瞬,剑身劈在了真气冲击过的同一点。 相当于同时两击斩到陈德手中刀。 “铿”的一声金铁交鸣声后,陈德觉得手中刀一轻,他的霸环刀竟被从前部斩断一截。 这招使出后,看到陈德手中的半截刀,左冷秋立即醒悟过来。 他停了手,见对手停下,陈德也停住。 在其他人尚不明所以时,左冷秋喘着气说道:“我用了真气离体攻击,算我输了。” 听到左冷秋认输,天剑宫的弟子们异常吃惊:号称不败的左冷秋竟主动认输? 陈德此时也是气喘吁吁。 对于左冷秋的认输,陈德觉得这样的胜利徒有虚名,既然左冷秋不想占他的便宜,陈德也不想占左冷秋的便宜。陈德也是喘着气说道: “我的兵器断了,算我输了一招。左道友用了真气离体攻击,按约定,也算输了一招。大家扯平了。就算平手了,如何?” 未等左冷秋开腔,不少天剑宫弟子已经应道:“就算平手!就算平手!” 就这样,这场激烈、漫长的比武最后竟以平局收场。 左冷秋和陈德两人对这场比试的结果都是不甚在意。 两人最重视的是过程。从收获来说,或许陈德的收获更大。 他竟从左冷秋的剑法特点得到启发,改进了自己的刀法,好处极大。 而左冷秋最大的收获,应该是:其他宫的同年弟子里也有不少强手,现在加以重视还来得及,免得在定级比试中因轻敌而吃亏。 对陈德而言,还有另一收获:必须换兵器。 如果,想在定级比试中走得更远,必须将兵器全部换成法兵。 法兵适合展窍境修士使用,法兵能承受真气的灌注,也能承受真气的冲击。 而目前陈德手里的制式兵器,就承受不住真气的冲击,被左冷秋一招而断。 定级比试中,越到后面,留下的弟子实力越强,能真气离体的弟子肯定越多。 如果,手中兵器不能抵挡真气,两三下就会败北,肯定很早出局,拿不到好名次。 得到这些收获,陈德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一身弟子服报废自不用说了,身上增加了多处新的伤口,尤其严重的是:原本已经愈合的左臂伤口,在激烈的比试过程中,重新崩开了,然后又在比试进行中使伤口恶化。 比试中,陈德因为专注,只是感到左臂隐隐作疼,并未在意。停手后,才清晰地感受到左臂的剧痛,同时,包扎在左臂的纱带全部被鲜血浸透了。 正应了那句话:没有冒险就没有回报。 比试双方停手后,陈德左臂的一片殷红自然被围观的众人看在眼中。 新弟子们,大多仍是爱玩、猎奇、不甘寂寞的少年。 一个旧伤未愈的天痕宫弟子竟到天剑宫与天剑宫的战斗天才交手,最后打了个平手,却弄得旧伤加重,这样令人感到意外的消息在新弟子中不胫而走。 加上陈德在与区安澜比试后落在几位弟子眼里的“诡异表情”,被人闲聊时添油加醋地作为吸引人的话题,有喜欢给人起外号的弟子,就给陈德头上安了一个绰号:“武癫”。 当陈德知道自己的这个绰号时,他是开心的:再怎么样,这可比“贱匪”好多了。 正文 第五十章 买法兵 左臂加重的伤势,迫使陈德停止了剧烈的运动,不能像以往那样不断地给自己加码,锤炼武艺、锤炼身体。 转而以打坐为主,温养、打通经脉。 而且,正好,他需要重新操持因不断的挑战、切磋而停止的符纸制作,因为需要赚取灵石去购买法兵。 法兵的价格,比制式兵器贵多了。法兵长剑和刀需要大约六十颗下品灵石,长枪在八十到九十之间。 因为法兵上要刻制简单的真气通道和法阵。 通道确定了真气的流向,法阵在加固兵器的本体的同时,使真气凝聚。如果没有法阵加以导向、凝聚,真气进入通道后会发散,威力降低。 因此,制作法兵的材料和手工都上了一个档次,自然要价高许多。 实际上,当时和陈德比武时,左冷秋使用的长剑就是法兵,真气外放后只用一招就斩断了陈德的刀。 原本,陈德手里剩下的灵石足够购买一把法兵长剑或刀。陈德因这段时间的苦练,他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自然而然地就想买三种法兵。他手里剩下的灵石就不够了。 还好,左手的伤并不影响制做符纸。 因为“怪修士”供应的符纸断档了好多天,当穿着黑市套装的陈德带着他标志性的价格告示出现在芦笛小镇时,马上被前来买符纸的弟子们围住。 很快,陈德手上的符纸全部被抢购一空。来晚的修士,有的甚至埋怨自己运气不好,来迟一步。 陈德很快又赚了三百多灵石。 赶紧就往天器宫而去,他要尽快选购称手的法兵。 因为,换了兵器后,需要多加练习,才能更熟悉新兵器,使自己更适应新兵器的重量、长度、宽厚等细节,使用兵器时,才能使自己的手法、身法、招法和兵器间有更好的契合度,减少招式漏洞、提高招式的威力。 陈德在天器宫的专卖法宝的星工殿买法兵时,选好一把法兵类的长刀时,在星工殿当差的招呼陈德的弟子还神色正常,当陈德又选了一把法兵长剑时,那位弟子稍有些惊讶,当陈德再次选好一杆法兵类的长枪时,这位弟子就变得非常吃惊了。 因为,一般像陈德这样入门不到一年的新弟子,一个人来星工殿买法兵时,基本上都是只买一件法兵。一下子要买三件的,及其稀少。 招呼陈德的当差弟子忍不住问道:“这位师弟可是帮人买法兵?” 陈德答道:“我自己用的。” “难道你练习几种武功?” “是的。” 这位弟子显然比较健谈,他打开了话匣子:“修炼本来就时间有限,分散精力练习多种兵器,多而难精,对于你们这样刚入门不足一年的弟子,可不是明智选择。” 陈德正在想该如何向这位师兄解释。这位健谈的弟子接着说道:“像你现在这样,和别人比,你相当于浪费了一百多灵石。用于买益气丹的话,可以买三颗了。用于提升境界的话,差不多可以提升一层了。” 陈德听到类似的劝诫已经是多次了,他有几种说辞,一时间不知是该敷衍他还是说些实话,只好祭出一般人比较容易接受的说辞:“我喜欢功夫,所以几种武艺我都要练。” 这位弟子看了陈德身上的弟子服一眼,然后开始了另一个话题:“我估摸你还有不少灵石,我建议你给自己买件法衣,可以抵挡真气攻击的法衣。那么,你在定级比试时穿着它,可以减少受伤,对你在比试中取得好名次有益。” 陈德前段时间经常和人切磋,身上经常带伤,虽然都是小伤居多。但是,每次受伤,都会流血,身体的肌肉血管受损,自然气血受损。 尤其是最近的两次受伤,损失的气血不少。对于养脉境的修炼有一定影响。而且,受伤后,修炼和习武都受影响,损失的时间也是不少。能使自己减少受伤、乃至于保护性命的法衣,这样的投入是值得的。 陈德正在那儿沉吟着。 这当差弟子常年和主顾打交道,察言观色的本领自是不弱,看陈德的样子,知道陈德很有可能会再掏灵石做他的生意。他给陈德加以优惠的诱惑。 “这位师弟,看在你一次买三件法兵的分上,如果你再买件法衣,这法衣价钱我可以给你打九折。” 陈德本就想好了要买法衣的,既然还有折扣,何乐不为?点点头道:“我买一件。” 当差弟子引陈德到专卖法衣的展柜前。 这位弟子介绍道:“穿什么样的法衣,要看自己的修为境界。不同的境界最好是穿对应层次的法衣,这同使用法宝的道理是一样的。层次越高的法衣,需要越高的境界实力才能发挥它的效能。这边的法衣正适合你这样的新弟子。” 他带着陈德在一个展柜前停下。 陈德仔细看了一轮这个展柜的法衣,最后他的目光被右下角一件不起眼的法衣所吸引。这是一件灰色法衣,颜色接近陈德的弟子服。不过它看起来和旁边其他的法衣有些不同,颜色暗淡。 陈德说:“这件颜色怎么比其他的法衣暗?” 当差弟子答道:“这件法衣,实际并未完工,所以不像旁边的法衣那样光鲜亮丽。一位天织宫的师妹急着用灵石,没等完工就把它低价卖给我们。这件法衣是有潜力的。” “潜力?何解?”陈德好奇地问道。 “增加灵才,再加以编织、加工,刻画符纹、法阵后,可以在拓海期时使用。” “啊!拓海期!”陈德吃了一惊。 这位当差的弟子叫尚文斌,他饶有兴致地对陈德说道:“那位天织宫的师妹的手艺是相当不错的,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急难之事,所以才将它卖到我天器宫,如果是拓海期修士穿的法衣,那价钱可就贵了去了。” 陈德忍不住插嘴道:“那她不就亏了?”陈德有些属意这件法衣了。 “那可不是嘛,可亏了不少了呢。”作为经常在星工殿当差的弟子,尚文斌经手的买卖不少,察言观色、揣摩主顾的心思方面的确相当的厉害。 他已经看出来,陈德对这件不起眼的、多数人忽略的法衣有兴趣。 不过,他仍是实诚地对陈德说“不过,师弟你要等到拓海期,可就有好长时间了。” 然后,他便两眼直视陈德。 陈德自然是喜欢别人说实诚话,更喜欢实诚的人,不由就对这位弟子有了些好感。他问道:“这件法衣价钱如何?” 尚文斌用不急不慢、不大不小的声音答道“一百八十灵石。” 然后,以他前面的实诚的风格,他加了一句:“比其他法衣贵约六十灵石。” 这回轮到陈德吃惊了:以他的月俸计,他干一年也买不了这件法衣。 难怪,除了天剑宫的新弟子外,其他宫的弟子很少有穿着法衣的。 “比其他法衣贵六十灵石。”心里嘀咕着,陈德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对尚文斌说道:“这件贵太多了,又不好看。” 尚文斌心里一动。他对陈德说道:“这位师弟,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给你打九折。” “九折。”陈德眉头舒展了些。 尚文斌接着说道:“我前面已经答应过你,打九折了。九折之后,再打九折,就是八折了。” 听到此言,陈德的眉头舒展开了。他不由沉吟道:“嗯,八折。”然后下了决心:“这件法衣我要了。” 在星工殿,是不能轻易地打八折的。 这尚文斌见陈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弟子,竟然能一气连买三件法兵,还没完,又准备买一件法衣,而且他会看上这件法衣,证明他有一定的眼力。 如果,让尚文斌自己选,他是会选择这件法衣的。 这件法衣摆在这里很久没有卖掉,是因绝大多数弟子嫌这件法衣不好看、又贵。 “不好看”其实不是关键之处,关键在于它的材质。有升两级的能力,说明这件法衣材质极佳。 这个价位其实很划得来。 陈德既然有眼光,又有财力。尚文斌起了结交之心,才下决心动用不可轻易使用的打折的权利。 陈德咬牙掏出了一百四十四颗灵石,递给尚文斌。这下子,他的灵石已经所剩无几了。 将法衣递给陈德的同时,尚文斌说道:“师弟如果要升级法衣,可找天织宫的赵靖怡师妹。” 他接着不露痕迹地说到:“师弟以后如果要买乘手的法宝,可以找我,我叫尚文斌。” 对于尚文斌的好意,陈德已经感受到了,他对尚文斌说到:“谢了,尚师兄。”便告辞而去。 买了法兵、法衣,灵石差点告罄。 陈德用仅剩的灵石为本钱,赶紧制做了一批符纸。 卖符纸赚些灵石,再买灵材制做符纸,这样滚动几次之后,陈德终于再次拥有数百颗下品灵石。 拥有足够的灵石,他才有踏实的感觉。 不到一年时间,陈德所花费的灵石早已是他的年俸的好几倍了。 初入修真之门的陈德,已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句话内的沉重内涵:“修真就是财侣法地。” 古人诚不我欺。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清玉酿 从快节奏的买灵才,制符纸,卖符纸,再买灵才,制符纸,卖符纸的循环圈中解脱出来后,陈德发现自己还有几件事要做。 第一件,就是需要准备上好的疗伤丹药。品质不同的伤药,不但治愈外伤的速度不同,而且,对受伤处的修复效果更是差别极大。 不好的伤药,治愈后不但留下的疤痕粗大,而且疤痕周围的肌肉僵硬,周围的血管、筋络也是与受伤前比变形极大。 而上品的伤药,用过之后,不但疤痕细小、颜色淡,而且,疤痕周围的肌肉与最初相比同样的柔软和有弹性,周围的血管、筋络与受伤前比变化不大,也就是恢复效果佳。 陈德因为多次受伤,各种品质的伤药他都用过。因此,他很清楚各种品质伤药的区别。 意识到这一点,陈德二话不说就往天鼎宫而去。 陈德要买治疗创口的伤药、瘀伤的伤药、治疗内伤的丹药,品种多样。 在天鼎宫的回春殿,陈德一气购买了他想要的各种伤药、丹药。全是上品的,甚至是极品的。 陈德的购买力让在回春殿当值的小姑娘小吃一惊。 小姑娘眨巴了一下眼睛,虽然犹豫了一下,但是她仍觉得应该向这个看起来,应该是有能力消费一些相对奢侈的修真辅助品的主顾,推销些好东西。 陈德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去,小姑娘用好听的声音说道:“师兄请留步。” 陈德已经在此挑选伤药、丹药好长时间了,他想买的,全都咬牙买了下来,已经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了。 陈德吃了一惊,回身道:“仙子有何事?” 小姑娘没有想到陈德竟如此客气地称呼她,小脸微微一红。她说道:“我们回春殿有一样东西,师兄可能会有兴趣。” 陈德的好奇心被她勾起,问道:“什么好东西?” “请跟我来。”小姑娘带陈德进到里面的一间大屋子。 一进去,陈德就觉得精神一振。 里面的灵气明显比外间浓郁,展柜、家具、装饰更考究、优雅。 或站或坐,三三两两的,里面有好些个高阶修士在选购丹药。对于两个小家伙进来,以他们的修为,早就知道了,一点也不惊讶。 小姑娘指着左手边的一套空着的玉檀木椅子、茶几对陈德说道:“师兄请稍坐片刻。” 陈德买东西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怀着兴奋的心情,陈德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坐到一张椅子上。 看到他拘谨的样子,小姑娘嘴角含笑。大多数第一次进入这间屋子的年轻修士几乎都是如此,小姑娘也是见惯不怪了。 过了一小会,陈德坐在那儿正东张西望,小姑娘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有一个雅致的玉瓶,还有一个酒杯。 “酒杯?”陈德有些惊讶。 小姑娘把酒杯放在茶几上,然后说:“师兄请尝尝这个。” 小手一斜,在酒杯里倒满了晶莹玉润的液体。 一股醇厚的酒香飘入陈德的鼻子,陈德立时觉得神清气爽,便吸了吸鼻子。 这个样子把小姑娘逗笑了。小姑娘笑着把手朝酒杯一摆,说道:“师兄请吧。” 陈德有些迫不及待,拿起酒杯就往嘴里倒。 酒一入喉,一股微辣、微热的暖流从喉咙一路向下,一直延伸到腹中。暖洋洋、带着轻松的感觉立即在陈德的心里产生了。嘴里有醇厚的酒香余味,微微带着一丝丹药的药香。很是奇妙的感觉。 “感觉如何?”小姑娘好听的声音问道。 “嗯,很好,很妙!”正在回味那奇妙感觉的陈德下意识回答道。 小姑娘又笑了,看来她是个爱笑的姑娘。 掩嘴一笑之后,她把小手放下,嘴角微微上翘着,说道“师兄,这是否是好东西呢?” 从酒味里回过神来的陈德忙不迭地回答:“好东西,的确是好东西!” 不过,这东西的价钱恐怕不便宜,好货不便宜,便宜无好货。心里嘀咕一阵后,陈德问道:“仙子,这酒怎么卖?” 小姑娘正等着陈德的这句话,她轻声道:“三颗灵石一两。” “啊!”陈德大大地惊呼一声。 这么突兀的声音破坏了屋里的气氛。顿时,有几道淡淡的威压朝陈德处倾泻而来,身处威压中的陈德不由得接连打了几个激灵。 这威压是针对陈德的,小姑娘一点事没有。 陈德的狼狈样,让她不禁掩嘴而笑。 陈德知道是自己失礼了,他不敢面对随威压而来的几道目光,就低下头。 还好,那几道威压都只是持续了一瞬。显然,这是轻微的警告。饶是如此,陈德的额头已经微微见汗。 陈德再次问道:“三十灵石一斤?” 小姑娘轻声道:“对呀。” “这酒的价钱与益气丹正好一样,益气丹可以帮助提高修为,这酒有什么功效吗?” 小姑娘知道陈德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酒,而许多养脉境的小修士和陈德一样,听说这种酒的价格后都是惊讶得张开的嘴,快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只有那些修真世家出身的小修士,那些高阶修士的后裔,才不会如此大惊小怪。 由此,小姑娘已经能判断出:陈德是一个背*景简单的小修士。 因此,小姑娘知道,向陈德成功地推销这种酒的可能性较低。不过,她没有失去当初的热情。 她认真地向陈德解释道:“这种酒叫清玉酿。这种酒之所以这样金贵,因为它对养脉境的修士最是合用。许多前辈,经常到回春殿买这种酒送给自己的后辈,作为礼物。这种酒其实是很好卖的喔。” 小姑娘顿了顿,看了看陈德。见陈德听得很入神,她接着说道: “这种酒,有两种重要的功效。首先,饮下这种酒,可以益气活血,对养脉境修士的修炼有极大的促进作用。酒入腹中后,运功炼化可以直接壮大先天之气,提高养脉境修士的修为。对于直接提升修为嘛,功效约是益气丹的四、五成。不过还要看个人资质怎样。” “哦,有五成啊。”陈德说道,心里开始有些理解清玉酿的价值所在。 “第二嘛。看每个修士的理解了。有些修士认为这点是最重要的。有些修士却认为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一点用都没有。” 小姑娘小小地卖了个关子,停了下来。果不其然,陈德立马追问:“到底是什么功效啊?” 小姑娘笑眯眯的,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清玉酿可以清除修士体内的杂质,尤其是可以使修士的先天之气更纯。” 小姑娘很耐心,她进一步解释道:“清玉酿可以清除修士体内的杂质,不但是指它可以清除身体因食用五谷杂粮、荤菜、素菜而累积在身体各部位的杂质,而且还可以清除炼化丹药后先天之气里的杂质喔。” 今天说了好多话,小姑娘就有点口渴,玉瓶里就有酒,她不由得想喝点,可是回春殿有定规,当值之时是不可吃东西的。小姑娘的眼睛看着那玉瓶,心里就在那儿纠结着。 而陈德这边,心里大大地受到触动。 他是十分地相信:先天之气越纯对修士越有利。况且,清玉酿可以清除修士身体里的杂质。这一点对陈德极有吸引力。 他是个干脆的人,马上就开始查看自己还有多少灵石。 小姑娘还在发愣时,就见到眼前有一小堆灵石,在她眼前淡淡地发着豪光。 她脸上一红,立即就明白了陈德要买清玉酿。 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她原以为陈德不会买清玉酿。小姑娘心里有些欢喜:因为清玉酿毕竟是奢侈品,卖出清玉酿的抽成是比较高的。 很快数清了眼前的灵石,共有六十颗。陈德要买两斤。 小姑娘也很快算清了,她能有三颗灵石的抽成,她有些小小的满足了。 小姑娘轻快地对陈德说:“师兄请稍等。” 然后轻盈地转身,去给陈德拿酒。 很快,小姑娘欢快地回转来,到了陈德跟前,递给他两个玉瓶。 陈德拿出一个小玉瓶,麻利地倒出约二两清玉酿到那小玉瓶里,在小姑娘惊讶的目光里,陈德把小玉瓶递到小姑娘的眼前。 陈德道:“小仙子,这是给你的。” 陈德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不弱,小姑娘纠结的时候,他看出来了。陈德觉得这小姑娘挺可爱的,就想顺手送她点小礼物。 不过,小姑娘很干脆地拒绝了。 她有点想解渴不假,可是,以女孩子的矜持,她怎会轻易接受第一次接触的人送的礼物呢? 小姑娘略带歉意对陈德说道:“多谢师兄好意。回春殿有规矩,当值的时候,不能接受客人的礼物。” 陈德便碰了个钉子。 陈德讪讪地收回了递出去的小玉瓶,顺着台阶而下,说道:“既然回春殿有规矩,倒是我唐突了。” 陈德的这一举动,加深了小姑娘对他的印象。看到陈德准备要走,小姑娘温柔地问道:“敢问师兄大名?” 陈德一愣,答道:“我是天痕宫弟子陈德。” “我叫方玉莹。陈师兄以后要买丹药,可以找我,我可以仔细地为师兄介绍丹药。” 对于小姑娘的这句话,陈德并未在意。 刚买了些奢侈品,心痒痒的他就想快点试一试这清玉酿的效能。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功效 陈德刚想告辞。方玉莹的话就让他停住了脚步。 方玉莹徐徐道:“陈师兄知道如何饮用清玉酿效能最好吗?” 陈德只好再次静下心来,仔细听方玉莹介绍饮用清玉酿的正确方法。 听了之后,陈德颇有感慨:喝灵酒的确别有一番讲究! 回到自己冷清的住处,陈德清点了一番自己的物品。 兵器、法衣都有了,为战斗准备的疗伤药也有了,还有一颗益气丹,刚买的“奢侈品”清玉酿。灵石嘛,还剩几十颗。 看着那两瓶酒,想起了爱笑的方玉莹,陈德突然间想起另一个爱笑的家伙:朱宏。 这才想起来,他欠着朱宏一顿酒。 前段时间的确很忙、很专注,所以没有想起从天剑宫回来后就马上该做的一件事,就是请朱宏喝酒。 再小的承诺也要兑现,要不然还像个男人吗? 正好,自己现在手里有这么好的酒。看看天色尚早,时间还合适,陈德拔腿便快步往天器宫而去。 到了天器宫陈德已经是熟门熟路,先到练武场,扫一眼,没看到朱宏。 陈德找了几人一问,打听到朱宏正在炼器房给人打下手。 三转两转之下,陈德就找到了朱宏所在的炼器房。 陈德静静地站在门外,因为从门口处可看到里面的制器正在一个关键时刻。 朱宏站在一位师兄旁边,他面前摆着几样工具,还有一些材料。 朱宏要做的就是上手刚说要何工具、材料,立马递到上手手里。 这样可以很好地缩短更换工具的时间间隔,对于在法宝上镌刻法阵、符纹时,可以使得法阵、符纹衔接得更好。 陈德正好可以观摩一下镌刻法阵、符纹的手法,也就不觉得等待时是枯燥的。 足等了快半个时辰,终于等到朱宏从里面出来。 见到陈德,朱宏很是开心。开玩笑道:“原来是小有名气的陈道友啊,我以为你早就不记得我了。” 陈德也是嘻嘻笑道:“岂敢,岂敢。” 朱宏笑眯眯地:“陈道友找我有何事?” “记得我去天剑宫前和你说过的话吗?” “何事?”朱宏的确是忘了,他当时只当陈德只是说说而已。 “我欠你一顿酒啊。而且,我有好东西犒劳你喔。”陈德故作神秘道。 “哦,想起来了。陈道友你真的当真了。” 陈德说:“我的好兄弟张之良,你认识的,今晚一起到灵韵酒楼吃灵食,调剂一下你我近期苦练的日子吧!” 朱宏并不矫情,干脆道:“荣幸之至。” 陈德听到此言,颇有些无语:这朱宏还真是文绉绉的。 打听之下,知道张之良被委派了个差事,就是到天柱峰领取灵才。两人就在天器宫存放灵才的库房处等张之良。 等了好一阵,等到张之良回来。 他身上挂满了足有十几个芥子袋,累得满头大汗的,看来这次领取的灵才挺多,分量不轻。 见到是陈德,张之良心里高兴,交割了任务后,飞快地从库房里跑了出来。 瞅着张之良的速度和姿势,陈德估摸着这小子恐怕是晋级了,至少提升了一层。 陈德心里为老友高兴,脸上于是也是喜笑颜开。 灵韵楼里,陈德足足点了有二十多个菜。 菜上得差不多时,张之良问:“阿德,你不是要请喝酒吗?怎的没见你点酒呢?” “嘿,嘿”陈德在得意的笑声后,拿出一个玉瓶,郑重其事地摆在桌子上。 瓶盖未打开,没有一丝酒香溢出。另外两人看看陈德,好奇地望望那只精致的玉瓶。 张之良不会和陈德客气,他一把抢过那玉瓶,打开塞子,放在鼻子下一嗅,然后,“啊呀!啊呀!”,张之良大叫起来,“真好闻呀!” 陈德从张之良手里拿过玉瓶,先给朱宏斟上一杯。 沁入心脾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带着一丝的药香,一种奇妙的香味。 闻到此香气,坐得很端正的朱宏不由脱口而出:“真香!” 陈德介绍道:“这是清玉酿,一种灵酒。三颗灵石一两。” “啊!这么贵!”另外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陈德继续:“这种酒有两种功效。可以帮助提升修为,有益气丹四五成的功效。它可以去除养脉境修士体内的杂质。可以让先天之气更纯,可以让由益气丹炼化而来的先天之气变纯。” 张之良和朱宏脸上出现了“明白了”的表情。 陈德继续介绍: 清玉酿之所以能提升修士修为,因为它蕴含灵气。而养脉境修士尚不能引灵气入体,身体内的经脉对灵气是不适应的。 而灵气的能量比先天之气更高,过多的灵气进入经脉,此时会对经脉形成冲击,如果不慎,就会损伤经脉,得不偿失。 因此饮用清玉酿只能浅酌慢饮,还要控制数量。灵气对经脉的冲击,是对经脉的淬炼,可以去除杂质。 酒本身是一种溶液,一些不溶于水的杂质会溶于酒中。 因为酿制清玉酿的灵才的特殊功效,清玉酿对杂质有极大的溶化和吸附作用,一些顽固的杂质也会被清玉酿带到人体排泄系统里,排出体外。 甚至,先天之气里的杂质都会被药气、药力所中和,随排泄系统排出体外。 一次,一个养脉境修士饮用的清玉酿,最好不要超过二两。 陈德终于说完了,张之良又叫道:“这酒要喝起来,居然有这么多道道,这么多讲究!” 朱宏其实以前是听说过这种酒的,但是以他家族目前的状况,是不可能让他买得起这种酒来辅助修炼的。 三位少年修士有说有笑地享用了一顿大餐。 三人都是修炼刻苦之人,难得如此调剂一回,放开了大吃一顿。 陈德和张之良都是不喜约束之人,吃起东西来俱都放得开,轻松而且随意。 朱宏或许是因家教的缘故,开始时,坐的姿势是正襟危坐般。 随着清玉酿下肚,而且,清玉酿的酒劲极强,在两人的带动下,朱宏不再在意自己的刻板的坐姿,看上去没有那么拘谨了。 三人都觉得此餐甚是畅快。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酒不可以放开了喝。 告别时,朱宏先走了。 陈德将一个玉瓶塞给了张之良,里面有约六两清玉酿。 张之良推脱了一阵。 陈德认真说道:“你我兄弟,何需如此客气。如果你有好东西,你也会匀些给我,不是吗?” 张之良心里暖暖的,不再推脱,就收下了。 晚上回到住处,陈德赶紧打坐运功。 饮用的清玉酿虽然不多,可是它的酒劲很强,功效不同凡响。 陈德感到酒力、药力在身体各部和缓地流动,全身就像大冬天里泡在温暖的温泉里一样,暖洋洋的、舒舒服服的。 运功时先天之气在身体里运行得更欢畅了。 尝试疏通原本滞涩难通的经脉,有几处竟一贯而通。陈德心中微喜。 不断地,有微弱的一丝丝的灵气融入了体内原本的先天之气中。能感觉到先天之气壮大的感觉,真是美妙啊。 修士肾力强,陈德自打开始修炼后,夜里已经不再有夜尿了。 这晚,入夜后,陈德竟然有了久违的夜尿。 他小解时,尿的颜色和气味吓了他一跳,尿的颜色是他从未见过的黑黄色,气味刺鼻。 小解之后,陈德回去继续打坐。 过了一阵,腹中一阵咕咕作响,竟有大解的冲动,在夜里也是已经好久没有过的了。 其势较急,陈德急飞奔往茅厕。 刚解裤蹲下,一股激流便急冲而出。 一股从未闻过的臭味直冲鼻孔,陈德赶紧闭气。 拉出的东西是黑乎乎的,呈油状,吓陈德一跳。 等拉干净了,陈德逃也似的,从茅厕冲出,气味实在难闻。 等回过神来,陈德觉得自己似乎变得轻盈了、灵活了,也许,只是心理的暗示作用吧。 毕竟,只有二两清玉酿,量如此之少,一次能清理的杂质只是小小一小部分,应该是一个顺序渐进的过程吧。 陈德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个问题。 对于伤药的问题,至此就完全办好了,而且,有意外的收获,这意外收获就是清玉酿。 那么,现在摆在陈德面前的最紧要的问题就是:如何知己知彼。 俗话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果,对天痕宫的其他新弟子的情况一无所知,那么在定级比试上,晋级之路将十分艰难。 应该要收集、了解其他天痕宫新弟子的情况了。陈德对自己这样说道。 要了解其他人的情况,就要走出去活动活动,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要么自己埋头苦练,要么找人挑战、与人切磋。 接下来的几天,陈德不再像以前那样极少出现在天痕宫弟子空闲时扎堆的的地方,比如膳堂旁的茶馆。 对于陈德的出现,弟子们起初比较惊讶。 不过,多数弟子对陈德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或者摆出嫌弃的表情。 陈德多次挑战的战绩,加上后来传出的“武癫”的绰号,众弟子们开始以正眼看陈德。 知道自己实力比不上陈德的,见到陈德时,态度都比较恭谨。 陈德也不论熟悉与否,只要是有机会搭讪的,他就尽量和人搭话。虽然招来不少白眼,陈德一笑置之。 陈德特意找了几个他比较熟悉的新弟子,和他们聊聊定级比试的事,比如:艾瑞克、黄逸飞、姚锦虎。 事实上,陈德最后自己归纳、分析他所掌握的消息时,陈德发现,熟悉的人提供的情况比较详细、靠谱。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情报 艾瑞克和黄逸飞提供的情况比较详细,陈德感觉两人的消息比较靠谱。 姚锦虎话不多,不过,他的话基本说到点子上。 陈德和黄逸飞、姚锦虎都交过手,属不打不相识。 忙活了几天,陈德基本完成了自己的预定目标。 按陈德所掌握的情况,天痕宫新弟子里有实力进入前八的人,大约有这些:郭玄亮、梅仪方、阮星、麦克唐纳、艾瑞克、钱力忠、仇和、孙文山、姚锦虎、刘华文、江寒烟。自然,加上陈德自个,起码就有十二个。 这些人里,就江寒烟是女孩子。可能另有其他的女修士有进入前八名的实力。可陈德在女修士面前,脸皮比较薄,了解的女修士的情况就少了。 在陈德忙着打听别人实力时,陈德发现,那十一个人里,大都不像他这样,热衷于了解对手实力。 或者,他们都比较自信,不用掌握对手实力情况也有信心取胜吧。 又或者,他们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不用像陈德这样需自己亲自去打听,这种可能性挺大,有背*景的、大势力的年轻弟子就是如此。 也有可能,他们拉不下脸来像他这样四处打听。 陈德就这么胡乱地猜想了一番。 掌握了应该了解的情况后,他重又进入了以前的苦修模式。不过,陈德专门对自己前段时间的挑战的收获,进行了梳理。 经过分析之后,陈德明白了一点,就是:他因初步掌握武功,可以提高的空间大,这才能在不断的挑战里不断地提高自己的武艺。 陈德给自己浇了一瓢冷水。曾自以为武功天赋不错,而有些骄傲的心,重新变得谦逊了一些。 不断地揣摩武功招式,改进招式。 经过这么多次的切磋,陈德有了另一个领悟,就是: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每个人的身高、骨架大小、身体结构的具体细节等,都各有不同,因此,同一种招法,不同的人就应该有自己对应的功架。 找到自己的最佳功架,就能发挥出这个招式的最大威力。 简单点说,就是大同小异,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会了此招。 而找到了最佳的“异”,才是此招大成。 无形之中,陈德进入了武功的一个新境界,就是“体悟”境界。 不断揣摩中的陈德,到此时,就明白了武者中流传的那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之一,就在于此。 晚上,在修炼的最佳时间,在益气丹和清玉酿的辅助下,陈德打坐练气。 清玉酿的使用规律是,每三天饮用的量不能超过二两。 而陈德并不不急于拔高自己的境界,他就每三天饮用一两多一点。 最近一段时间的晚上,住在陈德屋子周围的新弟子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 大约三天左右,晚上就有人急冲向茅厕,然后又急冲出茅厕。 修士身体好,肾力强,晚上基本无人出恭,这让人感到甚是奇怪。 一天,一个弟子在晚上又听到这种动静。忍不住探出头来看是谁,让他撇到了陈德的身影。 “原来是武癫,不知道是在闹哪门子癫。”嘀咕的声音刚落,因当晚风向的缘故,他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妈呀,真臭!这小子赶紧缩回去。 清玉酿喝完后,陈德对自己身体的感觉是身轻如燕,灵敏度、协调性增加了。 为了试一试是否只是心理暗示引起的错觉,他特意试了试自己的追风步。 一跃而起,约比从前高了半尺。往前一纵,竟远了二尺。陈德很满意。 益气丹用完了。 也许正是清玉酿的提纯作用。 刚开始的时候,陈德感到体内的先天之气浑厚了许多,几个晚上下来,一鼓作气,陈德的奇经八脉全部疏通了,进入温养阶段。 顺利晋升入第八层。 不过,随后他就觉得体内的先天之气数量不增,反而是缓缓地变少了。 不过,先天之气倒是更灵动了,用法诀驱动起来更如意了。 而且,先天之气流经之处感觉更舒服了,感应更强了。 这应该是清玉酿的提纯作用了,陈德自个儿点了点头。 白天的时候陈德手持自己的法兵挥汗如雨。 曾经,他想过,只练习一种兵器,比如霸环刀或是风云十二式。只是,他有几天只练习霸环刀时,再没有了从前,一天练武下来,身体产生的那种微微的舒爽酣畅感。 所以,他又鬼使神差般,重新像以前那样,几种兵器轮番练习。 如果,让莫纳教习知道他曾经改邪归正,但是又“改正归邪”,怕是要大骂他一顿。 陈德多日苦练后,对手里的几样法兵越来越熟悉了,使起来后得心应手的感觉慢慢增强。 穿着法衣的好处,陈德也体验到了。 以往穿着弟子服时,他身上的衣服常常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湿衣服穿在身上又粘又湿的,非常难受。 但是,穿着法衣时,因法衣自带的祛汗法阵,身上始终干爽,舒服极了。 但只这一点,爱出汗的陈德就觉得物有所值了。 这件法衣自带的祛汗法阵自有其妙处。它的祛汗法阵能自动吸收穿着者身体发出的热量,以这些热量驱动法阵运转,将穿着者身上的汗及时地挥发掉。 这件不起眼的法衣,其颜色与新弟子服近似,正合陈德不喜张扬之意。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定级比试开始的日期渐渐临近。陈德将自己的状态渐渐调整到最佳。 气氛渐渐凝重起来,新弟子们都在各自忙碌地进行最后的准备。 而各种适用的物品,价格已经涨起来了。 比益气丹还贵的助气丹,竟涨了三成。和陈德切磋时,死要面子的庄西飞就吞过这种丹药。 陈德听张之良说:这段时间,其他宫的许多弟子都到天器宫更换兵器,基本都是要买法兵,而天器宫将价钱涨了两成。法衣比较贵,能卖得起的弟子相对少一些,价钱就涨了一成。 上好伤药的价钱也涨了。 对陈德而言,他觉得值得庆幸,他自己下手早些,那时,这些东西都未涨价。 这一天终于在新弟子的紧张和期待中到来。 天台宗将这天选在了秋天里的一天,秋高气爽,这样的天气非常适合低阶弟子间的比试。 和陈德同一年进入天痕宫的弟子有一百六十九位。 今年定下的规矩是: 约一成的弟子可成为甲级弟子,就是前十六名;约两成弟子可成为乙级弟子,也就是第十七名到第四十八名;约五成的弟子将成为丙级弟子,也就是第四十九名到第一百二十八名;剩下的刚超过两成的弟子就是丁级,也就是杂役了,这些人将是排名在第一百二十八名以后。 也就是说,对于天痕宫的这批新弟子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必须在定级比试里打进前一百二十八名,否则修真之路就此断绝,除非出现奇迹。 定级比试开始的这天,陈德全身上下收拾停当,精神抖擞地往练武场而去,比试地点就设在那里。 一路上,陈德不断遇到和他同样前去练武场的新弟子。 新弟子们的表情各不相同。 有的人气定神闲,自信满满。估计是实力上乘的弟子。 有的人心情忐忑,大约估计自己实力在丙丁之间,所以十分不安。 有的人则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样的弟子,大约预计自己将在乙丙之间,而乙级希望又不甚大的弟子。 也有个别的,一副绝望的样子,又不得不去。这样的弟子就是那些修炼资质很差,并且战斗天分又差的弟子。之所以不敢不去,因为弃权者,按规矩,无论天分多高,都自动归入丁级。 陈德边走,边观察众少年的表情,觉得甚是有趣,遇到熟悉的则打个招呼。 而他自己,经历过生死磨砺,心情自然淡定。 快到练武场时,就已望见有十二座擂台已矗立在练武场上。 在入口处,摆着两张桌子,每张桌子后坐着两个上期的师兄。每张桌子上各有两个号筒。 新弟子抽了号之后,交给当值的负责这个号筒的师兄。让他登记姓名和号码。 陈德信手一拈,一看,是九十九号,陈德觉得不错,是个好兆头。 然后递给当值的师兄。报上名字后,那位师兄认真地看了陈德一番。让陈德稍稍诧异。 这位师兄接到这份差事后,自然要了解一番这批新弟子。 而陈德到天剑宫的地盘同其顶尖弟子一战,竟得了个平手,随后被人起了个“武癫”的绰号。 这些事被这位师兄了解到,他就对陈德的名字有了印象,现在见到真人自然就要打量一番。 登记之后,他对陈德说道:“你就是陈德,那个武癫?” “是的,见过师兄。”陈德按礼数回答。 “你抽的号码不错,祝你好运!” 也算难得,这位师兄和其他新弟子基本都不说话,只是登记号码就了事,居然还祝陈德好运,也算是给足陈德面子。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重要的比试 待所有参加比试的新弟子都领到号牌后,只隔了一小会,他们的名字和号码就出现在擂台前的一块大玉璧上,这玉璧足有两丈长一丈高。玉璧被固定在一个高约一丈多的架子上。 在这块大玉璧下也有一张桌子,桌子后坐着两个上期的师兄,桌子上同样有两个号筒,两个号筒里的号牌加起来一共是八十五个。 抽到前八十五号的弟子就依次上前从号筒里抽一个号牌。 而这两个号筒里的号码数从八十六,一直到一百七十号。 抽中号牌上的号码,就是他马上要对阵的弟子的号码,如果抽中一百七十号,那就直接进入第一轮的胜者组。 众位号码数在一到八十五的弟子又是紧张,又是好玩地上前再次抽号码。抽出号牌后,直接交给桌子后的那两位当值的师兄。 其余的弟子里,不少人则是忐忑地等待着。 众弟子大多人虽然紧张,但是动作不慢。 抽完后,很快玉璧上一阵光芒闪动,之后,第一轮对阵表就出现在玉璧上,上面同时显示了对战擂台号码,及这个擂台的第几场。 一切都清清楚楚,很容易明白,所以,练武场上次序井然。 陈德被一个拿着六十四号的弟子抽中。 那位弟子看清了九十九号是谁后,暗叹一声:运气真背,居然抽到“武癫”。 玉璧上显示的是:陈德将和六十四号在四号擂台比试,是四号擂台第一轮的第六场。 每个擂台上,自然有一位评判,都是天痕宫的元老或长老。 而新弟子们的武功教习莫纳,则是总评判。 不过,基本上,元老或长老们的评判就是最终的裁定。 陈德的比试前的第四场,是一场比较引人注目的比赛。是比试前就被一直看好的江寒烟的比试。 当第四号擂台的评判,一位瘦高个的元老洪亮的声音叫到江寒烟的名字时,顿时,原本围在其他擂台的观战的弟子,不论是前几期的师兄,还是新弟子,许多人呼啦一下就朝四号擂台涌来。 江寒烟不但实力强,而且素有冷美人的名声。 中等的个头,皮肤细白。她总是喜欢把头发盘起。略方的脸上总是冷冷的表情。平时,极少见到她的笑脸。 曾有爱闹的新弟子为她的一笑而打赌。 有一次,弟子们在膳堂用餐。有两个调皮的弟子就打赌能不能逗笑她。 一个说能逗她笑,另一人却笃定说她绝对不笑。 赌能逗她笑的那位,和一人耳语一阵后,两人分别离开座位。 过了一会,两人都端着一个汤碗在江寒烟用餐的桌子前相遇,似乎是不小心,两人一撞之下,双双跌倒。 两个汤碗都倒在一人身上。 顿时周围的所有人都哄堂大笑,但江寒烟只是瞟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吃她的东西。 对于这次失败的表演,有喜好心理分析的弟子说:这是因为冰雪聪明的江寒烟看透了他们的小把戏,所以她才不笑。也不知是真是假。 突然涌来的人群顿时把四号擂台围了个严实。 冷冷的江寒烟脸上波澜不惊。 她的对手,一位使枪的男弟子,一头栗色头发,个头比江寒烟高半个头,高鼻梁深眼窝,仪表不俗。 这位少年见陡然间有这么多人观战,脸上有一丝惊慌。 陈德一看周围众人表情,就知道绝大多数都是江寒烟的拥趸。这位栗色头发少年在比试中,怕是没几人为他加油鼓劲,气势上弱了许多。 作为评判的元老,手往下一摆,喝道:“开始”。 栗色头发弟子此时早把什么惜香怜玉的念头抛到一边。 双手一送,闪亮的枪头就往江寒烟胸口扎来。 江寒烟轻盈一转身,挥剑就拨开了栗色头发弟子的枪。 双方交手不久,陈德开始猜测双方修炼境界。以陈德的眼光,栗色头发弟子约莫在七八层,而江寒烟,估计要高些。 不过,在养脉境,修炼境界高,并不意味着战力就高。 尤其男女有别,男性天生就比女性力量更强,在目前这个层次,力量强者就占据有利地位。 江寒烟的风云十二式使起来,自有她的特点。 在陈德看来,左冷秋的剑,简洁是他剑法的特点。 而江寒烟的剑,时轻柔时凌厉,变化极快,在两种剑势中能自如转换。 也就是,她手中剑竟能自如地变化节奏。 栗色头发弟子的实力其实不弱,手中枪舞得虎虎生风,枪枪不离江寒烟身上要害。 看多一会之后,陈德隐约看出些门道。 江寒烟的凌厉来自她全身力量的协调和突然爆发。 而她看上去轻柔的招式实则快捷,因女孩天生的灵巧细腻,她的动作幅度小,衔接流畅,给人的视觉感觉就是轻柔,实则极快。 陈德看着看着,若有所思。 突然,陈德被一阵欢呼惊醒。 原来,江寒烟发挥出她的风云十二式的凌厉,在对手枪法运转出现凝滞,露出一丝破绽时,闪电般一击,刺中对手的肩头。 但是栗发弟子也挺硬气,虽受伤仍咬紧牙关,坚持比试。 周围观战弟子在为江寒烟喝彩的同时,有人竟开始出声劝栗发弟子认输。真的是抓住一切机会向美女献殷勤。 有几位栗发弟子的好友在此观战,忍不住大声喊,让这些弟子闭嘴。 一时间,四号擂台就成了练武场上最喧嚣、热闹的地方。 声音之大,使得其他擂台处观战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此处。 四号擂台的评判元老不由眉头一皱,喝了一声:“安静!”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每位四号擂台周围的弟子,都仿佛听到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都齐齐闭嘴,顿时四号擂台安静下来。 擂台上密集的兵器交鸣声重新牢牢吸引了观战者的目光。 江寒烟只是额头微微见汗,而栗发弟子已经浑身大汗,加上左肩鲜血淋淋,显得相当狼狈。 两人实力已高下立判。 但栗发弟子虽然实力不出众,却坚韧不屈,不肯认输。 再一次兵器相交之后,江寒烟抓住机会,发挥出她剑法轻柔却快捷的特点,迅速欺近栗发弟子。 看似柔实则快的剑,连续几次与枪身相交后,栗发弟子中路被逼出破绽。 江寒烟带着轻柔之味的疾鹰式,这风云十二式中唯一的一式剑腿结合的招式一发。 被踢中大腿的栗发弟子一个踉跄,便摔倒在擂台上。 从踢在腿上的力道看,栗发弟子知道江寒烟已脚下留情了。他爽快地认输了。 栗发弟子一认输,未等评判宣布胜者姓名,台下许多弟子竟大声欢呼起来。 江寒烟却是神色不变,比武使她脸色微红,使她冷冰的神色带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使得好多弟子都看呆了。 陈德不由得赞道:真是冷美人。 对于这么多位少年的捧场,江寒烟竟无动于衷,她没有正眼看台下任何一人,转身走下擂台后,竟独自一人飘然而去。 只留给众人一个曼妙的、孤清的背影。 接下来的一场比试,两位弟子的实力无甚出彩之处。 陈德看了一会,知道他们的武功对他而言没有可借鉴之处,没了兴趣,便退到离擂台较远处,然后盘腿打坐静等自己的比试开始。 在喧嚣中平心静气打坐的陈德,突听到台上喊到自己的名字,便睁开眼,一步一步地往擂台走去。 陈德的对手,那位抽到号码是六十四号,而名叫高明飞的弟子,他的出场方式却是不同,只见他飞奔几步,然后用家传轻功,提气一纵,竟是轻飘飘地跃到台上。 而陈德刚走到台阶的一半,高明飞的出场赢得台下一片喝彩。 他一上台,便对圆脸白胡子的评判行礼,自报姓名:“弟子六十四号高明飞,见过前辈。” 高明飞知道陈德实力强劲,但他自认为实力也不弱,他一点也不想输掉自己的第一次比试,落到败者组。 采用这样的出场方式,虽然费些力气,但是可以在气势上就先压陈德一头。 陈德在台上站定之后,扫了一眼台下,看到不少能进入前八名的实力强劲弟子站在下面。 有梅仪方、阮星、麦克唐纳、钱力忠、仇和、孙文山等人,显然,那十一人中,没有比试的,多数选择了来了解陈德的底细。 陈德马上对评判行礼,也说道:“弟子九十九号陈德,见过前辈。” 高明飞个子高,比较瘦,以剑为兵器。 陈德之所以走着上来,因为他一开始不知道自己的对手使用何种兵器,他随身带了三件兵器,只好走着上台。 他这个样子出场,在擂台比试里也是极为罕见。 还好,擂台边上有兵器架,陈德将两件法兵放好后,将枪握在手里。 陈德的与众不同,让担任评判的元老原本精光内蕴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陈德选用枪,是考虑到对手身高臂长,如果用刀、剑,在攻击距离上他就吃亏,有时他已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自己的兵器却够不着对手。 刚登上擂台面对对手时,陈德就特意拉开了距离。 “开始!” 元老的声音一响起,陈德便轻抖了一个枪花,扎向高明飞。 高明飞嘴刚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眼前闪着寒光的枪尖,让他不得不闭嘴。 抢了先机的陈德,稳稳地压住了高明飞。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艾瑞克的剑 交手十几招之后,陈德已大致了解高明飞的实力。 先不说他的修炼层次比不上左冷秋,剑法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无甚出彩之处。 陈德对自己的体力很有信心,和左冷秋的激斗已证明了这点。 和有不同特点的人过招,丰富自己的交手经验是陈德的一个小算盘。 这高明飞个子高,手臂长。是陈德以前不曾遇到过的类型。陈德并不想快速地击败他,以节省体力。 陈德开始像一个陪练一样,给高明飞喂招。 两人在擂台上打得越来越热闹,从一开始陈德压制对手,已经变成互有攻守。 台上的交手平平无奇,从水准较高,眼光犀利的人看来,两人间招式漏洞频出。 台下不少人,阮星、麦克唐纳、钱力忠等人看到场上的战况,先是面露疑惑,然后或是摇摇头,或是撇撇嘴,三人先后离开了四号擂台。 这样的水平实在是不入他们的法眼。 随着交手时间的推移,陈德已经摸清了高明飞这样类型的武者的特点。 高明飞的动作幅度大,攻击覆盖范围大,回防相对较慢,他的左右移动速度相对较慢。 对这样的对手如果近身贴身攻击,对手的防守将是弱点。 此时,台下的观众已经寥寥。 许多弟子已经改到其他比武精彩的或是有女弟子比试的擂台去观战了。 当初一众新弟子中的高手们,现在只剩下一人,就是梅仪方,他脸色平静,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战到此时,陈德已经热身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反击拿下对手。 这时,高明飞开口了,让陈德怒气勃发。 这高明飞见到自己和陈德拼斗多时,可以和陈德战个平手,当初抽到陈德的号码时的担忧早已烟消云散,他就想用些盘外招,用言语刺激陈德让陈德心情激荡,使陈德露出破绽,他好趁机取胜。 “什么武癫,其实就一个贱匪。”突然间响起的声音,显得非常的突兀。 陈德火起,本想击败对方时好歹给他留点颜面,现在就只有毫不留情了。 节奏突然间加快,措手不及的高明飞没有等到对手的破绽,反倒是自己的防守出了问题。 中路的空挡已经出现,陈德双脚牢牢占稳了,双手快速一摆,枪朝高明飞扎去。 高明飞的剑被荡飞过了头顶,要格挡陈德的枪已来不及,想闪身躲过,因下盘不稳,脚步轻浮,躲闪的身体移动速度慢了许多。 陈德的枪本是朝高明飞的腹部扎去,陈德心一软,将枪调低,往他的大腿扎。 眼见得高明飞的大腿就要被扎个对穿,此时,在擂台上一直就像是隐身的元老,空手一指,一颗冰锥后发先至,“噗”的一声,冰锥击中枪头。 枪一偏,“哧啦”一声,裤子划破,大腿被划出一道血线。 “嗯?”圆脸白胡子的评判惊讶了。 他没想到陈德力量这么强,爆发的速度这么快,原以为那颗冰锥撞开枪头保护高明飞无损绰绰有余,没想到持枪弟子的力量、爆发速度远超一般弟子。 惊讶之后,他没有停下,双手一挥,两股寒风迸发,将两个比武弟子彻底分开。 这时,就显示出天台宗派元老这样级别的修士作评判的好处了。 元老们经验丰富,施法速度快,可以在胜负分出之时,在落败一方处于危险时,及时救助免受损伤。 新弟子就是宗门的未来,谁也说不准将来哪位新弟子会是宗门的栋梁。 而且,采用双败淘汰的赛制,所有弟子都要进行多次比试。如果受伤,也就影响了比试。使宗门尽量让比试条件相对公正的初衷不能实现。 而且,派元老或长老们做评判,可以让元老或长老们近距离地观察新弟子,以他们的眼光可以留意一些可造之才,在适当的时机加以栽培,可以更好地保证宗门的实力增长。 待第一轮战罢,已是午后。 第一轮之后,有八十五位弟子战绩是一胜,八十四位弟子战绩是一败。 其中第五十九号弟子,长得圆乎乎的,一脸福相,他抽中唯一的一个空号,免战而自动成为了一胜弟子。 待第一轮全部战罢,莫纳教习将手对着玉壁打了一套法诀,玉璧上所有的一胜弟子的号码归为一组,所有一败弟子的号码归为另一组。 第二天,进行第二轮的比试。 比试前,由胜者组和败者组里号码小的弟子依次上前抽出自己的对手。 也就是抽出一个同组的对手,即每一轮由战绩相同者交手。 第二轮由一胜对一胜者,一败对一败者。 每一轮,每个擂台都有七场比试。 第二轮里,陈德在胜者组里,被一个三十七号弟子抽中。 这次,这位弟子知道是抽中陈德后,倒是没有当初高明飞那么担忧。 显然,这位弟子在第一轮比试后,做了些功课,了解到陈德和高明飞“其实”打了个旗鼓相当,陈德实力“其实”不过尔尔。 陈德的第二轮,排在了十一号擂台的第三场。 陈德待对阵名单在那个大玉壁上一显示出来,马上就赶到十一号擂台处。 陈德要占一个好的观战位置。因为第一场就是艾瑞克的比试。 陈德对黄逸飞的中路突击印象深刻,而黄逸飞的这个绝技学自艾瑞克。既然是正主的比试,陈德就可以好好地观摩艾瑞克的中路突击绝技。 果不其然,陈德刚在擂台正面占了个好位置,身后呼啦一下,一群人就围了过来。 艾瑞克因他的极有特点的风云十二式,许多弟子都知道他实力超群。 很多比试场次不在第一、第二场的弟子选择了观摩艾瑞克的比试。 十一号擂台的评判元老叫到两位弟子的名字后,艾瑞克和他的对手先后跃上擂台。 艾瑞克的对手正好也是用剑,这下就更好了,观摩两人的剑法特点,就可以即时进行对比,分出优劣,对于观摩剑法来说再好不过。 风云十二式本就以快捷、轻灵见长,而且每一式都各有几种变化,如果掌握了风云的变化多端的真意,剑势施展之后,能让对手感到变幻莫测。 艾瑞克的对手在第一轮轻松获胜,有一定的实力。养脉境的修为也是不弱,陈德不能准确看出他的养脉境的修为,估计在六至八层间,在天痕宫属中上等。 艾瑞克和对手比试时,有时就像两团相互追逐的风,在擂台上激荡不停,有时就像两团云在擂台上要相互吞噬,在擂台上翻滚不休。 两人的手中剑,的确演绎出了风云十二式的轻灵、迅猛,有时双剑交击的声音密如爆豆般充斥众人的耳中。 台下众弟子看得目不转睛,尤其是那些使剑的弟子心里大呼过瘾,不时爆出阵阵喝彩声。 艾瑞克的对手刚上来时,精气神完足,体力正盛,能和艾瑞克斗个旗鼓相当。 随着比试进程持续,艾瑞克热身充分后渐入佳境,对他的压力渐渐增加,他开始落入下风。 一连串极具压迫力的进攻后,对手的防守终于露出破绽。艾瑞克的突击绝技终于祭出,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剑已直插对手左胸,致命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绿光闪过,又是后发先至。 一道坚韧的藤蔓瞬间缠住了剑身,剑尖在那位弟子左胸前不足一寸处稳稳停下。 这位弟子惊出了一身冷汗: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随藤蔓而至的一道气墙横亘在两人间,将他们完全隔开。 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艾瑞克胜!” 艾瑞克那惊艳的一剑给陈德印象极深。 他感觉比黄逸飞的突击更胜一筹。 原来,突击的破云式竟可快至如斯! 陈德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放那惊艳一剑,和自己的剑势比较,陈德似有所得。 接下来的一场比试,两位对战弟子武功、修为平平,比武场面乏善可陈。 陈德没了兴趣,径自盘腿打坐,闭目养神,静等评判召唤自己。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陈德脑子里不自觉间浮现艾瑞克那惊艳的一剑。 陈德便静坐在那儿,不停地推演那一剑从开始到停止的整个过程,然后在脑子里模拟自己使出那一剑。藉此,在推演中不停地修正自己的动作。 因此,陈德坐在那里,看起来是挺安静,实际上脑子里在紧张地不断地想象动作、然后修正动作。 待到不能再进行改进时,才停止了心里的推演、模拟。 陈德在周围的喧嚣中进入了入定状态。 直到听到台上传来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他才睁开眼。 陈德不自觉间选择了剑,然后安静地走上擂台。 他的三十七号对手,一位名叫武新阳的弟子,就像陈德的第一轮对手一样,很拉风地轻飘飘地跃上擂台。 挺潇洒的身姿赢得了台下的喝彩声。 十一号擂台的评判是一位留着三寸长胡子的前辈。 开始之后,陈德同样立即抢攻,显然,陈德的动作快于对方。 使刀的武新阳不得不马上采取守势。 武新阳的实力稍强于高明飞,这也是他在打听到陈德的第一轮表现后,仍对自己第二轮抱有取胜希望的来由。 这一上来,陈德的快,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打了十几招后,陈德就大致了解了对手的刀法水准。 武新阳的刀法水准和张之良比差得挺多,只是,他的修为倒是不弱,在七八层的样子。 力量、速度、耐力都还不错。 陈德只用自己七成的战力,就已经可以敌住他。 ps:求收藏。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冒险的第二轮 又交手了十几招,陈德热身完毕开始进入较佳的状态,招式更见轻灵、迅捷。 压力渐大之下,接下去不到十招,武新阳的防守,在陈德的疾风骤雨般攻击下,出现了漏洞。 陈德脑子里,前面一直推演的动作,浮现出来。 陈德犹豫了一下,一缓之间,武新阳曝露出的漏洞消失了。而且,他乘机抢得先机,处于攻势一方。 陈德的犹豫是有道理的,在定级比试中使用自己修改过而不熟练的招式,是有极大风险的,不小心就会落败。 定级比试如此重要,所冒风险不可谓不大。 可是,再好的想法,不经过实战的检验,也不能形成自己的好招法。而目前对手的实力和自己有差距,容易控制。 不过,控制不好之下,可能会败给他。 而不冒风险,怎么会有回报呢? 陈德下了决心,要将对手变成自己的改进剑招的磨剑石。 扳回了劣势,看到了获胜希望的武新阳,如果知道正和他打得难解难分的对手,居然还在脑子里转着这样的念头,说不定要被气得岔了气。 决定之后,陈德再度心无旁骛。 武新阳发现对手似乎又换了一个人,剑势更快、更轻灵了,内心疑惑:他隐藏了实力? 压力增大之下,武新阳再次出现了一个破绽。 没有犹豫,陈德使出了那改进了的剑招。 可是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效果出现。陈德的剑没有能够通过对手的破绽处,攻击到对手的身体。 凝滞的出手,速度反而降了下来。破绽一闪而逝,对手又乘机反攻,他几乎被武新阳的刀削到鼻子。 复姓曲木的评判,看到这一幕,内心惊讶:使剑的弟子明明逼出了对手的破绽,怎么就突然间使出一招似是而非的破云式,招法生疏且凝涩,抓不到破绽不说,反被对手反击,几乎落败。 当躲过武新阳的刀后,陈德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鼻子险被削掉! 周旋几招后,陈德逐渐扳回劣势。武新阳心里一阵遗憾:几乎得手,却被对手躲过了。 剑刺刀劈中,陈德和武新阳的交手又过了约二十招。 再次压制武新阳的陈德,剑势变得灵动多变起来,这是陈德使出了有几分风云十二式真意的剑法。 抵挡间,武新阳不知不觉被再次逼出破绽。 又是生涩的破云式,似是而非。 破绽再度一闪而逝,对手又乘机反攻。这次几乎被武新阳的刀削到左肩。 再次攻守易位。 熟悉的一幕,让曲木评判再次疑惑。 武新阳却是心中一喜:对手又在即将获胜时抽风,看来此人心志脆弱,面临胜利就会失态。 武新阳却是想错了。 不过,也不能怪他,绝大多数人是不会在如此重要的比试里,演练不熟练的改进过的招法的,偏偏他今天的对手就是这极少数里的一个。 连续失手两次,陈德并没有气馁。 失败证明了他原来在脑子里的推演有思路不对的地方。 毕竟,要想达到那样极致的速度,全身各处力量的配合是很不简单的。 如何从脚掌、脚尖发力,到小腿、大腿,往上再经过腰腹、背部,再传到肩部、手臂、前臂,到最后的手腕、手指对剑的控制,其间还需要控制自己的呼吸进行配合,非常的不容易,非常的复杂。 好在冒着落败的风险,他知道了原来推演中思路不对的地方。 战到此时,两人已记不清已斗了大约多少招。陈德是因为边打边想着找机会,试验新式的破云式。而武新阳则是被战况弄得一惊一乍的,早忘了。 两人的养脉境修为层次都比较高。力量、体力、耐力俱佳,陈德尤其略胜一筹。 激斗多时,两人出招的力量和速度只是略有下降而已。 不过,武新阳的出招力量和速度下降稍多。 陈德已敏锐地感觉到,觉察此情,陈德对试招更是义无反顾。 第三次机会出现,陈德再次使出新式的破云式。 可惜,再次功亏一篑。 速度快了不少,但是,仍未成功,被武新阳轻易化解了。 武新阳因为激斗多时,速度不如当初,反击威力下降。 陈德化解武新阳的反击轻松了一些。 而陈德再次“抽风”,让大多数时间处于下风的武新阳,仍然抱有获胜的希望。 第三次熟悉的情景,出现在几乎在擂台上是隐形的曲木元老的眼里。 这回,曲木元老已不再疑惑,他已经看出,持剑弟子竟然是在试招。 这让他的嘴角出现了一丝笑容:这小子也忒大胆了,竟然在这样的比试里试招,看来是个有胆气的人。 陈德第三次失手,又给了武新阳喘息的机会。 同样,武新阳又看到了对手的“抽风”,让他仍然抱有强烈的取胜.。 战到此时的武新阳,他的血性也激发出来了。 隐隐然,他摸到了霸环刀的真意,刀法比当初凌厉了。给陈德的压力增大。 有的人在压力越大时,越能激发自己的潜能。 陈德在定级比试这样重要的时机试招,就是在给自己施加压力。他这样做,是有着在百弄山里逃命时的经验。当时在百弄山时,陈德就是在压力下,箭术提高很快,成了他逃出生天的依靠。 三次失败的尝试使得陈德排除了错误的方法,让他逐步靠近了正确的方向。 这样做,也延长了他和武新阳拼斗的时间。 而陈德其实也需要这样贴近实战的拼斗,可以增加自己的交手经验,保持手持法兵时的那种战斗感觉。 武新阳的耐力比不上陈德,长时间拼斗后,武新阳开始出现力不从心的现象。 但是,仍然有可能获胜,武新阳在坚持着,他在等对方出现“抽风”的情况。 不久,陈德的第四次机会出现了。 又是武新阳中路出现了漏洞。 不过,这次不是在陈德的压迫下出现的。 武新阳为了诱使陈德的“抽风”出现,这是他故意设的一个陷阱,准备等陈德再次“抽风”后,抓住时机一击而胜。 陈德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他没有犹豫,又是破云式。 但是,这次却是不同了。 新破云式发动时,陈德就像被压到极限的强劲机簧,猛地发动。 惊艳的一道剑光闪过,恰从防守漏洞处极速穿过,直插武新阳胸口。 武新阳大骇:“抽风”没有出现,反而是完全穿透防守的致命攻击! 没有想到,陷阱没有让对手陷入,反倒是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想用手中刀封堵漏洞时,可是对手的剑太快!来不及了! 武新阳只好拼命闪身,希望能躲过,可是绝望不由得已从心里升起:剑太快了! 又是一道绿光闪过,后发先至,一道坚韧的藤蔓瞬间缠住了陈德的剑,剑尖在武新阳胸前不足二寸处稳稳停下。 陈德感到自己的剑好像被一道铜墙铁壁牢牢地卡住了,再不能刺进分毫。 巨大的反震力冲来,震得虎口生疼,手臂发麻。 同时一道气墙将他和武新阳往相反的方向推,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粗豪的声音响起:“陈德胜!” 陈德此时沉浸在对刚才发出破云式的回味中,就定定地站在台上,不停地回味那种感觉。 落败的武新阳已经讪讪地跳下擂台。 不过,他并不沮丧。因为,在与陈德的反复拼斗中,被对手激发,他竟摸到了霸环刀的真意,刀法略有长进。 曲木元老也不催促陈德。他就站在他旁边,等了一会儿。看看差不多了,曲木元老召唤第四场比试的弟子上台。 “通、通”两声轻响,两个人先后跃上了擂台。 陈德好似惊醒般醒来,下一场比试的两位弟子正站在台上,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陈德不由得就脸红了。忙不迭地,他赶紧跃下擂台。 台下的弟子们一阵哄笑。有不少弟子,不认识陈德,就问:“那是谁?真有趣!” 有认识陈德的,就边笑边答道:“那个就是武癫,陈德呀。可不是嘛,好像又发癫了。” 对于这样的话,陈德根本就无所谓。 因这一战,收获颇大,陈德心满意足地、自顾自地走了。 比了两轮后,陈德获得了两战两胜的战绩。 所有弟子的第二轮比完后,共有四十三人获得两胜的战绩,陈德位列其中。 其中,有两人运气不错,只打了一场,赢了一场,就是两胜的战绩。其中一人,在第一轮轮空,赢了第二轮。另一人赢了第一轮,第二轮轮空,也获得两胜的战绩。 其余弟子的战绩是:八十四人是一胜一败;四十二人是两连败。 第二轮比试时,捉对比拼的弟子间的实力比第一轮时接近些,花的时间比第一轮多一些。 因此,第二轮的比试直到午后才全部比完。 第三轮的比试在接下来的一天进行。 届时,将由战绩相同的弟子捉对比拼。 也就是两连胜者对两连胜者。 因为有四十三人是两胜,因此其中,将有一人成为幸运儿:轮空,从而不战而胜。 八十四个一胜一败者捉对比拼,而四十二个两连败者捉对比试。 其实,按此规矩,每一轮基本就是战绩相同者交手。 但是,在决出最终名次时,才会有战绩不同者间的比拼,那是后话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遇大帅哥的第三轮 第三轮的两连胜组,抽对手时,不少自己的号码小的弟子抽到的对手,也是小号码的弟子。 因此到陈德时,没有人抽到他,反倒应该是陈德上去抽对手。 陈德第一次抽对手,感到挺好玩。 在桌子上的两连胜组号码筒里,在剩下的号码牌里,陈德将手在里面划拉了几下,然后捻出一个号码牌。 一看,号码是一百四十六。陈德感觉要糟。 果然,将号码递给当值的师兄时,他报出了一个名字:麦克唐纳。 麦克唐纳可是陈德收集的情报里,实力在前十二的弟子。 陈德叹了口气:手气不好。 不过,陈德并不畏惧。 麦克唐纳和艾瑞克一样都是喜欢剑,而且麦克唐纳的剑并不比艾瑞克慢多少。 陈德想了想,自我安慰到:刚刚会了改进的破云式,就要在实战里和人比一比了,正好可以修正一番。 陈德和麦克唐纳的比试被排在二号擂台的第二场。 比试时间比较早,陈德以他一贯的轻松步伐径直来到二号擂台。 一边走时,陈德就一边考虑:我最早用的兵器是*,和张之良经常一起练的也是刀法居多,我最强的武功就是霸环刀了,试用昨晚才熟练了一些的新破云式去破强敌,实属不智,麦克唐纳可比武新阳强多了,看来这一次得用刀。 陈德改变了当初的想法。 当陈德在二号擂台下刚站定时,擂台上的第一场比试刚开始不久。 看了一会儿,陈德看*上的两位两连胜弟子武功招法无甚出奇处。便直接盘腿坐下。 陈德开始打坐不久,就发觉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让陈德有些纳闷。 一些平日里根本难得看到一眼的女弟子,此时也出现在二号擂台下。二号擂台下的女弟子明显比别处多多了。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因此,叽叽喳喳的,二号擂台下非常的吵闹。 喧闹声中,陈德听到评判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一步一步,安安静静地往擂台而去。 耳边一阵衣袂声响起,一个优雅的身影掠过陈德身旁,稳稳地落在了擂台上。 陈德耳中传来了台下女弟子的尖叫声。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金发弟子已经玉树临风般站在台上。 他有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眼神清澈深邃。 眼窝、鼻梁、额头,都是有棱有角的,线条刚毅,而脸颊、嘴唇则是线条柔和。 刚毅和柔和在他脸上完美地结合,的确俊美异常。 当陈德站在台上后,发现对方比他高了半个头。 陈德原本打听弟子实力时,就听说过麦克唐纳长得很英俊。 以前,陈德也和麦克唐纳打过照面,只是他平时忙得很,没空认真地打量这个大帅哥。 这回,在女弟子的尖叫声的提醒下,再认真打量之下,才发现,这麦克唐纳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英俊。 陈德站在台上后,发觉台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麦克唐纳的身上,他几乎成了被忽略的人。 对手是如此的光彩照人,而陈德却是邋里邋遢的。 麦克唐纳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一丝不乱。而陈德忙于修炼、练武,头发长了便自己随随便便剪短了事。他站在台上,头上是一头不长不短的头发,乱糟糟的。 比试开始前,按礼仪双方以起手式向对方致意。 陈德前两场亮出起手式后,台下是安静的,陈德此时是集中注意力等“开始”的那一声响起。 这次,大不一样。因为大帅哥麦克唐纳一亮起手式,台下一片尖叫声。 鉴于此,评判举起的手迟迟不能挥下,等到台下安静了,才一挥手,喝出那一声:“开始”。 不一样的开始节奏,让陈德稍有些迟疑。 显然麦克唐纳早已熟悉这样的节奏,暴起的中路突击相当迅猛,一开始就抢得先机。 陈德不得不采取守势。 麦克唐纳的剑也相当快,中路突击时,陈德估计只比艾瑞克稍慢一点点。因此,陈德对中路的防守特别注意。中路的任何一丝漏洞都可能导致落败。 因个子高,左右的移动稍慢之外,陈德发现对手再无弱点。 而他个高手长,经常以手臂和身体的配合弥补这个短板。 麦克唐纳的养脉境修为很高,陈德估计至少在第八层的圆满境。 麦克唐纳的风云十二式非常的灵动诡异,颇得这套剑法的真意。 陈德一直被压制,台下为麦克唐纳喝彩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时夹杂尖叫声。 麦克唐纳竟是越战越勇,陈德感到快抵挡不住了。 陈德咬牙,硬将刀势加强,霸环刀的狂猛刀势一展,硬生生地将局面扳回,占据上风。 可惜刚不可持久,而且,麦克唐纳的防守在他的灵动诡异剑法下,守中有攻,不久双方又处于均势。 对方唯一的弱点在于左右移动,如果能利用这点,就可以找到机会。但是,对方修为不弱,力量、耐力不俗。 长时间交手后,陈德仍不能觅得良机,他只能耐心与对方周旋。 双方旗鼓相当,耐力又好,擂台上你来我往,真正是满台的刀光剑影。 不知不觉间,其他所有擂台的第二场都比完了,可是,他们的这场激斗仍是难解难分。 有观战的弟子离开了,因为他们的比试要开始了。也有新的弟子围拢过来,因为比试完后,受这里的超高人气吸引而来。 久战不下,麦克唐纳有些烦躁,心想:要是突破到第九层就好了,估计用真气离体攻击才能击败对面这个邋里邋遢的小子。 麦克唐纳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原本一丝不乱的头发,已经是一头乱麻一样。 个子越是高大的人,体力消耗越快。 因为他们每次移动时,在相同的速度下,他们所需要付出的力气要比个子小的人多许多。 因此,麦克唐纳对战陈德不能速战速决后,就在慢慢地滑向对自己不利的困境。 尤其陈德是个气息悠长的人,经历过艰苦磨砺的他,在耐力、坚韧性上极佳。 陈德觉察了对方已不能保持当初的速度和力量,知道胜势已经确立。 在陈德如潮的刀光下,麦克唐纳开始出现险情,引得台下阵阵惊呼。 众多女弟子眼里已不复开始时的轻松期待,而满是担忧。 开始占据上风的陈德仍保持着足够的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 面对的是一个强手,任何松懈导致的漏洞,在对方的闪电一击之下,自己就要付出代价。 一刀接一刀地攻击对手,陈德此时的速度仍不比初时慢多少。 攻势中,霸环刀的狂猛、霸道刀势渐渐浮现。麦克唐纳越来越难以抵挡。 高傲的麦克唐纳有些接受不了第三轮就落得一败的事实。他决定采用拼命的招式以反败为胜。 在陈德以开山式逼出他的破绽,正以斩妖式劈砍过来时,他竟不防守,反是以最快的破云式攻击陈德中路! 两败俱伤的招法! 这样的招法,陈德自己用过,并没有被他吓着。就准备改荡西式由攻转守,再伺机攻击。 不过,评判眼里却是胜负已分。 而且,这场比试耗时过长,也该分出胜负了。 靠得极近的两人中间,突然出现一道褐色土墙。 陈德的刀先砍在了土墙上,墙纹丝不动。稍后,麦克唐纳的剑也刺在墙上,墙同样纹丝不动。 担任评判的长老朗声道:“陈德胜!” 他的话音刚落,台下就有数道清脆的女声喊道:“老头你偏心!老头你偏心!” 这位长老听到这样的话,也是摇摇头,无奈地笑一笑。 然后他对麦克唐纳说道:“你已处于败势,你最后的招法使的是两败俱伤的办法,已是拼命的架势。可是,他的刀先砍到那道墙,你的剑后刺到。也就是他的刀定会先砍到你,你的剑不一定能刺中他。故而判你输,你可服?” 麦克唐纳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答道:“前辈所言极是,我遵从您的评判。” 与麦克唐纳一战之后,陈德声名更显了。 一是让众位女弟子记住了他那可恨的一头乱发,这可恶的乱头发竟然敢赢了麦克唐纳,他脸上的忧伤真让她们揪心。 二是众位元老、长老,知道了有一个能使三种兵器,竟然都各赢了一场,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弟子。他的表现与他武癫的绰号倒是相符的。 第三轮战罢。 共有二十二位弟子获得三连胜的战绩,其中有一位弟子在第三轮不战而胜,陈德位列其中。 有一百零三人是两胜一负。二十一人是一胜两负。最后的二十一人是三连败。 对于三连败的二十一人来说,明天接下来的一战就是生死之战,再败者就是天痕宫的最后十名,定级比试对他们而言就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就是杂役的身份了,从此就是仙凡之隔。 对于天痕宫的其他弟子而言,还有三十一人将步这十人后尘,越早达到四败的弟子,名次就越靠后。 而这十人,四轮后,就是四连败,所以是最后十名。 对陈德而言,这第三战,是他除了和左冷秋交手之外打得时间最长的。 反复和中路突击极快的对手交手,迫使他一直保持着高度的专注度,精神上的疲累几乎和身体的疲劳程度一样。 这在以前,倒是没出现过的,因为,陈德有念想异能后,精神力远强于常人。 这一战,使陈德难得地将精神力狠狠地锻炼了一番。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战最强者的第四轮 陈德刚刚改进了自己的破云式,就遇上一个擅长以破云式进行中路突击的对手,很好地领教了对手这一招的独到之处,让陈德对风云十二式的掌握、理解更进一步。 第三轮结束后一天,第四轮开始。 这次,陈德没有机会上前抽号码。他很快被一位在天痕宫声名显赫的弟子抽中,这人就是郭玄亮。 郭玄亮刚入天台宗不久,他的修炼速度就让周围的人啧啧称奇。曾经有天痕宫的高阶修士预言:如果只有一个天痕宫的新弟子一年内能达到养脉境第九层,此人定是郭玄亮。 郭玄亮不但修炼速度快,而且武功天分亦高,一手风云十二式使得是波云诡谲、轻灵迅猛。 曾经一人剑挑四位弟子,在他们的围攻中,获得完胜。 被郭玄亮抽到,陈德的脸一下子就变成苦瓜脸。 自己在那儿嘀咕:刚碰过实力强劲的众人眼里最帅的大帅哥,就要碰众人嘴里实力最强的郭玄亮,流年不利啊。 不过,善于自我开导的家伙又想:对手实力越强,磨砺越大,锻炼价值越高啊。 苦瓜脸渐渐变得风平浪静,陈德经过一阵心理波动后恢复了平常心态。 郭玄亮抽到陈德后,只是愣了一下,就恢复了他一贯的云淡风轻的表情。 陈德的武癫之名,他听说过,也听说他挑战别人的战绩不俗,可是自己可不是普通人,他的战绩在自己面前不值一提。 郭玄亮对第四轮的对手并不放在心上,只不过比前三轮的对手强一点罢了,郭玄亮心里这么想。 出于对这场比试的重视,陈德一早来到七号擂台下,找个位置盘腿坐下,让自己进入入定状态,静等比试开始。 像陈德这样,比试前安静地打坐调整身心的弟子极少。 因为,这个年纪的少年们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而且在如此重要的比试中,所受压力极大,绝大多数人始终处于躁动不安中,如何能安静地打坐? 陈德的打坐,使他在众位前辈的眼里更多地获得赞许:临大事,有静气,不错! 轮到郭玄亮和陈德时,陈德一如既往地步行走上擂台。 郭玄亮的轻功不错,轻飘飘地、优雅地落在台上。 郭玄亮的亮相,获得了台下一片喝彩声。其中有不少尖锐高亢的女声尖叫。 一些小姑娘因为陈德打败了她们的梦中情人,而耿耿于怀,知道他遇上郭玄亮,要来看他出洋相。 一些小姑娘,则对容貌颇为英俊,又号称天痕宫新弟子第一人的郭玄亮暗藏爱慕之意,自然要来要看他的比试,给他助威。 许多男弟子就是冲郭玄亮的名声而来,而且许多人知道郭玄亮的对手不弱,这是一场两强之争。因此,很多比试完了,或比试远未开始的弟子都蜂拥到七号擂台下。 七号擂台一下子就成了场中最热闹的地方。 面对强手,陈德选择了自己把握最大的霸环刀。 郭玄亮身高只比陈德略矮,一张瓜子脸,五官端正、眉目清朗,颇为俊朗。身上也是一件法衣,淡黄色。 起手式后,郭玄亮立即使出中路突击最强的破云式,比陈德的反应竟快了一丝。 不愧号称新弟子第一人,从陈德手中抢到先机。 一开始就被迫采取守势的陈德,估计郭玄亮的突击速度快过麦克唐纳,只比艾瑞克慢一点。 经历过麦克唐纳中路突击洗礼的陈德,应付起郭玄亮的突击来并没有手忙脚乱。 郭玄亮连攻几招后,见陈德仍是守得稳稳当当的,和以往的多数弟子不同。以往许多和他切磋的弟子,经常在他的一轮强攻后,招法渐乱,他再加快攻势,就可逼出对方的大破绽,轻松得胜。 因为郭玄亮不但中路攻击快,而且他对对手的左、右侧、下盘的攻击都相当的快。 一般弟子在和他交手后,往往在他全方位的快速攻击中应接不暇而脆败。 显然,郭玄亮的养脉境修为达到了极高层次。 他全身的力量、协调性、灵敏度极高。 从一开始占据上风后,一直压制着陈德。 擂台上郭玄亮让人眼花缭乱的攻击,像狂风吹袭、像乌云压顶般让陈德不得不全力抵挡。 种种迅捷的攻击,各种诡异变化,让台下弟子阵阵喝彩。 不少人认为,陈德在下一刻就会露出空挡,被击败。郭玄亮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随着攻击的持续,郭玄亮认为对手即将被击溃。因为,从来没有新弟子能抵挡他这么长时间的攻击,他们只要稍微力竭、稍微呼吸时上气不接下气,他们就会露出破绽,等待他们的就是他的制胜一击。 随着陈德的持续抵抗,夹杂着偶尔的反攻,郭玄亮心里越来越惊讶。 没想到这个有点邋里邋遢、一头乱发的家伙竟然是块难啃的硬骨头,难道真要亮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难道他就是自己在天痕宫新弟子里最强的对手? 郭玄亮心里一直疑惑着,有点举棋不定。 经历了生死磨砺,修炼、习武从不放松的陈德,他的耐力、坚韧的确远超对手想象。 郭玄亮的全方位、高强度攻击并不能击垮他的防守。 在对手狂风暴雨般攻击中,陈德冷静地用手中越来越有感觉的长刀,不断地化解对手的进攻,偶尔抓住对手招式用老的间隙反攻,以缓解防守压力。 台下的欢呼喝彩声反而越来越少,因为在众弟子心中的惊讶越来越浓。 惊讶之后,他们开始目不转睛地注视台上的比武,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在新弟子间见到过,如此激烈、高强度的对抗,密集如爆豆的刀剑交击声充斥了他们的耳膜。 在对手压力下,越来越专注的陈德竟然渐渐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 心中和眼中只有自己的刀、身躯、对手的剑、对手的躯体,再没有其他东西进入他的视界和脑海。 对手的压力,对手的压迫,就像是铁锤不断地锻打陈德的刀法,就像铁锤不断锻打烧红的铁块,使它不断变得紧致、祛除杂质、逐渐成形一样,陈德的刀法中的小瑕疵、小漏洞不断被祛除。 陈德的刀法竟越来越纯熟、越来越圆满。 而郭玄亮已经从最初的惊讶,转而变成了震惊。 郭玄亮早已进入养脉境第九层,身体力量、素质的全面提升,才使得他能一直保持高强度的进攻。 可是,现在他已记不清和对手过了多少招了。 他的修炼天赋高,武功天赋同样高,因此他的大部分精力用在提升境界,并没有对身体进行锻打、熬练,身体的耐力不及现在的对手。 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郭玄亮很清楚,耐力不足,使他已经不能将这样的局面维持多久了。 而且,对手的刀法竟然在交锋中渐渐变强。如果自己力竭的过程一开始,可能不久就会败在对手刀下。 无论如何,不能败给对手,下了决心的郭玄亮决定亮出自己的最强招。 郭玄亮稍放缓了速度,局面变成了均势,双方互有攻守。 郭玄亮等待的机会出现了。 陈德在击退郭玄亮的一次攻击后,挥刀进攻。郭玄亮左腿后撤一步,但是,举起右手的剑指向陈德。 刀劈到中途,陈德就听到了一声他一直提防着的尖啸声。 郭玄亮的剑的确是一把法兵,陈德见到剑尖好像一抖,知道不好,如果不变招,因对方的真气快于他的刀,没等他劈到对方,自己肯定先被真气击中。 无奈他改劈为拨,正好挡住了真气的攻击路线,陈德躲过一劫。 郭玄亮一亮出真气离体攻击的能力,台上近乎隐形的评判不由得眼睛一亮:难得啊!入门一年就能打通天人桥,真是天才!可造之材! 郭玄亮第一下最强攻击没能取得效果,心里略有些失望,不过对手实力很强,能躲过这一击也在他的预料中。 而且,对手的兵器应该也是法兵,显然,对手也是有备而来。郭玄亮并不气馁,他沉住气继续和陈德周旋。 郭玄亮的这次真气离体攻击使陈德心里有些忌惮,不敢和对手靠得太近,因为当距离太近,对方抓住机会用真气攻击时,反应不及,容易被击中。 距离拉开后,反而对郭玄亮有利。 因为他虽然早已进入养脉境第九层,可是用真气离体攻击前,首先需要从全身各处调集真气,然后他需要一定的时间驱气到手少阳三焦经,聚集了足够数量的真气后,才可驱使真气攻敌。 陈德在交手中,没有想到这点,没有紧逼对手,让郭玄亮没有时间去酝酿真气攻击。在战术上有误。 台下的弟子看到郭玄亮使用了真气攻击,爆出一片惊呼声,看着郭玄亮时,许多人脸上都是写满了羡慕、崇敬,甚至是嫉妒。 陈德的战术失误,使郭玄亮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准备、调集真气,驱气进入手少阳三焦经,然后聚集真气。 在第一次真气攻击后的二十多招之内,郭玄亮已暗暗准备好了,他在与陈德的交手中,郭玄亮仍需等待时机。 因为,对手有躲闪真气攻击的能力。 终于,郭玄亮等到了一个机会。 在一次双方的兵器相撞后,郭玄亮借兵器上传来的力道,借力将双方距离拉开了一些。 然后采取中路突击,直攻陈德中路,逼近了陈德,然后抬手一送之间,早已蓄势待发的真气直接攻向了陈德的右胸。 ps:恳求收藏。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轻松的第五轮 可恶的尖啸声再度响起。 郭玄亮逼得很近,这是他的计划。 距离太近,要完全避开已不可能。陈德举刀一挡,要阻隔真气的攻击。 “叮”的一声响起,郭玄亮犀利的真气打到了陈德的刀面上,马上产生了折射,陈德感到一阵惊悚,他感觉折射的真气往上飞向他的脑袋,要命! 陈德赶紧把头朝后仰。 “嗤”的一声,陈德感到左眼下一热,好似一根灼热的钢针刺入并穿过了左眼下半寸处的皮肤和肌肉。 一条一寸多长的鲜红的伤口出现在陈德脸上。 准备多时,看似隐形的评判出手了,他手一扬,一道气墙陡然间出现在激斗的两人间,将两人分隔开。 “停!”喝声响起,“郭玄亮胜!” 评判问陈德:“判你败,你可服?” 陈德想:我被对手的真气所伤,算输了一招。 只好点头:“我尊重您的裁判” 说完后,脸上并没有气馁的表情。 郭玄亮如释重负,对手真是难缠。 他目前的修为,只能进行四次真气离体攻击。如果对方这次能躲过,自己只有两次最强攻击了,胜负属谁就难预料了。 胜负分出后,擂台下的弟子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说不清到底是为谁鼓掌,或许就是同时为了台上的两人吧。 其他弟子的比试完成后,就是二十一个三连败的弟子间捉对厮杀了。其中一人属运气较好者,轮空,因而可以不战而胜。总共有十对弟子分别登台比试。 他们之间的比试虽然水平最低,却是气氛最凝重的。 擂台上,所有这些三连败弟子,在进行第四轮比试时,无不拼尽全力,场面非常惨烈。 因为,一来武艺及修为相当,二来评判不会轻易判定获胜方,因此,最后获胜方,几乎都是惨胜。 获胜方几乎全部挂彩,而所有的败者则伤得更重。 十个败者,就是四连败的战绩,排名就被定了下来:最后十名。 当落败的一刻,这些弟子个个面露绝望,神情痛苦。 个别的当场就大放悲声、嚎啕大哭。 获胜方,基本上都面无表情,因为他们这轮获胜了,还有排名不落于一百二十八名之后的希望。 如果接下来的一轮,落败的话就是最后二十名中的一员。命运就和今天败在他们手里的对手一样!因此,获胜后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第四轮战罢,弟子们的战绩就是这样的:有十一人四连胜,以郭玄亮为代表;六十四人是三胜一败,陈德就是其中之一;六十三人是二胜二败;二十一人是一胜三败;十人四连败。 需要明确的是,新弟子在定级比试中,战绩有二次败绩之后,就没有资格获得靠前的名次了。 这些弟子之所以要继续比试,就是要以战绩定出最终的具体名次,由此定出谁是一百二十八名之后。 越是先达到四败的弟子,名次就越是靠后。像第四轮比试后,战绩四连败的弟子,名次就是后十名。 从当天起,他们就失去了天台宗修士的身份,成为天台宗的杂役。 陈德因为用心和专注,经常能在与别人的比试中或是取长补短,或是锤炼武技,不断地进步。 这次和郭玄亮比试,陈德不但祛除了刀法中的瑕疵,而且,获得了与可用真气攻击的弟子交手的一个经验:必须注意真气的折射,折射后的真气杀伤力不减。 休息一夜之后,弟子们重又回到练武场。 经历前四轮比试后,弟子们大多已经比较镇定了,在抽号码时,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紧张和喧闹了。 这一轮,陈德有机会抽号码。 轮到他时,上前一抽,是个一百五十三号。 递给当值的师兄后,看到了玉壁上自己对手的名字:连百城。 好有气势的名字。但是,陈德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手名声不显,实力不如前两轮的对手。 与号称天痕宫最强新弟子交过手后,面对其他弟子,对于取胜,陈德是自信满满。 这次,陈德的比试被安排在三号擂台的第一场。陈德不敢怠慢,马上赶到了三号擂台。 前两轮的对手都是用剑,使陈德对于风云十二式有了新的理解,很想在实际比试中验证一番,陈德没有犹豫,直接就选了用剑。 连百城来自一个小修真家族,有家传的枪法。有枪法基础,因此他就用突极枪。 陈德对于与使枪的对手交战,经验相当丰富。 起手后,没有多久,陈德就瞅准了一个机会,欺近连百城。 被陈德近身后,连百城被陈德的猛攻逼得连连败退。 一招秋风荡叶后,陈德逼出了连百城的中路破绽。 陈德祭出他的新式的破云式。剑光一闪,手中剑就要插入连百城的腹部。 连百城看到剑上的寒光,知道自己躲不过。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败了,失望的连百城心里想到。 同以往一样,一直严阵以待的评判出手挡住了能带给连百城重创的一剑。 分开两人的同时,也宣布了:陈德获胜。 这场比试,是陈德目前所有比试中,用时最短的。 看着台下稀稀拉拉的观战者,陈德突然想起自己的好友张之良。他的比试进行得如何呢? 正好,自己的这轮比试又是在第一场,还有大把时间,是该去看看老友的情况了。陈德想到这里,没有迟疑,立即就赶往天器宫。 紧赶慢赶之下,陈德到达了天器宫。与天痕宫一样,现在这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是练武场。 因为炼器工序繁多,除了炼制新法宝外,天器宫在天台宗内还需承担法宝修理、法宝升级的任务。因此,这里需要的人手比天痕宫要多。新弟子也就相应地多一些。 练武场上,共搭建了十六座擂台。而且天器宫本身就长于炼器,因此搭建的擂台比天痕宫更显坚固、精致,而且也宽大一些。 闹哄哄的练武场上,一开始,陈德不大清楚该如何找到张之良。 等扫视一圈后,他拍了拍自己脑袋。同天痕宫一样,这里一样有一块玉璧,比天痕宫的更大。到那里瞧一眼不就清楚了? 陈德到玉璧跟前认真地观看一番,就找到了张之良的名字。张之良的号码是一百八十三号。今天被安排在第九号擂台第七场。赶过去还来得及。 陈德赶快来到九号擂台下。很快他就看到张之良健硕的身影,他分外熟悉的背影。陈德喊了一声:“阿良!” 张之良听到陈德的叫声,惊喜地转身,奔向自己的好友。 两人相互询问战绩。前四轮竟都是一样:三胜一败。 今天是张之良的第五轮。而且,今天张之良的对手的养脉境修为据说是第八层,在天器宫属于一流高手。 张之良的修为在陈德赠予的益气丹帮助下,达到了第七层。听说对手也是使刀,武功亦是不俗。今天对张之良而言,面临的是一场硬仗。 生死兄弟的到来,给张之良极大的鼓舞。 张之良对陈德道:“你第五轮胜了,我也会和你一样!” 陈德拍了拍张之良的肩膀,给他鼓劲:“你的刀一定狠过他的刀!阿良一定行!” 两人刚刚说了几句话,台上就分出了胜负。 台上两人下来后,评判就叫到了张之良的名字。 张之良的对手叫穆勒,人高马大,个子比张之良还高。穆勒的战绩同样是三胜一败,上一场败于区安澜。这一场他是势在必得。 穆勒个子高大,八层的修为,因此力量、速度俱佳,霸环刀使出来,也是刚猛霸道。 张之良在刀法练习上勤奋刻苦。他曾经用手中刀手刃敌人,解救自己。因此,他对刀有特别的情感。他比陈德更快地领悟到霸环刀的真意。 在刀法上,张之良比穆勒稍强。 台上两把刀狂猛地碰撞,金铁交鸣声激越震荡。 穆勒原本并看不起张之良,知道对手有一个难听的雅号:“盗匪”,根本不把张之良放在眼里。 穆勒一上来就全力以赴,手中刀卷起片片刀风攻向张之良,恨不得几招之内砍翻对手。 张之良修为低于对方,起手后,抢攻时速度略慢于穆勒。被对手抢了先机。但是,他的防守是滴水不漏,穆勒虽然暂时占据上风,但是没有机会攻破他的防守。 张之良的这场比试,差不多是这一轮里最激烈的。 渐渐吸引了有时间观战的弟子。尤其是那些用刀的弟子,台上两位用刀的高手比拼,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台下人越来越多。 张之良在严密防守中,避过了穆勒的锐气。在穆勒气势稍竭后,张之良就将局面扳平。双方进入势均力敌的阶段。 张之良表现出来的实力,此时让穆勒收起轻蔑之心,将对方作为一个强劲的对手来对待。 扳平局面后,刀法更好的张之良渐渐占据上风。 穆勒的防守不弱,而且他的力量非常强。每每在危急时,仗着修为更高,拼命发力来化解对手的攻势。不过,这样一来,体力消耗比对手更多。 张之良的耐力、坚韧也是非同一般的。 正文 第六十章 死人的第六轮 随着擂台上局面的变化,陈德从一开始为张之良捏一把汗,变成了心情轻松地观战。 开始有心情为张之良喝彩。陈德已经看出,张之良获胜只是时间问题了。 就看对手的坚韧度如何,如果性格坚毅,可以多抵挡几个回合。 而陈德对张之良的冷静和耐心是有信心的,穆勒很难等到张之良因疏忽大意而送给他的机会。 一点也不想放弃的穆勒,表现出来足够的坚韧。在败势已现之下,足足抵挡了有二十多招,才败下阵来。 当评判宣布张之良获胜时,陈德在台下举起双手大声欢呼起来:“好啊!棒啊!”声音之大,让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陈德根本就不理会那些诧异的目光。 原来,为朋友欢呼呐喊,也是那么地让人激动、心情欢畅! 张之良从台上,一跃而下,来到陈德跟前。 满心欢喜道:“我说过战绩要和你一样,我做到了吧!” 陈德开心地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行的!对手还挺强的喔。” 两人就在喧闹的人群里开心地聊天,直到当天的比试快结束时,陈德才告辞,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返回天痕宫。 在返回途中,因自己这一轮轻松获胜,老友战胜强敌,心情大好的陈德,突然就想喝酒,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清玉酿这种奢侈品。 豪气一起,陈德就不怕破费,没有犹豫,他改道就往天鼎宫而去。他一边走,一边想起了那个爱笑的小姑娘。 到天鼎宫时,果然,当值的都不是新弟子,都是些师兄、师姐。 方玉莹是新弟子,肯定是要参加比试的,这种时候,是不可能在回春殿当值的。 陈德直接就对一位迎上来的师姐说:要买清玉酿。 这位师姐看着陈德的一头乱发,稍微有些吃惊。一愣之后,她就领陈德走进那间大房子。 陈德掏出身上所有灵石,只有三十几颗。 陈德就说:“我买一斤清玉酿。”递了三十颗灵石过去。 当值师姐看了一眼,说:“清玉酿现在是四颗灵石一两。” “啊!”陈德吃了一惊:清玉酿也涨价了,而且涨得不少。 迟疑了一下,陈德加了两颗灵石,说道:“那就买八两吧。” 当晚,陈德饮用清玉酿时,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啜饮。让酒香充满鼻腔,享受那种微妙的香味。 打坐中,缓缓运行功法汲取那让腹部变得温热的灵酒中的真气。 连续多日紧张的比试,让陈德的损耗不少。这清玉酿下肚后,体内的损耗立即补充了大部分。 清玉酿祛除身体杂质的效能还有,只是没有刚饮用时那么明显了。喝了二两清玉酿,约半个时辰后,陈德感到肚子开始咕咕响。 在茅厕里拉出的已不像当初那样是黑黑的油油的东西,排泄的是颜色较浅的东西,没有当初的那种令人作呕的臭味了。 回去继续打坐时,陈德微微地有种感觉,从腹中汲取入经脉中的异种真气,在轻轻地渗透体内的先天之气,轻柔地冲刷、涤荡。 一部分变得浊重的异种真气离开经脉,进入肌肉,然后有一些从毛孔里渗出。 陈德感觉身上似乎很多地方在出汗,但是这种汗不同以往,比较粘。 而经脉中一部分异种真气被先天之气俘获、融合,使原本略微缩减的先天之气稍稍壮大了一点,变得更凝练、醇厚。 流经之处,经脉和筋肉、皮膜中的感觉更舒服了。 冲洗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后,陈德继续打坐。 那种全身微热、暖和、舒服的感受仍是很强烈。 双眼微闭入定的陈德,在这种舒服的感觉中竟不知不觉间沉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陈德感到身体更轻松了,身体充满力量,眼里的世界似乎比从前更清晰了。 在精神高度紧张、体力大量消耗后,在精神轻松状态下,使用促进修为的丹药或灵酒,效果比平时要好许多。 陈德误打误撞地,在几轮紧张的定级比试后,饮用清玉酿,正好符合这样的条件。 这一夜的修炼,陈德得到不少收获,修为有了不少增进。实力增加不少。 第五轮定级比试战罢,天痕宫的新弟子们的战绩如下:有六人是五连胜;三十七人是四胜一败,陈德位列其中;六十四人是三胜二败;四十二人是二胜三败;十人是一胜四败。 对于那十个战绩有四败的弟子而言,他们的定级比试结束了。 他们的排名是倒数第十一到倒数第二十。从比试结束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身份已经变成天台宗的杂役,不再是天台宗的弟子。 十人中,有人在评判宣布胜负时,当场就昏了过去。 陈德实力略有提升,不过,他感觉自己离打通天人桥,达到第九层还有一些差距。 陈德并不想太快地提高养脉境修为,他要把基础打牢,基础越牢,今后的修为才会更高。 明显感到实力的提高,陈德对后面的比试信心更足了。 第六轮的抽签结果,让陈德有些吃惊。因为,阮星抽到了他。 按陈德比试前查探的结果,这阮星有进入前八名的实力。 他抽到自己,不知是他运气不好,还是自己运气不好。陈德心里想到。 阮星喜欢用刀。因为他喜欢刀法中的那种霸道的气势,和他的脾气比较合拍。 阮星脾气急。刚一听到台上叫到自己名字,便腾空而起“通”的一下,就落在台上。 看到陈德不紧不慢地走着上台。他喝道:“你这鸟人,装模作样的,快点上来!” 陈德皱了皱眉。原本没有决定用何种兵器,听到这声喝,陈德就有了主意:就用刀吧,用刀击败台上的用刀的嚣张家伙。 看着台上一脸凶霸的少年,个头比自己高,一副肥壮的模样。他的速度应该不快吧,陈德心想,那就快点干翻他。 评判的“开始”的话音刚落,陈德就像雄狮般势不可挡地扑向阮星。 阮星肥壮,速度的确不是强项,八层的修为,并且他自恃天生有几分蛮力。一开始就被陈德抢攻,他就想以力量抑制陈德。用刀猛磕陈德的法兵。 “锵”的一声,传出强烈的金铁交鸣声。 但是,刀上传来的巨力,让他虎口微麻。对手似乎没有受到多大影响,看来对手是名不虚传。 这是他在这场比试中,唯一一次有空闲转动其他念头。 因为,陈德一刀快过一刀的攻击,让阮星无暇他顾。 片片刀光围着阮星飞舞,只要他有个闪失,定会被刀劈中。 二十五招后,越发手忙脚乱的阮星,在防守中出现破绽。正好陈德可用斩风式攻击。借鉴了破云式的技巧,陈德的斩风式像疾风般迅捷。 刀光过后,闪着寒光的刀锋已经将要劈在阮星身上。 好在评判出手了。 心里有些气恼的陈德,并没有收手,这一刀全力以赴。 评判出手后,使陈德的刀势一缓。但是,阮星速度偏慢,加上陈德故意不留手,刀锋一偏之后,将阮星的右臂划出一道血痕。 同时,评判喝停的声音响起。 阮星原本对获得甲级充满信心。这一下,在第六轮中被击败,已经不能进入前十六。 他用怨恨的目光狠狠瞪了陈德一眼,不甘地跃下擂台。 第六轮战罢之后,战绩最差的弟子是二十一位二胜四败的。至此,这二十一位加上前面两轮的那二十位,正红好是四十一人。天痕宫的丁级弟子就已全部决出。 这四十一人从今以后,在天台宗就是杂役的身份了。 一位衣着法衣的弟子,下了擂台后,突然举剑自刎。 评判离得远,出手时,已经来不及。 他是一位来自一个修真世家的弟子。平日里,养尊处优,修炼资质平平,却心高气傲。 第六轮里,他原本占优,有很大机会获胜。可是对手极其顽强,拼死抵抗。迟迟不能获胜而度过鬼门关的他,心浮气躁之下,在对手拼命的两败俱伤的招法中,稍一畏缩,就被对方抓住机会反败为胜。 在台下极度悔恨的他,想到今后的杂役身份,养尊处优惯了的他接受不了,竟自刎而亡。 一具冰冷的尸体,一地殷红的鲜血,让许多新弟子真切地领略到修真世界的残酷的一面。 傍晚时分,再次传来一个坏消息。 一位同样在第六轮落败而成为杂役的少年,在去膳堂的路上,被几位以前被他苛待的杂役围住,先是狠狠地奚落了一顿,然后又被他们狠狠地痛打了一顿。 这位少年不堪其辱,竟投崖而亡。 六轮之后,除去定为丁级成为杂役的少年,其余新弟子的战绩如下:三人六连胜;二十二人五胜一败,陈德位列其中;五十人四胜二败;五十三人三胜三败。 而五十三个三胜三败的弟子,他们的定级比试也结束了。他们是除了被定为丁级的少年外,最早战绩有三败的一批弟子。 按定级比试开始前就已定下的规程,他们的级别定为丙级。 余下的战绩最好的七十五人,将继续比试,争夺甲级、乙级弟子身份。 第七轮的比试是非常关键的。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力争甲级的第七轮 第七轮抽对手时,陈德有机会抽号码。 他抽出一个一百六十号,是个叫蔡沁杨的弟子。 陈德一看,咧嘴一笑:运气不错。 蔡沁杨使枪。 因为第七轮很关键,陈德不敢托大,老老实实地拿着刀上场。 陈德这场的评判是个叫德约科奇的元老,长相和外形与艾瑞克相似,应该是同一族群的人。 德约科奇元老长相古奇,瘦高个,下巴刮得干干净净。 蔡沁杨能在前六轮拿到五胜一败的战绩,自然不是庸手。 他的突极枪很有特点。 突击时,中路的攻击相当快,也准。 他的独到处,在于防守时,充分的利用了枪杆的弹性。 他可以用弯曲枪杆的弹性,弹拨陈德的刀,阻隔陈德的进攻。又可以用弯曲枪杆的弹性,借力拉开和陈德的距离,避免被陈德近身攻击。 而且,更绝的是他的身体有时似乎和枪化为一体,能灵活的弯曲。甚至,陈德有时竟觉得他的手能像蛇一样弯曲。 陈德估计蔡沁杨的修为大致在七层左右。 他应是凭着这一手独特、独到的枪法走到这一步。 在速度、力量处于下风的情况下蔡沁杨凭着他的灵活、柔韧、神妙的身体柔曲,躲过陈德的攻击。 打着打着,陈德虽然一时之间不能拿下蔡沁杨,不过,却对蔡沁杨的身法特点起了很大兴趣,陈德便不急于拿下对手。 陈德也不敢掉以轻心,攻击不顺时,对对手的反击防范严密。 就这样,陈德边打边观摩蔡沁杨的身法和枪法。 对两位后辈的交手洞若观火的德约科奇元老,很快猜透了陈德的想法。 对于在定级比试里竟然敢这样观摩对手的武功特点的新弟子,引发了德约科奇元老的一丝兴趣。因此,他对陈德从此就有了良好的印象。 正与蔡沁杨缠斗得滋滋有味的陈德突然听到耳中,有一个口音极重的浑厚的声音响起:“小子,你还要浪费老夫的时间到什么时候?” 陈德心里一惊,差点失手,被蔡沁杨扎中。 马上打起精神,陈德的刀式起了变化,雄浑、霸气、猛烈。 蔡沁杨发现陈德的气势变化了,自己的压力陡然增大。 蔡沁杨很快就抵挡不住了,被陈德近身一刀斩在背上。 自然,这一刀没能砍下去。 德约科奇元老挡下了这一刀。 蔡沁杨分毫未伤,他对败于陈德心服口服。 赢下来第七轮,陈德也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已经确保自己是甲级弟子了。 第七轮战罢。 有二人是七连胜,其中一人是一位出人意料的弟子,名叫於宝儿。 事先没有任何人料到。 在陈德比试前的查探结果里,女弟子里大家公认的实力最强的就是江寒烟,於宝儿根本就没被注意到。 可以想象她平时有多么的低调。 江寒烟是一副似乎永远冷冰冰的冰冷模样。 於宝儿给人文静的感觉,站在人前不张扬也不畏缩,安静而优雅。她个头比江寒烟矮一些,身材匀称。五官并不出众,这也是她不引人注意的原因之一。 不过,她的面貌属于耐看、有味道的那种。 而且,她挺走运的。因为三人六连胜,她抽了个空号,轮空从而不战而胜。 另一个七连胜的就是郭玄亮。 於宝儿在定级比试里异军突起,所展现的实力,让她从此在天痕宫声名大噪,开始与江寒烟在天痕宫齐名。 有十二人是六胜一败。 其中,梅仪方是三个六连胜之一,但在第七轮败在郭玄亮手下。另一个引人注目的弟子江寒烟,战绩也是六胜一败。陈德也是六胜一败之一。 两个七连胜,加上十二个六胜一败,这十四人就是甲级弟子身份了。 除这十四人外,还有二个甲级弟子名额。 第七轮后,有三十六人是五胜二败。 下一轮,他们将捉对厮杀,争夺抽签获得甲级弟子身份资格。 交手后,将有十八位获胜者。 然后这十八人,从一个装了十八个牌子的签盒里各自抽一个牌子。有两个牌子,上面写的是甲字,另十六个写的是乙字。 抽到甲字的两个幸运儿就是甲级弟子,其余人就是乙级弟子。 这十八人的定级比试也就完成了。 而十八位战败者,需要再战一轮,争夺不被抽签成为丙级弟子的资格。 战败的九人,需要抽签,其中运道不好的两人将抽到表示成为丙级弟子的牌子。 两个甲级弟子身份由抽签决定,两个丙级弟子身份由抽签决定。这正反映了修士运道的好与坏。 运道、机缘在修士的世界里起着重要的作用,修士成就的高低、甚至性命时常被气运所影响。 天台宗这样的抽签方式,让新弟子真切地体会,修士世界里的气运的重要。让新弟子知道什么叫攒机缘,一种非常玄乎的行为。 第七轮后,有二十五人战绩是四胜三败。他们的定级比试也就完成了,他们的身份直接就被定为丙级。 接下来的第八轮,对陈德也是关键的。他是十二个六胜一败者之一,下一轮的对手很强,战绩和他一样。 而且,只有胜者才能获得定级比试的奖励。 按天痕宫比试前定下的规程,前八名将获得代表本宫出战新弟子比试,同时获得天痕宫给予的天台宗功值奖励。 第八轮,十二个六胜一败者捉对厮杀,六个胜出者加上两个七连胜者,就是前八名。 自然,第八轮里,两个七连胜者之间对战。 结果将是一人八连胜,一人七胜一败。 八连胜者至此,就是坐二望一了。 他将等着败者组里杀出的最终胜者,与其进行最后的头名之争。 第八轮,陈德被钱力忠抽中。 钱力忠长得比较敦实,脸型方正,眼睛不大不小。是个强手,在陈德比试前的探查结果的高手名单里,就有钱力忠。 钱力忠抽到陈德后,眉头拧到了一块。 钱力忠同样使刀,而且他知道陈德的刀法了得,又有武癫之名,实难对付。 钱力忠非常想拿到前八名,因为,他家族里的长辈已经许了好处给他:只要他能进入前八名,家族给他的奖励就是天痕宫所给奖励的两倍。 第八轮后,绝大多数弟子的比试已结束。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对七连胜者间的交锋,以及六对六胜一败者间的争锋,绝大多数弟子都涌向他们交锋的擂台观战。 钱力忠和陈德的交锋安排在五号擂台,台下很快就聚集了众多观战者。 台下观战的弟子比前几轮多了许多。 所有练习霸环刀的弟子几乎都来到了五号擂台。因为大家都知道,台上交手的两人,都是用刀的高手。 钱力忠的刀法有他自己的特点,就是人刀结合非常好。 尤其是他在防守时,一把刀在他的身体的周围,前后、上下、左右翻飞,刀光在他周围交织成一道刀幕,几乎没有漏洞。 上一轮,他就是凭滴水不漏的防守,和他较高的养脉境修为,拖垮了对手,涉险过关。 面对这样防守极好,几乎没有漏洞的对手,陈德也是大感头痛。 好几次,陈德几乎得手,可是对手的刀幕一般的防守迅速将破绽补上,让陈德无从下手。 在刀法比拼上,陈德略胜一筹,因此多数时候是陈德占据上风。 不过,钱力忠极善防守。落入下风时,钱力忠就专注于防守,守得越发严密。 陈德虽然占尽上风,可是对钱力忠乌龟壳一般坚固的防守,一时间无法可施。 以陈德对霸环刀的理解,这种刀法讲究的就是勇往直前、有我无敌的气势。 没有想到,处于下风用于防守时,竟然可以有这样的效果。真是不能小看天下英豪。 钱家的武功底蕴深厚,钱力忠借鉴了家传的刀法,对自己的霸环刀法进行了一些细节上的调整,使之在防守时坚固异常。 能做到这一点,这钱力忠在武功层次上早已进入了体悟的境界。 钱力忠早已是养脉境八层圆满的境界,他对自己的耐力信心十足。这次,他准备将对手拖垮。 不过,比拼耐力,陈德不怕任何新弟子。 台上,陈德和钱力忠苦战多时。 台下,众观战弟子看得入神,有时台下竟然鸦雀无声。 打着拖垮对手的算盘,钱力忠耐心地与陈德周旋。 可是,久战多时后他看到陈德仍是龙精虎猛般,他心里开始嘀咕了:对手耐力怕是不弱于我。 钱力忠心里转起了这样的念头:不如与他打个商量,让了此战与我,事后重酬与他。 可是,眼角扫到台上的评判元老,这个念头立马烟消云散。 钱力忠不再多想,转而十分专注于比斗。 专注下的钱力忠竟然进入了空灵之境。 在激烈的比武里,他体内的先天之气高速在经络里运转,高强度的对抗使他体内血气激荡。 进入空灵之境一阵子后,钱力忠突然觉得头顶的百会穴一热,紧接着十指一热。 钱力忠大喜。 正愁没有可以出奇制胜的办法,现在竟然临阵突破,机会来了! 不过,刚刚突破到九层用真气攻击只能发出一次。也就是有一个获胜机会。 一定要把握住,他心里暗想。 对于如何催动真气,钱力忠早已烂熟于胸,他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就是如何汇聚足够的真气。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力战争夺奖励 陈德感到对手的神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对手有底牌未出? 陈德心里暗自警醒。 他万万没想到,对手竟能临阵突破。 无论如何,这钱力忠在众天痕宫新弟子里肯定能算是一个天才。 为了能积聚足够的真气,钱力忠更专注于防守,因为进攻时消耗更多。 对手的变化,陈德看在了眼里。 两个后辈能激战这么长时间仍不见疲态,让他们这场比试的评判原海长老有些意外,同时也让他很满意。 蓄势已久的钱力忠终于将足够的真气聚集到自己的手厥阴心包经。只待时机一到,就可外放攻击。 又过了十几招,钱力忠瞅准一个空挡,正好可以用斩魔式反击。毫不犹豫,他将真气放出裹在刀刃上。 因为,刚刚突破,体内可外放真气太少。钱力忠的设计是:用斩魔式攻击,通过真气和自己的力量的双重冲击,最好是可以斩断对手的兵器,从而获胜,如果不能斩断对手兵器,也可通过这一突然间力量加大了两倍多的一击,打乱对手的功架,寻得破绽而制胜。 钱力忠的反击气势与以往不同,暗自留心的陈德突然间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尖啸声。 他立即明白了对手的底牌所在。 原海长老本就对此二人甚是满意,六感比陈德敏锐几倍的他更是清晰地扑捉到那声尖啸,“真气外放!” 原海长老更加满意了,老脸上露出了笑容。 已有准备的陈德用刀一挡对手的攻击,右手已是用尽全力。 “锵”的一声后,就感到一股巨力传来,手臂酸麻。 手一紧,陈德借力后退。 身体刚往后飘,陈德就暗道:不好! 这一击的力量超乎他想象,如不加控制,怕是要飘到擂台下,直接就输掉比试了。 身体刚离开对手达到安全的距离,陈德立即双腿加力,用力蹬在擂台上,一边后退、一边卸掉那股巨力。 刀上的反冲力,只是让钱力忠稍微的一顿,毕竟他是主动的一方。 看到对手借势后退,钱力忠知道对手有所防备,看来是难觅对手的破绽了。心里略微有些失望。 不过,看到对手往后飘的速度,怕是会直接飘到台下。心情转瞬间就变成大喜的钱力忠赶紧快速逼向陈德。 后面几步很是用力的小碎步后,陈德终于止住身形。 眼角余光一瞄,陈德吓出一身冷汗:仅差一步,他就要掉下擂台了! 紧逼上来的对手已是劈出蓄势满满的一刀:开山式! 钱力忠要顺势一刀将对手劈下擂台!的确是高手,会抓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陈德想也不想,一招平东式,又借力往右退。再顺势一招劈妖式,袭向对手的左臂。 两招后,陈德已是稳稳当当地站在擂台中央。 危机被化解了! 形势之险,近乎“悬崖勒马”。 看到对手行云流水般化解自己几乎必胜的攻击,钱力忠大喜的心情瞬间掉到了谷底,大失所望。 使用真气攻击,对自身的消耗很大,尤其是刚刚突破到第九层。 度过难关后,陈德士气大振。 而钱力忠心情失落,士气大跌。而且,为了那一击他付出的代价极大。身体里的能量损耗极大。 接下来十几招后,他已感到力不从心。 以其狼狈不堪地被对手击败,不如认输,还能保持点风度。钱力忠也很干脆,想到做到。 接下来,乘抵挡陈德的大力劈砍而后退,双方拉开距离后,钱力忠出声道:“我认输。” 这个结局,早在原海预料之中。 他早看出钱力忠已处于必败之势。 不过,他对两人都很满意,他满脸笑意地问边喘气便抹汗的钱力忠:“你确定认输了?” 钱力忠道:“是!前辈。” 原海高声宣布:“陈德胜!” 稍后,他低声补了一句:“你两都不错!” 此战获胜,陈德心情大爽。 因为,进入前八,可是有奖励的。 其余的弟子就没有了。 按天痕宫的章程,对前八名的奖励如下: 头名,可获一百二十个天台宗小功的奖励;第二名,可获八十个天台宗小功的奖励;第三名,可获六十个天台宗小功的奖励;两个并列第四名,可获四十个天台宗小功的奖励;三个并列第六名,可获三十个天台宗小功的奖励。 一个天台宗小功值十个下品灵石。 现在的陈德为宗门劳作一个月,获得的天台功值,也就是一个小功,十个灵石。 进入了前八名,至少已有三百灵石到手。如果能拿到头名,那就是一百二十个小功,就是一千二百灵石。 一千二百灵石对他们这样的新弟子而言,就是一笔巨款。 第八轮,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两个七连胜者之间的争夺。 最后,还是郭玄亮技高一筹,夺得八连胜。自此,郭玄亮就是坐二望一了。 而且,他还有两轮的空闲,可以观察将要和他争夺头名的对手。 第八轮后,其他弟子的比试全部结束了。 剩下的就是最后最精彩的前八名排位的争夺。 第九轮,是七个七胜一败者间的争夺。 有七人,自然,有一人将轮空,也就是幸运者,可以不战而胜。 抽号码的结果,於宝儿又是那个幸运者。气运这样的东西,当它实实在在地表现在你眼前时,让你不得不信服。 这个长相不起眼的小姑娘,真是个有福之人。 第九轮,陈德被孙文山抽到。 孙文山也是比试前就被看好的弟子。他一路冲杀,只败过一场,就是败给於宝儿。和於宝儿交手前,孙文山以为十拿九稳,谁知竟是碰到了扎手的对手,苦战之下还是败下阵来。 孙文山能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他没有什么背*景,完全靠自己努力。 他每日的修炼、习武都非常刻苦,加上天赋很好,终于能杀入前八名。孙文山期待自己能更进一步。对于挡在他前面的下一个对手,他要尽力击败他。 孙文山很快就跃上擂台,静等着对手的到来。 他用手轻抚手中剑,他将用剑打败对手。 陈德走到擂台上,因为他登台的时间长,同一轮的另外两场比试已经开始了。 孙文山并不着急,他知道陈德的习惯。 孙文山站在那里,身形挺拔、不动如山,颇有年轻一辈的高手风范。 看对手如此气势,陈德知道,进入前八名的都是这批新弟子里的佼佼者。 孙文山的剑法特点就是均衡。 没有什么弱项,无论攻、或是防、或转换过渡、或是随机应变都相当强。对于没有弱点的对手,就相当于和他交战时,你找不到突破口,没有明确的攻击方向。 要想速胜这样的对手,除非实力上具有碾压他的优势,要不然你是做不到的。 交手四十招后,经过多番试探,陈德摸清了对手的实力。 又要面临苦战了,他心里嘀咕道。 上一轮结束后,他特地问了钱力忠是什么时候突破到第九层的。 钱力忠得意地告诉陈德:我是临阵突破的! 看到陈德吃惊的模样,刚吃了败仗的钱力忠竟然笑得很开心。 因为,没有进入前八名,虽然失去前八名的奖励,但是他们钱家许诺过:进入天台宗后,一年内如果达到养脉境第九层的修为,家族有重奖。 钱力忠的临阵突破,对陈德有较强的刺激。 眼前的对手修为和钱力忠相当,不会也临阵突破吧。 陈德颇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味道。 毕竟,上一轮,陈德赢得十分惊险,差点被逼下擂台而败。 陈德的担忧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因为,陈德对修真界没有足够的了解。像钱力忠这样临阵突破的,其实是非常罕见的。 钱力忠有家族供给的修真资源,益气丹从来是不缺的。 定级比试前,钱力忠将自己手头的益气丹全部用完。也不顾自己突然间服用这么多的益气丹是否能充分汲取药力。 结果就是,除了已经浪费掉的许多药力,他体内尚有不少的药力没有炼化。 钱力忠和陈德的激战里,在对手的压迫下,激起了自己的潜力,机缘巧合下,才会临阵突破。 孙文山不是修真世家子弟,没有那么多的益气丹辅助修炼。他达到目前的养脉境的修为境界已经相当不易了。 既然要打持久战,那就来吧。 陈德很快纠正了自己对待此战的战略。全神贯注地控制自己的节奏以适应此战的持久性。 在陈德和孙文山的比试还看不出胜负倾向时,其余两场比试已经尘埃落定。其中一场胜者是江寒烟,另一场胜者是梅仪方。 所有观战的弟子纷纷涌向陈德和孙文山比试的擂台。 除了一直在观战的郭玄亮外,一众新弟子里的高手们也聚集在这座擂台下。 突然增加的观战者,使台下的喧嚣声增大了不止一倍。 不过,台上的两人根本无暇他顾,台下再喧嚣也影响不了他们。 激战多时,两人都有些佩服对方。 陈德与人交战、比试的次数很多,可是很少遇到如此坚韧的对手。 而孙文山就认为,陈德是他遇到过的最坚韧的对手。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排位之争 各方面均衡,完全没有弱点,而又坚韧的孙文山,使得陈德好似面对一个顶着乌龟壳而又耐磨抗打的对手,一点都急不得。 在与同门的切磋中,以及在观战中得来的感悟,使陈德知道战场上掌握节奏的重要。 势均力敌的较量中,节奏往往决定胜败。 初悟节奏之道的他已经掌控主导了两人交手的节奏变化。而对于孙文山,要说他有什么弱点的话,那就应该是对节奏的掌握了。 掌控节奏变化的陈德与被动适应节奏变化的孙文山相比,在消耗上就小了许多。越往后,两人体力上的差距越大。 陈德已记不清大约是三百多招还是四百多招了,这场比试铁定是这次天痕宫定级比试里耗时最长的了。 战到后面,孙文山功架仍是不乱,让陈德难觅破绽,但是孙文山已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陈德看到对方已露颓势,手上加紧进攻,刀势突然更加狂猛。孙文山抵挡之下,节节败退,最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摔落擂台下。 这下倒好,省了评判的出手了。陈德终于赢得一场艰难的胜利。 跨过孙文山这一关,已经进入前五名了。 可以多得一百颗灵石,陈德心中想到。 不错,灵石可是多多益善!他在心里对自个说道。 第九轮后,进入前五名的是:八连胜的郭玄亮;八胜一败的陈德、於宝儿、江寒烟、梅仪方。 到第十轮,八连胜的郭玄亮仍是可以坐山观虎斗。 陈德被江寒烟抽中。於宝儿的对手是梅仪方。 这轮比试就可以看出两位少女在众弟子中各自的人气了。 陈德对江寒烟的比试未开始,这座擂台下就已是人头汹涌。大多数男弟子都聚集到此处,要给冷美人捧场。另一座擂台下的人数就少了许多。 冷美人江寒烟对于众人的捧场似乎已经习惯,又或者是不在乎,仍是冷若冰霜地站在那儿。 旁边的擂台上,於宝儿对台下显得冷落许多的情形,并不放在心上,她没有让嫉妒的念头影响她的情绪。 於宝儿仍是精神饱满、冷静地等待比试开始。 陈德原本仍想按他习惯而低调的方式,走上擂台。 可是,这次,台下的人实在太多,许多人见到比试的正主出现了,也不让路。 陈德无奈,只好运起轻功跃上擂台,在半空中陈德难得地卖弄了一番身法。 与江寒烟跃上擂台时的欢呼声相比,陈德的亮相,几乎无人喝彩。 陈德心想:我的轻功没那么差吧。 站在台上,陈德感觉台下人的目光几乎都倾注在他的对手身上。 他的对手虽然表情冰冷,但是更衬托得美丽是那么显眼。 陈德心想:看来我注定是要引人注目的了,先遇上最帅的,接着碰到公认实力最强的,现在嘛,遭遇的是最冷的,又是最美的。 “如果把他们都打败,那岂不是成就感更强?”陈德自顾自地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与冰冷的美少女的比试开始后。 陈德自己也没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像以往那样,穷凶极恶地把先手抢到手里。 难道是因为台下许多想他尽快败阵的少年的对他不善的目光? 还是对美丽不忍下手? 失去了先手的陈德,感到施展不开手脚,被江寒烟牢牢地压制着。 台下不断的鼓噪声,都是给江寒烟喝彩、加油的。 江寒烟的风云十二式有她自己的独到之处,快而轻灵,加上她曼妙的身姿,在台下许多少年看着她的举动,如痴如醉般,喝彩声竟是一浪高过一浪。 似乎,陈德只能是她的陪衬。 随着时间的推移,鼓噪声越来越喧嚣。 台下众多江寒烟的拥趸希望她下一刻便能赢得比试,似乎没有人会在乎陈德的感受。 感到憋屈的陈德心里产生了怒气。 怒火中,手中刀的刀势渐渐增强,陈德逐渐扳回劣势。 “我来参加比试,就是要尽力击败所有对手,不是注定成为别人的陪衬的”。陈德心里这么想着,手中刀的力量更强了、更霸道、更快了。 江寒烟正好也是相信先天之气越纯对修士越有利的人。 因此,她并不急于提升养脉境修为,而是在打磨基础,目前的修为也就在八层后期。与陈德相当。 陈德看过她的比试,对她的剑法有所了解。江寒烟的剑法很强,可是,陈德的刀法更是不弱。 从耐力和坚韧性来说,江寒烟可是打小就因修炼天赋和容貌的缘故,一直就是众人眼里的宠儿,一路顺风顺水的,没有吃过什么苦,这方面和陈德相比,她就差了不少。 她前面的比试,甚至出现过和她比试的弟子,被她的容貌所惑,失神间就轻易地被她击败。 遇上了陈德这样的对手,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了。 果然,一百多招后,江寒烟已是香汗淋漓。可是,当她抽空瞅了对手一眼时,她心里很震惊,对手竟然仍是气定神闲,仍然和刚开始比试时一样的龙精虎猛。 她心里暗道:不妙!如果,能用真气攻击,或许能击败对方。 她有些懊悔:为什么没有突破到第九层。以她的条件完全可以做到。 可是,她很快又释然了:毕竟,打基础阶段,不可急功近利。 就在她分心之时,手上一缓,出现了不大不小的破绽。 陈德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寒光闪过之后,手中刀眼看就要斩中她的左肋。 幸得评判出手及时,江寒烟倒是没有吃什么苦头,就是被评判元老判她失利。 评判元老刚宣布陈德获胜,台下的观战者就对陈德发出巨大的嘘声。 让获胜的陈德脸色颇为尴尬。 陈德跃下擂台后,那些不愿离去的少年,仍对着他狂嘘。 陈德苦着脸,不过,想到进入了前三,至少又可以多得二百灵石,他心里就乐了起来,嘘声就变成了耳边风。 另一场比试里,战至后面,於宝儿亮出了杀招:突然间的真气攻击。 梅仪方猝不及防之下,败了下来。 又出现一个九层修为的新弟子,这让评判元老很是满意。 这样,进入前三名的弟子已经确定,就是:郭玄亮、陈德、於宝儿。 郭玄亮目前是坐二望一。 陈德和於宝儿之间还有一场比试,胜者和郭玄亮争夺头名,败者就是第三名。 之前,陈德从未和女弟子交过手,这一下,就要连续和两个女弟子中的佼佼者过招。 下一个对手於宝儿修为比江寒烟还高。她用真气攻击击败了对手,使天痕宫的新弟子都知道了她修为的强悍。 陈德提前知道了对手最强的攻击,心里就有了对应的准备。 陈德上午是和江寒烟比试,下午就要和於宝儿交手了。 坐二望一的郭玄亮看了几场比试后,他认为对所有的对手已经足够了解了。 为了准备第二天的头名之争,对于下午决出他最后的对手的比试,郭玄亮选择不观战,而是回去养精蓄锐。 对于这场比试,其他弟子几乎所有人都来观战。 比试开始前,擂台下,就已经人满为患。 女弟子因为力量和个头的缘故,大多喜欢用剑,除了个别,家中有家传的使其他兵器的上乘武功外。 於宝儿也是用剑。 陈德交手过的弟子里,用剑的弟子是最多的。 用手中刀对战风云十二式,陈德的交手经验是最多的。 於宝儿达到第九层的修为,力量上相当强。 交手后,被陈德用快刀逼得进行了几次硬碰硬,一点也不落入下风。 看着个头比自己矮小不少,模样文静、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少女,竟有如此大的力量,陈德心里暗自啧啧称奇。 这次台下观战的新弟子没有明显的偏向,因此喧闹声比上一场小了。 上一场,许多少年看得如痴如醉,多半是因为江寒烟的曼妙身姿和容貌。 这一场,少年们看得如痴如醉,多半是因为场上两人的高人一等的武艺。 於宝儿家传武功里,就有上乘的剑法,因此她对自己的剑法是相当自信。 上一场,她本想只通过手中剑就击败梅仪方。可是梅仪方也是高手。战到最后,她快要筋疲力尽,不得已,只好使用真气攻击。这才击败对手。 这回,於宝儿仍旧如此。 还有一个原因是,上午的真气攻击,对她自身而言,也是消耗不少。 目前她状态好时,最多也只能进行三次真气攻击。 现在,只休息了不到半天,她最多只能进行两次真气攻击。 而且,她目前的真气修为尚浅,过多的真气攻击对自身修为不利。 交手过了百招后,於宝儿心里开始有了惊讶:这陈德能打进前三,看来不是撞大运,凭的是真本事。 因为,不少男弟子,和她进行如此激烈的交手时,在过了百招后,就会败象显露,除了上一场的梅仪方,现在又多了一个。 难道,他比梅仪方还要难缠?於宝儿心里浮出这个念头。 和江寒烟不同的是,於宝儿练武相当刻苦,因此皮肤晒得比较黑,没有江寒烟那样的洁白细腻。 这小姑娘对此并不后悔,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容貌,而且,因为家传的缘故,她对修为和外貌孰轻孰重早就拎清了。 因而在武艺上勤下苦功,使她在力量、速度、耐力上俱佳。 又过了三十多招,陈德开始吃惊了。 因为上一个对手江寒烟到这个时候已是香汗淋漓,开始力不从心了。而於宝儿仍是气息不乱。 看来,新弟子里的女弟子中,修为、武艺最高的就是她了。 又过了许多招,於宝儿下了决心,要动用真气攻击! 她开始准备时,作为对手的陈德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气息有变化,他开始改变策略。 进入第九层的弟子,当真气修为尚浅,要发动真气攻击时,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修为越低,准备时间越长。 陈德先是放缓了自己的速度,看到於宝儿并未乘势反攻,验证了他的猜测。 只过了不到三招,陈德突然加快节奏。 陈德放缓速度时,於宝儿先是一喜,因为她需要准备发动的时间。 刚过了几招,快要准备好时,对手突然加快、加强攻击力度,使她有些措手不及。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夺魁之战 陈德的攻击犹如狂风暴雨,在抵挡他的攻击时,於宝儿已经没有余力准备发动真气攻击。 於宝儿心里仍有自己的盘算:等那小子攻击放缓,就是我动手的时机了,正所谓刚不可持久。 十几招后,陈德施加的压力仍未降低,於宝儿有些吃惊了。 又过了十几招,苦苦抵挡的於宝儿更加吃惊了:大战过百合后,仍能如此持续强攻,对手的力量、韧性非同一般! 台下的弟子,此时看到陈德仍能如此生猛地压制於宝儿,大多叹服:这小子实力真强!进入前三确实是实至名归! 被陈德持续打压之下,於宝儿聚集起的真气有小部分散开了。 於宝儿心里暗自叫苦。 持续的猛攻之下,陈德力量消耗许多。 於宝儿的确有过人之能,陈德并没有能击破她的防守。已经不能持续强攻了,陈德只能放缓节奏。 压力一缓,於宝儿原本散入其他经络的真气开始回归。几息之间,她已快准备好了。不禁有些喜上眉梢。 感官敏锐的陈德,苦战之后,感觉并未迟钝。 意识到不好,必须先下手为强。陈德猛然由守转攻,陈德突然的暴起攻击,让於宝儿有些错愕。 於宝儿因为一向低调地勤学苦练,和人交手较少,因此对敌经验少。 她原本以为,陈德在前面这么长时间的持续强攻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陈德的攻击力量和速度竟和原先一样!於宝儿一愣之下,手稍一缓,陈德的长刀已经穿过破绽处,将要劈在她身上。 来不及封挡的於宝儿知道自己要败了。她对自己的大意甚是懊恼。 知道评判元老会出手,陈德的这一刀并未留力。果然,评判出手后,陈德的这一刀根本砍不下去。 不过,出手后,感知到陈德这一击的速度和力量,让这位元老吃惊:此子果然不同一般。 陈德获胜后,并没有得意洋洋。他知道自己的胜利,一半是因为对手的交手经验不足。 如果,对手经验老道,鹿死谁手则尚难预料。 於宝儿懊恼一阵之后,恢复了她平静的表情。看来,她的心智不弱。 久战之后,陈德的精神、身体甚是疲乏。因为,他最后获胜的攻击,完全是凭毅力,全部激发出他最后的力量完成的。 心里想着:又多二百灵石到手,太好了。窃喜之中,精神和身体的疲乏似乎消散了一些。 和最后一个对手比,陈德多战了几轮。自己的特点肯定被对手了解清楚了。对方肯定有所准备。那自己的对策该如何呢? 在返回住处的路上,陈德边回应恭贺他的同门,边在心里思索。想了想后,陈德下了决定:先不管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的决战临场应变就好了。 陈德的这个决定歪打正着,没有了心里的负担,这一晚他甜甜地睡了个好觉。 因为连番大战,精神和身体里积累的疲乏极重。而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这样低的修为境界下,睡眠仍是最好的恢复手段。 气血旺盛的少年人恢复速度快。在一个舒服、甜美的大觉之后,陈德的精气神完全恢复了。 第二天起来,是晴朗凉爽的天气,是一个适宜最终对决的日子。 沐浴和缓的晨风里,让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陈德思索着这最后最关键的比试,他应该如何应对。 想到了上一场比试,他有了打算。 最终的头名之争,对所有的新弟子都有莫大的吸引力。几乎所有的新弟子都放下手头的事情,而过来观战,看看谁将夺魁。 最后的夺魁之战,评判由名义上的总评判莫纳来担当。 郭玄亮知道他最后的对手是陈德时,略皱了皱眉。如果让他选,他宁愿选於宝儿。 上回击败他,郭玄亮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次再次交锋,我肯定再次击败他。郭玄亮想到此,暗暗握了握拳。 “这场是天痕宫定级比试头名之争,获胜者将获得第一名。并且获得一百二十小功奖励。”作为定级比试的最终的、最强的一战,评判按例会在开始前说上几句。 可是,以莫纳的性格,他不善煽情,所以,他就这么直白的两句话。 此时,其他所有的擂台,在昨晚上,已经由众杂役拆除完毕,只有最中间的一座留下。 双方交手过一次。彼此间有一定了解。除交手外,郭玄亮看过几次陈德的比试。他对对手的了解更多。 郭玄亮曾经想过:在一开始就用真气攻击。不过,他想到对手此时注意力集中,精气神完备,以对手的身手,在完全有防备的情况下,躲过他的真气攻击不是难事。 而每次真气攻击时,自己的真气损耗大。 以他目前的修为,这样的损耗对身体影响大,会影响比武时自己的身手。对手躲过后,他肯定立即失去主动。有些得不偿失。还不如在比试过程中,抓时机用真气攻击效果好。 刚上台时,陈德就偷偷对郭玄亮说:“郭兄赢过一场,这场让我如何?” 郭玄亮没有想到陈德竟然这样调侃他,一愣之后,他冷冷道:“休想!” 果然,一开始,郭玄亮极快地出手,抢先攻击,豪不留情。和上次交手一样,郭玄亮又能抢得先手。 高陈德一层的修为,郭玄亮的力量、速度和反应的灵敏度一点都不弱于陈德。一些方面是强于陈德的。 不过,个人的战力由多方面综合决定,陈德并不是没有胜机。 接连几个强手,用的都是风云十二式。如何应对,陈德早就烂熟于胸。 和前面的高手比,郭玄亮的力量、速度更强些。剑法更得风云十二式的真意。 不过,有过一次交手后,对郭玄亮的剑法,陈德已能很好地应对。 因此,天痕宫新弟子的这场夺魁之战,真是旗鼓相当、棋逢对手。 台上两人精彩的攻防,让台下看得入神的弟子们常常是“呼!”“哈!”地惊呼出声。 郭玄亮因可以真气攻击,他有比陈德更强的攻击手段。在取胜手段上,他有优势,郭玄亮因此底气十足。 当比试进行一段时间后,激烈对抗中,郭玄亮的血气运行更快,血气激荡中,真气凝聚更快。真气攻击更容易做到出其不意。 过了百招之后,郭玄亮已经暗暗凝聚了足够真气。他在等待时机。 数招后,郭玄亮看到陈德功架略微散乱。 机会来了,真气从剑尖呼啸而出。直扑陈德右肩。 不曾想,陈德早有准备。 只是右腿一撤步,一个回环斩,竟轻松化解了这次攻击。并加以还击。 其实,这是陈德故意放出的诱饵,引郭玄亮以真气攻击。做好了准备的他,有一定把握躲过郭玄亮的真气攻击。 陈德这样做,是要冒着风险加速消耗对手。这样他才会有胜机。 因为,郭玄亮是九层修为,可以四次真气攻击。修为比他深厚,如果四平八稳地比试下去,最后撑不住的,可能就是陈德自己。 第一次最强攻击不成,郭玄亮暗道可惜。不过,他仍耗得起。优势仍在他一边。 激战不久就过了二百招,而且,似乎比试不会很快结束。 台下的弟子们并不觉得过了多长时间。因为,完全被吸引的他们,大多早已忘记时间的流逝。 郭玄亮在使过一招疾风式后,竟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形散乱。 陈德的第一反应是:他失误了。 刚要扑上攻击郭玄亮的后背,陈德脑中灵光一闪,就生生将脚步止住。 果然,这是郭玄亮设下的陷阱。 郭玄亮一个回风式,尖啸声同时响起。 陈德一矮身,又躲过一次郭玄亮的真气攻击。 如果陈德扑上去近身攻击,在郭玄亮的回风式裹挟着真气攻击下,正好就是送上门去。 在视线被档的情况下,陈德很难躲开。 陈德会用计,郭玄亮同样也会。 陈德差点就中招了,还好及时克制住自己,破了对手设下的陷阱。 很快过了二百五十招,双方的速度仍然不减,让台下弟子自叹不如。 郭玄亮光靠剑法攻不破陈德的防守,快而锐利的真气是他最有把握的取胜之道。 可惜,二次都没能得手。第二次,是他设计的圈套,对手竟没有上当。 郭玄亮的真气放出不少,对自身有些影响。 此时,已是陈德攻多守少。但是,郭玄亮的真气仍足够两次攻击,他并不心慌。 激战如此长时间,陈德的损耗同样不少。如果体力下降更多,反应变慢时,面对对手的最犀利攻击,陈德将会难以招架。必须寻找机会。 和上个对手交手的经验,使陈德此时必须拿出自己最后的手段。 陈德悄然动用了念想异能,因台上有莫纳教习在,他不敢放出太多。只要念想力锁定对手就足够了。 此时,陈德不用眼睛,就能清楚地知道对手神情的任何变化。这个时候,正是这场比试的最关键时刻了。 只要能料敌先机,陈德就有机会。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各宫比试 台上两人展示了惊人的耐力和坚韧。 和两人上回交手一样,郭玄亮比陈德先感到力竭。陈德经过艰苦打熬的身体,惊人的耐力体现出来了。 郭玄亮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不能非要等到非常合适的时机才出手。郭玄亮立即酝酿第三次真气攻击。 开启了念想异能的陈德,不用眼睛看对手的脸就能了解对手的表情变化。郭玄亮下决心的瞬间,从他的表情,陈德已经猜到他的心思。陈德也在等机会。 就在郭玄亮抓住双方距离拉近的时机,准备真气攻击时。也在拿捏时机的陈德,突然先郭玄亮一步,连续两个回旋斩。 使出第一个回旋斩,身形大范围移动,避开了对手的最强攻击。陈德的回旋斩一使出来,就让郭玄亮一个错愕。 他的攻击完全落空! 第二个回旋斩,就在郭玄亮错愕之时,好似脑后长眼一般,长刀准确地找到了,郭玄亮因惊愕失神而露出的破绽。 这一刀,郭玄亮是挡不住了。 幸得莫纳教习出手,郭玄亮倒是毫发无伤。 不过,随后,莫纳教习大声的宣布:“陈德获胜!头名陈德!”让郭玄亮非常失落。 台下的众位弟子喧闹起来。 有人大喊:“哎呀!没想到呀!” 有人大呼:“哎呀!太意外了!” …… 凡此种种,显然大多数人并不看好陈德。也有人鼓掌欢闹的。 众位少年,在这一刻没有人拘束,自由地宣泄自己的感受。 接下来,莫纳教习宣布这次定级比试的前八名,让点到名字的弟子全部上台。 前三名依次是:陈德、郭玄亮、於宝儿。 并列第四名是:江寒烟、梅仪方。 并列第六名者,有三人:孙文山、仇和、麦克唐纳。 随后宣布天痕宫给予他们的奖励。 惹得台下众弟子一阵的艳羡。要知道,他们这样的弟子,为宗门劳作一月,也就是一个小功的酬劳,也就是十颗灵石。 而点到名的几位,最少也有三十个小功,相当于他们现时三十个月的酬劳。更不用说头名的一百二十个小功了。 莫纳手一挥,八张玉牌飞向台上的八名弟子。 陈德一伸手,将青色的玉牌拿在手里。 在玉牌上,表示小功的图标后,是一个数字:120。而表示大功的图标后,是数字0;同样,表示中功的图标后,也是数字0。 这个玉牌是天台宗特制的功值牌,里面刻制有符纹、符阵,可以记录、划拨拥有者的天台宗功值。使用起来甚是方便。 陈德是第一次拥有这种玉牌。 莫纳教习最后宣布前八名还有一个荣耀的任务,就是在半个月之后,代表天痕宫出战天台宗各宫新弟子间比试。 陈德夺得头名,可谓是一鸣惊人。 从此,天台宗里很少有人再提起陈德最初的难听的雅号:“贱匪”。而另一个雅号:“武癫”倒是经常被人提起。 下午,乐滋滋的陈德一路犹如踩在云端般,飘飘然来到了天器宫。 天器宫需要的人手比天痕宫多,新弟子也就相应多一些。 因此,天痕宫的定级比试结束时,天器宫的比试则进入最后的高排名之争。 天器宫的练武场比天痕宫要热闹许多。 陈德好不容易才在人群里找到老友张之良。他正在一座擂台下滋滋有味地观看台上的比试。 陈德得意洋洋地对张之良说道:“阿良,我比完了。你猜我得了第几?” 张之良想了想,说:“前五十?” “再猜” “前三十?” 陈德忍不住道:“你就这么小看我?” “我知道你厉害,可是我不晓得你最近进境如何,不好猜呀。” “哈哈,我拿了头名!” “什么?!你莫不是瞎扯。” 张之良惊讶得嘴巴张开老大。然后他看到了陈德手里的玉牌,很是羡慕。 陈德问道:“你拿了第几?” 张之良略带兴奋道:“我打进前六十四,可惜没能进入前二十四。我可是乙级弟子了。” “哎呀,不错!厉害,厉害。”的确,以张之良的修炼资质,能拿到乙级弟子身份,相当难得。 全凭他刀法出众,又有经历生死磨砺的坚韧意志,才能冲入前六十四,在天器宫获得乙级弟子身份。 张之良斜了一眼陈德拿在手里的玉牌,笑嘻嘻说道:“咱俩是不是该贺一贺?” 心情舒畅的陈德自然笑着应道:“那是应当的。” 张之良立马接着说道:“那就该你做东了。你可是财主了。” 两人商量好看完当天的比试后,约几个朋友好好聚一聚。 因为,正值定级比试时期,多数人都没有别的事情,也正是聚会的好时机。 当晚,陈德约了程家兄弟。程瑜海一听说陈德请吃灵食,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立即就给程瑜江发出传唤,他堂兄也接受邀请,自然他会带上他的跟班徐智生。 陈德还约了黄逸飞和艾瑞克。陈德约请这两人,主要是要答谢他们对他的破云式的指点。 张之良则约了朱宏和墨兰纳雄。 当晚,一众少年好好地大吃一顿,犒劳了自己的口腹。 席间,众人相谈甚欢。 陈德请一众朋友奢侈了一番,花了好几十灵石,从他的功值玉牌上划出了几个小功。 第二天,陈德很快收拾心情,开始准备十多天后,各宫之间的比试。 下午,莫纳教习将陈德等八人叫到练武场。莫纳和曲木元老对众人的武功进行了仔细的指点。 两人都是高手,指点起这些新弟子来,驾轻就熟,他们的指点直指各个弟子的薄弱处。让这八人接受指点时,不住由衷地点头。 莫纳对陈德的指点就是:先指出他最强的武艺就是霸环刀,陈德的霸环刀使起来时,有一个问题,就是他的霸环刀刀势不连续,陈德挥出狂猛、霸道、一往无前的刀势时,他的刀势时断时续,交手时让对手有喘息的余地。 陈德细想起自己和人交手的经历,果然有此问题。这让陈德大感佩服。 陈德由此知道自己在霸环刀上要改进的地方。有了明确的方向,提升武艺就可事半功倍了。 天台宗共有八宫一阁:天剑宫、天器宫、天痕宫、天鼎宫、风隐宫、天元宫、天织宫、蕴物宫、典籍阁。 天剑宫隐然是天台宗栽培天才的地方,其弟子明显高其他宫阁一筹。因此,其他七宫一阁争夺中胜出的头名,将获得与天剑宫交手的机会。 七宫一阁之间的比试,是天台宗新弟子定级比试后锦上添花的好事。 一来可以看看各宫新弟子之间水准如何,二来也是考校这七宫一阁对各自新弟子的教导是否上心,三来可以督促各宫在派出“入凡巡使”寻觅新弟子时,尽量多找些天赋好的弟子。 第二、三点的实现,通过让这七宫一阁各出一万天台宗小功为筹码,名次位居上游者可以获得名次位居下游者的筹码,而名次位居中游者则不赔不赚。 筹码共值十万灵石,对七宫一阁而言不多不少。而且,名次又关乎各自名誉。 因此,这七宫一阁对各宫之间的比试是相当重视的。 在新弟子的各宫比试开始前,天痕宫就给本宫参与各宫比试的弟子许下这样的奖励:谁在比试中,每赢下一场,就给予六十小功的奖励。 相当于定级比试里第三名的奖励,六百灵石。 想想陈德现在躲不掉的每月的宗门规定的劳作,只能获得十颗灵石的报酬,这些奖励相当丰厚。 本来,就是没有奖励,代表天痕宫出战的弟子也会尽力。但是为了鼓励为本宫获胜的弟子,就设下这样的奖励。 其他各宫、阁也大致如此。 各宫比试前的十几天,陈德心无旁骛地投入修炼、习武。 他把更多时间放在霸环刀的练习,其他两种兵器的练习也没有放弃。 因为,他最强的还是霸环刀。 练习其他两种兵器使他的身体可以得到更均衡的锻炼,同时这两种兵器越是熟练,那么他对上持这两种兵器的弟子时,可以做到更加心里有数。 连番紧张的比试后,他修炼起来发现进境似乎快了一些。而且,陈德一点也不吝啬饮用清玉酿。 陈德最看重的还是清玉酿的提纯先天之气的能力,同时,饮用清玉酿时修为也有明显提高。 虽然比使用益气丹的效果差不少。对于他所饮用的清玉酿,如果是用买这些清玉酿所花的灵石去买益气丹,用来辅助修炼,陈德估计他已经可以稳稳地突破到第九层。 不过,隐隐觉得夯实基础很重要的陈德并没有觉得这些灵石花得冤。 而在武功锤炼上,陈德在这十几天内,将在比试中获得的感悟,有效地转化为了武艺的提高。他自己都明显地感到自己的武艺的进境。 如果让别人知道他在这短短十几天内有如此长进,会让人大大地震惊。 陈德的武功境界已经达到体悟的圆满境,隐约快要踏入东玄大陆上武功境界划分的掌势境。 这或许同他异于常人的推衍能力有关,同他曾经在生死线上磨砺过有关。 这一天,当陈德完成了当天的武艺练习后,他对自己的进境相当满意。故而,他对在随后的比试里,击败其他弟子更有信心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冤家路窄 各宫比试的日子到了。这天的天气非常好,晴朗多云。 比试的场地设在天剑宫的天剑峰,这里的练武场不仅最宽敞而且其他宫的位置离此距离相当,并且这里的灵气浓度高于别处,风景、环境都好于其他宫。 在天剑宫天剑峰的新弟子练武场竖立了四座擂台,其宽敞、坚固、外观均比天器宫的擂台还好,更不用说和天痕宫的相比了。 各宫新弟子几乎全部云集于此,加上还有一些有亲友参加比试而来观战的高阶弟子,因此练武场上人头汹涌。 四个擂台分别位于练武场四角。在练武场北面建起了一个主礼台。各宫带队的高层都在此主礼台有专门的座位,主礼台后部位置是上场比试弟子的座位。 主礼台比擂台略高一些,方便主礼台上的高层观战。 第一轮比试,七宫一阁各自的对手由抽签定出。 定出两两交锋的宫(阁)后,再由这两个宫(阁)元老分别抽出各轮的对手。 也就是,在一个宫(阁)的号筒里,由对方抽出一个牌子,牌子上是一个弟子的名字,自己一方的元老在对方的号筒里抽出一个牌子,这两个牌子上写着的名字就是这一轮交锋的两个弟子。 一共抽八轮。八轮比试后,获胜场数多的一方为胜方。 如果获胜场数一样,就是四比四,那么就分两种情形:如果双方新弟子人数相差较大,就是人数差只要超过六十,判人少方获胜,否则算人数相当,再各自派最强者交手一场,判胜者所在方获胜。 这样安排对手,使得获胜的一方不但要有获胜的硬实力,还需有运气的保障。这样的定规符合修真界的现实。 抽签的过程相当的吸引人,几乎所有人都专注地盯着抽签结果。 带队的各宫高层尤其紧张,希望本宫能抽到上签。 众人瞩目的第一轮抽签结果出来了。 天痕宫对天鼎宫、天器宫对天织宫、天元宫对蕴物宫、风隐宫对典籍阁。 天痕宫和天鼎宫两宫弟子人数相当,天痕宫人数只比天鼎宫多四十多人。 天鼎宫弟子主攻丹道,辅助修炼的丹药比其他宫充足,弟子的实力不弱。天痕宫可以说是抽到了一支中下签。 风隐宫抽到典籍阁,这是最难预测的比试。 因为典籍阁主管天台宗的典籍、传承功法管理,以及编撰、记录各种资料,比如:记录丹方及炼制方法、过程,炼器的工序、材料配方的记录、修改等等。 典籍阁的差事比较轻松,所需人手相对少。因而,典籍阁的弟子人数最少,平日里也比较清闲。 又因为接触典籍、功法的机会多,典籍阁的弟子身份在一些修士的眼里是比较受欢迎的。一些有门路但又进不了天剑宫的弟子,就选择进入典籍阁。 因此典籍阁弟子的身份背*景,却是挺杂的。弟子修为也就参差不齐,有些新弟子的实力相当强。 天器宫所干的活计可以说是又脏又累,因此男弟子居多。天织宫主攻法衣的制作,女修士偏好此道,因此天织宫女修士居多。天器宫对天织宫几乎变成了男女对决。 天元宫主管天台宗的所有修真界生意及宗门名下的坊市、店铺,也就是负责宗门的商务及对外事务。宫内弟子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种八面玲珑、灵活变通的风格。 蕴物宫则负责管理宗门的矿产、发掘矿脉、冶炼矿石等事务。因此,宫内弟子以勤恳、踏实为主流风格。因此,天元宫对蕴物宫可以说是玲珑变通对勤恳踏实。 天痕宫对天鼎宫的弟子对阵的配对,也经过抽签定下,从第一场到第八场的对阵顺序是:孙文山对德明,於宝儿对沙尘啸,郭玄亮对林鹰扬,麦克唐纳对耶律美姬,梅仪方对蔡香君,江寒烟对归龙行,仇和对司马流云,陈德对察尔金。 当陈德听到自己的对手是察尔金时,愣了一下。想起了当初买益气丹碰到察尔金时的情形,没有想到居然让他说中了,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打得谁爬不起来。陈德心里暗想。对自己充满信心的陈德不由得对这场比试充满期待。 陈德对比试充满期待,而带队的莫纳教习却是忧心忡忡:对阵形势对天痕宫不利。 根据比试前收集到的消息,天鼎宫的前八名排名如下:林鹰扬,蔡香君,察尔金,耶律美姬,司马流云,德明,沙尘啸,归龙行。 前四位都是第九层的修为。比天痕宫多了两个,天痕宫只有两人是九层的修为。天鼎宫余下的四人都是八层圆满的修为。 从对阵形势看,第一场孙文山对德明、第三场郭玄亮对林鹰扬,第四场麦克唐纳对耶律美姬、第五场梅仪方对蔡香君、第七场仇和对司马流云,第八场陈德对察尔金,这六场都可能要输。 赢面较大的有两场:第二场於宝儿对沙尘啸、第六场江寒烟对归龙行。 反而是两个女孩子能为天痕宫在比试里拿分。 林鹰扬是天鼎宫的头名,九层修为,而郭玄亮是天痕宫第二名,九层修为。郭玄亮以九层的修为输给了八层修为的陈德,现在对上对方最强的九层修为的林鹰扬,莫纳看来,林鹰扬的赢面大些。 而陈德以八层的修为对上对方九层修为的第三名察尔金,把握也不大,虽然他战胜过九层修为的弟子,但是这次就未必还有这样好的运气。 难道又要像前几年那次大败给天鼎宫?莫纳教习的心里被阴霾笼罩,脸色更冷了。 陈德耳中响起了曲木元老的声音,曲木元老传音道:“陈德小子,你的对手察尔金是天鼎宫的第三名,善使长枪,有家传枪法基础,枪法不错。九层修为,可用真气攻击。你的对手很强!你要努力,你是我们的头名,你给我拿下他!” 陈德周围的其他七人都依次收到传音,不少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天痕宫对天鼎宫的比试定在东北角的擂台。 比试的擂台刚一宣布,练武场上立即形成了人潮,天痕宫和天鼎宫的弟子们一窝蜂地涌向东北角擂台。同样地,其他宫(阁)的弟子也是快速地奔向本宫比试的擂台。 待练武场上人潮停止流动时,主持此次比试的天台宗元老就宣布:比试开始。 第一场,孙文山对德明。 孙文山的修为比德明低,但是孙文山的剑法不弱。德明使的是长枪。孙文山靠着剑法不弱与德明苦苦纠缠,最后因修为较低、耐力不足,先于德明力竭而败下阵来。 天痕宫以0比1落后。 宣布德明获胜时,台下的天鼎宫弟子一片欢声雷动。 第二场,於宝儿对沙尘啸。 於宝儿虽然其貌不扬,但实力强劲,不但有九层的修为,而且剑法很强。沙尘啸很快抵挡不住,被於宝儿干净利落地击败。 宣布於宝儿获胜时,轮到天痕宫弟子欢声雷动。 双方比分战成了1比1。 天痕宫和天鼎宫比试的.马上到来: 第三场,郭玄亮对林鹰扬。 一人是天痕宫的第二名,一人是天鼎宫的头名,两人都是九层的修为,同样都是用剑的高手。 两人间的争斗,可谓是棋逢对手、针尖对麦芒。 擂台上发出密如爆豆的长剑撞击的金铁交鸣声,两人的身影犹如两团不停激荡变幻的风云。 台下观战的弟子,竟像是比台上比试的两人还要紧张。为双方鼓劲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林鹰扬不愧是天鼎宫头名,剑法不弱于郭玄亮,修为更加深厚,他可以发出六次真气攻击。 战到酣处,真气攻击发动更快的林鹰扬首先用真气攻击。 警惕性极高的郭玄亮极快地闪身避过了。 此时血气激荡的两人都不甘示弱地使出最强攻击:真气攻击。 一时间,台上凌厉的真气呼啸声不绝于耳。 最后,发出真气更快的林鹰扬乘郭玄亮运行真气微微一滞的时机,以真气击中郭玄亮。 自然郭玄亮有评判的护持,没有受重伤。 当评判宣布林鹰扬获胜时,天鼎宫弟子的欢呼声远超第一场。 看到这个结果,莫纳教习的眉头就蹙了起来,目前形势按他的预料发展,对天痕宫不利。 此时,时间快要接近午时。第四场比试是上午的最后一场。 第四场,由麦克唐纳对耶律美姬。 对这一场,莫纳教习没有抱什么指望。耶律美姬虽然是个少女,但是她是九层的修为,在天鼎宫名列第四。实力强过麦克唐纳很多。 当两人站在台上,打了一个照面后,耶律美姬就是一愣。 她没想到对手竟是如此英俊。 耶律美姬来自一个大草原。草原上民风粗犷彪悍,女子也是豪爽开朗。 不过,耶律美姬来自贵族家庭,自小就被当小心肝一般地呵护着。长辈们就怕她会被风吹着、被雨淋着,让她尽量少些外出、接触生人。耶律美姬反而形成了温柔怕羞的性格。 看了麦克唐纳一眼后,她竟不敢再正视麦克唐纳。 耶律美姬第九层的修为相当的扎实。大草原上的民族都是尚武的,而且,用马刀者居多。 耶律美姬自然地使用的兵器就是霸环刀了,当她舞起刀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体现出了草原民族的彪悍之风。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转机 麦克唐纳的修为虽然不如对手,可是他的剑法出众。尤其是在剑法运转速度上有独到之处。 耶律美姬虽然刀法不错,可是麦克唐纳的速度压制住她。 麦克唐纳身高体壮,力量不弱。耶律美姬凭着高一层的修为,虽然个子比对手矮小许多,力量、速度上并不输给对手。 耶律美姬可进行真气攻击,因此,实际上是耶律美姬更强。 几十回合交手后,耶律美姬在武艺较量上,没能占到多大便宜。 还好,她有比对手更强的取胜之道。战到此时,耶律美姬不想再和对手纠缠下去。全身的血气已经奔腾起来,发动真气攻击所需的准备时间缩短了许多。 已经做好一击制胜准备的耶律美姬,终于等来了机会,开山式,手中长刀已扬起。 此时,麦克唐纳站的位置正好面对阳光。 透过薄云而变得柔和的阳光照在他微微扬起的脸上,额头反射着微光,让他本就深陷的眼窝显得更深邃、幽蓝。 本就极为英俊的脸庞,此时更显得异常俊美。 耶律美姬的双眼不经意地看在对手的脸上,本就怕羞的她如瞬间被雷电击中。 她心里不由得就想到:这一刀劈下,会不会让这张俊美的脸庞毁掉。 此时的她完全想不起来:旁边的评判的存在和出手保护了。 就在她带着几分羞涩而愣神时,动作自然而然地放缓了。 见到机会出现,麦克唐纳根本没空去想:机会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他极快速的中路突击发挥出了最快的速度,从对手的空挡穿过,眼看就要刺在耶律美姬的身上。 评判出手了,挡下了麦克唐纳的突刺。 分开两人的同时,也宣布麦克唐纳获胜。 擂台上,本就是耶律美姬逐渐占据优势,台下的天鼎宫弟子以为这场又可以拿下时,这突然间的极大转变,让他们错愕。 而他们旁边的天痕宫弟子却是欢呼起来。 站在台上,明白了自己落败原因的耶律美姬,羞得她的脸涨红似熟透的苹果。她逃也似的离开了擂台。 天鼎宫的高层里,有人猜到小姑娘落败的缘由,脸上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第四场后,胜负比意外地变成了2对2。 这个形势出乎莫纳教习的意料之外,他心里重新升起希望。 接下来的第五、六、七场的比试结果,与莫纳教习事先的预测基本一致。 接下来的第五场,梅仪方对蔡香君,蔡香君胜出。 蔡香君正是当初陈德去买益气丹,与察尔金发生言语冲突时,在场的那个小姑娘。 大半年不见,她个头长高不少,出落得越发楚楚动人。 她上台不久,陈德就认出她来。 她的爷爷是天台宗里极有权威的炼丹师。因此,她在天鼎宫的地位相当的特殊。周围的师兄弟姐妹们,对这小姑娘照顾有加。 梅仪方虽然也算强悍,可是却不是蔡香君的对手。 第六场江寒烟对归龙行,江寒烟胜出。 归龙行修为与江寒烟相当,武艺也是不弱。 可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极富魅力的冷面美女,有些缩手缩脚的。而江寒烟动手时却是当仁不让地,一点不手软。 此消彼长之下,归龙行就败下阵来。 第七场,仇和对司马流云。司马流云技高一筹,赢了仇和。 七场过后,变成了3对4。 天痕宫落后一场。 如果最后一场天痕宫能获胜,就是真正的平局。因为两宫新弟子人数相当。 最后一场成了关键一战。 虽然,陈德是天痕宫的头名,可是,对手的修为高他一头。 陈德赢过九层修为的新弟子,但是,谁能担保他这一场也能赢呢? 天痕宫的新弟子们,还有带队的高层们,心里都是忐忑不安。只有陈德自己淡定坦然。 察尔金和陈德两人上得台来。乘比试未开始,察尔金冷笑一声,对陈德道:“你个贱匪,老天有眼,让我可以在众人面前好好地教训你!” 陈德不甘示弱道:“你凭什么?” “我九层的修为,你只有八层。少爷我稳操胜券。” “你信不信,我让你九层的修为无从施展!” “就凭你?做梦!” “说到做到!” 台上的评判看到两个少年斗鸡式的态度和针锋相对的言语,饶有兴趣地看着,待两人把话放完后,才猛喝道:“比试,开始!” 话音刚落,陈德已经先察尔金半步,刀锋直劈察尔金额头。 对手如此之快,察尔金吃惊不小,可是,他的吃惊只是刚刚开始。 霸道、勇猛、运转如意,霸环刀在陈德手中展现出了这套刀法的真意。他的刀势,有那么一丝浑然天成的意味。 而且,陈德借鉴了风云十二式的招法,手中刀使得是迅猛绝伦。 霸环刀的刀势连绵不绝,持续打压了对手超过三十招。 陈德的确已经踏进了掌势境的门槛。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被动防守,还没有反击过一招半势。察尔金心里很憋屈,这是从未有过的。 全面被动下,毫无喘息之机,在目前的修为境界下,难以自如地调动真气。要发动真气离体攻击,根本不能实现。 不过,刚不可持久,过刚易折,察尔金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只要坚持,就有希望。以前也有人这样压制过他,不过,没有人能持续更长时间。 又是二十招过去,在陈德的持续猛攻下,察尔金已是双臂酸麻,败象已露。 察尔金此时吃惊的是:陈德仍生猛如比试刚开始时。 不过,要他主动认输,一向看不起陈德的他,老大不愿意。 察尔金便死撑着。 原本以为这场比试是天鼎宫一方略占优势,台下两宫弟子和主礼台上的两宫高层,都没有想到比试开始后会是这样的局势。 少年人好胜心更强,天痕宫弟子们喜出望外之下,不断在台下鼓噪。 一时间,天痕宫和天鼎宫比试的擂台成了最喧嚣的地方。 察尔金败象已露多时,令天鼎宫的高层担忧不已。 而天痕宫的高层看到陈德掌握胜势多时,却始终还没有拿下比试,只怕夜长梦多,心里纳闷不已。 陈德因为在掌控局面上,游刃有余,故而他在等更好的机会。 终于,在擂台上节节败退的察尔金,在擂台上转来转去后,正好此时是背对评判。 陈德作势要劈出开山式,右手长刀举起。 近在咫尺的察尔金下意识地赶紧双手举枪格挡。 陈德虚晃一招,已诱使察尔金举枪而中路大开。 已经蓄势的右腿使出疾鹰式,同踢龚明一样,狠狠一脚蹬在了察尔金的腹部。 评判在察尔金后背,眼看着陈德右脚踢出来。 一来,前面察尔金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出手的直线的线路。 二来,陈德是腿踢而不是用兵器攻击,对察尔金的伤害应该不大。 一来二去,竟使得评判迟疑了一下。 待他出手时,陈德的右腿已经蹬中察尔金的腹部。 评判的出手,使陈德攻击的力量被卸去了一部分。 不过,陈德的力量很大、这一脚又蓄势充分。击中察尔金腹部的力量,已足使察尔金被踢倒在擂台上,内腑被重创。 陈德取得了这场一边倒的比试的胜利。 将天痕宫和天鼎宫比试的比分,扳成了4比4。 莫纳教习和曲木元老都松了一口气:打平,过了一关。 可是,还有一关:最强者比试。 这一关也不好过。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陈德面对九层修为的察尔金取得干净利落的胜利,使天痕宫带队的高层,一位副宫主,叫穆铁澜的,决定让陈德代表天痕宫出战最强者战。 八场比试后,已是下午时分,时间尚早。 不过,陈德打的是第八场,刚比完。 而代表天鼎宫出战最强者战的林鹰扬,前面打的是第三场。他的体力真气已基本恢复。 如果,马上接着比试,对代表天痕宫的陈德不利。 双方高层交换意见后,决定:最强者战在半个时辰后进行。 给陈德半个时辰的时间恢复体力,因为他还未到九层,体内尚无真气。 给陈德半个时辰,他只需打坐运行功法,让先天之气在全身经络运转,就可以逐渐恢复状态。 此时,其他宫阁之间的比试,已全部结束。 风隐宫对典籍阁的比试结果,出乎大多数新弟子的预料。 因为典籍阁弟子少,一般的新弟子就认为,人数多出不少的风隐宫应该胜出。只有那些了解典籍阁新弟子来源的人,才不会轻易地得出这样的结论。 4对4战平后,典籍阁因人数少而被判定为获胜方。 双方的交手,就像男女对决的天器宫对天织宫的比拼,交战的战果是5比3,天器宫胜出。 让不少天织宫的少女们,埋怨天器宫的那些“打铁”少年不懂惜香怜玉。 双方的交手,有些象玲珑变通风格对勤恳踏实风格的天元宫对蕴物宫的比试,结果是能吃苦耐劳的蕴物宫少年们胜出。 只有天痕宫对天鼎宫的比试,要经过最强者对决,才能定出最后的胜负。 因为两宫新弟子的实力相对而言比较接近,因此,比试用时也长一些。 其他宫(阁)的比试分出胜负后,天痕宫对天鼎宫的比试却是未分出胜负。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最强者对决 半个时辰后,陈德已恢复过来。 原本已散去的弟子们又重新聚集在天痕宫对天鼎宫的擂台下。 人更多了,因为不少其他宫的弟子也过来观战。 因为,根据各方消息,天台宗这批新弟子的实力对比中,天鼎宫的弟子实力是数一数二的。 除了天剑宫外,其他的七宫一阁,前八名弟子里就没有哪家的弟子有四人达到九层养脉境修为。 现在,天痕宫居然能和天鼎宫拼到最强者战,是出乎了许多人意料的。 在掌握消息更多的高层那里,共同的看法是:能击败天鼎宫的就可能是七宫一阁里的最终获胜者,要么最终的赢家就是天鼎宫。 因此,天痕宫和天鼎宫的最强者战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 穆铁澜、莫纳教习、曲木元老,对于目前的平手局面,心里已经有了一点安慰。 因为,前几次碰到天鼎宫时,天痕宫基本讨不了好,有时甚至败得很难看。 看了郭玄亮对林鹰扬的那场比试后,三人估计陈德获胜的几率只有不到四成。 不过,这个眼前一头乱发、不修边幅的小子难保不会再次创造奇迹。三人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想法。 比试开始前,莫纳教习把郭玄亮叫来。让他仔细地将和林鹰扬的比试过程和感受,说与陈德,让陈德了解对手的特点。 陈德仔细听着,心里有了应对之策。 对陈德的提点,三位前辈指出:陈德的刀法不弱于林鹰扬,甚至是强过他,不过对手的真气攻击凌厉、发动快,陈德必须时时注意提防,才能等到获胜的机会。 陈德被三人围在中间,听着他们的指点自然是频频点头。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邋遢的小子,穆铁澜很想进一步激励他的士气。想到天痕宫事先许下的获胜奖励,这位副宫主有了主意,他刚想开口,可是,目光扫到陈德的乱发,不知怎的,他不想说出来。 刚张开的嘴自然地又闭上了。不过,陈德的耳中响起了穆铁澜的传音:“邋遢小子,你如果击败林鹰扬,老夫我除了给你宫里许下的六十小功,我自己另外再加六十给你,小子,你可不要辜负了老夫的期望!” 六十小功对于穆铁澜来说,真是九牛一毛般,不过这代表了穆铁澜的态度。 陈德因为在认真聆听穆铁澜的传音,就显得有些呆傻的样子。 莫纳教习一看到他这样子,一向比较冷硬的他就有些着急。 不过,他还是比较欣赏陈德的,就想要激励他的士气。他也和穆铁澜想到了一处。 接着,陈德的耳中,又响起了莫纳教习的传音:“你要全力争胜,赢了,我奖你五十小功!” 这连续的传音让陈德有些发愣。 陈德发愣的样子,让曲木元老有些着急:关键的比试就要开始了,怎么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没点精气神?让老夫鼓舞一下他的士气吧! 曲木元老本就是随性、豪爽的人。紧接着,陈德的耳中就响起了曲木元老的传音:“小子,你发什么愣?赢下来,老夫奖你一百小功!使出你吃奶的力气,干翻天鼎宫那小子吧!” 连续的奖励许诺,让陈德有些晕眩:如果真赢了这一场,就有2700颗灵石到手,他可是从未见过这么多灵石。 一时间,陈德仿佛看到一堆灵石在向他招手。 陈德想到有这么多灵石的奖励,立马是斗志昂扬。 三人看在眼里,悬着的心略宽慰了一些。 其实,如果穆铁澜说出了要奖励陈德的话来,另外两人,肯定不会接着要自己奖励陈德的。 因为,那样的话,潜台词就是:穆铁澜的奖励不够。 这样做,就是落了穆铁澜的面子。莫纳教习和曲木元老自然是不会这样做的。 可是,穆铁澜却鬼使神差地使用了传音,而不是直接说出来。这种情形的确是比较少见的。如果陈德赢了,倒是便宜了他。 另一边,天鼎宫的高层们也同样决定给林鹰扬重奖的许诺:如果赢下来,奖他一件可以使用到展窍境圆满的极品法器,还有两瓶共二十颗聚真丹。 与天痕宫比,财大气粗的天鼎宫出手可就重多了,如果林鹰扬赢了,他获得的奖励价值约莫是五六千灵石。 在各自高层的叮嘱、激励后,天痕宫和天鼎宫的最强者战,终于开始了。 林鹰扬的剑法与郭玄亮相当,在陈德遇到过的对手中,只是略逊于左冷秋。 对手比陈德强的地方就在于他的修为更高,真气攻击比手中剑的攻击更厉害。 陈德和九层修为的对手交手的经验比原来多了许多,已经能够很好地应付大多数攻击。 当面对对手呼啸而来的真气气劲时,陈德当初的畏怯和不安早已不见了。 况且,面对对面的对手,陈德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林鹰扬是个活泼跳脱的性格。 当他知道对手修为比他低一层时,他对获胜信心极足。和陈德交手后,他倒也是一点也没有掉以轻心。 很快,他就发现在兵器比斗上,他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心想:难怪他八层的修为能走到这一步,果然有独到之处。不过,他有比对手更强的手段,林鹰扬认为他是不会输掉的。 既然,在兵器上不能胜过对手,林鹰扬就固守起来。前面的几十招,就相当于给自己热身。 林鹰扬很快就决定了对策,而且,他的真气攻击非常凌厉,他自信凭此足以获胜。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坚固防守。 林鹰扬的固守待机策略其实不错,不过,台下的天鼎宫弟子就不干了。 自己的头名竟然在台上只守不攻,在众少年看来实在有些丢人。不少天鼎宫弟子就在台下鼓噪起来。 有人大叫:“林鹰扬还手!刺他!” 也有人大叫:“林鹰扬!不要做缩头乌龟!” 还有人叫:“林鹰扬!用真气反击!” ……,诸如此类。 在台上专注防守的林鹰扬自然听到了台下的鼓噪声,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正好此时他已被逼到擂台边,不反击就可能被逼下擂台。 林鹰扬不再藏着掖着,抬手间,真气从剑尖呼啸而出。 陈德往侧后方一闪身,躲过了这一击。 林鹰扬乘势反击,连连进攻。台下的天鼎宫弟子见此,大声叫起好来。 林鹰扬修为比陈德深厚得多。 虽然陈德以掌势境的武功境界可以压制住林鹰扬,但是,在林鹰扬稳守的情势下,如果陈德找不到攻破对手防守的机会,林鹰扬可以依靠消耗的办法,拖垮陈德而获胜。 虽然这样的胜利不甚光彩,但是,不失为一种策略。 林鹰扬多了几次真气攻击后,双方在修为上的差距,导致的持久交战能力的差距就会缩小。 台下天鼎宫弟子的鼓噪,使得林鹰扬轻易地用真气攻击,其实对陈德反而有利。 不过,陈德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逃过速度极快的真气攻击,并不是那么容易。 林鹰扬已经进入状态,只要他愿意,很快就可以发出最强攻击。 陈德发觉对手的气势有了变化。 为了打压对手,陈德完全施展开他掌势境的刀法。 林鹰扬感觉对手的刀势逐渐凌厉起来,对自己的压力是持续不断的,他有些不妙的感觉。 霸道、勇猛、运转如意,陈德彻底施展开刀势后,林鹰扬这才真切地感受到对手刀法的厉害。 不过,他的剑法同样不弱,至少要比陈德的上一个对手察尔金要强。 一开始,林鹰扬还存有在武艺上与陈德一较高下的心思。 随着陈德的刀光给他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知道:如果不是他的修为踏入了第九层,他没有胜机。 林鹰扬性格毕竟是活跃跳脱的,他就没有那种一味地收缩坚守的打算。 当陈德故意放缓节奏,似乎后力不济时,林鹰扬便瞅准机会连连以真气攻击。 陈德刚开始时,躲闪得非常潇洒。 在台下的天痕宫弟子为他的精彩身法喝彩时,陈德反而醒悟过来。 陈德接下来的躲闪就变得狼狈起来。看起来,似乎只差一点点就要被林鹰扬得手一样。 在千业镇学府念书时,就遍览群书的陈德知道在兵家争斗里有一种计谋叫做:欲擒故纵。 而他要胜过修为比他深厚扎实的林鹰扬,使用这一计,正是其时。 陈德开始偶尔展开掌势境刀法进行凌厉攻击,然后就开始固守。 好像,他已经后继乏力,反击只是为了挽回颓势。 单单在剑法上,林鹰扬给陈德的威胁不大,只有结合真气攻击才能击溃陈德。 不知不觉间,林鹰扬已经施展了几次真气攻击。 而陈德似乎在躲闪格挡时越来越狼狈,这让林鹰扬信心大增。 在林鹰扬施加的真实威胁和用心表演下,陈德一时间记不清对手到底用真气攻击了几次。 陈德有些叫起苦来,因为,天痕宫方面事先估计林鹰扬至少可以六次真气攻击,记不清之后,在攻击的时机选择上就有影响。 因为,林鹰扬无疑是个天才,天才常常会超常发挥。 这么长时间的鏖战,加上努力躲避对手最凌厉、最危险的真气攻击,陈德的体力、力量、内气的损耗也是不少。 自然,林鹰扬的损耗更多。 那么,事先想好的对策此时就该实施了。陈德心里想到。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习惯性表情 悄然间,陈德开启了他的念想异能,只敢小心翼翼地以念想力笼罩林鹰扬。不敢多放出丁点的念想力。 陈德进入天台宗后,在典籍阁阅览藏书后,知道自己的念想异能很像是拓海境修士的灵识。 但是,他离拓海境有两个大境界,应该不能算是灵识。 陈德想起了以前不知是在哪里见过的一个词:念力。陈德自己就把这种能力叫念力。 当了解到自己的念力近似于灵识时,陈德曾经得意洋洋,恨不得马上跑到天器宫到张之良面前炫耀一番。 待到他又在典籍阁翻阅了一些修真界的奇闻异事后,陈德的得意洋洋和炫耀的小心思立马烟消云散。 因为,陈德在养脉境就拥有相当于灵识的念力,这样的情况极其罕见,是一种异端来的,极其具有研究价值。 如果,让一些大势力和大修士知道后,肯定会把他拿住,以逼问、考究他产生这种能力的缘由,好为发展自己的势力或个人实力所用。 到时,陈德会被人从头到尾、从内到外地彻底研究。 想到这一点时,陈德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如果这样被人拿住,对陈德而言难说是福是祸,可是,估计是祸的可能性更大。 陈德有几次在和张之良在一起时,差一点就把他拥有念力一事说出来。好在他生生忍住了。 并不是他信不过自己的生死兄弟,陈德就是担心张之良毕竟是个少年人,以他的少年心性,难保有时忍不住把此事说将出来,到时此事就会传出去,陈德就会祸事临头。 和与郭玄亮交手时一样,陈德开启念力,就是为了扑捉战机。这得感激郭玄亮。 在郭玄亮和林鹰扬交手时,被郭玄亮偶尔发现:林鹰扬似乎每次发出真气攻击前,脸上一动,接着就是双唇一闭。 这的确是林鹰扬的一个习惯性表情。 性情活跃跳脱的他,在刚刚踏入九层时,发出了凌厉、锐利的真气攻击后,他非常兴奋。 为壮声势,以后他在练习真气攻击时,事先都会大喝一声:“真气,杀!”的确是威风凛凛。 久而久之,竟变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后来,在天鼎宫教习对新弟子的指点中,他的这一习惯被教习所了解。那位教习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时,眉头大皱。 这位教习便严厉地训诫他:在你发出最强攻击前,发出那么一声大吼,那不是给对手示警吗?让对手好好地准备应付你的攻击,你不是在拆自己的台吗?! 这次训诫让林鹰扬大汗,他立即改正了他的习惯。 不过,惯性使然,他每次真气攻击前,就把嘴一闭。这样,声音是没有了,不过,他每次真气攻击前,双唇一闭就成了他的习惯性表情。 对此,林鹰扬自己也是一无所知的。 在对战中,因为要挥舞兵器、闪转腾挪,因此,你是不可能时时盯着对手的面孔的。开启念力才能持续关注对手的表情。 陈德不敢将开启念力的时间持续太久,因为时间持续过长,他就会变得困倦、头脑昏沉欲睡。 在猛攻一番后,他故意露出破绽。 果然,林鹰扬认为时机到了,双唇一闭。 因为养脉境九层修士的修为尚浅,因此,他们转用真气攻击时,手上的动作自然就有那么一丝迟滞。 陈德等待的就是那一丝迟滞。 林鹰扬的双唇刚一闭紧,陈德的刀已经在他稍一迟滞,动作不连贯而导致破绽产生时,劈在他身上。 好在他身上穿着的是法衣,加上台上评判出手,卸去了大部分力量。 林鹰扬只是内腑受到了一些震荡,并无大碍。 但是,显然,他输了。 原本两人在台上僵持不下,突然间就胜负已分,让台下绝大多数弟子错愕不已。 经过了短暂的平静后,天痕宫弟子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天痕宫的高层们非常满意,因为第一轮比拼后,从七宫一阁出战的众位新弟子所表现的实力看来,确实是天鼎宫的实力最强。 而天痕宫赢了天鼎宫,可以算作一个冷门。 天痕宫运道不错,加上弟子努力,这才跨过天鼎宫这道雄关。天痕宫高层们的老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包括平时难得一笑的莫纳教习。 因为,打败了七宫一阁里最强的天鼎宫,意味着天痕宫可以走得更远。 而天器宫、蕴物宫、典籍阁的高层们,在天痕宫获胜后,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如果天鼎宫胜出,他们在对上天鼎宫时,自觉胜面较小,而对上天痕宫则胜面更大。要是让他们选对手的话,他们自然会选天痕宫。 陈德一回到天痕宫的地盘,穆铁澜为首的一众天痕宫高层,立马将他围在当中。 然后,要么拍拍他的肩膀,要么摸摸他的头,也有人拍拍他的脸,嘴里都说着:不错,很好之类的褒奖的话。 陈德站在那儿,只是一个劲地傻笑。 接着,陈德心中最期待的情景出现了。 穆铁澜摸出了两块功值牌,一块紫色镶金边,一块紫色。 然后他用洪亮的声音对陈德道:“少年人,拿出你的功值牌来。”陈德忙不迭地摸出自己的那块青色的功值牌。 穆铁澜先在紫金色的牌上用手指写了个六十,将功值牌对准陈德手里的青色牌,一按右上角的符点,一道红光射到陈德的功值牌上。 陈德一看,自己的功值数增加了六十。穆铁澜又从紫色的功值牌上划六十小功到陈德的功值牌。 待穆副宫主划了一百二十小功到陈德的功值牌后,莫纳教习和曲木元老都随后笑眯眯地拿出自己的功值牌。 陈德的功值牌上,立马多出了270个小功,达到了280多小功。看着这么多功值,心里乐滋滋的陈德又忙不迭地向众位前辈道谢。 接下来的第二轮,在首轮获胜的三宫一阁,捉对交锋,获胜方将获得争夺头名的机会,同时获得十万灵石。 在首轮落败的四宫捉对交锋,两个落败方将交出十万灵石。 因此,对于下一轮,这七宫一阁里没有任何一方会掉以轻心。 接下来的这轮抽签,天痕宫不幸地又抽到了最强的对手:天器宫。 天器宫是公认的,除天鼎宫外最强的一家。以区安澜为首的八人中,天器宫的参加比试的弟子里有三人达到九层的修为。比天痕宫多出一人。 上次败给区安澜后,陈德一直想找个机会再和他切磋一次。 因此,这次抽对手时,陈德很期望能和区安澜抽到一起。 可惜,这次和陈德对战的是一个叫乐倾城的弟子。 这次向陈德介绍对手情况的是莫纳教习。 一向惜字如金的莫纳教习,在向陈德介绍乐倾城时,就说了以下的情况:九层修为,使剑,天器宫第二名。 又是一个前三名,不知是陈德不走运,还是对手不幸。 陈德听到对手的名字,就想:该不会是一个长得很美的女孩子吧? 赢了天鼎宫的头名后,陈德信心更足了。 到陈德上台时,他一点也不拖拉,很快跃上台,静等对手的到来。 可惜,跃上台来的却是个膀大腰圆的少年。方脸、个头比陈德高,灰色弟子服下,是一身遒劲的肌肉。 大失所望的陈德,纳闷地想:忒粗犷的一少年,偏要叫啥“倾城”,名字起错了吧。 陈德忽然间心血来潮。 陈德在一开始抢了先机,强攻十几招后,渐渐落入下风,被乐倾城压制,攻少守多。 乐倾城越打越有信心。 上台前,听天器宫的教习们介绍陈德如何武艺出众,让他小心应对。现在看来,陈德不过如此。 越打越顺手的乐倾城,渐渐开始轻视对手。 乐倾城心想:在陈德身上看来是不用浪费真气的了。 风云十二式在他手里似乎越来越得心应手,对手好似已是疲于应付。 台下,天器宫弟子看到他在全面压制天痕宫的头名,纷纷为他喝彩。这些喝彩声听在乐倾城的耳中,让年少的他非常受用。 少年人大都喜欢炫耀,爱卖弄。乐倾城也不能免俗。 他开始卖弄剑法、身法,打法变得花哨起来,偶尔招式就变得华而不实。 这其实犯了比武的大忌,但是对手却不能抓住机会。 这让他一惊之后又安心下来:对手看来已无力抓住他的因炫耀而形成的失误。 此时,陈德对形势的判断是:机会快来了。 乐倾城的姿态越来越潇洒,他想要赢得漂漂亮亮的。 对手的表现仍是那样狼狈,乐倾城已经开始在想:是不是在二十招之内就可以击溃对手了。 不经意间,他又犯了华而不实的毛病。 乐倾城对此刚起了自责之意,陈德已经暴起,刀剑相交之间,华而不实的剑招被破。 寒光闪过之后,惊愕的乐倾城已被刀劈中。 乐倾城就在飘飘然间被陈德击败。 台下,又是因出乎意料而一片惊呼声。 天痕宫和天器宫,双方一共有五位九层修为的弟子,对手恰好都比他们修为低。 除了乐倾城败在陈德手下外,其余四人都获胜了。 天痕宫这边还有冷美人江寒烟获胜。 加上陈德,正好天痕宫获胜四场,比数上和天器宫平分秋色。 正文 第七十章 力求一胜 平手的情况下,天器宫的新弟子比天痕宫可就多了不少,超过一百之数。 因此,这场就是天痕宫胜。 天痕宫已经稳稳地将一万小功拿到手中。 与天痕宫一起获胜的是蕴物宫。一帮极能吃苦的少年,极其惊险地以5比3打败了典籍阁。 第一轮落败的四宫捉对交锋的结果是:天鼎宫毫无悬念地击败了天织宫;风隐宫则击败了天元宫。 这样,天织宫和天元宫就必须各自交出一万小功。 在穆铁澜的眼中,陈德的获胜起了重要的作用。 双方总共五位九层修为的弟子,其中四人获胜,唯一落败的一位就败在陈德的手中。 因此,击败对方的一位九层修为的弟子,就显得非常的耀眼了。 原本在穆铁澜眼里,陈德有些碍眼的一头乱发,此时似乎变成了一种特别的品味。 穆铁澜心里道:这个有点邋里邋遢的小子是个可造之材。 在天痕宫的高层眼里,这回,他们可以大大地露脸了。 因为,最强的两家都已被天痕宫战胜。下一个对手蕴物宫肯定不是天痕宫的对手。拿到头名的几率超过八成。 天痕宫在新弟子的比试里,已经好久没有拿过头名了。以往大多是被天鼎宫、天器宫所收入囊中。 蕴物宫出战的八名弟子里,有两人是九层修为,其余的是八层和七层的修为。 而天痕宫出战的弟子里就没有低于七层修为的弟子。蕴物宫这次能闯入前两名,实属不易,而且有运气的因素。 蕴物宫负责开矿、寻觅灵才、矿石的冶炼等,因此,蕴物宫的新弟子平日里需要干的是些脏活、累活。有背*景、有门路的新弟子基本不会进入蕴物宫。 因此,蕴物宫招纳到的新弟子大多是普通人家或是小修真家族出身的弟子。 加上平日里的活计影响,蕴物宫的新弟子基本没有骄奢跋扈之风,反而是以朴实踏实为主,相对而言就比较坚韧。 双方的九层修为弟子,有两人抽成了一对对手。 结果,郭玄亮战胜了对手。 陈德这次运气不错,他竟是和蕴物宫的一位七层修为的弟子抽到了一对。 因此,在两宫头名之争中,陈德轻松地拿下自己的对手。 陈德的这次六十小功的赏金赚得是最轻松的一次。 果然如天痕宫高层所愿,天痕宫以5比3有惊无险地赢了蕴物宫。 接下来,天痕宫就要面临一场艰难的荣誉之战。 新弟子里,大多数天才都被天剑宫纳入囊中。因此,造成了天剑宫新弟子的实力远超其他七宫一阁。 以往七宫一阁挑战天剑宫时,时常被天剑宫横扫,就是剃光头以8比0击败。 天台宗的高层为了激励交锋的双方,就加重了戏码: 如果天剑宫横扫,奖二万小功,就是二十万灵石;挑战方只要赢一场,天剑宫就没有奖励;挑战方赢一场奖五千小功,赢两场奖一万小功,赢三场奖二万小功,如此类推,也就是翻倍往上涨。 曾经有一次,天鼎宫的高层们在连续两次被天剑宫剃了光头后,就发了狠,为了准备接下来的一届比试,他们暗自挖掘、招纳了不少天赋极佳的新弟子。 在他们修炼时,提供充足的丹药。 最后,在挑战天剑宫时,天鼎宫的这些弟子竟赢了五场。 结果,天鼎宫拿到了八十万灵石的奖励。让天鼎宫的高层们笑得合不拢嘴。 那一届比试,也被天剑宫视为奇耻大辱。 这回,轮到天痕宫的高层们头疼了。谁愿意被天剑宫剃光头呢? 那是很难堪的一件事。 能和天剑宫弟子抗衡的只有前三名弟子了,其余的五位,也就是上台领略一下与天剑宫弟子的差距,走个过场。 对八人激励打气一番后,穆铁澜让陈德、郭玄亮、於宝儿三人留下。与曲木元老、莫纳教习一起,特地又对他们嘱咐了一番。 最后,穆铁澜看着这三位有希望保全天痕宫面子的新弟子,他大大加重了获胜奖的分量,他以激励的口气说道:“你们三人,在这最后一战中,谁打败了对手,宫里就奖给谁二百小功!” 听到这话,陈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他目前拿到的奖赏不少,也就刚刚超过三百小功。 而下一战,一战的获胜奖就是二百,可谓重奖。 在他看来,高层对于荣誉和脸面极重视。其实,天痕宫的高层这样做,并不完全只是为了荣誉和脸面。 里面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给有天赋、能力的弟子多提供一些修炼资源。 给他们奖励,就是一种非常好的由头,说白点就是借口。 天剑宫出战的八人里有陈德的老熟人:左冷秋。 据说,左冷秋排在第二,头名是一个叫柳千城的弟子。天剑宫出战的八人里有六人是九层的修为,余下两人是八层修为。这两人都是战斗天才,武功极高。 在抽对手时,陈德竟然期望能抽中左冷秋。想起上次和他比武时,被他利用真气断了兵器,其实应算是陈德输了。陈德很想再和他交手,回想当时的切磋,陈德战意昂然。 不过,和陈德抽成一对的天剑宫弟子却是不弱,名叫聂平天。 在天剑宫,聂平天排在左冷秋之后,名列第三。 随后,陈德得到的聂平天的其他情况是:使刀,九层修为,掌势境武功境界,高大强壮,性格坚忍不拔。 听清了对手的实力介绍,陈德又是倒吸一口凉气:聂平天的武艺及修为均不弱于他,真是棘手的对手! 要挣到那二百小功,着实不易。 陈德排在第六个出场。 此时,练武场上只有一座擂台,另外的三座擂台已拆掉。 剩下的一座擂台被搬到了练武场最中央的位置。弟子们把擂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前五场,天痕宫都败了。 只有郭玄亮和於宝儿进行了像样的抵抗,才败下阵来。其余三人都是脆败。 郭玄亮和於宝儿都败阵后,天痕宫的高层们都大为紧张。 最后的求得一胜的希望,就完全寄托在陈德的身上了。 可是,他的对手的实力,比郭玄亮和於宝儿的对手的实力更强。 那一边,天剑宫在连赢五场之后,已经看到了横扫的希望。 最后一个障碍就是天痕宫的头名陈德了。只要拿下陈德,后面两场,就是走过场了。 虽然陈德只有八层的修为,但是带队的天剑宫高层仍是十分重视。因为,他们听说过:陈德就在前不久,就以八层的修为和左冷秋战成过名义上的平手。 询问左冷秋对陈德的评价时,说话言简意赅的左冷秋说的是:强,不可轻敌。 不过,当聂平天知道陈德的修为只是八层时,他心里大定。 见前辈们叮嘱他全力以赴、千万小心,而且许以重奖时,他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 站在台上,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陈德,聂平天认为拿下对手不成问题。 而陈德看着身体又高又壮、修为又高的聂平天,眉头皱了起来。 交手第一招,双刀一碰,陈德就发现对手力量极强。 自然了,聂平天的修为是陈德所遇到过的所有对手里最强的。虽然,他的真气离冲开窍穴还有距离,但是他体内炼化的真气可以形容是浩荡浑厚。 再加上他天生身材雄壮,身大力不亏。 两相结合,聂平天就是陈德所遇到过的力量最强的新弟子。 陈德手臂微麻。知道不可和对手硬拼。立即展开身法采用游斗的战法。 聂平天的刀势施展开后,比陈德的刀势更霸道、凶猛。陈德被聂平天在擂台上满台追砍,场面非常狼狈。 观战的以穆铁澜为首的天痕宫高层,见此形势,老脸上都挂着担忧。 天剑宫的高层们,脸上渐渐露出轻松的笑容:横扫可期。 陈德不得已,悄悄开启了念力。 每当聂平天使出势大力沉的招式,如:开山式、斩魔式、劈妖式等招法时,陈德不得不采取躲闪的方式,以避其锋芒。 如果此时用刀和聂平天硬磕硬碰,力量上处于弱势的陈德,就会被震得手臂发麻、功架不稳而破绽百出。 对手刀势如潮、步步紧逼,在后退、躲闪、招架中,对身后的情景眼睛没法看到,稍一不慎,就会被聂平天的刀逼下擂台。 只有开启念力,才能掌握身后离擂台边的距离,避免以被逼下擂台而输掉比试的憋屈的失败方式。 看到陈德每每要掉下擂台时,竟能巧妙地以回旋斩结合斩风式的刀法、身法来化解危机,聂平天心里开始惊讶。 在天剑宫的几次比试中,聂平天就是以如潮的掌势境刀法逼得对手狼狈地掉下擂台,而获得漂漂亮亮的胜利。 他甚至喜欢上这种胜利的方式。 聂平天开始在陈德被逼到擂台边时,让真气从刀锋处倾泄而出攻击陈德,给他双重压力要将陈德逼落擂台。 陈德得益于多次与九层修为的弟子交手经历,对于对付真气攻击颇有些驾轻就熟的意味。 从听声、辨形开始,陈德提前做出判断,从而闪避或用法兵遮挡对方的真气攻击。 这是陈德从未遇到过的苦战。 对手不但修为上高他一层,武功上和他一样,同样是掌势境。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苦战 天剑宫的高层们看到聂平天在台上占据着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开始聊起其他轻松的话题,已经不把注意力放在擂台上。 天痕宫的高层们心情沉重,被横扫是件很丢人的事,没有人有心情聊天,因此阴郁笼罩着天痕宫的地盘。 陈德在对方如潮的攻势下,犹如风中残烛,似乎随时会被吹灭。 但是陈德不轻易言败,不屈的意志支持他奋力坚持,拼命地抵挡对手的攻势。 一开始以为陈德不过如此的聂平天,表情不再轻松。对手似乎随时要支撑不住,但是就是像个不倒翁般,总是不被击倒。 天剑宫的高层们轻快地聊了一阵轻松的话题后,转头看到台上陈德虽然狼狈,但是仍未被击败,开始有些惊讶。 毕竟,两人在台上交锋时间已经很长,远远超过了其他的比试场次。 天痕宫的高层们心情忐忑了好久,见自己的弟子仍屹立台上不败,一时间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继续担心。 一直占据优势攻击地位的聂平天,他付出的力量、消耗更大,他还用真气攻击了几次。 陈德的持久战战略起了作用,在艰苦努力后其效果显现出来了:双方的现有实力越来越接近。 但是,聂平天的最强攻击仍强过陈德,陈德稍有不慎,仍会功亏一篑。 台下的弟子们,早已看得入神,他们从没有看到过持续如此长时间的比试,众人早就忘记了喝彩,现场除了双刀交击的金铁之声,几乎再没有其他声音。 天痕宫的许多弟子,原本对陈德以八层的修为拿到头名颇不以为然,认为他不过是撞大运罢了。 现在,陈德在他们的注视下,面对实力高他一截的对手仍力保不败,证明了他拿到天痕宫头名绝非幸运所致,他有坚毅的心性和不屈的强者之心。 现在,看到陈德为了天痕宫的荣誉,在极其不利的实力对比下艰苦拼争,许多弟子不知不觉间已被陈德的精神感动。 尤其一些曾经拿陈德的难听的绰号来取笑他的少年,感到了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 陈德这一战,虽未胜却已悄悄地在许多弟子的心里树立了一丝威信。 仍在台上苦战的陈德,自然一点也不知道这一战对他的名声,产生了极好的影响。 台上的聂平天和陈德两人早已是汗如浆涌。 一声来自猛烈的双刀撞击的金铁交鸣后,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 早就是浑身疲乏的聂平天,不由得停手喘息。 陈德也乘机调息。 台上两人竟以相同的持刀姿势,同样双眼瞪着对方,但脚步都一动不动,而是胸部深深起伏不断地深呼吸。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峙局面。 聂平天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明明实力高过对手一头,打了好半天,竟然拿不下他。 这也深深激起了他的斗志和好胜之心。 “我就不信赢不了你!”想到这,聂平天“呀!”的一声怒吼,又持刀劈向陈德。 长期不懈的艰苦锻炼,使陈德在度过体力极点后,身体又重新充满了能量。 他的对手聂平天在这方面并不比陈德弱多少。 短暂的平静后,擂台上又是刀光纵横。 再次交手几十招后,聂平天对于仍不能攻破陈德的防守,开始有点恼火。 长时间的压制攻击下,仍不能得胜,聂平天的心情开始有些烦躁。 不像开始时,虽然有些轻视对手,心情却是平静而有耐心。 几次硬碰硬后,陈德知道力量上双方基本持平了,陈德心里大定,他看到了取胜的曙光。 很快,陈德发现对手的攻击开始鲁莽起来。看来,对手开始沉不住气了。想到这点,陈德反而更冷静、更专注了。 渐渐地,陈德的眼里只有对手和自己,其他的一切似乎消失了。 每一招使出来,好像这招就该是这样,很舒服、很顺畅。 陈德的刀势,多了一丝浑然天成的意味。 不像以前,他的刀势狂猛中有散乱,现在,渐渐狂而不乱,猛而有序。 一个烦躁,一个冷静。 烦躁者动作过大而体力消耗更快,冷静者动作合理而损耗少。 陈德的刀法对势的把握有了一丝长进。此消彼长之下,陈德开始攻多守少。 在聂平天处于压制攻击地位时,身材高大者在左右移动、转身方面相对比较慢的弱点被掩盖了。 现在,在陈德的攻击下,这个弱点被陈德敏锐地察觉了。 陈德开始不停地以回旋斩结合劈妖式、或是以回旋斩结合斩魔式,攻击聂平天的左侧、右侧或是后背。 聂平天也不是易与之辈,对此,他是有防备的。 陈德开始的几次攻击并没有效果。 陈德找到了取胜之道,没有理由放过。 激发自己所有的潜力,陈德将聂平天牢牢地压制住。 场上形势逆转。 天剑宫的高层们,脸上是惊讶之色代替了原先的轻松表情,而天痕宫的高层们,希冀之色代替了原先的忧色。 他们都是好大一把年纪的人了,此时的确是喜怒形于色。 因为,修真、修真,有时讲求的就是追求真我和自己的本心,尤其是在这种场合,完全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如果表现矜持、故作深沉,或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反而是不合时宜、贻笑大方。 知道对手有绝地反击、瞬间扭转战局的能力,陈德拿出破釜沉舟的气势,保持持续的高强度的猛攻,要让对手的最强反击胎死腹中。 陈德咬牙拼命下,一次在转到聂平天的左侧方,对聂平天的后背进行攻击时,聂平天因为转身稍慢,被打乱了节奏,功架有了一丝散乱。 见机,陈德持续以回旋斩结合劈妖式、或是斩魔式,攻击聂平天的左右两侧。 聂平天很想以真气攻击挽回局面,可是在陈德的持续高压下,他没有凝聚真气的准备时间,聂平天心里很是憋屈。 功架的散乱在对手猛攻下被扩大了,终于,聂平天苦苦支撑的防线被陈德击破。 陈德手中的长刀穿越了聂平天的破绽,狠狠地劈在聂平天的身上。 如此长时间的新弟子间比试,让做评判的元老暗暗称奇。 他没有选择出手。 因为,台上两人都身着法衣,陈德的刀不是劈向聂平天没有防护的面部、颈部、或是手指手腕。 有法衣防护,聂平天不会受到皮肉之伤。这样会使胜负显得更加分明。 果然,步伐已经散乱的聂平天被这狠狠的一刀劈中后,脚下一个拌蒜,倒在了擂台上。 陈德获胜,天剑宫弟子自然沉默。 天痕宫弟子在两息难以置信的沉默后,齐声欢呼起来,那真是好一个欢声雷动! 苦战之后的聂平天,倒在台上时,因为非常累,干脆就全身呈一个“大”字在那里躺了好一阵。 尽全力劈出制胜一刀后,几乎全身脱力的胜者,以刀柱地支撑自己上半身的重量。 那个样子,只是比躺在台上的败者稍好一些。 接下来的两场,似乎憋了一口气的天剑宫弟子,一点也不留情面地凶狠快速地击溃了天痕宫弟子。 天痕宫总算艰难地从天剑宫手里抢了一场胜利。成了这次各宫比试的大赢家。 很久没有在各宫比试上如此扬眉吐气的天痕宫高层们,这次是非常的满意。 回去之后,天痕宫特意马上召集了所有新弟子,在议事殿里,开了一个旨在表彰代表天痕宫出战的弟子们的大会。 让新弟子们以他们八人为榜样努力修炼、提升修为,需要为天痕宫、天台宗出力时,就要挺身而出。 当着所有新弟子的面,给这八人每人另外又奖励了一百小功。 极度疲乏,有些昏昏欲睡的陈德没有想到又获得一百小功,欣喜之下,人好像清醒了一点。 但是,接下来有更大的惊喜。 穆铁澜在给八人发完奖励后,他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给表现最好的陈德颁发敢斗奖,因为他在自己的最后一战中,为天痕宫的荣誉与实力比他高他一截的对手奋力拼争,有勇有谋、凭不屈的战斗精神,硬生生地以弱胜强,为天痕宫赢得关键一胜。因此,为号召新弟子们象他一样为天痕宫而战,乃至为天台宗而战,特别地奖给他五百小功的敢斗奖。” 说道这里,穆铁澜特意停顿了一下。 穆铁澜的话音一落,众新弟子一片惊呼。 五千灵石啊!他们好多人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灵石,众多炽热的目光齐齐望向了陈德,眼里满是羡慕。 见此情景,穆铁澜知道说出另一番话的时机恰好,他宏亮的声音带着极强的鼓动性说道: “如果,你们中,以后,有人为天痕宫、天台宗的荣耀立下功劳,到时,奖给你们的就不只是五百小功,可能是五百中功,甚至是一个大功!” 有穆铁澜身边的元老响亮地鼓起掌来,接着,深受鼓舞的新弟子们全都热烈地鼓掌。顿时,整个大殿里掌声雷动。 穆铁澜和身边的元老见到此景,都满意地点起头来。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历史悠久的意 惊喜突然间降临头上,陈德本有些清醒的脑子,又变得晕乎乎的。 他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拿出功值牌的,隐约晓得功值牌上的数字达到了四位数,自己似乎成了一个小富翁。 好似走在云端一般,陈德也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住处的了。 因为和聂平天的那场苦战里,陈德不时动用念力,对于念力仍不强的他,因而精神上损耗极大,现在精神上是极度疲乏。 加上体力透支,陈德是严重的身心俱疲。 回到住处后,陈德手心里攥着功值牌,双手放在胸口,倒在床上,立即沉入梦乡。 香甜、深沉的睡眠,对少年人而言,就是一种天然的享受。陈德又一次享受到这种天然的乐趣。 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德无需定时起来劳作了。成为甲级弟子后,就免去了为宗门劳作的义务了。 但是,每月的月俸反而更高了,是以前的三倍,三十灵石。 乙级弟子的月俸是以前的二倍,二十灵石。 丙级的月俸是以前的一倍半,十五灵石。 乙级和丙级弟子仍然有每月为宗门劳作的义务。 而且,作为甲级弟子就每人能分到一个单门独户的小院落,不用和其他弟子挤在一堆。 几天后,陈德等八名甲级弟子被莫纳教习叫到他那里。 他主要是例行公事,要把甲级弟子的福利和义务向他们交代一番。 其实,定级比试前,这些弟子对此已基本了解了。 同时,最重要的,就是告诫这些少年: 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后,他们应该更勤于修行,而不是将多出来的时间用于游山玩水、嬉戏玩乐,须知修真者,不进则退。宗门给他们这些优待,是看好他们的前景、潜力。要他们千万珍惜。 莫纳教习不善言辞,这一番话说出来,他也是字斟句酌的,也难为了他。 莫纳教习看着眼前几人,清了一下嗓子,问道:“你们可知定级比试可有别的隐秘在里边吗?” 众少年惊讶之后,面面相觑,都答道:“不知道。” 天台宗安排每一期的新弟子进行定级比试,特地制定的定级比试的规矩,是有其渊源和另一种意图的。 莫纳教习虽不善言辞,不过,他的一番言语倒也把来龙去脉解释得很清楚。 原来,天台宗规定的在定级比试里使用的几种武功,是天台宗的一位已仙去的宗主在一处恢弘的修真遗址里发现的。 当时,这几种武功记载在几块玉简里,和其他几种珍惜、上乘的法诀玉简放在一起。 当时,放置这些玉简的书柜的防护法阵不知是何种原因而残破,其中的一些玉简已经遗失。 因为对这几种武功的注释里,说明了养脉境为最佳练习时期。早就过了养脉境的宗主自然不可能亲自验证这些武功的妙处了。 因为,有几块玉简不见了,这位宗主不能清楚地知道这些看起来简单的武功,为什么会和那些高妙的法诀放在一起。不过,他隐然猜测到这些需要在养脉境时练习的武功,定有其不凡之处。 他得到这些玉简后,就定下了让新入门弟子免费练习这几种武功的规矩。后来,又发展到用这些武功比试,逐渐演变成了定级比试的宗门规矩。 这位宗主想通过这种方法,找到这些武功里隐藏的秘密。 后来,一直到这位宗主仙去之前,这么多新弟子习练了这些武功,也没有人能够发现其中的奥秘。 这位宗主仙去后,定级比试这个宗门规矩,后来的天台宗高层们觉得它产生的效果不错,就保留了下来。 只是,可惜快上千年过去了,这些武功背后的秘密,这么多期新弟子练习后,也没有人能够发现。 在莫纳教习断断续续的述说中,明白了其中暗藏的玄机后,这八人心里有那么一点震撼的感觉:这背后的渊源竟可追溯到几乎千年以前! 看到这几人里,不少人有跃跃欲试的神情,莫纳教习告诫道:“这里面的奥秘极难发现,有可能就不存在,只是那位前辈的猜测。” 今天说那么多话,对他而言实属罕见。他有些不习惯,因此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你们尝试一下即可,不可在里面花太多时间。” 从莫纳教习处回来后,对他的话印象深刻的陈德,特意仔细地将刀、枪、剑三种武功揣摩了几遍。可惜,一点特别的感觉都没有。 想起莫纳教习的告诫,陈德也就没有把所谓的这几种武功的隐秘放在心上。 几天后,陈德领到了甲级弟子的第一个月的月俸,原来还有一小瓶,里面是两颗聚真丹。 陈德后来了解到,如果是乙级弟子,一个月能领一颗,而丙级弟子就只有两个月一颗。 聚真丹起码要进入养脉境九层服用才能充分发挥其效能。如果用聚真丹去换益气丹,一颗聚真丹可以换三颗益气丹。 已经是小富翁的陈德,暂时不用为灵石发愁。时间上,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似乎感觉总不够用,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 进入天台宗之前的往事,开始在他修炼时,不时地浮上心头,让他心神不宁。 对于为何修炼时会出现这样的情景,陈德特意前往求教于曲木元老。 曲木元老听了陈德的问题后,哈哈一笑,为陈德解答了这个问题并告诉他如何去做: 因为陈德过去在凡俗世界里,尚有许多承诺未兑现,或者说,陈德尚有凡俗间的许多因果尚不能妥善了结。这个世界间,灵气或多或少地弥散于它的各个角落,因此,许多事情之间有微妙的气机相连,相互影响和牵制。 陈德修炼时,心神不宁,就是这种微妙气机的体现之一。 陈德目前尚未踏入展窍境,正是了结凡俗间的因果的最好时机。 这是因为世间,万事万物间气机的纠联,越是高阶修士,越不会轻易地牵涉到凡俗间的因果中。 因为和凡俗的境界差别越大,牵涉其中所引起的气机的反噬、振荡越大。 这是修真界许多修士的亲历之事证实了的。 听了曲木元老的这番话,陈德略有所悟:是的,我仍有许多事没有做,他必须完成它们。 陈德谢过曲木元老的指教,并禀告曲木元老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曲木元老微笑道:“你和我禀告过了,就好了。你们甲级弟子去向是需要向宗门报备的,你就算报备过了。准备一番,你就去吧。” 陈德再次道谢,然后告辞。 陈德想到要和好友一起去做这些事,毕竟,张之良当初也是参与者。陈德就去找张之良,把这想法与他说明了。 可是,张之良有每个月必须完成的劳作义务。要是去向负责派工的天器宫执事请假,一次最多只能请两个月的假。这些时间又不够完成那些事。张之良只好放弃了,让陈德一人自己去完成。 陈德从张之良处告辞前,给他留下两瓶益气丹和两斤清玉酿。 从陈德处,张之良已经得了不少修炼上的资助。张之良认为陈德对他的帮助已经够多,憨实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再收下这些资助,因此开始时张之良死活也不肯要,陈德说了狠话:不要就不是兄弟。张之良这才不好意思继续拒绝。 不过,陈德临走的时候,收到了一份礼物。 张之良郑重其事地拿出一样东西,让陈德一阵欣喜。一张简约朴实的大弓,不起眼的样式,却给人充满力量的感觉。 陈德第一眼看到它,就喜欢上它了。 张之良知道陈德的力量、速度已经大增,凡俗的弓对陈德而言早已太弱。陈德已经没有合适的弓可以使用,加上为了准备定级比试,他已经好久没有练习他的箭术了。 知道这一点的张之良,特意请墨兰纳雄一起,花了不少心思为陈德打造了这张弓。两人特地为这张弓起了一个名字,叫长雄弓。 张之良将陈德射箭时,金属箭头易坏的特点告诉了墨兰纳雄。 墨兰纳雄听后啧啧称奇,又特别为陈德制作了两箭壶的箭。每个箭壶里是三十六支箭。 自然,这些箭的箭头就不能使用凡铁,而是用了制作法宝的材料。每支箭比起凡人所用的箭,贵了十倍不止。 陈德前往天元宫的万圆殿。 修真界有各种各样的、杂七杂八的事情,每个修者都有各自不同的要求,这些事情、要求很多时候需要别人帮助完成。 因此,就有各种各样的任务发布,完成者就可以获得发布者提供的报酬,这样的事可以说是互相帮助、各取所需。 这些任务的管理,在天台宗由天元宫下属的万圆殿负责。 陈德第一次到万圆殿。进去后,就被一整面的大墙壁上的各种各样的告示所吸引。 看了一会儿,陈德就明白了这些任务是如何区分的。 比如,对应于养脉境修为弟子的任务就在灰色区,对应于展窍境弟子的任务就在青色区,对应于拓海境弟子的任务就在蓝色区,如此类推。 整面任务墙就这样按颜色划分成七八个区域,井然有序。 陈德没有能力,也没有兴趣去关心其他区域的任务。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灰色区域的任务上。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射妖禽 光这灰色区就有几百条任务,真是各种各样的任务都有。 有些是宗门发布的,有些是宗门内的修士发布的适合养脉境修为弟子完成的任务。 有些任务很特别。 比如,有些修士可能是要闭关修炼、或是有重要的事抽不开身,有些俗事就请养脉境弟子帮助完成。因此,墙上就有人发布雇人帮送贺礼这样的任务。 这类任务基本没有什么风险,只是要耗费时间。这种任务一出来,往往就被实力仍低微的养脉境修为弟子抢光。 有容易的,就有危险的,甚至有性命之忧的。 越是危险的任务,完成后的报酬就越高。 风险与收益成正比,在这面墙上反映得最是清楚了。 陈德的眼睛在灰色区域的字里行间逡巡着,突然间,眼睛一亮。 他看到了这样的一条任务:在大元国古乐城的入凡巡使需要请一个帮手,养脉境修为即可,每月十五灵石报酬。 这报酬和丙级弟子的月俸一样。不过,报酬方面对陈德而言是次要的,他最关心的就是执行任务的地点。而古乐城正是陈德想去的地方。 陈德立即揭下这条任务。 收拾好的陈德按时来到指定地点。 他等了一刻钟,待到雇主来时,陈德大喜。 原来,那位入凡巡使就是摩勒叔。 摩勒叔也没有想到应征的就是陈德。 陈德在定级比试上一鸣惊人,作为他的引荐人,摩勒叔自然脸上有光。见到陈德也甚是欢喜。 可是,摩勒叔看到陈德身边的行囊,他忍不住又笑了。 陈德的身边,又是刀剑,又是长枪的,而且还有一张朴实的大弓和两壶箭。加上必不可少的行囊。陈德的随身物件可是不少。 知道陈德仍是养脉境修为,摩勒叔打趣地问道:“你准备何时踏入展窍境啊?” 陈德笑着应道:“摩勒叔,我可一点都不着急。” “为何?” “我想让自己的基础扎实些。” “嗯。难得,你们这个年纪的少年,个个都不甘人后,为提升修为人人奋力争先。你这小家伙倒是沉得住气。”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踏入了摩勒叔的那只飞艇。 随行的有一位年纪比摩勒叔略长的中年人。他是个普通人,是天台宗修士的眷属,能写会算,被天台宗聘做古乐城里宗门生意的账房,他姓刘。摩勒叔让陈德称他为刘先生。 还有一个小姑娘,是摩勒叔的侄女。叫摩勒清花,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穿着宽大的衣袍,看不出身材如何。 因为店铺里经常有女主顾,需要女孩子帮手,摩勒叔就把自己的侄女叫上了。 许久没有离开宗门了,在飞艇上,陈德再次领略了宗门外苍茫的自然风光。 载着四人的飞艇,不久就进入了妖兽的地盘。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飞行的妖禽时常会发起攻击。摩勒叔要操纵飞艇,腾不出手来还击。 刘先生没有修为,自然不能出手。 摩勒清花如此文静,不喜打打杀杀的,她不愿出手。 只有陈德可以出手对抗妖禽的攻击了。 陈德现在的对敌能力,除了兵器攻击外,就是弓箭了。 不过,在飞行的飞艇上用弓箭攻击飞行中的飞禽,难度太大。陈德有点干瞪眼。 摩勒叔自然将陈德的神情看在眼里,就对陈德说:“小家伙,先别急。现在这些妖禽,是妖兽地盘外围的,品种差。打下来好处不大,等会你听我号令。” 当然,以陈德养脉境的修为,可以击杀的妖禽,实力自然不高。想要打到已经孕育有妖丹的妖禽,更是早得很。 当飞跃一道山脊后,明显就感觉天地间灵气更浓郁了,林木更加茂盛、高大。 摩勒叔突然说道:“准备了,注意右上方。” 虽然在视线中没有看到任何目标。陈德仍然张弓搭箭,瞄向右上方。 突然,有一个黑点极快地穿过上方的云层,眨眼间,双脚上的六只利爪就“嘭”的一声,抓在护罩上。 摩勒叔低吼一声:“射!” 陈德立即对着那团黑影一箭射去。 可惜,妖禽的利爪抓在护罩上后,其从上往下冲时,携带着极大的冲力,使飞艇有一点晃动,陈德没有料到,一晃之下,近在咫尺的目标就射失了。 那支箭只射下了两根羽毛。 摩勒叔道:“不易射中吧?”陈德老老实实回道:“不容易。” 摩勒叔又道:“你这是经验不够,妖禽撞击的那一下,引起了晃动。你肯定没有料到,所以射失了。” 陈德问:“摩勒叔,我该如何应对?” “你要选择时机。要么,在它快要撞到护罩前放箭。要么,撞到护罩后,晃动刚过,就放箭。” 陈德一想,如此抓时机果然有理,就回答:“谢摩勒叔指点。” 过了一会,一只更大的猛禽,攻击了护罩。打得飞艇一阵猛晃。可是,摩勒叔没有任何表示。 陈德便问缘故。摩勒叔笑了笑,说:“那只妖禽的实力相当于拓海境修士,你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伤它一根毫毛。” 原来如此,陈德不由得大汗。 接连几次,有猛禽攻击飞艇,没有摩勒叔的提前指令,陈德就放松地站在那儿,也就不理那些强大的家伙。 终于,陈德听到了摩勒叔要他提前准备的指令,立即集中精神。可惜,这次仍未能把握好时机,又射偏了。 飞艇此时飞到了一处开阔的地方。陈德期待的摩勒叔的声音响了起来:“准备,左侧上方。” 虽然此时,在陈德眼里,左侧上方仍是空空如也,陈德毫不迟疑,张弓搭箭,瞄向左侧上方。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黑点出现在陈德的视线里。小黑点急剧变大,来者速度极快。 靠近后,陈德看清了,是一只腹部蓝色的大鸟,收起了双翅正极速俯冲而下。 坚硬、尖利的鸟喙划开空气,带着凶狠的气势。似乎要一下子啄穿飞艇上的目标。 陈德这次采用了在它攻击护罩前,就放箭的策略。 “铮”的一声弓弦响。 正文 第七十四章 送上门 眼看就要射中,大鸟竟然在箭要射中胸部时,猛地张开翅膀,使鸟身硬生生地挪开少许,使要害部位避开了箭矢。 偷偷开启了念力的陈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非常惊讶。不过,箭射中了它张开的翅膀。 受伤的大鸟仓皇而逃。摩勒叔立即驾艇追击。 大鸟因为受伤,飞行上已经不灵活,不能直飞,速度慢了许多。 不待摩勒叔吩咐,陈德在飞艇靠近大鸟时,抓住机会,又是一箭命中。 伤得更重的大鸟飞得更慢了。 飞艇靠近后,摩勒叔腾出一只手,摊开手掌,“嗖”的一下,就把大鸟吸到手上。 摩勒叔对所有人说道:“这次运气不错。这是红背狂鸥。这种鸟群居于湖泊边的树林中。” 知道陈德和他侄女不了解这种妖禽,摩勒叔接着仔细解释: “红背狂鸥狂暴、记仇。我们杀了一只红背狂鸥,我们所经之处的红背狂鸥会不依不饶地不断攻击我们。直到我们离开它们的地盘为止。” 陈德定睛一看,这红背狂鸥红背蓝腹,个头挺大,站立时高度大约到陈德的肩膀。 “叔叔,那我们不就麻烦了?”这次,是摩勒叔的侄女出声了,她上了飞艇后,很少说话。 “不麻烦,正好陈德带了弓箭,我们走运了。”摩勒叔一边操纵飞艇一边回答。 摩勒叔话音未落,飞艇的护罩就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摩勒叔赶紧往飞艇的防护阵盘上原先空着的阵位添加灵石,加固了护罩,就放下心来。 他继续道:“红背狂鸥虽然狂暴,可是它的肉质细嫩、味美,百吃不厌,加上个头不小,在古乐城的达官贵人中很受欢迎。可以卖到一只十金。换成灵石,就是一只可卖一颗灵石。” 这些攻击里,有妖术的攻击,主要是两种:风刃和冰锥。还有不少的鸟喙、利爪的攻击。 之所以这样,就是大大小小的、修为高低不等的红背狂鸥争先恐后地,攻击它们的仇敌。 修为有成的便是妖术攻击,修为低的就是用躯体的攻击。 正好,用躯体进行攻击的红背狂鸥,陈德的箭刚好能够射伤或射杀它们。 陈德在飞艇上稳稳站定,施展开自己的连珠箭法,面对如此密集的用躯体进行攻击的红背狂鸥,正是恰到好处。 连珠箭一发,让摩勒叔也是眼睛微微一亮。 渐渐适应了在飞艇上箭射妖禽的陈德,几乎箭无虚发。让刘先生和摩勒清花开始对这个有点邋遢的少年刮目相看。 摩勒叔开始忙开了,他一边操纵飞艇,一边将被射杀的、射伤的红背狂鸥吸入飞艇。 这下,摩勒清花也闲不住了。被吸入飞艇的受伤的红背狂鸥,仍要垂死反击,她抽出剑来,一剑一个,彻底击杀。 很快,刘先生也忙开了。因为,陈德箭壶里的箭很快就告罄了,不用吩咐,刘先生便用他平时握笔打算盘的双手,将扎在红背狂鸥身上的箭拔出,递给陈德。 一开始时,艇上有些忙乱。很快,艇上四人间的配合就默契起来,效率提高了。 陈德现在的箭术同以往相比,已大不相同。 进入天台宗前,他最多只能连射二十箭左右,便两只手臂酸麻,需休息一阵后,才能继续射箭。 现在,经过一年多的刻苦锤炼,加上修为大增,连射一百多箭也毫无问题,只要箭矢能供应得上。准头也比以前提高了。 很快,飞艇上堆满了红背狂鸥。看到红背狂鸥的数量堆积到一定程度了,摩勒叔指挥陈德和摩勒清花一起,同刘先生一同将箭矢从红背狂鸥身上拔出。然后,将手对着清理过的红背狂鸥一扫,全部收入芥子袋。 红背狂鸥仍锲而不舍地攻击飞艇。歇了一小会的四人,又继续原先的分工,红背狂鸥的尸身又开始在飞艇上堆积。 如此过去三轮后,红背狂鸥的攻击开始变得稀拉起来。艇上的人都明白,快要完全穿越红背狂鸥的领地了。 陈德几乎是不知疲倦地不停地张弓搭箭、瞄准、放箭。 待穿越了红背狂鸥的领地后,放松下来的陈德才开始感到双臂、手指、腰身的酸麻、胀痛。 这一天,是他有生以来杀生最多的一天。有超过两百只红背狂鸥被击杀。 待夜色降临,摩勒叔驾轻就熟地找到一避风干燥处,停下飞艇,带着其他三人落地。几个术法后,摩勒叔将一块空地清理得清清爽爽的。 刘先生自然是有眼色的人,他不用摩勒叔吩咐,就说到:“刚才路上摩勒叔和陈德出力最多,等下,剩下的就由我和清花来做了。” 摩勒叔点了点头:“也好!清花你就帮着刘先生准备晚餐吧。” 摩勒叔找的这个地方自然是有讲究的,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 两人先是提了一只红背狂鸥过去,在小溪边将红背狂鸥拔毛清洗。 然后,两人在周边的树林里轻易地就捡拾了足够多的干柴。 刘先生是经常和摩勒叔一起行走于宗门和凡俗世界之间的,对于如何营建篝火、烤制妖兽自然是手到擒来。 摩勒清花倒是没有多少这样的经历,她带着新鲜好奇,饶有兴致地跟着刘先生,给他打下手。 摩勒叔下飞艇后不久,就开始打坐。陈德也是比较疲惫,学着摩勒叔的样子抓紧时间打坐修炼。 刘先生和摩勒清花忙活了不到半个时辰后,熟悉的诱人的烤肉香飘到了陈德鼻孔里。 大鸟被刘先生和摩勒清花剖开后用叉子撑开,然后整个架在篝火上烧烤。 摩勒清花轻轻地摇动手里的木棒,带动整个鸟身在火上翻转。刘先生则不停地往大鸟身上涂抹各种香料配料,有几种配料陈德都没见过。 清亮的油脂滴在火里发出“嗤啦”、“嗤啦”的声音,加上那美妙的香味,陈德再也坐不住了。 足有一年多,陈德没有在野外吃过烤肉了。 而且,这么好的妖禽肉,加上刘先生涂抹的几种秘制调料,那种鲜香、让人垂涎欲滴的美妙气味让陈德恨不得立马狠狠咬上一口。 看到陈德的馋样,刘先生脸上露出笑容,不过,手上动作仍然是不停,因为鸟儿够大,要照顾的地方就多。 陈德终于忍不住问道:“还有多久就好了?” 刘先生看了一眼火候,然后说道:“不到一刻钟。” 小姑娘嗅了嗅香味,轻声道:“好香!刘先生的手艺真好。” 刘先生看了一眼仍在打坐的摩勒叔,谦虚道:“其实,我是和你叔叔学的。” “是吗?”小姑娘有点不相信地反问道,又接着说道:“我以前可不知道叔叔有这手艺”。 陈德期盼已久的烤肉终于完成。 刘先生先将篝火调小,然后对打坐中的摩勒叔说道:“大掌柜,好了。” 摩勒叔是天台宗在古乐城所有店铺的主事人,刘先生习惯了叫摩勒叔为“大掌柜”。 摩勒叔手一挥,其他三人面前就各自出现了一个精美的碟子、一把锋利的小刀和一双筷子。 他先在烤好的鸟肉上割下不大不小的一块肉,然后对着两个眼睛放光的少年人道:“开始用餐吧。” 话音刚落,两人手中的刀已同时割在鸟肉上,看得刘先生哑然失笑。 外焦里嫩的烤肉一入口,鸟肉的清香和调料的浓香就同时弥漫在口里,两者混合又产生了新的香味。因此,嘴里、鼻腔里充满了鲜明的有丰富层次的香味。肉质细嫩、汁水丰盈。 陈德大快朵颐。他旁边的小姑娘和他一样,正是能吃的时候,消灭烤肉的速度只是比陈德稍慢。让陈德稍稍惊讶。 摩勒叔和刘先生一样,都是吃了两碟烤肉后,就带着笑意看着两个小辈在那里吃得不亦乐乎。 架子上的鸟肉不久之后,基本被两个少年送入腹中,架子上剩下的就是一副大鸟的骨架了。 小姑娘肯定是修炼中人,食量不小。 摩勒叔选择在夜里休息,就是为了照顾其余三人,以他的修为自然可以连续赶路。 其余三人却是需要休息的,尤其是刘先生,凡人之身,夜里在被不停攻击的小艇里,他可是没有办法休息的。 看到两人吃好了,摩勒叔拿出一个阵盘,放上几颗灵石,一道法诀打上去后,护罩升起。 摩勒叔说道:“休息一夜,明早赶路。”然后,他便开始打坐。 第二天,摩勒叔在几个地方特意将飞艇停下,然后,带着陈德和摩勒清花去猎杀妖兽。 摩勒清花第一次打猎,新鲜和兴奋得不行。 好几次就因为她的惊呼和不小心弄出的声响,让进入猎杀范围的猎物惊跑了。 摩勒叔又不好展开身法去追,因为留下两个少年,在这妖兽频频出没的地方,是有危险的,尤其是摩勒清花,她的修为最低。 总算猎杀到足够的猎物。有几只鹿,有一只熊,还有陈德认不出的妖兽。 要猎杀这些妖兽,对摩勒叔是有必要的。有了这些猎物,就可以解释摩勒叔他们两人离开店铺的原因,因为摩勒叔也不想曝露自己的身份,曝露了修士的身份,在古乐城里行事就不方便。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售卖猎物 而且,这些上好的富含灵气的兽肉,可以卖予古乐城里那些有身份的人,他们是非常欢迎的,就可以交好他们,方便自己的行事。 又过了一夜,在从宗门出发后第三天的傍晚,飞艇靠近了一处小镇。 可见修真宗门离凡俗聚集处的距离有多远了。而且,其中间隔着凶猛妖兽盘踞的地域。 在小镇外无人处,降下飞艇后,摩勒叔把飞艇收到芥子袋里。 一行四人就步行到镇上。摩勒叔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处有马车出租的门店,雇了一辆马车。 在马车上颠簸了三个时辰,终于在深夜抵达古乐城。这个时间,是摩勒叔特意选择的,深夜进城可以不引人注意。 这是一个带医馆的大药店。陈德一进门,就闻到了各种草药的味道。 这里是天台宗在古乐城里的一个重要的据点。 天鼎宫炼制丹药,需要各种各样的灵草、灵药,有主材、辅材等,品种之多数不胜数。 因此,光靠宗门内的修士采摘、或是种植,是根本不可能找齐所有这些药材的。 尤其是宗门内修士,修炼是第一要务,因此不可能有大量时间在荒山野岭中去找寻药材。 故此,有许多的药材需要通过人口基数大许多倍的凡人去采摘。 因此,宗门必须在凡人聚居的重镇里设立这样的大药店,卖药、坐堂诊病的同时,收购药材。 宗门里需要的许多灵草、药材,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收购来的。 天台宗设在古乐城的的这家大药店,叫做裕仁堂。 极大的店面,除了临街的店面,里面还有一进院落对外营业。 最特别的是有几面墙,墙上罗列的都是裕仁堂收购的药材、灵草,种类超过上千种。 有的比较偏门的、少见的灵草、药材,还附有图画说明。 陈德被安排在后院的一间偏房住下。 以裕仁堂的阔绰,像他这样的店小二的身份,也可以一人独住一间。 推开门,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足够在此操练武艺。 不过,预料得到的,就是这里的灵气密度很低,与宗门相比,只有宗门里的一两成。 在此修炼,起效果和在天台宗相比,就是龟速。 裕仁堂在二楼,设有诊病之处。常年有聘请的医师坐堂,医师数量维持在三到五人,还有几个打下手的学徒。 摩勒叔不在时,由二掌柜的主事。 整个裕仁堂足有四十几号人,除了扫地、打杂的之外,几乎都是天台宗的人。 来的天台宗的人,许多是天鼎宫的弟子,他们需要熟悉药性,辨识各种灵草、药材,因此许多低阶弟子就到此当值,或是相当于领任务一样到此当差。 当初天台宗到此开办这间大药店时,就有些古乐城里的地头蛇,一些帮会的人看到如此大规模的店铺,认为可以捞到足够多的油水,接踵而至要向裕仁堂收取保护费。 天台宗哪里可能向凡俗的帮会上贡。每一次来收保护费的人都被裕仁堂里的那些年轻弟子打得落花流水。 如果不是摩勒叔这些前辈约束,不欲结下解不开的仇怨,这些年轻弟子就只是将所有来人打趴下,就算了,这才没有闹出人命来。 想收保护费不成而被痛揍的帮会头目们,咽不下这口气,就派人在深夜里摸到裕仁堂,要偷偷放火烧了裕仁堂。 可是,那些人刚靠近裕仁堂,就触发了裕仁堂的警戒法阵。没等放火的人打着火,就被裕仁堂值夜的人擒下,将四肢打断,扔到裕仁堂门前的大街上。 不信邪的帮会头目们,又派了几次手下的喽啰,要在夜里放火烧了裕仁堂,结果不变,全部人都被打断四肢,然后丢在裕仁堂门前的大街上示众。 这些帮会的人终于明白裕仁堂的实力,知道是铁铁地踢到了铁板上,再不敢到裕仁堂闹腾了。 也有些泼皮无赖到裕仁堂闹过事,无不被那些精力无处发泄的年轻弟子打得屁滚尿流。 渐渐地,再没有人敢到裕仁堂闹事。 裕仁堂的生意逐渐红火。每天到裕仁堂买药、看病的,售卖灵草、药材的,都是络绎不绝。 陈德最初在裕仁堂的活计很简单,将裕仁堂收购的药材、灵草,该入库的就搬到库房,需要进行晾晒、裁切、捣碎的,就按裕仁堂里先来的师兄的指示完成就好。 陈德并不是每天都呆在裕仁堂里。 摩勒叔经常带着他和摩勒清花一起出入各种官邸、世家的深宅大院、富商豪宅。这是摩勒叔经营人脉的一种方式。 因为,这次返回古乐城的路上,凑巧遇到奋不顾身送上门来的红背狂鸥。 这些红背狂鸥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豪奢之家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美味。 凡俗的猎人,有的一辈子都没见过红背狂鸥,更不用说打到这样的猎物了。 因此,没有一点机缘的豪奢之家,好多都是有钱都买不着这样的食材。 摩勒叔登门拜访的同时,在商言商,推销起红背狂鸥来。 在摩勒叔的言语里,能吃得起、能吃得到红背狂鸥,那就是身份的象征。 摩勒叔选择这些人家拜访,也是有的放矢的,几乎全部被拜访的主人,听到可以买到红背狂鸥,都有些喜出望外的样子。 因为,以前有人在摩勒叔处买到过红背狂鸥。因为红背狂鸥的肉里蕴含灵气,吃下红背狂鸥对凡人身体的好处远超过吃人参等补药,尤其红背狂鸥又是如此的美味。 因此,红背狂鸥在这些人眼里是大受欢迎的东西。 有的人听摩勒叔的口风,猜到摩勒叔手中的红背狂鸥数量不少,就很渴望地要多买些。摩勒叔也就多卖个一两只给他们。 这段时间,摩勒叔总是带上陈德,因为,一来需要个伙计提着东西,二来这红背狂鸥卖出后的收益陈德占着不少的分成。带着摩勒清花,是要让自己的小侄女出来多长些见识。 陈德原本就在千业镇这样的小地方长大,千业镇这样的普通市镇和古乐城这样的繁华郡府所在地根本就没法比。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战前准备 这些威严雅致的官邸、世家的深宅大院、富商的豪宅大房,都让他大开眼界。 刚开始时,每到一处这样的地方,他都是满怀兴趣和充满好奇地东张西望。和一般的没见过多大市面的少年一样。 摩勒叔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神态,也不呵斥他。 而摩勒清花大多数时间是在天台宗附近度过,她也没有进过这些地方。她的满怀兴趣和充满好奇,与陈德相仿。两人就像是一对好奇宝宝。 摩勒叔带着摩勒清花就是让她多接触不同环境,对开阔她的视界有好处。 修真者虽说到了高深境界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但是,越到后面,境界的提升越是取决于修士对于道的领悟。 视界狭窄的修士,势必不能更好地领悟人间百态、万物生灭,对于道的领悟自然就有阻碍。 到得去多几次这些地方后,陈德不再是探头探脑、东张西望的乡巴佬的摸样。摩勒叔看到有陈德的转变,就是微微赞赏地点点头。 摩勒清花作为矜持的女孩子,倒是比陈德更快地变得端庄起来。 此时的古乐城是在大竺的掌控中。 当初,大竺人攻下古乐城后,有十来天,对大竺兵不加约束,如狼似虎的大竺兵在城中肆意地烧杀掳掠、*,使城中的大元人像是在炼狱里一般。 那段时间,使城中的大元人损失了巨量的性命、贞洁和财物。 预计到两国战况的天台宗早将城里的店铺关门,撤出人手。在城中局势稳定后,才重新开张店铺。 许多商家同样地,避过了战火后,陆续地回来重拾生意。 大竺人也不想夺得古乐城后,古乐城变成一座死气沉沉的城池。因为,从死气沉沉的城池里,他们是没有好处可捞的。 大竺人开始约束大竺兵在城里的行为后,古乐城才开始慢慢地恢复生气。 摩勒叔带着陈德出入了这么多的府邸后,陈德开始慢慢地熟悉这座大城。陈德的方向感极好,加上记性又好,去过一次的地方,基本上就不会在那里迷路。 晚饭后的空闲时间,陈德就经常独自出门到城里各处逛,常常很晚才回来。 摩勒清花和一些师姐,知道陈德有这种嗜好后,就经常让陈德在街上帮买东西。 要买的大多是点心、糕点、瓜果之类的,毕竟嘛,零食是女孩子的一种嗜好。 胭脂水粉之类的,基本没有,修炼的女孩子大多皮肤极好、个个细皮嫩肉的,涂脂抹粉反而显得多余。 每次,陈德在街上还没逛到两刻钟,他身上就开始冒汗。因为,此时陈德的双腿上、身上的背心里有几块沉重的铅块。 他用这种方法,在古乐城四处逛时,一边熟悉所到之处的环境,一边锻炼自己的耐力和负重能力。 为此,陈德在离开天台宗前,特意到天织宫定制了三套这样的衣物。 几个月的城中游走后,陈德基本熟悉了古乐城的大街小巷。 身上背着七八十斤的铅块走起路来,连续走个把时辰后仍能健步如飞。与此同时,陈德多次的观察终于找到合适的目标。 韦祖乐是“大鸿运”赌坊的走堂,帮赌客兑筹码、买点心、斟茶等。 他家离“大鸿运”很远,他父亲已经不在,母亲身体因长期劳累导致身体虚弱,已经不能劳作,他有个弟弟正在学府读书。全家的开销全靠他在“大鸿运”那点工钱。 因“大鸿运”是黑龙帮的产业,陈德路过时就多加留意,故而,陈德在“大鸿运”见过韦祖乐在此进出。陈德在城里到处逛时,一次正好碰到韦祖乐回家。因此,就知道了他家的位置。 作为一个有心人,陈德就在韦祖乐家附近,花了不少心思打探韦祖乐的事情。 打听之下,周围邻居对韦祖乐多有赞誉。 他对为了养大他和弟弟,在父亲去世后起早贪黑地*果蔬,风里来雨里去地,几年前大病一场后,身体变得很虚弱的母亲,非常好、很孝顺。对正在读书的弟弟也是照顾有加。 陈德知道此人有情有义。或许,他能帮到自己,陈德心里有了计划。 这一天,韦祖乐是昼班。在“大鸿运”里奔走了大半天的韦祖乐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家门附近。看到了等在他家门口的陈德。 看到年纪比他弟弟略大的陈德拦在他面前,他脸上带着警惕的神色,戒备地看着陈德。 陈德拱手行礼道:“韦大哥,可以帮我个忙吗?” 韦祖乐惊讶道:“我不认识你,我也没空帮你。” 陈德自然不会死心,他坚定地望着韦祖乐的眼睛道:“这事对韦大哥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那要看是什么事。” “我只是想向韦大哥打听一些事情。” 韦祖乐看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头发有些邋遢的陈德,方正的脸上的神情变得轻松了。他说道:“什么事,请说吧。” 陈德看到他们周围人来人往地,就指了指韦祖乐的家门,对他说道:“韦大哥,你不请我进去吗?” 韦祖乐有些不情愿地带陈德进了他家。 进到韦祖乐家里,看到屋里的陈设,就知道韦祖乐一家过得相当的艰难。韦祖乐的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韦祖乐的晚餐。 韦祖乐声音冰冷地说:“你是谁,有什么事,你说吧。” 陈德并不介意韦祖乐的态度,他直接说道:“我姓陈,想向韦大哥打听黑龙帮的事。” 听此言,韦祖乐认真地看了比他高半个头的少年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他开腔道:“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想帮你!” “黑龙帮助纣为虐,韦大哥难道因为在他们名下的赌坊干活,就一心维护黑龙帮?”陈德问道。 闻此言,韦祖乐一愣。陈德的话撩拨到了隐藏在他心里最深处的强烈情绪。 陈德所不知的是,韦祖乐有一个妹妹,出落得楚楚动人。 在大竺人攻陷古乐城的那段时间,他妹妹被几个大竺兵掳走,至今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母亲原本略有好转的身体,因为此事,更加孱弱。 在大鸿运干活的他,早已猜到黑龙帮是在为大竺人效力,虽然心中厌恶,但为了家里的生计,他不得不强颜欢笑呆在大鸿运赌坊。 韦祖乐看着这个头发凌乱,斯文外表下,似乎隐藏着惊人力量的少年。以他在赌坊的经历,见识过各式人等,隐隐觉得眼前这位肯定比小几岁的少年,有些与众不同。 在大鸿运里见惯了人情世故的韦祖乐,自然不做滥好人,既然陈德这么直接,他也直截了当对陈德道:“我是不会无缘无故地帮你的。” 陈德一愣之后,明白了对方的话外音。 环顾了一眼韦家的陈设,陈德没有犹豫,他摸出了一片金叶,直接递给了韦祖乐。 韦祖乐看着面前散发淡淡金光的东西,惊愕道:“金子?” 他原本只想着,提供消息给眼前的人,得到几十铜钱的酬偿就不错了。这一片金叶,换成银子,足以换到十几两,对韦家而言,已算是巨款了。 陈德前段时间,与摩勒叔一起出入了许多豪奢之家。摩勒叔用红背狂鸥换了很多金叶,银子不要。 分到陈德手里的金叶就有不少。刚开始时,陈德还兴致勃勃地将手里的金叶数来数去。后来分到的金叶越来越多,陈德反而数也不数了。 韦家目前非常缺钱,因为没有足够的诊金和抓药的银子,韦祖乐母亲的病根一直不能祛除,身体就一直不好。 这成了韦祖乐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他弟弟求学中,学费和其他开销,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这笔钱,对韦家而言,就是雪中送炭。韦祖乐眼里泛起一丝泪花。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韦祖乐诚恳热情地对陈德说道:“陈兄弟,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陈德接下来就仔细询问关于黑龙帮的情况,黑龙帮的主要坛口位于何处、有几处产业、头目姓名、人数配置等等。 韦祖乐毕竟只是在黑龙帮名下的赌坊里的一个走堂的,黑龙帮的许多内情他是不知道的。陈德的许多问题,他答不上来。 心里有些惭愧的韦祖乐,开动起脑筋来,一些他知道的,陈德没问到的,他就主动地告诉陈德。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交谈就变得热烈和冗长。韦母两次来催韦祖乐去吃饭后,韦祖乐基本上把所有他所知道的、猜测的关于黑龙帮的消息告诉了陈德。 看着告辞而去的少年的矫健的背影,隐约猜到要有大事发生的韦祖乐,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就叫住了陈德:“陈兄弟,请等等。” 陈德带着一丝惊讶,转身道:“韦大哥,何事?” “我想起一个人,我的一位表哥,他在黑龙帮的龙威武馆做杂役。” 陈德眼睛一亮,然后小心地问道:“你表哥人怎样?” 听陈德此言,韦祖乐自然知道陈德心里的顾忌,他肯定地说道:“我表哥人老实,黑龙帮的帮众里有些人就喜欢欺负他。”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大开杀戒 陈德接着问道:“他如何看大竺人?” “古乐城陷落时,大竺兵在城里抢掠时放火,他家被烧了,他心里恨透了大竺兵。” “带我认识你表哥吧!” “三天后,我轮到在昼间当值,你在这个时间在皮市街口等我。” 韦祖乐的表哥叫米锦纶。 米家因为房子被烧毁了,境况比韦家更是不如,真的是家徒四壁。 米锦纶老实憨厚,在韦祖乐告诉他陈德的来意后,他没有任何推脱和犹豫,一五一十地,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黑龙帮的情况,在他表弟的引导下,都告诉了陈德。 如果不是韦祖乐在场,估计陈德从米锦纶这里得到的有用的东西会少很多。 在武馆里,来往的黑龙帮的人更多。米锦纶提供的黑龙帮的内情更多。 到了后面,韦祖乐就问米锦纶有没有可靠的朋友对黑龙帮比较熟悉的。 米锦纶想了一下,想起他媳妇有个同村的人在怡美楼帮厨。 怡美楼是黑龙帮名下产业,是古乐城里有名的顶级的青楼。临出门前,三人约定好时间,由米锦纶媳妇带陈德认识那位妇人。 同样地,让米锦纶很感激的就是,陈德掏出了一片金叶塞到了他手里。 米锦纶媳妇带陈德认识了在怡美楼帮厨的屈大嫂后,陈德对黑龙帮的了解更多了。 陈德并不着急,百弄山里的那段带着血腥和死亡气息的日子,让他早已知道谋定而后动的重要。 他仍然风雨无阻地几乎每晚都到古乐城四处逛。不断打探消息的同时,在古乐城各处疾走。 几个月下来,陈德身上的铅块的重量由八十斤,先是变成了一百二十斤,接着又增加到一百五十斤,然后又加到一百八十斤,最后超过了二百斤。 几个月下来,陈德的负重能力、耐力增长极快,尤其是他的轻功,他的追风步更厉害了。 卸下铅块后,陈德的身法以身轻如燕来形容,都觉得不能恰如其分。 这天是静海坛的范相龙堂主的好日子。 喜好女色的他,今天强娶了一个姓路的小家碧玉。他的一些手下,都弄不清范堂主这次娶的是第六个,还是第七个小妾。 这个小家碧玉的父亲,在一桩大生意失败后,受了刺激,不知怎的竟变成了嗜赌如命之徒。 有几回,输急后他在静海坛借了不少银子做赌资,想要翻本,结果又全部输掉,故而欠了大鸿运大笔的赌债。本金加上利滚利,赌债很快变成了一笔巨款。 可是这位父亲,由于时常出入赌场,使得生意没甚起色,这笔赌债竟是无力偿还。 范相龙在大鸿运巡视时,见过他有个姿色出众的女儿到赌坊里劝他回家。 范相龙便以赌债为要挟,逼他把这个女儿嫁给自己。如果答应可以免去赌债,不答应就把他关起来,直到他家里人把赌债还清为止。 这位好赌的姓路的商人无论如何,现在仍是路家的顶梁柱,如果被关起来,对路家就是致命打击。 这位路姑娘虽然厌恶范相龙,但是因为她孝顺、性格相对柔弱,在范相龙的威逼利诱下,为了路家的今后,无奈之下,她不得不答应嫁给大她许多岁的范相龙。 范相龙在古乐城最有名的醉香楼大摆宴席,宴请帮里的头目和帮众、与黑龙帮交好的其他帮会、目前掌管古乐城的大竺人,还有和黑龙帮有生意往来的富商。 没有资格到醉香楼赴宴的黑龙帮帮众,就在坛口所在处入席,自有附近的酒楼送来的上好酒菜。 位于山塘街的静海坛,在坛口大堂里摆了十来桌酒席。大多是黑龙帮的帮众在吃喝。 众多帮众酒酣耳热之时,突然听到大门方向传来沉重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自大竺人攻占古乐城后,黑龙帮在城里是一家独大,黑龙帮的声威在古乐城可谓是如日中天。 没有人敢逆黑龙帮的意思,没有人敢捋黑龙帮的虎须。 大多已经酒上头的黑龙帮人,对此根本就不以为意。 一个极快的身影从大门处,带着血腥味飙射而来。 最靠近大门的那一桌上,许多黑龙帮帮众,正在兴致勃勃地行酒令。大呼小叫地,整个大堂喧闹无比。 那个极快的身影在那一桌很快地饶了一圈。前一刻还在兴奋地呼喊的黑龙帮帮众,下一刻一个接一个地捂着喉咙倒下。 飙射而出的鲜血,马上使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大厅。 连续多月的负重练习,使陈德施展起追风步时快过狂风,配合风云十二式,使得每一道抹向黑龙帮帮众咽喉的剑,快如闪电。 收割起这些酒酣者的性命,毫不拖泥带水。 连续多月在古乐城街上的穿行,使得陈德遇到了更多的黑龙帮的恶行。 大竺人是黑龙帮的靠山,故而黑龙帮在古乐城行事肆无忌惮。 欺行霸市不说,黑龙帮帮众屡屡欺男霸女。甚至因一些小生意人向欲白吃白拿的帮众讨要钱款时,一些凶残的黑龙帮帮众竟然将这些人当街砍杀。 每多知道一件黑龙帮的恶行,陈德对黑龙帮的杀意就多一分,对黑龙帮的心就更冷一分。 这一桌的突如其来的惊人变故,其他桌的人惊呆了,众人张大着嘴盯着这个一身黑衣,而且带着头罩的人,使整个大堂陷入了一瞬间的静默。 然后比原来更响的喧嚣声爆发出来。 有人大骂着扑向自己兵器摆放的地方,有人不顾一切要奔向可以逃命的门窗处,也有人拿着椅子扑向这个头罩下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的杀手,有人刚站起来就被人撞到在地,整个大堂乱成一锅粥。 浓重的血腥味,使陈德仿佛回到在百弄山里的日子,他更快、更猛地扑向乱成一团的黑龙帮帮众。 每道剑光掠过之处,总是带起一蓬血雾。 如此简洁而高效地收割生命,使得距离陈德较远处的黑龙帮帮众,被唬得魂飞魄散。 砸向陈德的椅子,被他一个滑步躲过,轻轻的清晰的“嗤”的一声响,双手握着椅子的人,颈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继续收割 静海坛里所有的有点地位的帮众都到醉香楼,给堂主捧场去了。 在静海坛坛口的这些人的武艺着实有限。平日里,对着古乐城的百姓们耀武扬威是绰绰有余了,但是,在这个满怀怒火、有着坚定信念的、有武癫之名的少年面前,根本不够看。 有几个拿着兵器扑向陈德的人,甚至连兵器都没有和陈德的手中剑磕碰过,就被击中要害,满怀不甘地倒下。 施展开风云十二式,轻功的提升,更快的追风步,使得剑法更显得波云诡谲、轻灵迅猛。 手拿兵器的人都没有一合之敌,更不用说那些晕晕乎乎的空手的黑龙帮帮众了。 眨眼间,陈德放倒了一片敌人。 地上的鲜血让地板都变得黏糊起来,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手握收割生命的利剑的煞神一般的强敌,是从大门处杀进来的,没有一个黑龙帮的人敢朝大门处冲去。 吓破胆要逃的人,全都踉踉跄跄地往后面跑。 不过,在这余下的这几十号人里,多数是凶悍之徒,所以在平日里作恶多端,不少人身上背着许多条人命。 经过最初的混乱后,不少人已经拿到兵器,接连杀向陈德。 没有一个黑龙帮的帮众能阻挡陈德的脚步,快如流星的身影在穿着黑龙帮服饰者之间穿梭,兵器间撞击的金铁交鸣声稀疏地响起,但是倒下的身影却是接连不断。 片刻间,地下又倒下一片。 拿到兵器较晚的那些人,虽然凶悍,但是看到帮内兄弟被人如此砍断切菜般一片一片地放倒,都不由得心里发虚,脚步就慢了。 没能对陈德形成有压迫力的围攻。 行云流水间,风云十二式的各种招式、变招由手中剑挥洒出来。破云式、斩风式、荡云式、斩风式,……,为了加快速度,陈德使用的都是能避开对方兵器,而能刺、抹、斩中对方要害的剑招。 凭着剑法的轻灵、诡异、迅猛,加上极快的身法,陈德做到了这点。 一蓬蓬血雾飞洒,陈德脸上、身上都是鲜血,都是敌人的鲜血。 敢围上来的黑龙帮帮众,都倒在了血泊里。 逃命中的帮众,有人看到黑衣人并不向那些明显是来赴宴的不是黑龙帮的人下手,脑子一热就把身上的黑龙帮的服饰给脱了。 这下,穿着内衣逃命,看上去很滑稽,而且更显眼了。 只要是黑龙帮的人,陈德就不放过。 以他的轻功,那些逃到后院的黑龙帮的人很快被陈德追上,见一个砍一个。 忙乱中,几个黑龙帮帮众和一个客人在后院后门处,手忙脚乱,人多手杂,开门的过程反而极度混乱,迟迟打不开后门。 见黑衣人逼近,黑龙帮帮众的血气反而涌了上来,转身扑向陈德,反而被陈德一剑一个解决掉了。 只剩一个客人,脸上带着惊恐,仍在努力拨开门上的两个门栓。他终于打开后门,刚想狂奔而出,一柄剑尖滴着鲜血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他身子一僵,就站着一动都不敢动。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带我去静海坛的账房处,可以饶你一命。”这位冷汗直冒的赴宴的客人,听到此言,想到还有机会活命,马上应道:“大侠饶命!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快走!带路!” 此人忙不迭地在前面一路小跑地带路。 陈德跟着他,三转两转之下,来到了静海坛内的一间大房门前。砸开门,看着房内靠墙的几个柜里摆满了账本,知道这就是静海坛的账房了。 陈德对带路的那人说道:“转过身去!”那人乖乖转身。 陈德一掌砍在他后脑上。那人“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 看着房里几个大箱子上坚固的大锁,陈德没有犹豫,举起手里的剑就砍。 陈德手里的剑是修士所铸的法兵,其锋锐和坚韧远超凡俗间的神兵利器。只一下,就将锁破开。 接连打开几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银子。银子太重,携带不便,陈德一锭银子也不拿。 有些失望的陈德,直到破开一个不起眼角落里的嵌在墙壁里的小箱子时,才眼睛一亮。 里面摆放的都是银票和黄灿灿的金叶。 马上拿出准备好的包裹,陈德一股脑地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包好,背到背上。 这一下,陈德席卷了静海坛的约三分之一的财物。 静海坛还有大部分财物藏匿于其他隐秘的地方,陈德自然不知道,也没有时间去寻觅。 从后门出来,陈德沿着事先看好的路线,穿过两条街后,来到柳枝街的一个拐弯处。 一辆马车已经等在此处,马车夫正坐在位子上打盹。 这是陈德白天花了一两银子约好的马车,这个价钱让马车夫无法拒绝。 陈德轻飘飘地跃进车厢里,马车夫被惊醒了。陈德低声道:“是我,去书院街。要快!” 这位中年马车夫精神一振,一抖缰绳,马车便在行人稀疏的街道上“得得”向前。 陈德在车上也不闲着。他身上.的,衣服成了血衣、血裤,他快速将衣服脱下,把准备好的放在车上的衣服换上。 路过一条城内的内河时,陈德将换下的衣服扔到河里。 约两刻钟,马车到达幽静的书院街,在一处阴影处,陈德叫停了马车。 付给车夫剩下的五钱银子后,马车夫架起马车径直走了。 待马车驶得远了,马车行驶的声音变小,陈德才开始奔向东大街。 黑龙帮的飞鹰坛坛口位于古乐城的东大街。 飞鹰坛在黑龙帮里,主要职责是刺探、传递消息,运送物件。飞鹰坛的徒众,多以轻功、速度见长。 堂主和大头目们,都去了醉香楼。 现在,飞鹰坛的大堂里,地位最高的头目叫雷力金,三十来岁,有着黑道人物里少有的白皙皮肤,个头挺高,长方脸。 雷力金因为酒量不行,故而不好酒,现在他就是这百十号人里,仅有的几个清醒的人。 大门口站着的两人,此时也是醉眼朦胧。 突然有淡淡的血腥味飘到他们鼻孔里。见惯血腥的两人,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 突然一条人影极快地从两人中间穿过,他们眼里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的残影,几乎同时两人的颈部出现一道血痕。 鲜血狂喷之后,两人眼前一黑,同时栽倒在地。 最靠近大门口的一桌,入席的自然是地位较低的帮众。陈德如法炮制,绕着桌子冲杀一圈,隔壁桌靠近位置上的人,经过时,自然也是陈德手中剑击杀的目标。 或刺、或抹,十几人在极短的时间内,随着一条在他们眼里拖着残影的黑影闪过,每人身受一剑。 飞鹰坛的帮众的确身法比静海坛的好。 十几人里,有两人凭本能反应躲开了致命部位,只是受了伤。 突如其来的攻击,同在静海坛里类似,原先的喧闹声突然变小。随后,怒喝、惊恐的叫声混杂起来,声音压过了早先的酒席特有的喧闹声。 雷力金大喝:“好贼胆,敢到我黑龙帮杀人,剁了他!” 然后,他大叫其他几位头目的名字,命令:“速取兵器,围杀他!” 话音未落,他先一扬手,一只梭子镖飞向敌人,同时自己已经向后纵身飞退。他的兵器,就在身后不远处。 他身法不错,陈德正在和拿着椅子还击的帮众拼杀时,两个起落之下,他就将他的护手双钩拿在手中。 在飞鹰坛,陈德遭受到的抵抗比在静海坛强了许多。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煞气攻心 在静海坛时,偶尔有零星的暗器攻击他,但在飞鹰坛就不同了,暗器密集了好几倍。 应该是静海坛的人不擅暗器,而飞鹰坛的人有不少擅使暗器。 陈德根本不用剑磕挡暗器,全凭身法闪避。 陈德一闪之后,一些暗器反而命中了他身后躲闪不及的黑龙帮帮众。 被自己人暗器打中的惨呼声,让飞鹰坛擅长暗器的人投鼠忌器起来。 在陈德又放倒了一片黑龙帮帮众后,雷力金和六七个拿到兵器的头目,终于围了上来。 同时,擅长暗器的帮众和其他人又在他们外围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 陈德感到了压力,马上开启了念力,笼罩自己身周一丈方圆的范围。 知道发命令的是雷力金,形成对他的合围就是雷力金指挥的,陈德决心擒贼先擒王。 身子一沉后,立即支撑腿发力,迅疾的破云式发动。 雷力金看到黑衣人身体刚转向他,就爆起向他刺来。感到对方手中剑竟如飞箭一样快。 雷力金大惊,立即双钩在胸前一交叉,意欲锁住对手的剑。 他马上后悔了,对江湖上的武功好手用这招时,他可以锁住对手的兵器起码一刹那时间。 而在被围之时,这一刹那时间足够致命。 可是,陈德的剑太快了,武器太锋利了。 雷力金双手刚感到手上传来双钩和对手的剑接触的震动,未等他双手发力,胸口已经传来剧痛。 一招之下,首领被杀,周围的人不由得心中一寒,士气陡然低落。 雷力金一死,其他头目顿时群龙无首。众人围攻黑衣人的配合变得混乱起来。 雷力金倒下后,第一个包围圈告破。 带起一串残影,陈德杀向擅长暗器的黑龙帮帮众。 被陈德连杀几人后,发暗器的黑龙帮帮众,很快就发现,单发的和连发的暗器,根本不能击中那个极快的身影,对之毫无威胁。 一个心急的黑龙帮暗器好手,看到黑衣人此时正是背对着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戴着鹿皮手套的右手抓起一把毒砂,就用大范围攻击的天女散花手法,手腕一抖,一把毒砂带着尖利的破空声呼啸着扑向陈德。 背后的那位黑龙帮暗器好手发出毒砂后,陈德的念力察觉到了,知道不好。 立即左腿发力,向右边使出破云式。 陈德的身影快速向右飚射,一大群黑点从陈德背后呼啸而过。 没等陈德松口气,他感到左大腿后部一疼。 当机立断,陈德右手的剑马上*将左大腿被射入毒砂处将皮肉和毒砂一起剜掉。 陈德疼得大吼一声。 大堂里仍有许多黑龙帮的人。陈德闪躲之后,毒砂笼罩范围内的黑龙帮帮众,除了一两人身法好闪开之外,有七八人被毒砂命中,响起一片惨叫声。 被自己人误伤这么多人,剩余的黑龙帮帮众的士气又遭打击。 可是,他们一看到陈德也受伤了,士气又马上高涨起来。 有几人手持兵器,嗷嗷叫着扑向陈德。 而陈德乘着暗器误伤一片自己人后,一些帮众有些发愣,快速逼近后又砍了三四个黑龙帮的人。 这一下,擅长暗器的黑龙帮帮众只剩下两个了。陈德面临的暗器威胁减少了许多。 黑龙帮帮众见陈德左腿受伤,以为他的战力下降许多,很快就能砍了他给死去的弟兄报仇。 那料到,陈德早已是一个受过多次伤的人,对疼痛的忍受力已磨砺得极强。 左腿受伤,使陈德的速度下降了三成左右,但是,他的速度对黑龙帮帮众而言仍是惊人。 早有准备的陈德,并不缺治疗外伤的绝佳金创药。 他的左手并没有闲着,早已摸出一瓶金创药,不要本钱地洒在了伤口上。 紧急处置了自己的受伤处,伤处的大量流血很快就被止住了。 嗷嗷叫着扑向陈德的几人,都是飞鹰坛的小头目,有几分武艺在身。 不过,陈德的剑又快又狠,往往一两招后,这些小头目的防守就露出破绽,三招之内就在陈德剑下授首。 看到所有的小头目全被陈德三下五除二地杀死,剩下的那些小喽啰,抵抗的意志全被摧毁了。开始四散奔逃。 剩余的黑龙帮帮众,虽然轻功相对不错,可是和左腿受伤的陈德比,仍是不够看。 陈德很快追上一个个黑龙帮的人,一剑一个,不需补第二剑。 拼命逃跑的黑龙帮帮众,知道自己就是在和帮内同伴比赛,一比谁跑得更快,二比谁的运气更好不被黑衣人盯上。 忍着左腿的剧痛,不停地在各个方向追杀黑龙帮帮众的陈德,随着剑下倒下一个又一个黑龙帮的人,他的眼睛开始充血,越来越红,他的心情开始越来越烦躁,脑子越来越混乱,并且嗜杀的念头越来越强。 陈德开始狂乱地在飞鹰坛的各处房舍里搜寻躲藏起来的黑龙帮帮众,手里的剑开始乱劈家具、摆设。 当陈德在一间房里发现一个藏匿起来的黑龙帮的帮众后,此人身法不弱,赶紧逃窜,逃到后门的巷子里时,被陈德赶上一剑刺死。 此时,巷子里突然刮过一阵冷风。 浑身上下被冷风一吹,一个激灵后,陈德脑子清醒了一些。他知道自己出了问题。 一个人杀的人越多,他身上的煞气就越重。 因为,在这个到处都或多或少地有灵气存在的世界,人们的魂魄都比较稳固。 但是,在人死前的一刹那,都会产生一股怨气、戾气,一丝魂魄会和这股怨气、戾气结合,然后瞬移般扑向自己的仇人,缠绕他,进入他的血气、身体里,并潜伏下来,由此形成了此人身上的煞气。 故而杀人越多,煞气越重。 煞气越重的人,心魔越强,越容易走火入魔,破障、渡劫之时越容易灵气失控,或是被心魔摧毁本我意识,变成白痴或是癫狂。 项正道士可以说是陈德成为修士的引路人,半个师傅,没有他的浑元汲天诀,陈德现在就只是个普通少年,不可能成为天台宗修士。 项正道士死前必定怨气极重。 而陈德接受浑元汲天诀前的承诺,他是必须完成的! 陈德今晚手刃的黑龙帮帮众很多。 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习武之人,体魄健壮,死前产生的怨气比普通人强烈。 有的人手上有不少人命,这样的人产生的怨气更强。 陈德今晚身上煞气暴增。 一部分煞气攻入了他的心脏,一部分煞气窜入了他的头脑。 故而,他产生了这样的状况:心情开始越来越烦躁,脑子越来越混乱,并且嗜杀的念头越来越强。 醒悟过来的陈德,知道今晚他必须收手了。 按他的计划,他还要利用今晚的时机,杀向猛虎堂。 但是,现在必须改变计划。 要不然,他会因烦躁、不冷静,反被黑龙帮重伤或击杀。或者,自己因煞气攻心而发狂。 虽然如此,但是,既然攻陷了飞鹰坛,不能就这么算了。 至少,要像在静海坛那样,搜刮一番。 疾驰之下,他很快找到飞鹰坛的账房。一阵翻箱倒柜后,陈德席卷了所翻出的银票和金叶。 在浓重的血腥味里,陈德强忍着烦躁和嗜杀的冲动,离开了飞鹰坛。 从后门的巷子里出来后,他赶紧按勘察过的路线,走街串巷来到了三桥巷。 一个转角处,一辆马车正等着。 这是陈德白天时就约好的另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的车资更贵,一两五钱。 上车后,陈德拍醒车夫,吩咐道:“去玉带街,慢点走。” 马车夫看在车资的份上,虽然恨不得快点将这个客人送到玉带街后好回家睡大觉,但是他仍然完全按陈德的要求,让马车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正文 第八十章 特别感受 好像是富家子弟在外玩耍后,坐着马车优哉游哉地往家里去。 同上次一样,陈德全身的衣服几乎都被鲜血浸湿,这次不同的是,上面有他自己的鲜血。 同样,陈德在车上放有更换的衣衫。换好衣服后,陈德又仔细地给自己的左大腿上药、包扎。 到玉带街后,陈德强忍着痛,若无其事般下了车。 付给车夫剩余的车资后,车夫郑重道谢后,调转车头快速离开了。陈德慢慢悠悠地,再次穿街走巷,终于来到了灵湖街。 这一片是古乐城富人聚集的地方。陈德在此花大价钱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宅院,反正他金叶子不少。 施展念力,确定四周无人后,陈德才进入他租下的宅院。 陈德如此小心翼翼,就是不想曝露自己的身份,不想被人查出今晚的大事件是他的大手笔,这样,他才会更安全。 陈德这几个月在古乐城里到处逛时,今晚的计划在他脑子里渐渐地成形。 正好,今晚有这么个不错的机会,陈德就利用这个机会,一个人洗劫了黑龙帮的两个坛口。 至于裕仁堂那里,陈德已经告假,说是要回家探望家人。正好可以安心养伤。 当陈德在床上盘腿打坐时,才将他烦躁的心情逐渐平伏下来,将嗜杀的念头和冲动慢慢地抑制,眼里的红光开始渐渐消退。 陈德在灵湖街的宅院里安静地养伤时,外面古乐城的各大街小巷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般。 黑龙帮的两个坛口竟被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攻陷,大量帮众被杀,大批财物被劫。 这个消息在城内以惊人的速度传播。 古乐城里许多百姓欢天喜地,开心得好似过节一般。 不过,他们心里也有一些遗憾。就是,为什么那些大头目,帮主、坛主、香主之类的倒是毫发无损。 范相龙回到静海坛后,看到一地的尸身,还有账房里最重要的箱子空空如也,气得脸色发青、浑身颤抖。 因为,对方趁他摆喜宴之时发难,相当于狠狠地打他的脸。 非但如此,昨晚所有在坛口入席的静海坛帮众全军覆没,故而范相龙的脸被打得更响了。 可是,范相龙做梦也想不到,这些都是因为他当初的贪婪和恶行引起的。报应来了。 飞鹰坛的堂主顾长空,脸色铁青地对着几个昨晚的幸存者大吼:“你们都是饭桶吗!那么多人对付不了一个人,被他杀了那么多!还劫了我们的账房!” 那几人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又喜又怕的心情里,自动将顾长空的话当做了耳边风。 一个最年长的帮众嗫嚅:“对方太快,又是拿着神兵。” 顾长空看到他嗫嚅,听不清声音,大吼:“废物,大点声!” 骂得这位帮众只好一挺胸,把话大声地重复一遍。 顾长空铁青着脸,自语道:“轻功奇高,手握神兵利器。” 黑龙帮的帮主涂雄柯,下了命令,发动黑龙帮的所有眼线,所有埋伏在其他帮会里的暗子,派出所有飞鹰坛剩余的人和总坛的人,在城里彻查此事。 黑龙帮这两年,顺风顺水,独霸古乐城和山南行省的黑道生意。 期间,他们和其他帮会、其他势力有过许多冲突,但是,没有一次是像昨晚那样的。 被人打上门来,对帮众进行了不折不扣的屠杀。这是对黑龙帮极其强烈的侵犯,极其强烈的侮辱。 据说,对方竟然只是一个人。 涂雄柯极其的愤怒。即使,对方武功再高,也要将他碎尸万段。涂雄柯在心里发誓。 出动了数量巨大的人手后,汇聚了数量众多的问讯后,黑龙帮的头目们分析之下,好像是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似乎,那个黑衣杀手是乘坐马车接近两个坛的坛口,杀进去后,又是乘坐马车离开的。 如果找到那辆马车,就可以查到杀手了。 之所以分析出这样的结果,因为,有人看到从一辆马车里丢下东西到河里,而且,那团东西飞出来后,有浓重的血腥味传出。 黑龙帮马上对古乐城所有的马车行、马车场进行询查。 那天晚上,所有的有生意的马车夫都被黑龙帮找到了。 所有的,在两个坛口附近有客人上下的马车夫是重点询问的对象。 迫于黑龙帮的凶名,所有被重点询问的马车夫都老老实实地回忆了他们当晚的行踪,所载客人的情况。 陈德所租的那两辆马车的车夫,都被问到了。 他们如实地告诉了黑龙帮的人,那晚,他们载客的情况。 而他们的客人上下马车的位置都离两个坛口较远,他们就不是被重点询问的对象。 这两人回忆起那晚的情形,隐约猜到那晚他们马车的那位雇主,有可能就是黑龙帮要找的人。 虽然,黑龙帮对提供消息的人有奖赏,但是,这两人平日里都吃过许多黑龙帮的亏,心里都厌恶黑龙帮。 两人根本就不想给黑龙帮提供消息。 而他们那晚的遭遇,反而成了多年以后与后辈、同行吹嘘的谈资。 陈德并不知道自己虽然很小心,但是还是差一点就被黑龙帮的人查到。 如果身份曝露,就会被黑龙帮有针对性地对付。麻烦自然随之而来,他的自身安全就会处于危险之中。 不知道自己已经与危险擦肩而过的陈德,此时正为了自己烦躁的心情、嗜杀的冲动而烦恼。 他根本不能静下心来炼化益气丹,也不能好好地练习武艺。 古乐城里灵气稀薄,打坐的效果比在宗门里差得太远。陈德就以炼化益气丹为主要的提升修为方式。 几天后,上好的外伤药的效果显现出来了。陈德的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 心烦意乱的陈德,一个人闷在租来的宅院里,无法可想的他先是干坐在庭院里,后来想起自己随身带有不少清玉酿,便想来个借酒浇愁。 啜一小口后,打坐炼化。 清玉酿的醇香和炼化后身体微热的舒爽感觉,让陈德渐渐沉醉其中。 饮用清玉酿的二两的上限,不知不觉间,陈德就超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清玉酿,微熏的感觉很好,很舒服。 陈德心中的烦躁和杀人冲动不自不觉间,渐渐消退。 久坐之后,陈德感到腿脚僵硬,正好心情已经恢复平静。 他便拿出长刀,在院子里舞起霸环刀。刚开始,只是热热身,随手舞两下。 认真地练习第一遍时,他感到今天的感觉很不一样。 动作很顺畅,经络里的先天之气流过之处,肌肉和骨骼有微微的麻酥的感觉。陈德精神一振。 他开始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演练霸环刀。 当开山式运到一半,即向下斩时,他感到他的手厥阳心包经里,剧痛从头传至尾,好似一道闪电沿着他的手厥阳心包经,游走了一遍。 让陈德疼得呲牙咧嘴,以为自己走火入魔了,便停了手。 用念力仔细内视一番手厥阳心包经及其周围,陈德发现疼过之后,手厥阳心包经及其周围的肌肉、骨骼都有麻麻酥酥的感觉,很是受用。 继续演练后,很快,当他使出破天式时,足阳明胃经里又传来这种闪电沿着经络游走的感觉,陈德再次疼得呲牙咧嘴。 那种经脉及其周围的肌肉、骨骼都麻麻酥酥的感觉,再次出现。 难道真的是走火入魔了?陈德在心里问自己。 但是,又不像是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时,要么体内的气不受控制地到处乱窜、对冲扭曲、冲击腑脏,使修者心脉、腑脏受伤,甚至毙命。 要么不受控制的暴烈之气冲入大脑和头部的窍穴,修者会变成白痴或者癫狂,严重的直接毙命。 有点似是而非,陈德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神功初现 不过,剧痛之后身体的麻酥的舒服感,是实实在在的。 疼过之后,身体并未受伤。 本来,修者的求道之路上就充满无数艰难和危险,如果连冒险都不敢的话,如何能奋勇争先呢?只能一世碌碌无为吧。 陈德想到这,决定继续练习。 再次专心投入霸环刀的演练后,不单是开山式和破天式分别使手厥阳心包经、足阳明胃经产生那种剧痛后的特别感觉,其他招式也不时地使手厥阳心包经或足阳明胃经产生那种剧痛后的特别感觉。 每个招式对应这两条经脉中的其中一条。 不是使出霸环刀招式,就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只有刀法达到掌势境的水准,才有这样的效果。 演练几遍后,除了不时剧痛在两条经脉里游走,没有其他的不适。 陈德完全放下心来。 剧烈疼痛后产生了麻酥的舒爽感,好似否极泰来般。 陈德对这种麻酥的舒爽感有点上瘾了。而且,他的身体似乎渴望这种过程。 陈德感到他面前好像打开了一扇与众不同的门户。 对这种麻酥的舒爽感有点上瘾的陈德,一遍一遍地、不停地演练霸环刀。 不久后,陈德已经完全适应了那种好似利刃在身体里,沿着经脉极速划动而产生的剧痛,动作不再有停顿,每一招之后产生那种特别效果的几率增加了。 陈德就似着魔般,不停地在那里演练霸环刀,直到深夜,他全身上下的最后一丝力气都被压榨出来,连手指头都难动弹时,陈德才瘫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合上眼,他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陈德,感到身体好像比以前更有力量了。 他一拳打在一颗树上,树干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拳印,入木三分。 运起追风步,速度比以前更快了。陈德大喜。 陈德草草吃些东西后,接着开始演练武艺。 可是,昨天的那种让他上瘾的身体感觉却无影无踪,不再出现了。 演练霸环刀时没有出现,陈德就改为演练风云十二式,演练风云十二式时没有出现,他又换成突极枪,演练突极枪时,一样也没有出现。 陈德不明所以,心里十分失望。 第二天陈德又继续演练武艺,可是那种神奇的,让他上瘾的感觉还是没有出现。 第三天,陈德接着继续演练武艺,可是那种感觉还是没出现。 接下来的几天,苦练武艺的陈德,仍是没能再次让那种神奇的感觉出现。这让他非常失望。 失望之余,他开始寻找原因。 分析比较之下,陈德找到一些不同之处,他有些明白过来了:那天,是在喝了酒之后练武的,难道是要喝酒才行。 陈德到街上买来了好酒,先喝得微熏,然后开始练武。 可是,仍是没有感觉。 难道普通酒是不行的,要喝清玉酿? 陈德拿出清玉酿,喝了二两之后,陈德马上开始练习。 可是仍然没有感觉。 到了此时,仍没找到方法,让陈德有些抓狂了。 陈德特地再次仔细地回忆那一天练武的前前后后,他终于找到他之前认为毫无关系,而忽视的细节:练武前,他在认真地炼化清玉酿,那天他饮用的清玉酿的数量应该在半斤左右,他出现了微熏的感觉。 陈德照足了那天因借酒浇愁,饮用清玉酿,炼化清玉酿的过程。 其实,那天饮用清玉酿的数量,大概是多少,他早就记不起了,就估摸了约半斤的量。 啜饮清玉酿,精心炼化,直到微熏状态,陈德开始操练武艺。 当他进入专注的习练霸环刀的状态后,让他感到震颤和欢喜的神奇感觉出现了。 他充分享受着疼过之后的快乐。 欣喜的陈德,在演练了几趟霸环刀后,就想练别的。看看有什么效果。他取剑,专注地运起风云十二式。 再次有惊喜出现。 风云十二式对应的是三条经脉:手太阴肺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太阴脾经。 每四招对应同一条经脉。 练了一阵剑,陈德改练突极枪。与他预计的差不多,练习突极枪时,则是足厥阴肝经、足少阳胆经,产生让陈德期待的神奇的感觉。 初步找到方法的陈德,兴奋之下,又像那天那样,练到自己精疲力竭。 反复的经脉剧痛冲击下,陈德越来越适应这种特别的经脉反应。产生神奇反应的几率越来越高。 这种感觉让陈德上瘾,接下来的几天,他进入了狂热的习武状态。 陈德很快就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他从宗门带出来的清玉酿,已经一滴不剩。加上他告假的时间也快到了,他不得不返回到裕仁堂。 回到裕仁堂后,陈德迫不及待地请求即将返回宗门的师兄,帮他带四五十斤清玉酿回来。 陈德要买这么多清玉酿,让那位师兄吃了一惊。 裕仁堂的同门发现,新来的师弟陈德,自从省亲回来后,在他身上就发生了引人注目的改变。 他不再是一个喜欢逛街的修士,而变成了一个嗜酒之徒。 几乎每天店铺关门后,都看到他在院子里自斟自饮。 喝得差不多后,他竟然开始演练武艺。 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他经常气势十足地演练武艺,而期间他常常呲牙咧嘴的,过后又像是一副很享受的摸样。 陈德的勤练武艺,让他成了裕仁堂里的独特风景。 因为,定级比试后,所有的新弟子都不再练习武艺,而是全力修炼提升修为。陈德的痴迷于武艺,使他变得与众不同。 接连几天,陈德一有空,就啜清玉酿,认真炼化,微熏后,几种武功轮番演练。不时呲牙咧嘴,痛并快乐着。 好景不长,很快,他发现练武时,那种神奇的感觉慢慢消失了。 不论陈德如何尝试,那种让他上瘾的舒爽的身体感觉就是不再出现。陈德也想不出原因。 有一位弟子听闻了陈德武癫的雅号,加上他在裕仁堂里对习武的痴迷,很快,所有年轻弟子不再称陈德为“陈师弟”,喊他就叫:“武癫” 其他弟子发现武癫不久之后,行动规律又起了变化。他重拾往昔的习惯,又开始在晚饭后到街上逛去了。 在湖弯街,一颗大树下,一辆马车似乎是在等人。 马车夫是一个壮实的中年人,皮肤黝黑。他悠闲地靠在车门处,双眼漫无目地看着街上的景物和行人。 一个少年,个头比他高,手里提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步履稳健地向他的马车走来。 皮肤黝黑的马车夫心里一喜,他一直在等的客人来了。 这位提着长条形包裹的人正是陈德。 上车后,陈德对马车夫说道:“去城外的蟠龙山。” 马车是陈德在一个马车行里挑选的,和马车夫约好在此等候。 在车上闭目养神的陈德,听到马车夫呼唤他:“客官,蟠龙山到了。” 陈德下车,果然,来到了蟠龙山山脚下。付了车资后,马车夫高高兴兴地回城了。 蟠龙山山脚下,有一个小湖,湖边有大片空地,空地四周是错落有致的树林。 这里的空地和紧挨山体的树林,正是陈德练习箭法的好地方。 长条形包裹里,就是张之良和墨兰纳雄特地为陈德打造的长雄弓,还有一个箭壶。 自从前段时间出现了那种神奇感觉后,陈德发现他的力量增长很快,骨骼更坚硬,肌肉、皮肤更坚韧了。 也就是身体力量和身体的强度增大许多。 一次,他试了试长雄弓,一箭射出,离目标偏差极大。 陈德吓了一跳。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神功还是魔功 原来,身体力量和身体强度增大后,原先射箭时激发的身体肌肉的记忆、反应与现在的身体力量、强度,已经不匹配了。 而射箭这样的要求精细、稳定的技艺,这样的不匹配,造成的偏差自然就很大。 身体力量和身体强度的增大,轻易地给陈德带来了一次箭术上的提高。他轻松地将连珠三箭提高到连珠五箭。但是,准头和单发时一样,偏差极大。 箭术是曾经救过陈德性命的武艺,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它荒废了。 古乐城里,陈德找不到合适的练习的地方。 因为,一来,他的射程增加许多,要求的场地就要够长,二来,他不想让古乐城里的人知道自己还有这一手。 所以,陈德就特意跑到这荒山野岭里来练箭。 以空地边的树木为靶子,陈德不知疲倦地不停地张弓放箭。 因为力量增大了,弓拉得更开,射出的箭速度更快。 而箭矢在飞行的过程中,受重力作用,箭矢是逐渐降低高度的,箭的自然飞行轨迹是弧线状的。 因为箭速更快了,陈德的箭,离目标的偏差方向,都是偏高。 他需要不断地调整张弓后箭矢的角度,以射中不同距离的目标。 陈德现在就是要持续地练习,要找回那种指哪打哪的感觉。 苦练大半夜,空地边上的几颗大树的树干上形成了密如蜂窝的箭眼。 看到已是深夜,该回去了。陈德施展起轻功,一条快速的身影朝古乐城疾驰。 深夜里,四下无人,施展轻功不会惊世骇俗。 离城这么远的距离,正好可以操练自己的轻功和身法。 他来到城墙下,仔细寻找城墙上没有守卫的地方。 深夜的这个时刻,城门早已关闭。只要找没有守卫的地方,翻上城墙,就可进城。 沿着城墙根走了一段后,陈德走到一处没有守卫的地方。 纵身而起,然后脚在城墙上蹬了几下,他就已经轻盈地、稳稳地登上了城墙。毫不停留,从城墙上一跃而下,陈德轻松地进了城。 接连高强度的练习,陈德渐渐找回了百发百中的感觉,连珠五箭,做到了箭无虚发。 陈德的轻功身法,又有长进。 黑龙帮在古乐城里大规模的侦查杀手的行动,没有找到更有用的线索。 黑龙帮的运作逐渐恢复正常。 但是帮主涂雄柯并没有掉以轻心,他特地找来几位功夫和轻功俱佳的头目,成立一个叫黑龙卫的骨干组,让范相龙领头。 黑龙卫的主要任务就是对付那位杀手。 被陈德攻击了两个坛口后,黑龙帮的人行事收敛了许多。古乐城里的百姓过了个把月的平静、舒心的日子。 现在,黑龙帮的帮众已渐渐恢复往日的德性。被欺压的古乐城的居民们,常常有人在背后指点那些黑龙帮的人:最好像那天晚上被人砍光。 大竺人攻城时,顺手屠杀了城外的几个村子,使得城外有一大片的良田成了无主之地。 大竺人攻下古乐城后,为了奖赏为他们提供了有用的消息,并且帮着运送粮草的黑龙帮,就把一大片田地赏给了黑龙帮。 黑龙帮把这些田地租给那些没有地的庄稼人出身的逃难者,黑龙帮当起了大地主,开始收租。 这天是黑龙帮飞鹰坛的人出城收租的日子。 为保险起见,这次由一个姓谭的香主带队,带着七八个帮众,雇了十几辆马车就出城收租。 收租的过程很顺利,没有哪个佃户敢拖延和少缴粮食。 傍晚时分,车队已经接近古乐城,只要转过前面一座小山,就可以看到城门楼了。 谭香主暗自松了一口气。 突然,几声箭矢破空的啸声响起,谭香主的心咯噔一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措手不及的几位黑龙帮帮众,要么被箭射中面门,要么被射中胸口,都活不成了。 一瞬间,黑龙帮就折损了一半的人手。 又是几声啸声响起,这次有了防备的黑龙帮帮众,只被射伤两人。 然后,黑龙帮的人全都躲到了马车后。 而那些马车夫,一阵惊恐的呼喊后,四散奔逃。 黑龙帮的人惊魂未定,一个人影已经从高处跃下,朝他们杀来。 谭香主命令其余四人包围来人,然后持刀迎战来敌。 来者一身黑衣,头罩蒙面。 谭香主看到来人如此打扮,心想:该不会是那晚的杀手吧。 他心里反而兴奋起来,立功的机会来了。 可是,他高兴得太早了。 来人正是陈德。他抢先一招开山式,劈向谭香主,谭香主举刀格挡。 “咣”的一声,谭香主的身体不由得就往后滑,双脚在泥地上梨出两道很深的痕迹。 谭香主功架未散,可是右手被震得酸麻。 来人又举刀,谭香主本能地再次举刀。 陈德好似又要劈出一招开山式,可是,长刀在中途突然变招成了平东式,快速绕过了谭香主的长刀。 闪电般“噗”的一声劈在了谭香主的脖子上。 谭香主也是一位用刀的好手,他没料到对手的刀变招竟如此之快,一个不防,竟立马身首异处。 剩下的四个黑龙帮帮众,刚刚形成了对来人的包围,就看到谭香主两招之下就被斩了,心里寒气直冒。 有一人首先掉头逃命后,其余三人反应过来,也马上四散奔逃。 陈德先追最先逃跑的那个。 陈德的速度和对方比太快了,那位反应最快的帮众,还没跑出几步,就听到了脑后的长刀的破空声,脖子一疼就向前栽倒。 其余三人也就多跑了一阵,然后同样被陈德斩于刀下。 这个收租小队,包括一个香主,没有一个能跑掉。 伏击黑龙帮的收租小队后的第二天,已经有多天没有尝试寻找练武时的神奇感觉的陈德,忍不住再次尝试。 这回,那种神奇的感觉又出现了。 高兴的他,忍不住将霸环刀、风云十二式、突极枪来来回回地演练,直到很晚。 这时,正好有一位弟子从外面回来。认出来是陈德在操练武功,他忍不住就说道:“武癫,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陈德应道:“好的,再练一趟就好了。” 稍稍喘口气后,陈德继续演练风云十二式。 可是,这次演练时,情况大不相同。从头至尾,剧痛后的酥麻感没有出现。 感到奇怪的陈德,换了枪,练起突极枪。 剧痛后的酥麻感仍然没有出现。 早已困惑于此的陈德,认真仔细地将出现神奇感觉时,前前后后自己做过什么事,没做过什么,一丝不漏地回忆起来。 认真分析后,陈德似乎抓住了什么。 他心中灵光一闪:出现这种感觉前,共同点就是自己刚刚手刃过敌人。难道和自己体内的煞气有关? 分析、推敲后,陈德得到出现神奇感觉的三个条件:一,身上要有足够的煞气。二,饮用足够数量的清玉酿。三,掌势境的武功水准。 煞气是一个重要的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而且,练习后,煞气有消耗。 这就是为什么持续的练习后,神奇的感觉就自动消失。 身上煞气不足之后,虽然其他两个条件都具备,这种神奇的感觉还是不会出现。 其他两个条件,同样也是不可或缺的。 在这种神奇的感觉出现后,陈德的身体明显得到了改善。 他的经脉更坚韧、通达了,骨骼更坚固强壮,而且有韧性,肌肉、皮膜更坚韧了,身体的强度明显提高了。 这三种天台宗的基础武功,突然间变成了绝佳的练体功法。 不过,需要有足够的煞气,才能起效果。 而陈德身上的煞气,都是因为击杀了敌人而在身上形成的。 难道,为了获得练体效果,就要不停地杀人? 那不就是一门魔功吗? 想到这,陈德突然就是一个激灵。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误判 修炼魔功的人,在天台宗可是要处死的。 这些天,一直琢磨这种让他上瘾的神奇感觉,让他形成了自己的猜测。 产生这种神奇的感觉,获得极佳的练体效果,应该就是这几门武功背后真正的秘密吧。 陈德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有机会解开这个秘密。 但是更没想到的是,这些武功竟然有魔功的嫌疑。 按陈德的猜测,清玉酿的作用,应该是将煞气里的杂质分离出来,通过其内蕴含的灵气和药力,使煞气里精纯的部分与先天之气融合,变异成另一种特别的异气。 融合后的异气,在体内经脉流动时,对经脉进行了冲击、锤炼,随后滋养。这应该就是剧痛后酥麻的舒服感觉,产生的由来。 而且,这些煞气里精纯的部分与先天之气融合后,所产生的异气,对陈德的身体进行了改造。 这就是他的经脉更坚韧、通达,骨骼更坚固、有韧性,肌肉、皮膜更坚韧的由来了。 对身体的改造,也损耗了先天之气。 这就是为什么,陈德饮用了许多清玉酿,炼化了许多益气丹,修为却是寸进。 不过,身体强度的提高,陈德认为很值得。 在养脉境时,要同时具备这三个条件,这几门武功才在练武者的身体里激发出这样的练体效果。 或许,这几门武功本就是一套功法的组成部分? 难怪,在天台宗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人能解开其内的秘密。 想想也是,有哪个少年在十来岁的时候,在养脉境时,身上就有浓重的煞气呢? 光这一条,就挡住了绝大多人。 同样地,也很少有人,会在超量饮用清玉酿这类有提纯功效的,较为珍贵的灵酒后,认认真真地演练武艺。 第三条也是如此,在养脉境时,武功水准达到掌势境的少年,可谓是凤毛麟角。 而陈德完全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让他同时具备了这三个条件。 冥冥中,为了达到第一个条件,陈德几乎丧命。 第二个条件的达成,完全就是机缘了。陈德本是为了借酒浇愁,才饮的清玉酿,稀里糊涂间就超过清玉酿的限量,而巧合地达到第二个条件所要求的饮用量。 第三个条件的达成,就是陈德自己的勤学苦练换来的。 而天台宗的新弟子,要达成第三个条件,同样不易。 因为对修士而言,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提升修为了,对于武功的高低反而是不重视的,也不会在这方面下很大功夫。 就在陈德为了这套功法到底是神功还是魔功,一时欣喜,一时忐忑担忧,心情犹如巨浪中的小船般忽上忽下时,黑龙帮的总坛龙威坛里,正处在不小的震惊中。 涂雄柯脸上带着怒气,正在询问几个马车夫。 在涂雄柯的威压下,这些马车夫一人一句,陆陆续续地将那天车队被袭击的细节,完整地告诉了黑龙帮的人。 涂雄柯很快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袭击者箭术出众,刀法犀利,连用刀好手谭香主都在他刀下走不过三招,而且轻功高绝。 真是可恶啊,黑龙帮什么时候又惹了这么一个刀法高手? 涂雄柯心里甚是恼怒。 上次,杀进静海坛和飞鹰坛的是个用剑的高手。 这回,这个对头擅长用刀,还有高超的箭术。 这肯定是两个人。 黑龙帮的高层们都不笨,他们很快就得出这样的推断。 那么,这两人会不会是哪个帮会的,或者是哪个江湖门派的,又或者是哪个大家族、大势力的? 想到这里,涂雄柯命令黑龙卫的人将探查的重点放在对黑龙帮不利的势力上。 黑龙帮遭受的这两次攻击,很快在古乐城里传开了。 给陈德提供过消息的人,隐约猜到些什么。而袭击者所取得的战果,使提供消息的人都很兴奋,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通过韦祖乐,给陈德提供可靠消息的人不知不觉间增加许多。 而韦祖乐此人给陈德的感觉是有情有义。 因此,陈德需要打探消息时,大多时候就通过韦祖乐去谋划、安排。 韦祖乐俨然成了陈德的刺探消息的暗影头领。 而韦祖乐颇有些统领才能,善于发现和收服可靠的人手。 在他的运作下,他手里的人手架构颇有些像专门的刺探消息的暗影团队。 他手下的人五花八门,有武馆里的、有赌坊里的、有青楼里的、有马车行的、有店小二、门房,甚至有更夫,等等,不一而足。 要招揽到这么多人,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有银子。 而陈德洗劫了静海坛和飞鹰坛,手里最多的就是银子。 他提供给韦祖乐的银钱可谓是绰绰有余,让韦祖乐施展起来如鱼得水般。 有了可靠的、稳定的、源源不断的消息来源,陈德有把握每次出击都可以做到有的放矢。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一队马车正沿着官道往古乐城进发。 还有两个时辰,他们就可以入城,泡个澡、好好吃一顿,喜欢赌两把的就可以去试试手气了,爱逛青楼的就可以去找他的老相好,或者看看有没有新来的合胃口的姑娘。 押车的这十来人,多数人已经开始在心里乐滋滋地盘算着。 带队的是静海坛的赖香主。赖香主倒是没有像他手下那样,开始为入城后如何享受、放纵而胡思乱想。 他们这一趟,是为大竺人从另一个山南行省的重镇菁州城,护送一批特产到古乐城。 统领古乐城军队的大竺将校里,有不少的大竺贵族。 在古乐城安稳下来后,这些贵族开始寻思如何享受了。 而菁州城物产丰富,有许多名闻两国的出产。 比如现在,在车队里运送的东西里就有野韭菜花酱、石蟹酱、云烟火腿、菁州香猪、谷泉酿,等等,五花八门的。 运送这些货物,一来不好动用手下的军士以免落下个假公济私的名声,二来手下的大竺兵多数不识得大元国的道路,故而就让黑龙帮的人帮着押运货物。 毕竟,这些都是些名贵的出产。这一路之上,在现在的情势下,根本就不太平,没人押车,必定会在半路被人劫了。 赖香主刚刚收到收租车队被人袭击的消息,他本来就不愿意接这趟差事,现在心里更是别扭。 虽然,已经快要抵达古乐城了,赖香主的心里仍有不踏实的感觉。越是靠近古乐城,他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看着眼前的缓坡,赖香主咪了咪眼。 这个缓坡上,满布的是碎石和沙砾。因此,植物稀少。加上坡度平缓,视线开阔。赖香主带着车队,开始爬上缓坡。 领头的马车爬到缓坡的一半时,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的赖香主突然听到了几声清晰的、连续的、急促的弓弦响声。 箭手离他们很近,该死!竟然让对方潜进到如此近的距离发动攻击而没有察觉。 赖香主立即大喝:“小心!” 然后,他往传来弓弦声的相反方向,闪躲到马车后。 赖香主的躲闪很及时,可是,有几位他的手下正在憧憬着入城后的好事,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利箭穿身。 第一次连珠箭,就射死射伤了四个黑龙帮帮众。接下来的五箭连珠,已经反应过来的黑龙帮帮众只有一死一伤。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枪威 几乎一瞬间,赖香主的手下就死伤了一半。 已经将长剑握在手中的赖香主,往传来弓弦声的右手方向望去。一个身穿灰衣的人影已经已经朝他杀来。 一个闪着寒光的枪头在他眼里越来越大。 在剑术中浸淫了二十多年的赖香主并不是白给的。 长剑一拨枪身,顺势一转身,赖香主就欺近了来敌。 长枪怕近身,赖香主不愧是个老江湖,只一招就转被动为主动。 “唰”、“唰”、“唰”,连续几剑,剑剑朝来敌的要害或刺、或削。 瞬间被对方掌握主动的陈德,一开始就被攻得有些狼狈。 仗着过人的反应速度和身法,陈德这才没有被赖香主的剑伤到。 陈德被赖香主缠住的同时,剩下的六位没受伤的帮众已经将这位带着头罩的来敌包围。 包围了来敌的黑龙帮帮众,感到这次又会像以前一样。 对付这种单打独斗的来敌,只要赖香主缠住对手,其余人将之包围之后,一拥而上,就可以将对手乱刃分尸。 他们对赖香主的武功是非常信赖的,赖香主是除了帮主和几位坛主外武功最高的头领了。 陈德开启了念力。对身体周围的各种情况了然于胸。 他突然发力,磕开赖香主的长剑后,身体左转,手里的长枪极速向左扎去。 陈德身法突然加速,让围攻者措手不及,兵器攻击纷纷落空。 陈德左手边的黑龙帮的人,离陈德比较远,他压根就没想到灰衣人会选他为攻击目标。 此人身材高大,体重大,因此启动较慢。故而,就是他这个方位的包围圈未合拢。 厮杀老手的他并不惊慌,一撤步,然后右手发力。 身大力不亏,他在静海坛以力量著称,相信自己可以用刀身,一刀就可以拍开对手的枪,甚至让这个灰衣人失去平衡。 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灰衣人在逼近他后,速度竟然再次飙升。 他使出了拼尽全力的一刀。可是,刀身在枪杆上刚擦出几点火花,“噗”的一声,长枪扎入了他的胸膛。 太快了!他脸上满是震惊,意识已经沉入黑暗之中。 神龙摆尾,转身的同时枪顺势拔出。 一个在陈德全速突刺高个黑龙帮帮众时,向他狠狠劈出一刀的黑龙帮帮众,因为没有料到手中刀会劈空,身形不稳,前倾的身躯,使上半身尽是空挡。 机会稍纵即逝,陈德眼明手快,手中长枪往前一扎,这个黑龙帮帮众的脖子被扎个通透。 眨眼间,又有两个得力部下丧命,赖香主暴怒了。 在江湖上有追魂剑之称的他,自成为黑龙帮一员以来,他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和其他帮会、门派、黑道势力厮杀次数不少,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快的就被杀伤大部人马。 誓将此人斩于剑下!赖香主持剑刺向陈德。 陈德却是展开身法避开赖香主,攻击赖香主的手下。 缠斗中,陈德在身体力量上的优势使他在对付除赖香主外的黑龙帮帮众时,易如反掌。 只要对方的兵器和长枪碰撞,这些黑龙帮帮众就感觉劈中或是撞上一座小山,身形、步法被带乱。 身形、步法一乱,漏洞就随之出现。 此时,陈德的快,就体现出了威力。空挡、漏洞一出现,长枪立马扎到。 几次冲杀下来,赖香主又有三位手下倒在血泊中。 此时,追魂剑开始胆寒了,他明白了灰衣人的意图:只要他没事,他手下就不会逃,而是同来敌死战,灰衣人竟是想一网打尽! 明白这点,赖香主立马决定:快逃。 趁陈德的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他的最后一位毫发无伤的手下身上,追魂剑展开身法就逃。 号称追魂剑的他,轻功不弱,几个起落之后,已逃离战场三十丈之远。 而被他抛弃的手下,一看到首领不顾他而逃,一愣神之下,就被陈德扎中胸膛。 已逃出五十多丈的赖香主,眼看就要到达坡底,可以冲入不远处的树林,他又听到了弓弦响声、箭矢的呼啸声,他立即拼尽全力奋力往右一跃。 可是,连珠五箭,上下左右中,正好将他躲闪的线路全部封住。 右臀一疼,追魂剑被箭射中,逃跑的速度下降。眼看就要进入树林,弓弦响声、箭矢的呼啸声再次响起。 陈德的又一个连珠五箭,其中一箭射中了赖香主。 陈德终于看到这位黑龙帮的得力干将摔倒在树林边。 逼近一些后,连珠三箭,皆中目标。 终于将一个强敌毙于箭下,陈德松了一口气。 想起还有两个受伤的黑龙帮的人,陈德环顾四周,发现没有这两人的身影,原来他们趁乱逃离了战场。 陈德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刚想离开此处,就听到树林里有打斗声。 陈德循声而去。看到五六个车夫打扮的人正在围攻两个身上带伤的人,这两人身着黑龙帮的服饰。 原来,陈德开始袭杀黑龙帮的人时,马车夫们马上逃离战场。 但是,他们不肯跑远了。因为,马车就是他们养家糊口的依靠。他们跑到远处观战,期盼厮杀停止后,他们可以重新拿回马车。 而且,一边观战,他们一些人一边祷告、许愿,希望自己的马车不要受损。 或许是他们的祷告起了作用,或许只是因为陈德杀敌时的势不可挡,只有一辆马车的车轮被撞了一下狠的。 不过,一匹拉车的马受惊,径直拉着车狂奔。其中一个马车夫见状,立即撒开脚丫子狂追自己的马车去了。 远远观战的马车夫们,看到两个受伤的黑龙帮的人逃往树林,就一起往树林里冲,截住了这两个人。 对黑龙帮的人,他们是恨透了。 因为,黑龙帮的人雇他们拉货时,所付的租车的银钱,只够他们路上吃喝和喂养拉车的马的开销。 辛苦大半个月之后,竟挣不到几个铜板。 而且,这一路上,黑龙帮的人对他们是随意地打骂。让他们心里积蓄了浓烈的怨恨。现在有机会发泄仇恨,他们就毫不犹豫地冲向这两个受伤的黑龙帮的帮众。 马车夫们挥舞着树林里弄来的简陋的棍棒,勉强和那两个黑龙帮的人打成平手。 如果不是对方都有伤,他们之中早就有人丢掉性命了。 见马车夫们形势不妙,陈德马上射出两箭。一箭射中其中一人的后背,一箭射中一人的肋部。 再次受创的两人,几乎失去了抵抗能力,被一拥而上的马车夫们乱棍打死。 马车夫们此时都看着眼前这个仍戴着头罩的人,他们在等他的吩咐。 他以一人之力,尽毙黑龙帮的押车人,按江湖规矩,现在所有的马车上的东西,被击杀的黑龙帮帮众身上的财物全都属于眼前此人。没有他的吩咐,他们就不敢动。 陈德将赖香主全身上下搜了一遍。 黑龙帮的人平日里欺行霸市、强取豪夺,因此,赖香主身上财物不少。有几张大大小小数目不同的银票、十几张金叶,散碎银子,还有其他的杂物。对于钱财,陈德自然毫不客气地拿了。 其他东西他没有兴趣。 搜完赖香主后,陈德一看,这七八个马车夫仍眼巴巴地等着他,略一思索就说道:“你们谁马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就是你的。还有,地上这些黑龙帮的人身上的东西,你们都平分了。” 这七八个马车夫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先后欢呼起来。 有大叫:“谢谢大侠!”、“谢谢大侠!”的,也有大叫:“谢谢少侠!”、“谢谢少侠!”的,因为他们听出眼前杀伐果决之人,是一副少年人的嗓音。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再次误判 也那怪马车夫们大喜过望,他们这趟出门,的的确确是因祸得福。 原本辛苦大半个月后,是挣不到几个铜板的,现在可就天翻地覆了。马车上的货物变卖后的所得,足够一户人家几年的开销。 再加上躺在地上的黑龙帮帮众身上的财物,这次可是赚大发了! 就在七八个马车夫在欢天喜地地瓜分黑龙帮帮众的财物时,陈德已经转身离去。 等着享受美味的大竺贵族们,在左等右等不见他们的东西送上门后,派出了他们的亲兵到黑龙帮的总坛处质问。 涂雄柯亲自派出一队人马出了古乐城北门,往菁州城方向搜索而行。消息很快传回黑龙帮总坛。 在袭击现场,涂雄柯的脸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从所有黑龙帮帮众的尸身来看,致命伤就是枪伤和箭伤。 枪伤的创口极深,而且都是扎在要害部位,几乎就是一枪毙命。看来,杀手的力量极强。 赖香主的身上只有箭伤,有五处箭伤,伤口深浅不一,应该是在不同的位置放箭的结果。 赖香主身上没有枪伤,只有箭伤,估计应是他看到不能力敌,在逃命的时候被杀手用箭射死。 以赖香主的身手,加上十几个得力手下,都没有一个能逃脱。有箭伤和枪伤,因此对方肯定不止一人。 对现场进行仔细的勘察后,以涂雄柯领头的黑龙帮众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而且,对方明显很小心,所有的箭矢对方全都拔走了。 到底是哪家势力向黑龙帮发难呢? 加上前两次,这三次针对黑龙帮的攻击,明显就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而且,对方肯定对黑龙帮的动向非常的了解。 后面的两次针对黑龙帮的攻击,就是明显的伏击,肯定是事先就掌握了这两队黑龙帮帮众的动向。对方肯定有稳定的消息来源! 要干掉对方的消息来源! 回到古乐城后,与几位坛主通了消息后,涂雄柯下令:对于和黑龙帮敌对的势力如常胜堂、飞龙帮、义安帮、嵩山派、五岳派,将它们的眼线、疑似暗子都统统绞杀。 他的这个命令一下,在古乐城和山南行省各处,就陆续发生了刺杀、围杀事件。 黑龙帮的针对敌对势力的眼线的行为,不久就招致了对手的报复。 常胜堂、飞龙帮、义安帮、嵩山派、五岳派纷纷对黑龙帮的眼线动手,对黑龙帮曝露的暗子进行雷霆斩杀。 在这针锋相对的绞杀战中,黑龙帮因为向来霸道惯了,随意地将绞杀范围扩大:仅仅是有所怀疑,就将怀疑目标击杀。 这一下,黑龙帮将和他们交好的势力的眼线也杀了不少。 这让和黑龙帮交好的势力暗暗地咬牙切齿,有的为了报复,就故意把他们知道的黑龙帮的眼线,透露给黑龙帮的对头们。 这样一来,黑龙帮的眼线,暗子纷纷被拔除。 不久之后,黑龙帮的消息来源,反而被敌对势力基本清除干净。黑龙帮反而变成了眼盲耳聋般,没有了消息来源。 韦祖乐和他的人手反而是一点损失都没有。 因为,韦祖乐找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帮会里的人,基本没有武功在身,这反而成了他们的护身符。多方势力的这场针锋相对的绞杀,一点都没有波及到他们。 陈德仍然可以持续不断地获得有用的消息。 有了两次出城的队伍被伏击的教训后,黑龙帮往后派出的人手增加了一倍不止。 一队人马里至少两位香主级别的头目,人数不低于二十。还有黑龙帮的靠山大竺人派来的六七个弓箭手。 因为对手有箭术高手,有了大竺的弓箭手,黑龙帮就不会在远程攻击上处于下风。 如此一来,黑龙帮的出城人马,每次都是呼啦啦的一大帮人。 出城的人暂时是安全了,可是黑龙帮留在城里的人,却遇上了*烦。 尉迟铁虎是黑龙帮总坛龙威坛的一位香主,擅使朴刀,他的虎威丧门刀法,使他在江湖上有了丧门虎的绰号。 这天晚上,他将坛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就带着两个手下往他在古乐城里购置的宅院而去。 这些天,事情太多。帮会被人攻击,与有过节的势力之间的已有几年的平静,又被打破了。 双方的暗影绞杀战里,黑龙帮吃了大亏。 因此,各种麻烦事不少。今晚,尉迟铁虎就想回到完全属于自己的窝里,好好放松一下。 快要到家了,走过眼前的这条街,在街尽头左转就到了。 走在这条他非常熟悉的小街上,尉迟铁虎的心情很好。 街道的右边是静静的小河涌,水很清澈,白日里能看到河里游弋的大大小小的鱼儿。 河涌上每隔段距离,就有各式古色古香的小桥横跨其上。河涌边,两排柳树在微风里,轻轻地摇曳着柳枝。 踏在平整的青石板路上,过惯了刀头舔血日子的尉迟铁虎,对这柳树、小桥、流水、人家组成的温柔景色很是享受。 尉迟铁虎之所以选择住在此处,就是这温柔的街景似乎能平和他身上的,因常与人厮杀而形成的暴戾之气,让他感到舒服。 只是,今天这街景在屋檐下的在微风里轻摆的灯笼的映照下,似乎显得幽静得过了头。 心里刚浮起这样的念头,还未来得及细想,尉迟铁虎就听到连续的弓弦声响起,随之是“咻”“咻”的箭矢破空声。 不好,有人刺杀! 常年厮杀形成的本能,他就地一滚,虽然特狼狈,不过竟是让他将将躲过了箭矢。 不过,他的两个得力手下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两人反应慢了一线,竟是被箭矢爆头,当场毙命。 其中一人手里握着的尉迟铁虎的朴刀,“当啷”一下,掉在了地上。 陈德“咦”的一声,有些惊讶。 武功更高的赖香主,没能躲过专门针对他的第一次箭袭,这个看起来有些粗犷的家伙反而能躲过。 陈德并不担心。此处街道狭窄,街边房屋门户坚固,对手躲闪的空间有限。 他的长雄弓迟早能命中丧门虎。 如果对方跳入河里逃命,那即是自寻死路了。此处河水流速缓慢,跳入河中后,行动速度将大大降低。 对于身怀念力的陈德而言,对手如果躲在河道里,完全就是无处藏身。 尉迟铁虎刚从地上站起,他有些后悔了。应该继续在地上打滚吧,他想到。 因为,又是连续的“咻”“咻”箭矢破空声,他顺势拔出,并握在手里的腰刀刚拨开了射向他上半身的箭矢,可是一只箭就已经钉在了他左腿上。 “啊”一声痛呼,尉迟铁虎就摔倒在青石板上。 几个起落,陈德已冲到尉迟铁虎跟前。最威猛的开山式劈向了已经站起的尉迟铁虎。 陈德必须速战速决,因为,每天晚上,街道上都有大竺兵的巡逻队。 左腿受伤,不利闪转腾挪。尉迟铁虎打定了主意,要固守待援。 尉迟铁虎丰富的厮杀经验,使他做出了无疑是眼前的最佳选择。 明白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危险的时刻,尉迟铁虎拼命地抵抗。身形粗犷的他力量不弱,在全力防守下,前面几招,他勉强能跟上陈德的速度。 展开了霸环刀刀势的陈德围着尉迟铁虎,就是狠劈猛砍。 尉迟铁虎拼命抵挡之下,双刀碰撞的“锵”“锵”“哐”“哐”的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 远处正在巡逻的大竺兵,听到了这边拼杀的老大的动静,已经迅速朝此处赶来。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刺杀 可是陈德的力量太大了,尉迟铁虎不是没遇到过这样力量的对手。但是,这次他移动不便,不能使用游斗的战法。 硬抗几招之后,他的右手和右半边身躯竟被震得发麻。 第六招上,他终于跟不上陈德的速度,只缓了那么一下,长刀已掠过他的颈部,硕大头颅冲天而起。 以陈德的耳力,他已经听到几条街外,大队的大竺兵朝此地奔来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他赶紧将所有的射出的箭收起,展开身法离开此处。 待大竺兵的大队人马赶到时,只能看到尉迟铁虎已经是一只死老虎了。 自尉迟铁虎开始,接二连三地,黑龙帮的头目在古乐城各处被戴头罩的人刺杀。 有去赴宴的路上被杀的、有在去会相好的路上被刺的、有回坛口的路上被杀的、有奉大竺人的召唤赶去的路上被刺杀的、有在回家的路上被击杀的就像尉迟铁虎那样。 这些被刺杀的头目的遭遇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在晚间遇袭的。 这样一来,黑龙帮的头目们晚上都不敢轻易出门了。一到晚上四处寻欢作乐、花天酒地惯了的他们,不得不过起了老实收敛的日子,这让他们非常的不习惯。 这些针对黑龙帮头目的刺杀大多是陈德出手的,也有几次是其他黑龙帮的对头完成的。 陈德之所以喜欢刺杀黑龙帮头目,就是那次他击杀了谭香主后,感觉似乎他身上的煞气增加很快。 因为,他随后练功时,那种奇异感觉出现时间的长短给了他启示。当他再次击杀了赖香主时,随后的练功再次证实了他的感觉。 以陈德的估计,击杀黑龙帮香主级别的武功好手,击杀一个所产生的煞气约等于击杀普通帮众二十个左右。 陈德猜测,应该是这些武功好手不但身体远强于普通帮众,而且他们的魂魄也远强于普通帮众,并且他们杀过的人比普通帮众多,他们身上的煞气也远强于普通帮众,故而击杀了他们后,在自己的身上产生了强许多的煞气。 有了这样的想法,陈德喜欢上了刺杀黑龙帮头目的行动。这就让黑龙帮的头目们开始了寝食难安的日子。 陈德最想干掉的黑龙帮头目就是范相龙范坛主,他就是项正道士最大的仇人。 击杀了他,陈德的承诺就实现了一大半。 不过,这个范坛主倒是个色胆大、勇气小的人。每次出门,他身边都是前呼后拥的,而且至少有三个他手下的香主跟着他。 加上他自己也是个武功好手。弄得陈德好几次在路上埋伏他,但是看着他身边如此多武功好手,却是不能下手。 随着陈德对刺杀黑龙帮的头目始终保持着极高的兴趣,他出击的次数越来越多。 每次,他都是先用弓箭消灭对方的部分实力,对主要目标进行一定的杀伤后,快速杀出,最后收拾战场。 因此,他的箭成了黑龙帮的噩梦。 黑龙帮的对头里有一个神射手,这样的江湖传闻已经传遍了山南行省。 以至于,每次黑龙帮的人与人厮杀争抢地盘、好处时,一听到弓弦响,就担心是遇到了那位让他们闻风丧胆的神射手。 随着陈德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多,黑龙帮的骨干损失越来越多。 黑龙帮的那几家对头里,也有人开始效仿陈德的方式在消灭黑龙帮的有生力量。到了后面,黑龙帮的误判变成了现实。 黑龙帮的靠山不愿黑龙帮就此没落甚至灭帮,毕竟黑龙帮给大竺人提供了很多帮助。 大竺人派出了不少武功高手调查和阻止针对黑龙帮的骨干的绞杀。 但是,在现在的纷乱形势下,对黑龙帮而言最大的幕后黑手陈德,大竺人却是完全察觉不到。 虽然有大竺人的帮助,黑龙帮从全盛走向衰落的趋势已经不可避免。 黑龙帮起家,是靠把持古乐城外的那条大河屈罗河上的水运码头起家的。 涂雄柯和他的最先的一批手下,就是在屈罗河上讨生活,他自称为黑龙,这也是黑龙帮帮名的由来。 这天,陈德收到一个消息:今晚,飞龙帮将进攻黑龙帮用于控制古乐城外屈罗河最重要的港口东门港的一处分坛,这处分坛直属龙威坛。 当初东门港是由飞龙帮控制的,是飞龙帮重要的财源,后来大竺人攻下了古乐城后,此处就被黑龙帮在大竺兵的帮助下夺走。 现在,虽然大竺人仍然占据着古乐城,但是,趁黑龙帮实力被削弱许多,攻陷这个东门港分坛将是对黑龙帮的又一沉重打击。 收到这个消息的陈德决定助飞龙帮一臂之力。同往常一样,吃完饭,他就离开了裕仁堂。 其他人都习惯了这个有个武癫称号的弟子,经常出门瞎逛,很晚才回来。 不出去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喝酒练武,而且,经常呲牙咧嘴,有时又像喝了蜜糖般,喜笑颜开。 总之,是有那么一点古怪的家伙。 出了裕仁堂的大门,陈德直奔古乐城东门而去。 为了节省体力,陈德租了一辆马车代步。 古乐城的马车夫们,对于陈德租车,都很热情爽快、要价较低。陈德也不知是何故。 出了东门后,在离黑龙帮的东门港分坛还挺远时,陈德就让马车停下,下了马车。 此时,天色尚早,估计离飞龙帮动手的时间还早着呢。 其实,这正是陈德的计划。因为,他虽然也曾到东门港码头逛过,但是始终是对东门港码头附近的地形和房屋、道路不熟悉,尤其是对黑龙帮的东门港分坛附近的情况一点都不熟悉。 如果不抓紧时间对即将成为战场的周边的地形、房屋、道路情况进行了解,就有可能在随后的战斗里吃亏。 陈德不敢在靠近东门港分坛的地方过多的暴露自己的行踪。 因为怕打草惊蛇,让最近一直处于惊弓之鸟状态的黑龙帮的人有所戒备。 小心地查看一番之后,陈德对周围的地形、房屋和道路情况有了初步的掌握。 在陈德查探地形时,没有碰到任何一个飞龙帮的人。这也不奇怪,作为黑龙帮的老对手,曾经是东门港实际控制方的飞龙帮,对此地非常熟悉。 他们甚至有可能对黑龙帮的这个据点里的情形都非常了解。如果飞龙帮的人在此探头探脑地,更容易打草惊蛇了。 估计飞龙帮的人会在子时以后发动袭击,因此陈德找了个离黑龙帮的东门港分坛不远,比较高而且隐蔽的地方打坐。静等飞龙帮的人动手的时刻。 分坛里有黑龙帮帮众在饮酒作乐,有几架马车拉来了青楼里的姑娘,给他们陪酒。 分坛里的喧闹声渐渐平息,灯光也黯淡下去。 过不了多久,当分坛里的人熟睡时,应该就是攻击发起的时刻。 入定状态中的陈德,突然听到了大批人马靠近的脚步声。 天上的月亮被云层遮掩,月光黯淡,借着微光,陈德能看到飞龙帮的部署。 按飞龙帮的人手分配来看,他们打算从前后门同时攻击,来个前后夹攻。 陈德想了想,他打算从分坛的很高的西墙杀进去。墙虽然很高,但是对陈德而言不是问题。 未等陈德跃上墙头,飞龙帮的进攻开始了。 他们击杀了门口的守卫后,有充分准备的飞龙帮,很快撞开了厚重的大门,飞龙帮的人呐喊着冲进了分坛内。 从熟睡中惊醒的黑龙帮帮众,从床上爬起来仓促应战。黑龙帮的东门港分坛里是一片混乱。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助拳与箭威 黑龙帮帮众因为仓促应战,又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很快就吃了大亏,许多帮众接二连三地被飞龙帮斩于刀下。 随着黑龙帮的人从惊慌中清醒,在几个香主和其他小头目的指挥下,黑龙帮的抵抗变得有组织起来。 黑龙帮的真实战力开始爆发出来,在他们的反击下,飞龙帮的人也开始出现不少的伤亡。 黑龙帮能纵横江湖多年,就是凭着他们的凶狠、悍不畏死。 现在剩下的都是黑龙帮里武功较高的,厮杀经验丰富的老手。 在他们的凶悍的反击下,黑龙帮竟然将最初的一边倒局势扳成了均势。 而且,黑龙帮已经将求援的烟花信号发出,他们的其他坛口的救援不久就会到来。 并且,大竺兵对他们的支援不久也会到来。 陈德赶到拼杀最激烈的地方,看到厮杀双方局面胶着,立即跃上一处假山,取弓箭在手。 在大规模的战斗中,擒贼先擒王,击杀对手的首领,让对方失去指挥者和主心骨,是获胜的最佳手段。 陈德的箭指向了黑龙帮的香主。 廖香主是黑龙帮此处分坛的主事者。 像现在的这种场面,他曾经经历过。不过,以前是他们攻击别人的地盘,现在反而是黑龙帮被人攻击。 廖香主的第一反应就是发求援信号,而且连发三道。 还好,他的几个主要副手没有在混乱中被飞龙帮趁乱击杀,这让他对固守待援有足够信心。 只要他们坚持足够长时间,救援赶到后,反而可以围杀这些袭击者。 廖香主和他的副手们,还有几位小香主,拼命抵抗,使黑龙帮的人数虽然处于劣势,但是,又付出了十几条性命的代价之后,他们将己方残存的人手,成功地组织成了十几个小队,各自结成了坚固的防守队形。 并且,他们有地利、有机关,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分坛里许多隐蔽和意想不到的地方,黑龙帮预设有机关,控制之下,可以冷不丁的发射出弩箭、投枪,杀伤对方。 何处设有机关,如何激发、控制这些机关只有廖香主和他的副手们,还有几位小香主知道。 正是依靠这些机关,黑龙帮不但杀伤了不少飞龙帮的人,而且,形成了对飞龙帮帮众的无形威慑。 黑龙帮目前能抵抗偷袭的飞龙帮,形成均势,这样的地利对他们的帮助很大。 廖香主和他的副手们,心里开始对坚持到救援到来,充满了信心。 如果救援到来,到时候就要这些偷袭者好看。 以黑龙帮的风格,定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廖香主猜测这些要么黑巾蒙面、要么戴着头罩的人不是常胜堂的人,就是飞龙帮的人。 攻击黑龙帮的坛口,常胜堂的人就曾经这么干过。 观察了一番战场后,陈德锁定了黑龙帮的几位香主,其中首要目标就是廖香主。 廖香主在局势好转后,正在喘息。 他不知道的是,致命的威胁已经到来。 陈德先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他需要的是一击制敌。 因为目前的长雄弓放箭时和普通弓箭一样,动静过大,对方有提防的时间。 陈德今晚的第一个连珠箭出手了。 被交战双方拼杀时发出的巨大声响遮盖,廖香主没有能够及时发觉索命的箭矢,已经带着死神的召唤呼啸而来。 当他突然察觉有致命的危机时,已经来不及了。 没等他作出闪避动作,一支箭无情地从他的左耳插入他脑中。 飞鹰帮今晚带头的金坛主,一位少见的留着齐肩长发的彪悍汉子,看到对黑龙帮余下的人,迟迟不能击溃他们,已经有了撤退的心思,他不想在黑龙帮的救援来到后,反被黑龙帮围杀。 但是让他惊喜的转机出现了。 廖香主突然被一支冷箭击杀,他身边的副手也有两人中箭。 廖香主一死,几队黑龙帮的小队的队形出现了散乱,被飞龙帮趁机斩杀了七八个人。 在剩下的小香主的呼喝、指挥下,散乱了队形的小队重新结成队形。 可是,那几个小香主的指挥刚稳住了局势,陈德的利箭就带着死神的召唤飞向他们。 “噗”“噗”“噗”,急促的三声并不响亮的声音响起,但是这三声在黑龙帮帮众的耳中却无异于惊天霹雳。 那是三位小香主分别被陈德命中要害。 接连沉重的打击,不但使黑龙帮帮众群龙无首,而且士气遭到致命打击。 大多数黑龙帮帮众,此时心里想的都是如何逃命。 好像“轰”的一下,黑龙帮帮众的抵抗完全崩溃了。 黑龙帮帮众个个只顾着自己逃命了,场面就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飞龙帮攻下了东门港分坛后,行动迅速。 他们事先已打探到,此处黑龙帮的地下密室的大致位置。 破开此密室后,飞龙帮快速地将里面黑龙帮巧取豪夺而来的财物搜刮一空。 帐房里的那些现银、银票和金叶也是一点不留。 将所有财物搬上准备好的马车,所有的飞鹰帮帮众立马呼啸而去。 长发的金坛主临走前,倒是没有忘了向帮了飞鹰帮大忙的陈德致谢。 他塞了几张大面额的银票,还有一块飞鹰令到陈德手里。对陈德道:“我代飞鹰帮感谢这位英雄相助,日后如有用得到飞鹰帮之处,请英雄持此令到飞鹰帮找我。” 陈德也不拖泥带水,说道:“告辞。” 转身展开身法就走了。 陈德身后的金坛主倒是一愣:此人武功、箭术之高,实属罕见,怎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像个少年? 顾长空带着飞鹰坛和静海坛的好手赶到东门港分坛时,大竺兵已经先到了。 大竺兵在城里日夜都有人巡逻,他们的集结比黑龙帮的人快多了。因此他们先到,倒不奇怪。 顾长空看到东门港分坛内一地的帮内弟兄的尸身,愤怒之余,他认真地查看了几位香主身上的伤口。发现几位香主身上的致命伤都是箭伤。 到底是哪家势力拥有这么一位令人胆寒的神射手呢?黑龙帮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个煞星呢? 不但是顾长空,黑龙帮的头目们对此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次飞龙帮对黑龙帮东门港分坛的攻打,是黑龙帮近来遭受损失最大的一次。 一主三副,四位分坛主战死,几位小香主、一百多帮众被杀。一个密室内多年搜刮来的财物被洗劫一空。 黑龙帮人财损失巨大。这一战引起了后续的连锁反应。 对屈罗河的控制,黑龙帮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尤其是对大竺人来说更是如此。 因为,大竺人有许多军需物质是通过屈罗河运输的,而黑龙帮控制了屈罗河的水运通道,就相当于大竺人控制了屈罗河的水运通道。 而黑龙帮东门港分坛的帮众几乎被飞龙帮和陈德都干掉了。涂雄柯只有另外调派人手重建东门港分坛。 这样一来,涂雄柯就从中坚力量损失最小的净海坛抽出不少人手去重建东门港分坛。 净海坛被抽调了两位副坛主,还有十几个副坛主以下的头目,即香主和小香主。 范相龙在得力手下被抽调了这么多人以后,他感觉自己的净海坛已经元气大伤。 从此,他也不敢在外出时带着太多的得力手下。因为在目前的非常时期,没有足够的人手把守净海坛,就有可能像东门港分坛那样被人整锅端掉。 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在帮主那里,他就没法交差了。 韦祖乐知道陈德对关于范相龙的消息特别感兴趣。这次,他又得到了范相龙的消息,赶紧就告知陈德。 而且,这天正好是陈德交给他开销和酬劳的时候。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净煞腾龙诀 这个时候,对两人来说都是愉快时刻。 韦祖乐其实将为陈德提供消息当作一种消遣,一种为道义而付出辛劳的消遣。 韦祖乐也是个聪明人,他隐约猜到近来古乐城里,已经发生的许多大事和这个少年多少都有些干系。 而陈德知道韦祖乐请了许多帮手,像是他的暗影手下般,而且他找的人都是些老实忠厚的穷苦人家的人。 陈德洗劫了黑龙帮不少财物,他常常故意多给些银子给这些人,就当作是一种劫富济贫的方式。 陈德并不知道黑龙帮近期的人手的调配。 得了消息后,他只是习惯性地到可能成为伏击地点的地方守候一番。 当他一看到范相龙出现时,身边的武功好手相比以前少不少,陈德心里有些惋惜。 他没有料到,刺杀范相龙的机会就这么来了,他习惯性地以为范相龙仍会像以前那样身边总是带着一群好手。 陈德只好不露痕迹地离开。 第二天,陈德特意去找了韦祖乐,让他打探更多的静海坛的消息。 韦祖乐和他的人,刺探到不少这方面的情况。陈德得到了这些消息后,才知道飞龙帮对东门港分坛的攻打,带给了他想要的变化。 陈德有些庆幸自己当初所作出的正确决定了,就是帮助飞鹰帮攻打东门港分坛。 掌握了更多的情况后,陈德知道自己应该好好准备给范相龙的惊喜了。 范相龙在不能带足够的武功好手跟随自己出门后,就减少了自己出门的次数。 范相龙的小心谨慎,让陈德不得不耐心地等待机会。 在没有确切的消息时,陈德不愿浪费时间用守株待兔的办法去静等范相龙的出现。 他很享受练功后出现的神奇感觉,因为,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是一种能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强的感觉。 到底是一套神功还是一套魔功? 对此,陈德心里仍然是忐忑的。 陈德认为这肯定是一套神妙的功法。 先饮用灵酒到一定的量之后,灵酒祛除煞气杂质,药力使煞气和先天之气融合后,在武功招式和配合招式的行气方式下,竟然变化成了淬炼经脉、强化身躯的异形真气。 霸环刀、风云十二式、突极枪都只是这套功法的一部分。 练习之后,陈德发觉有几条经脉没有淬炼到。陈德猜测肯定是还有几套配套的武功对应这几条经脉。 陈德自己给这套功法起了一个名字叫净煞腾龙诀。 因为练习这套功法时,煞气被净化了。 陈德试过多次,他身上煞气十足时,用念力内视,可以看到身体各处,以头部、经脉处最多,有若隐若现的让人感到心悸的黑红色的气或蛰伏或缓缓流动。 修炼净煞腾龙诀后,用念力内视,就看到这些黑红色的气减少了。如果是狂练一番净煞腾龙诀,这些让人有心悸感觉的黑红色的气,应该是煞气吧,就几乎消失了。 这套功法练习之后,身体不断变强。 陈德有种预感,这套功法修炼到足够高深,身体强度将会达到某种未知的境界,说不定会有神奇的变化。 就好比传说的鲤鱼跳龙门,越过龙门即化身为龙,那就是很神奇的变化了。 所以陈德就给这套功法起名叫净煞腾龙诀。 练习净煞腾龙诀后,先天之气、煞气在清玉酿的药力作用下融合,变成有神异练体作用的异形真气。 弥漫、流动在丹田和打通的经脉里的先天之气,也在减少。从清玉酿里蕴含的灵气炼化而得的先天之气,并不能弥补所损耗掉的。 为了不让养脉境的修为降低,陈德不时地要炼化益气丹。 炼化益气丹后,进入丹田和经脉里的先天之气,和陈德原本的纯净的先天之气相比,就显得驳杂不存。 两者甚至不能很好地融合,当陈德御使先天之气在经脉内快速运行时。一段时间后,竟明显感到先天之气变成了两部分。 运行较快的跑到前头的更大股的,定是原先纯净的先天之气,落在后面较小的一股就是炼化益气丹得来的先天之气了。 发现这个现象后,陈德有些哭笑不得。任谁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勤练净煞腾龙诀后,陈德发觉,当内视时黑红色的煞气不见时,自己的先天之气与此同时变得纯净凝实,驳杂不存的感觉没有了,融合得极好。 修炼净煞腾龙诀竟然可以祛除先天之气的驳杂不存,使之变得纯净凝实,这是除了练体之外的意外之喜了。 身体变强大的感觉,使陈德对于修炼净煞腾龙诀很是着迷。 身体迅速变强大的同时,他的养脉境修为进展缓慢,只是先天之气变得更加纯净凝实。 摩勒叔对于陈德的修为进境是看在眼里的。 有一次,他看到陈德正在练功,就对陈德说: 陈德同一批的许多弟子已经是展窍境修为了,有的人已经可以练习法术了,而他仍是养脉境第八层的修为,实在是太慢了,作为甲级弟子修炼上不能过于懒惰。 陈德没有办法解释,只有连连点头说:一定努力。 因为他大部分时间就用在修炼净煞腾龙诀,而关于净煞腾龙诀他又不能提起。 因为,陈德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揭开了天台宗的这几门基础武功背后深藏的秘密,还是练功走入了岔路,练起了魔功。 作为正派宗门,修炼魔功是要砍头的。 韦祖乐对于组织人手刺探消息这种暗影类的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他自个总结出要做好暗影的运作,有两个重要的基础。 一就是要有合适的足够的人手。 以他在大鸿运这个各色人等聚集的地方,厮混这么多年的经历,在人脉和识人能力上,他都有相当的积累。这方面难不倒他。 二就是要有足够的银子。 而在这方面,两次洗劫黑龙帮后,陈德手里有大把的银票、金叶。而作为修士,陈德对于凡俗间的钱财看得很轻,出手极大方。往往韦祖乐想要二百两,陈德却给他三百两。 让韦祖乐越来越怀疑,陈德是一个与黑龙帮有极深仇怨的豪门世家里的极受重用的大公子哥了。 终于,沉浸于修炼净煞腾龙诀的陈德,也不清楚过了多少天了,韦祖乐带给他确切的消息:范相龙终于忍不住要到他最新娶到的路家小姐处,要快活一番。 范相龙个头较高,身材匀称。长相还算英俊,但是嘴唇偏薄,给人以薄幸之感。 范相龙的练剑的天赋很高,加上身材适中,在剑法造诣上本来可以达到极高的高度。 他师傅出身于正派门派,本来很看好他。 但是,范相龙在将剑练到.分火候之后,就开始把许多时间用在拈花惹草、寻花问柳之上。他师傅看到他如此,便时时地呵斥他,在这方面,他也常常被门规处罚。 有一次,一个黄花闺女被一蒙面人玷污了。这蒙面人的身材与范相龙相仿,有人便怀疑是有好色之名的范相龙干的。 范相龙就被叫去询问,大受冤枉的范相龙就大声咆哮,顶撞师傅和掌门。结果范相龙就被逐出师门,被逐出师门后这家伙就直接加入了黑龙帮。 走过一个转角后,范相龙带着七八个手下走在丁香巷里。 再往前走约四十丈,就可以到达他的路夫人家的后门了。 为了安全,范相龙特意不经前门,选择后门。 看来,自己小心翼翼的选择是正确的。眼看就要到达后门处,范相龙心里松了一口气。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践诺 眼看就要走到后门处,进门后自然安全许多。范相龙的手下们,此时比范相龙更要放松。 陈德此时正从他们后背的一处围墙上探出身来,身前是一溜的箭矢。 这是一处空置的宅院,估计是在大竺人攻打古乐城时,房屋的主人就已经弃屋而逃。 快到只见一溜的残影,“嘣”“嘣”“嘣”,……,长雄弓在陈德手里,连续的急促的弓弦声响了起来。 “咻”“咻”“咻”,……,十支箭准确地飞向离陈德约十丈外的那群人。每支箭都锁定要害。 第十支箭刚一出手,陈德弃弓,单手一按墙头,像雄鹰博兔般扑向范相龙那一群人。 范相龙虽然有了一些放松,但是小心惯了的他,并没有失去警戒之心。 一听到弓弦响,他立即闪躲的同时拔剑。 有两支箭是关照范相龙的,亏得他一直小心警戒,闪躲得当,竟毫发无伤。 这就是陈德对长雄弓不满的地方了,弓弦一响,反应快的武功高手就有了躲闪的时间,就可以躲过箭袭。 范相龙的手下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他们明白了,在特别时期千万不能放松警惕的道理,可是太晚了。 基本放下警戒之心的他们,突然间听到这段时间里,让他们惊惧异常的箭矢破空声,许多人竟瞬间产生魂飞魄散之感。 只有两个武功高的香主来得及作出闪躲动作。 其余六人全被射中要害,俱都惨叫一声,瞬间丧命。 眨眼间,他的手下六死二伤,让范相龙心里寒气直冒。 他还未回过神来,一个黑影已经闪电般扑来。范相龙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剑刺去。 十丈的距离,以陈德目前的轻功,轻轻一跃便到。 携压顶之势,对范相龙刺来的一剑,陈德狠狠一挥刀。 “锵”的一声,剑上传来的巨力,使范相龙手指、手腕、手臂整个发麻。手中剑几乎脱手飞出。 他整个人被带得向右一个趄趔。不好,来人天生神力。 范相龙的这个念头还未转完。 陈德手中长刀已向他左肩劈来。 太快了,范相龙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只有举剑一挡。 “当”的一声响,范相龙这次剑也握不住了,他手一松,剑被打落在地。 范相龙亡魂直冒,对他而言,这从未有过。 酸麻的右半边身躯,使范相龙反应变慢,他平时引以为傲的轻功此时大打折扣。 陈德一个进步,右手一挥,法兵长刀准确地从范相龙的颈部划过。 范相龙的头向后耷拉下来,身躯往后轰然倒地。 仅仅三刀,范相龙便授首了。 完全是暴力碾压。 这个过程让陈德自己都有些意外。 毕竟,范相龙是黑龙帮的三大高手之一,在江湖中也是一流高手。 这个过程完全印证了那句话:一力降十会。 肯定是这段时间里苦练净煞腾龙诀带来的好处,陈德心想。 陈德这三刀太快了,可谓在电光火石之间,范相龙就命丧刀下。 那两个受伤的香主,正手握兵器准备和范相龙配合来对付刺客,只是他们刚刚忍痛站定,范坛主就已经命丧黄泉。 看到范相龙倒地,两人惊吼一声,转身就逃。 陈德从两具尸身上拔下两支箭,对着逃命的两人分别一抖手,两道黑影分别扑向两人的背心。 “噗”“噗”两声,两人分别倒地。 这是陈德在修炼净煞腾龙诀后,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快速变强,有一回就想试一试他手上的爆发力如何,就用手将箭甩出,箭竟然可以深深地扎入二十丈之外的树干。 威力竟略强于普通人用硬弓射出的箭。 陈德感到挺好玩,就在枯燥的练功之后,用手甩箭玩。 玩耍几回后,甩手箭竟成了他的一个小技巧,几乎百发百中。 这次的刺杀行动,意外的顺利。极短时间内刺杀了范相龙和他手下。 远处巡逻的大竺兵,才刚刚辨清方向,正朝这边跑来。 不单是一队大竺兵,而是有三队大竺兵从三个方向朝这里跑来。 频频发生的针对黑龙帮的刺杀和攻击,使大竺人不得不增加了巡逻的兵力。 现在的形势下,陈德有足够的时间收拾战场。 既然击杀了黑龙帮的人,就应该拿光他们身上的财物,来个真正的劫杀。 黑龙帮的人在凡俗人中,那可是真正的肥羊。 果不其然,从范相龙和他手下身上搜出不少的大大小小数额的银票和散碎银子。 陈德心想,这下子在街上逛的时候,又有不少的银子分给那些饥民和乞丐了。 因为战乱的缘故,古乐城里饥民、乞丐众多。 陈德行走在街上时,已经形成了随时派发碎银的习惯。 当陈德准备展开身法离开丁香巷时,他突然感到心里一松,全身上下忽然有了从束缚中解脱的那种轻松的感受。 身心的轻松,使得他精神上忽然就变得愉悦起来,眼中的世界似乎变得色彩更灵动、轮廓更清晰。 而陈德能有这样的身体、精神上的清楚的感觉,与他此时只是养脉境修为,却拥有堪比拓海境修士才有的灵识的念力有关。 一路奔驰中,陈德在心里琢磨,出现这一次身体和精神上的轻松愉快感的来由。 在他的分析比较过程中,陈德很快触摸到其缘由。 肯定是他击杀了范相龙后,他对项正道士的承诺完成了大部分,引起了身周的气机变化。 因为范相龙是导致项正道士陨落的罪魁祸首。 在这个各个角落里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灵气的世界,各种玄妙的气机的确是相互纠缠、相互掣肘、相互影响的。 这是这次经历让陈德对于这个世界的看不见、摸不着的玄奥规则、法则有了初步的感受。 因此,陈德暗自在心里仔细思索,自己还有哪些该做而未完成的事情。 这样仔细回想后,他发觉自己的确仍有不少事情一定要去做。 范相龙的死,对于黑龙帮是仅次于东门港分坛全军覆没的打击。 消息传到涂雄柯那里,他连夜赶到掌控古乐城的大竺人的将军府那里。 拜见荷图将军后,荷图将军决定派出大竺的武林高手帮助黑龙帮。因为,黑龙帮是大竺人不可或缺的帮手。 而这个帮手却是被大元人恨之入骨。 范相龙的死,对于大元人而言,又是一个令人欢欣鼓舞的消息。 其中,韦祖乐和他的暗影帮手们在欢欣鼓舞中,又同时极有成就感。 随后,从韦祖乐处,陈德得到一个好消息,就是在常胜堂、飞龙帮、义安帮、嵩山派、五岳派等势力里,有门派的掌控者派人在几家势力间联络,要趁其军心不稳、士气低落合力对付静海坛。 自上次陈德杀进静海坛后,范相龙就把静海坛的坛口搬到了莲塘街。在新坛口里设置了不少机关,防御器械。 陈德知道这些消息后,很是为准备联合起来攻打静海坛坛口的几家势力担心。 如果能知道坛口内的布置,防御器械防守的位置和特点的话,可以采取相应措施,减少进攻方的伤亡,确保能攻下静海坛坛口。 陈德要求韦祖乐,想办法弄到静海坛内的防御布置。 新静海坛坛口的后院里设有厨房,有专门雇来的厨子给驻守在坛口里的帮众烧饭。 以前,没有人敢向黑龙帮动手的时候,黑龙帮的帮众到了吃饭的时候,都是在外面吃喝。要么逼店家只能收他们极低的价钱,有的人甚至就是吃霸王餐。 现在,这一大群嘴刁的人被要求吃厨房里给他们准备的饭菜。 正文 第九十章 包围 每次吃饭时,至少有一百多号人一起,临时雇来的厨子所做的饭菜,如何与他们平日里在外面的酒楼、饭庄里享用的佳肴相比。 这些家伙不到三天,就要造反一般,将厨子们做的饭菜全打翻在地上。 被派到静海坛暂代坛主之位的大竺高手楠云,只好到附近的酒楼千味轩,每一顿定十几桌饭菜送到静海坛。 自然,楠云和另两位大竺高手却是每餐都由千味轩专门送来一桌酒菜。 这下子,韦祖乐这类的暗影行家就有了可趁之机。 韦祖乐物色了一位千味轩的跑堂,在道义和银子齐出之下,这位跑堂答应帮忙。 陈德不久后,就拿到了静海坛内明面上的防御布置。 陈德细看之下,知道黑龙帮在连续吃了几次亏后,对静海坛内部的防御加强了许多。这些防御布置杀伤力极大。 布置有毒砂阵、投枪杀道、弩箭索魂阵等。如果不了解这些布置,贸然攻进去,必定伤亡极大、铩羽而归。 迟迟没有几家势力何时动手的消息。这让韦祖乐有点恼火,他将此事告诉陈德。 陈德细想后,分析其中可能的原因是,这些势力也正在刺探静海坛的内部防御和人数配置,而最重要的就是他们还没有查到黑龙帮设在静海坛的密室的线索。 陈德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就是想到他上次帮飞龙帮铲除黑龙帮的东门港分坛时,看到飞龙帮破开黑龙帮的密室,这才有这样的估计。 因为,这些势力的首领都是些老江湖,在他们看来不让黑龙帮人财两空,那么攻下静海坛,那就是爬山只爬到一半就半途而废。 几家帮会、门派对静海坛的攻打时间迟迟未定,陈德只有等。 在陈德等待消息的时候,就苦练净煞腾龙诀。 摩勒叔看到他又在练习武艺,他也有些纳闷:武癫难道就真的,练武练到癫狂糊涂了? 一眼看过去,陈德的修为仍是丝毫没有长进。摩勒叔就忍不住,再次把陈德说一顿,要他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对修士无用的地方。 陈德知道摩勒叔的训斥,其实就是为他好。只是,这里面的隐情不好向他说。 陈德晓得摩勒叔的训斥,就是出于他对自己的关心。这份好意,陈德是记在心里了。 陈德对于净煞腾龙诀的狂练,终于使全身上下的煞气消耗一空。 身无煞气之后,陈德就感到自己的心境变得淳朴平和,身体无拘无束。 打坐时,入定极快,运行浑元汲天诀时,汲取进入经脉的先天之气的速度比往常快了许多。炼化益气丹的速度和效率也提升了。 这就是身体纯净放松对于修炼的好处了。 根据不断汇聚到陈德手里的消息,最终一个五家帮派联手对付黑龙帮的谋划,在陈德眼前越来越清晰了。 因为是在城中攻打黑龙帮的坛口,对于大竺人将对黑龙帮的援手,这五家帮派不得不慎重对待。 而且,五家帮派已经知道大竺人派了三个高手坐镇静海坛。他们需要有更大的把握才好出手,在这些老江湖的眼光里,时机未到。 在静海坛里,完全不知道有一张大网正向他们罩来。 这就是当初几家势力发动对黑龙帮的暗影绞杀战的连锁反应了。黑龙帮因为过于霸道,连一向交好的帮派都不帮他们,使得黑龙帮的暗子、眼线、探子几乎被几家联手清除干净。 现在的黑龙帮几乎没有来自其他帮派的消息来源,差不多睁眼瞎一般。 加上楠云和另两个大竺高手对黑龙帮的人颐指气使,沟通又不便,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毫无所知。 不久,大竺人攻打镜湖行省的重镇庆岳城到了关键时刻,出现了兵力不足的窘况。 因此,特意从古乐城的守军里抽调了一半的守城人马共二万人驰援攻打庆岳城的大竺军队。 这两万人一走,古乐城的守备松了许多,街上巡逻的大竺兵至少少了一半。 五家势力期待的进攻良机出现了。 五个帮派经过协商,对于围攻黑龙帮进行了细致的谋划。 由攻坚能力较强的常胜堂从正门进攻。而对黑龙帮极为了解的飞龙帮由后门攻击。义安帮从左边攻打。嵩山派则进攻右边。擅长*的五岳派除辅助其他四个帮派的进攻外,主要的职责是阻击黑龙帮的救援人马。 已做了多天准备的五个帮派,将攻击时间定在寅时一刻。 寅时之前,四批人马就已经静悄悄地包围了静海坛。 静海坛周围巡逻的两队黑龙帮的人马,已经被五个帮派里最强的善于潜行刺杀的好手全部干掉了。 这样的开局对进攻的五个帮派而言,相当完美,这些巡逻的人没有发出任何警讯就被击杀了。 这就是五家联手的好处之一了。如果只有两三家联手,也找不出那么多的善于潜行刺杀的好手,难以取得现在的战果。 常胜堂由盛力伟堂主亲自带队。 盛堂主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红脸汉子。此时,他在远处的阴影里,注视着善于潜行刺杀的弟兄,躲在一辆马车的阴影里,向静海坛灯火通明的大门逼近。 四个守在大门口的黑龙帮帮众看到一辆马车向他们靠近,就感到事有蹊跷。 黑龙帮规定,到了晚上,除了黑龙帮自家的马车,其余的马车均不能靠近黑龙帮的坛口。 如有违反,马车夫将被关押,马车则成为黑龙帮的财产。没有哪个马车夫敢在晚上赶着车靠近黑龙帮的坛口。 四人里有人将兵器拔出握在手里。看着马车越来越近,领头的喝到:“停下!” 可是,没有回应。 马车猛地加速,马车上、马车下都有暗器飞出。 三人躲闪不开,惨呼一声就倒下了。 领头的功夫强些,挥刀格开射向要害部位的暗器,还是被暗器击中腿部。 他一看不好,从怀里掏出示警烟花就往天上一放。一道明亮的亮光飞上天空的同时,伴着凄厉的响声。 第二波暗器飞来,领头的终于抵挡不住。 盛堂主毫不犹豫,手一挥,在他不远处的八个已经将一根巨大的擂木扛在肩上的粗壮汉子,在身前和两旁有手持盾牌的弟兄的掩护下,快速地冲向静海坛的大门。 “咣”的一声巨响,大门往里一晃,开了一条缝,并未被冲开。 八人往后急退几步,完全视大门前的台阶为无物,显然训练有素。“咣”的又一声巨响,大门往里一晃,缝开得更大了,但仍未被冲开。 第三下时,大门才被冲开。 大门刚被冲开,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就响起。 四杆投枪狂猛地、笔直地朝门口的常胜堂的弟兄冲来。手握盾牌的帮众赶紧缩到盾牌后。 先到的投枪将持盾牌的帮众冲了个趔趄,第二杆投枪就把躲在他身后的帮众扎了个对穿。 可是,周围的常胜堂的帮众并不畏惧。后面的帮众顶着盾牌就往里冲。而手提一根令人胆寒的巨大狼牙棒的盛堂主更是冲在前头。 听到前门的动静,后门的飞龙帮、攻左翼的义安帮、攻右翼的嵩山派也同时发难。顿时,杀声震天。 飞龙帮带队的是单帮主,粗壮而敦实,手提一把大砍刀。 飞龙帮一从后门冲入就遇上了毒砂的攻击。 七八个帮众被毒砂击中,倒在地上。 单帮主一看,大怒之下,舞起大砍刀,竟第一个冲过毒砂阵。 一顿猛砍,把发出毒砂的机簧全劈烂。 帮主如此身先士卒,飞龙帮的弟兄个个勇猛向前。仓促应战的黑龙帮帮众节节败退。 正文 第九十一章 黑夜剿杀 攻左翼的义安帮,由唐坛主带领。 义安帮的人,基本都使长枪。 唐坛主五旬左右年纪,乃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带着义安帮的人悄悄用绳从高墙上坠下,从左翼将黑龙帮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一波攻势,就将包括一位黑龙帮的香主的二十几人刺死于枪下。 攻右翼的嵩山派,由身穿白衣的赵坛主带领。 赵坛主一身白衣,在黑夜里特别的显眼。 赵坛主年纪二十七八,俊朗飘逸。他是一个剑道天才,所以早早地就升到了坛主的位置。 血气方刚、意气风发的他,在墙头上一个轻叱之后,身形已经落在黑龙帮的庭院里。 一位黑龙帮的副坛主见状,操控机关,一串弩箭射向那道白色身影。 而赵坛主脚尖在地上一点,人已跃起,手中剑挽起几个剑花,将所有威胁到他的弩箭全部击落。 落下时,人已经立在那位黑龙帮的副坛主面前。 在赵坛主犀利的剑术攻击之下,黑龙帮的这位副坛主腾不出手来操控机关。 没有了弩箭的威胁,嵩山派轻功弱些的弟子乘机向已经腹背受敌的黑龙帮帮众发起冲锋。 一个冲锋下来,就有十几个黑龙帮帮众被斩于剑下。 带队从四面攻击黑龙帮的四个帮派的首领,俱都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面。 鼓舞了手下兄弟,人人奋勇杀敌。 因为四家帮派的首领都清楚,他们必须一鼓作气、速战速决。 否则,待大竺人反应过来,几千大竺兵一合围,他们将一个都走不掉。 陈德左手绑了一条白布,头上戴了一个白色头箍,这是四家帮派今晚识别敌我的标志,陈德自然早就知晓了。 他随着常胜堂的人从正门冲入静海坛。 他的速度太快,很快超过所有的正与黑龙帮帮众厮杀的常胜堂的人。 黑龙帮的头目们纷纷发现一道快到极致的身影朝他们冲杀过来。纷纷操控身边的机关,射出各种利器,要拦住此人。 可是陈德的速度超乎他们许多人的想象。 往往他们刚刚启动机括,那道身影就已经到达他们跟前,犀利的剑招朝他们杀来。 武功弱些的,非死即伤。 有个头目武艺较高,反应快,举刀一格剑,就感到一股大力传来,后退了七八步才站住。 楠云此时正和两位大竺高手位于黑龙帮阵型的中心位置,见一人如入无人之境般朝他们所在位置杀来。 就以为此人专为他们而来。 其实,陈德是想冲到庭院中的假山上,居高临下最大限度地发挥长雄弓的威力。 而他们正好站在陈德前进的路线上。 楠云心道:不知好歹。 指挥其他两人在他左右分开,待陈德冲过来,就以包抄之势将他围在中间。 三人的动作落在陈德眼中,看三人的气势,他知道这是三个高手。 应该是消息里所指的三个大竺人吧。 高手?我又不是没杀过大竺人,看这阵势是想要包围我?包围又如何?心里这么想着,陈德毫不犹豫地朝三人冲来。 楠云用剑。另两人,一人使刀,一人却是用棍。 转眼间,陈德杀到跟前。 三人同时一动,就将陈德牢牢地围在正中间。 陈德看三人这阵势,知道用剑的楠云是他们领头的,武功定然更高些。 陈德一顿之后,突然启动。破云式在他修炼净煞腾龙诀后,提高更多,速度更快。 楠云看到陈德作势一动,闪着寒光的剑尖就已在他咽喉前一尺处。 楠云大骇,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快剑。 好在他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虽然震惊但并不慌乱。 急退之下,转身挥剑,正好格挡住陈德的剑。 楠云手中剑好像被一座小山扫中。他连退了.步,才卸去那股大力。 这使楠云心里又是一惊。 一剑逼退楠云后,陈德转身找上了那位用棍的身材高大威猛的大竺高手。 这完全是兴趣使然,陈德之前从未和用棍的人交过手。 用棍的人第一棍抡空了,见陈德冲他而来。第二棍搂头盖脸就朝陈德砸来。 陈德让过棍身,一甩手使出荡云式,剑一搭上铁棍后,往外一带。 大个子身形一乱,陈德的机会来了。 刚要一剑刺向大个子的背心。 一把刀,带着风声,朝着陈德的左肩劈来。 陈德只好舍了大个子,回风式一剑磕在那把刀上。 与楠云交手第一招时一样,这一剑就把用刀的逼退了好几步。 陈德重新盯上了那个大个子。破云式一发,陈德的身影快到留下一串残影,杀向大个子。 这么快,大个子有些胆寒。 他赶紧双手一举棍,陈德手中剑压在棍上,剑仍往前朝大个子的胸口刺来。刺耳的摩擦声中,剑在棍上划出一溜的火星。 大个子应变够快,双手往上一送。 陈德被带得飘到半空中,他立即随机应变,疾鹰式使出,左脚就朝大个子的胸口踢来。 大个子急忙后撤步,可是晚了一点,陈德的左腿踢在了他右胸上。立即踢断了他的几根肋骨。 陈德刚一落地,就感到身后有致命危机发生。 那种他已经非常熟悉的尖啸声在他后背响起,真气攻击! 楠云被一招逼得老远,知道这是一个劲敌。 正好陈德落地后,后背向着他的方向。 好机会! 他立即在剑刺向陈德后心仅三尺处,发出真气攻击。这么短的距离内发动真气攻击,楠云从未失手过。 真气一放,他认为已基本胜券在握。 陈德的后背处产生了惊悚的感觉。 又是回风式,极其快速的转身之下,刚刚避过了那道真气。 真气带着尖啸声从陈德的胸前掠过。 只差一点,就可以在陈德的身上戳出一窟窿来。 陈德反击一剑,击在楠云的剑上。 楠云几乎握不住剑,剑差点就掉在地上。 以他可以用真气攻击的修为,在江湖中已经是顶尖高手的水准,身体的力量也属于拔尖的高手。 可是,和陈德一比,就显得他的力量还是太小了。 失望之余,又被巨力冲击,楠云的身形一乱。 作为顶尖高手,他心里暗呼:不好。 奋力往旁边一跃的同时,手中剑就朝陈德的方向一劈。 可是,对楠云来说,还是晚了。 陈德轻易避开了他的剑,一剑刺中他的左大腿。 片刻之间,三大高手就被陈德打伤两个。 陈德刺伤楠云时,另两人又围了上来。 陈德持剑杀向用刀的,用刀的一看,立即摆出防守的架势。 但是陈德只是佯攻他,而在半途却转向了大个子。 大个子已经有伤,动作受到影响。 陈德的剑又快,力量又大。被陈德近身之下,他施展不开。 两招之后,他的破绽就出现了。 陈德使出了风云十二式里,极快的一招斩风式,另外两人救援不及,大个子被陈德一剑劈翻。 楠云两人见陈德如此勇猛,在他们三人围攻下,反而击杀一人,而他们心里面并不愿意为黑龙帮死战,已经萌生去意。 两人联手将陈德逼退后,转身就往静海坛外冲去,显然是要逃命了。 陈德此时,几个起落后,已经站在假山顶上。大部分战场就在陈德眼底。 两个大竺高手联手,四个帮会里几乎没有哪个能挡得住他们。 眼看就要被他们杀出包围圈,陈德首先就将箭瞄准两人。 在杀声震天,各种兵器碰撞声充斥耳膜的时候,突施冷箭令人防不胜防! 两箭射出,俱都分别命中一位大竺高手。 楠云虽然受伤,可是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强,加上更高的武功,他避开了箭矢对要害部位的攻击。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决定战局与修炼节奏 不过,受伤腿的影响,他没能完全避开,箭插入了他的后腰上。再次受伤,使他战力急剧下降,被随后赶到的几位武功好手围杀。 使刀的大竺高手,眼看只有两步就可突出重围,逃得性命,兴奋之下,却没有料到致命的杀机就在背后。 陈德的箭从他左背插入,将他的心射了个对穿,当场毙命。 陈德击杀用棍的大竺高手时,是在黑龙帮阵形之中,没有几个进攻方的人注意到。 这次在他的箭下,大竺高手一死一伤。许多进攻方的人都看到了,这下使得四个帮派的人顿时士气大振。 战力最强的大竺高手弃他们而逃,又在陈德箭下一死一伤,使黑龙帮帮众的士气大受打击。 此消彼长之下,黑龙帮帮众的败亡更快了。 俯瞰战场的陈德,他的箭专找黑龙帮的香主和其他的大小头目。他的箭又快又准,片刻之后,七八位黑龙帮的头领非死即伤。 这一下,对战局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一方的首领指挥得当,身先士卒。一方的头目纷纷被杀伤,导致群龙无首,帮众像没头苍蝇般乱糟糟地乱跑。 黑龙帮的抵抗完全崩溃了,四个帮派对黑龙帮形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很快,黑龙帮的人就被四家势力的人全部扫清了。 四家帮派的人马不停蹄、快马加鞭地打扫战场。因为他们必须尽快撤离。 大竺军队集结的鼓声和号角声早已传来。黑龙帮救援的两路人马都已经突破了五岳派的第一道拦截,继续朝这边扑来。 陈德也在打扫战场,不过他是在找回自己射出的箭矢。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帮陈德找箭,然后递给他。因为他们许多人都知道,今天陈德是决定战局的关键人物。 能帮这位“大侠”一点小忙,他们乐意之至。 陈德手里很快就拿到了两大捆箭,里面有陈德自己的,更多的是别人射出的。 与此同时,四个帮派兵分几路对几处疑似静海坛藏宝的密室的破解也获得了成功。里面所有的财物全部被迅速搬出,立即放上已在门口等候的马车上。 常胜堂、飞龙帮、义安帮、嵩山派、五岳派,这五个帮派对这次攻打黑龙帮的行动,可谓是群策群力,计划周详。 静海坛大门外这时停了一溜长长的马车,足有三四十辆。其中几辆用于装载洗劫来的财物,其他的全用于撤退。 义安帮的梁帮主、嵩山派的江掌门,此时他们也已经完成了今晚这次进攻计划里的重要一环。 他们分别带领手下的另一批得力人马,完成了对离静海坛最近的南城门的攻打。将守城门的大竺兵将基本杀光,将南城门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静海坛大门处,升起了三道传讯烟花。紧接着南城门处,升起了两道烟花,表明行动顺利。五个帮派开始全部撤退。 一长串马车在深夜无人的大街上轰隆隆地向前疾驰。 有两队大竺兵的巡逻队,想要阻拦马车队的前进,但是在人多势众、士气如虹的四个帮派面前,他们的阻拦就像纸糊的一般,轻易地就被撕碎了。 马车队出了南城门后,五家帮派的人已经是猛虎归山、蛟龙入海了。 先赶到静海坛坛口的大竺将领,看到一地的尸身外,没有一个活人,知道来得太晚了。马上领着骑兵往南城门追。 骑兵追出南城门后,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这帮人在他守备的城里闹腾得如翻江倒海般,让大竺将领恼羞成怒,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对方的车队里有许多辆车,在路上形成了明显的车轮印。 大竺将领带领手下的骑兵顺着车辙锲而不舍地狂追着。 快到天亮时,大竺人终于追上了那些马车。 一大群仍套着车厢的马,在一块空旷的草地上散乱地各自吃草。疑惑中的大竺兵上前查看,所有的马车上都是空无一人。 这一战如此轰动,如此成功,最后成了江湖往事里的一个经典,时常被江湖中人提起。 随后几天,黑龙帮的人在大批的大竺兵撑腰下,欲对城内所有的敌对势力进行报复。 可是,当他们到达这些帮派原先的明的、暗的据点时,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人去楼空。 这些帮派原来早有准备,早早将自家人马、产业都转移了。黑龙帮和大竺兵只有将所有房子里的摆设打砸一番,聊以泄愤。 经过这次教训后,涂雄柯不敢再将人手分散,就将原来的飞鹰坛的坛口暂时弃用,将飞鹰坛和龙威坛暂时合并,所有飞鹰坛的人全都迁到龙威坛。 大竺人也不愿失去黑龙帮这个帮手,或者这条好使唤的狗,特意派一个将校统领一千人马,驻守在龙威坛不远处,以防那几个帮派对黑龙帮进行偷袭。 如此一来,常胜堂、飞龙帮、义安帮、嵩山派、五岳派想要再次对黑龙帮下手,将黑龙帮的坛口逐个一锅端,却是没有了机会。 静海坛的覆灭,意味着陈德对项正道士的承诺基本上兑现了。那晚回到裕仁堂后,陈德的确感到身心轻松了不少。 不过,对于黑龙帮,陈德不想就此放过他们。 静海坛作为黑龙帮的支柱之一,对项正道士的死,黑龙帮多少都有些间接的牵连。 再说了,陈德对修炼净煞腾龙诀颇有些上瘾、放不开了,对黑龙帮的人出手他可是有着最好的理由、最富于道义的理由,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害怕引起啥不好的因果。 那晚的厮杀,死于陈德手里的对手不少,而且多数是高手。陈德的心又开始躁动不安,他明白这是身上煞气浓郁使然。 还好,陈德仍有不少清玉酿。 身为小财主的陈德,每次有人返回宗门时,一定请人帮他带清玉酿和益气丹回来。 知道陈德购买如此多数量的清玉酿后,年轻弟子们在咂舌的同时,也送给他另一个雅号“酒鬼”。 因此,在裕仁堂里,陈德有了两种称呼“武癫”和“酒鬼”。陈德自己倒是无所谓,叫哪个外号他都应。 这段时间苦练净煞腾龙诀后,陈德找到了目前最佳的修炼节奏。 身怀煞气时,猛练净煞腾龙诀。 待煞气消耗殆尽,身心纯净时,炼化益气丹或是打坐运功。此时炼化益气丹或是打坐运功,效率极高,养脉境修为可有缓慢的增长。 待炼化益气丹,在体内的先天之气变得驳杂后,再转而修炼净煞腾龙诀,就可以将先天之气变得纯净凝实。 陈德的修炼节奏,变成了黑龙帮人噩梦出现的节奏。 在静海坛覆灭后的一段时间内,黑龙帮的人处于提心吊胆、惊恐不安的状态。 但是,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针对他们的袭击发生。黑龙帮的帮众一想,也对,因为那几家帮派已经全部撤出古乐城了,哪里还有人敢袭击他们。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另外有一个人,就是陈德,他只是这段时间忙于修炼净煞腾龙诀,还没空找他们的麻烦。 放下心来的黑龙帮的帮众,又开始过起了他们以往花天酒地、欺压百姓的日子。 好景不长。一位香主和两个手下,一天晚上在怡美楼快活一番后,离开怡美楼没多远,被人射死在一条小巷里。第二天黑龙帮的人才发现他们的尸身。 一位香主带着十几个手下,压着在大鸿运里半个月内赚到的银两送到城里最大的钱庄惠丰钱庄,然后拿着银票离开。没等这位香主带着银票回到龙威坛复命,他们竟然在光天化日里被人劫杀了。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零敲碎打 接二连三的袭击,让黑龙帮又紧张起来,所有帮众被告诫离开龙威坛后,一定要小心,而且,每人都配给传讯烟花,以便遇袭后好向其他人求救。 大竺人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同时也为了发生这样的袭击时,能抓到袭击者,更多的大竺兵被派上街头日夜巡逻。 或许是黑龙帮的应对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大竺人增加巡逻兵力后,吓阻了袭击者。针对黑龙帮的袭击停止了,古乐城里平静了一段时间,黑龙帮的人总算过了一段平安的日子。 袭击者似乎再也不敢在古乐城里袭击黑龙帮的人了。 可是,不久后,一队出了城的黑龙帮帮众,在路经一片树林时,被人埋伏了。 以这件事为开端,出城的黑龙帮的人,接连被人埋伏。一时间,黑龙帮的帮众都害怕被派出城。 涂雄柯和顾长空只好和以前一样,增加每队出城人马的人数。 可是,黑龙帮被五个帮派和陈德攻杀了这么多次以后,被杀的帮众已超半数。 黑龙帮多次想招兵买马,可是黑龙帮招惹了极厉害的对头这样的消息,在古乐城和山南行省几乎人人皆知,没有哪个嫌命长愿加入黑龙帮。 黑龙帮在用人上早就显得捉襟见肘了。这一连串事件后,枭雄涂雄柯已经预感到似乎前景不妙。 当黑龙帮增加了出城人数后,袭击者似乎知道难以拿下,就消停了,不再有袭击黑龙帮出城人马的事发生。 安静了一段时间,在城里黑龙帮又出事了。 一天晚上,龙威武馆里,正好馆主在督查教头对弟子的传艺时,有人仗剑杀进武馆。 馆主一看来人蒙面,就知道来者不善。 立即命令众教头围攻蒙面人。来人剑法极快,教头里不乏江湖好手,可是没有一人是来者三合之敌。 最后,馆主以下共六人战死。 没隔几天,大鸿运出事了。 大鸿运里主事的黑龙帮香主,在帐房里查看账本时,被人杀死在帐房里,和这位香主一同送命的还有几位看场的黑龙帮帮众。 大鸿运的帐房先生、跑堂的之类的人,个个毫发无伤。显然杀手只针对黑龙帮的人。 过了几天,这次轮到怡美楼。怡美楼的黑龙帮主事者和几个手下在自己的地盘里被人夺去性命。 和以往有所不同,这三次袭击,许多人都看到了,杀手只有一人,戴着头罩。 杀手或使刀,或使剑。共同点就是身法极快,招法极快。 闻讯而来的黑龙帮的人,赶到出事的地方时,杀手早就无影无踪了。 而且,杀手视巡逻的大竺兵如无物,来去自如。 这些针对黑龙帮的袭杀,都是陈德所为。 期间也有其他的攻击黑龙帮的事件,由那五个帮派的人偶尔为之。 每次被陈德收割性命的人不算多,但是次数多。 这么零敲碎打之下,黑龙帮里又有几十号人再也不能为恶人间。 持续地对黑龙帮的袭杀,已经对黑龙帮帮众的心理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尤其是中下层的帮众。黑龙帮的底层帮众,已经陆续有人借故离开后,脱下黑龙帮的服饰,不告而别,脱离黑龙帮。 黑龙帮里人心惶惶。 涂雄柯和顾长空知道如果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黑龙帮迟早会灭亡,甚至自动崩溃。他们必须扭转局势。 黑龙帮的靠山,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条好狗被人零敲碎刮而亡。 大竺人派出了很多江湖好手来帮黑龙帮,还派了很多暗探支援黑龙帮。 围绕黑龙帮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各种各样的消息,黑龙帮和大竺人总会掌握一些。 黑龙帮和大竺人的怀疑渐有指向陈德的趋势。至少,他们已经很清楚的就是,至少有一个武功极高的人,总是如附骨之蛆般不停地袭击黑龙帮的人。 这人到底是谁?涂雄柯和顾长空,一想到至少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就感到头疼和恐惧。 黑龙帮和大竺人里也有有计谋的人。 一位大竺的好手,江湖中有红毛狐之称的蓝沃辛提就献出一条计策。 既然这些高手就像潜伏于水里的大黑鱼一般,一有机会就猛窜出来,狠狠地咬黑龙帮一口后,就又潜伏起来。那就把他们一个一个地钓出来。 对修炼净煞腾龙诀后,身体越发强壮的效果,陈德非常满意。 而且,净煞腾龙诀对经脉的淬炼效果,现在也已经体现出来了。经脉比以前更坚韧、更宽阔了,如果以前他的经脉是一条小路的话,那现在就有了变成大路的趋势了,而且是坚固的大路。 陈德的先天之气数量似乎增长不多,但是非常纯净凝实。 对,就是凝实,密度大,如果将普通养脉境修士的先天之气比做柳枝的话,陈德的先天之气就像是铁条。 两者之间的硬度、坚韧度、力度,不可同日而语。 沉浸于修炼净煞腾龙诀带来的喜悦中的陈德,收到了一个关于黑龙帮的消息。 这条消息显示,他期待已久的机会来了。 顾长空将带着.个弟兄替大竺人往西边的九溪城送信。按他们行走的的线路,会经过蟠龙山。 对于蟠龙山,陈德是比较熟悉的,他在那里练过箭。 陈德提前来到蟠龙山,经过一番查看,陈德发现蜿蜒的大路擦过蟠龙山的山脚,因此有一段路是一段上坡路,路的两边有不少树木。这样的地形适合作为伏击地点。 陈德在坡路的中间位置找到一块大岩石,不但可以藏身,而且在其上几乎可以看到整条上坡路。 顾长空带着九个人如期出发了。 每人一匹马,一行十人不紧不慢出了城。然后打马往蟠龙山的方向而去。 陈德所不知道的是,过了不到两刻钟,又有一队人马出城。他们的方向和顾长空带队前往的方向相同,但是人数更多,足足有四十多人。 带队的赫然就是涂雄柯,他身后还有几个大竺人,其中一人是一头的红发。 队伍的正中间是十几个弓箭手,他们背着的强弓赫然就是大竺人的军队制式的大弓。 对于伏击,陈德早已驾轻就熟,此时他正卧于巨石之后,半咪着眼,他的呼吸轻缓悠长。 半入定般,他在静静地等待目标的出现。 陈德隐蔽好之后,就不停地有人从这条坡路经过。 有经此进入古乐城的,也有从古乐城方向出来的。陈德自然只是关注从古乐城方向的来人。路上来往的平民多是行商之人。 即使是战乱时期,百姓也需要过日子,因此对于各种物品的需求仍不会断绝。与太平时期相比,只是在精致度上和数量上的要求有差异罢了。 而交战双方也不会刻意为难行商之人,除非行商的队伍里混入了奸细。 毕竟,交战双方在各自的地盘上,也需要行商之人带来各种货物调剂当地的坊市和需要。 偶尔,路上会有大竺兵的队伍经过,不过,他们不是陈德此次的目标。 耐心等待之下,将近午时时分,一阵阵“得”“得”的马蹄声后,顾长空带领的人马来了。 顾长空显然是为了安全起见,他骑马行进在队伍的中间偏前部的位置。 上坡时,马匹自然走得慢,因此队伍的行进速度放缓不少。 老江湖的顾长空此时已经打醒了十二分精神,注意着道路两旁的风吹草动。 让过前面的几匹马,待顾长空也越过陈德身前,他的后背向着陈德埋伏的方向时,此时是最佳的出手时机。 正文 第九十四章 蟠龙山之战 陈德对出手的时机,拿捏得很准。第一个连珠五箭里,三箭射向顾长空,紧接着又是两个连珠五箭。 陈德放箭时的弓弦声和箭啸声是现在的许多黑龙帮帮众最害怕听到的声音,对他们来说这几乎就是阎罗王知会他们到地府报到的声音。但是,眼前的这十个人却并不惊慌。 一直保持警戒的顾长空,一听到弓弦声马上就来了个蹬里藏身。 顾长空完全躲过了要害,可是他的坐骑却被一箭射中脖子。 马一疼,一声长嘶,前蹄立起,顾长空被掀落马下。顾长空翻身落地,就感到腰一疼,一摸之下,原来腰被箭擦伤。 陈德的箭招呼了黑龙帮马队里的每一个人。 可是,除了顾长空外,其余的人二死三伤,还是轻伤。 以陈德的眼力,可以轻易地了解战场的情况。他的心咯噔的一下,什么时候黑龙帮的人武功这么厉害了? 惯性使然,陈德没多想就像以往那样,已经持刀杀向顾长空。 陈德的动作太快,没等黑龙帮的人来得及掏暗器反击,陈德已经落在顾长空面前,刀光凛凛劈向顾坛主。 顾长空知道来人刀快、力量大,他也不托大,手中剑尽力防护自己周全。 顾长空轻功不弱,躲闪灵便,虽然腰上有轻伤,但是连续五六招,陈德也没能再伤到顾长空。 那九个人其实并不是普通的黑龙帮帮众。 里面有三人是大竺的高手。其余六人都是顾长空手下的香主和得力的头目。 三个大竺高手骑术高超,已经骑马围了上来。 马蹄纷飞之下,顾长空趁机逃脱。 三人在马上或用刀,或用剑对陈德猛劈猛砍。又纵马踩踏或冲撞陈德。 陈德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没有应对的经验,一时之间被逼得手忙脚乱。 对方从马上劈砍,居高临下,陈德如不跃起,根本攻击不到对方的要害。如果跃起,在半空之中不好借力躲闪,无疑就是对方的暗器的靶子。 没有其他办法,陈德就把刀朝对方的坐骑上招呼。这办法果然奏效,三人不敢纵马过于接近陈德。 包围圈扩大后,陈德的闪躲空间变大,局势好转。 黑龙帮和大竺人对陈德形成了两个包围圈,三个大竺高手构成第一个包围圈,黑龙帮的五个人形成了第二个包围圈。 被围之人戴着头罩,就和以前袭杀黑龙帮的杀手一样,肯定就是这次黑龙帮要钓出来的杀手。 脱离危险之后,顾长空就毫不犹豫地拿出黑龙帮的传讯烟花,一抬手就向天上发射。 顾长空怕不稳妥,随后又放了一个传讯烟花。 黑龙帮白天用的传讯烟花,会在百丈高空炸开,在高空中其特别的声音可以传出三十里外,还会在高空中形成一个黑龙帮的帮徽,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 正拼杀中的陈德先是听到了“嗤”的很长的一声响,然后高空中传来的更响亮的炸响,知道不好。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中计了。 正在不紧不慢地赶路的涂雄柯,突然间听到了一声他很熟悉的炸响,随后又是同样的一声。 抬头往前方高处一看,他们黑龙帮的帮徽高挂于空中。计策成功了。 先对身旁的红毛弧蓝沃辛提抱拳道:“佩服!佩服!”然后下令:全速前进! 而在过了坡路后的前方的路上,有两个相距约六七里的地方,分别有两支军队,每支八百人。 这两支都是大竺人的军队。两个统领都听到了那两声炸响,知道是发现目标的信号。 两个统领发令之后,每支队伍中有七百人立即按五人一组,按扇形网状分散到路两边的山林中。 这一次,为了帮助黑龙帮,大竺人可以说是下足了血本,动用了大量人马。 分散出去的这二百八十组人,组成了一张网。他们按事先约定,两组人之间相隔一段大致的固定距离。 他们的作用是,只要杀手逃到他们覆盖的区域,肯定就会被他们发现,然后发讯号,追杀的人就可以知道往哪个方向追杀。 而且,他们还有截杀对方的任务,至少可以阻滞对方逃跑的速度。 知道被对方用计策引出来,黑龙帮说不定还有后手,如不早点脱身,这回恐怕难以善了。 陈德奋力就往外冲。而那三个大竺高手现在就是一心一意地防着陈德突出包围。 和骑在马上的三人交手一阵后,陈德从最初的被动应对,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 马的身体很大,需要防护的面积就大。骑术再高,人马配合的动作速度,始终没有身法快的人动作快。 陈德自然不能往古乐城的方向突围,所以他就往坡顶冲。 守在上坡方向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高鼻梁、深眼窝、肤色黝黑。他使一柄弯刀。 陈德一动,向弯刀客冲去。 此时,弯刀客将马横在路上,侧身对着冲来的陈德。 陈德凶猛的一刀劈向弯刀客的大腿,弯刀客驱马后退的同时弯刀斩向陈德的颈部。 如果陈德不避让,他的刀会劈中弯刀客的坐骑,同时弯刀客的弯刀会准确地劈中陈德的颈部。 类似的招法,三个大竺人用过多次,使陈德一直没能伤了他们的坐骑。 陈德刀势一变,改成了破天式。 弯刀客的刀,这次结结实实地和陈德的长刀撞到一起。 知道自己已经处于极危险境地,陈德的这一刀虽是防守,但是却是今天他使出的最刚猛的一刀。 双刀相交之后,弯刀客的刀高高飞起,带得他的身体都往上一动。 虽然事先已经知道他们的对手力量极大,这一刀终于让他知道陈德的力量的恐怖。 弯刀客被震得身体往上一动,双腿略微往上离开马背,使他不能及时驱使马匹。 陈德的刀一转,就往下劈,在马身上砍出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 战马吃痛,便往前一窜。第一个包围圈被破开。 乱窜的战马冲击了第二个包围的阵势,也让第二个包围圈出现混乱。 陈德趁势冲击第二个包围圈。 在这个方向上,正好是顾长空。顾长空以轻功见长,力量稍弱。 陈德的霸环刀的刀势此时展开了,如此霸道勇猛的刀势正好克制了力量较弱的顾长空。 看到陈德的刀法如此刚猛,正好克制他,心里叫苦来,习惯性地,他就采用了游动的战法。 如此一来,就像是顾长空主动给陈德让路一般。 陈德不敢稍有耽搁,从顾长空“让”出的空档,就疾驰而去。 顾长空看着陈德快得在背后形成了一道残影,从懊恼中醒悟过来的他,立即大喝道:“暗器!” 其他人一听到顾长空的喝令,立即醒悟过来。顿时,各种各样的暗器啸声立即响起。目标皆指向陈德。 陈德早已开启念力,对于背后如飞蝗一般袭来的暗器,他不用回头,长刀在背后娴熟地上下挥舞几下,就将有威胁的暗器尽数磕飞。 但是,如此一来,他不得不放缓自己逃离的速度。眼看就要被对方重新包围。 来而不往非礼也,陈德心里恨恨地想到。但是该如何反击呢?陈德脑子里马上灵光一闪:甩手箭! 极快地,右手从箭壶里抽出两支箭,从左肋下一甩。陈德的念力已锁定了他左后方的顾长空。 陈德的念力在他的身体周围,几乎没有死角,此时不需用眼睛看,他对于命中目标一样有十足的把握。 顾长空看着陈德的背影,他也在放暗器,对于这么多暗器竟然没有一个能命中,顾长空很惊讶。 突然,以他经多年厮杀而产生的直觉,他突然察觉有致命的威胁。刚要闪躲,可是晚了。 一是因为陈德是背对着他,根据多年的江湖厮杀经验,这种时候一般不会放出暗器,因为眼睛看不到活动的目标,根本没法瞄准,如果放出暗器,也就是胡闹般的攻击。因此,他没有防备。 (各位看官,动动手指给个收藏,给点票吧。)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屡遭埋伏 二是陈德的甩手箭威力堪比军队里的强弓射出的箭,加上距离如此之近。 因此顾长空的直觉刚有反应,两支箭已经有一支插进他的胸膛,一支插进他的腹部。 屡次使顾长空化险为夷的直觉,这次没有来得及救他的命。 顾长空的死,让其余人猛地一惊,有了防备。 陈德接二连三地发出甩手箭,五六支箭每支都像长了眼睛般飞向大竺高手和黑龙帮的头目们。 弯刀客果然骑术了得,此时仍骑在那匹受伤的马上。 他离陈德较近,一支甩手箭飞向他。在马上不好闪避,他便挥刀格挡。 弯刀磕到了甩手箭的尾部,可是甩手箭上的力量极大,甩手箭只是略微地改变了方向,不过,这点改变已足以让弯刀客逃得性命,甩手箭“嗤”的一声,从弯刀客的肋下穿过,留下一道很深的血槽。 两位离陈德最近的黑龙帮头目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距离太近,威力堪比硬弓。两支甩手箭贯胸而入,两人当场丧命。 另两位大竺高手,离陈德较远,又有了防备,竟是让他们躲过了陈德的甩手箭。 但是接连的三声惨叫,让在陈德身后的还能喘气的五人都不由得一窒,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这时,一匹受惊的马在陈德身边狂掠而过,陈德用脚一点地,人已经跃到这匹马的马背上。 眨眼间,惊马就让陈德甩开了仍站在原地,有些发愣的五人。 在马背上狂奔一阵后,以陈德的耳力,他就听到了前方有大队骑兵迅速逼近的隆隆声,而且,背后也有大队马队追来的声音。 前后夹击? 这熟悉的一幕,立即让陈德想起了当初在百弄山里的情景。 现在对方的人数和实力可是比那时强太多了,不过自己也比那时强了很多,陈德毫不畏惧。 他当机立断,马上弃马,钻进了路边的山林里。 毕竟对此处地形一点都不熟悉,几个转折之后,陈德已经失去了方位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 还好,时不时地他能听到大路上传过来的声响,就往远离大路的方向疾驰。 陈德钻出一片树林后,视线突然开阔起来。 原来是来到了一条小河边。 清澈的河水,平缓地流淌着。小河在此拐了一个小弯,在河对面,是一小块碧绿的草地,三面环水,草地靠河边处有一丛高大的竹子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真好看! 心情放松的他,在河边几步小跑后,一蹬地,大鹏展翅般就要跃到对岸。 刚一跃起,身在半空的陈德就听到了两声弓弦的响声。 他娘的!这里怎么会有埋伏? 由轻松到惊愕,陈德不由得在心里大骂一句。 如何能怠慢,两支箭带着尖啸声已经一前一后向他飞来。 身在半空,根本无从躲闪,只能依靠手中兵器。 原本陈德身上是有一件法衣的,可是大白天的,这件法衣肯定会曝露他的身份,所以陈德没有穿着这件法衣。 挥刀之间,磕飞了两支箭。 还未等陈德落地,他耳中就听到了“嗤”“咣”的响声。 又是传讯烟花。这意味着会有后续的、大批的追兵杀到。 大竺兵的一个五人小队埋伏在河岸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包上。 弓箭手攻击的时机相当老道。眼看就要得手,可是却被戴头罩的人轻易化解了。 领头的赶紧发出传讯烟花。 陈德不想在此耽搁时间,就绕过小土包。 可是他刚绕过去,就被土包上的大竺弓箭手从背后偷袭两箭。 陈德大怒,转身就往小土包上杀去。小土包上的大竺兵也算悍勇,持刀或持枪从小土包上向陈德冲杀下来。 可是这几个大竺兵的武艺着实有限,片刻之间就被陈德一刀一个,砍于刀下。 陈德不敢停歇,继续朝前狂奔。 可是,没有跑多久,陈德又遇到了埋伏。 又是先被冷箭偷袭,然后几个大竺兵在发出传讯烟花后,竟向他冲杀过来。 对付这些大竺兵,陈德是毫不留情,砍瓜切菜般,就将他们全部放倒。 只是,被耽搁不少时间,他的逃离速度就降低了。 没过多久,陈德又被埋伏了。 又是同样的一个五人小队,同样的方式,先是冷箭,接着是传讯烟花,然后悍不畏死地朝陈德冲杀。 接连三次,都是同样的埋伏,让陈德纳闷起来:以往都是他埋伏别人,今天怎么变成了别人专门埋伏他? 而且,这些人在冷箭不奏效后,纷纷朝他杀来,难道我陈德是个软柿子?很好拿捏。又或者是我的人头值钱到让这些武艺平平的军士全都不怕死? 陈德所不知道的是,大竺人为了帮黑龙帮除掉他这个黑龙帮的眼中钉,这次的确是下了血本。 这些埋伏陈德的军士,可不是普通的士兵。 他们在大竺攻打大元之前,都是重刑犯或者是死囚。 开战后,大竺国出了这样的规定,让这些重刑犯和死囚戴罪立功,就是让他们加入军队,成为军队里的死士。 最危险的任务由他们执行,战场上哪里战斗最激烈他们就要在往哪里冲。 对他们的补偿就是,如果战争结束,他们侥幸不死,那么他们就可以恢复自由身,如果战死,他们家里人就可以得到与普通士兵战死后所发的,同样的抚恤金。 这些士兵身上的戾气更重,产生的煞气更浓。 涂雄柯从不断地飞上高空的传讯烟花的方位,判断出杀手逃离的方向,当他推断出这个方向后,大喜。 作为称霸山南行省的黑道枭雄,涂雄柯对这片地域的地形地貌是有相当的了解的。 涂雄柯将他的判断告知大竺的统领后,对方也是兴奋起来。 然后双方各自指挥自己的手下,加紧追击。 陈德原本知道如果和伏击他的大竺兵纠缠,就会被后面的大队追兵追上。 可是,厮杀的次数越多,他越是烦躁,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他就这么一路杀过去。 而他后面大队人马靠近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终于,陈德击杀了又一个五人的大竺兵小队后,他不再遇到大竺兵的埋伏了。 应该是杀出了这些五人小队控制的区域了。 陈德的逃跑路途变得顺畅了。只是,越往前,地势越来越高。 后面的追兵紧追不舍。似乎,在他后面形成了一个扇形的追击队形。 穿过了一片稀疏的树林后,呈现在陈德面前的是一片开阔的岩石地面,岩石上只是长着低矮的稀疏的灌木,更远处是一片弥漫的白色浓雾。 有雾就意味着对方将找不到他逃跑时遗留的痕迹,看来这次又可以顺利地摆脱追兵了。 心情大好,他立即加速往白雾弥漫的方向疾驰。 不过,为了安全,陈德自然开启了念力,这是他的优势所在。 开启了念力的陈德在白雾里轻松地奔跑。 他已经在盘算这次回到裕仁堂后,修炼净煞腾龙诀,可以带给他带来怎样的好处了。 跑着、跑着,突然发现不对,“唉”的一声惊呼后,陈德停下了脚步。 前面无路了,要不是开启了念力,估计他已经没命了。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箭如雨下 白雾里,十丈外空空如也! 靠近后,陈德就看到白雾里空荡荡的,脚下就是陡壁边缘,被白雾遮盖的下面也不知到底有多深。 他尽力放开自己的念力,但是根本就不能探到底部。陈德现在的念力最远已经可以探到四十丈开外,是陈德目前最大的秘密。 那么,这里的绝壁高度至少有四十丈之高了。如果下面是岩石,以陈德目前的轻功,往下一跳,结果只能是摔成肉饼了。 他娘的!这是今天陈德第二次骂娘了。这回,陈德的确是遇到*烦了。 还好后面追兵未至,陈德就快速地沿着绝壁边查看,他要找到出路。 越是沿着绝壁边沿查看,陈德的脸越是阴沉。陈德这是跑到了一个绝壁悬崖的突出的部位,因为他越是沿着绝壁边往前走,竟是往回走,好像是把自己往追兵追来的方向送。 他娘的!陈德再次在心里大骂起来。 前面无路,往回杀吧! 陈德把他的少年雄心激发起来,当他冲出白雾,就想往来路杀回去时,眼前的情景让他惊呆了。 稀疏的树林前,涂雄柯和两个大竺统领带领着一千多号人,密密麻麻的身影沿着树林边将来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陈德的确被完完全全地惊呆了。他忍不住又爆出那句粗口:“他娘的!” 接着,在心里大骂:就为了对付哥一人,竟然派了这么多号人过来,好意思吗! 涂雄柯看着愣在当场的陈德,他总算可以长出一口气了,今天可是这段时间里,他最高兴的一天了。 涂雄柯指着陈德大喝道:“你这个见不得人的畜生,杀了我黑龙帮这么多弟兄,今天要你万箭穿心!” 涂雄柯转身看向身后的黑龙帮帮众,然后接着大喝道:“今天,就为我们死去的弟兄报仇!” 他身后的黑龙帮帮众也齐声喝道:“报仇!”“报仇!” 说完,涂雄柯便向两个大竺统领说话,涂雄柯话语的意思是要大竺的弓箭手乱箭射死陈德。 自然要经过旁边的翻译,双方才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而趁此间隔,陈德已经快速地退入身后的白雾中。 身处白雾之中,陈德才感到有点依靠和安慰,对方没有人能看穿白雾。 念力注视里,肯定是大竺统领明白了涂雄柯的意思,正准备下令放箭。 陈德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束手待毙。趁对方还没发难,陈德就先出手。 “咻”“咻”“咻”,从白雾里接连飞出十几支箭矢,强劲的破空声让黑龙帮的人全都色变,这就是这段时间里一直让他们心惊肉跳的声音。 第一支箭关照的就是涂雄柯。 眼看劲敌就要伏诛,涂雄柯正在兴头上,警惕之心稍微降低了。 带着强劲破空声的箭眨眼间就直指他的胸膛,作为一个老江湖,涂雄柯对自己的那一点点得意忘形泛起了自责之心。 这支箭让他冷汗直冒,已经来不及躲闪,他挥刀便磕。 “叮”的声音响起,涂雄柯的刀准确地磕到飞向他左胸的箭。可是箭的速度,和箭上的力量,使他没能完全将箭磕飞。 偏转的箭,犀利地插入了他的左臂。 箭矢正中他左臂的骨头,锋锐的箭头和箭上携带的巨力,直接将他的骨头撞得粉碎。 涂雄柯不由得“啊”地惨叫一声。 涂雄柯身边的黑龙帮帮众和大竺人,也纷纷中箭,惨叫声不断。 看到已经被他们逼入绝地的敌人仍如此凶狠,竟然在他眼皮底下收割己方人马的性命,大竺统领大怒,立即大喝他的弓箭手轮番放箭,要射杀嚣张的敌人。 虽然他们都不能看透白雾,不过陈德一放箭,就曝露了他的位置。 顿时如雨点般的箭矢就长眼般地笼罩了陈德。 大竺兵里足有二三百个弓箭手,他们轮番向陈德放箭。 密如雨点般的箭矢带着劲风撕开了白雾,形成了一个通道,通道的尽头就是陈德。 因为绝壁边上的白雾不够浓,故而竟然形成了这样的结果,让陈德始料未及。 雨点般的箭矢完全压制了陈德,他只能投入几乎所有的注意力用来闪躲格挡箭矢,再也腾不出手来还击。 大竺兵的弓箭手所用的都是军队制式的硬弓,因此射出的箭矢速度快、力量大。 雨点般飞来的箭矢,携带了巨大的冲击力,使陈德不得不步步后退。 他很快就无路可退了,他已经立身于绝壁的边缘,身后就是骇人的深渊。 黑龙帮帮众和大竺人向前步步紧逼,看到陈德已经站在深渊的边缘,涂雄柯和大竺统领兴奋起来,大竺统领命令弓箭手立即增加射箭的密度。 突然间,射来的箭更密集了。措手不及之下,一支箭穿过了陈德的拦截,射中了他的大腿。 一个趄趔,陈德控制不住身体,竟往后摔下绝壁悬崖。 陈德顿时绝望,完了,真是不甘心啊! 看到陈德坠入深渊里,黑龙帮的人和大竺兵全都欢呼起来。 大竺统领立即对弓箭手下了一道命令。弓箭手们马上就涌到了绝壁边缘,然后纷纷向下射箭。 陈德的身体正在空中下坠时,又有许多箭朝他射来。 敌人已经摔下深渊,但是仍然朝他射箭,真是毒辣啊! 陈德仍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一边用刀磕飞威胁到他的箭,一边在想办法自救。 陈德左手往后无意识地一挥时,手碰到了长雄弓。 还好,他没有丢弃自己的兵器的习惯。 陈德的身体下降得越来越快,如果再想不出有效的法子,陈德就只能等着摔成肉饼了。 几乎完全垂直的绝壁上,长有矮小的灌木。 陈德的身体扫过一丛灌木叶子时,脑子灵光一闪,陈德找到了减缓下降速度的办法。 他马上*将长雄弓拿在左手里。还好摔出去时离几乎垂直的岩壁不远。陈德将长雄弓当套子来用,立即就将长雄弓伸向绝壁。 长雄弓很快就套中几样不同的东西,有突出于绝壁上的石头、长在绝壁上的灌木从、藤蔓。 每套中一次东西,就能减缓一下陈德下坠的速度。 陈德发现,套中灌木从时,减速的效果最好,有时套中灌木丛的长雄弓竟把整个灌木从石壁上拔起,后来就有不少的灌木丛和陈德一起往下坠落。 陈德竟祈祷起来:愿绝壁上全部都是结实坚韧的灌木。 下坠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有到达底部,陈德心慌起来。 长雄弓每套中一样东西,长雄弓就受到一次强烈的冲击。 下坠中的陈德,就这样一冲一顿地继续下落。身体不断地遭受冲击,好像身体就要散架一般。 左手紧紧抓着长雄弓,陈德根本不敢放开手,整个左手已经完全麻木,但是陈德仍是咬牙坚持毫不松手。 巨大的冲击力,持续不断的冲击,使长雄弓受到了不小的损伤。终于被一道锐利的岩石划过后,长雄弓的弓弦“嘣”的一声断了。 这个变故,使陈德身体的坠落方向发生了改变,他的身体狠狠地撞向了石壁,陈德本能地伸出右手一撑,右手传来了剧痛,身体仍然狠狠地撞在嶙峋的石壁上。 全身剧痛,使陈德失去了意识。他仍在半空中,人却已经昏迷了。 (请动动鼠标,点个收藏,给点票吧!)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灵茶 陈德摔下去的地方,附近的人称之为陨星天坑。 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个陨星天坑极大极深,有好奇的人沿着陨星天坑的边缘试着走了一圈,竟然走了一整天都没有走完一圈,只好放弃了。 而且,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个陨星天坑是个极危险的地方。 陨星天坑似乎常年都被白雾覆盖,也看不到底部,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这个陨星天坑有多深。 有人尝试将大石头丢下去,想通过听石头落地的声音来估算陨星天坑的深度,可是竟然听不到回声。 曾经有人下去探查,可是下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再爬上来。 渐渐地,再也没有人敢下去查探了。 陆飞燕和刘西丽正莺声燕语、有说有笑地步下台阶。 台阶沉浸在浓重的白雾里,因雾太浓,眼睛并不能看到台阶,台阶的左边是垂直的石壁,右边就是极高的悬崖,稍有不慎就会从右边摔下摔成肉饼。 可是她俩对脚下的台阶早就烂熟于胸,行走于此处险地对她们来说是件很轻松的事。 今天是采摘茶叶的日子,她们要采的茶叶并不是普通茶叶。 这个地方的灵气比一般的地方稍浓,因为此处的地下和岩壁里有许多极细小的散碎的灵脉,在此处分布相当广。 这些灵脉用于修士的修炼又显得过于细小、散碎,修炼效果不好,对于修士来说,这个地方的这些灵脉是非常的鸡肋。 不过,这里的地势不高不低,而且高低错落有致,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有自然生成的白雾,适合高品质的茶树生长。 有的茶树的根正好扎到这些极细小的灵脉上,或是扎到这些极细小的灵脉旁,也有些茶树正好长在灵气自然汇聚的地方。 结果,这些茶树的茶叶就发生了各自不同的变异,变成了难得的珍品。 陆飞燕和刘西丽每隔三个月,就要到此处采摘茶叶。 因为有灵气的滋养,这些好茶叶长势极好,如不定期采摘,其内饱和的灵气会涨破茶叶的筋络自然消散到空气里。 按王家这许多代以来无数次试验得出的,最佳的采摘时间间隔就是三个月。 此时采摘的茶叶揉制成茶后,其内蕴含的灵气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不会散发,而且使茶叶很容易保存。 不到三个月,就采摘新长出的茶叶,揉制后,因蕴含灵气不足,不能形成稳固的平衡,灵气会慢慢消散,茶叶也不易保存。 这个诀窍,很像炼制丹药时,开炉的时机把握,开炉过早、过迟都保证不了丹药的品质。 陆飞燕和刘西丽虽然都是王家的下人,两个姑娘都有修炼的天赋。而且,这也是当初她们能跨进王家的门槛的原因。 她们进入展窍境有几年了,已经可以施展法术。尤其是风系法术,两人很是娴熟。 这可不,她们俩的职责之一,就是到此处采摘茶叶和长在绝壁上的灵草。风系法术不熟的话,就等着摔成肉饼了。 王家的下人由王老太太统管。 王老太太为人慈祥,而且赏罚分明。故而,像陆飞燕和刘西丽这样的姑娘在王家虽然是下人身份,日子倒是过得很开心。 这两人有修炼天赋,王家就传给她们修炼功法,让她们成了修真者,令她们有了一步登天的感觉,故而这两个女修对王家的态度,基本上是死心塌地,死忠的那种。 到此处采摘灵茶或者是采摘灵草,对两人而言,就像是来玩儿一样,轻松而愉快。 并不是每棵茶树上的茶叶都是灵茶。 不过,二人对于每棵灵茶树位于哪个位置,已经是了如指掌。 有的灵茶树位于台阶附近,很近,近到一伸手就可以采到。 有的离台阶老远,需要运起百变清风诀,在垂直的绝壁上要有十几个起落后才能到达其生长处,要消耗不少灵气。 有的灵茶树位于台阶的上方,有的灵茶树位于台阶的下方,不一而足。 两人很快就忙开了。 她们运起百变清风诀,就像是乘清风而起般,在绝壁上身姿曼妙地起落转折。 两人这次主要是来采摘灵茶,因为王家的灵茶的存货几乎快耗光了。 这次她们要尽量多采摘些灵茶。 按往常的习惯,她们会从上往下采摘灵茶,到达底部后,基本所有的可以采摘的灵茶树都被她们采摘了。 然后,就运起百变清风诀,回到顶部,离开此地。 二人从绝壁顶部往下渐渐靠近了底部。 装载采摘的茶叶的背篓也快要满了。 因为每次大约能采到多少茶叶,二人心里是有数的,自然不会带着一个太大的背篓,也不会带一个偏小的。 刘西丽在娴熟、轻松地摘茶叶,这棵灵茶树差不多是最后一棵了。 将这颗灵茶树上的嫩茶叶摘完后,她的背篓就要满了。那么,剩下的灵茶树就由陆飞燕来采摘了。 略方的脸上有一对灵活的大眼睛的她,动作比较麻利。而个子高挑的陆飞燕则是有些不紧不慢的,每次都是她来收尾。 刘西丽正摘着茶叶,忽然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下面有个人,吓了她一跳。 这陨星天坑就是凡俗人的禁区,没人能下到下面来,能到达下面的基本都是摔下来摔死的。 该不会又是一个死人吧?刘西丽心里嘀咕着,就运起百变清风诀轻轻地飘下去。 刚落地,她就掩起了鼻子,真臭,一股腐臭的味道直冲鼻子。 该不会是尸身腐烂了吧? 听以前负责采摘茶叶的人说过,非常偶然地,会有凡俗人不慎坠入坑底,尸身过个两三天就会.。 刘西丽捏着鼻子走过去,朝地上的人踢了一脚。 “哎哟”,很微弱的声音传来,把刘西丽吓了一跳。 没死?奇怪了! 她再仔细一看,原来发出腐臭味的是散落在地上那人周围的野兽的尸骸。 她先跃到高处一块石头上,避开了极难闻的腐臭味,才对在另一处采摘茶叶的同伴喊道:“飞燕快来,下面有个活人!” 高处传来清脆的女声:“小丽呀,你又在说笑吧!” 然后就不再有回音了。 也难怪,我自个都不信,心里想着,刘西丽再次喊道:“真的,就是个活人!” 清脆的女声答道:“等我摘完这颗茶树,就下来。” 陆飞燕仍飘在一棵茶树上方,在那里不紧不慢地摘茶叶。 在地上躺着的正是陈德。 他摔下来的位置,正好是坑底绝壁边的一处低洼处。 绝壁上的灌木的落叶,枯死的野草和藤蔓掉下来后,日积月累下,此处形成了一层极厚的腐殖层。 加上此处地势相对较低,每当有雨水时,雨水会带着周边的枯枝烂叶、浮土泥沙汇集于此。 因此,此处的腐殖层、枯枝烂叶、浮土泥沙混合后,形成了一处表面蓬松渗水、底部是淤泥般肥沃的腐殖性泥土的地方。 此处绵软富有弹性,就是一块很大的自然形成的极厚的软垫。 在半空中已经骨折昏迷的陈德正好摔倒了此处。 如果是摔到别处,陈德仍不免摔成肉饼。 他摔下来时,还好是双脚先着地。 落地后,巨大的冲力虽然经过了极大的缓冲,但是仍然立即使他双腿多处折断,将他疼醒后,又因身上的剧痛疼得晕过去。 陈德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一天,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脸上,汇集过来的雨水使他身体泡在水里,在冷水的刺激下,陈德慢悠悠地醒转。 醒来后,陈德首先感到的是冷,然后是全身的疼痛。 除了头能够左右转动外,身体其他地方全部不能动弹分毫。 忍着疼痛和寒冷,陈德用念力将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 腿上有箭伤。五脏六腑俱都被震离位,全都有出血的现象。双腿加起来共有九处骨折,右手三处,胸背部的肋骨断了七八根。 (少年们、道友们,请动动手指,给个收藏、给点票吧!)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浑身伤 左手在空中时就因承受巨大的拉力已经脱臼,或许正因如此,左手竟然没有骨折出现。 脸上、手上、腿上、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 重伤之后又勉强地动用念力,陈德很快就在水里昏睡过去。 因为修炼了净煞腾龙诀的关系,陈德的身体,远强韧于其他养脉境修士,更不用说和普通的武林高手比了。 摔落过程中陈德应对得当,不断缓冲身体下落之势,故而才能抓住一线生机,强韧的身体让他在摔落后不至于当场摔死。 同时,也因为修炼了净煞腾龙诀后身体的强悍,他身上的流血的创口,在他生机未失时,伤口处血液凝固的速度很快,止住了继续出血,要不然,没直接摔死,也会因伤口流血过多而亡。 再次醒来后,陈德马上考虑如何自救。 首先,就是要处理好全身各处的骨折。 如果处理不好、不及时,他即使不死,也要变成残废。 右手是没办法动弹了,还好,左手只是脱臼。 陈德费了好大劲,忍着不时传来的剧痛,终于将脱臼的左手就位。 左手就位后,精疲力竭又松了一口气的的陈德竟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他,用自己四肢里唯一能动的左手,依靠念力的内视先将右手骨折处驳接好。 期间,数次剧痛使陈德几乎疼晕过去,陈德咬牙死死坚持。 他用左手和牙齿将早已破烂的衣服撕成布条,没有固定右手的木板,陈德就想办法用散落于身边的石板,长条的石头来固定右手。 这样的石头不少,是随陈德摔落时,有被拔出的灌木带出的,有被高速下落的长雄弓敲落的,有被陈德的身体撞松后带出来的。 整整一天,陈德只能勉强将右手驳接固定好。期间陈德忍受了剧痛的折磨,让他的意志更加坚韧。 接下来的第二天,陈德开始依靠念力的内视要将左腿骨折处驳接好。 他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先将布条和固定用的石条准备好。他忍着痛,用仅有能动的左手先划拉到合适的岩石块,然后用石头将不合适的有棱角的地方敲掉。 还好,随他一起坠落的石块不少,有不少石块相当的平整。 期间,陈德备受疼痛的折磨,来自全身各处。 胸背部折断的肋骨的刺痛,右手和右腿骨折处的锥心的痛,一波又一波。 又是整整一天,陈德历尽艰辛才将左腿处置好。 第三天,陈德开始驳接右腿。 此时,平整合适的石条不多了,光是为了找到合适的石条,陈德就拖着受伤的身体在地上滚着、爬着,费好大劲才凑够用作夹板的材料。 用左手去矫正、扳正右腿比矫正、扳正左腿,难度更大,尤其是一弓身、弯腰,胸背部就是阵阵剧痛。 陈德只好一点点来,慢慢来。 而且,他咬牙苦苦坚持下,他对身体的剧痛已经逐步适应,或者是麻木了。 疼痛对他动作的准确性的影响下降了。 为了驳接右腿,陈德足足花了两天时间。 最后,对胸背部的肋骨骨折,陈德没有办法固定,用左手在念力的引导下让断骨对正,还可以做到。 进行固定,他却是做不到的。 陈德怀里的金创药和丹药,在坠落时有不少已经掉落,陈德只在怀里摸出了少量的伤药。 如果不是经常受伤,重视伤药的保藏,估计这会儿他一点也摸不出来了。 剩下的这些伤药,对陈德来说太重要了。 金创药不够,陈德只能对重要部位的、大的伤口上药。 内服的治疗内腑的伤药,陈德就干咽下去。 接下来是痛苦漫长的等待。 俗话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对凡俗人而言的。以陈德目前的修为,虽然用不到一百天,但是他目前这么重的伤,没有一个多月的静养也是好不了的。 陈德仰面朝天静躺着,每天用念力引导、驱使自己丹田和经络内的先天之气慢慢地朝受伤的骨骼、肌肉、伤口渗透,然后包裹、滋养这些伤处。 陈德的先天之气因为凝实、纯净,对促使伤口处的愈合,断折骨骼的接合,肌肉的生长,其效果远好于同境界的修士。 骨骼的接合对先天之气的消耗最大,其次是撕裂的肌肉、断裂堵塞的血管、神经纤维、割裂的皮肤。 陈德的经络足够坚韧,虽然身体几乎支离破碎,但是经络几乎没有受损,这使他能驱使先天之气修复身体。 头三天,陈德的先天之气消耗剧烈,他体内几乎一半的先天之气,就在这三天里消耗在身体各处的伤处。 静躺在地上的陈德,头三天驱使先天之气配合药力,重点关照了他胸背部的断折的肋骨,此处的骨骼愈合也因此最快。 骨骼愈合,肌肉生长使伤口愈合,血管、神经的生长,这些过程使得陈德全身各处,都有麻痒的感觉。 这些麻痒如此强烈,让陈德好几次差点忍不住用手去挠,忍不住扭动身子,可是他生生地咬牙忍住了。 随着他全身的伤口逐渐愈合,他的先天之气也越来越少。 紧接着另一个威胁接踵而至。 头几天,陈德身上疼痛的感觉完全盖住了饥饿感,加上处理伤口的艰难和劳累,陈德往往不知是疼昏了还是累昏了,很早就昏睡过去。 几天滴水未进后,如今,整天里,陈德几乎就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饿。 如果陈德的先天之气没有损耗,不吃不喝之下,依靠先天之气的支撑他可以坚持二十来天,而没有性命之危。 可是现在,他的先天之气差不多都消耗在促使伤口愈合上,不吃不喝之下,他能坚持的时间只比普通人多两三天。 如果没有进食,几天之后,他就会被饿死。 想当初,有许多下到星殒天坑底部的人,就是被饿死的。 陈德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又曾经在水里泡过,几天后,有些地方的伤口开始腐烂。腐臭的气味随风飘散于空中。 铁翎秃鹫是一种腐食性猛禽,对于腐烂尸身所散发的气味非常地敏感,自然,如果它们能捕获新鲜猎物,那也是它们极佳的食物。总之,它们鲜腐不忌。 昏沉、饥饿的陈德并不知道已经有铁翎秃鹫盯上了自己。 饿得发昏的陈德,静静地躺在地上,像极了一具尸身。 (看官们,请动动手指,给个收藏,或者给点票吧!) 正文 第九十九章 铁翎秃鹫 一只翼展足有三丈的铁翎秃鹫,正悠闲地翱翔于空中。 它并不饿,两天前它刚擒获一只岩壁松鼠。这岩壁松鼠喜欢在垂直的岩壁上筑巢、觅食。 岩壁上有许多灌木丛,其上一年四季都挂有小浆果,而这些浆果就是岩壁松鼠的最爱。 飞翔于空中的掠食性猛禽是它们的天敌。 这只铁翎秃鹫嗅到了它喜欢的腐臭的味道,这意味着它可以不劳而获。 可是,下面是一片浓雾,以它犀利的眼力,也不能看到,散发出这气味的尸身所在。 不过,因为不饿而显得悠闲的它,有足够的时间寻找到它的下一顿大餐。 这只铁翎秃鹫就循着气味的来源,在浓雾中盘旋而下,越来越浓郁的腐臭味就是它最好的向导。 循着越来越浓郁的腐臭味,这只铁翎秃鹫在穿过了浓雾后,终于见到它寻找的目标。 那是一具人类的“尸身”。 这只铁翎秃鹫心里窃喜,立即向“尸身”扑来。 它选择了肉最多的地方降落,双爪上锋锐的爪尖刺入了“尸身”的大腿。 又饿,全身又疼又痒的陈德,被这些痛苦折腾得半梦半醒般,在铁翎秃鹫降落于他的大腿上时,陈德被新的刺痛惊醒了。 刚睁开眼,就看到铁翎秃鹫那带着弯钩的尖喙就要啄到他大腿上。 陈德大惊之下,唯一能动的左手狠狠地以手刀的形式,砍向这铁翎秃鹫。 这铁翎秃鹫大惊,“尸身”怎地复活了。 而且,那记手刀在它眼里是相当犀利的,它感到对它有致命的威胁。 已腾空而起的它只好仓皇而去。 饿得发晕的陈德看到乘风而去的铁翎秃鹫,心里感叹道:好大一只鸟。 下一瞬间,他恍惚间似乎看到一只飞着的烧鸡。 陈德已经饿得产生幻觉了。 这一瞬间的幻觉,在他昏沉的脑海里,似一道闪电照亮夜空般,带给了他灵感。 陈德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就着落在这铁翎秃鹫身上了。 等待中的陈德,开始产生焦躁之感时,一只更大的铁翎秃鹫穿过浓雾出现在陈德的眼中。 心里微喜的陈德赶紧屏住呼吸,抑制自己的心跳,全身放松。 不过,他悄悄启动了念力,目前他的唯一的强力依靠。 这只铁翎秃鹫却是只饥饿中的大鸟,翼展将近四丈。 一瞅见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类“尸身”,它没有犹豫,径直扑向人类“尸身”。 大餐近在眼前,大鸟愉快地准备降落。双翅优雅地展开,往下舒展地伸出它的双爪,准备降落在肌肉丰厚的人类“尸身”的大腿上。 可是,突然间,人类“尸身”的左手快速的一动。 大鸟错愕间,一个黑点带着尖啸声直扑它的要害。 这是念力带给陈德的好处,在铁翎秃鹫进入他的念力所能感知范围时,陈德的念力侵入了它的躯体,很快找到了它的心脏所在的位置。 陈德明白自己现在极其虚弱,他只有一击的机会,这一击决定他是否能活下去。 所以,陈德发出这一击之前,静躺在地上多时的他,已经在脑子里,推演过多次这关键的一击了。 陈德反复考虑、推演下,他找出要使得这一击成功,他要做到三点:一是出手的时机;二是要击中要害;三是足够的打击力度。 铁翎秃鹫准备降落到他身上时,就是出手的最佳时机。 陈德将早就扣在手中的一块尖锐的石头,以甩手箭的手法甩出,而且,锁定了铁翎秃鹫的心脏。 这一击将决定陈德能否活下去,因此他拼尽全力,并为这一击,他已经做出了充足的准备。 铁翎秃鹫一惊之下,赶紧振翅往上飞。 可是,迟了。尖锐的石头撞断了它的肋骨,扎进了心脏里。 振翅而上的去势,随着铁翎秃鹫的生机消失而停顿,这只铁翎秃鹫一头就往下栽。 大鸟的尸身盘旋着落在了离陈德几丈远的地方。 大喜的他,连滚带爬地挪到铁翎秃鹫处。 用牙、左手将铁翎秃鹫颈部的鸟毛扒光了,然后咬住铁翎秃鹫的颈脖,*起铁翎秃鹫的血来。 一入口,就是一股直冲脑门的腥味。 但是,陈德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么多天滴水未尽,快要渴死的陈德,对于这满是腥味的铁翎秃鹫的血,现如今,他就当它是琼浆*,大口大口地*着。 解渴之后,陈德因腹中有了东西,精神大好。 陈德继续以牙、手先清除大鸟的羽毛,然后狼吞虎咽般,生吃起鸟肉来。 铁翎秃鹫的生肉除腥味外,细嚼之后,也有淡淡的甜香味。 如果加上昏迷的时间,陈德怕不是有十多天没有进食了,饥饿加上求生的强烈.,使陈德毫不在意铁翎秃鹫的生肉,他一直吃到吃不动为止,才停止进食。 铁翎秃鹫身上,以大腿、双翅及胸脯处的肉最为厚实和鲜嫩,陈德都是找这些位置下嘴。 其他部位,如头颈部、背部,更不用说大鸟的内脏了,陈德基本没动。 一是不想吃,二是来不及了。 此时的时节,正是夏末秋初之时,天气仍炎热。 两天之后,这只不小的铁翎秃鹫的剩余部分,就开始散发出腐臭的味道。 陈德无论如何,他可不像铁翎秃鹫那样能吃腐肉。 陈德只有把它弃之一旁。 又不能扔得太远了,因为,它刚刚产生的淡淡的腐臭味,让陈德想到了,这具铁翎秃鹫的尸身,就是他钓来其他铁翎秃鹫的最佳的诱饵。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德就必须忍受这具尸身所散发出的,越来越浓的腐臭味。 铁翎秃鹫之所以被称为铁翎秃鹫,就是因为它的几根最靠近翅膀根部的翎羽比较特别。 陈德从这只铁翎秃鹫的每只翅膀上,各得到了六根这样的翎羽。 这十二根翎羽又大又长。它的羽杆坚韧富有弹性。羽柄又直又长,极硬却极有弹性,被人硬弯之后,一松手它竟恢复如初,铁翎之名由此而来。羽柄的尖端,在圆滑地收束后,形成一个锐利的尖端。 陈德将一支铁翎羽用左手掂了掂,发现除了轻一点之外,这铁翎羽非常适合以甩手箭的方法甩出,准头和威力都不错。 试了一根后,陈德一下子就有了十一根甩手箭。 击杀第一只铁翎秃鹫,对陈德而言的确是非常关键。 这一击的成功,可以说将陈德从被活活饿死的鬼门关拉了回来。 因为,陈德自从毙了此鸟开始,他就有机会吃喝不愁了,虽然他必须吃的是生肉、喝的是鲜血。 这不,没过几天,一只铁翎秃鹫就循臭而来,被陈德用两支铁翎羽用甩手箭的手法毙于手下。 隔三差五地,不断有铁翎秃鹫循臭而来,仿佛按时给陈德送食物般,全部被陈德如法炮制。 到了后面,陈德对于*铁翎秃鹫的鲜血、生嚼其肉已经腻味了。就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绝壁上,因为,上面不断地有岩壁松鼠觅食的身影。 终于,有一天,陈德逮住机会,连发三支铁翎羽射下一只肥大的岩壁松鼠。 这只岩壁松鼠估计是吞吃过灵草,身形比一般的岩壁松鼠要大许多,胆子也大许多。 所以它敢下到离坑底不高的地方觅食,普通的岩壁松鼠都不敢下到这么低的高度。 这只岩壁松鼠蕴含灵气的肉,使陈德难得地吃了一回没有腥气的生肉。 而且,陈德吃下蕴含灵气的肉后,伤口愈合的速度加快了。 这使得陈德开始眼巴巴地望着绝壁,希望能再有这样的好运。 可是,后来陈德也射下过岩壁松鼠,但是它们的肉里却没有蕴含灵气。 陈德就这样,像一个基本每天都躺在地上的野人一般,过了有一个多月左右。 身边的铁翎秃鹫、岩壁松鼠的尸身越来越多,而且,他周围的腐臭味也越来也浓厚。 好在陈德的鼻子已经对这样的腐臭味麻木了。 陆飞燕终于将那颗茶树的茶叶采摘完毕,然后一转身,飘飘然就落在刘西丽的身边。 陆飞燕站稳了,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这才问道:“真的有人吗?在哪儿呢?” 刘西丽用手指向陈德躺着的位置,答道:“你看,就在那。我刚才还踢了他一脚。” 陆飞燕顺着刘西丽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人怪模怪样地躺在那。 她随后有点奇怪地问道:“小丽,你怎么离他那么远?” 刘西丽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说道:“下面好臭的!” 陆飞燕虽然是不紧不慢的性子,但是她也是比较细心的。认真地看了一番躺在地上那人的情形,然后就对刘西丽说道:“那人看上去,肯定受了极重的伤,而且,他竟然自己料理了那么多伤口。” (请看官不吝动动指头,收藏或者投票。) 正文 第一百章 百灵山庄 “是吗?”对于下面的腐臭味心有余悸的刘西丽,倒是没有心思,仔细地看过地上那人身上的情形。 仔细看过之后,刘西丽对同伴说道:“这个人看上去浑身是伤,摔到天坑底竟能不死,极难得,我们救他出去吧!” 这位姑娘看到陈德的惨样,已经起了恻隐之心。 王家老太太是个慈祥的人,她选中的下人,性子都是不错的。 陆飞燕对刘西丽道:“那人手脚上那怪模怪样的石条,肯定是他自个用来固定断骨的。要救他,要先帮他料理了他的断手断脚。” 刘西丽道:“为啥?” “那人一动不动地躺着,定然是断折的骨头未长好。他用来固定的石条不过是应急的办法。咱只有将他的断手断脚固定好了,才能搬动他。” “燕姐就是细心!”刘西丽嘻嘻笑道。 陆飞燕说道:“走,我们先上去。” 两人施展起百变清风诀,像乘风而去般一路往绝壁顶上飞去。 被踢醒的陈德,虽然在地上一动不动,却是竖起了两个耳朵,把二人的话一字不漏地听清了。 他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得救了。 有人救援,那么他的伤就可以好得快些了,关键是她们能将他带出这天坑,他算是可以完全摆脱危险了。 终于可以不用饥一餐饱一餐,终于可以不用再吃生肉、喝鲜血了,陈德变得开心起来。 约两刻钟,两位女修带着一捆湿木板、两根棍子及一些藤蔓,乘风飘落。 这些木板显然是她俩在星殒天坑边上的林子里,现砍树木做成的。两人乃修真之人,做这样的事,也是头一次。边砍削木板,边当作玩儿一般。 这次,倒是轮到刘西丽想得周到些,她特意砍了两颗小树做成棍棒,又在林子里割了不少坚韧的藤蔓。 两人眼看还有四五丈就要落地,刘西丽说道:“燕姐,等会我们一起使一次旋风诀。” 陆飞燕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好的。” 落地后,屏住气的两人,运起了同样的指法,十指间灵气缭绕,随着指法的运转,灵气结成了一个立体的精巧的符纹构成的法箓。 先后的两声轻叱,成型的法箓往前一推,周围的空气受这两个法箓的吸引和驱动,陡然间就形成了一个叠加的小旋风,将周围二十丈内的空气和地上的枯枝、浮尘、鸟羽和碎骨全都卷了起来。 这个小旋风足足飞离此地五十丈远才消散。 陈德的周围一下子就变得干净起来,而且,随着新鲜空气的涌入,陈德周围的腐臭味暂时一洗而空。 刘西丽嘴快些,她问陈德道:“躺地上的,你叫什么名字。” 陈德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我叫陈德,求两位仙子救我。” 刘西丽道:“你嘴巴倒是挺甜,你就叫我们的名字吧。这是燕姐,我叫刘西丽。” 陈德躺在地上,想抬手做个揖,却又动不了右手,就叫道:“燕姐好!丽姐好!” 陈德看得出来,两人年纪比他大,修为比他高,都已经进入了展窍境。 听到陈德叫她俩,陆飞燕心想:地上躺着的这小子,倒是礼数周到。 两位姑娘来到陈德跟前后,脸上都泛起了红霞,因为陈德身上衣物全都破烂不堪,不该露出来的地方也没了遮拦。 陈德也是无奈,原本他将自己身上要害的地方都用羽毛遮盖起来了,可是旋风诀一使出来,羽毛全都被刮飞了。 脸红归脸红,两人手脚不慢,动作甚是娴熟。 毕竟,她们是王家的下人,在修真世家里,这样的对受伤者的处置,下人们是受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的,尤其是女子。 因为,修真世家里的人,为了使血气健旺,故而打小就开始习武,并且狩猎、切磋,难免就有人受伤。 而且,修炼之后,同族间的法术比拼,尤其是与外人争夺修道机缘、修炼资源,死伤难免。 有底蕴、传承,并且对家族统领有方的世家,对于一些下人,自然都对她们在处置伤口、看护伤者方面进行训练。 除去陈德身上所有的石条、石板,给他的右手和双腿重新用木板固定。 然后,两人用木棍和藤蔓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小心地将陈德移到了担架上。 如此一来,总共就花去了她们俩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再加上要带着陈德回去,自然比平日慢许多。 估计要比往日晚一个多时辰才能回到王家山庄。 晚回那么长时间,年纪小一些的刘西丽就有些担心。她问陆飞燕道:“燕姐,这次回去这么晚,会不会受责罚?” 在王家呆的时间更长的陆飞燕,捋了捋耳边的长发,这才答道:“小丽不用担心,王老太太知道我们救了一个人回去,说不定还会奖赏我们的。王老太太可是个喜欢结善缘的人呢。” 停了一下,她接着问道:“要带着这人飞到顶上,小丽你的灵气可够?” 刘西丽的修为可是比她弱了有两层,灵气修为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刘西丽感应了一会儿自己的灵气,很有把握地回道:“燕姐放心,没问题!” 陆飞燕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要不然,我们可是要耽搁更多时间呢。” 陆飞燕接着说道:“我数一二三后,我们一同运起百变清风诀,带他上去。” “好的。” 然后,两人同时准备百变清风诀。 “一、二、三”,陆飞燕看到刘西丽准备好了,然后发出口令,同时,她在话音刚落时,就运起了百变清风诀,带着担架的一头往上飞。 刘西丽施法的速度却是慢了一丝,担架猛地向刘西丽那边倾斜。 陈德感到自己突然间就头朝下,吓得他赶紧用左手抓牢了身边的木棍,这才止住向下滑的趋势。 陆飞燕皱了一下眉头,控制灵气输出的速度,然后将往上的速度放缓。 刘西丽脸一红,赶紧将往上的速度加快,使担架两头一样高。红着脸的刘西丽,小声对陈德说道:“对不起。” 陈德忙不迭地用仍然沙哑的声音回道:“没关系,不碍事。” 两人抬着担架到达王家的百灵山庄时,天色已黑。 将担架放下后,陆飞燕就去找管客房的管家黄管家。 黄管家听说两人救了一个坠入星殒天坑的年轻人,也很是惊讶,他很爽快地给了一间二等客房的钥匙给陆飞燕。 然后对她说:“飞燕,待会儿,我自去向三夫人禀告。你就让那位年轻人住在这间塔山房吧。” 俩人将陈德抬进房间后,又将他移到床上。 然后,陆飞燕对一脸享受的陈德道:“陈公子,稍等片刻,我会差人给你送晚饭来。” 两人出得房门,就匆匆地赶到厨房,她俩早就饥肠辘辘了。 而陈德躺在绵软干净的床上,感到舒服极了,他可是在凹凸不平、又冷又脏的地上躺了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又舒服又放松的陈德,在两位姑娘出去没多久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给陈德送晚饭的下人,也挺乖巧,她端着给陈德的晚饭进入房间后,听到陈德均匀的呼噜声,就放下晚饭然后把门掩起走了。 第二天,王老夫人得知昨天两个到星殒天坑采灵茶的下人,救回一个少年,她也很是惊讶。 因为,以往,往往都是听说在天坑下发现尸首之类的,在天坑底下救起活人可是极少有的。 王老夫人特地叫上三夫人,一起到安顿被救起者的房间,那间叫塔山房的客房。 正文 第101章 旧时友 陈德此时正在房间里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餐,这是他要的第六份早餐了。 一个月没有吃到熟食,陈德感到那些普通的早餐美味极了、可口极了。 而且,他的身体正在伤口愈合期,他本身处于养脉境修为,食量又大,所以,他也没有不好意思,一份接着一份地吃。 王老太太看着吃得正香的陈德,依稀觉得有点面熟。不过,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正专心地对付眼前的食物的陈德,突然意识到房间里来了几个人。他抬头一看,见到一脸福相的王老太太正含笑看着他,他惊喜地喊道:“王老夫人,这里原来是你家吗?” 王老太太带着疑惑地问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呀?” 也难怪,几年不见了,期间陈德经历了那么多事,他身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稚气,而且,这几年他的身量增长极快,现在脸上又多了几道伤痕。王老夫人自然认不出他来。 不过,老人家变化不大,陈德一眼就认出来了。 听到老太太此言,陈德赶忙道:“王老夫人,我是千业镇的陈德,陈劲男。” 陈德一急,竟然把平日里很少提及的自己的字,都叫了出来。 “千业镇?”听到千业镇三个字,老太太自然就想起来了。 “啊呀,原来是陈家公子,竟然是你呀!难得,难得,太难得了!” 老太太连说了三个“难得”。 王老太太认出来,原来竟是陈德,更高兴了。 就问了她旁边的三媳妇,得知是陆飞燕和刘西丽两个下人救了陈德,就对她说道:“你吩咐下去,让飞燕和西丽到帐房各自领取五颗灵石,作为对她们的奖赏。” 然后,老太太摸了摸陈德的脑袋,和蔼地说道:“好好在这里养伤吧,有什么需要就与下人说,不要客气喔。” 老太太自然想知道陈德为何摔落到星殒天坑下,只是现在并不是和他聊这个话题的时候。 老太太叮嘱了照看客房的下人几句后,老人家就很是开心地走了。 老太太离开没多久,一位身怀医术的下人就奉命前来,为陈德料理伤口。 他先将固定的木板拆除,查看一番断骨的愈合情况,然后重新用更合适的夹板进行固定。 然后,才对陈德身上那些腐烂的伤口进行处理。 用火焰刀将伤口附近的烂肉全部清除,然后敷上极品的金创药。 期间,没用任何减轻疼痛的麻药,陈德咬牙硬是生生忍住了。 因为,这位在王家相当于半个郎中的中年人,告知陈德: 用了麻药后,麻药对伤口附近的神经、经络有极大的抑制,而且持续时间长,使伤口愈合变慢,同时伤口愈合后,会使伤口及附近区域的经络、神经、肌肉有较大变形,对气的运行会有一定的阻滞,对修炼有影响。 陈德竟毫不犹豫选择不用麻药,让中年人惊愕不已,因为他诊治过的人里,十有.会选择用麻药。 当发出“嗤”“嗤”响的火焰刀在陈德的伤口处转动时,床上的少年竟然一声痛呼都没有,让他的惊愕变成了敬佩。 将全身的伤口处理一遍后,伴随陈德多日的腐臭味终于完全消失了。 陈德自己也料理过腐烂的伤口,但是他当时的手段极其有限,而且只有左手能用,那些腐烂的伤口总是不能料理干净,也是陈德的极大的烦恼。 料理干净后,陈德的嗅觉才开始恢复正常。 有了明亮宽敞的房间,躺在干净舒适的床上,不用为填饱肚子而发愁,心情大好的陈德,身上的伤好得更快了。 不过,鉴于他的伤实在太重、太多,那位王家的半个郎中让陈德不要急于下地活动,要等众多的断骨完全愈合后,才能活动身体。 在塔山房里躺了几天,熟悉和适应了目前的环境后,陈德的脑海里,自然地浮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几年不见,不知她现在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见到王老夫人的那天,陈德明白了王家原来是修真世家,以前在千业镇时,存于心中的一些神秘感和疑惑彻底消散。 她应该也是有修为的人吧,不知她是那一层的修为? 这一天,静躺在床上,有些无聊的陈德,悄悄地放出自己的念力查探外面的情景。 陈德是有点忍不住了,因为这段时间的受伤,使他体内的先天之气几乎消耗殆尽的同时,在精神上他更是遭受了持续的、痛苦的折磨,似乎给了他额外的补偿,他的念力有了不小的增长。 原先,他的念力只能到达四十丈处。 一次,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陈德,见四周静悄悄的,王家人及下人都不在周围,就试探着、偷偷地放出念力,一试之下,陈德惊喜地发现,他能探测的距离肯定超过了四十丈。 当时,他就赶紧收回了念力。毕竟,在别人家里用念力探测是不合礼数的。 正好这天周围又是静悄悄的,仍是少年心性的陈德,便忍不住要证实自己念力的增强,他就放出了自己的念力。 突然间,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念力覆盖范围。 好像是依雯,嗯,也长高了。感应到此,陈德赶紧收回了念力。 依雯正走着,突然间有被人窥视的感觉,不过转瞬间又消失了。她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果然没有等多久,依雯就兴冲冲地来到陈德暂住的塔山房。 依雯是刚知道陈德被王家的下人所救,办好手上的事后,她就赶过来了。 而且,依雯很有心地给陈德带来了妖兽肉烹制的灵食,因为她知道以前陈德就很喜欢这样的灵食,为此,她还开过他的玩笑。 正闭目养神的陈德听到了房外欢快轻盈的脚步声,有点纳闷:现在离送饭的时间还早了点,是谁过来了? 不知来人是谁,他现在可不敢再放出念力。 依雯一进入房间,果然就闻到了金创药特有的味道。她朝刚向她转过头来的陈德叫了一声:“陈公子!” 陈德一看,竟然就是依雯,大喜道:“依雯,你好!” 依雯个头比原来高了大半个头,出落得更水灵了,完全是一个大姑娘的模样了。 一身合体的淡绿衣裙,衬托出她玲珑婉转的曲线,皮肤如以往一般的光滑细腻,带笑的脸上是一双灵动的杏眼。 陈德眨了眨眼,道:“你比原来更好看了!” 依雯听他此言,也是展颜一笑,更显动人了。 而她眼里的陈德,脸上少了许多稚气,虽然有些嘻皮笑脸的,但是他脸上几道淡淡的疤痕,使他很有男子汉气概。 她笑着一扬手里的食盒,说道:“吃相难看的家伙,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依雯的话,让陈德想起了以前他们一同在千业镇吃饭的情景,陈德心里一暖,眼角竟有些湿润。 依雯眼尖,笑道:“刚觉得你像个小男子汉了,怎地眼睛要下雨了吗?” 陈德一窒,反击道:“那还不是跟你学的。” 依雯开心道:“少来了,你见过我掉眼泪吗?” 陈德耍赖:“我好像见过几次。” 依雯假装生气道:“你再乱说,我把东西拿回去了。” 陈德道:“别,别,好容易拿来了,又拿回去,不是浪费你力气吗?” “赶紧,趁热吃。” 鲜香可口,蕴含灵气的肉块下肚,陈德整个身心都舒展开来。 恢复中的身体最是需要这样的灵食,身体里似乎每个细小的分子都在欢呼雀跃。 知道陈德的食量大,依雯特意带来足够分量的灵食。 (依雯作揖,给个收藏,打个赏吧!) 正文 第102章 相见 看着滋滋有味地大嚼灵食的陈德,依雯似乎也回到了从前,小孩子无忧无虑的日子真是令人怀念啊! 陈德吃完后,一脸满足的样子。 把嘴巴抹干净后,他认真地看着依雯问道:“你家小姐呢?她可在山庄里?” 依雯看着他一脸希冀的样子,本想打趣他:怎地,你想她了? 可是一转念想到不久以后就要发生的事,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就说道:“小姐现在不在山庄里,过一阵子她会回来。” 陈德“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依雯对陈德如何整成现在这副样子,可是好奇得紧,就问起陈德最近的境遇如何。 精神大好的陈德,便详细地向依雯叙说起,他自进入百弄山以后的事。 当说到陈德进入天台宗时,依雯就很高兴,毕竟以后仍是同一世界的人,如是仙凡之隔,那是很难做朋友的。 当说到陈德成为了天台宗甲级弟子时,依雯惊讶得张大了嘴,她的样子被陈德打趣了一回。 而陈德说到他得到的奖赏时,陈德的财迷样,也被依雯好生打趣了一回。 后面说道陈德为何要对付黑龙帮,以及他和黑龙帮之间的厮杀时,依雯更加惊讶了,她看陈德的目光多了许多不同的意味。 当陈德说到他被黑龙帮和大竺兵追杀到星殒天坑,如何从星殒天坑坠落时,依雯的心情也随着陈德的述说而跌宕起伏。 依雯也是听得入了神,都错过了用膳的时间。 在专门给陈德送饭的下人,送了晚饭过来之后,她也没有回去。等陈德吃了晚饭后,她又继续要陈德讲他的故事。 陈德的经历,对于一直过着安稳无忧的日子的依雯来说,很是精彩刺激,对于一些她感兴趣的细节,她便仔细地询问陈德。 说的是自己的故事,陈德自是不厌其烦地回答依雯的问题。 如此一来,这一天就成了陈德有生以来说话说得最多的一天。 自然地,有关净煞腾龙诀的事,陈德却是一个字也未提到。 至于依雯一个姑娘家,为了听陈德的故事,竟然在陈德房间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有很大部分的缘故,就是:她是按三夫人的吩咐这么做的。 虽然,王家知道陈德是从千业镇出来的子弟,但是,自从大竺和大元开战后,王家的人就一直不知道陈德的行踪。 作为一个修真家族,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外人住在山庄里,只有了解清楚他的过往和底细,王家才能采取适当的交往策略,即使像陈德这样,目前只是一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少年。 这其实是王家作为有底蕴和传承的世家,其发展和自保的基本行为。 第二天,依雯忙完自己在山庄里的事情后,又来到陈德的房间和陈德说话。 陈德自然很高兴,这回反过来,轮到陈德问了依雯很多关于王家的话题。而陈德对王家竟然是修真世家,对王家的情况自然非常好奇。 在闲谈里,陈德知道了王家竟然是东玄大陆的七星盟里的一员。 所谓七星盟,就是东玄大陆的七家古老的修真世家结成的联盟。 七星盟是个很有意思的联盟,就是,这七家所修炼功法各有特长。比如,王家所修炼的风系法术在联盟里是最强的,并以此而著称。 自然也有其他的话题。 比如,星殒天坑其实是王家的一个灵园。 那里不但是王家获得灵茶的地方,而且也是王家种植灵植的地方。 星殒天坑底部,灵气相对浓郁,是作为灵田的上好之地。 原本,星殒天坑并不是终日有雾,王家在星殒天坑边缘布置了一个幻阵,使得星殒天坑边缘变成了终日有雾,遮住了星殒天坑底部的情形。 而星殒天坑中部那片区域是无雾的,可以让阳光直射。 从有雾到无雾,星殒天坑底部不同的地方的日照量就不同,分别适应种植有不同日照需要的灵植。 绝壁上,王家开辟了台阶,方便自家有修为的下人采摘灵茶。 而台阶隐藏在浓雾中,凡俗人是很难发现的。即使发现了,没有修为的人也是利用不了的。 这天,离开房间前,依雯告诉陈德:等他可以起来行走了,她们会带他去一些他没去过的地方看看。 静养一个多月后,陈德的伤终于全部好了。他其实可以早几天下床的,但是为了稳妥起见,陈德在床上多呆了几日。 陈德并不急于离开百灵山庄,因为他还没有见到王若雪,并且依雯也和他说了,就等几天,王若雪就会回到百灵山庄。 这几天里,王老夫人介绍了几位王若雪的堂兄弟给陈德认识。 有比陈德年长的,有和陈德年纪相若的,也有比陈德年纪小的。有一位叫王皓星的,年纪和陈德相仿,修为竟达到了展窍境三层,也就是,他已经打开了超过九十六个窍穴。 陈德羡慕不已,同时,自己也有些汗颜,因为他竟是养脉境第九层都未到。这王皓星就是王家近来少见的天才。 这些王家的少年,听说王老夫人要给他们介绍一个天台宗的甲级弟子时,都是很有兴趣的样子,可是一看到陈德竟然养脉境九层未到,大都是一副失望的模样。 只有一两个老练一些的,倒是没有把失望之色挂在脸上。如此情景让陈德讪讪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天王皓星有空,他没去过天台宗,就来寻陈德,一边带着陈德在山庄附近游逛,一边和陈德聊一些关于天台宗的话题。 这么一通闲扯,竟然牵扯到一个他俩都认识的人,就是区安澜。原来,区安澜是七星盟里区家的天才。 七星盟里各个家族之间经常相互走动。 一次,长辈带着王皓星到区家拜访,作为年纪相仿的家族看重的后辈,也有两家后辈间相互比较的意思,区家就把区安澜介绍给王皓星。两人之间就因此比较熟悉。 听到陈德提起他曾和区安澜交手,几乎打了个平手时,王皓星并不相信。 因为那一次,王皓星和区安澜也是切磋过的,他俩倒是正儿八经地以平手收场。 而现在,以王皓星和陈德之间的差距,他觉得陈德多半在吹牛。 也难怪他不信,王皓星现在是展窍境三层,已掌握好几种风系法术,可以滞空和远攻。 如果他和陈德交手,陈德只有挨打的份。 因此王皓星反倒对陈德为何仍是养脉境八层修为,感到不解。 陈德不好解释自己在修炼净煞腾龙诀,就推说是在裕仁堂里历练时太忙了,没有空提升境界。 王皓星并不傻,听陈德如此解释,他是半信半疑的。 两人在回山庄的路上,遇到了一辆王家的马车。 两人刚让开道,陈德就听到车上一个女孩子“咦”的一声,马车被叫停了。 然后他眼前一亮,从车厢出来的一个穿着浅红色衣裙的少女,叫起他来:“陈德!竟然是你!” 王若雪一头乌黑发亮的齐肩发,鹅蛋形的脸上皮肤白里透红,五官秀美,不大不小的眼睛总是含着微微的笑意,湿润的红唇边总是有一抹淡淡的温柔。 她有所有女孩子都嫉妒的胸部线条,而且还有一付小蛮腰,双腿修长圆润,肌肤丝般光滑。 陈德看到王若雪在几年不见之后,竟是拥有一种既沁人心脾又震撼动人的美,他不由得呆住了。 见陈德如此一副呆样,王若雪嗔道:“怎地,不认识了。” 几经腥风血雨的陈德,那些扭捏、酸腐的情怀早已和他不沾边,陈德由衷地说道:“你变得这么好看,我都认不出了。” 听得出陈德并不是为了讨她开心而恭维她,王若雪由衷地高兴,一个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更显得她的美异常动人。 但是一想到这次出门的目的,她心里掠过浓重的阴霾,好看的双眉皱了起来。 陈德并没有留意到王若雪的表情变化。 王若雪没有过多地流露自己的情绪,她用轻松的口气对陈德道:“陈德,明天我与你一同出去游玩,可好?” “好啊!明天见。” 站在旁边的王皓星拍了陈德的肩膀一下,“你认识我堂姐?” “是啊,几年前在千业镇认识的。” “哦,我们王家在千业镇有生意的,这我知道的,可惜我没去过那里。” 刚吃过早饭,王若雪就带着依雯来了。 毕竟,以前到千业镇时,都是依雯陪着王若雪去的,陈德和依雯也算是老朋友的了。 要了一辆马车,三人就往古乐城进发。这是陈德受伤后,第一次回古乐城。 百灵山庄建在盘龙山的一处半山腰处,离古乐城不远。 因为此处有一条小型灵脉,被王家的人发现,故而在此建起山庄,王家的人可以在此修炼的同时,还可以兼顾王家在古乐城的生意。 在马车上,王若雪细细地询问了陈德最近几年的境遇。陈德很乐意地再次讲起自己的故事。 同依雯一样,陈德的遭遇让王若雪感到相当震撼。 正文 第103章 蟠王坊 她没想到陈德这么小的年纪竟吃了不少的苦头,而她对陈德的了解也加深了。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地,不经意间就到达古乐城了。 王若雪带着陈德来到王家的许多店铺处,让陈德对王家的生意有了直接的了解。 王家有许多世俗的生意,因为王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炼的,作为一个古老的大家族,人口众多,所以王家的生意也很多。 自然地,修炼才是最重要的,所有的世俗生意其实都有一个终旨,就是,都是为了获得更多的修真资源而作铺垫。 陈德没有多少做生意的经验,对此他是懵懵懂懂的,他只是隐约地从王若雪的话语中扑捉到一点这方面的意思,让他对这个美丽女孩的观感起了不小的变化。 王家有像裕仁堂那样的大药店,有自己的兵器铺,有当铺,有丝绸店,有酒楼,行走了这么多地方,陈德从店小二和掌柜们看王若雪时的目光和她的介绍,发现王若雪的确很有经营方面的才能。 她和一些整天只知道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相比,就像是一盆散发芳香的鲜花和空花瓶的分别。 陈德自己曾经花了不少时间在城中到处逛,并不知道许多旺铺就是王家的产业。 跟着王若雪这一通游逛下来,陈德也算是开了一回眼界,一路兴致高昂。 三人玩到中午,就到王家名下的一家酒楼用餐。 作为王家小姐招待客人的一桌,王若雪亮出身份后,只有他们这里才有两盘灵食。这让陈德有些意外。 当初,陈德在千业镇带着王若雪所游玩的,都是乡村孩子们的去处和玩法,这次,王若雪带着陈德在城中的游逛,却是城市生活中的一些真髓所在,都是生活中两个截然不同的组成部分,可谓是极强的对比,纯真和物欲的对比。 吃午饭时,王若雪很神秘地对陈德说,到晚上,带陈德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让陈德充满了期待。 下午,三人到城中的古迹名胜游览,但是这些地方,因战乱的缘故,都变成了破败脏乱的地方,让他们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让陈德看着在街上巡逻的大竺兵时,眼里又多了些怒火和杀意。 陈德自己心里也是一惊,这才想起在盘龙山一战里,他身上积蓄了不少的煞气,所以他现在的杀意就很强。 下午在城里逛了一圈后,三人乘马车返回了百灵山庄。 王老夫人当晚用灵食招待了陈德,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几位后辈滋滋有味地享用灵食。 这一顿,肯定是陈这段时间里吃得最享受的一次了。一边吃着,就一边感觉到,自己经脉里几近枯竭的先天之气,有了一丝接一丝的增加。 告别老太太后,在王若雪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一处离百灵山庄不远的地方,事先,王若雪先递给陈德一张符牌。 这里是一处山路拐弯的地方,有一块巨石立在路边。山路到达巨石的边缘后,就往右边拐弯,在路拐弯处的前方却是一个极陡的陡坡。 到这里后,王若雪毫不犹豫地就往前迈步,陈德有点吃惊,这样不是会掉下陡坡吗? 刚这样想,依雯也是毫不迟疑地往前迈步。 陈德也依葫芦画瓢,硬着头皮就往陡坡迈步。 陈德只觉得似乎被一阵清风扫过全身,眼睛一花,他已经站在一条街道上。 山里怎么会有街道?刚闪过这个念头,陈德就听到王若雪的声音说道:“欢迎来到蟠王坊市”。 陈德仔细看,这条街不长,街上的人气明显就和刚才古乐城里不同,显然冷清不少,可是,这些人明显地大多有修为在身,大部分是修士,这一点就和普通街道明显不同。 陈德曾经在芦笛镇上遮头盖脸地摆摊卖过符纸。芦笛镇那里也有不少的摊位和修真店铺,可是,显然不比得这里热闹、修士多。 王若雪和依雯对这里显然很是熟悉。 这里有数量众多的售卖修真物品的店铺,也有收购修真灵才的店铺。 有卖法宝的、卖丹药的、卖摆设法阵时所用阵盘的、卖各种符箓符纸的、有卖法衣的、有专门为人打造法宝的,甚至还有几家是专卖灵兽和收购灵兽的店铺。 自然也有收购灵才、灵草、灵药的店铺,甚至有一家店铺回收法宝和法宝残片。 这里的街道共有三纵四横,覆盖的区域也算不小。 与古乐城里的街道不同的是,这里的各栋建筑之间间隔较大,不显得拥挤。 建筑物之间的空地上,有不少修士在摆摊,正好也不会堵在人家的店铺门口。 一边走,王若雪一边向陈德介绍蟠王坊的底细。 原来,许多年以前,这里本是王家的一处地盘,有灵脉经过,在此地居住是可以修炼的。 后来就在此处,七星盟把它改造成了一个修真坊市,最初的店铺都是七星盟里各大家族开办的。 多年以后,随着其他家族和修真势力在进驻此地,逐渐就变成了目前的规模。 这里现在已经是大元国和大竺国附近,有名的修真坊市之一。 这里真正的后*台就是七星盟,常年有几个七星盟的高手小队守护。而出面管理这处坊市的就是王家,故此命名为蟠王坊。 外面的修士要进入蟠王坊,就需要向王家管理蟠王坊的司坊购买符牌,三颗灵石一块,期限一个月。 在此开店,就按店铺规模缴纳相应的地租,而不是店铺租金。 因为,开店的建筑,都是由店家自己租地盖房子。这是因为有些守护阵法需要和房屋基础、构架结合,才能够更好地发挥阵法的作用。 在别人盖好的建筑上添加或者镶嵌法阵,效果就差很多。自然,店里的人,会每个都配有永久性的符牌,方便进出。 对于收地租的做法,其他来此开店的势力并不抵触,因为在此地是可以修炼的,虽然灵气没有自家宗门或是家族驻地处那么浓郁。 而且,七星盟布置在蟠王坊的守护法阵,不但有限制出入的作用,还有防止灵气散发的作用。 (若雪出场都无人捧场,老天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缘来如此!她难道命苦?) 正文 第104章 心事与礼物 对于摆地摊的人,王家的司坊也要向其收地租,一个月内一个人要交两颗灵石。 自然,此处的租金收入,大头归七星盟,王家作为实际管理方,拿小头。不理王家在坊市里的店铺收益,此处的地租收益也是王家一处重要的财源。 王家在此主事之人叫王天翔,是王若雪父亲那一辈的人。 熟捻人脉作用的王若雪,自然带着陈德去拜见了这位拓海境的修士。不知何故,王天翔作为掌握实权的长辈竟然对王若雪这个小辈相当的客气,连带着对陈德也比较客气。 见过王天翔后,王若雪不知是想到了何事,情绪有些低沉,开始不断地掏灵石买东西。 修炼用的丹药,一看合适就买;看到合意的攻防法器,她买;看到喜欢的几款不同花色、款式的衣裙,她买;有中意的辅助修炼的薰香、聚灵器物,她买;……。 跟在后面的陈德有点傻眼了,越来越惊讶,各种羡慕、嫉妒、惋惜、渴望的情绪不停地涌向心头。 因为,他摔下星陨天坑后,随身的法兵长刀、长雄弓没了,辅助修炼的灵酒、丹药也没了,而他在店铺里见到几款合适的法兵、辅助修炼的丹药,尤其是修炼净煞腾龙诀合用的灵酒时,都是心动动地想买,可是他现在是身无分文,看着只能干瞪眼。 而依雯好几次张了张嘴,似乎想劝一劝王若雪,可是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事,就又保持沉默。 进行了一轮近乎疯狂的购物后,王若雪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到了晚饭时间,王若雪带着其他两人走进了一间外表最气派的酒楼,这间酒楼名叫醉仙楼。 三人来到三楼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陈德的屁股刚沾上椅子,一个伶俐的店小二就站到他们旁边。 小二给三人泡了一壶茶,给三人小心地斟茶。 陈德立即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清香,体内的先天之气似乎动了一动,他马上拿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 茶水一入口,对于清香就先不说了,那一路舒爽的感觉从嘴巴一直沿着喉咙、食道、下到了胃部,然后舒爽的感觉就扩散到周围的经脉里,灵脉里忽然就多出不少的先天之气,让陈德惊喜起来。 陈德是第一次喝灵茶,正好此时他体内的先天之气因为疗伤几乎消耗殆尽,经脉就像是干涸的河道,对灵茶里的灵气有自然的汲取之力,灵气穿过管壁,进入经脉后稍微流转炼化后,就成了陈德的先天之气。 王若雪和依雯完全没有留意到,此时入定般的陈德竟然沉浸在意外的惊喜里。 她们两人倒是经常喝灵茶,醉仙楼的灵茶在她们眼里不过是普通的灵茶罢了。 当陈德好像从入定中惊醒过来时,依雯已经点好了菜,主仆二人也在静静地喝茶。 虽然没有出手买任何东西,不妨碍陈德对于蟠王坊各种店铺和散修的地摊的兴趣。 王若雪和依雯在这方面的见识自然比陈德高许多,而且这方面的趣闻轶事也多,三人聊得蛮开心。 醉仙楼的档次较高,不是每个修士都可以在此消费,故而三楼上正在用餐的修士不多。 人数不多不少,反而使得其内用餐的气氛更好。上的菜肴都是灵食,三人都是能吃的时候,美味的食物加上轻松的气氛,三人胃口大开。 至于吃相,仍是陈德的样子比较难看。 而两个女孩子,尤其是王若雪这样的大家闺秀,动作却是相当的优雅。 但是,依雯却是不放过陈德,又拿他的吃相调侃他。 王若雪看着两人在那里拌嘴,不由得想起他们刚认识时的情形,心情莫名就开朗了许多。 吃完饭,吩咐小二结帐后,依雯就提到,王若雪今天买了那么多东西,是不是全部适合她用的。 这话似乎提醒了王若雪,她从袋中拿出了一样东西,递到陈德面前,说道:“陈德,这是一条新的储物腰带,你拿着吧。” 陈德赶忙摆手道:“这如何使得,谢谢了。我不要。” 东玄大陆是个男尊女卑的地方,男女之间向来都是以男人为主,男人居于主动地位。 陈德自然也不能免俗,一个女孩子突然间送东西给他,让他惊讶的同时,本能般地就拒绝了。 王若雪似乎料到陈德会拒绝,她说道:“你我都是修真之人,如何用凡俗人等的习惯约束自己呢?” 陈德推托道:“我在你家,又吃又住的,已经得了不少好处,如何还能拿你的东西。” 依雯是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的,她便劝道:“你虽然是天台宗的弟子,灵石也是不宽裕的,小姐一番好意,你如何也像那些俗人一般,拒绝一个女孩子的一番好意呢?” “这,……”听了此言,陈德开始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修真之人本就应坦荡做人,这才能更好地感应大道。 陈德竟然不接受她的好意,让王若雪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她不是那种骄蛮的小姐,所以不会一赌气之下,就马上把东西收起来。 王若雪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我自小就认识,一起玩耍时,相处不错。作为朋友,送一样东西给你,你竟然会拒绝。” 说到这,她好看的眼睛直接看着陈德的双眼。 陈德张开嘴,刚想说话。 可是,王若雪又说道:“我准备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以后你可能见不到我了。这件东西不过是给你留作纪念,你也不肯吗?” 陈德脱口而出:“你要去哪里?” 依雯和陈德之间说话,向来就不用那么客气,她不耐烦道:“女孩子送你东西,你都不敢收,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陈德一怔之下,想到:为了虚妄的男子汉尊严,拒绝一个女孩子的心意,应该是迂腐的行为吧? 陈德便伸手把那条储物腰带攥在了手里。 依雯笑道:“你看你,不骂你,你还真不开窍!” 陈德心里的疑惑仍未解开,他盯着王若雪问道:“若雪是准备要去哪里呀?” 王若雪眼神一黯,低下了头。 依雯自然了解自家小姐的心情,故而对陈德说道:“陈公子,又不关你的事,你就别问了。” 陈德脸上讪讪的,心里很郁闷。 陈德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裕仁堂了,如果再不回去,摩勒叔那里就不好交代了,虽然和摩勒叔之间也算是比较熟悉。 从蟠王坊出来后,陈德就请王若雪代他向王老夫人表示谢意和告别。 王若雪和依雯都知道他受伤后,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向宗门禀告行踪了,必须要回去了,所以,也不挽留他。 依雯倒是叮嘱他,有空就多到百灵山庄走动。 陈德回到裕仁堂后,马上就到摩勒叔那里去了。 摩勒叔见到陈德,他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宗门弟子经常会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向宗门禀告行踪也是常有的事。 陈德的解释是,进山打猎受伤,然后又迷路了。 他可不敢说是去埋伏黑龙帮,结果中计,被追杀后坠入天坑几乎没命。 摩勒叔看到陈德现在的修为不但没有提升,反而好像下降了。就把陈德训斥了一番,看他的痛心疾首的样子,如果陈德是他的子侄的话,估计马上就在陈德的脑袋上来三个够劲的爆栗。 陈德一从摩勒叔处告辞,立马到帮他购买益气丹和清玉酿的师兄那里去了。 陈德现在是迫不及待地要修炼净煞腾龙诀了。 盘踞在体内的煞气,让他心神不宁,不时有嗜杀的冲动。 还好这些师兄都是守信之人,而且他们也喜欢这个看上去有点傻傻的师弟,陈德请他们帮带的东西,一样也不缺。 陈德的功值牌就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到蟠龙山埋伏时没有带上,要不他现在就真的是身无分文了,那可就要后悔死了。 房间里还有法兵长剑和突极枪。没了长雄弓,打埋伏时效果就差很多了。 韦祖乐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到陈德了,没有了陈公子的吩咐,让他感到好像他的日子里似乎短缺了啥。 也没有了给陈公子消息后,随后传来的黑龙帮倒霉的消息时,那种隐约的让人兴奋的满足感。 当陈德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兴奋和惊喜的他竟然马上双手紧紧握住了陈德的手,大声道:“陈公子,好久不见,你去哪里了?” 陈德道:“到里面再说吧。” 韦祖乐也意识到有些不妥,马上把陈德领进家里。进了里屋,关好房门,陈德也不瞒着他,就把蟠龙山一战的前后告诉了他。 听到陈德中计,几乎丧命,韦祖乐马上知道了,顾长空带人往九溪城送信的消息其实是假的,而设计对付陈德才是真的。 他马上单膝跪地,对陈德道:“请公子责罚,我的确不知那一条是假的消息!” 陈德马上*将他扶起来,陈德说道:“这怎能怪你呢!得知消息后,出不出城对付黑龙帮是我自己下的决定。我们的对手也是一方枭雄,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正文 第105章 新的幺蛾子 韦祖乐听得出陈德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怪责他的意思,而且陈德坦荡的样子,让心里仍有愧疚的他,心里暗暗下了决定:陈公子如此宽仁,我铁定追随在他身边,好好为他办事。 韦祖乐自打认识陈德后,他母亲的病就慢慢治愈了,去了病根,身体就渐渐地硬朗起来,让韦祖乐宽慰不已。 而且,他因陈德的缘故,才有财力将弟弟送到大元的京城,槃州城去念书,避开现在处于战乱中的古乐城。 因为有了足够的银子,他弟弟韦祖曦在槃州城的求学才顺顺当当。韦祖乐对陈德一直都有感激之心,经过此事后,就促使他下了这样的决心。 当初陈德整天躺在天坑底部静养时,有时就东想西想,其间,他想得最多的就是关于他当时在兰羽轩面前,说过的誓言。 仔细回想之下,当时兰羽轩在讲述关于项正道士的家人的情况时,语焉不详,如何兑现自己的另一半承诺,就存在了极大的难度。 最难的就是如何找到项正道士的家人,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他们,如果他们发生什么不测,他的承诺就相当于落空了。 这让陈德心里不安,而且,他现在有了一定能力,如果不尽快办好此事,恐怕会引起不好的后果。 而且,陈德在天坑底思绪纷飞时,清楚地想起了自己答应过兰叔兰羽轩的话。 唉,真是年纪不大,欠债不少啊。 故而,这次陈德到韦祖乐处,就是有三件事交代。 一是继续刺探黑龙帮的消息,二是找到项正道士的后人,三是打探兰羽轩一对儿女的消息。 陈德提出这三件事后,韦祖乐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第一件不难。第三件也不难。因为,知道兰羽轩是高岭镇人,而且是常胜堂的人,寻找他的子女不难。 第二件就比较难办了,陈德不能提供项正道士家乡的地点,那该如何寻找呢? 当初,也不知是兰羽轩忘了说,还是项正道士没有告诉他,亦或是陈德自己给忘了。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认为比较明智的办法就是先找到兰羽轩,先打听清楚,项正道士的家乡在哪里。 陈德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韦祖乐,韦祖乐匆匆扫了一眼,然后他差点跳了起来,仔细一看:乖乖,原来是一万两! 他最初以为是一千两,一千两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数目了。 陈德说道:“你不用惊讶,这些银两或许才刚够你用。” 韦祖乐不解地问道:“为啥,这可是一万两啊!以前的开销加起来,也远不到一万两。” “这次我在蟠龙山中计,对你我而言是不是一个极大的教训?” 韦祖乐不由得挺直了身躯,肃然道:“的确是!” “我对于刺探消息这类的暗影之事,基本上是个外行,韦大哥你比我强些,可是你认为自己是个行家吗?” 韦祖乐很老实地答道:“我只是半桶水,不是行家。” “有了这些钱,韦大哥你就可以请到这一行的不少好手,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给自己请到好军师或者好师傅。” 陈德停下来,看了一眼仔细听他说话的韦祖乐,接着说道:“做暗影这行,可是要斗智斗勇斗手段的,有时比明刀明枪的厮杀还危险,你说可是?” 陈德的话让韦祖乐感到了震撼,前段时间他在暗影方面的作为,除了最后一次出了问题外,其他的都挺好,他的心底里就暗自以为,暗影这一行当也不过如此。 而陈德的话提醒了他,他不过是刚入行的学徒级水准罢了。 韦祖乐颇有行伍之风地干脆答道:“是!公子!” 陈德笑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谨。” 陈德敛去笑容后,接着说:“该花的银子一定要花,一分钱一分货,不用节省,只要不是花冤枉钱就好了。” 陈德今晚的话,让韦祖乐感觉眼前的少年比原来老练了几分。 的确如此,在星殒天坑几乎死过一回的陈德,对于钱财等身外物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他在天坑底部对自己几乎丧命的原因,进行了一番仔细推敲,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理。 韦祖乐拿着那张银票,感到沉甸甸的,因为他知道这不单单只是银子多少的问题,它代表了一种信任,无言的信任,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事情做好。 从韦祖乐处回来后,陈德就可以安心修炼净煞腾龙诀了。 他经络里的先天之气几乎枯竭,体内积蓄了大量的煞气。 因此,陈德实在是太需要继续修炼净煞腾龙诀了。 因此,裕仁堂的人们,又看到了他们熟悉的一幕:一个精壮少年,在挥汗如雨地练习宗门的基础武功。 陈德没了长刀,练习风云十二式和突极枪的时间就比原来更长了。 当他练习突极枪的突刺招式时,骨折过的右手,竟然突然变热。陈德很惊讶,心道:又出了啥幺蛾子。 难道是煞气太重,走火入魔? 担忧之下,陈德开启了念力对右手进行监视。 陈德发现,当突刺时,有一瞬是前冲的枪带动着右臂向前,给右臂以向前的牵引拉力。 当陈德运转突极枪运气的法诀,正好将先天之气运到骨折处时,才会产生这种感觉。 难道用自己如此纯净凝实的先天之气疗伤会出问题? 亦或又会产生有益的变异?就像最初的练体那样的好处? 思来想去,陈德的结论是:非走火入魔,利大于弊。 下了决心后,他就投入了对净煞腾龙诀的狂修之中。 随着一粒粒益气丹的炼化,随着一瓶瓶清玉酿的饮用,陈德在蟠龙山一战中积累的煞气渐渐消耗掉,体内的先天之气渐渐增长,有了原来的三成左右。 身体力量更强了、柔韧性也是与日俱增,练习突极枪时曾经断裂过的骨头处的热、麻、酥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 对于断裂过的骨头处产生了热、麻、酥的感觉后,会引起的怎么样的后果,陈德的担忧也是逐渐的增强了,可是他的倔劲也上来了。 正文 第106章 黑夜闪击 也可能是在煞气的浸润下他的狠厉的一面被激发起来了,陈德开始对此不管不顾,仍是不间断的苦修。 陈德狂练净煞腾龙诀的举动,震撼了裕仁堂的同门。 尤其,在不解和疑惑下,他的武癫、酒鬼的雅号,更多地出现在同门闲聊中,甚至在宗门里,他的怪异的举动,使他武癫、酒鬼的雅号在一些弟子中流传开了。 从韦祖乐处有新的黑龙帮的消息,涂雄柯从蟠龙山回来后,一直躲在龙威坛里养伤,甚少出门。 自顾长空死后,黑龙帮更显得人才凋零,更不敢嚣张了。 见状,原先撤出古乐城的帮会,有些又悄悄地开张了以前在城中的生意。 而蟠龙山一战后,针对黑龙帮的袭杀就没有了。 这使得黑龙帮和大竺人相信,蟠龙山一战里,被黑龙帮和大竺人联手打下殒星天坑的戴头套的家伙,就是专门针对黑龙帮的高手。 只是可惜,殒星天坑是凡人的禁区,不能到下面查看他的尸身,成了此战的一点小小遗憾。 涂雄柯准备伤愈后,恢复黑龙帮的元气。 韦祖乐提供的消息里,养伤中的涂雄柯并不闲着,他在大竺人的帮助下,暗地里在招兵买马,准备东山再起。 这个消息让陈德做出了一个决定:除恶务尽,一定要干掉涂雄柯。 涂雄柯死后,黑龙帮肯定会被灭掉。 涂雄柯一死,黑龙帮再无坛主以上的高手,黑龙帮的香主及以下的头目,也被陈德击杀了七七八八。 以那五个帮派和黑龙帮之间的仇怨,他们定会乘势出击,余下的黑龙帮帮众也就在劫难逃了。 只有将黑龙帮覆灭,陈德心里的那块千钧大石才会完全落地。因此,陈德知道自己还欠着给黑龙帮的最后一击。 如此,接下来的安排就明确了。 陈德让韦祖乐近期主要做两件事。 一是摸清涂雄柯和进出龙威坛的大竺人的活动规律,二是摸清龙威坛内的内部情形和涂雄柯的睡房所在。 韦祖乐在得到指令后,也是相当的兴奋,对他而言,这就是一次重要的暗影行动。 没等多久,韦祖乐把陈德所要的消息带到。 陈德将一副地形草图认真看了几遍,确定自己已经全部记下后,将草图烧掉。这是按韦祖乐的意思:暗影消息交割的常规。 陈德确定第二天晚上就是行动的时候。 因为,大竺高手三到四天会到龙威堂一趟,而刚得到的消息显示,四个大竺人今天早上已离开。 出发前,陈德先检查了一遍当天晚上要用到的器物。 丑时三刻,一身短打夜行衣的陈德已经跃上了龙威堂的高高的围墙。 出门之时,已经下起了小雨。 秋雨的来到,意味着天气开始转凉了。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 雨天行动,有利有弊,陈德并不在意。 在围墙上,陈德选了一处阴暗的地方,然后在墙上静等。 他开启了念力,因为要观察在下面的庭院里,那些巡夜的黑龙帮帮众的行走路线。 涂雄柯从蟠龙山回到龙威堂后,请大竺高手帮他布置了龙威堂晚上的守卫。其中,很要紧的一点是,对于庭院中的报警、守卫机关和陷阱的设置。 根据陈德获得的消息显示,庭院中的一些路段,不论大路、小路,是布置有陷阱的。 树下、假山周围、花坛周围等可以隐身的地点设有机关或陷阱,如果摸进来的夜行人想利用这些地方躲藏,就是自投罗网。 耐心等待下,他的念力覆盖的范围内,黑龙帮巡夜的帮众已经走过了两回。 他们行走的路线,证实了消息里所说的有陷阱和机关。本来可以直走的地方,却拐了弯。本来有路的地方,不走,先往没路的地方走一段后,才重新走到道路上。 待视线里没有巡夜的黑龙帮帮众,陈德轻轻跃下,猫腰沿着黑龙帮巡夜的帮众行走的路线,一路小跑。 他的脚步控制得很好,在风声雨声的遮掩下,几乎就听不到。 跑到一处空地上,陈德的念力看到前方十丈左右有一队巡夜的黑龙帮帮众,陈德借着房屋、走廊的遮掩,双脚一用力,轻飘飘地跃上了右手边两丈处的一颗大树上。 在树上,陈德将身体移到背光的一侧,为了获得更好的视野,他又往上爬了一点。 再次仔细观察巡夜的黑龙帮帮众行走的路线,为了提高速度陈德这次决定采用新的办法。 他先把身体移到面对要跃下的方向,双手举过头顶反抱住树干,然后双脚在树干上一蹬,像只大鸟一般轻飘飘地落在预定的地方。 然后,运起身法,几个起落后,已在二十多丈开外。自然,每一落脚点都在巡夜的黑龙帮帮众的行走路线上。 这次,在陈德身边可供隐身的就是一个回廊,他不敢贸贸然就跃上回廊的阴暗处。 先用念力查探一番,在念力下查探下,真就给陈德找到两个设置了机关的地方,陈德吓出一身冷汗。如果跃上廊顶,不防之下,在如此近的距离,定会被回廊顶上的*机关所伤。 在回廊顶上藏好后,陈德再次像前两次一样,利用巡夜的黑龙帮帮众行走的路线,避开了陷阱和机关。 陈德已经潜行到了一座六层高的楼前。现在,这栋楼的第六层,就是涂雄柯的睡房所在。 原本,涂雄柯住在旁边的一栋三层的楼里。而这栋六层的楼,是普通黑龙帮帮众居住的地方。现在为了安全起见,涂雄柯搬到了这里的六楼。 用念力从下到上*将这栋六层楼查探了一番,陈德发现从一楼一直到六楼,每层楼梯口处都有两人值守。 从正面上楼,肯定会被发现。陈德一咬牙,那就从背面上。 六楼的高度,以陈德目前的轻功,不能一跃而上到达六楼。 陈德先看准了涂雄柯睡房所在的房间,轻轻一跃,左手抓住了三楼的一处窗沿。 左手一用劲,身体往上飞起,右手轻巧地抓住了五楼的一处窗沿,右手再一用力,向上跃起,双手抓住了六楼飞檐的橼子,双腿一卷,陈德已经倒挂在飞檐下。 陈德就这样几乎悄无声息地上到了六楼。 轻轻舒了一口气的陈德,缓了一下,才用念力查探房内的情形。 一张大床上有一个人,涂雄柯果然在。 陈德继续用念力查探,“咦”,陈德心里有些惊讶:在床尾的地下,怎地还有一人! 陈德更加小心地查探,原来躺在床上的是个假人。这涂雄柯果然老奸巨猾。 涂雄柯为了安全,把所有的窗都关上了。 陈德面临着如何破窗而入的问题,还好他有所准备。 以涂雄柯的小心,陈德估计,窗子一开就会触动机关。因此,他必须要快,尽量给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少一点反应时间。 悄悄将一条柔韧的绳子绑在房梁上,拉着绳子,陈德滑到窗口处。用手试了一下,陈德心道:麻烦。 原来,窗子极坚固,而且只能往外开,如此一来,想撞开窗户而入是不行的。 还好,陈德带有一把极薄极锋利的小刀。 他小心地将上下的窗栓割断,然后又手上使劲,将左右窗扇之间的横栓割断。 此时的风声、雨声将陈德弄出的声响遮盖住了,让陈德松了一口气。 陈德左手拉开窗扇,就要跳进房间,突然他耳中听到了与风声、雨声不同的机簧发动的声音。 不好,他立即全力开启念力。 “嘣”“嘣”两声,他只听到了两声,但是共有两拨弩箭朝窗户射来,每拨四支弩箭。 右腿在窗沿上一蹬,同时猛挥手中长剑。磕中了两支弩箭。两支弩箭上传来的巨力,使陈德的左半边身体撞在窗框上。差点就被带到窗外。 如果不是陈德的力量够大,这两只弩箭就把他射到窗外。 未等陈德喘息,第二拨的两只弩箭已经直指他的右胸。 生死危机时刻,陈德爆发了自己的潜能,拼命左转身,同时右手迸发出最强力量,往右胸胸前挥剑。 “锵”的巨响,陈德感到左臂一热,左臂中了一箭。 未等陈德落地,刀光一闪,是涂雄柯的刀劈向了陈德的脖子。 陈德一挥剑,又是一声“哐”的巨响,刀剑相交。 陈德的力量在蟠龙山一战之后,又有增加。 而涂雄柯年纪大,身体恢复慢,刚刚伤愈的他,力量有所下降。一进一出之下,双方力量差距更大。 涂雄柯只感到刀上传来一股巨力,他把持不住,长刀高高弹起,几乎脱手。 这下使得他空门打开。 陈德受力之下,右脚着地后,马上蹬地,一转手腕,“噗”的一声,如击败革,正是陈德的长剑深深地刺入涂雄柯的左胸。 一击致命。 此时,已经有人在门外撞门。陈德一转身,就从已经稀巴烂的窗户跃下。 下落之时,陈德就在观察落地后的环境。 因为他的动作太快,除了这栋楼的黑龙帮帮众,其他的黑龙帮的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是何处出事,因此落地处没有威胁。 正文 第107章 返回 一落地,陈德马上一个前滚翻,然后跃起,就按来时的路线返回。 返回时不用遮掩身形,陈德的速度快多了。 半路上只有那些巡夜的黑龙帮帮众对他进行拦截,可是这些人哪里拦得住陈德。 待陈德来到围墙边时,许多黑龙帮帮众仍在大呼小叫地乱跑,不知道敌人到底在何处。 当陈德跃上围墙墙头时,听到不远处,大队的大竺兵已经向此地包抄而来。 跃下围墙,陈德不从街道走,直接就跃上民居的房顶,然后翻到另一条街。 这样穿过几条街后,就已经远离了龙威坛坛口。而后面没有尾巴。这就是选择龙威坛里没有大竺高手动手的好处了。 而黑龙帮在涂雄柯死后,再也没有轻功高手了。 陈德悠哉游哉地回到了他在灵湖街租来的宅院里,熟练地处理好左臂的箭伤。 涂雄柯死后,黑龙帮彻底崩溃了。 其他的帮会,尤其是那五家和黑龙帮之间几乎就是仇深似海的帮会,有一个这么好的永消后患的机会,他们毫不犹豫地对黑龙帮的帮众展开了最后的清剿。 虽然有大竺人的撑腰,不但士气低落,而且剩余的帮众完全是群蛇无首,没多久黑龙帮帮众就基本被灭杀了,仅有一二十人逃脱投奔了山贼。 黑龙帮被彻底铲除后,陈德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陈德的确感到轻松许多。而且,他在最近的修炼中,感到进境加快了。 这世界的气机牵扯真的是很玄妙。 对于寻找项正道士的后人,韦祖乐那里暂时没有进展。 陈德对于修炼净煞腾龙诀,有许多的疑惑和不解之处,很想找一个人来商量一番。那么这个人必须靠得住,陈德就想到了张之良。 以陈德对张之良心性的了解,即使净煞腾龙诀是魔功,他肯定不会为了提升净煞腾龙诀的修为而胡乱杀人。 如果,他想修炼净煞腾龙诀,那么陈德就要快些告诉他如何修炼了。 因为,迟些时日,张之良的修为怕是会超过养脉境,错过修炼净煞腾龙诀的最佳时机。 陈德想到这层,就向摩勒叔辞行,同时也消去他领取的任务。 知道陈德要返回宗门,摩勒叔也是好好地告诫了陈德一番,让他回去后好好地提升修为,尽快晋升入展窍境。陈德自然知道摩勒叔是一番好意,满口答应回去后一定好好修炼。 正好,有一批到裕仁堂做任务的弟子完成了任务,他们也要返回天台宗,其中就有人有飞行法器,陈德和他们一起返回宗门。 陈德一回到天台宗,先去领取自己的月俸。 好多个月积攒下来,他可以领的灵石足有几百颗,聚真丹也有几十颗。 当晚,陈德在房间里打坐时,房间内的宗门传声符阵就传出了莫纳教习的声音,要陈德马上到他那里一趟。 陈德到了莫纳教习处,莫纳教习先查看了他的修为,确定陈德仍是养脉境八层后,严厉地训斥了陈德一顿: 陈德目前的修为,在整个天台宗的甲级弟子里,是唯一的一个养脉境的,而不少同一批的乙级弟子都晋升到了展窍境了,他的修为进境实在太慢了,而且他有了一个许多人都知道的“酒鬼”的绰号,是不是他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所以耽误了修炼! 陈德因为修炼净煞腾龙诀的缘故,又不能说出来,所以他有苦难言。就乖乖地听训。 临走前,在莫纳教习面前被要求:发誓认真修炼,不能丢了天痕宫的脸。 陈德认真发誓后,莫纳教习才放他走。 看着陈德有些仓皇而逃的背影,莫纳教习微微摇了摇头,他原本是很看好陈德的,对于陈德现在的修为水准,他有些疑惑,同时也相当的不满意。 被莫纳教习认认真真地教导了一番的陈德心情挺郁闷,他更想和张之良一起探讨净煞腾龙诀了,第二天早餐都没吃,他就去找张之良了。 张之良这一天早上是要为宗门劳作的,所以陈德找到他后,他就要向墨兰纳雄告假才能出来。 而墨兰纳雄一向比较关照张之良,自然是没有问题。陈德就拉着张之良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进了房间,陈德这才注意到张之良的修为已经是养脉境九层了。 陈德有些惊讶:“咦,阿良已经九层了?”。 张之良笑到:“我刚突破到九层,还不到半个月呢。没有你给的益气丹和青玉酿,我就没有现在的修为。” 陈德的心情好转了一些,微笑道:“恭喜阿良。你都九层了,我还是八层,难怪昨晚莫纳教习把我训了一顿。” 张之良脸上一副好奇表情,他问道:“你怎么还是八层?奇怪了,难道阿德你真的就是,整天吃喝玩乐?有好多人都说你是酒鬼。” 陈德快手快脚地将院门、房门、窗户关好,然后用灵石启动了隔绝法阵。 陈德的举动把张之良吓了一跳,他第一次见到陈德启动隔绝法阵,就说道:“这么神秘,有什么事吗?”。 陈德注视着他,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还是八层修为吗?” “当然想了。” “那你知道了,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我们兄弟的秘密,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 “好,那我就告诉你。” 陈德就把定级比试的来龙去脉,他如何借酒浇愁后,机缘巧合下,发现了净煞腾龙诀的修炼方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之良。 张之良先是有些惊讶,最后变成了震惊,他瞠目结舌地说道:“上、上千年的秘密,魔、魔、魔功!不、不、不可能!” 陈德看着好友有点呆傻的样子,说道:“怎么,你不信?” 然后,他伸出左臂,将前臂往上一曲,对张之良说:“你试试我的力气,用两只手。” 面对挑衅,张之良马上两手十指交叉紧紧握住陈德的左手腕,然后使劲拉。陈德竟然纹丝不动,张之良不信邪,又使出全身力气猛拉,仍不能撼动分毫。 陈德得意道:“怎样,信了吗?你可是九层,我八层!” 正文 第108章 讨论与突破 张之良右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阿德,你成了大力神魔了。” “啥大力神魔?”恰好说中了陈德担忧之处,陈德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不一定是魔功吧。” 张之良想了想才说:“要练你那个啥功,要有足够的煞气,那要多杀人才行,魔功都是这样的。” 两人加入天台宗已有两年左右时间,对于修真界已有初步了解。陈德说道:“修真路上为了争夺机缘、自保,宗门间争夺资源,哪个修士没杀过人?身上没有煞气?” 张之良想了想也说道:“杀妖兽,也有煞气的。” 陈德说:“如果修炼的过程里所杀的人都是该死之人,那应该没有问题吧。就像我前一段时间杀了很多黑龙帮的人,还有大竺兵。” “黑龙帮的人的确该死。”张之良点头道。 陈德想了想,说道:“不如上报到宗门,由宗门来定夺。” “报到宗门里,不知宗门会不会把它定为魔功?”张之良说道。 “难说,我就是拿不准。我自己刚开始练的时候,都感觉像是魔功。”陈德说。 张之良说:“如果定为魔功,你肯定拿不到奖赏,反而是处罚。” 陈德有些疑惑:“不会吧。” “怎么不会,练魔功是要杀头的,你忘了。” 和张之良的这番交谈,使陈德把发现净煞腾龙诀上报给宗门的心思,变得更淡了。 陈德有一点不能十分确定,他想了解张之良的看法,就问道:“这种功法流传出去,不知道会怎样?” 张之良说:“我猜,很多人会因为这门功法而枉死。” “你的意思是有人会滥杀无辜。” “一定的!” “可是我认为这净煞腾龙诀很好、很强,我要练下去。” 对于不时体验到身体渐渐变强的那种自信、充满力量的神奇感觉,对此已经上瘾的陈德,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我肯定不会乱杀人。”他又补了一句话。 陈德接着问张之良:“你会修炼净煞腾龙诀吗?” 震撼于陈德刚才显露出的强大力量,张之良只是稍微想了想,就说道:“我也想练,我也不会乱杀人。一定的!” 两人探讨到这里,陈德有了自己的主意,他说道:“不管是什么功法,只要修炼时不违天和,不伤及无辜,就不算魔功,对吧?” 同样一把绝世好刀,在侠客手里就是他斩妖除魔、拯救百姓的利器,而在歹人手里则是他荼毒生灵的凶器。一些功法同样如此,就看修士如何对待和运用了。 张之良也有同感,他点了点头。 张之良此时体现出他也有细心的一面,他说道:“如果我突然也像你一样,练这个什么净煞腾龙诀,被人看到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你说会不会?” 这些话倒是提醒了陈德,他说道:“好些人见到我在练净煞腾龙诀时,以为我是在练武,所以给我安了个绰号武癫。现在看来,以后修炼净煞腾龙诀时,不能在人前修炼。最好不让人看到。” 张之良点头道:“对啊!” 一想到修炼净煞腾龙诀时,清玉酿是必不可少的,而张之良每个月只有十五颗灵石,陈德马上拿出自己的功值牌对张之良道:“阿良,把你的功值牌拿出来。” 张之良也不笨,他知道陈德的意思,推辞道:“不用了,我有办法的。” 陈德干脆地说道:“咱俩之间还用客气,扭捏啥,拿来。” 张之良心里很温暖,笑嘻嘻地拿出自己的功值牌,笑道:“让小财主破费了。” 陈德将一百小功,也就是一千灵石划给了张之良。 然后,陈德说道:“灵石也不是白给你的,上次你送我的长雄弓我弄丢了,再帮我打造一张弓吧。我的力量比原来强了不止一倍,你要考虑到这个。这把新弓,如果能做到放箭时没有声响就好了。” 张之良嘻嘻一笑,说道:“阿德,你是要用弓箭去阴人是吧。” 他收起嘻哈的表情,认真说道:“要有这样效果的话,那就要在弓上刻划或者镶嵌一些特殊的法阵,比如可以消音的法阵,不过我不知是否可以喔。” 陈德道:“你尽量吧。” 已经在莫纳教习跟前发誓要尽快提升修为,而且自己的修为在同批的甲级弟子里倒数第一,也颇让陈德有些羞于见人的味道。 陈德到天鼎宫的回春殿一气买了许多益气丹和青玉酿后,就开始闭门苦修。 修炼净煞腾龙诀时,陈德将就着,就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舞刀弄枪。院子的确小了点,勉强能施展开。 陈德回到天台宗后,并非只有莫纳教习一位宗门前辈,注意到他的行踪。 另一位关注他的就是穆铁澜。 当初正是他的主张,特别地奖给陈德五百小功的敢斗奖。当时的惊喜,让陈德特有幸福感。 现在,陈德的修为水平可是配不上这个敢斗奖,这就让这位副宫主脸上挂不住了。 作为天痕宫的重要首领,穆铁澜并没有急于把陈德叫过去训导一番。他先是对陈德进行了一番观察,让有督查之责的弟子定期向他禀告陈德回宗门后的表现。 他很快了解到,陈德回来后,就在自己的宅院里闭门苦修。 甚至每日饮食都是多付了灵石,每餐都让膳堂的人送上门。 并且,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没有过一次到外面的酒楼胡吃海喝的。这与随着他的绰号“酒鬼”一同风传的,他沉迷于吃喝玩乐而耽误了修行的传闻,基本不符。 这就让穆铁澜放心了一小半,他想:或许这小子修为滞后是另有隐情吧,况且哪个修士没有自己修行的秘密? 这位天痕宫的首领决定不对陈德疏于修炼进行训导。让陈德免去了一顿训斥。 曲木元老对陈德的印象也是相当的好,他知道陈德的修为水准,竟然是同批甲级弟子里的倒数第一时,就很想好好地训诫这位看得顺眼的后辈一番。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陈德一回到宗门后,莫纳教习就立即狠狠地教导了陈德一番,他就想先观察一段时间后,看结果如何再决定是否训一训陈德。 这样一来,竟和穆铁澜的方式不谋而合。 曲木元老后来知道陈德回来后,不浪费任何时间闭门苦修,老怀大慰的他就决定不打扰陈德了。这个决定也和穆铁澜不谋而合。 沉浸于修炼中的陈德,完全不知道他的良好表现,让两位前辈免去了对自己的训斥。或许这就是所谓天道酬勤的一种极细微的体现了。 陈德在蟠龙山之战后,体内积蓄了较大数量的煞气。 伤愈回到裕仁堂时,修炼净煞腾龙诀消耗了一小部分煞气。 现在,在自己的宅院里,只要有益气丹和清玉酿,他就可以修炼净煞腾龙诀。 陈德除了吃饭,打坐炼化益气丹和清玉酿外,基本上都在轮番操练那三样武功。 如此一个多月的苦练之下,他的三种武艺越发的纯熟。 霸环刀的刀势已经大成。风云十二式的剑势接近大成。突极枪的枪势也是接近大成。 当陈德使出霸环刀时,隐隐然有狂猛霸烈的意境生成。 有一次,他的刀风掠过院子里的一颗树,竟将这颗小树腰斩了。让陈德惊喜莫名,这应该是刀意的威力啊。 这是又一意料之外的收获! 这段时间的苦练,使他最擅长的霸环刀触摸到了刀意。如能掌握刀意,手中刀将变得极其锐利,威力剧增。 这是修士、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陈德全身上下的煞气终于被炼化干净了。 陈德就感到精神恬静安宁,心境淳朴平和,身体轻松自如。这时打坐炼化益气丹和清玉酿,就变得既轻松,而且又快又好。 身体内纯净凝实的先天之气,以似乎能看得见的速度增长着。 不久,陈德体内的先天之气在丹田里、经脉中似乎达到了饱和,再服用、炼化益气丹,也不能使其发生变化。 陈德就开始用清玉酿,对先天之气进行提纯。 而陈德这段时间购买的清玉酿是如此之多,回春殿就给了陈德一块青铜的贵宾牌,在回春殿购物可以获得九五折的优待。 经清玉酿提纯后,先天之气总量减少,又可以继续炼化益气丹了。 如此反复几次后,陈德的先天之气越来越凝实和纯净。 到了再怎么饮用清玉酿也不能使体内的先天之气发生变化后,陈德终于完成了对先天之气的提纯。 一个清爽的晚上,正在打坐的陈德,按浑元汲天诀运转先天之气时,经过百会穴处,突然就觉得百会穴一热,先天之气越过百会穴而往下时,就有灵气似乎受先天之气的吸引,欢快地从百会而入,然后追寻他的先天之气而去。 心中微喜的陈德,继续保持入定的空明状态,按浑元汲天诀的大周天路径驱使先天之气。 先天之气过太渊、阳溪、阳池、阳谷诸穴,而流入手掌内的经络时,十指先后发热,当先天之气过商阳、少商、少泽、十宣诸穴而回时,同在百会处相似,灵气蜂拥由这些穴位而入,追寻体内的先天之气而去。 陈德大喜,他知道自己的天人桥,已经水到渠成般地自然打通了。 定了定神之后,陈德重新进入到入定的空明状态。 接下来的经历让他又惊又喜。 正文 第109章 不一样的九层 陈德按浑元汲天诀的大周天路径驱使先天之气运转,从而吸收并炼化进入体内的灵气时,天突、璇玑、神阙、气海、悬枢诸穴,先后产生与百会穴打通时相似的感觉。 陈德先是大惊,因为,他请教过宗门内多位进入九层的同门,他们的天人桥全都是在百会穴和十指处穴位,没有听说过在天突、璇玑、神阙、气海、悬枢这几处穴位可以打通天人桥的。 接下去,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炼化从这几处穴道进来的活泼、温顺的灵气时,陈德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不妥的地方。 放下心来的陈德,心里大喜:多出五个穴道的天人桥,相当于多出五座小桥的通路,意味着吸收和炼化的灵气就比别人多,比别人快。 陈德猜测,肯定是因为修炼净煞腾龙诀的缘故。 在净煞腾龙诀对经脉的反复淬炼下,他的经络比别人的更宽阔、坚韧,也比别人的对灵气更有亲和力。 同时,更重要的是,他的先天之气更纯净、凝实,对经脉的温养、滋润更好,使得他的经络对灵气的亲和力更强。 因此,使得潜在的有可能成为天人桥通道的穴道,就被开发出来了。 如此自然地突破到,或者说是晋升到养脉境第九层,而且是如此的不一样的第九层,使陈德第一次体验到夯实牢固的修真基础的好处,这使得陈德坚定了,在选择修真方式、方法上坚决摒弃急功近利的做法的决心。 陈德的九层和别人的是如此的不同,使他对于赶上同一批的同门的修为进境很有信心。 终于是养脉境九层修为了,陈德不至于羞于见人了。 结束闭门苦修后,陈德马上去找张之良。 前段时间在对付黑龙帮时,陈德得益于韦祖乐提供的消息,每次行动都可以做到有的放矢,因而,对于暗影组织的重要性陈德深有体会。 而天台宗内,负责类似暗影行动的就是风隐宫。 风隐宫的人,执行暗影类任务时,需要各种各样的特别的器具,大都是由天器宫的人帮他们打造。 因而,天器宫的人和风隐宫的人交集较多。陈德就有一个想法,希望张之良留意并结交可靠的风隐宫的朋友。 陈德这次选在下午来到天器宫,张之良和墨兰纳雄正在鼓捣一张大弓,似乎在弓胎上镌刻法阵。 陈德看得出来,弓胎用妖兽角制成,是深沉的琥珀色,给人沉稳、静默之感。 墨兰纳雄拿着一支银色笔杆的刻笔,尖端是透明的灵钻。 这种灵钻极坚硬、锋利,并且灵气的通透性极佳。墨兰纳雄是第一次在弓胎上镌刻消音的法阵,所以他小心翼翼地。 在陈德进入房间时,他正在进行一处细致的刻画,无暇搭理陈德。 墨兰纳雄放下笔后,陈德才和他打招呼:“墨兰师兄好,是在打造我的弓吗?” 墨兰纳雄呵呵一笑:“你来得可正是时候。” 然后,他瞄了瞄陈德,说道:“陈师弟好像已经是养脉九层了。” 陈德说:“墨兰师兄好眼光。我和阿良有些话说。” 墨兰纳雄摆了摆手道:“你俩去吧。” 到了张之良的房间,张之良先向陈德请教修炼净煞腾龙诀的心得。 结果,发现张之良因为不舍得多饮清玉酿,因此修炼净煞腾龙诀的效果不佳。 因此,陈德对张之良说:“阿良,你修炼净煞腾龙诀时,饮用的清玉酿不够,所以对煞气的提纯不够,而且,清玉酿的量不够使得产生的异种真气不足,所以效果不好。” 张之良有点不好意思,他说道:“我过惯了小心花灵石的日子,这么贵的清玉酿我舍不得一次喝很多。” 对于陈德提出的结交风隐宫弟子的事,让本就不擅交际的张之良有些摸不着头脑,而且张之良也不大明白这样做有啥意思。 陈德就把他对付黑龙帮的事作为例子向他解释,这下子,转过弯来的张之良不但知道了暗影操作的重要,而且他也隐约猜到陈德已经在为将来做准备了。 张之良很爽快地就答应下来。 临走时,张之良告诉陈德,他的新弓要十几天后才可以做好,消音效果如何,暂时不能确定。 陈德马不停蹄到曲木元老处,他不但需要为再次离开宗门报备,而且,要在曲木元老处领取典籍。 当曲木元老眼光扫过恭恭敬敬站在他面前的陈德时,发现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九层,而且陈德周身的气息给他一种玄妙的感觉,他不由得目光一凝,重新打量了陈德一番。 如此一来,陈德就有些手足无措。 曲木元老问道:“小子,你为何事找我?” 陈德赶忙说道:“前辈,我将在二十天后离开宗门。我在凡俗间有事需要解决,以免其因果牵绊修炼。” 随性、豪爽,甚至有些暴躁的曲木元老,其实也是人情练达之人。 “你前些时候,拼着修为不涨,其实就是在做同样的事吧?” 他眼里含着看透世态炎凉的意味,目光炯炯地注视陈德,等待陈德的答话。 “前辈真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陈德自己都不知何故,就打蛇随棍上地小小拍了一下元老的马屁。 “嗯,你小子竟然也会拍马屁?要不得。修真之道,迥异凡俗!修真求道,即求真我。平日里溜须拍马,得了眼前好处,却误了将来道途。你可知错!” 曲木元老的声音竟越来越大声,开始语气平和,最后四字却是一声大喝。 这番话竟如洪钟大吕般在陈德脑海里轰鸣,让陈德心神大震,心里似有明悟,陈德一时间就呆在那里。 曲木元老在各宫比试之时,就看陈德比较顺眼。 对于他而言,陈德的奉承根本就是不着调的。而陈德周身的气息给他很玄妙的感觉,使他立即出言警醒陈德,免得他沉迷于旁门小道,而不知,何为修真正道。 “晚辈知错,陈德受教了。”陈德恭谨地答道。 他知道,曲木元老的这番话虽不长,但价值无量,告诉他持何种修道态度,才能在求道路上走得更远。 正文 第110章 该不该出手 “你的去向报备后,还有何事?” “弟子想领取典籍《基本符箓》和《阵法初解》。” “嗯,这两本典籍,原本需达到展窍境修为才可领取,念你近日不在宗门内,允了。” 曲木元老一挥手,从架子上飞来两本典籍飘入手中,他递给了陈德,道:“谨记,这两本典籍,未经宗门许可,不得传与外人。去吧。” 陈德得到了自己的新弓。 弓胎用妖兽角制成,有玉石般的莹润光泽,入手清凉,颜色暗黄。陈德想起当初救了自己一命的长雄弓,就给新弓也起了个名字,叫黄玉弓。 黄玉弓的射程在陈德手里,比长雄弓更远,达到了一百七八十丈。消音法阵起了一定作用,箭矢在飞离弓身时才发出声响,弓弦响声已经被消弭于无形。 墨兰纳雄说他现在只能做到这一步,如果要让箭矢无声,需要进一步的处理,比如在箭矢上刻划法阵,那样的话,每一根箭矢就是一件法兵或者是一件法宝了。 他暂时做不到。而且,墨兰纳雄对箭矢消音做过一定的研究,发现目前在东玄大陆的修真界尚未有人能做到。 张之良修炼了一段时间的净煞腾龙诀后,他也喜欢上这套功法了。但是,他勤奋练习一段时间后,那神异的感觉消失了,让他甚是茫然。给陈德送弓的这天,没说几句话,就马上问起陈德来。 陈德问过他修炼的前后过程后,就知道肯定是张之良已把所有的煞气消耗完了。 想练下去,就得要杀生了。 陈德先是想了想该如何措辞,然后想起他和张之良曾经讨论过这套功法,就直接说道:“那是因为你身上已经没有煞气了,你要杀些妖兽,或者杀些该死之人,才可继续修炼净煞腾龙诀。” “啊!”张之良很惊讶,他现在终于明白当初陈德的担忧了,他皱眉道:“这门功法的确邪门。那怎么办呢?” “在宗门里没啥可给你杀的,只有领任务做了。”陈德答道。 “对啊。”张之良眼睛一亮,接着说道:“打造法宝、织造法衣、制作符箓等等,都需要妖兽身上的材料。天元宫的万圆殿就有各种任务发布。” 张之良刚刚达到养脉境九层的修为,一向修为低微,加上每月都有劳作义务,时间亦不充裕,他是没领过任务的。 现在,虽然修为仍然低微,但只要按时按量完成劳作义务后,他是可以领些任务做的。 也可以跟着要好的师兄出去做任务,比如他和墨兰纳雄就非常要好。 聊完自己的事,张之良就问陈德道:“阿德,最近有何打算?” “我要去找项正道士的后人。” 张之良道:“项正道士也是我的修真引路人,我和你一起去!” 陈德摇摇头道:“现在根本不知项正道士的家乡在哪里,一个人去就好了,两个人去了也就是浪费时间。” 张之良闻言点了点头。 陈德终于等到了有弟子要到古乐城的裕仁堂去,他花了些灵石在飞艇上买了个位置。 在路上时,陈德心里,就希望韦祖乐已经找到,项正道士家乡的消息了。 回到古乐城后,令陈德惊喜的是,韦祖乐马上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第一个是关于兰羽轩的。常胜堂在九溪城有一处分坛,兰羽轩带着老婆和一对儿女目前住在九溪城。虽然九溪城目前在大竺人手里,但是兰羽轩一家人的情况比较稳定。 韦祖乐的人找到兰羽轩后,经兰羽轩仔细回想,似乎项正道士临终前提到了镜湖行省,但没有说镜湖行省的具体位置,项正道士有一个儿子似乎叫项宣林。 因为当时,项正道士已经快支持不住了,说话是断断续续的,而且含糊不清。这地名和人名,兰羽轩听到耳中也是模模糊糊的。 为了确定镜湖行省有几处项氏族人聚集地,韦祖乐的人拿着陈德留下的,飞鹰帮金坛主的飞鹰令找到了金坛主,要他帮忙办此事。 金坛主问起这块飞鹰令的来历时,明白了正是那位帮他们五家帮派灭了黑龙帮的“大侠”,交代要办的事。 金坛主不但发动了镜湖行省的飞鹰帮弟兄查探项氏消息,而且把此事告诉了另外四家帮会。 这四家帮会基于同样的理由,很热心地发动他们的镜湖行省势力,帮助查探项氏消息。 最后汇总起来,共有27处项氏族人聚居地。 陈德拿着写着27处地名的名单,脸色发苦。 镜湖行省在山南行省的东边,正是两国战争相持的地方。 坐在一辆半新不旧的灰扑扑的马车里,只要翻过前面的红褐色的山坡就可以到达一个叫景洪村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项氏人家的聚居地,.百户人家里,大半人家姓项。这是陈德走过的第九个地方。 还没到达坡顶,陈德就听到了村里传来的惨叫声、打斗的声音、奔跑的声音。 但是,不像是大队人马洗劫村庄。陈德赶紧从车厢里出来,叫马车夫加快速度。 翻过山坡后,陈德看到许多大竺军士在村子里四处抢掠。 这些军士主要抢夺粮食和财物,村民只要稍有反抗,这些人就砍杀村民,因此,村子里多处传来惨叫声。 进入村子后,陈德心里有些犹豫。 因为,东玄大陆的修真门派暗地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参与凡俗国家间的战争。同时也约束门内弟子不得参与凡人的战争。 这个规矩来自于血的教训。 曾有两个世俗的王国,背后各自有一个修真门派作为靠山。这两个王国为了争夺一座边境上的大矿山开战,这座矿山正好出产不少灵才。 其中一个王国在最初的争夺中获胜后,趁对方军队溃败,就攻入对方的疆域腹地,以占领对方更多的地盘。 最终爆发两个王国间的全面战争。 两个王国背后的修真门派就卷入了这场全面战争。 最后其中一方惨胜。因为有修士参与厮杀,结果是,虽然战败的一方被灭国灭派,获胜方也付出了沉重的人口代价。 因为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力量强大,可以轻易翻江倒海、破碎河山,高阶修士的一个法术就能让一支几万人的凡人军队灰飞烟灭。 结果凡人死伤惨重。战争结束后,凡人人口十不存一。 战争的后遗症随后马上显现出来。 获胜的门派将对手宗门灭派时,在对方的垂死反扑下,高、低阶修士都伤亡大半。 因此门派急需补充新生力量,因为凡人人口稀少,随后一两百年内,该宗门每次招收新弟子时,虽然选人的地域扩大不少,但是收录的新弟子人数总是非常的惨淡,更不用说收录到修炼资质出色的弟子了。 导致该宗门人才青黄不接、后继无人,宗门实力持续下降。 而邻近这家门派的另一个宗门,原本实力远不及这家门派。看到这家门派实力持续下降,野心勃发,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后,轻易就把这家门派给灭派了。 而在东玄大陆的修真界的历史上,类似的事件发生过可不止一次两次了。 马车在村道上行驶,许多倒毙在地上的尸身,和鲜血淋漓的受伤者映入陈德眼帘,他心里越来越愤怒。 这些大竺兵不但抢夺财物,砍杀反抗的村民,有些还放火烧屋,村子里已有好几处冒出了火光和浓烟。 难道作为一个大元人就因宗门约束,就眼看同胞被屠杀抢掠吗? 路见不平,不能拔刀相助,还能算个男人吗? 男人都做不好,如何能成为一个问心无愧、逆天改命、逍遥自在的大修士呢? 此时救人的道义已经完全超越了宗门的规定! 想到此,陈德已经把剑拔出。 这时,马车正好路过一个路口。 一个女孩子喊救命的声音从那条路传来,陈德一看,有两个大竺兵追在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子身后,意图*。 陈德腿一蹬,扑向了紧追在女孩子身后的两个大竺兵。 两个*焚身的大竺兵,只见一道黑影扑来,未及躲闪,脖子一疼,立马身首异处。 陈德杀出之后,就后悔,为何当初不叫张之良一同来了。 斩了两个大竺兵后,陈德转身跃上了自己的马车顶。 手里已握住黄玉弓,首先瞄向大竺兵最多的地方。 “咻”“咻”“咻”,……,密集的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 接着,连续不断的惨叫声响起,大多是丧命的大竺兵临死的惨叫。 马车所在的道路是景洪村的主道。 站在马车顶上,正好可以居高临下,射程覆盖范围更广。 将前面道路上露出身形的烧杀之中的大竺兵扫清后,陈德立即转身射杀身后的军士。 陈德修为达到九层后,力量更强了,而且黄玉弓的威力强于长雄弓,现在陈德射出的箭,威力增强了。 对每个目标,只射一箭,从不落空,箭无虚发。 被射中的大竺兵非死即伤,受伤的大竺兵也是难逃一死。 正文 第111章 线索 愤怒的村民们见到有武艺高强的侠客出手,立即胆气豪壮地群起,而将伤兵围殴致死。 肃清一条主道上的大竺军士后,陈德立即转入另一条主道。 这些大竺军士对陈德而言实在太弱了,击杀他们对陈德来说没有什么成就感,但是陈德并未松懈,他提起精神全力出手。 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出手够快,才可以救下更多的村民。 大竺军士砍杀村民时是一边倒的屠杀,而陈德射杀大竺军士也是一边倒的屠杀。 随着陈德极快的身影在村里各处出现,来自村民的惨呼越来越少,发自大竺军士的惨叫则次第响起。 这一队大竺兵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许多人从这些惨叫声里已经听出了不妙。 一位大竺校官一看到持弓的陈德,立即明白过来,他马上打马而逃。 他边逃边大声呼喊,剩余的大竺兵,听到他的喊叫的,立即四散而逃。 陈德对追杀逃兵没有兴趣,对仍在村里的,陈德毫不留手,见一个杀一个。 不久之后,景洪村里已经一个大竺兵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大竺兵的尸体。 陈德的这次杀敌,是他第一次毙敌众多,却没让自己身上沾染上敌人的鲜血。 绝大部分大竺兵都是丧命于黄玉弓下。 极少数毙于剑下的,因陈德身法极快,他们的血就溅不到他身上。 这让陈德稍有些得意。对于他而言,清洗浸染殷红鲜血的衣裳可不是件快乐的事。 一众村民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还有许多人从大竺兵的尸身旁捡起自家财物,也有不少人边哭边将死去亲人的尸身搬走。 陈德回到了自己的马车旁,盘腿坐在车门处休息。 一些村民认出就是陈德杀退了大竺兵,救了他们,纷纷到陈德跟前表示感谢。 陈德跟前很快就围了一大圈人。 有这么多人在跟前,正好可以打听陈德要找的人。 陈德朝众人一拱手后,说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做人的本分。乡亲们不用客气。我到贵村有一事相求。” 众人一听,马上纷纷回应道:“公子有何事,我们一定帮忙!” 陈德清了清嗓子道:“我为一位长辈寻找他的儿子,他儿子名叫项宣林。” 众位村民里,有几人眉头皱了起来。 景洪村大半人家是姓项,另一小半人家姓侯。 姓项的基本上是一个大家族的人,他们有共同的先祖,他们都没听说过项宣林的名字。 有人就问到:“公子,此人多大年纪?” 陈德道:“年约四十。他父亲在他年幼之时,出门云游寻找仙缘。” “四十左右。”不少人心里嘀咕着,但是仍是想不起有这么个人。 这时,人群里有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灵机一动,对陈德说到:“公子,我有一位堂兄经常在外行医,而且他对仙人传说特感兴趣,他或许会知道公子要找的人在哪里。” 陈德一听,暗道此人机灵,他笑着对他说道:“你说的不错。” 这时,年轻人旁边的一位中年大叔,或许是他的长辈,就大声对这面色黝黑的年轻人大声说道:“黑子,你还不快去请他来。” “好嘞!”面色黝黑的年轻人应了一声,拨开人群就往他堂兄家跑去。 就在黑子离开时,开始不断有村民拨开人群,恭恭敬敬地双手将洗干净的箭矢递给陈德。 到后来,陈德一数回收的箭矢,发现他射出的箭,一支未少地全部收回了。 处于战乱中的村民大都知道,箭矢可不便宜,尤其是上好的箭矢,所有的箭矢都是重复使用的。 许多村民都抢着帮陈德捡回箭矢,以表示他们的感激。 众人仍围在陈德的马车旁。过了好一阵子,黑子领着一个个头比他略高些的年约三十左右的人小跑过来。 这人一身青衣头戴方巾,一副典型的郎中打扮。 黑子喘着气说道:“公子,我堂兄有好消息。” 陈德一听,大喜。赶忙抱拳对郎中说到:“先生请了。” 这位项郎中,毕竟也算是见过些世面,他还礼道:“这位公子,这位少侠请了。能为你效劳,项盛才三生有幸。” 那位中年大叔打断他道:“阿才,知道什么就快说,少在那吐酸水。”这位中年大叔就是个直脾气。 项盛才也不着恼,面对满怀期待的陈德说道: “是这样的,去年春末夏初之时,这个时节春夏相交,病人较多。我到县城出诊,诊治一个病人之后,正是晚饭时间。那家的主人好客,留我用膳。” 他的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时间,没人说话,都在静听项郎中的话。 项盛才略微一顿之后,接着说: “席间我和主人喝了不少烧酒,这位主人是做生意,*货物的,口才便给,我俩便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我对修仙之事有兴趣,便问他可相信世间有神仙。” 这项盛才说话条理清晰,众人听他讲来,就象是在听故事般,也没人插话。 倒是那直脾气的中年大叔打断他道:“阿才,你说了半天也没见你说出个人名来。你倒是快点。” 项盛才显然是个好脾气,仍用他不急不慢的语气说道: “这位主人说,他有一回做生意来到丝沅县。也是喝酒时聊天,他就听说该县的秋棠山聚凌庄出过一个仙人。这位修仙者就是有了后人之后,撂下幼子娇妻出门寻觅仙缘去了。一去十数年不归,在当地有不少人知道此事,茶余饭后常被人提前起,对他十数年不归家甚是唏嘘。” 陈德听到此处,感到项盛才嘴里的修仙者和项正道士很接近,他立即问道:“先生可知他儿子姓名?” 项盛才摇头道:“我只知这位修仙者姓项,并不知他儿子名号。正是因他与我同姓,所以我兴趣颇大,这才记得比较清楚。” 不知道名字?陈德有一丝失望浮上心头,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因为这种场合的闲聊中,谁会在意于己无关者的姓名呢? 正文 第112章 捡个丫环 陈德接着问项盛才到聚凌庄该怎么走。 项盛才也甚是热心,他叫人取来纸笔,给陈德画了一幅地图,相当详细。 陈德拿来自己的那份二十七个地名的名单,一对之后看到,在名单上确有丝沅县。 从项盛才手绘的地图看,陈德需跨过两个县才能到达丝沅县。 陈德不再耽搁,谢过项盛才后,与众人道别,马上要启程。 众村民散去后,马车夫刚要起步,陈德就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说道:“公子请带上我。” 陈德皱眉,转头看到一个衣衫脏污、有一两处破烂的少女站在车边,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了,满是灰的脸上有明显的泪痕。 仔细打量下,陈德想起来正是适才他救下的那个女孩。 陈德不解地问道:“带上你?为何?” 少女突然双膝跪地,说道:“请公子收留馨兰。” 陈德跳下车,把少女扶了起来。 摸不着头脑的陈德,皱着眉头问道:“何故要我收留你?” 少女两眼一红,眼泪流了出来,边哭边向陈德述说起来。 原来,陈德出手救下她之前,她的双亲为了拦阻那两个兽性大发的大竺兵,已死在他们刀下。 小姑娘姓杨,年约十五。有一个大哥,跟人在外行商,前几年离家后,一直未归,生死未卜。她还有一个二哥,现在大元军中,也是生死未知。 遭此变故之后,家中只有她一个弱女子。而她一个姿色不俗的女孩子,在这乱世中独自一人谋生活,前景叵测。 她央求邻居帮她把双亲葬在村外后,路过一群人围着的陈德的马车时,她就萌生了跟随陈德的念头。 陈德想,自己是个家不知在何处的人,带着她并不方便,而且这个女孩子可以投靠自己的亲戚,比跟着他好多了。 他就说道:“你可以投奔你家亲戚,比跟着我要好。” 女孩子说道:“我家在景洪村是外来户,姓杨,在村里没有亲戚。其他亲戚离这里很远,兵荒马乱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们。” 陈德仍是皱着眉头道:“你跟着我不方便。” 杨馨兰此时目光反而变得坚定了,她说道:“我的清白、我的这条命是公子救的,公子于我有大恩。馨兰愿跟随公子左右服侍公子。” 从未遇到过类似情形的陈德,感到有些棘手。 他自己整天都忙于修炼,实在没有时间照顾一个女孩子,而且他自己也不需要像一个少爷那样让人来照顾。真是麻烦,陈德心道。 见陈德沉吟不语,而了解这样一个少女独自谋生的险恶的马车夫,对杨馨兰起了恻隐之心,他就劝道:“陈公子,她这样一个小姑娘,自己过日子是很危险的。带上她,就是做了一件好事。” 陈德没想到平时话很少的车夫竟为女孩子求情,他楞了一下。 想一想车夫的话,似乎挺有道理的,而且自己手头有不少银两,安置她应该不难。 陈德就对女孩子说道:“我这段时间在找人,可能要走很多地方,要走很多的路,路上会很辛苦的。你不怕路途辛苦的话,就跟着我吧。” 陈德没想到的是,女孩子一点都没有考虑他所说的路途艰辛的话,直接就说道:“我不怕辛苦,谢谢公子收留。” 陈德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对她说道:“上车吧。” 陈德对马车夫吩咐道:“老刘,走吧。” 老刘却说道:“公子,是不是漏了什么事?” 陈德不解,反问道:“何事?” 马车夫老刘说道:“如果小姑娘的哥哥回家寻她,怎样才能找到她呢?” “哦!”陈德恍然大悟,他毕竟年少,对这类事没甚经验。 反而是老刘,毕竟多活了十几年,这方面的阅历和见识较多。 陈德转而对已经在车上的杨馨兰说道:“小兰,你去和你家邻居说,如果你两位哥哥回家寻你,可叫他们到山南行省古乐城的裕仁堂大药房找你,或者在那里留下书信、口信,就可以找到你。” 杨馨兰刚想跳下车,陈德拉住她道:“到何处寻你,可记住了?” 小姑娘口齿清楚地答道:“让他们到山南行省古乐城裕仁堂大药房找我,或者在那里留下书信、口信。” 然后睁着一对清亮的眼睛看着陈德。 陈德笑道:“不错,去吧。” 心道:小姑娘挺聪明的嘛,只说了一遍就记住了。 看着杨馨兰快步往左边的路口走去,老刘在后面喊道:“记得多找几家!” 小姑娘闻言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感激,答道:“知道了。” 然后转身继续往她家的方向快步走去。等了约三刻钟,杨馨兰回来了,背上多了一个包袱。 老刘驾车迎了上去。老刘可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姑娘,因为他认为小姑娘婉约而温柔,并且聪明。 老刘自受雇于陈德后,与陈德一同驾车经过了许多地方。 路遇很多凶险,有劫道的、要抢马车的大竺兵、要强征马车的大元兵,动手的时候,罕有陈德的一合之敌。 如果是强盗或者大竺兵,几乎被陈德斩尽杀绝。而遇到要抢他们的大元兵时,陈德只杀领头的,其他的放过。 陈德的刀和剑击杀这些人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 尤其让老刘印象深刻的就是陈德的弓箭的威力,那些小队的强盗和大竺兵之所以会全军覆没,就是因为这张弓。 老刘特惊讶的是,逃跑的人已经逃到他视线之外了,仍然会被这张弓射杀。 这一路走来,老刘多了一件事要做,就是,要帮陈德捡回射出的箭矢。 为此,老刘手上也多了不少人命,因为他要给被射成重伤的家伙补刀。对此老刘心里也没啥愧疚的,他认为这些人该死。 而且,他有些喜欢上这件事了,每天赶车行驶在官道上时,他心里都暗含期待。 因为,陈德每次都只是拿走那些被杀的头目身上的财物,其余的全都归老刘了,老刘因此身上的钱财也越来越多。 老刘认为自己目前的这个主顾,不但是武林顶尖高手,而且够大方。 而这个小姑娘毫不犹豫地要追随陈德,在这乱世里是个极好的自保的办法,何况这主儿又够大方。 所以,在老刘看来,小姑娘很会找靠山,而且找对了靠山,是个聪明人,而且又温柔,故而老刘喜欢。 陈德前面寻找过的几个地方,都是按位置距离安排的。他找来了一份镜湖行省的地图,在图上先标出二十七个地方,然后按总行程最短来计划寻找的线路。 现在,有了明确的地点,陈德就调整了计划,接下来要直奔丝沅县聚凌庄。 原来在路上时,因老刘不爱说话,陈德一路上都挺闷的。 现在,车上多了一个青春有活力的少女,气氛就活泼多了。刚上车时,杨馨兰还有些拘谨,不到两刻钟后,她的话就多了起来。 杨馨兰往年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了,所以当她知道陈德和老刘是从古乐城这样的大城过来的,引起了她的极大兴趣。 而陈德有好几个月在古乐城里到处逛,对古乐城相当熟悉,向她介绍城里的各种地方和各种行当时,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要说对于古乐城,老刘比陈德更熟悉,所以他也不时地插话。 开了个好头后,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路上行程不再是枯燥无聊的了。 十几天后,他们的马车终于来到了聚凌庄。 这个村庄风景秀美,依山傍水。 村庄边上的小凌河河水清澈,可以清楚地看到河里摇曳的一丛丛水草和河底圆滑的鹅卵石。 有得就有失,这句话在聚凌庄体现得很清晰。 依山傍水意味着耕地不多,因此聚凌庄规模也就不大,只有一百来户人家,大多姓项,而且大多不富裕。 人少意味着找人相对容易。 很快,陈德就打听到,村庄里二三十年前的确出过一个修仙之人。 村庄不大,陈德很快按村里人的指点找到了这户人家。 院门紧闭,听不到有人在家的声音。 陈德上前拍门,拍了很久,都无人应答。陈德心里有一丝不好的感觉,心道:该不会出了啥事吧。 见许久无人应答,陈德就带着杨馨兰转身离开,准备等会儿再过来。 已经下了一个小坡,走了将近二十丈远,走到一棵所有枝头都是红叶的枫树下时,耳力好的陈德似乎听到背后有开门的声音,转身一看,原先他拍门的那户人家门口,站着一位头上打着绷带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陈德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朝他走去,到了跟前,一抱拳问道:“请问,大叔可叫做项宣林?” 中年大叔用沙哑的声音答道:“我叫项玄林,不叫项宣林。” 陈德一听,有门,他带着希翼问道:“敢问大叔,你可认识项正?” 中年大叔一惊,睁大了眼睛,用沙哑的激动的声音说道:“项正是我父亲!你认识他?” 陈德心中大喜,他蹦了起来。 正文 第113章 劝说 他大声道:“哎呀,太好了,我可找到你了!” 项玄林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兴奋异常的少年人,他问道:“小伙子,你怎会认识我父亲?” 陈德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说道:“我没见过项正道士,但是我是发过誓的,要完成他的临终遗愿。” 项玄林心里咯噔的一下,赶紧对门口的两人说道:“两位请到屋里说话。” 项玄林领着陈德和杨馨兰进了门,穿过院子,到了堂屋里,项玄林说道:“二位请坐,我身子不便,不能给两位沏茶了。” 陈德道:“不碍事。” 项玄林注视着陈德,声音略有些激动,他说道:“请公子说说我父亲的事。” 陈德把在高岭镇兰羽轩家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项玄林。 在陈德的叙述过程中,项玄林一直保持沉默、面无表情。 直到陈德说到,项正道士临终前的悔恨和嘱托时,他脸上才有了些许表情,眼角有些湿润。 项正道士在项玄林只有几岁的时候就出门寻找仙缘了,极少回家。 家里就只是项玄林与他母亲两人,家里没有男人,故而,他年少时,他们母子俩的日子过得极艰难。 因为家里穷,项玄林三十好几了才娶上媳妇。 他母亲因为日夜操劳,积劳成疾。在项玄林生下第二个孩子,一个男孩后,没过几年,就带着些许安慰、更多遗憾过世了。 而项玄林的爷爷和奶奶过世得就更早了。 项玄林打小就对父亲没啥印象,反而在他随后的经历里,对弃家求仙的父亲逐渐有了怨恨。 不过他知道父亲已经过世,在听到他父亲临终前的悔恨和嘱托时,他心里有了一丝感动。 而且死者为大,这一丝感动让他对父亲的怨恨渐渐消散了。 项玄林介绍了他家里的情况。他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十一岁,儿子八岁,他老婆邱氏。 现在两个小孩正在村里的私塾里读书。 他身体不便,他老婆邱氏现在就在地里护理庄稼。故而,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人。 陈德没问,反而是站在他身边的杨馨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项大叔,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顿时让项玄林愤怒起来。 原来,聚凌庄因为临山地少,因而家家户户都养有山羊、黄牛、鸡鸭鹅等。 这反而引来了驻扎在县城的大竺兵。 他们喜欢隔三岔五地到庄里来,抢夺村民们蓄养的牲畜和家禽,或许知道不可涸泽而渔,这些大竺兵只抢东西,反而很少杀人。 上一次,大竺兵要抢项玄林家里的一头母羊,而项玄林死活要留着母羊下仔,故而抱着那只母羊不肯松手,就被几个大竺兵狠狠揍了一顿。 项玄林被打得全身是伤,母羊也被抢走了,又急又怒的他内火上来后,嗓子就变得沙哑起来。 陈德他们来拍门时,项玄林正躺在床上养伤。嗓子又哑,身体行动不便,所以许久之后,他才慢慢摸到门口处开门。 将近晚饭时分,邱氏从外面回来,带回几把青菜。 项玄林向她介绍了陈德和杨馨兰,邱氏又惊又喜。 她想起家里已经没有像样的菜肴来招待客人了,就说道:“两位坐着,我到村里的档口买些肉回来。” 陈德马上掏出些碎银子给小兰,说道:“跟大婶去买肉。顺便让老刘卸了马车后就过来。” 项大叔说道:“你们是客,如何能叫你们破费。” 陈德道:“我们本是空手而来,权当是登门拜访的见面礼吧。” 小兰很乖巧,拿了碎银便紧跟着邱氏出去了。 晚饭快做好时,项家的两个小孩回来了。 女孩叫项晓雨,男孩叫项天焕。 女孩子穿的衣裳虽然很旧,但是很干净。许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饮食清寡,故而身形单薄。脑后扎着两条辫子。 小女孩挺勤快,一进门就到厨房帮她母亲的忙去了。 项天焕有些怕生,站在父亲旁边还往身后躲。 项玄林道:“听我过世的娘亲说,天焕有点他爷爷的模样。” 陈德没见过项正道士,就不由得多看了项天焕几眼。 小男孩脸型方正,眼睛很有灵气。 吃饭的时候,两个小家伙见到桌上有丰盛的荤菜,高兴得像过节一样,看来是很久没有吃到肉了。 饭后,陈德向项玄林夫妇俩说明了来意:请他们全家搬到古乐城居住。 夫妇俩犹豫了好久。 先是故土难离。陈德便劝道: 聚凌庄的确景色秀丽,又是故土所在,自然让人不忍离别,但是这里虽然依山傍水,却是田地稀少,谋生本就不易。 现在村民赖以维持生计的蓄养之物,又被县城里的大竺兵,当做打牙祭之物,隔三岔五便来抢掠,虽然现在只是殴打反抗的村民,难保下一次他们不杀人。 故而,此处已经不宜谋生居住! 而且,此处离古乐城很远,万一有什么事情,陈德想伸以援手,可是山长水远的,他可就鞭长莫及了。 陈德说的,非常在理,夫妇俩倒也点头认同。 接着,他们担心到了古乐城后,生活无着落。 陈德掏出一叠银票,面额大大小小的都有,有一万两的、一千两的、也有百两的。让他们目瞪口呆。 陈德的意思是,到了古乐城后,会给他们一笔银子做本钱,让他们好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们可以拿去做生意,也可以拿去买了田地做地主收租,或是买下几间铺面当起房东只管收租。 接下来,夫妇俩害怕住在大竺人占据的城里,大竺兵会不会抢东西乱杀人。 陈德就解释道:大竺人为了能利用古乐城征收赋税,以及筹集各种物资,需要古乐城保持安定,大竺将领现在对大竺兵约束极严,故而这种事很少发生。反而比住在聚凌庄更安全。 夫妇俩看着项玄林浑身的伤,倒也基本认可了陈德的说法。 接着,夫妇俩又提出了另一件让人忧心的事:到时候,当大元反攻古乐城时,战火中的古乐城会很不安全。 正文 第114章 由凡助仙 陈德则安慰道:在攻城前,天台宗会撤出裕仁堂的人,他们可以乘坐天台宗的飞艇撤离。 最后,他们担心此去要跨越行省,路途遥远,路上会不安全。 坐在一边,憋了好久,同时对此是亲身经历,而且也是最佳见证的老刘终于开腔了。 他简明扼要地,描述了一路上他们遇到过的劫道,以及大竺兵拦路的事,在其中陈德的刀箭在收割这些恶人的性命时,是如何探囊取物般的轻易。 在让夫妇俩对陈德刮目相看的同时,也打消了他们最后的疑虑。 大费口舌之后,陈德他们总算说动了项玄林夫妇,让他们搬家。 第二天,项家开始收拾东西。两个小孩则到私塾与先生及自己的小伙伴告别。 项玄林夫妇的确是一直过着清贫的日子,因此许多东西他们都不想舍弃,结果搬出来放在院子里,准备带走的东西越来越多。 里面甚至有锅碗瓢盆、桌椅凳子等物。 待陈德三人在外饱览了聚凌庄的美景,回到项玄林家的院子时,陈德看着一地的物品,完全傻眼了。 陈德从惊讶里摆脱出来后,想了想,没有直接去埋怨项玄林夫妇,他拐了个弯,说道:“从这里到古乐城路途遥远,东西带多了我们会走得很慢。” 项玄林对于带上那些不甚值钱的物件也感觉到不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道:“好多东西用惯了,舍不得丢下。” 马车夫老刘,想到终于可以返回古乐城了,心情愉悦,一向不苟言笑的他竟对项玄林开起了玩笑:“你想一想昨晚你看到的那一叠银票,到了古乐城,他可以给你一套新的,何苦这么老远地拉这些旧货过去?” 他身后的小兰竟“格格”地笑了起来。 项玄林老脸一红,他说道:“我晓得了,就带贵重物品和换洗衣服好了。” 陈德微笑着点了点头。 出发的时候,车厢里有六个人,再加上行李,挤得慌。而且,车轮一滚动,就发现车厢很沉,走得慢。 见此,陈德就下车。对老刘说道:“先到丝沅县城。” 老刘道:“为何?” 陈德道:“再雇一辆车,可以坐的舒服些,而且走得快些。” 老刘道:“而且走得快些,这我爱听。好嘞。” 他立即调转方向,往丝沅县城而去。陈德就在马车后跟随。 还好,县城离聚凌庄不远,午饭时分,他们来到县城里专门的马车待客的地方。 在此处待客的马车有十几辆。可是一听到要拉到山南行省的古乐城,全部都拒绝了。 因为,在马车夫们看来,一是路途非常遥远,二是路途越远就意味着越危险。 陈德只好一次次加码,将雇车的车资不断加高。 不远处的老刘,看到陈德这样,想起了当初,陈德租他的马车前相似的一幕,他便笑了起来。 终于,价码提升到了一个令人心动的数目时,一个年轻的马车夫抢先跳了出来,喊道:“客官,我去。” 陈德松了口气,问道:“你怎么称呼?” 年轻马车夫答道:“我叫马骏成。” “好的,以后就叫你小马吧。”陈德把老刘介绍给马骏成,说道:“这是古乐城的车夫,我们叫他老刘。” 两辆车,分一前一后,陈德和小兰坐老刘的车,在前面领路,项玄林一家坐小马的车在后跟着。 走了一两天后,与陈德他们熟悉起来的项天焕,终于露出他顽皮的一面,有时他会跑到陈德的车上,坐在老刘的旁边观看沿途风景。 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古乐城,返回的速度比来时快多了。 一是因为老刘走过一次,对路况相对比较熟悉了。二是因为拦路的少了许多,尤其是那些劫道的。 这些人被陈德在来时的路上砍过一批,故而陈德这辆马车的凶名在道上的那些强盗里传开了。 有几次,几批劫道的远远的看到老刘的马车过来时,领头的看到和传说中的那辆车基本相符时,就带头掉头就走,可谓是望风而逃。 对于拦路想抢两辆马车的大竺兵,陈德毫不犹豫出手,往往在离马车较远的大竺兵刚明白发生何事时,已经被陈德放倒一片。 这里面,他们领头的基本上就在第一时间被放倒。 群龙无首,加上陈德过于凶悍,收割性命太快,剩下的大竺兵基本上立即一哄而逃。 类似的情形发生过几次后,项家的姐弟俩看到陈德时,眼神就改变了,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特别是项天焕,开始缠着陈德,要陈德教他武功。 回到裕仁堂后,陈德先去找到摩勒叔,请他在裕仁堂专门安置宗门弟子家眷的街区给安排一个宅子。 为此,陈德特意给摩勒叔五百灵石以表示感谢。 摩勒叔先开始无论如何也不接受,后来陈德说,如果发生打仗攻城的事,要请摩勒叔安排他们坐飞艇迁到宗门处,就算是预支的费用吧,摩勒叔这才接受了。 如此一来,陈德知道自己遇上摩勒叔真是件幸运的事。 在项玄林的新家里,陈德将三千两的银票交到了他手里。感激的项玄林夫妇眼里噙满了泪水。 安置好项玄林一家后,陈德心里的又一块大石头落地了,暗暗地萦绕在他心间的一丝忧虑消散了。 忽然间,他就感到好像某种东西离开了他的身体,他变得轻松而且神清气爽。 在裕仁堂修炼的几天,让陈德感到相当郁闷。 天台宗虽然花了大价钱布置了聚灵阵,但是低价弟子的房间里的灵气仍然比较稀薄。 陈德的天人桥里比别人多打通了五个穴道,也就是比别人多了五个通道,但是在这里修炼,体内所炼化的真气数量让陈德很不满意。要想不浪费时间,就要返回宗门。 在陈德等着返回天台宗的机会时,韦祖乐带着一个人来见陈德。 此人高个头,骨架大,但是全身精瘦,一副精明强干的摸样。眼中精光闪烁,显然是一个武功高手。脸上线条轮廓分明,颌下是一把三寸胡须。中年模样。 自黑龙帮覆灭后,陈德没有实际的任务交给韦祖乐,陈德给韦祖乐一大笔钱其实就是让他去求才。此人估计是他求才的最大成果了。 随着韦祖乐的介绍,陈德也是眼前一亮。 此人名唤袁立金,原本是大元江湖霸主鸿星帮的顶级暗子,被派往大竺的江湖霸主霹雳堂潜伏。 鸿星帮和霹雳堂之间的主要冲突,就是争夺两国间的几条油水最丰的商路。 袁立金凭着武功和能力,在霹雳堂升到了分堂主的位子。 故而,在他提供的消息帮助下,鸿星帮从霹雳堂手中抢去了两条商路。但是,他的身份也随之曝露了。 在他逃出大竺前,他就已发出消息,要求鸿星帮马上*将他的家人转移。 但是,鸿星帮被指定负责此事的坛主,因袁立金属于帮中另一派势力,这位坛主竟然对此事毫不在意,办事拖拉,导致袁立金的家眷几乎全部被前来报复的霹雳堂的人杀死,只有一个女儿因在外游玩而逃过一劫。 暴怒的袁立金亲手杀了这位坛主后,叛出鸿星帮。 当年,袁立金叛出鸿星帮是江湖上的一件大事,轰动江湖,成了鸿星帮近年来最大的伤疤。 袁立金从此在江湖上隐姓埋名。 前段时间,他到古乐城的赌坊消遣,被有识人之明的韦祖乐注意到。 韦祖乐在确定了他的身份,几经接触后,他才被韦祖乐的诚意打动,作为军师、副手助韦祖乐操作暗影之事。 刚一接触,陈德就对韦祖乐能请到这样的高手很满意。 袁立金却是对韦祖乐所效忠的是这样一个年轻得过分的主公,感到很是诧异,而且有些不以为然。 随着交谈的深入,袁立金以他老江湖的敏锐感觉,察觉了陈德身上暗藏的凌厉杀气。 这是百战之人身上才会有的气息,震惊之下,袁立金对陈德的观感开始改变。 随着交谈的深入,陈德表现出远超稚嫩外表的老练,袁立金便收起了他的轻视之心。 陈德向韦祖乐说明了,他准备回宗门好好修炼。故而,他交代韦祖乐以后的任务就是收集灵才矿的消息,灵药、灵草的消息以及宝物出世的消息。 这些都是些与修真界有关的消息,因此以韦祖乐的人手收集起来有难度。 但是,采用的方法得当的话,是能够获得有用的消息的。 比如,开采灵才矿的矿工基本都是凡人,接触这些凡人就能获得灵才矿的消息。 凡人掌控的矿山里,有时会有灵才伴生,有灵才的消息会在矿工里传播。 又比如,猎人们经常出入深山老林、沼泽湖泊,他们之中就会有关于妖兽、灵兽、灵药、灵才的传闻流传。诸如此类。 三人讨论一番后,发现以韦祖乐和袁立金为首的人马,是可以收集到对陈德有用的修真界的消息的。 这让陈德对于两人主持运做之事,即将产生的成果,相当地抱有期待。 正文 第115章 极光小队与购宅 而韦祖乐知道自己能帮到陈德,又有了用武之地,他更高兴了。 随后的关键之处的讨论,就以袁立金为主了。 因为他们要确定联络的方式,联络暗语、暗号,尤其是需要保密的消息的传递方法等。 这方面,袁立金就是老手了。而袁立金在面对陈德提出的相关问题时,发觉他以前使用的手段和方法是行不通的。 比如,拓海境修士的灵识可以轻易穿透大多数的器物,而“看到”里面的东西和文字。 因此,凡俗江湖里的那些保密手段在灵识下形同虚设。故而此类手段需要重新设计,这让袁立金兴趣大增。 当然,这些手段和方法必须得由袁立金和韦祖乐来设计,陈德是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些问题的。 韦祖乐和袁立金告辞时,陈德拿出五百两银票给袁立金,作为见面礼,并让他好安置自己的家。 回到宗门修炼时,陈德才体验到灵气入体的畅快感。 因为陈德的天人桥比别人多了五个穴道的通路,加上他的先天之气纯净凝实,因此经脉被滋养得更宽阔、坚韧,对灵气的亲和力更好,他修炼时吸收灵气比别人更多更快。 当陈德入定进入无物无我、无喜无悲的空灵之境时,被吸引而来,次第进入他体内的灵气,竟然渐渐地,首先在他身外形成一个灵气漩涡。 如果让穆铁澜、曲木元老、莫纳教习等前辈看到此幕,定会大惊失色,震惊于陈德的修炼资质,因为他的身体、经络竟对灵气有如此亲和力,才会形成修士修炼时难得见到的灵气漩涡。 进入经脉而未经炼化的灵气,对经脉是有刺激作用的。 当修士修炼到一定的大周天数后,经脉的承受度达到极限。 此时,如果继续修炼,后面进入经脉的灵气就会成为修士体内经脉的“毒药”,损伤、摧毁修士的经脉。 就好比灵气就是使铁棒变热的热量,而经脉就是铁棒。当铁棒吸收的热量达到一定程度时,铁棒会变得通红,当灵气继续输入,也就是继续加热,到达临界点时,通红的铁棒的某一处较细的地方,就会先化为铁水,铁棒断裂,也就是经脉损毁。 因而,每个修士每天打坐炼化灵气时,能运行的大周天数是一定的,而且各自不同。 陈德因为他的先天之气的纯净凝实,以及对经脉滋养的效果,尤其是修炼净煞腾龙诀对经脉的淬炼,陈德的经脉对灵气的承受能力远远超过别人。 如果一个中等资质的修士每天可运行的大周天数是二十七个的话,陈德能运行的大周天数就是八十一个。 这样的差距是明显而巨大的。 张之良自打喜欢上修炼净煞腾龙诀后,就变得勤奋了许多。 他总是尽快地完成宗门规定的役务后,缠着墨兰纳雄带他去参加猎兽。 进入展窍境后,已经可以练习并施展法术,就可以领宗门任务,由此赚取灵石,或者自己组队猎杀妖兽获得材料以换取灵石了。 张之良现在积蓄的真气尚不足以打开穴位,所以他仍是养脉境九层的修为。 这样的修为,那些猎兽小队通常是不接收入队的。所以他就央求墨兰纳雄带他去参加猎兽,因为墨兰纳雄本身是一个猎兽小队的成员,其他人多少给点面子。 张之良参加猎兽小队的最大目的不是赚取灵石,而是通过参加猎兽以积蓄煞气,好修炼净煞腾龙诀。 故而,他在几次猎兽行动里,表现得非常卖力,对于材料分配又不计较。这才让那支墨兰纳雄所在的极光小队勉强接受他。 极光小队领头的是两人,一人叫周极雄,展窍境六层修为,一人叫卢晨光,展窍境四层修为。 小队的名称,由各取两人姓名中一字而成,所以就叫极光小队。 周极雄是典籍阁弟子,他是有些背*景的。 卢晨光是他的好友,两人自小认识。卢晨光能进入天台宗靠的就是周家的门路。 卢晨光是天器宫的弟子,故而与墨兰纳雄熟悉,就把老实憨厚的他拉入了他和周极雄的猎兽小队。 极光小队里有一位天鼎宫弟子,叫陈菊香,却是位女弟子,有展窍境六层的修为。 陈家和周家本是世交,故而陈菊香自然地就和周极雄一个小队。 蕴物宫的四层修为的姚宝山、一位叫宫贤亮的风隐宫弟子也是极光小队的成员。宫贤亮有展窍境五层的修为。 不算张之良,极光小队就是六位成员。 这个六人小队的配置在猎兽小队里,就是相当合理的、面面俱到的配置。 低阶修士离开宗门到妖兽盘踞的深山或荒野里猎兽,人少了就几乎相当于给妖兽送补品,或者成为黑心修士打劫的肥羊。 因为,在妖兽出没的地方,击杀妖兽后,血腥味和打斗的声响会吸引周围的妖兽过来。 有时,刚击杀一只妖兽,没等喘息,周围的妖兽已经包围上来。如果此时人手少,不是逃跑就是被围杀,逃跑的时候可能连战利品都来不及拿。 对于落单的修士而言,有时其他修士比妖兽更危险。实力达不到足够的高度,是不能单独去猎杀妖兽的。 陈德回到天台宗后,先把杨馨兰安置好。 她没有天台宗的身份,因此不能进入宗门范围内。 陈德花了一百多颗灵石,在芦笛镇上买下一个宅院。这个价钱老贵了,如果是在古乐城,这个价钱可以在最旺的地段买下二三十个宅院了。 因为芦笛镇靠近天台宗山门,此处是天台宗修士的凡间家眷聚集地之一,房价自然贵了许多倍。 安顿好小兰后,陈德马上去找自己的好友,可是没有找到,他已经随极光小队进山猎兽去了。 每天修炼之后,陈德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制作符纸。 如果光靠那一点月俸,修炼速度只能是龟速。 尤其是最近,陈德发现,随着修为增加,修炼净煞腾龙诀时,需要的清玉酿数量大增。这也是一件烧灵石的事。 正文 第116章 猎杀旋风青獠 作为甲级弟子的好处立马体现出来了。没有宗门的役务,只要他愿意,每天都可以制作符纸,或是出去猎兽。 现在修为增加了,力量、速度大增,每次可以制作符纸的数量是以前的两倍不止,加上成品率提高,每次制作符纸的数量是以前的三倍。 有了陈德的符纸,小兰就有事做了。 陈德把他原来那套摆摊的家当,交给了小兰。 陈德给小兰定了规矩,就是上午摆摊一个半时辰,下午摆摊一个半时辰,价钱是一颗灵石四张。自然地,如果当天要卖的符纸已经卖完,就可以收摊了。 做了这样的安排后,陈德心里高兴:小兰是能帮到自己的。 以前,他做好符纸后,要花时间摆摊,弄得时间都不够用一样。现在,他可以省下好多时间,可以安心修炼。 陈德的符纸重出江湖后,在低阶弟子中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震动。 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在芦笛镇的摊位上,买不到怪修士的符纸了,成了他们心里隐隐的遗憾。 因为他的符纸不但可以让他们节省灵力,尤其是使成功率提高后节省的时间可观。 这些制作符箓的低阶修士,甚至有人在私下里开玩笑说:如果怪修士重新卖符纸,他愿意以一颗灵石三张的价格购买。 嗯,现在是一个小姑娘在卖怪修士前辈的符纸! 一些弟子很快就高兴地发现了这一让他们高兴的事。 小兰以前从没摆过摊,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她对陈德吩咐的事有点忐忑。 陈德让她每次拿一百二十张符纸出来卖,如果卖完就可以收摊,没卖完就要守够一个半时辰。 小兰心道:要是呆坐在那里一个半时辰,那可是有些无聊的。 可是,她第一天把符纸摆出来后,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小兰找到一块空地,把符纸、招牌刚摆好,还没来得及熟悉周围,一个路过的弟子突然眼睛一亮,马上掏出三颗灵石买了十二张。 小兰很快发现,到她摆摊的地方来逛的弟子是不多的,有时要隔一段时间才有一两个弟子过来。 不过,只要是来买符纸的弟子,一看到她摆出来的招牌后,都是马上很高兴地掏灵石购买。 这样,上午的时候,一个时辰左右,一百二十张符纸全部卖光。 让小兰松了一口气。 到了下午,小兰把摊摆好后,不到半个时辰,符纸全部卖光。 有些弟子似乎是得了消息,专门到小兰的摊位来买符纸。这让小兰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她就有时间去做她喜欢的事情了。 小兰在家时,和父母学过种菜,农田里的活她也略知一二。 在芦笛镇陈德买下的宅子里,就有一些原本的主人种下的花草、菜蔬。 这里靠近天台宗山门,灵气密度不比得山门里,可是比之在古乐城中却是好得很多了。所以,这些品种都是蕴含灵气的。 看小兰对侍弄这些花草、菜蔬很有兴趣,陈德就花了些灵石买了本《灵植简要》给她,让她自个琢磨如何栽培这些灵植。 不但是院子里那些灵圃,还有更大的一块地,就是宅院后山上的坡地,那里自然有一块是属于这个宅院的,由原来的主人开辟的。 小丫头要耕作起来,有得她忙的。 极光小队此时到达的是天台山脉的一处山谷。 他们这次出来,运气不好,一路上都没有遇上合适的妖兽。 遇到的都是些一阶的妖兽,相当于修士养脉境修为的。周极雄完全没兴趣,所以他们七人越走越远。 正行走间,突然前面的树林里一阵哗哗的响声传来。 众人立即停下脚步。周极雄使了个眼色,手里拿着盾牌的墨兰纳雄马上悄悄地走到众人前面。 他做好准备随时要将灵力输入盾牌里。 其余六人悄悄将法器拿在手里,张之良则握紧了手中的法兵长刀。六人呈锥形躲在墨兰纳雄身后,墨兰纳雄则作为锥尖顶在最前面。 在情况不明时,这是极光小队的特定的防守阵势。 随着两声响鼻声,两支青色獠牙和一个狭长的兽头,在前方十丈处一颗大树后露了出来。 旋风青獠! 立即有人认出了这只妖兽。 这种妖兽四肢极长,身体修长,但却力量十足。 在山林里狂奔时,有碗口大的树木挡路时,成年的旋风青獠只用獠牙一撞,就可轻易将树木撞倒。 它狂奔起来速度极快,路过之处就像旋风吹过,能梨出一条路来。 同阶的掠食妖兽,如震山虎、烈焰狼等,都不愿招惹成年的旋风青獠,因为它不但力大、狂暴,而且獠牙上有毒,被它的獠牙刺到很容易就没命。 旋风青獠喜食草木根茎,常用獠牙从泥土中*将根茎拱出后吞食。 它的獠牙有个妙用就是,如果根茎有毒,它的獠牙就会汲取根茎上的毒素,然后它就可以食用根茎,这些有毒根茎往往比较美味。 它的獠牙颜色越深,表明吸附的毒素越多。 对修士而言,旋风青獠的獠牙是用途广泛的灵才。 这头旋风青獠已经成年,是二阶上品妖兽。 它也不笨,看到有一队人类修士,它掉头就跑。 周极雄认出是旋风青獠后,大喜,终于碰上有价值又可以拿下的妖兽了。 除它的獠牙外,旋风青獠的兽皮是低阶法袍、法靴的基材,兽肉是美味的灵食食材。 他马上对宫贤亮说:“追上它,然后激怒它。” 身具风隐宫风系妙法的宫贤亮,身法速度在极光小队里最快。 二话不说,宫贤亮运起法术,身体就像一支离弦箭一般射出,让人只看到一道残影。 其余人保持队形,跟在墨兰纳雄的身后,快速跟进。 众人沿着旋风青獠留下的痕迹追了一阵子后,就听到前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看来,旋风青獠的脾气就是它的致命弱点。 原来,宫贤亮追上旋风青獠后,就用风刃攻击它。 疾驰中,宫贤亮发出的风刃,不断地打在旋风青獠的后腿和背上,因为要保持追击的速度,因而风刃的威力不够,并不能破开旋风青獠坚韧的兽皮。 但是,风刃打在旋风青獠的身上也是生疼生疼的,三番几次之后,易怒的旋风青獠,转身狂暴地朝宫贤亮冲来。 旋风青獠的天赋妖法也是风刃,轮到它不停地用风刃攻击宫贤亮。 宫贤亮可不敢像旋风青獠那样无视对方的风刃攻击,他只要挨上一下,搞不好就是开膛破肚,边跑边躲,颇为狼狈。 看到同伴后,宫贤亮大喊:“来了!来了!” 然后鼓起余下的灵力,猛运法诀,直接就从众人头顶越过,在队伍最后面落下。 一去一回的狂奔之下,他的法力消耗巨大。落地后,马上掏出回灵丹服下,他暂时没有攻击能力了。 顶在前面的墨兰纳雄突然前冲几步,离旋风青獠只有一丈的时候,他马上往左跨一大步,让过了旋风青獠的獠牙和头部,然后身体顶着大盾牌,向右一转身撞在狂奔而来的旋风青獠的肩部。 墨兰纳雄的动作做起来是行云流水般,身法毫无迟涩。 他显然早就磨练出来了。如果是和旋风青獠正面相撞,墨兰纳雄只能像断线的风筝那样被撞飞老远,骨骼尽碎。 墨兰纳雄的这一撞,非常关键。 在高速行进中,突然侧面被撞,旋风青獠马上失去了平衡,一丈长的身体朝左飞去,撞断了两三颗树木。 同时,旋风青獠柔软的腹部曝露在众人火力之下。 一道水箭术和一道冰锥术分别在它的腹部留下一个窟窿。旋风青獠嚎叫一声,同时鲜血从两处伤口喷出。 别人的法术攻击,都是远程攻击,比张之良更快。 张之良冲上几步后,一挥刀,真气外放化为一道刀气,劈在了旋风青獠的肩部。 旋风青獠此处的兽皮坚韧,只破开一道细缝,没能砍穿兽皮。 旋风青獠四肢落地后,马上“嗷”一声怒吼,一转头朝众人冲来,同时一道道风刃打向众人。 极光小队的修士一散开,就把旋风青獠围在了中间。 正对着旋风青獠的人,注意力全放在如何闪躲旋风青獠的攻击上,在侧面和身后的人就专注地攻击旋风青獠。 旋风青獠往前一冲,正对的人不敢阻挡,旋风青獠马上就冲出了包围圈。 众人追在后面就用水箭术、冰锥术、岩刺书猛打,在它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 暴怒的旋风青獠并不甘心被动挨打,它一返身,就朝众人冲去。 如果是墨兰纳雄正对着它,他就用盾牌从侧面撞旋风青獠,让它失去平衡,其他人乘势攻击它的腹部。 如果是其他人正对着它,就直接散开,又把它围在中间,进行围攻。 这套战术对付旋风青獠的确行之有效。 旋风青獠杀出,返身还击被围,再杀出,还击被围,如此反复几次后,旋风青獠见到自己没能伤到任何一个人类修士,自己身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 正文 第117章 烈焰狼的围攻 它虽然速度快、力量大,风刃攻击也猛烈,而且有带毒的獠牙,是相当的凶悍、危险。 但是,众人除了持盾牌的墨兰纳雄,敢与它近身冲撞外,其他人都不会与它近身,它的獠牙就发挥不了威力。只要有足够的距离,众人就能闪躲它的攻击。 这头旋风青獠终于明白,自己不能力敌这一队人类修士,它掉头就逃。 极光小队的人看到旋风青獠不顾一切地逃跑,知道胜利在望,士气大振之下,就对旋风青獠紧追不舍,在它身后不停地攻击。 狂奔中的旋风青獠渐渐不支,它身上的伤,尤其是腹部的几处伤口不停地流血,让它越来越虚弱。 在树林里横冲直撞一阵后,它终于倒地不起,极光小队的人怕有诈,在周极雄指挥下,就在旋风青獠两三丈外攻击它的腹部。 因为他们知道其他部位的兽皮,要尽量不破损,才能买个好价钱,而它的腹部的兽皮较软、较弱,打坏了也不可惜。 确定旋风青獠咽气后,周极雄马上要墨兰纳雄和张之良上前肢解旋风青獠,收集它身上的材料。 这样的脏活累活,一向都是由他们两人包办。 两人刚刚将旋风青獠身上的材料,包括兽肉收拾好,在一边休息的五人,突然听到周围有妖兽靠近的声音。 周极雄和卢晨光脸色大变。估计是与旋风青獠持续缠斗后,它身上的血腥气吸引了其他妖兽过来。 极光小队的人,刚刚后背相对、面朝外地围成一圈,就看到十几丈外,二十多只烈焰狼对他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每一只烈焰狼的双眼都贪婪地盯着他们,让他们毛骨悚然。 刚刚和旋风青獠缠斗一番,虽然无人受伤,但是每个人都有不小的消耗。 虽然每只烈焰狼实力都不如旋风青獠,但是要想和二十多只烈焰狼搏斗,并打跑它们,已经不可能了,倒是极光小队有全军覆没,而被烈焰狼当作果腹食物的可能。 明智的对策就是一个字:逃。 修为最高的周极雄在突围时就是箭头,这是他们事先就拟定的战法。 殿后的就是墨兰纳雄,因为他有盾牌护身。 修为今次于周极雄的陈菊香和宫贤亮各自负责一翼。 修为较低的卢晨光、姚宝山,还有张之良居中。 极光小队变阵为两头尖,中间大的梭形队形。 出手最快的周极雄、陈菊香、宫贤亮,各自向周极雄面前的烈焰狼发出一道攻击法术。 周极雄率先发出一道水箭术,挡在他前面的烈焰狼刚发出一道烈焰,水箭洞穿了烈焰向它张开的大嘴射来,这只烈焰狼本能地闭嘴向左躲闪。 随周极雄发出水箭术之后,陈菊香、宫贤亮各自发出的冰锥术,全都打在了这只烈焰狼身上。 身上多出一大一小两处伤口的烈焰狼,被击飞撞到一块岩石上。包围圈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三人配合娴熟,这是他们演练过多次的战术。而且,在与妖兽的拼杀中,让他们几次在第一时间里抢出逃生的机会。 周极雄带头,极光小队的梭形队形就从这个缺口呼啸而出。 左右两侧的烈焰狼,向它们的猎物喷出了四五道火焰。 感到热*近的少年修士们,纷纷各自施展出防护法术。有水罩、冰墙、土墙。一时间,红、白、黄三色法术光芒,充斥着这段山谷。 施展防护法术使极光小队的人脚步一滞,烈焰狼趁势逼近,眼看要将他们重新包围。 周极雄、陈菊香、宫贤亮三人施术更快,水箭术和冰锥术就往后打,迟滞了烈焰狼追击的脚步。 修为较低的卢晨光、姚宝山、墨兰纳雄、张之良四人,趁势往前冲了一阵后,停下来转身。 卢晨光、姚宝山、墨兰纳雄三人站着准备法术,待周极雄、陈菊香、宫贤亮三人越过他们后,等后面的烈焰狼刚进入法术攻击范围时,卢晨光、姚宝山两人的水箭术同时发出。 紧接着,墨兰纳雄的风系辅助法术风帆术发出,一道疾风追上了两道水箭,疾风缠绕推动下,水箭猛然加速。 两道水箭的速度竟是比周极雄发出的更快,射向追得最近的两只烈焰狼。 出乎意料之下,两只烈焰狼被射中头部,发出了两声凄厉的狼嚎。 三人根本不看结果,法术一发出,掉头就跑。 两只中了水箭的烈焰狼停下来后,挡住了后面的烈焰狼的路,一通混乱后,极光小队拉开了与追击的烈焰狼之间的距离。 周极雄、陈菊香、宫贤亮三人断后,反击追击的烈焰狼一次后,极光小队已经拉开了与追击的狼群间的距离。 谷口已经在望。只要冲出谷口,按来时的做的标记返回,他们就安全了。 精神大振的极光小队眼看就要冲出谷口,突然,一道中间通红,边上蓝色的火舌迎头向众人喷来。 蓝色的火焰部分比红色的火焰温度更高,路过之处草木立即成灰、岩石融化,眼看就要把众人烤熟了。 因为负责防守,故而一直不敢放松的墨兰纳雄,立即不要命地将灵气输入盾牌法器里。 说时迟那时快,盾牌的法阵上马上涌出一股狂风。风助火势,同时风也可以对火焰进行疏导。 涌出的狂风对喷来的烈焰起到了疏导作用,高温的火焰从极光小队的左右和头顶狂掠而过。 陈菊香的长发被风带起,立即被烈焰烧掉大半。众人鼻子里马上充满了头发烧焦的焦糊味。 这一阵烈焰刚过,只有一、两息的间隔,第二阵烈焰又袭来。 墨兰纳雄惊呼失声道:“快帮我拿住,我的手快握不住了。” 一直跟在他身边,离他最近的张之良二话不说,伸手就握住了盾牌把手,高温之下,他两手一疼,差点就松手了。 但是他咬牙忍受着双手逐渐烫焦的疼痛,不敢松手。 原来,盾牌法阵上涌出的狂风,使烈焰在盾牌外一尺处被分流,没有直接吹到盾牌上。 如果直接吹在盾牌上,估计墨兰纳雄的手直接就被烫熟了。 正文 第118章 焦头烂额 但是,就是隔着这一尺,高温都使得以金属为基材的盾牌迅速升温。 在墨兰纳雄左边,紧靠他的姚宝山见状,立即发出水球术,这个平日里用来清洗庭院、清洁自身的小法术,化出一个接一个的水球打在盾牌上,顿时一片片水蒸气蒸腾而起。 墨兰纳雄和张之良感到好受了一些。 在此埋伏极光小队的就是这群烈焰狼的头狼,它凭着超强的嗅觉,嗅到了极光小队来时的路线。 狡诈的它,就令其他火焰狼包围极光小队,而它就在他们最可能撤退的路线上埋伏,这头狼竟然懂得埋伏人类修士! 这只头狼的意图是,只要它坚持一会儿,他的狼群就会赶来,然后前后夹击,将这批人类修士全部留下。 蕴含灵气的人类修士的血肉,对狼群来说就是最好的灵丹。 因此,它对所有人进行了无差别攻击,第一波烈焰过后,它马上就发出第二波烈焰,它要拖住极光小队所有的人。 宫贤亮快速说道:“我、极雄、菊香、晨光,准备攻击法术,数到三后,纳雄、之良往前扑倒,我四人从让出的空档攻击。” 陈菊香马上应道:“好!” 周极雄也应道:“好!” 宫贤亮马上数数:“一、二、三!” 握着盾牌的两人立即往前一扑,此时马上有倒卷的火焰往盾牌后卷来。 身体贴近盾牌的墨兰纳雄和张之良的后背,没有法衣防护处立即被火烧,后脑勺的头发烧光了,耳朵、颈后部立即被烧伤了。 站在他俩身后的姚宝山准备不足,只感到一股热浪扑面“呀!”一声惨叫,朝后就倒。 他的眉毛被烧光了,额头、鼻子、嘴巴全部被烧伤,还好眼睛闭起,眼睛没有受伤。 两支大水箭和两支冰锥,从墨兰纳雄和张之良后背掠过,被火焰削弱缩小一圈后,穿越了烈焰直扑头狼。 这一波攻击出乎这头狡诈的头狼的意料,它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用这样的方式反击。 它只来得及将嘴巴闭上,水箭和冰锥全打在他脑袋上。 头狼敏感的鼻子被击中,疼得它狼嚎一声,狼头上共有四处伤口,但都打不穿它坚硬的头骨。 巨大的冲击力,打得它腾空朝后飞起,撞在树上。 头上的打击使它头昏眼花,失去了对手的方位。 一击奏效,极光小队赶紧不管身上的伤势,趁头狼正找不着北,立即冲出山谷,往来时的路狂奔起来。 他们刚离开谷口不久,大群的烈焰狼就赶到了。如果多耽误片刻,他们就可能被前后夹击了。 众人狂奔了好久,感觉安全了,才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疲惫不堪的极光小队,个个都感到身上有火辣辣的地方。 周极雄、卢晨光、宫贤亮、陈菊香四人,也在盾牌往前扑倒时,被倒卷的火焰烧伤。 他们离得远些,闪躲反应时间较长,但是仍不能完全闪避,有手被烧伤的,有脚被烧伤的,也有像姚宝山那样头脸被烧伤的。 这只头狼真是凶猛,一狼就使得极光小队七人个个挂彩。 当极光小队回到宗门时,他们个个挂彩、焦头烂额的模样引得低阶弟子们纷纷跑来围观。 当知道他们是被烈焰狼围攻时,许多人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模样。 他们这次出去猎兽,基本没甚收获。因为,卖掉旋风青獠身上的材料所得的灵石,扣除治伤的伤药花费后,所剩无几。 算上养伤耽误的功夫,完全是得不偿失。 在众人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后,周极雄召集自己小队的人在他的院子里,对这次猎兽进行检讨。 里面唯一的一位女修士,陈菊香比较细心,她回想当初的情景,就发现:在和妖兽厮杀时,他们的法术攻击距离与二阶妖兽差不多,而遇上二阶巅峰的妖兽时,比如那只头狼,它的攻击范围比他们大。在攻击距离上,他们没有任何优势。 宫贤亮听到她的话,深以为然,他最先点头表示赞同。 周极雄道:“各位师弟,如何提高我们的攻击距离呢?” 众人面面相觑后,都沉默了。 他们都是展窍境修为,灵识未生,不能御使法器,远程攻击只能用法术攻击。 而展窍境的法术攻击范围是一定的,有时攻击范围还不及妖兽用天赋神通发出的妖术。 要想增加法术的攻击距离的确是勉为其难。 除非,像墨兰纳雄那样用风帆术加成,来增加别人的法术攻击范围。 而在厮杀中,这样的配合实现起来实属不易。 张之良因为年纪最小,修为也最低。这种时候,基本上轮不到他说话。 但是一提到攻击距离,他自然就想到了陈德的弓箭,但是陈德的修为同样没有达到展窍境,周极雄他们很容易把陈德看成是一个小队里的累赘。 因此他脸上就是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墨兰纳雄见到坐在他旁边的张之良是这样的一副奇怪表情,就小声问他道:“阿良,你有话想说?” 张之良就用手搭凉棚,附在他耳边道:“阿德的箭很厉害,他的弓箭射程比法术远多了。” 看到墨兰纳雄和张之良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周极雄怒道:“你们俩在干吗?” 墨兰纳雄望着周极雄说道:“张之良有一个好友,箭法高超,如果他加入,我们的攻击就够远了。” 坐在周极雄旁,长着一张圆脸的卢晨光问到:“他修为如何?” 张之良答道:“养脉境九层。” “哼!”周极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太低了,已经有了一个累赘,不能加多一个。” 周极雄毫无顾忌的话,让张之良大窘。不愿好友被人如此看低,脸色难看的张之良分辩道:“他可是天痕宫的甲级弟子。” “哦,我想起来了,现在仍是养脉九层的唯一甲级弟子,莫不是酒鬼陈德?”瓜子脸,此时一头短发的陈菊香轻笑道。 陈德在天鼎宫回春殿购买的清玉酿,可谓是同批新弟子里最多的。为此,回春殿还特地给了他一块青铜贵宾符牌。 故而作为天鼎宫弟子的陈菊香,对陈德也是有所耳闻的。 张之良脸色好看了一些,他对陈菊香说道:“陈师姐知道他?” 陈菊香微微笑道:“他可是近年来最好酒的新弟子了,为了他买过的那许多灵酒,回春殿还给了他一块青铜贵宾符牌。我看他倒是一个有趣的新弟子呢。” 听了陈菊香的话,宫贤亮来了兴趣,他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他的弓箭射程有多远?” “大约一百丈。”张之良想了一下,答道。 “最远一百丈吗?”个子修长的宫贤亮接着问道。 “一百丈处,精准射中。” “嘶”宫贤亮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可是知道这已经接近守城*的射程了。他尤不信,追问一句:“你说的可是当真?” “没错,现在可能不止一百丈了。”张之良答道。 宫贤亮心动了,他捅了坐他旁边的矮胖的姚宝山一下。 脸上有点憨的姚宝山其实很机灵,他立即明白了好友的意思,他开口朝周极雄说道:“如果我们有人能在一百丈外射杀妖兽,上次我们就不会个个都被烧伤了。队里有这么一个人,我们猎杀妖兽和撤退时会更安全。” 姚宝山说的是有道理的。 他们上次被烈焰狼的头狼埋伏时,如果后退的话,他们的法术也就难以威胁到那只头狼。 还是宫贤亮有急智,按他的办法,突然撤掉盾牌防护,并从其让出的空档攻击头狼,才一举打退它。 但是,代价就是个个都被烈焰灼伤。 而且伤得最重的就是姚宝山,疗伤的时候他是一头一颈全是绷带,好在陈菊香有上好的治疗烧伤的药膏,这才让他没有破相。 只是现在他被烧光的眉毛还没长齐,让他看上去很是怪异。不过身形较胖的他,打了绷带后连续几天不能进食,身形消瘦不少,算是大难之后老天小小的补偿。 脸上眉毛怪异的姚胖子一脸喜感地望着陈菊香,陈菊香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她立时明白姚宝山的用意,她便说道:“如果有一个神射手,我们上次就不会那么狼狈了呢。还好我没被烧到脸。” 这时,卢晨光见到有五人已经有意招揽那个弓箭手,他便顺水推舟道:“周师兄,我们如果增加一个弓箭手,虽然要分一份灵石给他,但是我们以后猎兽更容易,也会更安全。你看如何?” 到了此时,周极雄也不便再反对。 不过,他嘴里也没啥好话,他说:“先让他加入我们极光小队试一试吧,如果不听号令、没什么用,就让他滚蛋。” 宫贤亮见到带头师兄同意了,就对墨兰纳雄道:“请纳雄有空时去与那人说一说,让他以后加入极光小队,和我们一同去猎兽。” 墨兰纳雄答应了一声。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其他话题,然后纷纷告辞。 自从在芦笛阵买了一座宅院后,陈德给自己的这座宅院起了个名字叫芦兰居。 正文 第119章 邀请 陈德白天就在芦兰居修炼净煞腾龙诀,因为这里的庭院更宽敞。 宗门里甲级弟子居住的地方灵气充沛,那里可是寸土寸金。有那样一座宅院已经很不错了,不可能让甲级弟子的庭院很宽敞。 陈德会在吃了晚饭后,返回宗门的居所,然后开始打坐,积蓄真气。 陈德第一次问小兰会不会烧饭时,小姑娘点头说:会。 然后陈德买回了蕴含灵气的妖兽肉和灵米。 小兰煮的饭没有问题,但是,主菜妖兽肉却是让陈德大失所望。 一味菜过火了,结果烧焦了些,带着烧焦后的苦涩味。一味菜盐放多了,咸得难以下咽。 陈德吃饭时,难受的样子让杨馨兰羞愧难当。 杨馨兰因为是家里的老幺,父母还在时,他们并不让她苦着累着。 厨房里的活基本都是由她娘做的,小兰大部分时候就给她娘亲打下手。小姑娘看得多了,以为做起来很容易。 陈德接着几天和小兰一起动手烧饭,由小兰掌勺,陈德在旁指点。小兰上手很快,几天后,基本上就能做出可口的饭菜了。也算解决了一大问题。 这段时间修炼净煞腾龙诀时,陈德发现在真气流经骨折过的地方时,那种麻痒的感觉再次出现。 而且,似乎因为灵气入体后,先天之气演化为真气,这种麻痒升级成了刀刮一般的疼痛。 好似有许多人,同时拿着锋利的小刀在他的曾经骨折处割肉、刮骨。这种剧烈、清晰的疼痛让陈德冷汗直流。 这种疼痛只有在演练突极枪时,才会发生。 而且,也不是每次都有这种疼痛产生。 先开始陈德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苦思之下,陈德意识到,可能是演练突极枪时,突极枪身的震颤传到了身体里,与真气共同作用在曾经骨折处,才产生这种痛感。 而且,神异的是,只有陈德感到枪招达到枪势大成境界时,这种被刮、被割的痛感才出现。 而这种情况的出现与经脉里的那种流动的剧痛类似。让陈德对此产生了隐隐的期待。 陈德上回去找张之良时,他出去猎兽了。 陈德正寻思着这几天,抽时间去见见好友。墨兰纳雄和张之良一起反倒是先找到了他的芦兰居。 此时陈德正拿着枪在琢磨突极枪的招式和行气的配合,他想让那种曾经骨折处出现痛感的几率提升,看看是否会有神奇的效果出现。 陈德开门将两人让进来后,有些好奇的墨兰纳雄大声问道:“陈师弟,在宗门里你已经有宅院了,何故又买这么一座呢?” “有个人跟着我,我得有地方给她住才可以呀,所以就买了。” “一个人住?这座宅院可是不小。”墨兰纳雄惊讶地说道。 “大一点好,显得宽敞。我有时会在这里住。”陈德答道,半敷衍半掩饰地。 陈德当初决定买下此处宅院,就是看中它的庭院够大,布置下遮掩的法阵后,他就可以安心地在此修炼净煞腾龙诀。 倒是张之良看出陈德买下这座宅院的另一个目的,他会心地朝陈德笑了笑。 三人坐下之后,张之良笑嘻嘻问道:“跟着你的人在哪儿呢?叫出来,让我们见一见吧?” “她在外面摆摊呢,过阵子就回来。”陈德答道。 然后,他把寻找项玄林一家的经过说了一遍。自然,他在景洪村救下杨馨兰的经过说得更详细一些。 张之良听完陈德的话后,打趣道:“当初就该让我和你一起去的,说不定捡到丫环的就是我了,我也可以多杀几个大竺兵了。” 陈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在路上一开始出手砍那些大竺兵时,就后悔了,干嘛没让阿良和我一起呢,那样的话,我可以少造许多杀孽了。” 陈德最后一句的真正含义,只有张之良听得出来。 果然,张之良会意地咧了咧嘴。 陈德转向墨兰纳雄问道:“墨兰师兄找我有事吗?” 显然不太习惯做说客的墨兰纳雄先搓了一下手,然后把双手放在膝盖上,他先反问一下陈德:“陈师弟想不想出去猎兽?” “想,当然想了!”陈德干脆地回答道。 陈德很清楚,像养脉境、展窍境的低阶弟子,绝大部分都是组队出去猎兽的。 妖兽盘踞的地方也充满灵气,使得妖兽繁殖很快。 不过,也是有区分的,或许是天道的一种平衡法则吧,血脉越强、实力越高的妖兽产生子嗣越是困难,而血脉越低、实力越弱的妖兽产生子嗣越是容易。 因而,在低阶弟子狩猎的区域,妖兽众多。单枪匹马行动的话,很容易被接踵而至的妖兽给淹没了,变成它们的补品。 陈德目前修为境界低,不可能自己组队。如果没有猎兽小队的邀请,对于猎兽,他就只能想想而已。 墨兰纳雄并不啰嗦,他直接发出邀请:“我和阿良现在在极光猎兽小队,我们缺远程攻击手,你可愿意加入我们?” 这番话,对陈德来说有些突兀,他愣了一下。 这时,张之良开口了,他有点难为情地补充道:“阿德你如果加入我们的话,因为修为低,分灵石的时候,得到的份额低一些,就像我现在一样。” “能分几成?”陈德问道。 “半成。”张之良答道。 “这么少!”陈德有些惊讶。 墨兰纳雄说道:“很多猎兽小队都是按修为高低确定分成的。”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来之前,极光小队的分成章程定了下来。周极雄占二成;陈菊香一成五;卢晨光和宫贤亮一样,两人平分二成五;我和姚宝山都是一成;剩下的一成你俩平分。” “这也太少了一点吧,周极雄拿到的是我们的四倍。”陈德望了张之良一眼,然后对墨兰纳雄说道。 张之良也接话道:“我也觉得太少了。” 墨兰纳雄显然不善言辞,还是重复他前面提到过的理由,他说道:“在一个小队里,对于出外猎兽、做任务,大体上都按修为高低来分润灵石的,差不多是惯例来的。” 正文 第120章 楼船 墨兰纳雄接着解释道:“周极雄是带队师兄,他是展窍境六层修为。你俩都是养脉境九层。和妖兽战斗时,肯定是他的法术威力更大、对妖兽的杀伤更大。他能施展的法术次数肯定是最多的。你俩展窍境都未入,到时候还要照顾你们的安全。” 陈德心想,自己只是养脉境九层,修为在这群人里确实是最低的,而且,又是个没有配合经验的新丁,那暂时只能这样了。 他有点勉强地点头道:“那,好吧,我接受。什么时候出去猎兽?” “不急。”墨兰纳雄拿出一块玉符,递给陈德,然后接着说:“这是传声子符,极光小队小队基本每人一块。母符在卢晨光手里。每次召集的事,周极雄嫌麻烦,都是让卢晨光代劳。” “哦,这样啊”陈德回应了墨兰纳雄的话。 墨兰纳雄接着说:“每次出发前我们都在天元宫的万圆殿集合,陈师弟你可要记住了。” 看着陈德在点头,墨兰纳雄补充了一句话道:“这些传声符,只有周极雄那样的家族才弄得到。这东西不便宜。” “哦,原来这样。”陈德应道。 墨兰纳雄将邀请陈德入队的事情办好了,他就要告辞离开。 结果陈德拦住了他,陈德说道:“我们有好几个月不见,墨兰师兄如果没有急事,今天就在此用晚饭吧。我这里可是有好酒喔。” 陈德起身,拿来了两个玉瓶,每个玉瓶里面就是一斤清玉酿。 作为新弟子里清玉酿的购买大户,陈德随时都能拿出几瓶清玉酿。 墨兰纳雄本就豪爽好酒,看到陈德直接拿出清玉酿这样上好的灵酒,他高兴地答应道:“好啊,那就不客气了。” 陈德又拿出一样东西,说道:“小兰还在摆摊做生意,咱们品品茶,等她回来。” 过了一阵,陈德把水烧开了,就把茶给两人泡上。 陈德说道:“墨兰师兄,尝尝。”自己先抿了一口。 墨兰纳雄喝了一小口,顿时茶的清香溢满了他的口鼻,一咽下去,食道、胃部、腹部立即清爽起来。 他感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变得活跃起来,修为似乎有了一丝增长。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好茶!” 墨兰纳雄进入天台宗好几年了,可是他是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小修士,这是他第一次喝灵茶。 因为他修为更高些,因此,对于灵茶带来的益处,他感受得更清楚。 墨兰纳雄的家乡,那里的人每天都离不开奶茶,因此他对茶叶是相当的熟悉。 他知道茶是要在冷热最合适的时候喝到嘴里,所以他先把这一道茶水喝完了,才对陈德说道:“陈师弟,你这里好东西可是不少啊。” 张之良接话道:“那可不,我就叫他小财主。” 这些灵茶,是陈德在百灵山庄时,王若雪偷偷地塞了一些给他。 陈德喝着这清香宜人的灵茶时,他不由得想起了王若雪那张温柔带笑的脸。 当时陈德和她告别时,明显感到她很不开心,不知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灵茶比较耐泡,不像绿茶那样,多数绿茶只能泡一次,灵茶可以泡三到四次。 三人一边品茶一遍闲聊,陈德最感兴趣的就是猎兽小队捕猎方面的话题。 张之良同样也是如此,虽然他已经随极光小队进行过几次捕猎,但是他仍然还有许多东西需要了解。 泡到第三杯茶时,杨馨兰收摊回来了。 她一进到堂屋时,墨兰纳雄和张之良都是眼睛一亮。 小姑娘原本脸色有些苍白,偏瘦。 在芦兰居住下后,日子过得比较安定,衣食无忧。 而且,陈德因为仍是养脉境修为,故而从食物中获得精气仍是修炼的重要部分,因而小有灵石的陈德,每餐都是以蕴含灵气的妖兽肉为主菜。 小姑娘现在的饮食,可就比在景洪村时好得太多了。 小兰的肤色现在是白里透红,肌肤细滑。而且,她本身就长得眉清目秀的,故而小兰现在变成了更加清新可人的小姑娘。 看到两人眼睛有点发直,陈德咳嗽了一声,然后他向墨兰纳雄和张之良介绍道:“两位,这位姑娘叫杨馨兰。” 陈德接着对有点脸红的小兰说道:“小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墨兰纳雄师兄,这位是我好友张之良。” 小兰轻声说道:“两位仙师好。”然后垂首站在陈德旁边。 陈德拿出十颗灵石,对小兰道:“今天墨兰师兄和阿良要在我们这里用晚饭,喝喝酒。你去买些妖兽肉来,多烧几个菜。” “是,公子。”小兰应了一声,接过灵石,轻盈地出门而去。 当晚,四个年轻人好好地吃了一顿。 三人更是尽兴地痛饮一番。 期间,张之良说道:“阿德,你这里有好吃的、好喝的,我以后可要经常来蹭饭吃了。” 陈德回答:“那还用说,你有空就过来吧。如果墨兰师兄有空,就请过来喝酒吧。” 墨兰纳雄笑道:“那敢情好。” 几天后,极光小队的传声符先是发出一阵变幻的光芒,然后传出了卢晨光的声音。 卢晨光要极光小队的人,在第二日的辰时四刻在天圆殿汇集。 陈德、张之良、墨兰纳雄三人第一批到达天圆殿,几乎同时在辰时三刻到达。 随后,宫贤亮、姚宝山、卢晨光陆续到来。其中,卢晨光到达的时间点最有意思,他几乎就在刚到辰时四刻时,踏入天圆殿。 最后的两人却是姗姗来迟。卢晨光到达一刻钟之后,陈菊香来了。女孩子出门拖沓,还算情有可原。 可是,作为首领的周极雄却是在辰时六刻才到达。 陈德最是讨厌别人不准时的,心里有些恼火。 张之良知道好友的脾性,他扯了一下陈德的那件灰色的法衣。 陈德会意之下,又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个个神色淡然,原来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天圆殿汇集是极佳的选择。 有许多宗门修士在此领取任务后,会立即在这里出发。 拓海境修士有灵识可以御使法器,他们一般都有自己的飞行法器或法宝。 出去猎兽的低价修士,如果遇上有交情的同路的拓海境修士,就可以搭乘飞行法器,乘坐一段路程后,在合适的地点中途跃出飞行法器,可以省去许多赶路时间和体力。 而天台宗的高阶修士往往乐意搭载后辈,不过,起码要有一定交情才可。 周极雄看了一圈,看到人都到齐了,这才拿出一块传声符,与陈德他们手里的明显不同,对着它说了句:“定强师兄现在何处?” 片刻之后,这块传声符传出一个青年人的声音:“我已到山门处一小会了,你何时过来?” 周极雄道:“我们马上到。” 周极雄手里的这块传声符,比陈德他们手里的更高级,这是可以双向传声的传声符。 极光小队来到山门处,有一位红脸的青年修士似乎正在等人。周极雄上前道:“不好意思,让师兄久等了。” 这位红脸修士没有废话,直接祭出一件法器,手诀打出后,灵光一散,一座楼船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大声道:“上船。” 这楼船比摩勒叔的飞艇大得太多了,有甲板、瞭望的船楼,船楼里、甲板下还有不少房间。 极光小队里,除了周极雄,其余的人,没有人好意思进入船上的房间,因此个个都在甲板上,或席地打坐、或者站着看楼船外的景致。 这位红脸修士是周家的一个旁支的弟子,也算是周极雄的远房的堂兄。 只是,周极雄可是周家的嫡系子弟,两人在周家地位自然就有高低之别。 周家在天台宗是有相当的根基的,也就难怪他在面对陈德这样的弟子时,经常是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 楼船到达天台山脉里二阶妖兽活跃的地盘时,周定强将它停在离地三丈高处,极光小队的人一个接一个从上一跃而下。 然后众人向周定强挥手告别。 周定强要继续深入,他要到至少三阶妖兽活动的区域,二阶妖兽他现在可看不上。 这次,极光小队的目标是白玉电犀。 有人*白玉电犀的犀牛角,这个任务被消息比较灵通的周极雄抢先拿到。 白玉电犀喜欢出入的地方,是那些有草地和树林的地方。 对付白玉电犀可不容易,它的犀牛角能发出闪电,近距离被二阶的白玉电犀发出的闪电击中,展窍境修士会立即丧命。 而且,闪电的攻击速度极快,躲避不易。 白玉电犀全身是宝,能猎获一只,往往意味着丰厚的收入。 这是极光小队搜索的第三个可能有白玉电犀的地方了。 白玉电犀虽然看上去身形笨拙,但实际上它是一种小心机敏的妖兽。 突然,前面的树林里传出了大型妖兽行进的声响。 大家心里一喜,可能是白玉电犀。 周极雄将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大家会意,然后散开队形。 正文 第121章 围攻裂地熊 开始时,那只妖兽是朝着极光小队而来。 众人伏下了身形,等着它进入攻击范围。 中途那只妖兽却改变了行进方向,转了个弯朝极光小队埋伏位置的右前方去了。 众人只有悄悄地、蹑手蹑脚地尾随声响发出的方向潜行过去。 突然间,妖兽停止了行进,好像停了下来。 众人只好也停下。 对于这样的潜行接近妖兽的动作,陈德和张之良都不陌生。 当初,两人在百弄山里过着野人一般的日子时,就经常打猎,潜行接近妖兽,对他们而言可是驾轻就熟的。 陈德的动作没发出多余的声响,使一直在留意他的周极雄和宫贤亮比较满意。 停下的妖兽似乎在拍打东西,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众人乘机快速行进,缩短了与它的距离。当它弄出的声音变小时,所有人全部停下脚步。 陈德做得同样出色。这让暗中留意他的周极雄和宫贤亮,相当地满意。 又是一阵“扑棱棱”的声响传来,极光小队所有人赶紧加快步伐。 终于摸到离那只妖兽三十丈左右,已经能透过树木的缝隙看到那只大型妖兽了。 等看清它的毛色后,大家都失望了,这是一只棕色的裂地熊。 这只裂地熊正在扑打毛晶蜂的蜂巢,裂地熊喜欢吃毛晶蜂的蜂蛹和蜂蜜。 因此,只要它嗅到毛晶蜂的味道,它就会循着气味寻找毛晶蜂的蜂巢。 毛晶蜂喜阴,它们的蜂巢筑巢的位置都不高,正好能被裂地熊够得到。 毛晶蜂的蜂蛹和蜂蜜对修士来说价值不大,而且它们的毒针对修士而言比较讨厌。 其他的妖兽也是畏惧毛晶蜂的毒针,很少会掏它们的窝。而裂地熊毛发长,皮糙肉厚,毛晶蜂的毒针对它几乎是天然无效。 这身躯庞大的裂地熊竟然就成了小小的长着翅膀的毛晶蜂的天敌。 这只裂地熊已经得手,正在那儿津津有味地舔食蜂蜜。 它身后一帮年轻修士在那儿你看我我看你地,都在等首领的指令。 周极雄很是左右为难,这裂地熊要猎杀起来挺费劲,价值又是不大不小的,要与它拼杀起来可能会影响猎杀白玉电犀。 可是花了那么些功夫潜行到这里,出手位置极佳,不出手又比较可惜。 周极雄躲在一棵大树后,也是犹豫了半天。 这只裂地熊将蜂蜜舔食完后,心满意足地转身,准备继续觅食。 它转身后,出手的机会更好,周极雄忍不住大喝一声:“打!” 他的水箭术率先打出。 其他五人的法术,有冰锥术、木刺术、风刃术一股脑地攻向裂地熊。 裂地熊不笨,看到好几道法术杀到,它就用两只前肢捂住眼睛和鼻子。 “砰、砰”几声巨响之后,裂地熊最薄弱的眼睛和鼻子保住了,两只前肢多出了几个小伤口。 裂地熊咆哮一声,双掌一拍地,众人感到大地一震。 前面的人就往两边跳,后面的人赶紧跟着。 突然一阵“轰隆”巨响,地上出现了几条巨大的裂缝,极光小队的人藏身于后的几棵大树,“哗、哗”地就倒在裂缝里。 如果不是闪得快,就有人被连人带树一起活埋了。 裂地熊此时认准了首先攻击它的周极雄,它庞大的身躯“轰隆隆”地朝周极雄直冲过来,地上的裂缝对它毫无影响,因为它所到之处脚下竟提前有岩石生成支撑它的身体。 裂地熊的天赋妖法为土系法术。 看到裂地熊朝他冲来,周极雄飞身跃上身边的那棵大树。 宫贤亮在它冲击的路上,施了两道藤缠术,两道手臂粗的绿色藤条立即在裂地熊的身上缠了几圈。 但是未能阻挡裂地熊庞大的身躯前进,裂地熊低吼一声后往前一冲就让藤条碎成了十几节。 裂地熊很快就冲到周极雄藏身的大树下。 周极雄一个冰锥术往下攻时,裂地熊一低头,就撞在那颗大树上。一声巨大的“咔嚓”声响,大树竟应声而倒。 周极雄的冰锥术也打在裂地熊的背上,仅仅穿透了裂地熊厚厚的兽皮,形成一个对裂地熊来说威胁不大的伤口。 同时其他人的法术也轰在裂地熊的身上。有的竟未能打穿兽皮,有的在裂地熊身上留下细小的伤口。 见此情景,陈德和张之良就明白了,为何周极雄当初对于是否猎杀裂地熊犹豫不绝了。 这裂地熊实在是耐打。 大树一倒,周极雄的身体自然就往下摔落。 这看起来笨拙的裂地熊,竟是悄悄地在周极雄身体即将摔落的地方,用岩刺术弄出了一片的尖锐的岩刺。 在众人攻打裂地熊的法术产生的漫天光华下,以及裂地熊弄出的巨大灰尘掩盖下。这片尖锐的岩刺是不易发现的。 身形粗犷笨拙的裂地熊,竟是阴险地要周极雄自己往这片尖锐的岩刺上送。 这片尖锐的岩刺离墨兰纳雄最近,粗中有细的他猛然间发现了这片尖锐的岩刺。 他对风系法术最是熟练,毫不犹豫,他对即将落地的周极雄使了一个风帆术。 疾风缠绕着周极雄将他推出了三丈多远。 被风帆术吹得有些凌乱的周极雄一落地,就有些纳闷地看了一眼墨兰纳雄,他不明白:墨兰纳雄为何要用风帆术将吹得他如此狼狈。 墨兰纳雄知道他眼神的含义,就叫道:“看一下你要落地的地方!” 周极雄就看向自己原先准备落地的地方,当看到那片尖锐的岩刺时,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德和张之良身法相对较慢,他们落在其他人后面,此时离裂地熊较远。 张之良握着长刀,只能是在远处观战。 现在明显不是他出手的时候,此时接连不断地有法术轰击在裂地熊身上,他要是靠近裂地熊的话,没等他的刀砍在裂地熊身上,他会先被自己人的法术在身上弄出几个窟窿来。 陈德选了一颗大树,飞身而起后,他稳稳地站在树杈上,张弓搭箭。 他朝裂地熊射了两箭,每一箭都是射裂地熊的眼睛。 正文 第122章 打劫的妖兽 看到威力不弱的法术击中裂地熊后,只能留下不大的伤口,陈德知道自己的箭,很难射穿裂地熊那坚韧厚实的兽皮。 那裂地熊对陈德射出的两箭,化解起来很是轻松。 一次它用右掌将眼睛一遮,箭矢都没能射穿熊掌上的兽皮。 一次,它用熊掌一拍,就将箭矢拍飞掉。 极光小队围攻裂地熊好一阵了,声势不小,可是收效不大。 虽然在裂地熊身上已经有了十几处伤口,可是没有一处是致命的,也没有哪一处能使裂地熊的行动受到影响。 因为裂地熊有极强的恢复能力,这只裂地熊对目前身上的这些伤竟是毫不在意。 费了这么大劲,对手竟表现得毫不在乎,极光小队里不少人心里暗自有了一点气馁。 而且,除了周极雄遇过一次险外,墨兰纳雄也差点被裂地熊重创。 陈德看着如此皮糙肉厚的裂地熊,有点头疼的感觉。 该如何对付这个防御能力极强的大家伙呢? 陈德边盯着裂地熊的双眼放箭,边开动脑筋。 陈德忽然想到了他和张之良在百弄山里打猎的往事,哎!有办法了,陈德心里高兴起来。 他开始不再专注于裂地熊的双眼,这裂地熊确实不笨,对双眼的防护非常严密。陈德的箭开始主要往裂地熊身上招呼。 没有了最讨厌的专门盯着它眼睛射箭的威胁后,裂地熊的顾忌少了,它的动作快了许多。 极光小队的人开始频频遇险,惊呼声接连不断。 箭矢往裂地熊的身上射后,开始的七八支箭都没有命中预计的位置,全射在了裂地熊完好的兽皮上,效果只是给裂地熊挠了痒痒。裂地熊对射来的箭开始不放在眼里。 终于,不知是第九支还是第十支,射中了预计的位置,从一道水箭术开出的伤口,狠狠地扎进了裂地熊的身体里。整支箭几乎没入裂地熊的身体,只留下一截箭羽露在外面。 裂地熊发出了剧痛引起的怒吼,震得众人耳朵“嗡”的一声响。 这是第一支没入裂地熊背部的箭矢,使裂地熊的行动受到了很大影响。 它的动作变慢了,它感到了死亡的威胁,原本只有愤怒的眼里出现了恐惧。 裂地熊的动作变迟缓后,陈德很快就将第二支箭从一处伤口,射入了裂地熊的腹部。 这个部位的肌肉少,整支箭完全扎进了裂地熊的肚子里,对裂地熊的内脏造成了致命伤。 陈德知道自己已经圆满完成任务,应该收手了,该让其他人多沾染些煞气了,他便停了下来。 这时,一直没有机会出手的张之良逼近了裂地熊。极光小队的其他人知道裂地熊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为了节省法力,他们也就纷纷罢手了。 裂地熊不断发出岩刺术攻击逼近的张之良,但张之良都一一避开。然后高高跃起,不断追砍裂地熊的颈部。 五六刀先后砍在同一位置后,终于破开了裂地熊坚韧厚实的兽皮。 张之良又奋力砍了几刀,使裂地熊颈部被砍出又长又深的伤口。裂地熊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躲避不及的张之良被浇了个通透。 成功猎杀这只庞大的裂地熊,让极光小队所有人心情愉悦。 在二阶上品妖兽里,裂地熊的价值偏低。 四只熊掌每只能卖约五十灵石,熊胆价值约一百灵石。 裂地熊的兽皮非常坚韧厚实,如果是比较完整的裂地熊兽皮,可以价值一百灵石,这只裂地熊的兽皮破损处较多,估计能卖七十灵石左右。 这只庞大的裂地熊全身的兽肉约有两千多斤,自然包括肌肉和脂肪,全部能卖个七八十灵石左右。 众人围着正在肢解裂地熊的张之良和墨兰纳雄旁边,大约算了一番,战利品总价值约四百四十灵石。 这么庞大的一堆堆的肉堆,对于养脉境修士携带起来是极困难的。好在这里除了陈德和张之良外,每个人都能使用介子袋,或者叫储物袋的空间法器。 浓重的血腥气散发开了,随风甚至飘散到很远的地方。 血腥气使得周边的山林躁动起来。 修为最高的周极雄和陈菊香,他们的眼力和耳力更强,已经察觉到周围许多妖兽正在靠近此处。 丛林和荒野中的妖兽都有抢夺其他妖兽猎物的习性。 运气不好的一队低阶修士,有时会被六、七批妖兽袭击以抢夺他们的战利品。 他俩开始催促张之良和墨兰纳雄,要他们加快速度。必须在妖兽合围前完成,免得到时会陷入一场艰苦的混战。 但是,周极雄和陈菊香忽然间发觉周围的山林安静了下来。那些原本向他们逼近的妖兽几乎同时销声匿迹。 他们的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这反而是不好的征兆,意味着更为凶悍的妖兽逼近了。 感觉更灵敏的妖兽们肯定是感知到让它们恐惧的气息出现了,这些妖兽立即退避三舍。 周极雄和陈菊香马上让其他正在休息的人围成一圈,进入戒备状态。 终于周极雄和陈菊香都感受到了那道气息来自于天台山脉更深处,意味着即将到来的妖兽至少是二阶巅峰的妖兽,甚至有可能是三阶妖兽。这让他们大为紧张。 肢解完成了,极光小队所有能使用介子袋的人开始手忙脚乱地将战利品收入其中。 正在此时,一个巨大的虎头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 原来是山林霸主震山虎。这只震山虎至少是二阶巅峰的实力。 作为远程攻击手的陈德刚刚张弓搭箭,就被宫贤亮制止了。他低声道:“不能激怒它。” 矮胖的姚宝山赶紧说道:“剩下的肉不要带走了。” 卢晨光刚腾出手来,就想把剩下的四堆裂地熊的兽肉收到储物袋里,听到姚宝山的话,就停了手。 这震山虎的天赋妖法是风系法术,它能发出风刃进行远程攻击,又能御风,猛虎添翼,实难对付。 刚成年的震山虎在二阶妖兽里,就是一方霸主一样的存在。 极光小队刚和一只成年裂地熊大战一场,虽然无人受伤,可是法力损耗不少,众人都不在最佳状态。 要和这二阶顶级的震山虎,甚至可能是刚踏入三阶的这只妖兽拼杀,可能要付出一半人伤亡的代价才能拿下它。 没人愿意冒险和这只震山虎拼杀,周极雄自然也不想,所以他马上发出撤退的手势。 极光小队马上向震山虎来时相反的方向撤走,一半的人在前开路,一半的人面对震山虎倒退着,离开裂地熊留在地上的残骸。 陈德把箭搭在弓上,和其他三人后退着默默离开。 极光小队的人没有做出挑衅的动作和发出挑衅的声音,而且这些人类修士的离去暗合了这里的丛林法则,震山虎倒是没有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极光小队的身上。 地上,裂地熊的四堆新鲜兽肉、一地的内脏、骨架上残留的新鲜血肉吸引了它的大部分注意力。 震山虎不再慢条斯理地行进,它突然像一阵风一般落在裂地熊的四堆新鲜兽肉旁。 震山虎大摇大摆地享用起它的免费午餐来,对于战战兢兢地离去的极光小队无暇顾及。 当离开震山虎的视线范围后,众人立即狂奔起来。直到周围能明显察觉到其他妖兽的气息时,他们才敢停下来。 第一次随队猎兽的陈德不明所以,就在停下各自休息时,特意找宫贤亮请教这是何故。 宫贤亮对陈德的箭术印象深刻,他知道今天能顺利地猎杀裂地熊,陈德可以居首功。 他就不藏私地仔细向陈德解释: 这只震山虎肯定是嗅到裂地熊的血腥气后,为了抢夺猎物而来的,故而它放开了自身气息,为的就是驱赶其他同样想要抢夺猎物的妖兽,同时也是对他们和其他妖兽的警告。 只是他们不是妖兽,对震山虎的气息并不敏感,而那些原本要靠拢过来袭击他们以抢夺猎物的妖兽,一感知到震山虎的气息就全部掉头跑了。 震山虎在进食时,它也是放开自身气息的,为的是吓阻其它妖兽,免得打扰它进食。 现在,他们处在一个有其他妖兽气息的地方,就说明他们已经远离了震山虎嗅觉感知的范围,要不然那只震山虎在感觉没有吃饱的时候,说不定会选择他们作为餐后的点心! 原来,在这片妖兽盘踞的山林里,狩猎时还有这样的门道。 而从前,陈德打猎的对象是野兽,并不是妖兽,现在听到宫贤亮的解释,知道自己在狩猎妖兽方面,仍欠缺经验。 稍事休息,极光小队继续搜寻白玉电犀。 连续又搜索了三四个地方,仍不见白玉电犀的踪影。 原来,这白玉电犀生性机警,加上它本身价值颇高,是修士喜欢猎杀的对象。因此,山林里的白玉电犀活动时越发谨慎。它们往往在一处位置遇上人类修士后,就会避开此处,另换栖息之所。 因而,搜寻白玉电犀相对比较费事。 刚过酉时,极光小队里多数人已经疲惫不堪。 正文 第123章 踪迹 因为,他们刚经历了一上午与裂地熊的大战,刚刚心情愉悦地收割战利品,就被震山虎逼近打劫猎物,不得不为避其锋芒而狂奔了好一阵,而整个下午的搜寻又是一无所获,心情大起大落,可谓身心俱疲。 只有修为最低的三人,陈德、张之良、墨兰纳雄仍然精神抖擞。 陈德、张之良当初在百弄山里野人一般的经历,比这艰苦多了,并且两人进入天台宗后,都是极刻苦地锤炼武艺,因而体力精神上的忍耐力,比周极雄这样的世家少爷好得太多了。 墨兰纳雄平日里修炼、干活从不偷懒,也是一刻不闲着的吃苦耐劳之人,这点辛苦对他而言自然不在话下。 周极雄没有办法,他和卢晨光等几人已经感觉非常疲累,只好酉时刚过便安营扎寨。 他选了一处适合扎营的地方后,墨兰纳雄、陈德、张之良三人就忙开了。 先是找到足够的枯木和枯枝,还在林子里采摘了许多蘑菇、蕨菜等野菜。 点燃篝火,架起烤肉架,又吊起一口铜锅。 烤肉架上烤的就是新鲜的熊肉,锅里煮着蘑菇、蕨菜等野菜。 这么多位年轻人,个个胃口极佳,早上猎到的熊肉,晚上就吃掉四分之一。 吃饱后,在扎营的周围撒上驱蛇虫的药粉,然后周极雄拿出一个阵盘,放上灵石后,开启防护罩,众人晚上就可以安心修炼或入睡了。 这样的阵盘,目前在极光小队里,只有周极雄一人有财力拥有,其他人的身家还差了不少。 人类的活动规律是白昼劳作,夜晚休息,修士同样如此。 况且,未到拓海境修士,灵识未生,无夜视能力,夜晚行动也是多有不便。 而许多妖兽的活动规律与人类相反,夜晚活动,夜幕之下反而是它们觅食的时候。 因此,对于猎兽小队,除非要猎杀夜行妖兽,否则夜晚都是修炼、休息时间。 二阶妖兽盘踞的区域,其灵气密度相当于,天台宗山门外的灵气密度,与芦笛镇上的相仿,自然比古乐城要强多了。 在此处勉强可以修炼,只是因为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同时修炼的话,这灵气密度就不够了。 因此,众人在将法力完全恢复后,大多不再打坐,而是睡觉。 接下来的十来天,众人在这山岭之中餐风露宿地跋涉,一直都没有发现白玉电犀的踪迹。 极光小队里已经有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这些天他们只是顺手猎杀了几只妖兽,价值都还比不上裂地熊。 这一天,他们准备扎营过夜时,就在一处山脚处发现了白玉电犀的踪迹:粪便和它的脚印。 它的粪便显然是特意拉在了一条小沟里,用意是不想被人发现。 宫贤亮在小解的时候,发现声音不对,这才发现它的粪便,紧接着就找到了它的脚印。 一群人呼啦啦地围了上来,有经验的几人反复查看后,都高兴地肯定这就是白玉电犀留下的。 因为天色已暗,如果在此地搜寻留下这些痕迹的那只白玉电犀,找到它的时候势必天色更暗,围杀它时极易被它逃脱。 周极雄也不笨,他和另外几人商量后,做出了一个决定:先按原路返回,离开此处一段距离后才扎营,第二天一早开始搜寻这只白玉电犀。 这样做,可以避免打草惊蛇。因为,白玉电犀的嗅觉和听觉都非常灵敏,它只要嗅到人类修士的味道,或者听到声音,它就会悄悄地溜走。 想到明天就有机会搜到白玉电犀,这些天来在荒山野岭里跋涉的辛苦就有回报时,极光小队的多数人都有些兴奋,他们躺在冰冷的地上都睡不着,干脆就打坐修炼。 只有三人例外。年纪最小的陈德和张之良经历过的,比这紧张刺激的事情,不知有多少,他俩先后沉入梦乡呼呼大睡。 另一个就是墨兰纳雄,他一来每天做的粗重活多,二来心思淳朴、没想那么多,他也很快呼呼大睡。 天刚蒙蒙亮,陈德和张之良就被叫醒了,其他人已经全部准备好出发了。 重新回到昨天发现踪迹的地方,周极雄指挥众人散开,沿着白玉电犀的脚印搜索前进。 白玉电犀体型巨大,身躯沉重,它的足迹非常明显,而且这些足迹肯定是新留下的,对此,越往前走,极光小队里所有人,就越对于今天就能找到白玉电犀有信心。 搜索一段时间后,地上的白玉电犀的足迹变多了。 众人根据追踪猎物的经验,选择最新的足迹,循迹搜索。 因为事先被告诫过:白玉电犀的听觉、嗅觉极其灵敏。 避免未接近白玉电犀时,就被它惊觉而逃走,所有人行进时都是小心谨慎。 偶尔有人不慎踩断枯枝,发出较大声响时都被其他人怒目以对。 只是如此一来,行进速度非常缓慢。 在高大的树木下,阳光从茂密的枝叶缝隙透过,在地下形成一块块或大或小的光斑。 借着光斑散射的光线照亮,一帮年轻修士沿着白玉电犀走过,而形成的临时道路小心翼翼地前行,给人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时间接近晌午。 在树林里,极光小队走了很长的路。因为精神非常集中,众人倒是没有感觉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 循迹而行的众人,见到前面越来越亮,很快他们走出了密林。 眼前是一个在微风下碧波荡漾的小湖,从树林到湖边是一片开阔的草地,一些野草开始枯黄,草地颜色斑驳陆离。 草地里一些地方只留下了离地不到一寸的草梗,肯定是被白玉电犀或别的食草类妖兽啃食过。 有一路足迹径直延伸到湖边,一定是白玉电犀到湖里饮水留下的。 沿着白玉电犀的足迹,穿过有时会高达腰间的草地,极光小队重新进入了树林里。 因为足迹越来越明显,修仙之人没有几个是笨蛋,不用提醒,大家都越发小心,使得众人的动作看起来愈发的鬼鬼祟祟。 正文 第124章 电的感觉 在树林里,又悄悄地往前走了有约两刻钟,终于,在前方约二十几丈远处,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上,依稀有一个白色的妖兽卧于其上。 石头边上是茂密的灌木,还有杂草。因为这只妖兽体型庞大,所以这些杂草、灌木遮掩不住它的身形。 加上这块平坦岩石的存在,使该处树木较稀,光线较足,它庞大的身形更是遮掩不住。 一众年轻修士在欣喜和紧张之中,又向前靠近几丈。 终于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这些天,辛苦找寻的白玉电犀了! 它的头颅正朝着他们的方向。他们都可以看到它轻动头颅时,那只白玉般的犀牛角偶尔反射过来的亮光。 八个人马上散开,周极雄刚举手想要说准备时,陈德小声道:“先等等。” 周极雄白了他一眼,停下。 陈德悄悄走到众人身后,一棵枝丫粗大众多的大树下,然后轻轻跃上一处视线良好处。 周极雄小声道:“准备。” 紧接着,说道:“一、二、三!” 六道法术几乎同时轰响,击向白玉电犀。 顿时,白的、红的、灰的,……,五彩的光芒照亮了此处树林。 二十丈的距离,六道法术转瞬间跨过,全部打在白玉电犀头上。 白玉电犀被打得晕头转向,它马上就被激怒了。 白玉电犀嗜睡,尤其现在正是正午时分,日头猛烈,这只白玉电犀适才就在此为躲避日头而酣睡。 它的睡眠被人打扰了,又被人打得生疼生疼的。 它站了起来,除了有点晕之外,它并无大碍。 因为它的犀牛皮比之裂地雄要坚韧一两倍,适才正在睡觉,故它的薄弱的地方,如眼睛、鼻孔处于闭合或半闭合状态,六道法术虽然全打在头上,却全部没有打中它薄弱的地方。只在它头上留下几道白印。 怒火中烧的白玉电犀本能地就发动它的天赋妖法,只见一道道白色耀眼的光环从犀牛角的根部生成,向顶端滑去,很快整只犀牛角就像被点亮一般。 突然,“啪”的一声,一道儿臂粗的电光从犀牛角的尖端发出。 在众人面前约两丈处,随着“啪”的一声,这道电光突然分成了六个枝丫,就如天空中的闪电那样,瞬间击中了刚才发出攻击法术的六人。 白玉电犀的眼睛很小,视力差和眼睛处薄弱是它极少的弱点之一。 不过,它的听觉和嗅觉却是极其灵敏。 在模糊的眼力帮助下,它灵敏的听觉,轻而易举地从适才发出法术时,发出的声音方位,锁定了六个人类修士。 雷电类法术向来以威力大、速度快著称。 六人未来得及放出防护法术,雷电已经击中他们的身体。 六人都先是感到身体被击中的地方剧疼,然后身体酥麻,整个人就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白玉电犀放出闪电一击后,已经开始暴冲而来。 它一旦冲起来,速度极快,势不可挡。 剩下的未被电击的陈德和张之良已经感到了大地的震颤。 站在树上的陈德,看到白玉电犀从灌木从后冲出时,完全是目瞪口呆。 白玉电犀的防护能力竟如此惊人,六道法术竟然没有在它头上留下任何伤痕,比裂地熊可是强得太多了,它几乎是完好无损地冲来。 这么短的距离,它如此暴冲而来,暂时不能动弹的六人眼看就要全部被白玉电犀冲撞碾压,非死即伤。 陈德毫不犹豫,一个连珠箭,精准地射向白玉电犀。 如果白玉电犀不改变速度,或者躲闪的话,两只眼睛就要被射中。 已经冲起来的白玉电犀,要停下是很难的,它就晃动它硕大的脑袋,来避开这两箭。 白玉电犀把头一晃,两支箭就射偏了。 不过,一晃之下,它就稍微偏离了六人所在的方向。 它把头调转方向后,原先冲起来的速度减缓了。 这一缓对尚不能动弹的几人来说是可以救命的,可是,仍然不够。 白玉电犀继续隆隆而来。 没有停歇,陈德又是两箭呼啸而来,直指白玉电犀的双眼。 这回,白玉电犀把头一低,奔突中避开了箭矢,箭射在了它眼睛后的头皮上。 白玉电犀这一低头,使它前冲的节奏被干扰了,速度也是一缓。又为僵立当场的几人争取了一点点时间。 六个人虽然不能动弹,但是眼睛能看得见,耳朵也能听到声音。 极光小队的人都是第一次猎杀白玉电犀,故而大家都没有应付它的经验,因此,才在刚刚与它交锋时,就吃个大亏。 因为没有拉开足够距离,加上准备不足,所以六人只一下子就全被电到。 看着轰隆而来的白玉电犀,六个人心里都是惶恐和后悔,同时也在拼命地挣扎,要恢复被电麻的身体的活动能力。 眼看白玉电犀离最近的周极雄就只有五六丈了,陈德的箭毫不放松地又朝白玉电犀的双眼射来。 这只巨大妖兽虽然对此极其愤怒,但是它仍然不得不进行闪躲。 一连三次,陈德迫使白玉电犀减缓了暴冲的速度。 终于在白玉电犀离周极雄只有三四丈时,修为最高的五人已经从身体麻痹中解脱出来。 不约而同,他们从介子袋中取出符箓。将灵力以最快速度涌入他们手中的符箓。 掐诀发动法术攻击,已经来不及了。而直接将灵力灌入符箓,激发符箓上早就封存的法术,施法速度可是比掐诀快得太多了。 有人双手一扬,也有人单手一挥,十来道法术轰向了几乎是近在咫尺的白玉电犀。 法术轰在白玉电犀的身上,产生的巨大冲力使白玉电犀的动作明显一顿。 借着法术在白玉电犀的身上轰响产生的反弹冲击波,五个人齐齐施展身法,拉开了与白玉电犀的距离。 墨兰纳雄因为修为较低,僵麻的时间最长,未等他能移动身体,速度稍缓的白玉电犀,因为灵力爆炸的缘故,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它冲向墨兰纳雄时,它的肩部撞到了墨兰纳雄的左半边身躯。 使他一下子就像断线的风筝般被撞飞到几丈之外。 墨兰纳雄肋骨、左臂骨折,一下子就重伤失去了战斗能力。 离墨兰纳雄不远处的张之良见状,赶紧冲到墨兰纳雄落地的地方。将口吐鲜血的墨兰纳雄抱起来,立即带他远离此地。 否则,在与白玉电犀的战斗中,他极易被波及,不是被白玉电犀踩踏,就有可能被同伴的法术误伤。 留在原地,对于重伤的墨兰纳雄而言极其危险。 攻击的距离越近,法术形成的伤害越大。 十几张符箓近在咫尺的攻击,终于使白玉电犀的头上、身上产生了几道伤痕。 不过,这些伤痕在白玉电犀庞大的身躯上,显得十分细小。 尽管如此,白玉电犀洁白的身躯上开始出现鲜红的痕迹。 将用法术攻击它的几人强势驱散后,白玉电犀立马将它的怒火转移方向。 白玉电犀掉头就朝陈德所在的那棵大树,轰隆隆地冲来。 眼看白玉电犀就要撞在树干上,陈德赶紧抱紧树干。 “砰”一声巨响从树下传来,接着就是“咔嚓嚓”树干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不好,大树要倒,陈德立即意识到。赶紧双脚在大树枝上使劲一蹬。朝白玉电犀的后背的方向跃下。 陈德双腿的力量极大,一蹬之下,大树立即朝他身后倒下。倒下的大树激起了漫天的灰尘和枯枝碎叶。 而陈德脚下的那根大树枝,也应声断裂,砸到正在树下的白玉电犀背上。 砸在白玉电犀背上的这根大树枝,对它没有造成伤害,只好像给它背上挠痒一般。 落地之后,陈德趁白玉电犀转身慢,趁机朝它的肛门处射了一箭。 陈德这一箭可是够贼的,他知道白玉电犀如此皮糙肉厚,攻击它寻常的地方,白玉电犀竟若无其事一般,只有找这种特殊的地方下手,才有可能对它造成伤害。 来不及观察攻击效果,陈德马上施展身法,几个起落后,如一只大鸟般掠上另一棵粗壮的大树。 妖兽和野兽的基本区别是:妖兽已略有灵智懂得修炼,而野兽行事全凭本能。 这只白玉电犀对持弓箭的那位人类修士怨恨最深。 他前面六箭对它虽然没有伤害,但是阻碍了它碾压那六位人类修士,结果只有一人受伤。 最可恶的是竟然趁它转身慢,射了一箭进它的*处。造成伤害虽然不重,没有一点致命性,但是让它接下来几乎每一次动作,这一处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这使它对持弓的修士越来越仇恨。 没有被撞的其他五人,这时各自找一棵大树,躲在树上。 刚才的那次面对面的交锋,唬得他们几乎魂飞魄散,可不敢呆在地上了。 这时,他们是散乱于树林里,完全没有了任何队形。 五人的头发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全都变直了。 接下来在与白玉电犀的搏杀里,他们都意外地发现,危险竟然一去不复返。 这只白玉电犀似乎认准了,在场它只有一个敌人。 正文 第125章 只追他 似乎它唯一的敌人,就是那个持弓的修士。 白玉电犀只追着陈德,不论他在哪颗树上,它都一头撞去。 暴怒下的白玉电犀奔跑起来速度非常快,它体型虽然巨大,但是奔跑起来却势如奔马。 山林里形成了这样的一个场面: 一个持弓少年,不断地从一棵树上跃下,又掠上另一颗树,他后面总是紧追着一只庞大的白玉电犀,他在哪颗树上,它就撞在那棵树上,不断地有大树被撞倒。 白玉电犀的后面又跟着一群沉默的年轻修士,几种法术不停地轰在白玉电犀身上,爆开成或白、或青、或灰、或红的灵气烟花。 对于大多数轰在它身上的法术,白玉电犀浑然不觉,只有偶尔一两个法术,打在它大便排泄处时,它才会两腿一紧,却是更凶狠地追逐持弓少年。 几轮追逐下来,在白玉电犀的愤怒和冲撞下,这片山林被它清理出一大片空地。 满地倒伏的大树,有的连地下的树根都被顺带着拔出。整片山林里烟尘弥漫。 弥漫的烟尘对白玉电犀没有多大影响,它已经牢牢记住了陈德的气味,在它灵敏的听觉协助下,它在陈德的后面总是紧追不舍。 陈德边跑,还要特别注意白玉电犀的犀牛角的变化,事关生死,陈德已经悄悄开启了念力,他可不想被它电到。 念力开启状态下,他不用回头也可清楚地“观察”白玉电犀。 白玉电犀的第一次雷电攻击,将一道雷电分成了六道,击中六人。 现在它眼里的目标只有自己一个,如果它发出雷电肯定只有自己享受了。 白玉电犀一次发出的雷电分成六道,使六人身体麻痹动弹不得,如果只是一道就打在一人身上,这个人必定电焦了,立马毙命。 有几次,陈德察觉在尘雾中,有白光亮起,那是白玉电犀准备发动雷电攻击的征兆。 他马上大幅度地改变方向,拼命地加快逃跑速度。 他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几次电击。 其中一次,白色闪电从陈德耳边擦过,轰击在他身边的树干上,激起的碎木,划伤了陈德的脸,有几块插入了陈德的手臂,使陈德受了轻伤。对陈德射箭产生了影响。 白玉电犀在身后不依不饶地狂追不舍,不时地电击,也激起了陈德的倔劲,他心道:我就不信了,哥可是身轻如燕,又有念力,哥不信跑不过你这大笨牛。 每当白玉电犀动作稍有迟缓,陈德便回身射它双眼。 因为手臂上有轻伤,陈德的准头下降了,有一两箭射到了它的耳朵旁。 从白玉电犀的闪避动作判断,它的耳朵也是它防护薄弱处。 手臂受伤后,陈德抽空给自己上了金创药。试射几箭后,他调整了感觉,准头又找了回来。 追着白玉电犀屁股后面不停用法术攻击它的五个人,不久后,就发现白玉电犀竟然对他们不管不顾,就放心大胆地像平时练习那样,将白玉电犀当成了一个活动的靶子一般来打。 已经有人法力快耗尽,吞食了回灵丹。 不知是谁,发现了攻击白玉电犀的肛门才有作用时,就瞄准了此处,发出了一道精确的木刺术攻击。 这根木刺撞中了有一截露在外面的箭矢,将箭往白玉电犀的体内推进了一尺有余,使箭整个没入了白玉电犀体内。 在漫天尘埃中,白玉电犀屁股后的五个人其实根本看不清白玉电犀身上的状况。 这一下,完全是误打误撞。 这一击是目前为止,使白玉电犀遭受伤害最大的一次。 一声惨嚎后,白玉电犀愤然掉头,犀牛角亮起。 吃过一次苦头的五个人,被唬得像惊弓之鸟一般,四散而逃。 电光闪耀,只是击中了几棵树木,炸起纷飞的木屑和带出焦糊的气味。 因为吃过亏的五个人,特意与白玉电犀保持了足够远的距离,加上白玉电犀过于庞大,掉头慢,见机快的五个人终于躲过这次电击,竟然毫发无损。 白玉电犀掉头后,一直被它紧追不舍的陈德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他现在身体和精神上都是消耗颇大,他便坐在树上休息起来,不停地大口喘气。 再次发出雷电攻击后,白玉电犀的法力也是所剩无几了。 大半个时辰的追击、冲撞,让白玉电犀付出的能量是巨大的。 白玉电犀的身躯再如何庞大,身体再如何强横,它的体力和力量也是有限的。 面前的五个人躲得老远后,感到疲惫的白玉电犀停了下来。 这片混乱、灰尘漫天的山林空地突然间安静下来。 午后猛烈的阳光照射下来,似乎漂浮在空中的每颗尘埃都能让人看清。 突然间的安静使得白玉电犀原本因愤怒,而只有杀戮的暴戾.的头脑,恢复了一丝清醒。 它虽然灵智不高,这一番追逐、激斗,已使它察觉前景不妙,对手人多势众,而它法力快要耗尽,它似乎嗅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 开始滋生的恐惧情绪,让这只白玉电犀毫不耽搁,利用眼前的形势,它立即作出了一个决定。 白玉电犀的下一个动作完全出乎极光小队所有人的意料,它选了一个地势相对平坦,前面无人的方向,撒开四条粗腿就逃。 看着白玉电犀轰隆隆地逃跑,周极雄愣了一下,醒悟过来后,马上对身法最快的宫贤亮,和土系法术最熟的姚宝山道:“快拦住它!” 远处的两人,应了一声后,马上从树上跃下,朝白玉电犀追去。 与这白玉电犀纠缠了这么久,极光小队的人没人愿意让这只巨大的妖兽轻易跑掉。 不用吩咐,其他所有人全都朝白玉电犀追去。 山林间,立时响起一片衣袂之声。 宫贤亮毕竟是风隐宫的弟子,身法极快,他最先追上了白玉电犀。 他最熟的,可擒拿、阻敌的法术是藤缠术。 刚一到施法距离,他双手向前一展,前方两道绿色光芒闪过,两条粗大的绿色藤蔓凭空从地下钻出,一下子就缠住了白玉电犀的两条后腿。 正文 第126章 收获 白玉电犀一冲起来,动量极大,也不见它使劲,两条藤蔓就断成了十几截。 不过,也使它前冲的速度有一点减缓了。 宫贤亮就这样追在白玉电犀的后面,连放几道藤缠术,一点点地减缓它的速度。 身材虽然矮胖,身法却相当迅捷的姚宝山,第二个追到可施法的距离。 他马上一道土墙术发出,一道褐色土墙立即突兀地在白玉电犀的面前升起。 “嘭”的一声,白玉电犀直直地撞在土墙上,土墙立即粉碎,化成四散的灰尘。白玉电犀的速度再次降低一点。 如此一来,这只略有灵智的妖兽,更不敢停留,忍着后半身深处的疼痛,撒开四条粗腿,没命地奔逃。 随后赶到的五个人,手里的攻击法术接二连三地砸到到白玉电犀的身上。 众人都知道白玉电犀的洁白的兽皮,好比坚硬的龟壳般难以打破,所以,基本上法术都是朝着对它致命的眼睛、耳朵处攻击。 但是五个人都未产生灵识,用法术攻击一个很小的目标,这样精确的攻击,实在是勉为其难。 并且,目标身上灵光飞溅,现场烟尘弥漫,视线不清,实现精确攻击的确不易。 一些人此时心里非常期待陈德快点过来,就拼命施展拦阻白玉电犀逃跑的法术。 陈德因为离白玉电犀最远,加上他为了对付白玉电犀的追击,体力、精神消耗极大,来得最慢。 此时,白玉电犀是一门心思地要逃跑,不断地往自己熟悉的地形冲。 后面跟着一群修士,有施展攻击法术的,也有施展拖延它逃跑速度的法术的。 陈德总算赶到,观察了一番地形后,陈德没有停下脚步,飞快地绕弯从白玉电犀身边超越。 为了不让白玉电犀知道自己跑到它前头,绕过时他特意离白玉电犀很远。 找到制高点,一处巨石顶部,赶紧飞身而上。 白玉电犀此时在他后面约三十多丈处,它奔突的速度慢了不少。 陈德试射了两箭,一阵疾奔之后,加上前面的消耗太大,所有的感觉已经变形。 射出的两箭偏差不小。 又射了两箭,偏差减小。 此时,要射中白玉电犀的眼睛或耳朵,难度不小,因为它在不停移动,而且晃动脑袋。 听到箭矢的破空声,在下面的众人之中,大多精神大振,有可以精确攻击的伙伴来了。 又试了几箭,陈德找到了精准的感觉。 他在等时机。此时,白玉电犀已快要冲到陈德身处的巨石下。 终于,姚宝山发出一道土墙术后,被白玉电犀撞碎。 紧接着,卢晨光又是一道土墙术,白玉电犀撞碎它后,速度缓了不少。 周极雄和宫贤亮几乎同时出手,四道藤缠术前后将白玉电犀的四条粗腿全都缠住了。 紧接着,陈菊香的藤缠术缠住了白玉电犀的脑袋。 白玉电犀几乎停住了。 机会! 果断出手,两支箭前后射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呼啸声,瞬间射到白玉电犀身上。 一箭钻入白玉电犀的左耳,一箭扎入白玉电犀的左眼。 完美的攻击! 陈德如释重负。 白玉电犀的眼部和耳朵附近的肌肉,此时在充血后非常坚韧,卡住了两支箭。 两支箭也就扎进白玉电犀头部两寸左右,就高高地立在白玉电犀的头上。 看到插在白玉电犀头上的两支箭,其他人全部欢呼起来。 缠斗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拿下白玉电犀的机会。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把箭砸进它脑子里!” 其他人恍然大悟。 巨石术、巨木术纷纷砸到白玉电犀头上。 众人目的明确,就是要用巨石、巨木当作锤子,把两支箭砸进白玉电犀的脑子里。 一块块巨石,一根根巨木,乒乒乓乓地砸到白玉电犀的脑袋上。 没砸中箭的,就砸得白玉电犀头晕眼花。 砸中箭的,更厉害,使箭更深地插入白玉电犀的脑袋里。 剧痛使白玉电犀发起狂来,它掉头朝众人乱冲乱撞起来。 众人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逃开,但是没有胡乱逃避,仍隐隐对白玉电犀形成包围之势。 见到众人散开,白玉电犀又迈开四条粗壮的腿,往远离陈德的方向逃跑,它开始害怕这个持弓的少年了。 众人赶紧追在白玉电犀的后面,不断有人开始往嘴里塞回灵丹。这么长时间的缠斗,所有人的法力都已消耗许多,不用回灵丹就没法继续攻击白玉电犀了。 白玉电犀的速度越来越慢了,给人以强弩之末的感觉,尾随的人开始越来越靠近它。 又一轮巨石和巨木的狂砸之后,白玉电犀头上的两支箭终于深深地扎进白玉电犀脑袋里。 白玉电犀惨嚎一声后,突然再次掉头,此时犀牛角已经亮起,耀眼的闪电猛烈地向尾随的人击来。 距离太近,猝不及防,后面的人纷纷被电到。 白玉电犀庞大的身躯向众人碾压过来。 跟在五个人后面的张之良和陈德,见状马上冲上前,一手一个,也不知到底是抓到谁,先将他们拖离白玉电犀冲撞过来的路线再说。 剩下的一人,被带着悲壮之色冲来的白玉电犀一头撞飞。 撞飞一人后,白玉电犀像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踉跄着倒在地上。 它沉重的身躯一撞在地面上,就使得地面一颤,同时激起了大量的尘埃。 张之良和陈德定睛一看,被撞飞的是姚宝山,他好像被撞断了一条腿,此时正僵卧在地上,仍不能动弹。 张之良把受伤的墨兰纳雄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抱过来,把他和断腿的姚宝山放在一起。 陈德和张之良此时把处置两个伤员放在第一位。用刀砍削出几块用于固定骨折处的夹板,将断骨接好后,用夹板给他们进行固定。 因为白玉电犀的凶猛,怕它仍可以动弹,极光小队的人先在远处试探了几回,确定白玉电犀已经不能动弹彻底死去后,他们才敢开始收割战利品。 好在白玉电犀身上破损的伤口少,散发出的血腥气不多,极光小队的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任谁都不愿重现,早先猎获裂地熊后出现的情形。 陈德协助更善于解剖妖兽的张之良,对白玉电犀进行收集材料的分解。 白玉电犀的血可以用于辅助炼丹。 故而,张之良先对白玉电犀进行放血,用皮水袋将血收集起来。总共收集了.袋白玉电犀的鲜血。 白玉电犀的血本不止这么多,但是它已死,心脏停止跳动,许多血就滞留在了它的身体里各个部位。 每满一个袋子,就有一个人把它收到储物袋中。这样可以有效地减少弥散到空气里的血腥气。 接着就是要撬下犀牛角,这是白玉电犀身上最值钱的部位。 这只犀牛角大约价值.百灵石。 张之良和陈德费了老大劲,又是割、又是撬、又是敲的,总算把它完整地从白玉电犀的头上给弄下来。 白玉电犀的脂肪和肌肉都可以入药,价值比裂地熊高多了。 极光小队的人采取了这样的办法,一边将白玉电犀的兽皮和肉剥离,一边就将它的肉切割下来,立即收到储物袋中。 白玉电犀的血肉可是比裂地熊美味多了,只有这样才可以减少血腥气的散发,尽量减少过来抢夺猎物的妖兽数量。 张之良刀法精熟,经常切割妖兽、剥离骨肉、皮肉,加上又不怕脏和累,他的手法已经非常娴熟。 白玉电犀的筋也是好东西,坚韧、弹性极佳。 张之良小心翼翼地剥离出三十二条。这些筋大约值六百多灵石。 极光小队目前的攻击力,对于白玉电犀来说属于比较弱的,因此对付白玉电犀非常吃力。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正因为他们的攻击力弱,因此击杀白玉电犀后,它的兽皮反而是保持得相当完整。 白玉电犀的兽皮坚韧,而且手感柔软舒适,原本是洁白的颜色,在经制甲修士加工后,颜色多变,而且色泽润泽、淡雅,尤其受女修士的喜爱。 正因如此,这次张之良剥离出的白玉电犀的兽皮,价值反而略高于犀牛角。大约能卖一千灵石。 粗略估算下来,猎获这只白玉电犀,极光小队大约可以获得三千灵石的收获。 比之前猎获的裂地熊,价值可就高多了,足有裂地熊的七倍。 不过,要找到白玉电犀却是不易。 许多猎兽小队特意出来搜寻白玉电犀,结果在荒山野岭里辛苦一个多月也找不着白玉电犀的踪影,只好打道回府。 这次极光小队的人,花了十几天时间,就寻到白玉电犀的踪迹,运气是不错的。 将白玉电犀身上的材料分类收割完之后,极光小队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此时,已近黄昏,地上的白玉电犀残骸和内脏对食肉的妖兽来说,一样是美味。 为避免麻烦,他们尽快撤离。 返回的速度可就慢多了,因为有两个伤员。 细心的陈菊香就提出来,要做两副担架,山林里有的是可利用的材料,担架很快做好,没有伤的六个人就轮流抬着担架赶路。 正文 第127章 新方向 这也是人多的好处,受伤的人可以得到较好的照顾,而且在妖兽频繁出没的地方,无人守护的重伤员极难逃脱妖兽的利爪。 返回天台宗后,陈德、张之良安置好受重伤的墨兰纳雄后,就在芦兰居喝了一回酒。 主要是两人都没有吃过白玉电犀的犀牛肉,就把带回的一些犀牛肉交给杨馨兰拿去烹制。 这犀牛肉果然不同一般,细腻芬芳,有一股子灵药的香气。 估计这白玉电犀在山林里吃过不少的灵草、灵药。 听说白玉电犀的犀牛肉有药用价值、大补,三人吃过后,都觉得有道理,像是那么回事。 几天后,周极雄交了任务后,将收益兑现了。 陈德分到了一百五十灵石的收益,由宫贤亮转交给他。 陈德虽然认为付出和收益完全不对等,但是他没有计较。 回到宗门后,陈德开始思索一件事,就是: 他发现自已弓箭的威力不够,如果是对付凡俗中的武林高手或是普通野兽,他的弓箭的穿透力是足够了,可是对上兽皮或鳞甲防护力强的妖兽,他弓箭的威力就显得太小了。 就像这次出去猎兽那样,对付起裂地熊和白玉电犀来,费了好大劲,就是因为杀伤力、穿透力太小。 陈德对弓箭已经有很深的感情了,他感觉弓箭就像是他的可信赖的老朋友一样,陈德心里,有着很强的提高弓箭杀伤力的冲动和愿望。 陈德先是确定有哪些高阶修士是使用弓箭类法宝的,以找到可以借鉴的提升弓箭威力的途径。 陈德仔细地打探了一番,沮丧地发现,在高阶修士里,那些前辈里面,竟然找不到一位是使用弓箭法宝的。 之所以这样,原因其实也是简单明了的。 原因之一,就是弓箭射出箭矢后,箭矢的飞行轨迹是固定的,箭矢只对它飞经的路线上的目标有威胁,而修士可以御器,会法术,身法迅捷、灵活多变。修士可以轻易地闪避箭矢,因此斗法时,弓箭难以威胁到修士。 原因之二,就是,要使弓箭具备威胁,必须箭法精准,这就需要花时间进行大量的练习,而修士们连修炼的时间都觉得不够用,哪里还有大量时间花在练习弓箭上。 基于这两点,东玄大陆的修士极少有人专精于弓箭。 第二点对陈德而言,已经不是问题,他早就是神射手了。现在只需保持不间断的练习,保持住射箭的感觉就好了。 至于第一点,不愿舍弃弓箭的陈德有自己的看法。 虽然弓箭射出后,攻击的线路是固定的、死的,但是弓箭的攻击距离无疑是最远的,这是弓箭的优势之一。 虽然现在的修士,对此都是不予重视的。但是,当弓箭攻击时,箭矢够快,而且出其不意,那么对第一点的缺陷就可以弥补不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德成了典籍阁的常客。 陈德要在宗门收藏的典籍、传记、杂谈、轶事录里,寻找到改进弓箭的办法。 陈德把所有与弓箭有关的资料,甚至是只有一点关联的文献都拿来阅读。 可惜的是,陈德遍寻宗门的典籍、藏书,没有找到相关的记述,倒是见过一些诸如“万箭齐发后,大阵轰然崩塌”之类的描述,但也是语焉不详,不明所以。 看过这么多的典籍、藏书后,也不是全无收获,陈德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就是将符箓和箭矢融合,应该就是可行之道。 有了这个思路后,陈德去找了一回胖子程瑜海,因他对符箓的了解较深。 将这个想法与程瑜海说了,想要他帮忙看看这方法行不行得通。 程瑜海听说后,先是眼睛一亮,但是他方正的大脑袋很快摇了起来。他说道: “这个想法是比较特别,很是新颖。可是难度很大,你看,在平平整整的符纸上,绘制符箓都有很大的几率失败。在材质不同,又是圆的、细长的箭杆上,绘制符纹,我看是很难成的。况且,你现在也没有现成的,可刻画于箭杆上的符纹。” 停顿一下,胖子撇着嘴道:“陈师弟,可不是一般的难喔。” 见陈德沉默,程瑜海开玩笑道:“陈师弟,你还未进入展窍境吧,你的想法可走得比你的修为远喔。” 提到修为,陈德只好厚起脸皮。 他现在急不得。他的先天之气比别人纯净凝实,要全部转化为真气,需要更多的灵气。 而且因为这个缘故,他的真气也是比别人的凝实,而且转化的真气会自动地收缩而变得厚实。这个过程对于他来说,可是快不了的。 陈德咧嘴,算是露出尴尬的一笑,说道:“程师兄,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借鉴一下的?” 程瑜海思索了一会,说道:“符箓和法阵本就同源,飞剑能悬空飞行就是依靠其上刻画的法阵,或许飞剑上的法阵的阵纹可以借用到箭杆上。” 陈德就在修炼之余,开始在《基本符箓》和《阵法初解》这两本典籍上苦下功夫。 他原先已经读过一遍。 因为暂时未能灵气外放,不能绘制符箓,他当初只是粗略地翻阅。 现在带着很强的目的性,极其浓厚的兴趣,他将这两本典籍通读了几遍。 最后,陈德可以说,他几乎将这两本典籍上的每一个字,都理解得非常的清晰透彻了。 陈德托程瑜海帮他买来了两支上佳的符笔,其品质让程瑜海都羡慕不已,调侃陈德道:“这样的符笔落到你手里,就是明珠暗投、大材小用。” 因为陈德现在根本就不会制符。 陈德用符笔,将《基本符箓》里的四十九种符箓,用模拟的灵墨临摹得一丝不差。 陈德甚至为了增加难度,练习用左右手同时在两张纸上,描画出两幅一模一样的符箓纹路来,也练习在一张符纸上双手持笔,同时描画同一种符箓纹路。 这也是陈德的突发奇想,他甚至有点跃跃欲试,想看看这种手法在实际中,用于绘制符箓时,会有何效果,符箓的威力会不会加倍。 正文 第128章 探究与寻找 《阵法初解》里的二十多种基础阵法,每个使用何种材料、布阵的环境地势要求、布阵手法等等,陈德也是做到了胸有成竹。 有了对《基本符箓》和《阵法初解》这两本典籍的熟练掌握,陈德才有底气去钻研箭矢和符箓,或者法阵的结合。 而且,一开始,他就做好了可能要进行长久研究的准备。 天痕宫本就长于符箓、阵法,因此,常有高阶修士在痕意殿针对这方面进行传道。 陈德去了几回,每次都被轰了出来,因为天痕宫历来有规矩,未入展窍境不得修习符箓、阵法。 陈德拿到《基本符箓》和《阵法初解》这两本典籍,那是曲木元老对他法外开恩。 既然不能进入痕意殿接触更多的符箓、阵法的真谛,为了实现自己的设想,陈德有空时就到天器宫帮忙打下手,而且不用对方给报酬。 陈德当初表明这个意思后,墨兰纳雄就乐呵呵地给他引见了一些师兄弟,他们都爽快地答应了。 因为,铸造法宝时,一些工序如冶炼、提纯、铸模、初锻等,相当辛苦、繁重,需要许多低阶修士来完成。 对于这样的无需高深技艺、纯粹要出苦力的工序,高阶修士可是不肯自降身份来做这些琐碎的事的。 陈德和天器宫的这些中坚混熟后,就可以观摩他们如何在飞剑等法宝上布置、刻划法阵,熟悉飞剑等法宝上的法阵。 受到陈德在天器宫无偿劳作的启发,张之良也是灵机一动,他跑到天器宫的膳堂帮厨,也是不收半颗灵石。 在天器宫的膳堂用餐的修士很多,尤其是低阶修士,因此天器宫的膳堂为了给这些弟子提供有益修为的灵食,就要经常宰杀妖兽。 自然,这些妖兽多数是宗门豢养的专用于提供新鲜肉食的妖兽。 张之良就是不收报酬,为膳堂宰杀这些妖兽。 膳堂主管此事的执事,见有人不计报酬主动来做这样的脏活、累活,也是求之不得。 张之良这样做,就是修炼净煞腾龙诀的需要。随极光小队猎杀妖兽所获的煞气,根本就不够他修炼用的。 陈德随极光小队去猎白玉电犀时,二十多天左右时间里,杨馨兰就一人孤零零地住在芦兰居,让小姑娘感到非常的无聊。 她来到芦笛镇后,经常接触天台宗修士,经常以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她也萌生了修炼的念头,就在陈德回来后,在芦兰居修炼净煞腾龙诀时,小兰就向陈德说了这两件事。 陈德心想,也是的,他有时会不在宗门一段时间,如果这种时候,小兰可以修炼,就不存在什么无聊、寂寞的感觉了,甚至会觉得时间都不够用。 如果小兰能修炼,自身变强,就能帮陈德做更多的事,对两人都有好处。 他就决定将混元汲天诀传给她。陈德详细地给她讲解了法诀,让她开始修炼。 只是,小姑娘不一定有修炼的天赋,如果不能产生气感,就是与修炼无缘。 张之良做了免费屠夫后,每当自觉凝聚了足够的煞气,他便到芦兰居修炼净煞腾龙诀。 到此处练习有两个好处。 一是庭院里供练武腾挪的地方够大,又有现成的遮掩的法阵,修炼净煞腾龙诀方便。 二是吃饭方便,每顿都由小兰以她越来越出色的厨艺烹煮出来,对张之良而言是又方便又美味。 以至后来,张之良有空的时候,要是不到芦兰居来的话,他都觉得亏待自己了。 墨兰纳雄伤愈之后,陈德数次邀请他到芦兰居喝酒,几次之后,他也喜欢在不修炼而有空时,就到芦兰居来。 几乎每一次,陈德都会请他喝清玉酿。 因为他已经是展窍境四层修为,加上酒量大,故而清玉酿对于养脉境修士的最佳限量对他而言,相当于不存在。 而且,清玉酿中的灵气、药力对他的修为有助益,还有轻微的祛除身体杂质的作用。 来喝几次酒后,他的修为就轻易地上涨了。 而陈德和张之良两人,喝清玉酿的过程本身就是练功的一部分,于此同时又款待了好友,何乐不为呢? 陈德同样邀请了宫贤亮和姚宝山好几次到芦兰居做客。 宫贤亮喜欢喝茶,陈德也不吝啬,只要还有灵茶,就会拿出来泡上。 而姚宝山喜欢吃,小兰的手艺让他相当满意。 而且,陈德也和这两位师兄交代了,他不在的时候,也欢迎过来,小兰自会招呼他们。 不久之后,他俩也就成了这里的常客。 小兰也喜欢这种改变,以前这么大的芦兰居只有她一人在里面,觉得空荡荡的,心里总是有点失落。 现在,这里成了这些年轻修士经常来往的地方,人气旺了许多,虽然她会忙一些,不过日子却过得更充实了。 并且,陈德经常会给她足够的灵石,让她采买物品,让她招呼这些修士。而对于应付这些事情,她开始变得从容不迫。 对她而言,小小年纪,管家的本领不知不觉间就增长了。 对于极光小队的首领,周极雄和卢晨光,还有唯一的女修士陈菊香,陈德自然多次邀请他们到芦兰居做客。 只是,三人来过一次后,就再没有来过。 不知是嫌陈德招呼不周,还是他们是修真世家出来的,看不上这些背*景简单的小修士的寒舍。 一日,陈德、张之良、墨兰纳雄三人修炼之余,在芦兰居晚餐。 东拉西扯之下,聊到年纪的话题。 喝了二两的墨兰纳雄不再顾忌所谓的,问女人年龄就是个大忌讳,他就问小兰,今年多大。 小兰倒是没有啥不好意思的,就答道:十五。 这一下倒是触发了另一人的感伤。 张之良想起了自己的小妹,也是这个年纪。 他就一脸忧郁地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不知几年不见,他们可安好。他叹了一口气,对陈德说道:“不知我爹他们现在怎样了。” 陈德也是心情一黯,他抬起头时,正好看到小兰一脸关切地望着他,他心里就有了一个主意。 他先对小兰说道:“小兰,如果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和你一起住在这里,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闷了?” 小兰高兴道:“那样最好了,我家没有女孩,平日里没人和我说些知心话。要是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在一起,那就太好了。” 陈德也是一笑,转头对好友道:“阿良,你看这样,把张叔和你二哥、你姐,还有你妹妹一起接到芦兰居来住,可好?” “哎哟!”一听此言,立即转忧为喜的张之良一拍自己的额头,高兴道:“你看我,怎么就没这样想呢!” 精神大振的四人,就围在桌边,讨论起接下来的行动步骤。 首先,要找到张家人目前的落脚处。 这自然就落到陈德头上,他要修书一封,将张家人的特征,可能的出入的地方,告知韦祖乐,让他遣人好好寻找一番。 其次,张之良和墨兰纳雄一起,尽量把张之良下个月的宗门规定的劳作任务提前完成,好与主管的执事告假,张之良至少要请一个月的假。 最后,就是小兰这里。她要把房间准备好。事情可是不少。床、被褥、锅碗瓢盆、桌椅,等等,想得到的物件,小姑娘都要准备一套。 陈德与张之良一同回到古乐城后,韦祖乐就向他展示了自己招兵买马后的效率。 第四天,他就把收集到的关于张家的情况,禀告了陈德: 有人见到有一户船上人家,情形很像张家,就在屈罗江上游的一支大支流碧融河上出入。 陈德花了六两银子雇了一条快船,因为张之良久不出宗门,身上没有多少银两,灵石他倒是有。 这时已经入冬,正是枯水季节。 屈罗江此时水流和缓,江水碧青碧青的。岸边杂草枯黄,树木萧萧。 此时在江中行船,虽然冰寒刺骨,不过因为河水平缓,倒是逆流而上的好时节。 两人立在船头,衣衫单薄,以他们的修为,已经是寒暑不侵。 正在摇船的中年船家,一身臃肿的冬装,每当眼光扫过两位少年,时时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冒着寒风,他们在四天后终于到达碧融河与屈罗江交汇处。 碧融河水面较宽,河水清澈平缓,是水上人家泊船的好去处。 每处码头此时都有很多水上人家的船停泊。从第一个码头开始,两人就一条船一条船地寻找,边找边问。 因为,现在是兵荒马乱的时候,船民们停泊的地方不像太平时期那样,相对固定,故而停在一处的船民来源庞杂,许多人相互间并不认识。寻人就相对更难。 在融碧河上的几个码头寻找了一番后,张之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的确有人,在前一段时间,见过张家的船,在融碧河的码头停泊过。 大约是因为在融碧河的码头停泊的船比较多,因此打到的河鲜拿到岸上的村镇摆卖时,卖不出好价钱,张家的船就改到屈罗江的上游停泊。 张之良让船家离开融碧河,往屈罗江上游去。 正文 第129章 纷争 在屈罗江上游的一处江面较窄的码头,此处是小长安镇在屈罗江上的码头,有几艘船民的船停泊在这里。 此处水流相对较急,故而停船不多。 张之良看到有一条船比较眼熟,就让船家将船靠过去。 靠近后,就见到船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呆坐于船上。欣喜莫名,他喊了出来:“姐!阿妹!” 两个脸有菜色的姑娘,先是惊愕地抬头,然后大喜,喊道: “阿良,是你!太好了!” “哥,可见到你了!”。 张之良没等船靠近,已跃起,飞过五六丈的距离,落在自家船上。 张家姐妹见到自家失散几年的兄弟,就这么突然地站在自己面前,人变得高大健壮,心里大半是高兴,同时又是百感交集的,两个姑娘又是哭,又是笑的,张之良却是咧着嘴一个劲地笑。 陈德和船家看着这亲人重逢的一幕,都被其中浓烈的、温暖的亲情所感动。 待自家姐妹平静下来后,张之良问姐姐张之玉道:“姐,爹和二哥呢?” 张之玉面带忧色道:“爹和二哥到小长安镇卖鱼,去了好长时间了,早应该回来了。要不是爹不准我和小妹离开船,我们都要到镇上找他们去了。” 此时,站在张之良身后的陈德,他有着上次寻找项玄林一家的经验,对于乱世中的凶险更加了解。 他有不妙的预感,对张之良说道:“阿良,快到镇上看看吧。” 这一下,提醒了张之良,他二话不说,立即就展开身法往岸上飞奔而去。 陈德赶紧跟在他后面,往小长安镇飞奔。 小长安镇不大不小,就在屈罗江边。一条从镇的主街出来的道路,沿着一个长斜坡往下,就到江边的码头了。 两人不顾路上行人惊讶的目光,一路飞驰到了镇的主街上。 就看到有五六个人扭着两人正往镇公所方向走,后面跟着一些默默地看热闹的人。 两人眼尖,一下子就看清了被扭住的两人正是张家父子。 张之良猛然加速,在街上呼啸而过。 几息间,已经到了扭住张庭远两人身后。 左手刀鞘,右手手刀,几乎同时击打在两人的胳臂上。 以张之良的力量,两人如何承受得住。 “咔”的轻微骨头断裂声,两人痛呼一声,不由得就放开了张庭远。 旁边扭住张之良二哥的两人,刚喝道:“何方凶徒,竟敢行凶!” 就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胳臂上剧痛传来,不由得就把张之良二哥放开了。 张家父子也是刚看清解救他们的就是张之良,又惊又喜,赶忙闪到张之良身后。 又看到了他们熟悉的陈德,两人更放心了。 这时,原先走在前面的两人转过身来。 其中一人是小长安镇的镇守,另一手持兵器的人是镇守的手下,也是被打断手的四人的头领。 那镇守喝到:“大胆凶徒,竟然打伤公差,抢夺犯人,你找死吗!” 持兵器那人,也是个练家子,听到镇守此话,心领神会,知道镇守让他放开手脚。 他拔刀后,凶悍地就朝张之良劈来。 他的身手在这方圆五十里内是数一数二的,他并不把眼前的这个高大少年放在眼里。 张之良听到“犯人”二字,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二话不说,拔刀、进步,先是往左一挥,再进步往右下斜劈。 张之良可是比陈德还更早地,领悟出霸环刀的刀势的。 怒火使他的刀势更猛。 旁观的人,只是觉得眼睛一花,“锵”的一声金铁交鸣声后,其中一人的脑袋和左肩已被砍飞。 那镇守,自投靠了大竺人,坐上这个位子后,平日里强买强卖、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从来都只是看到他手下砍人的,现在突然间,他手下最强的一个被人砍了,惊得他语无伦次地念叨:“你,你,……” 看到那镇守兀自用手指着自己,张之良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刀,就让他身首异处。 旁观的人,见到眨眼间就死了两人,“轰”的一下,马上四散而去。包括那四个被打断手的镇守手下。 片刻间,街上只有张家父子和陈德四人站在那里,原本人来人往的街上,此时行人一空。 张庭远看到自己的三儿如此神勇,心中大定,他也不慌张。 张之良这才有空问起父亲,适才是怎么回事。 原来,船民的日子很不好过。 张家船上已经多日没有米粮了,四人过的是饥一餐饱一餐的日子。 昨日,父子俩泡在冰冷刺骨的江水中,好容易在屈罗江里捕到了四条青须石鲶。 父子俩非常高兴,因为这是他们度过这段难关的依靠。 所以,今日就兴冲冲地到小长安镇来,准备卖了鱼后,给船上带回足够的米粮。 因为,这青须石鲶藏身于江里的石缝和乱石之中,专门以虾蟹、小鱼为食,全身无鳞、无小刺,鱼肉细腻*、鲜甜美味,是屈罗江里顶级的河鲜,并且捕捉不易。 这四条青须石鲶,总共大约能卖到二两银子。可以让张家变换到足够的过冬的米面。 小长安镇上颇有些富足的大家族,还有富裕的商贾,是能够消费这顶级河鲜青须石鲶的。 父子俩正与人讨价还价时,镇守插进人堆里,就硬要以五百文钱全部买走四条青须石鲶。 平日里,张家父子遇到过此人强买强卖,都是忍气吞声,忍让于他。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张家现在不但断了米粮,而且这个冬天的口粮,还指望着这四条青须石鲶能卖得的银两。 但是,那镇守说,要拿这四条青须石鲶,来招待前来征粮的大竺军爷,非要以这个价钱买走这四条青须石鲶。 又饥又怒的张家父子,如何也不肯就这样卖掉四条青须石鲶。 镇守丢下五百文钱后,就让两个手下动手去抢鱼篓。 张家父子就与那两人厮打起来,饥饿无力的他们却不是对手,那四条青须石鲶就被抢走了。 张家父子愤愤不平地捡起那五百文钱后,准备去买些米面。 镇守竟然另外又带着几人过来,以抗税的名义要将二人抓去蹲班房。 正文 第130章 好友的突破 听得陈德也是心头火起,这镇守所为也是有取死之恶的,死了也不冤。 张之良听到此事起因,又同大竺兵有关,想起娘亲和大哥的死,他心里杀意又起。 或许,他的杀心就是因为修炼净煞腾龙诀而起。 他进到一家店铺里,询问镇上最好的酒家怎么走。 那家店铺里的店小二,知道张之良就是刚才击杀镇守的人,战战兢兢地,就把地点和方位告诉了张之良,生怕张之良发怒,他把地点和方位说得很详细。 从店铺出来后,张之良冷面含煞,他快步地朝小二指点的方向而去。 陈德看到好友变得凌厉的眼神,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就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来到一家酒家前,门前停有十辆左右装载粮食的马车,车夫们正在小吃摊上吃东西。 张之良扫了门口一眼,就径直走了进去。 大堂里,此时有五六桌客人在用餐。 有两桌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大竺军士,共有十多人,领头的就是一位大竺校官。 这帮人大声谈笑,正在胡吃海喝,到了酒酣耳热之际。 校官正举杯,突然感到心头一悸,察觉有微微的杀气,眼角余光看到有一个持刀少年正走进来。 他马上放下杯子,手按在随身佩刀的刀把上。他眼睛看过去,见到一个身材健硕的少年,浑身上下有含而不发的杀气。 他用大竺话大喝道:“什么人!进来干吗?” 张之良似乎猜到他说什么,喝道:“要你命的人!” 话音未落,人已经跃起,高高举起的长刀劈向那位大竺校官。 这位校官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他刀已出鞘,举起格挡。 张之良的长刀凶猛地劈下,连带着他挥刀的力量和全身重量。 “嘡”的一声后,校官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刀被巨力弹回,狠狠地砸到他脸上。 “哗啦”一下,他就连人带椅子往后倒在地上。 这时,哔哩啪啦一阵乱响,桌子及碟子乱飞一气。 哪位校官喝了几杯酒,与平日相比,动作迟缓了不少,没等他爬起来。张之良刚一落地,左脚尖在地上一点,右手已将长刀插入校官的左胸。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虽然首领被杀,其他的大竺军士并未哄逃。 他们不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反而在几杯酒下肚后,更是悍勇。 拿到兵器的就持刀或持枪扑向张之良,没有拿到兵器的,就拿起屁股下的椅子做武器,砸向持刀少年。 以张之良的修为,掌势境的武艺修为,加上修炼净煞腾龙诀已经小成,对付这些已经喝得有点东倒西歪的军士,以砍瓜切菜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没有一合之敌,一招砍倒一个。 有三个见势不妙,就往门口逃,张之良也不追赶,只一心对付店里的。 逃出门口的大竺军士,刚以为已经逃得性命,却见一个持剑少年正冷冷地望着他们。 虽然心中一寒,他们仍一声呐喊之后,冲向陈德。 未等对方靠近,陈德突然向前移动。 电光火石之间,陈德已挥出三剑。 三个大竺军士死死捂着颈脖,软软地倒下。 干净地灭掉这一队大竺兵后,张之良简单地搜刮一番后,两人马上返回。 半路上就遇到正气喘吁吁赶来的父子俩。 然后,四人马上回到张家停在码头的船上,毫不停留,解开栓船的绳子后,立即迅速顺江而下。 等镇公所里的人反应过来,赶到码头时,两艘船早已不见踪影。 去的时候是逆流而上,花了好多天时间。 回古乐城方向时,为了加快速度,张之良告诉父亲最好是舍弃所有的家当,开始时张庭远还不舍得。 后来张之良和陈德劝说:命金贵还是这些不值钱的家当金贵,如果被大竺的水军追上,第一轮弓箭齐射,船上的人起码要死一半。 张庭远想通后,将被褥、坛坛罐罐等东西全部丢到江里,只留下应付一日三餐的物品。 舍弃了船上绝大部分物件后,张家的船快了许多,勉强能跟得上那艘快船,加上拼命划船,两艘船也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快要到达古乐城外的码头。 古乐城外码头遥遥可见时,为了保险起见,陈德和张之良商量了一会儿,然后对张庭远说:张家的人全部转移到快船上,将自家的船放开,让它自己漂到下游去。 因快船小,陈德和张之良提前上岸,在码头处等他们。 张家人在这艘船上过了几年,全靠这艘船给他们提供遮风挡雨的遮护,听到要弃船的提议时,心里颇有些不舍。 最后,全家人还是一咬牙,弃了自家船登上快船上。 这一招真起作用了。 几天后,作为耳目的韦祖乐的手下,就传来消息说:大竺军队不知为何,在古乐城下游的一个镇,进行了挨家挨户的搜查,弄得这个镇好一阵子鸡飞狗跳的。 得到这个消息时,张之良已经把家人安置在裕仁堂的客房里了,自然他要付出些灵石作为房费。 如果把灵石折合成银子,价钱可就是外面的客栈的十倍左右。 经历了小长安镇上的事后,张之良可就不愿意让家人住在外面了。而住在裕仁堂里,这就是古乐城里最安全的地方。 裕仁堂里,也不是时时有拥有飞行法器的弟子返回宗门。在等待返回宗门的机会时,张之良就陪家里人好好地在古乐城里到处游逛。 张庭远和三个子女是第一次到古乐城。 古乐城现时的繁华热闹虽远不及太平时期,但是对张家人而言仍有巨大的吸引力。 并且以后要住到芦笛镇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到古乐城里来,况且有张之良和陈德两个强力“保镖”在身边,他们就放心大胆地四处游玩。 而且,他们开始买东西时,每次张之良都使眼色让陈德付银子,张庭远就说:“这怎么可以呢?” 张之良就大大咧咧地说:“谁让他是小财主呢,他应该的。” 陈德掏银子的时候,也是爽快地、笑嘻嘻地,好似是自己买的一样。 张家人和陈德一起,足足等了十来天,才盼到有位师兄返回宗门,要坐他的法器回去,自然是每个人要花些灵石买个位置。 因为,飞行法器上人数增加后,途中驾驭、驱动法器消耗的灵石就增多了。 到了芦兰居后,张家人先是惊叹于宅院的宽敞,舒适,房间够多,足有二十几个房间,其次惊讶于小兰准备家具、用品的细心和周全。 对于这个清秀能干的小姑娘,张家人马上就喜欢上她了。 而一下子就来了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姐姐和妹妹,小兰也是很开心。 最开心的就是张之良了,没事他就往芦兰居跑,如果不是要打坐修炼的话,他都要从宗门里搬出,而住进到芦兰居了。 或许是没有了后顾之忧,心境更愉快开朗了,张之良最近的修为突飞猛进。 他的真气量极快地达到了圆满的巅峰境,然后很顺利地冲开了自己的第一个穴位,真气进入穴位后扩张了这个穴位的玄妙空间。 穴位空间的大小,其实取决于冲开穴位的真气的数量,应该还和修士真气的精纯度有关。 冲开穴位的真气的数量越大,它们携带的能量越大,开辟出的空间就越大。 这一点,在修真界是公认的常识。 而修真界还有一种说法,就是真气越是精纯,冲开穴位后,使穴位的窍壁更富有弹性、柔韧性,可以使穴位空间变得更大。 不过,有些修士却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张之良进阶展窍境后,体内的灵气数量开始逐渐地超越他体内的先天之气,从此,真气性质发生改变,开始转化为被他炼化了的灵气。 张之良体内的真气,因为在前段时间里,他也在苦修净煞腾龙诀,使他的真气的纯净度、凝实度提高了。 因而,看上去体积一样的真气,其实因为较为凝实,故而张之良的真气数量较一般的修士要多个两三成。 加上他的真气的纯净度更高。两者共同作用下,张之良冲开的穴位,其空间就比一般修士大了五六成。 完全沉浸在喜悦中的张之良,对此,其实并不清楚。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一鼓作气,又冲开了七八个穴位,开辟出这些穴位的空间。 穴位空间越大,能蓄存的灵气就越多,对修士就越有利。 隔了好久,周极雄终于在猎获白玉电犀后,再次通过卢晨光召集人马执行任务。 周极雄大概是花了很多时间,在这次任务的准备上。 这次任务的主要要求就是:至少要上交三对品相上佳的刚成年的印湖妖牛。 宗门里有一宫的膳堂,其所豢养的印湖妖牛里,有几头雌的已过了生育期,为保持豢养的印湖妖牛的种群数量,因此,就发布了这个任务。 要完成这个任务,必须要拥有一样宝贝,就是灵厩袋。 这灵厩袋可是比储物袋金贵多了。 也是低阶修士想都不敢想的法宝了。 正文 第131章 天印湖 据说一个就要过万灵石,有灵石还不一定能买到。 而且,这灵厩袋在东玄大陆上,只有兽灵宗拥有制作的法门,故而,这法门就成了兽灵宗顶级的不传之密。 这灵厩袋就是兽灵宗的摇钱树。 周极雄为了弄到这只灵厩袋,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动用了不少家族资源才如愿以偿。 得到灵厩袋后,一想到自己小队里的那些普通的同门,他心里甚是得意:像他们那样的小修,就连通过什么途径可以获得这种宝物都是一无所知,更不用说有能力拿到它了。 想到这,他的下巴不自觉地微微一扬。 也难怪周极雄得意,有了灵厩袋后,许多与.妖兽有关的任务就可以不慌不忙地挑着来做了。 因为,拥有灵厩袋的弟子,在天台宗是极少数的。而与.妖兽有关的任务,其报酬又是相对较高的。 要捕捉印湖妖牛,就要到天印湖去,那里是印湖妖牛栖息的地方,印湖妖牛也是因此而得名。 天印湖是妖兽盘踞地域里,很特别的一个地方。 这天印湖从空中俯瞰时,湖的周边隐约是完整的圆形,湖里数量众多的湖中岛在湖中蜿蜒曲折,或断或连,像一个个气势磅礴的大字,湖边又是一整圈的开阔平坦的草地,仿佛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印章,从天而降,落在这一方天地上,重压之后它的印痕就形成了这方景致。 印湖妖牛体型庞大,乃群居妖兽,天赋妖法是木系法术,擅长木刺、藤缠类术法。妖牛皮坚韧,速度偏慢。 对付印湖妖牛难度不大,风险相对较小。 不过,掉以轻心的话,是会吃亏的。 曾有一个猎兽小队,经常猎杀印湖妖牛,对付印湖妖牛颇有经验。 一次,他们准备从一个中型的印湖妖牛兽群里,猎杀几头印湖妖牛,因为行踪不够隐秘,他们的气息,被两个他们曾下过手的中型兽群的、领头的印湖妖牛嗅到。 略有灵智又记仇的领头的印湖妖牛,竟带着它们的兽群,在他们身后尾随而来。 等他们狩猎得手,撤退途中,被印湖妖牛群追击时,尾随的两群印湖妖牛竟把他们的退路封死。 陷入包围之中的这个猎兽小队,在漫天的木刺、藤蔓纷飞下,行动受阻,突围艰难,他们付出了极沉重的代价。 一拥而上的印湖妖牛,将五人或践踏而死,或用牛角顶死。 只有身法快的两人负伤逃出。 这次出发往天印湖,没有顺路的飞行法器可以搭乘。 展窍境修士在赶路时,基本上都是用风系法术。 因为拓展的穴位有差别,因此,展窍境修士往往就选择适合自己的风系法术。一般有御风术、风行术、风翼术、乘风术,等等。 从宗门大阵出来后,众人各展法术赶路,一时间各种姿势高度的行进方式都有,衣袂之声大起。 只有两个人仍是以轻功赶路,落地次数比其他六人频繁得多。 周极雄有心立威,他施展风翼术赶路。 只见他身在半空中,两手张开,似有双翼,两手一扇一扇之下,就有急风从他双手和两肋间掠过,托起他像只大鸟般,一起一落地向前飞。 很快,他就冲到前面,遥遥领先。 施展乘风术的,姿势就比较优雅,轻描淡写地,似有清风推托着,向前飘、向前滑翔。不过姿势好看,速度可就慢一些。 女孩子比较在意观瞻,陈菊香就喜欢用这种法术。 张之良刚晋阶,开拓的穴位少,尚不能施展法术,就他和陈德两人是用轻功赶路。 要说武艺的话,肯定是他们两人最强,轻功也是如此。 两人的身体力量更是远超常人,他们已经摸索出轻功结合身体力量的方法,赶路的身法施展起来也是快如疾风。 他俩可以轻松地尾随在陈菊香的身后。 飞出好远一段后,周极雄看到够远了,就停下,并且,风翼术速度是很快,但是消耗灵气也就比较快,他也需要停下来恢复灵力。 他刚停下片刻,宫贤亮就到了。 接着,是卢晨光、姚宝山、墨兰纳雄三人依次到达。 墨兰纳雄因为个头高大,身躯沉重,虽然他的风系法术非常娴熟,赶路的速度却是慢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看到陈菊香姿态优雅地滑翔过来。 然后她嫣然一笑道:“让各位久等了。” 众人里就有人摆手道:“我们也没到多久。”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强烈的衣袂声,然后是“通”“通”两声,两个人从半空落到众人面前。 这让周极雄有点意外,脸上闪过怪异的神色,失望夹杂着诧异,原本他准备了一番言语要敲打两个新人一番,那些言语只好咽回肚子里。 他只好说出另一番话:“大家休息一会,恢复法力,然后接着赶路。” 按极光小队的脚程,天印湖离天台宗约是四天的路程。 众人往东北方向走了有五天多,这才接近天印湖。 因为一路之上,遇到几只二阶妖兽,能顺手收拾的,极光小队自然就不放过。 逐渐接近天印湖,遇到的河流、溪水也渐渐增加。 这些河流、溪水都是由山里流出,注入天印湖,正是有这许多河流、溪水的注入,天印湖才有这么宽广的湖面。 丰水期时,天印湖的湖面也有那么几分烟波浩渺的景象。 湖边宽阔的草地,就是印湖妖牛的地盘。 其他的凶猛妖兽,如震山虎、烈焰狼、裂地熊等,却是完全不能在此占据一席之地。 因为,这里印湖妖牛种群众多,印湖妖牛数量庞大。 争夺地盘时,印湖妖牛虽然速度慢,妖术威力一般,但是那些掠食性的妖兽,本身数量少,在此地发生冲突时,它们完全招架不住万牛奔腾的阵势,轻易地就被冲散、击退。 不过,饥饿难耐的食肉妖兽,潜伏于草地边缘的树林里,偷袭大意、疏于防范的印湖妖牛,也是常有的事。 鉴于上次猎杀白玉电犀时,准备不足,付出代价不小,这次周极雄学乖了,他做了充分的准备。 正文 第132章 群攻 虽然满眼望过去,似乎到处都是印湖妖牛,但是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所有的印湖妖牛都是按群分的,妖牛群大小不等。 现在是冬季,印湖妖牛的毛发长得长了。 印湖妖牛的毛发会按季节生长脱落。 在入秋时,它们身上的毛发开始渐渐长长,入冬后,身上的毛发就变得很厚实了,可以帮助它们抵御寒冬。 而开春之后,这些毛发就会自然地渐渐脱落,露出它们光洁的青色的兽皮。 它们的毛发柔软、细长而坚韧,有天织宫的修士收购,然后编织成防寒内衣,据说可以在极北的冰寒之地都可以给修士提供御寒的防护。 要想减少麻烦,最好选择兽群规模相对较小的。 一帮人在树林边缘穿梭观察了许久,终于选中了一群有五六十头印湖妖牛的兽群。 因为这群印湖妖牛数量不多,而且基本上,个个看上去都是毛色油光发亮、精神健旺,品相不错。 这群印湖妖牛正步态悠闲地往前走,不过却没有任何踌躇,估计是它们中领头的,正带着牛群前往它预定的草场。 天印湖是山中百河千溪汇聚的地方,地势低,却也是山中灵气汇集之处,这里的灵气较别处稍微浓郁一些。 湖边的各种野草,在灵气熏陶下,或多或少地蕴含些许灵气,成了湖边印湖妖牛极好的食物。 而且长势繁茂,这才能支撑这里数量庞大的印湖妖牛。 跟踪那群印湖妖牛一阵后,这群印湖妖牛肯定是到达了它们预计的草场,开始低头吃草。 这时,周极雄拿出一个大袋子,递给宫贤亮,说道:“你先将袋子里的一些醉兽散洒在你身上,然后潜行到那群印湖妖牛前面五十丈处,将袋子里的醉兽散撒在那片草场上。” 这袋醉兽散就花掉了八十灵石,对付食草的妖兽有奇效。 醉兽散蕴含些许灵气,并且本身有大多数妖兽喜闻的气味。 如果撒到牧草上,印湖妖牛定会啃食这些牧草,只要印湖妖牛啃食足够数量的撒有醉兽散的牧草后,一刻钟之内,醉兽散的药力就会麻醉印湖妖牛的神经,使它全身酥软卧倒,动弹不得,就像人喝得烂醉一般。 作为风隐宫的弟子,宫贤亮的潜行功夫可是一流的,加上身上撒了一些醉兽散,掩盖了他身上自身的气息。 他绕道潜行到那群印湖妖牛的前面约五十丈处,开始往那片草地上散撒醉兽散,播撒完后,他悄悄后退四十丈,静等那群印湖妖牛来吃这些加料的草。 他做完这些时,正低头吃草的印湖妖牛并没有察觉异常。 躲在远处的众人,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盼着印湖妖牛快点吃完没有醉兽散的野草,开始吃散播有醉兽散的草。 这群印湖妖牛倒是悠闲得很,慢悠悠地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看来它们并不是很饿。 躲在草丛、灌木丛里的年轻修士们,耐心地等着印湖妖牛将他们下了料的草吃进肚子里。 然后,又耐心地等到有第一只印湖妖牛醉倒。 终于,接二连三地,又先后有七八只印湖妖牛醉倒。 这个兽群里的其余印湖妖牛,终于觉察危险临近,不但全部停止进食,而且,它们围在醉倒的印湖妖牛身边。 有些仍能站立的保持清醒的印湖妖牛,用舌头舔舐卧倒在地上的印湖妖牛,或者用头拱顶地上的印湖妖牛,似乎要把它们弄醒,让它们重新站起来。 时机成熟,极光小队的指挥者周极雄发出了进攻的手势,一群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兴奋的小修士,一齐从隐蔽处冲了出来。 冲到法术攻击范围后,纷纷用自己拿手的法术轰向印湖妖牛兽群。 五花八门的法术带着各自绚丽的光芒轰击在印湖妖牛身上,顿时又有几头印湖妖牛被击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使其余的印湖妖牛受惊吓之下,全部往前,就是宫贤亮刚才藏身的方向,撒腿就跑。 周极雄赶紧冲到那些卧倒在在地的印湖妖牛身边,开始施展法诀收取他原先就看好的印湖妖牛。 因为,他没有进入拓海境,灵识未生,只能通过法诀施法来将印湖妖牛收入灵厩袋。 这种收取过程就比较慢。 被一阵法术猛轰而惊走的印湖妖牛,毕竟不是野兽那般蠢笨,冲出几十丈后,发现没有被追击,它们记挂着倒地的同伴,就掉头观察情况。 发现几个人类修士正站在它们倒在地上的同伴身边,这些人类修士身上的气息并不强悍,与它们相仿。 连震山虎,成群的烈焰狼都不怕的印湖妖牛,立即奋起牛蹄猛冲而来。 立马,大地就开始震颤起来。 陈德在印湖妖牛开始冲锋时,就已经用箭攻击这些印湖妖牛。 射中脖子的箭,只是将将扎入牛皮里,就立在印湖妖牛的脖子上。 而射中眼睛的箭,射瞎牛眼后,扎入印湖妖牛的脑中使其丧命。 倒在地上的印湖妖牛,挡住了后面的印湖妖牛冲锋的路线,使印湖妖牛冲锋的队形出现散乱。 几只印湖妖牛的死伤,并不能阻吓其余的印湖妖牛,反而它们的凶性被激发了出来,更是发狂地往前冲。 离极光小队约二十多丈时,就是印湖妖牛妖法的攻击范围了。 印湖妖牛齐齐一低头,两个牛角上青光一闪,顿时,木刺如雨点般、藤蔓如灵动的蛇群般,朝极光小队扑来。 如此密集、声势浩大的法术群攻,使极光小队里,就有人被吓懵了。 在极光小队侧面二十几丈,潜行中而仍未归队的宫贤亮,不用承受印湖妖牛正面冲击带来的震撼和压力,故而旁观者清,他大喊道:“火系!风系!” 此时,周极雄正手忙脚乱地在收取醉倒的印湖妖牛。 因为,对收取的法诀不熟,他也只是好不容易刚收进了一只。 在隆隆的牛蹄声中,宫贤亮暗含内力发出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所有同伴的耳中。 有些懵的人被惊醒了,而镇定的人立即开始准备法术。 密集的木刺和藤蔓只有四五丈的距离就要冲击到极光小队修士的身上。 危急之下,极光小队的第一道火系法术终于发出,一片红光从极光小队队形里冲出,形成一道火墙挡在众人面前,飞得最快的木刺和藤蔓被火墙引燃,往前冲的速度陡然下降。 第一道火系法术由陈菊香发出,毕竟天鼎宫的弟子浸淫于炼丹,火系法术最是熟练。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火系法术发出,将突破了第一道火墙法术的木刺和藤蔓尽数燃尽,再无向前动量,但是其前冲之势在极光小队身前一丈左右才停下。 这些猛烈燃烧的木刺和藤蔓,让众人感到眉毛似乎快要被烤焦了。 担心眉毛被烧的极光小队修士,猛然间就感到身前一凉,太好了,自己的同伴及时发出了风系法术。 对风系法术最熟稔的墨兰纳雄,发出了第一道风系法术,小龙卷。 瞬息间,由另一人所发的,第二道风系法术狂风诀发出。 风助火势,又如风卷残云,狂风裹挟着火舌,形成的巨大的火龙,轰击在距极光小队,已经只有十几丈的印湖妖牛身上。 印湖妖牛发出的木刺和藤蔓,全都在火焰里燃烧起来,形成了巨大火龙里极大的组成部分。 印湖妖牛发出的木刺和藤蔓越多,意味着火龙越是庞大、其温度越高。 相当于印湖妖牛的妖术威力被火焰转化后,威力更强,反而作用在它们身上。 高温灼烧,加上狂风加成的法术冲击力,使印湖妖牛寸步难进,被灼烧而死的恐惧让它们全部掉头狂奔,以逃脱高温火焰的灼烧。 是的,印湖妖牛怕火。 掉头狂奔六七十丈后,它们确定完全脱离火焰的范围后,才停了下来。 印湖妖牛一掉头,周极雄就赶紧收取地上的印湖妖牛,在印湖妖牛再次掉头时,他终于收取了第二只。 印湖妖牛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一个人类修士用法术一指,就不见了。 感同身受的印湖妖牛又集体愤怒了,它们的灵智虽然有限,但也知道它们的同伴身上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怒火驱使它们再次向可恶的人类修士发起进攻。 印湖妖牛不高的灵智,使它们的攻击方式同上一次基本一样。 一进入法术可以攻击的范围,它们就齐齐低头,牛角青光闪过后,木刺又如雨点、藤蔓又似灵动的蛇群,齐齐朝极光小队扑来。 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攻击后,极光小队的所有人已经无人慌乱,不用提醒,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有了心理准备,而且,没人想再次体验眉毛要被烤焦的滋味,木刺和藤蔓刚到达他们前面七八丈的地方,火系法术就已发出,没有浪费,和上次类似,三道火系,只是动作更整齐了,三道法术间的时间间隔更短。 接着,就是两道狂猛的风系法术。 正文 第133章 套路与包围 将木刺和藤蔓点燃的狂暴的火舌,携带着高温,翻卷着冲向印湖妖牛,印湖妖牛只好“哞、哞”叫着,掉头狂奔起来,带着隆隆之声,逃出几十丈后,才收住脚步。 印湖妖牛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同伴,而且,它们是懂得抱团的妖兽,这是它们妖术并不出众,身体也不是非常强横,却能牢牢占据这片宝地的原因。 连续两次收取印湖妖牛后,周极雄的收取法诀总算能比较顺畅地施展出来了。 第三次、第四次施展时,比较顺利地又收了两只到灵厩袋里。 不甘的印湖妖牛再次掉头后,这次看到的是两只印湖妖牛被法术弄不见了,这次它们更加愤怒,再次轰隆隆地发起冲击。 极光小队的人,大约都猜到印湖妖牛这些有点蠢笨的家伙,攻击手段不会有多大变化,他们最应该做的,就是要抓住最佳的出手时机。 相对于修士来说,印湖妖牛确实头脑简单,它们的攻击还是使用原来的套路。 全体冲锋,接着法术攻击,待法术攻击生效,它们就集体碾压对手。 不过,印湖妖牛的第三次冲击,却有了改变。 在印湖妖牛简单的心灵里,上两次攻击没有奏效,那就是它们的冲击速度不够快、法术不够猛,那,这次在头领的带领下,就使出自己更狂暴的力量出来。 印湖妖牛更坚决、更狂猛地冲了过来,气势远远超过了前两次,使极光小队的所有人立刻都紧张起来。 陈德开始加快射箭的速度,基本用连珠箭法,接二连三有印湖妖牛被射中,使印湖妖牛的队形出现了混乱。 但是,印湖妖牛的气势已起,有同伴被射伤射倒,也不能阻止它们狂野的冲锋。 这次冲击,使极光小队不得不后退了七八丈。 但是,它们的法术更猛,人类修士的火系结合风系的术法组合,使它们的被反弹回来的法术威力更强,使它们将人类修士,驱离倒在地上同伴身边的目的,就难以实现。 果然,这些不屈的印湖妖牛不得不再次转身,逃避火龙的舔舐。 周极雄在印湖妖牛一掉头后,马上就施展法诀,很快又有一对印湖妖牛被收入灵厩袋里。 他长舒一口气,道:“好了。” 众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任务即将顺当地完成。 但是,刚松一口气,众人的心又紧张起来。 因为,他们听到了几乎四周,都有巨大的嘈杂的声音传来。 众人抬眼望去,原来,他们的前后、右手边,都有几个印湖妖牛兽群正向他们所在位置冲来,只有左手边因为靠近树林,这个方向逼近的的印湖妖牛就稀疏很多。 转眼间,嘈杂声就变成了轰隆隆的群牛奋蹄的声音,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地面在上下起伏地震颤着。 原来,印湖妖牛向来就有驱赶外来者的习性,故而这里没有其他妖兽可以立足。 刚才发生在这里的战斗,马上吸引了周围其他印湖妖牛群的注意。 它们血液里的本能,立即促使它们朝此处围拢。 印湖妖牛群已经将这一小群人类小修士包围了,可惜,他们左侧的印湖妖牛数量相对少一些。 与其他人不同,周极雄对刚上手的法诀满心欢喜,刚刚又挑中了一只倒在地上的印湖妖牛,就要开始施展法诀将它收取。 他旁边的卢晨光还算聪明,赶紧制止他,同时说道:“快走!” 把周极雄小小地吓了一跳,周极雄抬眼四顾时,也是一个激灵,赶紧就往左边飞驰,同时大声喝道:“撤!” 其余人想也不想,一窝蜂就往左边的山林方向飞驰。 “轰隆隆”的声音越发震耳欲聋。 数百上千只印湖妖牛一齐奔涌而来,气势着实吓人,已经感觉到地面在剧烈地震颤着。 所有人都没命地飞奔,可以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如果被数百上千只印湖妖牛围实了,那可要悲惨了。 对于这些喜欢冲撞和践踏的印湖妖牛而言,被它们合围后,十有.要被踏成肉泥。 面对他们迎头而来的,是两群印湖妖牛,它们已经在极光小队前方,约七十丈的距离处勉强合拢了。 因为毕竟是两个不同的兽群,刚靠近的两个兽群在奔跑中,对另一群的印湖妖牛没有亲近感,故而两个兽群之间的队形,自然而然地就有一道分界线。 这道分界线,相对于印湖妖牛的体形而言并不大,一丈左右的宽度。刚好能容下一只健壮的成年印湖妖牛无碍地飞奔的距离。 极光小队的人俱都眼尖,大家都注意到这条缝隙,就有人马上意识到这是脱身的绝佳“通道”,立即发声:“往兽群结合部冲!” 其他人立即心领神会,整个极光小队的箭形队形立即将前进方向对准了这道“狭窄缝隙”。 离最近的印湖妖牛还有四十多丈时,周极雄出声了:“先准备火系,见机再发风系。” 联想到刚才的斗法,所有人都心里清亮,不用出声,每个人都已经知道,准备的法术和法术出手的先后次序。 的确如此,能入修真之门的人,大都有点小聪明,绝少有脑子不开窍的人。 在距印湖妖牛六七十丈时,作为远程攻击手,陈德已经开始箭射印湖妖牛了,原本他的箭挑跑得最快的印湖妖牛射。 按他的盘算,跑得最快的印湖妖牛自然是最健壮的或是领头的,要削弱对方的最强战力,最好就是瞄准这样的目标。 的确被陈德射死射伤了几个,引起了印湖妖牛的混乱,削弱了迎面冲来的印湖妖牛的气势。 待极光小队的队形箭头对准印湖妖牛兽群结合部时,陈德立即将箭射向此处的印湖妖牛,迫使其不自觉间向自己兽群的其他印湖妖牛靠拢,这条“生命通道”瞬间就扩大了。 可是仍然不够。 立即,极光小队的火系法术轰向了迎头撞来的印湖妖牛。 头脑与满是花花肠子的人类修士相比,印湖妖牛可是简单直接得多。 它们见状,不甘示弱地从发亮的牛角处就发了它们的妖术,木刺和藤蔓呼啸着铺天盖地而来。 周极雄大喝一声:“风来!” 正文 第134章 突围 顿时两股狂风呼啸而出,风助火势,立马将火舌舔舐到的木刺和藤蔓尽数点燃,火势暴增,大火龙向结合部的印湖妖牛倒卷而去,“通道”边上的印湖妖牛纷纷避让。 可是,印湖妖牛数量众多,第一次法术开路后,后续的印湖妖牛仍是蜂拥而来。 极光小队不敢等火势衰竭过半,马上就发出第二轮的法术开道。 印湖妖牛同样不甘示弱,拼命从牛角处发出木刺和藤蔓,反而在风助火势之下,使翻卷而来的火龙威力更猛。 在火势威胁下的印湖妖牛忙不迭地退避,通道让开的同时,印湖妖牛兽群的队形大乱。 可是,这两群印湖妖牛数量却是不少,大约有四五百只。 两轮火攻之后,仍未能凿穿印湖妖牛的队形。 仍处于印湖妖牛包围中的极光小队,不敢让开路的火龙衰竭过多,接二连三,不断地发出火、风两系的组合法术。 好在印湖妖牛的妖术木刺和藤蔓,使火、风两系的组合法术有很大的威力加成,使他们前面的印湖妖牛避让不迭。 而这些与极光小队纠缠的狂躁的印湖妖牛,对此确实浑然不觉。 如果,它们有灵智更高一些的首领指挥的话,这次,极光小队肯定就有*烦了。 就在极光小队里能施法术的修为较低的几人,法力告罄时,他们才将将凿穿印湖妖牛的队形,好险! 然后,所有人都用轻功逃命。 因为,还有法力的周极雄、陈菊香、宫贤亮三人,必须留些法力以应付紧急情况。 片刻后,领先的箭头变成了修为最低的陈德和张之良。 现在不是计较谁应该跑在最前面的时候,不轻易放弃的印湖妖牛肯定会继续追来。 不间断修炼净煞腾龙诀的陈德和张之良,身体更强壮、敏捷,自然在轻功上远强于极光小队里的其他人。 他俩在前面轻松地领跑。 为了整个小队不会跑散掉,冲得快的人是一定要等其他同伴的,这是团队快速移动的基本法则。 被一小群人类修士凿穿两个兽群,快要扬长而去。 极光小队身后的两群印湖妖牛俱都暴怒起来,它们纷纷掉转身,要继续追击他们。 可是它们的小麻烦立即浮现出来。 当成员密集时,没有经过正规的行伍操练,即使是一群精壮的人类汉子,也会在掉头时乱作一团。 更不用说身躯庞大,相对笨拙的印湖妖牛了,在没有明确、清晰的号令下,各自自由转身后,兽群马上就乱成了一锅粥。 有些印湖妖牛往左转,有些印湖妖牛往右转,相邻的印湖妖牛就往往撞在一起。 顺利转身的印湖妖牛,有些转过来后转过了头,往右偏了,有些确实往左偏了,往前一冲,就有不少印湖妖牛撞在了一起。 狂奔中的极光小队,忽然发现身后没有印湖妖牛狂追时的隆隆声,稍微有些惊讶。 但是他们法力、体力付出极大,没有人敢停下,然后转身满足一下好奇心。 明智的做法是咬牙继续往山林里飞奔。 印湖妖牛毕竟是妖兽,有一定灵智,废了一番功夫后,它们理顺了各自位置,前方逃跑的人类修士还在它们的视线内,那里是它们发泄怒火的目标,故而印湖妖牛隆隆的追击声再次雄壮地响起。 它们前方有些纳闷,同时多数人快要筋疲力尽的极光小队,听到这要命的声音响起来,立即咬紧牙关加快了逃走的速度。 不知飞奔了有多久,起码有三四刻钟,极光小队终于冲入树林里。 有了安全感的极光小队里的多数人,立即停下了脚步,或是手扶着树干、或是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陈德和张之良只是感到身上出汗多了些,其他没有什么不适,仍然体力充沛。 但是,陈德不愿表现出轻松的样子,让别人觉得他特别,同时可能让此时上气不接下气的周公子觉得难堪,他向张之良使了个眼色,然后扶着旁边的树干也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休息了一会儿,众人恢复了部分体力,脸色开始好转,六个人已经往嘴里塞进了回灵丹,开始恢复灵力。 没过多久,那要命的数量庞大的印湖妖牛的牛蹄敲打大地,而发出的“隆隆”声越来越近,众人脸色一变:这些犟牛,竟然没有放弃。 这群人又打起了精神,众人观察了一会儿环境,选定了不远处的一座岩石为主的山峰,领头的周极雄仍累得不愿开口,把手往那里一指,大伙儿就又施展身法,再次飞奔起来。 过了一阵,大群的印湖妖牛冲进了极光小队停留过的树林里。 这时,它们眼里已经失去了那群人类修士的踪迹,暴怒的印湖妖牛就在留有他们气味的树林里发泄起来。 随着印湖妖牛在树林里的肆虐,密集的“咔嚓”声、“哗啦”声响起来,或粗或细的树木不停地倒下。 这样的声响传出很远,让极光小队的人更是不敢停下,终于,多数累得半死的极光小队逃到了岩石山峰的半山腰,这才停下来。 他们进入了安全区域,回头后,身后的情形让他们觉得甚是好笑。 只见他们原先停留过、经过的山林里,大树、小树,一棵接着一棵轰然倒下。 此时节,地面干燥,因而烟尘四起,很快在空中升腾起好大一片尘雾。 几百只印湖妖牛在山林里狠狠地肆虐了一番,足足有两刻钟。 被它们追击的人类修士的气味越来越淡,反倒是被它们放倒的树木越来越多,它们折腾出的林中空地就越来越大。 发泄了一通怒火后,这几百只有些憨的印湖妖牛,就悻悻地退出树林。 它们临走时,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就是它们的威猛将印湖妖牛的领地扩大了不少。 因为,它们折腾出的那一大块空地,估计就要变成草地了。 极光小队的这次捕牛行动,收益不小。 每一对印湖妖牛,可得到一千六百颗灵石。 它们的品相自然是上佳的,周极雄收取前就已经看准了,俱都体格健壮、毛色油亮。 三对,那就是四千八百颗灵石。 除了选好的三对印湖妖牛外,周极雄原先还想收些倒在地上的印湖妖牛。 因为,印湖妖牛肉质细嫩、鲜美,是上佳的食材,而且如果他能收取,那他收到的野生的印湖妖牛,肉质可是比宗门里豢养的那些好得多。 可是这些懂得抱团的妖兽,让他未能如愿。 周极雄本想提出,这次分成他要比原先定好的分成章程,多分一些灵石,因为,这次捕牛要是没有他的灵厩袋,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 他刚想出声时,正好眼角扫到陈德在那里数他的箭壶里还剩几支箭。 这让他想起了,上次猎白玉电犀时,陈德手中的弓箭功劳最大,但是他对于事后的灵石分成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如果,他周极雄提出要多分些,恐怕到时候多数人都不服他。他只好把这些话咽到肚子里。 陈德此时正在可惜自己剩下的箭矢不多了,那里会知道极光小队的头领的心里所想。 人与人之间本就如此,有时吃点小亏,并不是坏事。 极光小队的这次捕牛行动,虽然收尾时颇为狼狈,众人被妖兽追得如丧家之犬般逃命,但是收益倒是最近几次里最多的。 而且,也没有人被火烧伤,没有人被撞伤,最大的代价反而只是八十灵石的醉兽散。 猎兽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是要看运气的。 众人回到宗门后,自然是欢天喜地的。 张之良趁此机会,就邀请宫贤亮和姚宝山今晚到芦兰居做客,由头自然就是为自己晋升到展窍境庆贺一番了。 心情大爽的宫贤亮和姚宝山一口答应。 当晚,宫贤亮和姚宝不但如约而至,宫贤亮还带来一位风隐宫的师兄,叫林益谦的。 因为,张之良自打和宫贤亮认识,就经常请他引见风隐宫师兄,说是:风隐宫的师兄经常在外执行宗门任务,见多识广,结识他们自然对今后修炼多有助益。 张之良这样的请求,可以说是直来直去、开门见山的,但是,修士的作为基本以提升自己修为为主要目的,因此,张之良的这种结交同道的直白请求,其实也不算是唐突和冒昧的。 张之良提了几次后,宫贤亮反倒像是欠了他人情似的,故而这次就把自己在风隐宫里交好的师兄叫了出来。 清冷的夜色下,一大桌人,张家一家、陈德、墨兰纳雄、宫贤亮、姚宝山、林益谦,还有掌勺的小兰,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其乐融融。 修士修炼打坐时,甚是枯燥、并且灵气入体还要忍受经脉、丹田处传来的痛楚,出外历练则需面对各种风险。 修士之间需要进行聚会交流,放松消遣,不少修士持这种观点。所谓修炼之道要讲究韵律,需张弛有度。 至少陈德自己是赞成这种观点的。 刚到芦兰居时,喝上小兰奉上的灵茶时,林益谦小小吃了一惊。 正文 第135章 犹豫 他并不是修真世家出身的,因而,对于灵茶他有耳闻,但是好钢都要用在刀刃上,尤嫌修炼资源不够的他,是不会把灵石花在灵茶这种奢侈品上的。 饭桌上,小兰端出清玉酿时,林益谦再次吃惊。 作为风隐宫里有美好前景的弟子,原本只是过来应酬敷衍一下的他,开始对此间的主人陈德、张之良产生了兴趣。 坐到一起后,勤练净煞腾龙诀不懈的陈德和张之良,对于其他人身上的煞气,是特别的敏感。 他俩很快就察觉到林益谦身上沉凝的煞气,这肯定是杀生不少,才在身上蓄积的煞气。 这使得两人对林益谦不由高看一眼,因为,此人定是历经不少的生死搏杀,与一些在宗门呵护下成长起来的天才相比,这样的人,其实力和前景往往更加地不容小觑。 刚坐下时,林益谦也没有察觉,在座的众人有何不同之处。 当酒过三巡之后,陈德和张之良对自己身上气息的控制放松后,林益谦突然悚然一惊。 因为,他突然察觉到两股含而不发的煞气,这是那种久经厮杀的修士身上特有的气息。 今天怎会在这里遇上呢?这种气息他只在一些师兄和宗门前辈身上遇到过。 当他确定,这两股含而不发的煞气的来源,反而是修为最低的陈德和张之良时,他就把敷衍在座的同门的心思全部抛掉了。 林益谦已经是展窍境九层圆满的修为,只待契机一到就可以突破,进入拓海境修为,产生灵识,从此真正地麻雀变凤凰。 作为经常在外拼杀以获得修真资源的他,经历、阅历俱丰,当他认真地、绘声绘色地,回应在座师弟们的好奇时,让他们全都被吸引住了。 林益谦当晚的谈吐,使陈德和张之良对他颇有好感,而他对这两人也是渐渐地以另眼相看。 双方互有好感,使他们今后有了互利合作的基础。 这次捕牛行动,再次让陈德感觉到他手里弓箭的威力不够,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以后就只有放弃弓箭了。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对陈德而言那就太可惜了。 对于如何提高弓箭威力,陈德现在是一有空就琢磨这事。 有时,他在琢磨时,入了神,整个人就呆呆愣愣地坐在那儿,让小兰以为自家公子犯了病,暗自担心不已。 这段时间,陈德有时间也经常钻研阵法,从目前黄玉弓上的消音法阵,他得到启发:就是通过法阵,使用灵石里的法力,能不能使箭矢在离弦之时,就达到足够快的速度,从而增加箭矢威力。 因为在东玄大陆的修士里,使用弓箭法宝者太少,能借鉴的经验实在太少。 按照陈德对《阵法初解》的仔细研究,他知道,阵法就是依照五行的相生相克、阴阳变幻、风雷特性的具体运用,其中涉及的修真系统知识可是极其广泛,涉及的布阵材料、手法更是包罗万象。 而实际上,按陈德的理解,阵法其实已经涉及了世间万物运行的法则。 阵法的力量,其实就是法则的力量。 对于涉猎阵法的低阶弟子来说,对法则的理解,在他们而言根本就是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事,他们所做的,其实就是死记硬背、照搬照套,按前人的经验来布阵并使之发挥作用。 可惜的是,翻遍《阵法初解》,陈德也没能找到类似的能使箭矢加速的法阵。 陈德面临的另一件更为迫切的事情,就是提升修为,尽快突破进入展窍境。 可是,他的情况实在特殊。 陈德的经脉、丹田,在修炼净煞腾龙诀后,比别人的宽阔得多,而且,他一直比较注意先天之气的纯净度,因而目前他的真气也是非常的纯净、凝实。 因此,陈德要达到养脉境第九层大圆满巅峰,需要的真气比别人多得多,因而需要炼化的灵气也是多得多。 而且,陈德对净煞腾龙诀是如此的痴迷苦练,使得他在养脉境第九层时,使自己的真气不断地被提纯,相当于不断地进行压缩,因此,陈德的真气非常的凝实。 当真气外放时,别人的真气,看上去就是气状的,而陈德的真气外放时,他的真气有如实质,竟有丝绸般的质感。 鉴于此,陈德就不敢轻易地真气外放。 所以,陈德进入九层后,只要他继续修炼净煞腾龙诀,他的修为增长,就非常地缓慢。 而如果他停止修炼净煞腾龙诀,则他的修为达到九层的圆满巅峰境的速度,就快得多。 对此,这段时间里,陈德进行过反复思量。 反复衡量后,陈德决定再多忍受一段时间别人的白眼,继续原来的修炼方法。 他不想半途而废。因为,陈德认为夯实基础、厚积薄发,将决定他今后可以走得更远、达到更高的巅峰。 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而万丈高楼的基础尤为重要。 而现在遭受一些别人的白眼和嘲讽,与今后的前程相比,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在低调地、执着地修炼的同时,陈德认真地、入迷地研究提高弓箭威力的方法。 终于,陈德确定了他认为可行的途径:一,通过在弓臂上镌刻法阵,利用灵石的法力,使箭矢在离开弓弦时获得加速;二,通过在箭杆上利用符箓的法力,使箭矢飞得更快。 而陈德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实现这两个手段的方法。 陈德对于自己的设想,非常急切地要进行验证。 但是他仍未能晋升入展窍境,拥有灵气外放的能力,要想绘制符箓、实验法阵,暂时只能是干瞪眼。 真气外放,用于攻击是可以的,但是真气并非灵气,其内所蕴含的法力微弱,对于绘制符箓、法阵,完全不行。 故而这段时间对陈德而言,是非常地煎熬。 以至于,陈德在修炼净煞腾龙诀时,有几次,他产生了犹豫,心里有暂停修炼净煞腾龙诀的念头。 思绪纷飞之下,他脑子里冒出“潜龙在渊”一词,并以此安慰自己。 正文 第136章 期待已久 而他自己的确是喜欢净煞腾龙诀,因为修炼它可以给他带来强大的感觉。 虽然对他的修为增长,目前是有很大的压制作用,不过也是在让他的基础,被夯实得更加厚实、牢固。 想清楚这些后,陈德的心境再次通明起来。因而修炼时,气机更加顺畅。 对于净煞腾龙诀,陈德是自己摸索着修炼的,无人指点,他自个也不知道这个功法的修炼境界,该如何划分。 陈德感觉净煞腾龙诀是就是侧重于练体的,如果要划分修炼的境界,就应该以锻体术的境界来划分。 目前,他的身体强度比坚实的木头强多了,他随手一抓,可以轻易在木方上、树干上抓出五个洞来。 以目前的境界来说,是不是可以叫“入木境?”那么,下一步就是“穿石境”吧,陈德心里这样模模糊糊地想到。 在练气修为上,对于迟迟未能突破到展窍境,陈德心里特别忧郁。 而小兰这段时间里,也很不开心,因为,她练习了几个月的浑元汲天诀,迟迟未能产生气感。 因此,小姑娘一个人独处时,常常很是忧郁、落寞。 因为现在,小兰在芦笛镇的日子过得很开心,世间美好的一面在她面前展开了,让她开心,同时也让她留恋。 她知道,凡人在东玄大陆的寿元一般是九十左右。个别身体较好、一生中身体未受过较大损伤的人,可以活过百岁,但那是极个别的人了。 东玄大陆多数人,在七八十岁时就过世了。 而只要踏入练气的门槛,拥有一百二三十岁的寿元,是件很轻松的事。 机会已经摆在眼前,可她这段时间不论如何努力,总是不能产生气感。这让小姑娘非常地沮丧、忧郁。 小兰的父母还在时,杨家不算宽裕,她家的饮食状况在村子里,算是普普通通,勉强过得去那一类的。因饮食关系,小兰的身体条件并不算出众。 小兰因为是老幺的缘故,又是女子,家里并不让她操持农活、家务,更不用说练习武艺了,在身体的锻炼、打熬上,小兰是没有经历过的。因此,小兰的气血并不健旺。 在意志、精神力的磨砺方面,她除了经历上一次双亲被杀的惨痛,再没有经历过其他波折。 她在双亲过世后,迫于不知两个哥哥身在何处,而年幼少女孤身一人过日子,前途险恶,这才做出了追随陈德的决定。之后,她的日子又过得安稳起来。 而张之良的经历比小兰,就要惊险曲折得多,他遭受的磨难就多得多,而他就在这些磨砺中,使意志和精神力得到极大提升,并藉此艰难地产生了气感。 小兰努力之后,不能产生气感,其实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这一天,陈德修炼净煞腾龙诀之后,就看到坐在一旁的小兰,闷闷不乐、很不开心的样子。 就问她:“小兰,这么不开心,有什么事吗?” 小兰愁眉苦脸道:“公子,我不论怎样努力,就是没有气感啊。” 原来是这事,可是这是很难过的一道坎啊!陈德心想,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其实,对于小兰,虽说她自己要以丫环这样的身份来追随陈德,但是陈德自己家里没有姐姐妹妹,与这个模样可爱、乖巧伶俐的小姑娘相处久了,他开始喜欢上她,并把她当妹妹一样来看待。 因此,陈德对小兰的事可就很上心了。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就对小兰说: “这样子吧,先从健旺血气开始。我先教你松岳虎形拳。过一阵子,我叫人寻找一些武功,然后交给你,你进行练习,锤炼身体。待血气健旺了,就容易产生气感。” 陈德修炼净煞腾龙诀的三套功夫:霸环刀、突极枪、风云十二式,都不能教给小兰,因为天台宗有规矩,不是本门弟子,禁止传给这三门武艺。 陈德自然不能不遵守宗门规矩。 而且,陈德隐约猜测到,与净煞腾龙诀配套的武功,应该还有几套,加上他目前也不会其他武功,就没有可以教会小兰的。 陈德从这一刻起,就有了打算:让韦祖乐开始寻找与霸环刀、突极枪、风云十二式这三种武功类似的功法,主要是行气法诀要类似。 因为陈德已经知道,这三种武功之所以能起到练体的作用,与它们的行气方式密切相关。 即使通过韦祖乐找到的,不是净煞腾龙诀配套的功夫,也可以教给小兰,帮她产生气感,不算浪费。 小兰听了陈德的这段话后,脸上稍微有了点拨云见日的样子,但是内心的失落仍远未消失。 她应道:“好吧,我听公子的。” 她叹口气后,低下头。 看着小兰低头时,一付柔弱无助的样子,陈德心里一紧,便说道:“如果你仍不能产生气感,我就给你买一颗引气丹。” “是吗!”小兰由忧转喜,惊喜道:“公子你太好了!” 前一阵子,始终不能产生气感后,小兰就很关注这方面的见识,因而知道引气丹的妙用,但是也知道引气丹很是金贵,她可负担不起。 现在陈德要帮她负担购买引气丹的费用,如何不喜出望外? 看到小兰开心的样子,真是笑靥如花,陈德也开心地笑起来,但是他的笑带着点心痛。 是的,心疼灵石啊。 陈德没有认真打听过引气丹的价钱,但是对于它的金贵可是早有耳闻的,得要成千上万灵石吧。 现在为了尽快突破到展窍境,陈德不停地购买益气丹、清玉酿,灵石花得如流水一般,虽然有卖符纸、猎兽的收益,但是仍是入不敷出。 陈德再次对“财侣法地”有了深切的体悟,让他心里对于赚取灵石的愿望愈发强烈了。 一边念叨着要赚灵石的陈德,一边拼命地修炼。 一颗颗丹药被他炼化,一瓶瓶清玉酿被他灌到肚子里,灵石从他的指缝里是“哗哗哗”地流出。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不惜花费的陈德,感觉到修为逐渐增长,越来越接近大圆满的状态。 他的心情也逐渐变好,信心渐长。 终于,这一天陈德的灵石袋快要干瘪了,里面只有一二百灵石时,他的真气达到了圆满的巅峰境,然后当晚打坐时,他的真气自动、顺利地冲开了自己身上的第一个穴位,膻中穴。 真气涌入被冲开的膻中穴后,立即扩张了这个穴位的空间。 陈德的真气的纯净度、凝实度非常高,比张之良的真气要高一筹。 因而,他的第一个拓展出来的穴位的空间比张之良的,还要大六七成左右,达到了一般修士的二倍还多。 冲开穴位后,陈德感到体内似乎突然多出了一个空间,他试着用念力感应了一番,原先只是一个亮点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处奥妙的存在。 这一处,对他体内的真气有玄妙的吸力,他感到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进入此处,过了好一阵,这里似乎才被他凝实的真气充满,那种玄妙的吸力消失了。 被冲开的穴位充满后,似乎体内才腾出了空间,陈德一开始运转浑元汲天诀,围绕在他体外的灵气就欢快地从他的天人桥涌入他的体内。 然后在经络里按大周天的路径运行,最后就注入了这个穴位里,开始和这个穴位里的真气结合,逐渐将这个穴位里的真气全部转化为被陈德炼化的灵气。 整整一个晚上,陈德都在努力吸入灵气,然后运行大周天炼化之,注入穴位空间,同化其内的真气。 或许是他的穴位空间是别人的两倍多,陈德足足用了两天多时间,才将这个穴位里的真气全部转化为炼化的灵气。 完成这个环节后,陈德才能继续下一个步骤,就是冲开第二个穴位。 按张之良的经验,他在最初的五六天里,就拓展了七八个穴位。而陈德在最初的五六天里,只拓展了三四个穴位。 因而,陈德进入展窍境后,他的修炼速度还是快不起来。 应该是他冲开的穴位空间比别人的大了快有三倍,需要更多的灵气才能填满。 而且,因为他的真气的凝实度极高,故而转化的炼化灵气也继承了这个特性,就是炼化的灵气的凝实度极高,因为这,他需要炼化的灵气也比别人多很多。 因为陈德每冲开一个穴位,他都要炼化比别人多几倍的灵气,因此,现阶段,他的修炼速度和别人比仍是蜗牛爬一般的。 想到这点,陈德颇有些气馁,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无论如何,如此勤奋努力下,他总算是踏入了展窍境,再也不用顶着“唯一未晋入展窍境的甲级弟子”这样的名声了。 晋入展窍境,可是他这段时间期待已久的突破。 张之良知道陈德突破后,先是真心地恭贺一番,然后开玩笑道:“不如像我上次那样,请喝酒庆祝一下?” 陈德知道这是好友的调侃,就说:“我这么晚才突破到展窍境,还要请人喝酒,那不是请人来看我的笑话吗?” 晋入展窍境后,陈德总算是可以开展自己期待已久的钻研和计划了。 正文 第137章 成功率 陈德想起了自己一直放在一边的聚真丹。 以前一直徘徊在展窍境门外,这些每月宗门派发的聚真丹,只好就被陈德放在一边。 这些聚真丹,现在足有二十来颗。不过,当初陈德看着这些聚真丹时的略带苦涩的笑容,现在可是变成了久旱逢甘霖的笑脸了。 在这些积攒下来的聚真丹的帮助下,陈德终于在较短的时间里开拓了二十七八个穴位,并让这些穴位里充盈了炼化的灵气。 从外表看,陈德现在是展窍境一层中期的修为,因为他只拓展了二十八个穴位。 但是,他的穴位空间是一般修士的将近三倍大小,加上他的灵气非常凝实,因而,他目前的灵气量比普通的展窍境二层的修士,只多不少。 陈德随后在宗门里所做的唯一高调的事,就是频频出入天痕宫的传道讲坛。 陈德的出现,引起了天痕宫低阶同门间小小的骚动,看他的眼光有轻蔑、不屑、讥笑、好奇,不一而足,陈德统统视而不见。 在上师传道中,在解惑之时,陈德是发问最多的一个,因为他钻研《基本符箓》和《阵法初解》这两本典籍多时,一直有很多疑问,但是都没有得到解答。 虽然陈德的一些问题,因为缺席传道的次数过多,显得十分幼稚,惹得同门哄笑,但陈德云淡风轻的表情让一些人觉得甚是无趣,起哄的人就越来越少。 而陈德的另一些问题,倒是切中玄机,让传道上师刮目相看。 一次,陈德的关于阵法,是否就是万物运转的本源法则的运用的问题,就让天璇长老惊讶不已,因为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低阶弟子提过这样的问题了。 看来此子确有阵道天赋啊! 天璇长老知道不拿出些真功夫来,还就镇不住了,故而,他就对这些低阶弟子可以理解的,阵道的深一层的玄奥进行了仔细一些的讲解。 听了天璇长老的这番传道,用心聆听的陈德,对于自己原有的众多疑惑之处,顿时有拨云见日之感。 临走的时候,天璇长老特意让陈德留下,给了他一张符牌,说道:“你以后如果有阵道上的疑问,可以持这张符牌到我那里,我有空时,我的门下就会让你见我。” 陈德大喜,因为对阵法了解越多,发现其中的奥妙更多,作为初涉阵道之人,有愿意为你解惑的师长那是再好不过。 提高弓箭威力的两个途径,阵法之于弓身,符箓之于箭矢,陈德必须选择其中一个作为目前的侧重点。 见识和经历有限,如果采用齐头并进的方法,到时候两头落空的机会更大。 陈德选择符箓和箭矢的结合作为突破的首选,先易后难就是目前的恰当选择。 如果不出去做任务,陈德每天在修炼之余,都会将大部分时间用于制符。 或许是他在进阶展窍境之前,就已经有了大量的练习和研究了,陈德发现自己绘制符箓非常地顺利,很快地,他的成功率就达到四成了。 远不像大胖子程瑜海所说的那么难嘛。难道自己是个制符天才? 陈德是不是制符天才另说,至少他本身有几个条件能让他在制符上游刃有余。 首先,陈德拥有念力,在聚精会神时可以对自己的手臂、手腕、手指进行精细入微的控制,从而能几乎完美地控制手中的符笔。 其次,他常年练箭,双腿、腰身、手臂、手指之间的协调性和稳定性出众,这对于制符非常有利。 再者,陈德对于使他近乎痴迷的净煞腾龙诀,是常练不辍,故而身体力量强大,因而可以对力量进行更精细的控制。 最后,他的灵气异常凝实,不会出现封灵时灵力不均导致灵纹粗细不当,甚至是断裂不续的情况。 如果拥有了这几样条件,陈德不能将成功率提高到七八成,对于拥有这样的条件组合,陈德就是在暴殄天物了。 况且,他用的符纸,还是他自己的能提升成功率的符纸。 果然,一个多月后,陈德的制符成功率稳定在七成,这是个令人咋舌的成功率。 各种基础符箓,其内所封存的什么水箭术、水球术、冰锥术、水墙术、迭浪术、火球术、火箭术、火蛇术、火鸦术、火绳术、木刺术、巨木术、藤蔓术、岩刺术、巨石术、土墙术、石甲术、金剑术,金甲术、疾风术、风刃术,……,陈德无不信手拈来。 陈德之所以对这许多种符箓,都要绘制并熟练掌握,是因为有一次,陈德因制符中产生的一些疑问去请教天璇长老时,天璇长老对他说的一番话。 天璇长老说:符箓之术就是阵法的基础,阵法师首先通过对符箓中封存的术法的完全掌握,藉此就能对符纹、法纹和五行法术、风雷等变异法术的微妙对应了然于心,进而就能掌控符纹、法纹的些微变化所引发的法术变化。 这番话对陈德犹如醍醐灌顶般,让陈德的眼界和认识豁然开阔,坚定了他努力的方向。 而天璇长老的另一番话,也让陈德受益匪浅。 天璇长老说:一个没有对各种符箓进行全面精研的修士,学习布阵时,也是可以成功的,可是,他肯定在一段时间内,布阵的成功率很低,而布阵所涉灵才包罗万象,其中一些是珍稀灵才,价值不菲,如果布阵的成功率低,那么浪费的修真资源就是巨量的,而在修真资源并不宽裕的东玄大陆,这就是个致命的缺陷。 这番话,对陈德的警醒作用十分巨大,故而他在绘制符箓时,十分地认真。 轻松掌握基础符箓,并且成功率如此之高,让陈德一时兴起,干起了跨境界的活来,尝试了一番只有展窍境后期,就是展窍境七.层的修士才能绘制的高级符箓。 如,金遁术、金刚罩、土遁术、木遁术、水遁术,等等。 绘制这些高级符箓时,他的成功率就低得多,远不到一成。不过,竟然能绘制成功,可谓是匪夷所思的奇事。 他绘制高级符箓时,成功率低的原因多半是这样:灵气总量不足,常常在封灵快收尾时,体内已是灵气干涸。 他虽然灵气凝实,毕竟开拓的穴位不多,储存的灵气总量可是比不上一般展窍境后期修士。 为了绘制成功这些高级的符箓,他就提高了封灵的速度,然后运气好的时候,刚好能完成封灵,并且灵纹不断、粗细适宜。这就完全是碰运气了。 陈德自己试过这些偶尔成功的高级符箓,看看效果如何,可是这些符箓的威能就是缩水版的,实在不堪使用。 比如,正常的遁地符,可遁入地下五六十丈深,而陈德绘制出的遁地符,只可遁入地下五六丈,远未达到地下安全距离。 即使如此,这也是非常惊人的了,加上他绘制基础符箓时的超高成功率,如果传出去,肯定会引起一番极大的轰动。 搞不好,天痕宫的宫主、元老、长老们会把他召唤去,然后用个把月将他进行一番集体研究。 好在,陈德成功了几次高级符箓后,自己将这些符箓全部拿来试验其效果,除他之外,再没有人见过他绘制的高级符箓。 绘制一番高级符箓后,陈德达到了自己练手的目的,就不再尝试绘制高级符箓。 而且,在绘制高级符箓时,他一次只能绘制一张,然后要等到自己全部回灵后,才能继续绘制第二张,如此效率,陈德也自然不再做这种华而不实的功夫了。 陈德开始绘制符箓后,小兰在芦笛镇的小摊就起了变化。 以往,小兰就是摆卖些符纸、妖兽身上的材料,摆卖的物品品种相对单一。 现在就不同了,共有好几十种符箓,各种不同符箓上流动着各色灵光,显得整个摊位是五光十色,煞是好看而且气派,立马显得是鹤立鸡群。 因为其他也摆卖符箓的摊位,上面一般摆个六七种符箓,顶多也就十来种。可不像小兰这里,最多的时候,竟有四十多种。 小兰的摊位比原来更受欢迎了,因为,原来她这里只有符纸这一种抢手货,现在,她这里是最受欢迎的售卖符箓的摊位之一。 首先,小兰这里的符箓品种最多,因而多数买符箓的同门,就喜欢先到她摊位上挑选。 而且,这个摊位卖出的符箓,品质一流,同一种符箓,小兰摊位上的符箓,威力比其他人绘制的要大五六成。 第一批在小兰这里买符箓的小修士,发现这一点后,尽皆大喜,捡了大便宜了。 许多人秘而不宣,跑到小兰那里,把摊位上的符箓扫光。 开始的时候,陈德并未注意到这个差别,而且,刚开始摆卖自己的符箓,陈德对于购买符箓的修士的反应并不了解。 他的定价和别人的一样,普通的符箓就是三颗灵石一张。 过了一段时间后,小兰摊位上的符箓常被人闷声不响地抢光,故而名声就完全打响了。 陈德藉此也做出了相应的改变。 正文 第138章 创制新品 鉴于一分钱一分货的最基本经商法则,同时陈德也不会傻到浪费赚灵石的机会,他就采取了原先卖符纸的策略:提价。 陈德把价钱提到四颗灵石一张。 虽然,刚提价的时候,来买符箓的修士的反应,和当初符纸提价时差不多,不过很快就没人抱怨了。 想想也是嘛,威力大了五六成,如果在与妖兽争斗时,这大了五六成的威力,说不定到时候就是保命的凭借了。 况且,按怪修士的脾气,要是不涨价,可就奇怪了。 可是,以陈德如此高的制符成功率,符箓价钱又卖得比别人高,赚的灵石不少,他还是感到入不敷出。 因为,陈德要把符箓和箭矢结合起来,制造出一种在东玄大陆修真界属于新品种的物品,这种东西陈德暂且把它叫做符箭。 为了探索如何制造符箭,陈德花了许多灵石用于做实验和验证。 军队制式的羽箭,由三部分组成:箭头、箭杆、尾羽。体积和面积最大的就是箭杆了。 目前,以陈德的实力,如果要在箭矢上做文章、下功夫的话,只能是选定箭杆这部分了。 而箭杆细长,一般就是小手指般粗细,与普通的有巴掌大小的符纸相比,可就纤细得多了。 故而,要在箭杆上做文章,绘制符纹,难度就比绘制符箓大得太多了。 不但是绘制符纹的难度,陈德钻研下去后,各种难题接踵而至。 要在箭杆上做文章,将法术用符纹绘制到箭杆上,首先要选对法术。 比如,成功地将巨木术加到箭杆上后,箭矢一射出,结果变出一巨木来,估计就飞个两三尺,箭矢就掉在地上,与创制符箭的初衷可就是南辕北辙了。 选对法术没有难度,陈德稍微一思索,就选择了乘风术。 理由充分而简单。给箭矢加上乘风术后,箭矢的飞行速度可能会快上两三倍,就意味着威力要大上两三倍。 而且,对弓箭手的射术要求反而降低许多。 因为,要掌握精准地射中远处目标的箭术,最重要的三点就是: 首先射手要估计出目标距离,然后判断在这个距离上,箭矢到达目标处后,箭矢自然下坠的高度,以决定调高瞄准点的高度。 其次,弓箭手要判断当时周围环境的风向、风速对箭矢飞行轨迹的影响。 最后,将前两点综合,以决定最佳瞄准点。这样,射手就能精准地射中目标。 当箭矢飞行速度快了两三倍后,在同样距离上,因为飞行时间短了,故而箭矢到达目标处自然下坠的高度肯定大大地降低了。 同样地,因为飞行时间短了,在飞行过程中受到的风向、风速对箭矢飞行轨迹的影响,也是大大地降低了。 因而,综合前面两点从而确定最佳瞄准点的难度,更是极大地降低了。 思考中的陈德,很快就推论出: 如果创制附加了乘风术的符箭成功了,那么许多没有箭道天赋的小修士,就都可以用弓箭精准地射中远处目标。 而附加了乘风术的符箭,使弓箭的射程更远了。 而在养脉境、展窍境的小修士中,因为法术和武器攻击的距离短,威力偏小,那么这样的符箭在养脉境、展窍境的小修士中,想不受欢迎都难了。 有了符纸和符箓的成功经验,陈德两眼精光一闪,似乎赚到的灵石即将在他面前堆积如山,让他看到灵石山上闪烁的诱人灵光。 想通了这一层后,陈德对创制符箭的动力更足了,有空就把时间和灵石投入实验中。 同一种符箓,同样的符纹,不同的修士绘制出来时,是有差别的。 只要符纹结构、纹路没有错误,并且绘制过程中,封灵无误,就能得到一张成功的符箓。但是威力就各自不同。 因为箭杆细长,陈德先在符纸上试验过,乘风术符纹的极限的长宽比例是多少。 陈德对乘风术符纹早已烂熟于心,很快将这个极限比例摸索出来,不过,用掉的灵墨和符纸可是不少。 极限长宽比例找到后,陈德开始尝试在箭杆上绘制符纹。 因为箭杆与符纸相比,太细,而且是圆形的,原来陈德用得很顺手的两支符笔就用不上了。 经过多次的使用比较后,陈德掏灵石定制了一只符笔。这只符笔的特点是笔尖尖细、坚韧,灵墨依附性及灵气通透性好。 陈德凭借念力和超强的控制力,仍然在经过数不清的失败次数后,才成功地第一次将完整的符纹绘制到箭杆上,随之同步的封灵也很顺利。 随后,意料之内的事情发生了:灵光闪过之后,箭杆碎裂。 普通的竹、木制成的箭杆,承受不了符纹中封入的灵力,自然就碎裂了。 普通箭杆便宜,但是陈德走到这一步,花费了不知多少灵墨,这么多的灵墨可就不便宜了。 接下来,陈德要选择一种灵才作为箭杆的材料。 如果选用金属材质的制作法器的材料,不但相当于打造一件小型法兵,而且一般的金属灵才比较重,会使效果大打折扣。 而重量轻的金属灵才,则非常贵重,用于制作箭杆,成本太高。 陈德很快就想到了妖兽的兽骨,或是妖禽的兽骨和翎羽。 因为妖兽都能施展天赋妖法,它们的兽骨和翎羽中,有些有很好的灵气亲和力和通透性,而且兽骨和翎羽足够坚硬。 要挑选出适合的妖兽兽骨或翎羽,就要对大量的此类材料进行试验。陈德有两个主要途径收集这类材料。 首先,是在天器宫内收购。 因为炼制法器用到无数种灵才,其中兽骨和翎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材料。 陈德在天器宫最熟悉的就是张之良和墨兰纳雄了,而他俩在天器宫地位较低,为了打通关节,陈德不得不花费了额外的一笔灵石,用于开路,让他俩能从天器宫的库房和同门手中购买。 其次,是在小兰的摊位上挂出收购兽骨和翎羽的牌子。 自然地,不是什么兽骨和翎羽都收,最基本和最紧要的就是尺寸要和一般的箭杆相仿,不可相差太大,这样就可以稍作炼制后当箭杆使用。 而外形和尺寸相差较大的就是不可以的,比如,妖兽的头骨、脊椎骨、蹄子就肯定不行。 面对着收购来的一大堆的材料,陈德既高兴又心烦。 高兴的是,材料多,就有更大把握挑到最佳材料,烦的是,东西多就意味着要花的功夫就多。 陈德首先对材料进行编号和标记。 如果没有标记和编号,这几百种材料,可就很容易混淆。而且,用了两间房才勉强将它们分门别类地放好。 对所有这些形状和尺寸适宜制成箭矢的材料,在它们的表面绘制符箓的性能如何,陈德就一样一样地试验。 每试验过一种材料,陈德都会对试验中的要点进行记录。 这么花灵石和时间的事,不留些记录待以后有据可查,也是一种资源的浪费,陈德是这么想的。 这样的试验过程,是个艰苦而繁杂的过程。 一些兽骨一拿在手里掂量,感觉其轻盈而坚韧,非常适合做箭杆,可是一用符笔在其上绘制符纹,就发现其另一特点。 就是,灵墨一沾上兽骨,大部分灵墨就被兽骨吸入其内,只在其表面留下单薄的墨迹。 原来,这类兽骨因其骨质结构里有许多非常细微的孔隙,故而轻盈而坚韧,但是就是这众多的孔隙将灵墨吸入其内。 如此一来,其内外都有灵墨,符纹结构已被破坏,直接在其上绘制符纹,一定是不成功的。 一些兽骨拿在手里掂量,虽然较沉,但作为箭杆材料仍然可以。 不过,用符笔在其上绘制符纹时,灵墨一点上去,就自动滑落了。原来,这类兽骨骨质细密,其上无孔隙,而且骨质排斥灵墨,故而这类兽骨根本不沾灵墨。要在其上绘制符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妖禽的翎羽全都是轻而坚韧,特别适合做箭杆。 翎羽中适合做箭杆的部位就是其羽杆部分,羽杆中空,其管道内有一些很轻的泡沫状物质。 原先对妖禽翎羽的羽杆抱有很大希望的陈德很快就失望了。 所有的羽杆都是如此,灵墨一沾上去,就立马滑落,比之在排斥灵墨的兽骨上滑得还要顺溜。 一转念头,就很容易明白,因为禽类都是在空中飞行的动物,飞行时遇上下雨是常有的事,为使雨水不沾滞在羽毛上而影响飞行,其羽毛、羽杆都是光滑的,并且排斥水滴,甚至是排斥所有的液体,这可是禽类的羽毛、羽杆最自然、最重要的属性之一。 更不用说拥有更出色的飞行能力的妖禽了。 除非陈德能找到一种妖禽的翎羽,其对灵气的亲和力特强,灵墨一点上去,就被其羽杆所吸附,可惜陈德目前手上的几十种妖禽翎羽中,没有一根是有这样的特性的。 为了不浪费灵石,同时也不错失机会,陈德用的是最朴实、最笨拙的方法。 正文 第139章 小小轰动 就是每一种材料都进行试验,因此陈德要完成的是巨量的劳作,有些疯魔于此的他,干起这鉴别、试验材料的活来就是废寝忘食一般地。 最终,陈德甄选出七八种,可以用作符箭箭杆的材料来,并对它们的特性进行了更详细的记录。 其中,陈德最中意的一种,还是一种使陈德印象深刻的妖兽的肋骨。 这种妖兽肋骨就是印湖妖牛的肋骨,当初在天印湖边,几乎将极光小队合围的印湖妖牛。 印湖妖牛体型庞大,相对而言肋骨细长,其肋骨中多段可以在切割打磨后,制成箭杆。 想起当初群牛奔腾的样子,陈德似乎看到了万箭齐发的景象。 没办法,陈德这段时间夜以继日地研究材料,频繁使用念力,心神损耗巨大,恍惚之下,容易产生幻觉。 印湖妖牛的牛角能发出木系妖术,而牛角是妖骨的异化外露,因而印湖妖牛的肋骨也是木属性的。 印湖妖牛的肋骨外形扁平而骨质细密,其木属性的骨质对灵气的亲和力不错,灵气的通透性也是上好的。 灵墨在其上附着力不错,而且在其面上的流动性也是不错的。 陈德在一根印湖妖牛的肋骨上完成了一个完整的乘风术符纹,并成功地激发出乘风术,结果,这根印湖妖牛肋骨,因为仍是弯曲的原来的形状,故而乱飞一气,也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确定了印湖妖牛的肋骨作为箭杆的主要材料后,陈德就放心了,然后倒在床上整整睡了一天。这是他许久以来,休息得最好的一次。 陈德第二天起来,先到小兰处,向她交代一番后,立即就到天元宫的万圆殿发布了一个任务,这是他第一次在宗门里发布自己的任务。 因为,他的任务属于危险性较低级别的,当值的万圆殿弟子就收了陈德二颗灵石的上榜费,陈德的这个任务可以在榜单上呆十天。 陈德的这个任务其实就是个收购消息,大意是:芦笛镇上有一个摊位收购印湖妖牛的肋骨,收购价是,短的印湖妖牛肋骨每三对可兑换两颗灵石,长的印湖妖牛肋骨每两对可兑换两颗灵石,数量不限,长期收购。 这个摊位,自然就是小兰的摊位。 陈德的这个任务很快引起了低阶弟子的围观,很快就有人面带喜色匆匆离开。 不久,小兰的摊位就被一群养脉境的小修士围住了。期间夹杂着几个展窍境修士。几乎都是来兑换灵石的。 快到晚饭时分,陈德习惯性地先到小兰的摊位上看一眼。 结果把陈德吓了一跳。 小兰摊位处,那些小师弟们把摊位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 他赶紧凭借强壮的身躯,硬挤到前面去。 就看到小兰正不紧不慢地给人兑换灵石,见到他后就用眼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陈德立即就明白了小兰的意思,她手头的灵石怕是不够兑换现场所有的印湖妖牛肋骨。 陈德立即用手拍拍胸脯,做了“请放心”的手势,转头立即挤出人群,往山门里飞奔而去。 原来,天台宗每个宫都有自己的膳堂,而这些膳堂都豢养有妖兽,作为食材来源。其中印湖妖牛就是占大头的妖兽。 一直以来,印湖妖牛身上就是牛角、兽肉、兽皮、牛筋能卖灵石,而肋骨是没人要的,就当做垃圾一般扔了。 而印湖妖牛身上约有三十多对肋骨,也就是说现在有人出十几颗灵石收购一头印湖妖牛身上的肋骨。 对刚入门的小修士来说,辛苦劳作一个月,月俸也就是十颗灵石。 每个膳堂,每个月都要杀个十几二十头印湖妖牛,然后它们的骸骨就扔在各个膳堂固定的丢弃垃圾的地方。 一般来说,这个固定的倒垃圾的地方一两年会清理一次,将满了的垃圾清理出来扔到更远的宗门外的地方。 陈德的任务刚上榜,立马就有人祷告:愿膳堂所有负责清理垃圾的人都是懒虫! 想想一二年间,每个膳堂共杀了多少头印湖妖牛? 每头印湖妖牛的骸骨上就有价值十几颗灵石的肋骨。只要在那里扒拉到一头印湖妖牛的骸骨,轻轻松松就有十几颗灵石到手。 况且,那里有那么多的印湖妖牛的骸骨。 许多得知这个消息的小修士,闷着头就往膳堂丢弃垃圾的地方冲。 不顾脏和臭,很快就有人有收获了。 一些人怕消息不实,先拿一些扒拉出来的肋骨去兑换灵石,结果真换到了,拿到灵石后,干劲更足地在垃圾堆里起劲地扒拉起来。 这么多人在垃圾堆里聚精会神地寻觅,这样的奇景很快引起了其他低阶弟子的注意,因此,印湖妖牛肋骨换灵石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在小修士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因为,这些刚入门,或入门没几年的小修士,可以赚灵石的机会太少,而他们正是急需灵石购买益气丹的时候。 这么容易就能赚到灵石的机会,对于他们之中不怕脏和臭的人而言,可就是天赐良机啊。 而且他们人数众多。 结果就造成了各个膳堂丢弃垃圾处人满为患。形成了天台宗史上难得一见的奇景。 再说陈德冲到山门里之后,很快就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曲木元老。 陈德大喜,赶紧就冲到曲木元老跟前。 曲木元老的灵识察觉一个后辈修士急冲冲地朝自己疾驰而来,就驻足等着。 待发现是陈德时,略微有些诧异,因陈德未进阶展窍境时,遇到宗门长辈都是躲着走的。 他看出陈德身上,已经明显是展窍境的气息时,他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 陈德在曲木元老跟前站定后,先行礼,然后他直接说道:“曲木元老好!弟子有一个不情之请,需向您借些灵石,前辈能否行个方便?” 曲木元老眼睛稍微一眯,就说道:“你个臭小子,许久不露面,一见面就和老道借灵石,你唱的是哪一出啊?” 陈德知道曲木元老是个豪爽的人,在他面前拿捏、扭捏,就显得做作了,就说道:“我需要灵石救急,关乎我的声誉!” 曲木元老听他此言,乐了,他笑道:“你小子还会在乎声誉?我可是知道你的那几个绰号的!” 陈德正色道:“那些绰号不过是小人们嚼舌头的结果罢了,做不得数的。如果我现在拿不出灵石,可是真的信誉全无了。” “嗯”曲木元老收起了嘲弄的表情,郑重道:“看来你是真的遇到了难关,好吧,看在你敢直接找老道借灵石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拿去。” 陈德刚刚面露喜色,一个储物袋就飞到了眼前。 陈德一把抓在手里,喜笑颜开地对曲木元老道谢:“多谢元老,您的灵石对晚辈而言,就是雪中送炭,我会尽快还你的。” 行礼告辞后,陈德赶快就往山门外疾驰。 赶到小兰的摊位时,人少了约一小半。小兰仍是不紧不慢的节奏。陈德看得出她是故意如此,明显在等陈德拿来灵石。 陈德输出一丝灵气开启那只储物袋,用念力一扫,吓了一跳,里面足有一千灵石。 挤到小兰身边后,陈德将六百灵石放到小兰的灵石箱里。 小兰摸着灵石箱里,新增的一堆灵石,总算放下心来。 这些灵石应该足够应对这些仍围在摊位边上的修士了。 今天一整天,她可是忙个不停。她身边很快就堆起了一堆堆的印湖妖牛肋骨。 张庭远和二儿子张之栋都过来帮忙,搬了几趟印湖妖牛肋骨到芦兰居,很快就将两间屋子摆满了。 小兰这一天中所付出的灵石,在她感觉就像是流水一般。 前些天刚赚到的灵石,基本上都兑换出去了。如果没有最后这六百灵石,今天的场面就撑不下去了。 一直到夜幕降临,小兰才将所有的来兑换灵石的修士打发了。 她累得简直直不起腰来。 陈德和她一起,将最后一批印湖妖牛肋骨运回芦兰居。 当晚,吃饭时,一桌人就对今天发生的事进行了一番议论。 期间,对此事,张叔评论道:“这样子在万圆殿发布这样的任务,欠考虑。应该在任务中说好总共收多少对印湖妖牛肋骨,就好了。既收购了自己需要的印湖妖牛肋骨,又不会开罪那些后来带着印湖妖牛肋骨,到摊位兑换灵石的修士。” 陈德理解了张叔的意思,他自我检讨:“我当初甄选出印湖妖牛肋骨这种材料后,很高兴,然后对后续的收购的事情,就没有认真考虑。我压根就没想到会形成这样的兑换风波。” 张叔的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前段时间,在水上讨生活的日子里给累的。 他说:“阿德啊,别看你现在比我厉害多了,可是做事时,把事情考虑周全方面,你还是嫩了点。” 陈德尴尬地“嘿”“嘿”两声,表示接受指教。 张叔盯着陈德道:“接下去,你准备怎样收场?我听阿良说,宗门各膳堂的垃圾山里,肯定还有很多印湖妖牛肋骨,只要有人肯去扒拉。” 桌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面面相觑。 正文 第140章 因势利导 小兰清声到:“公子明天去把任务取消掉,比如,公告说需要的印湖妖牛肋骨已足够,从明天起不再收购,这样不就好了。” 陈德听后,抿着嘴认真思考了一阵,然后,他说出自己的谋划。众人听后,眼睛瞪得更大了。 陈德的意思就是,坚持按任务发布的收购方式,继续收购。 陈德的理由有几条。 首先,无需惊慌。 因为发布任务时,陈德只交了两颗灵石,任务只在榜单上呆十天。 十天之后,这股浪潮自会过去。而以后对收购印湖妖牛肋骨的方式、数量的控制,可以到时候依具体情况而定。 其次,小兰的摊位因品质上好的符纸、符箓,刚有了一些好名声,相当于金字招牌刚抹了一层金粉,不好自个食言,让这块好招牌在这场风波中自刮金粉,变成普通招牌。 以后,好多修真器物的售卖和材料的收购,都需由小兰的摊位完成。 好招牌是做好生意的基础。 以后,还指不定小兰这里的生意有多大呢。 第三,以后,符箭这种符兵肯定会大受低阶弟子欢迎。 其主要材料,印湖妖牛肋骨的售价肯定会涨价,现在以这样的价格收购,其实是占大便宜的。 第四,符箭*之后,肯定会后有人仿制。 如果,一开始就控制住了绝大部分的材料,其他人就没有多少材料制作符箭,也就抢不走多少他们的主顾了。 …… 陈德说完四条后,又说到许多东西。 比如,现在灵石不够,吃完饭,需要大家帮忙出去借灵石;小兰以前没记过帐,现在,乘着借灵石的机会,建起几本账本来,借了谁多少灵石,几时要还,每日收购材料数量,付出多少灵石,卖出多少符纸、符箓,收入多少灵石,等等都需要记账。 陈德开始说话时,桌上的其他人边吃东西边听。 到后面,陈德越说越多,似乎越来越有道理时,他们全都停下了。 都有些吃惊的感觉,瞪着陈德:本来是因为灵石不够,导致焦头烂额的事,正烦恼此事如何应对,这家伙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后,怎的就变成了这是将要做大生意的开端,现在已经在赚大便宜,将来要赚大把灵石,好像他说的还蛮有道理的喔?! 张庭远必竟年长,阅历丰富,听了陈德的这一大堆言语,他在脑子里思考了一番,他认为陈德所说是有道理的。 然后,他看着陈德的眼神里,就多了一些深长的意味,没想到:阿德这家伙,年纪同阿良相仿,但是他竟能想到这么多、这么远。 小兰向来对自家公子的话听得很仔细。 听到陈德如此重视自己负责的摊位,而且以后还要让她管大生意时,让她眼睛闪亮起来:公子重视自己的摊位,她将起更大的作用,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啊!让人信心倍增。 在其他人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时,张叔出声了:“阿德说得不错,他对自己的符箭有信心,就让我们来帮他一把,吃完饭,就去帮他借灵石,好应付明后天的收购。” 张叔说完,有办法借灵石的人都答应了。 今天,墨兰纳雄来了,到天器宫找人借灵石,就由他和张之良负责了。他们在天器宫的师兄弟不少,估计能借到的灵石肯定不少。 小兰现在经常摆摊,她长得乖巧、嘴巴也甜,因而与不少常到摊位处采买物品的小女修熟络,她能借到多少灵石,最难预料。 能借给陈德灵石的人基本都是天痕宫的,他已在心里列出名单,排了顺序:莫纳教习、程瑜海兄弟、艾瑞克、黄逸飞,……,。 对了,陈德拍了一下脑袋,极光小队,他怎能忘了自己的猎兽队友呢? 吃完饭,几个人便匆匆往宗门的山门走,进了山门后,各自按选定方向找人借灵石去了。 第二天,早早地,昨晚借灵石的众人就汇集到芦兰居。 陈德放得开,而且,他敢找宗门前辈借灵石。 第一次,他碰巧遇到曲木元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老人家借灵石,结果借到一千灵石。 昨晚,有计划地,他首先就找到了莫纳教习,结果面冷心热的莫纳教习竟借给他三千灵石,让陈德喜出望外。 在其他人处,陈德也有惊喜,此人就是艾瑞克。 他也借给陈德一千灵石,让陈德很是吃惊。 以他异于东玄大陆人种的外貌,平时不喜张扬,但是却出手大方,让陈德猜测艾瑞克应该是来历不凡之人。 结果,陈德借到了六千左右灵石,是所有人里借到最多的。 让众人意外的是,小兰竟然借到了四千灵石,数量与墨兰纳雄和张之良两人一起在天器宫借到的不相上下。 不过,她付出的代价比较大,就是她今后要以折扣价卖出符纸、符箓给债主。 她向陈德禀报这些折扣条件时,她有些担心,因为她这是先斩后奏。 她很快放下心来,陈德没有责怪她,反而夸奖她遇事懂得变通、处事灵活,让小姑娘转忧为喜。 有了一万多灵石打底,在应对前来兑换灵石的修士时,小兰淡定许多。 自然地,小兰做的是两手准备,有现成的灵石、也有用于划拨的功值牌。 现在,陈德背上了一万五千多灵石的债务。 一万五千多灵石,在他这个境界而言,这就是巨款。想想一个月俸只有三十灵石的弟子,如果光靠月俸,不吃不喝要五百个月才能还清。 巨额债务意味着巨大风险,而且借贷给陈德的人,人数众多,如果不能在债主预期的时间内还清,将意味着陈德在天台宗信誉扫地,将直接断送他的修真生涯。 往往巨大风险意味着巨大的回报,在生意场上,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在修真界的生意场上,尤其如此。 就在众人以为,陈德会马上像以前那样夜以继日地投入对符箭的创制时,却见到他开始优哉游哉地到处游逛。 因为这次收购风波,使陈德意识到,做事应该张弛有度。 比如,总是绷得紧紧的弦,其实更易崩断。 而他弄出的收购风波,起因之一就是他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甚至出现了幻觉,导致做决定时思虑不周详,使自己现在势如骑虎,承担着巨大风险。 优哉游哉几天后,陈德将自己的身心都调整到了极佳状态,开始进行自己创制符箭的第二步行动。 陈德先到万圆殿发布自己的第二个任务,就是出灵石请人帮他把印湖妖牛肋骨加工成箭杆。 陈德所出的工钱相当地优渥,即,用他提供的材料,每加工出十根箭杆,陈德大体上支付一颗灵石。 鉴于第一次任务的教训,陈德这一次特意将细节定得比较清楚:用他提供的材料如加工出超过一百根箭杆,支付十颗灵石;如超过一百一十根,支付十二颗灵石;如箭杆数量超过九十,不到一百,支付八颗灵石;如箭杆数量在九十以下,只支付五颗灵石。 那位当值的管理任务榜单的弟子,见到陈德发布一个只值十个左右灵石的任务,竟把要求规定得如此之细,觉得有些好笑。 他接过陈德递过来的装有印湖妖牛肋骨的小型储物袋,将其内的材料和陈德提供的箭杆形状、尺寸图样,进行了认真比对,查验后,确定了陈德的要求是合理的。 他对陈德点了点头,然后,接过陈德递过来的二颗灵石的上榜资费,陈德的第二个任务就算发布成功。 陈德刚发布的任务果然抢手,陈德前脚刚走,他的任务就引起了一群低阶弟子的围观。 这些弟子都想拿到这个极易赚灵石的机会,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完成这个任务的条件。 很快,一位天器宫的低阶弟子在众人羡慕的眼光里,领走了陈德的那个储物袋。 不是陈德不想把这件活交给张之良和墨兰纳雄,而是他们所负责的练器房里,没有切割、打磨的工具、器械。 因为天器宫每个为宗门劳作的修士,都有各自的分工。 像切割和打磨材料的功夫,不在张之良和墨兰纳雄的劳作范畴,故而他们能进出和使用的炼器房里,就没有切割、打磨的工具和器械。这件活,他俩不好接。 任务发布后的第二天,接了任务的小修士就兴冲冲地到陈德处交任务了。 陈德接过他递来的储物袋,扫了一眼,就知道箭杆数目和这位同门说的一样,就是超过了一百一十支。陈德干脆地将十二颗灵石给了这位年纪比他还小的同门,然后小家伙道谢之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用印湖妖牛肋骨加工成的箭杆,笔直细长,比小指略细。骨质相当细腻,拿在手里有微微的清凉之感,带着天然的淡绿色,看上去非常的柔和。 陈德看着手里的兽骨箭杆,相当满意。 接下来进行的这一步对于创制符箭非常关键。 陈德要试验出,乘风术符纹完整地绘制到兽骨箭杆上之后,然后激发法术,效果到底如何。 正文 第141章 指点迷津 对于将完整符纹绘制到兽骨箭杆上,现在对陈德来说,仍有较大难度。 在细长圆形的兽骨箭杆表面,绘制出玄奥复杂的符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陈德全神贯注地绘制符纹,仍然失败了几次,才成功一回。 原因主要是:兽骨箭杆的表面是圆形的,左手转动箭杆和右手落笔的配合间,稍有不谐,笔锋便会偏差,符纹就报废。 但是,接下来的试验结果,让陈德非常头疼:又一个拦路虎出现了! 当箭杆上的乘风术发动时,箭杆并不是直直地超前飞,而是斜着飞。 陈德看着朝左上飞走的箭杆,自嘲道:“搞了半天,整出个分不清方向的东西来。” 陈德想弄清楚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就花了许多功夫,又绘制了几支有成功符纹的箭杆。 结果一试,箭杆飞行的方向乱七八糟的,有的竟一头往地上扎,甚至有一支竟往后飞。 这样乱飞的箭,无论如何也不能命中目标,误伤身边的同伴倒是有可能。 陈德绘制了两三张封存乘风术的符箓,自己试用之后,他很快就找到其中原因。 修士使用符箓时,自身是有灵气的,发动符箓时,修士身上的灵气导引了符箓上的法力输出方向,自然就可以按自已想要的方向飞行。 箭杆上没有灵气导引,所以,乘风术一发动,法术方向就没有得到导引,结果,箭杆就乱飞。 那么,现在的关键就是,让乘风术的法力作用的方向,全部沿着箭杆的直线方向就好了。 可是,如何实现呢? 要让箭杆上有灵气导引,那么可否在其上绘制一套封灵的符纹,用以导引乘风术法术呢? 陈德想到就做,按此思路寻找可用的符纹。可是,翻遍《基本符箓》,里面根本没有这样的符纹。 陈德又到上师传道的讲坛处,在上师解惑之时,请教天痕宫的上师,但是,上师们肯定地给他解惑道:没有这样的专用于导引法力的符箓,因为符箓向来都是封存着法术的,故而只有导引作用的符箓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德只有另想他法。 此时,他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一万五千灵石债务带给他的巨大压力了。 原本,对创制符箭充满信心,可是现在,成功的道路好像已经断绝了。 那一万五千灵石中的大部分,已经换成了塞满几间屋子的印湖妖牛肋骨了,如果不能成功,这巨额的灵石该怎样还清呢? 陈德想到这里,心烦意乱。 陈德开始频繁出入典籍阁,查阅大量典籍,寻求解决之法。 陈德又通过墨兰纳雄的帮助,得以到天器宫的各个炼器房打下手,观摩炼器师们炼制法器时,如何选用、镌刻法阵,以寻求灵感。 暂时看不到曙光,背负巨额灵石债务,使陈德常常焦虑,并无端地口干舌燥。 这一天,一筹莫展的陈德,正忧郁地、毫无目的地*储物腰带里的物件。忽然间,他注意到,一个单独的间隔里,有一块孤零零的牌子。 拿出来一看,他认出是什么东西了。 陈德眼睛一亮,有这么好的良师在,为何不去请教他呢?自己想不到办法,但是以他的见多识广,必能给自己以有益的指点。 天璇长老看着眼前面容憔悴的小修,有些诧异。 他一捋颌下胡须,先于陈德问道:“小家伙,你这个年纪的小道士,个个都英气勃发、龙精虎猛的,你怎地却是一幅愁苦模样?” 听出天璇长老言语中的关切,陈德叹了一口气,道:“晚辈遇到一个大题,如果不能克服,那么我已经欠下的巨量灵石就还不了了。” 稍微一顿,他接着说:“故而晚辈前来拜见长老,求长老指点迷津。” “巨量灵石?”天璇长老更是疑惑了,这个年纪的小修士们,怎会牵涉到巨额灵石呢? 他又一捋胡须,笑眯眯道:“小子,莫急,你且仔细道来,老道给你把把脉,想想办法。” 陈德便把创制符箭的由头、过程,尤其是收购印湖妖牛肋骨的事以及目前最大的难点,详细地说与天璇长老。 天璇长老听后,轻轻一笑道:“哈哈,原来前一阵子,许多少年齐齐到垃圾山刨寻物品,是你弄出的幺蛾子。” “修真之路,讲究勇猛精进。你借贷大笔灵石,反而暗合此意,而你现在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却与此意相悖。”天璇长老接着说道:“你首先就要振作,拿出一往无前的气势来,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你眼前的大忌!” 天璇长老的声音不大,但在陈德的耳中却是振聋发聩。 他内心一震,忧郁就如骄阳下的浓雾,逐渐消散。陈德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陈德心道:即使长老没有指出解决办法,但是这番话,已经使得他今天不虚此行。 看到陈德神色的变化,天璇长老心里微微赞许:嗯,孺子可教。 他接着道:“创制符箭,是一个好想法。以前也有人试过。你认为创制出来的价值如何?” 陈德道:“展窍境、养脉境修士,如果箭术一般,远程的攻击距离就与同阶妖兽相仿,没有优势。而修士身体先天上就不如妖兽强横,因此与妖兽厮杀时,低阶修士是处于劣势的。” 天璇长老点头道:“嗯,不错,这个老道自然是知道的。” 陈德接着说:“晚辈自小喜欢弓箭,练得还算可以,百丈左右可以精准射中目标。但是,猎兽之时,妖兽的兽皮、鳞甲、骨甲,都是坚韧或坚硬难破,晚辈手中弓箭只有射中眼、鼻、耳等防护弱的部位才能杀伤妖兽。我们小队出去猎兽,每次猎兽都是相当艰难,其他小队肯定也是如此。” 天璇长老捋着胡子,看着陈德。 后者接着说:“因而,晚辈就想,如果低阶修士能有一种能杀伤同阶妖兽的远程攻杀手段,我们这些低阶修士出去猎兽时,就能占得上风,猎兽就更容易,尤其是更安全了。” “嗯,那又如何呢?”天璇长老明知故问道。 “如果能有这样的符兵,定然大受欢迎。而展窍境修士数量众多,经常出去猎兽,因而这样的符兵定然大卖。符箭如果创制成功,就是这样的符兵。”恢复了自信的陈德答道。 天璇长老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微笑:“所以,你当时就举债收购大量的印湖妖牛肋骨,也是为下一步做准备。” 陈德老实答道:“正是。” 这回天璇长老换了一只手捋胡子,赞许道:“你倒是有些魄力,敢冒大风险。” 听了此话,陈德就有些心虚了,不敢说是因自己发布任务时考虑不周,以致势成骑虎。 天璇长老放下捋胡子的手,说道:“你刚才所说的,目前的困难就是,绘制了乘风术符纹的箭杆,飞行方向混乱。” “是的。”陈德回答:“晚辈曾打算从符箓中寻找可用的导引法力方向的符纹,可是完全找不到。也查阅过许多典籍,观摩过炼器师镌刻法阵,以寻求解决方法,不过,毫无头绪。” “符箓一向就是封存法术的,故而,远古以来符箓里就没有用于导引法力方向的符纹的。”稍停,天璇长老说道:“且待我思索一番。” 他捋着胡子,沉吟了一会儿。 “阵法的杀阵之中,有部分阵纹,其作用就是导引法力方向。阵法师所布置的杀阵,将攻杀阵内或阵外目标,阵法师需要控制阵法攻击力量的方向、范围,甚至攻击力量的强弱。 比如,一些用于试炼的阵法,其攻击力量按入阵者的气息强弱,会自行调整攻击力量的大小。而阵法中的一部分阵纹,使得阵法拥有这样的玄奥。这部分阵纹起的就是导引、控制法力的作用。” 怕陈德不能理解,天璇长老特意说得比较浅白、易懂。 陈德研究过《阵法初解》,其内就没有类似的对阵法的阵纹的解释,因而陈德对于各种阵纹的作用,是一知半解的。 所以,陈德回应天璇长老道:“原来如此。” “你需要对阵纹有较深的领悟,尤其是对杀阵的阵纹的领悟。”知道陈德这样的后辈,在阵法方面,基本上只有《阵法初解》这样的典籍,天璇长老的手在储物戒上一抹,手上出现一部典籍,他对陈德道:“这本典籍由我注释,我天痕宫弟子只有到了拓海境,才能以一千灵石购得。” 听此言,陈德有点一头雾水:拓海境才能购得?!我只是展窍境啊! 似乎明白陈德心里的疑问,天璇长老接着说道:“许多东西如果囿于常规,就难有突破,修真尤其如此。如今,你不但有想法,而且有勇气,准备创制新的符兵,老道甚是欣慰,故而老道自会尽力助你突破。” 他故意停了一下,捋一捋胡须,看看陈德的神色变化,接着说:“老夫我今天就破一次例,你要有所突破,就要参详更多的阵法,尽量了解各种杀阵的阵纹,这本《天台阵法精要》,正好可以弥补你的不足。老道我就送给你了。” 正文 第142章 多重收获 “啊!” 陈德不由得惊讶出声,这惊喜来得有些突然:怎的,求教前辈外带有礼物收?! 他推辞道:“长老的指点我已经受益匪浅了,如何还能收您的礼物。” “唉,刚说了,要想突破,就不能囿于常规。修仙之人更不应拘泥于小节,拿着吧。你只要答应老道两个小小的要求就好了。” 再不接受,就显得不知进退了,陈德恭恭敬敬地两手接过那本典籍,同时心里对长老的要求有些好奇。 看到陈德把典籍收到储物腰带里,老道先对陈德鼓励一番道:“你要加把劲,我可是相当看好你喔。” 然后才接着前面的话题道:“第一个要求,很简单,你的符箭创制成功后,你要马上把几根符箭送到老道这里。第二个要求嘛,如果符箭的效能不错,老道到时找你商量个事。” 陈德立即答道:“好的,没问题。” 心里稍微有些惊讶:这也太简单了嘛。 从天璇长老处回来,陈德颇有收获,感慨良多。 他不但收获了信心,找到了努力的方向,连攻克难关的利器——《天台阵法精要》都破格拥有了。 这就是良师对少年起到的作用啊!陈德感慨道:即使是神一样的少年,有时也需要良师的指点啊! 陈德开始沉浸于对阵法的钻研、推演,其中重点就是杀阵的阵纹。 而推演是陈德的优势所在。 因为布阵需要大量灵才,而陈德目前的灵石状况不允许他通过实际布阵来进行验证,而且那样做也太过浪费,并且陈德目前的主攻方向,在于找寻出起导引作用的阵纹,因此陈德就不断地将各种杀阵的的阵纹进行比较、对比,有时还参照其他阵法,如幻阵、迷阵、防护法阵的阵纹,而这些就通过记忆、推演来进行。 小兰发现,自家公子自从拜访过一位宗门长老后,就有了惊人的变化。 他常常坐在书房里一整天都不挪窝。 面前摆着两本典籍,有时缓缓地翻动一下书页。有时几个时辰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在微微转动,此时尤其让人惊讶,因为他身上的气息,时而凌厉、时而肃杀、时而冰冷、时而炽热、时而厚重,心中震惊的小兰这种时候便不敢靠近书房。 因为推演时,陈德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常常不知不觉间进入无欲无我的空灵之境,静心推演之下,有时他会悄然踏入身与道合之境,他身上气息就会随脑中推演的阵纹而变化。 这种身与道合之境,可遇而不可求,对修士有莫大好处,使修士触摸到了大道隐于重重迷障下、飘渺难寻的真迹。 谁能想到,这样的奇迹竟会出现在一个展窍境小修士的身上。 陈德早在顿悟之中就意识到,符箓其实本质上就是阵法的完美的、简约的微缩版。 意识到这一点,陈德不由得对远古以来,创制出各种符箓的,前辈修士们的高绝的智慧,叹服不已。 同时,也使他脑中灵光一闪,抓住了关键:起导引作用的阵纹也可以简化微缩成符箓的符纹。 太好了,想通了这一点的陈德,开始在符纸上绘制各种各样结构和形状的符纹。 这些纹路,都是他在比较、推演各种杀阵阵纹时,曾经在脑子里以莫大心力描绘过的。 这些符纹与现有的符箓符纹相比,没有那么玄奥复杂,因为符箓符纹用灵力启动后,会发出法术,而陈德构思出的符纹,其作用只是导引法力,故而简单许多。 这也使陈德对构思符纹成功,充满信心。 小兰不久后,发现自家公子又有了一个新变化。他开始疯魔般地在符纸上绘制各种相对简单,但她从未见过,也看不懂的符纹。 陈德需要大量地在符纸上验证符纹。 因为,越是没有原则性错误、重大缺陷的符纹,越能接近成功封灵。 陈德现在只有通过逐一验证的方式,才可以选出瑕疵少的符纹。 因为,符纹的结构变化非常玄奥,多一纹、少一路,都会造成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结果。 这一步,没有捷径可走。 如果新的符纹结构没有瑕疵,自然就封灵成功,如果封灵成功,就离成功不远了。 下一步,就是验证封灵成功的符纹的导引效果了,这一步反而容易得多。 小兰到书房收拾房间时,扫出的用过的符纸是一箩筐一箩筐的。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那些卖符纸的修士,几乎个个喜笑颜开,因为小兰不但不卖符纸了,还每天到他们摊位处扫荡符纸。 有卖符纸的小修就想,要是以后的日子都像今天那该多好啊! 期间,极光小队出去猎兽几次,所有的人都发现他们的神射手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沉默寡言、心事重重。 张之良和墨兰纳雄以为他是因为灵石的事,压力太大,所以心情不好,言语变少。 张之良和墨兰纳雄看到陈德的状态不佳,就都留心,在危险临近时,提前出声警示他。 这让陈德很是感激,而且他也放心不少。 其实,除了在与妖兽厮杀和危险临近之时,陈德都将心神沉浸于对导引符纹的推演中,因为,几乎是无数次试验后,他仍没有构造出成功的符纹。 原本,周极雄想呵斥一番陈德的,但是,一到与妖兽拼杀时,这个人又变回以前机警、敏捷、精准的状态,他就不好责怪陈德了。 无数次的失败,使陈德无数次由满怀希望变成失望,他的情绪由失望变成焦虑,由焦虑又变成麻木,再由麻木变成毫不气馁、冷静。 这样无数次的精神折磨和情绪变化,对陈德的道心进行了反复地锤炼,此时,他的道心的纯净和坚固,已经不亚于一位已经修道七八十年的修士。 这是陈德,在这次创制符箭的过程中的又一意外收获。 这一天,瘦了一大圈并多日未沐浴更衣的陈德,终于忍受不住自己身上的异味,在饭后好好地享受了一番热水洗浴的舒爽,换上干净整洁的衣裳。然后清爽地走进书房,继续绘制符纹。 也许是天道酬勤、也许是福灵心至、也许是水到渠成、也许是上苍眷顾,这天深夜,再次经历了三十多次失败后,陈德笔下的符纹终于成功封灵。 看着缓缓流淌着灵光的符纹,陈德心里充满了喜悦、充满了成就感,真是幸福的感觉啊! 此时,流淌着灵光的符纹,就是陈德眼里世上最美的图案。 这段时间,陈德因为不停地绘制符箓,自身的灵气常常很快耗得一干二净,然后,他就打坐炼化丹药以补充灵气,然后继续绘制符箓。 如此频繁地反复,同时大量消耗聚真丹的过程中,他的穴位、经脉反复受到冲击、震动,许多穴位松动之后,常常在他打坐时就被冲开。 陈德没有太在意的情况下,现在他竟已总共拓展了七十多个穴位,稳稳地达到了展窍境二层后期的修为,这也是他这段时间的意外收获之一。 封灵成功后,对于验证效果,陈德反而不着急了。 因为,他隐然觉得自己创制符箭的方法,有不对的地方。需要检讨一下符箭的制作过程。 让陈德感到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箭杆与符纹结合的过程。 他现在的方法就是直接将符纹绘制到箭杆上,这样的方法,可谓难度极高。 因为,乘风术的符纹本来就繁复,箭杆又细,因此,要在一根箭杆上,绘制完整的符纹,不但要倾尽心力,而且稍有不妥,符纹就报废了。 前功尽弃的代价很大,其上绘有报废符纹的箭杆只能用作普通箭杆了,而要紧的是绘制符纹过程中所倾注的心力。 不但让人疲惫不堪,尤其让人沮丧不已。 即使你道心如何坚固都好,浪费这样程度的心力难免也会沮丧。 直接在箭杆上绘制符纹,这个办法肯定是不行的,那要用什么办法呢?陈德认真思索起来。 在陈德的记忆和认识里,他很快想到,在天器宫的炼器房时,有时会看到炼器师给法器镶嵌法阵部分。 诶,这给了陈德启发。他想到了办法,就是先将符纹绘制在合适尺寸的符纸或其他承载物上,再用有灵气亲和力的胶把它固定到箭杆上。 想到这,陈德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笨! 这不就是特制的符箓吗?! 绕了一大圈,其实绕了回来。 这就是年轻人的不足了,因经验、阅历有限,导致思路较窄,所以会形成思维盲点。 而有灵气亲和力的胶,天器宫的炼器房里就有多种,这些胶用妖兽的兽皮、兽角、鳔、树脂等为主才,熬制而成。 那么,箭杆的制作,就应该是先将导引符纹粘在箭杆上,然后再把乘风术符箓粘到箭杆上。 陈德想明白了,就立即按这条思路去做。 首先,陈德就要制作一批特制的符纸。 这批符纸要比较柔软,能够很好地包裹在箭杆表面,其外形及尺寸完全配合箭杆的外形及尺寸,以使两者粘和后严丝无缝。 正文 第143章 灵石前景 现在,所有的符纸都比较硬,这是为了减少制作时的花费,使用了较为低廉的材料。 对于如何制作符纸,这是陈德拿手的功夫了。他找到了几张符纸的古配方,还有一些高级符纸的配方,相互参照后确定了自己的符箭符纸的配方。 在测量了箭杆尺寸后,他又对纸模进行了调整。 试了几次后,陈德就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一批符纸。 或许是攻克了最大的障碍带来了运势,创制符箭的后续环节变得顺畅起来。 在特制的符纸上绘制了几张导引符箓,又绘制了十几张乘风术符箓。然后陈德用灵胶,将导引符箓、乘风术符箓先后粘到了箭杆上。因符纸模做得非常精准,符箓和箭杆的粘合严丝无缝。 心中欢喜的陈德试验了这几支没有箭头的箭。发动乘风术后,箭杆飞行的方向完全一致,证明导引符纹成功了。 不过,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就是,箭杆飞行的方向并不是沿着箭杆的直线方向,而是一律往右下方扎去。 对于导引符纹早已了如指掌的陈德,知道这是导引符纹的导引方向出现了偏差。需要对符纹进行调整,以纠正它的导引偏差。 因为陈德是导引符纹的构思、创造者,他对导引符纹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是完全掌握的。 陈德对导引符纹进行了十来次微小的修正后,终于得到了导引方向与箭杆直线方向完全一致的符纹。 当陈德将第一支制作成功的符箭,搭在弓上准备射出时,他心里充满了期待。 拉弓,瞄准,输入灵气,右手一松,尖细的破空声立即传入耳中,陈德以前从没有听见过这样的破空声,极尖锐而难以形容。 符箭飞出后,快到眼睛捕捉不到,陈德估计符箭的速度至少比普通箭矢快了三倍。那么,意味着箭矢的威力至少提高了三倍。 陈德瞄准的是二十丈外的一块岩石,几乎刚松手,就听得岩石处传出“砰”的响声,走过去一看,原来符箭只剩下了一点点尾羽还露在外面,绝大部分箭杆已没入岩石中。 陈德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这样的威力,估计一箭就能射穿白玉电犀的兽皮和头骨,没入它脑子里,让它一箭毙命。 陈德原来的射程是一百二十丈,用符箭一射,在五百丈外,箭矢仍能深深地扎入树干之中。 意犹未尽的陈德,又试了几支符箭,每一支符箭都展示出其强大的穿透力。乘风术使箭矢的速度提高了三四倍,其迅疾真的是快如闪电。 符箭的创制,至此基本完成。 陈德心里有了大功告成的幸福感,颇有些得意洋洋的他,已经在憧憬拥有堆成小山一般的灵石了。 那一万五千灵石的债务,要还清那就根本不在话下。 手里有大把灵石的时候,陈德是相当大方的。他转念想到,这次这么多同门肯慷慨解囊,借了这么多灵石给他,帮了他一把,自己无论如何要表示一番感谢的。 那不如还灵石时,给债主一成的灵石当做借灵石的利息。 当初借灵石时,大多数同门都没有提这样的事,还是相当厚道的。自己这样做,以后做大生意,或者买宝物需要筹借大量灵石救急时,才能顺利地借到灵石。对于还债的事,陈德便有了自己的计较。 陈德想到,自己能顺利地创制符箭,天璇长老的指点起了很大作用,就想起了他对自己提过的要求。应该马上去见长老了。 陈德马上认真制作了六支符箭,然后再到长老处拜访。 天璇长老拿着六支符箭,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右手一捋胡须,笑吟吟道:“小家伙,不错!你果然做到了,只是让老道有些惊讶的是,你竟然这么快就把它创制出来。” 陈德答道:“晚辈有所顿悟,推演、试验符纹时运气不错。” 但是,此时天璇长老看着陈德,脸上有一丝表示我明白的笑意,他说道:“看你身形比上次来时消瘦不少,你为此所做的努力定然不少。小家伙,你记住了,努力是运气的基石。你这次做得不错。”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进一步解释道:“修真界从来不乏身具大气运之人,其中一些人修炼、寻求机缘都非常顺利,然后不知不觉间,认为他们的顺利是理所当然的,忘记了修炼、做事要努力的立身之本,到头来反而成就有限,甚至自己的大气运最终成了为人作嫁衣!” 天璇长老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一会才以感叹的语气说道:“修真界里这样的事可是不少!” 这番话让陈德受教了,而且颇有感触:这就是宗门前辈的金玉良言! 两人此时站在洞府之外,看着五十丈外的一块青色岩石,天璇长老道:“小家伙,借你弓箭一用。” 陈德恭恭敬敬地把自己的黄玉弓递给长老。 手里握着弓箭,天璇长老心中是忽生感慨,他说道:“老夫已有几十年未摸过弓箭了。想当初,我甚喜射御,常以射术自傲。” 话音刚落,尖细的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五十丈外,“砰”的一声,箭入岩石的声音传来。 天璇长老的灵识一探即收,五十丈外青石处,箭入岩石的深度,他已经一清二楚,脸上露出喜色。 长老对陈德道:“好,进去老道与你商量个事。” 天璇长老坐下后,对陈德说:“小家伙,你以后每制作一批符箭,匀出一部分给我如何?” 陈德惊讶道:“长老您开玩笑吗?以您的修为,符箭于您连鸡肋都不如啊。” 天璇长老捋着胡须道:“小家伙,你误会了。” 然后接着说:“我这是替我的一个小孙子,向你订购符箭。而且,我想让他与你长期合作。你看可好?” 稍微一顿,长老又说:“这就算是我当初的第二个要求吧。” 陈德有些好奇,他问:“长老,您孙子在天台宗吗?” 天璇长老嘴角泛起慈祥的微笑,他答道:“我这个孙子现在栖霞宗修炼,年纪与你相仿。他在符箓、阵法方面颇有天赋,平日里,与你类似,他也是自己制作符箓售卖,到宗门外猎兽,赚灵石以换取修炼资源。” 哦,原来如此,陈德心里叹了口气:诶,这位素未谋面的同龄小修,在他不知情之下,他的长辈一有机会就为他牵线搭桥、铺平道路,真羡慕啊! 联想到自身,陈德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一想到现在是在长老的洞府里,陈德一甩头,将酸楚抛开,让自己恢复平静。 恢复正常的陈德,立即开动脑筋,思索起来。 天璇长老眼光老辣,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符箭受欢迎的前景,在指点自己的同时,就想到了符箭极适合作为他孙子的售卖物品,故而他在自己还未创制出符箭时,就已经先打好招呼了。 就自己来说,连栖霞宗的山门在那里都不知道,现在就有一个栖霞宗的主顾摆在跟前,与对方合作,对自己而言相当有利。 陈德又想到。 自己能将符箭创制出来,天璇长老给了自己很大帮助,这是一个巨大的人情,无论如何是要报答的。 给长老孙子一个较大的折扣就是最好的报答方式。 不过,自己要制作一支符箭,投入的材料可就和普通的符箓大不相同。首先,箭矢是由妖兽肋骨加工制成。其次,其上至少有两张符箓的材料,况且,制作这两张符箓的符纸所使用的材料就比一般符纸花费更多灵石。 如果,给对方的折扣太多,自己的符箭从栖霞宗赚到的灵石就太少了,那么这么一个固定主顾就像鸡肋一般了。 那么,这个折扣是多少合适呢? 陈德在那里斟酌推敲了一番后,就对长老说道:“长老,您孙子在我处购符箭,我给他七折的折扣,就是,我在天台宗所卖的价格的七折。” 天璇长老听到陈德愿给七折的价格,沉吟了一下,他想到:符箭在栖霞宗卖,价格自然可以比在天台宗贵些,大约可以贵一到两成,如此一来,七折进货价的符箭,在栖霞宗售卖后能获得的灵石利润可就非常可观了。 想到这里,天璇长老就微微点了点头,捋一捋胡须后,说:“七折,我看也正合适。不过,小家伙,我要替我那小孙子提个要求,就是,你的符箭在栖霞宗只卖给我孙子。” 陈德想到了一种特殊情况,就问道:“长老,那,如果栖霞宗的人到我设在芦笛镇的摊位买符箭时,我可不好不卖给他呀?” 天璇长老笑道:“小家伙,看来你还不是买卖方面的老手。我想让我那孙子,在栖霞宗里售卖符箭做成独家生意。在栖霞宗势力范围之外,有栖霞宗的人找你买符箭,你就以你在宗门里所卖价格卖符箭与他即可。” “原来如此,晚辈明白了。”陈德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自己如今年纪不大,也没有做过大生意,离生意老手的确差得远。 正文 第144章 绿蜥火鸦液 陈德想到自己尚不知未来的生意伙伴的姓名,便问天璇长老道:“您孙子怎么称呼?” “嗯”天璇长老答道:“他叫唐君逸,在栖霞宗衡秀峰修炼,现在是展窍境四层修为。” 哦,原来天璇长老本家姓唐,陈德在心里小声嘀咕。 “还有一样,需要特别留意的,如果你没做好,到时候,可就后悔莫及了。”天璇长老郑重地看着陈德道。 陈德吃了一惊,特意拱手行礼道:“是什么需特别留意的,请长老教我!” “符纹的保密!” “你能将符箭创制出来,其中最关键的地方就是先创造出导引符纹来。你的导引符纹是何面目,老道未见过,不过,估计其构造及纹路的复杂程度与现有的符箓符纹不相上下。” 听到此处,陈德不禁点了点头,导引符纹的构造及纹路与现有的符箓符纹相比,其实还略简单些。 见到陈德点头,天璇长老接着说道:“所有的符纹都是这样,没有人将它成功创造出来之前,对所有人来说,它都是云里雾里般虚无缥缈的,要窥得其玄奥都是千难万难的。但是,当新符纹毫无遮拦地展现在修士面前时,一个有一定造诣的修士,两三天内就可以掌握这种符纹,继而轻松地将它绘制成功。” 的确如此,陈德不断点头。 “而你能将导引符纹创造出来,不但是你努力、苦下功夫的结果,而且还是你的福缘、气运使然。”长老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后辈,说道。 这番话,也是说到了陈德心里:要不是他在比较、推演阵纹时的顿悟并时常踏入身与道合的玄妙境界,再给他十年、八年,他也不可能构造出导引符纹来。 身与道合、顿悟,这的确是陈德的机缘所致。 “如果你大量制作符箭,没有做保密功夫,不出一个月,就有众多的修士推出他们的符箭,有些甚至做得比你的符箭还好!”天璇长老用平缓的口气说道。 但是陈德觉得这声音就像是有人在他耳边猛地敲响一面大锣,“咣”的一声让他惊醒。 陈德将符箭创制出来后,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心里就是记挂着怎样大展拳脚,制作出大量符箭,然后大赚灵石。 他脑子里完全没有符纹保密的念头。 再次细想了长老的一番话,陈德心里越发心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德由衷感谢道:“谢长老!谢前辈指点!” “嗯,好。”长老左手捋着胡子道:“小家伙,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我的小孙子好。我可不想他好好的独门生意转眼间就没了。” “哈哈!”陈德露出会心的笑容。 “还不能笑得太早了。”看着因此言而面露疑惑的陈德,天璇长老又说道:“我看你对于如何让符纹变得隐秘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你且去找风隐宫的烈风元老,他会告诉你如何去做。” 陈德正摸着脑袋尴尬地“嘿嘿”笑时,天璇长老拿出一个玉简在眉心处放了一小会,然后抛给陈德。 几天后,在风隐宫烈风元老的洞府里,烈风元老将玉简从眉心拿下来后,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小修。 烈风元老洪亮的声音响起:“绿蜥火鸦液是我风隐宫在传递机密信件时所用。以你的资历根本没资格接触它的配方。” 这烈风元老高大威猛,人如其名,为人刚烈,故而说话很直接。 陈德并不知道天璇长老的玉简里记载何消息,听了对方的这番言语,只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哼,如果不是宗门现在有了更好的隐液,老夫又欠了他人情,小子,你今天就要白跑一趟了。” 烈风元老先拿出一个玉简,眼角瞄到陈德后,发现不妥,换成了一张符纸,伸出食指在其上行云流水地一番比划,“嗤”“嗤”声响后,一张绿蜥火鸦液的配方单就出现在陈德面前。 字迹银钩铁画、张扬,隐有狂风之意。 烈风元老把它递给陈德后,大声说道:“小子,你熟悉这张配方后,就把它烧了。还有,你不能将配方泄露给别人,谁都不行,就是天璇也不行。如果让我知道你泄露了配方,老夫定饶不了了你。你可记住了!” 说完后,他两眼狠狠地瞪着陈德,释放出一丝威压,距离这么近,毫无防备的陈德突然全身受压,差点被压趴到地上。 陈德狼狈地挺直腰杆后,涨红着脸答道:“晚辈记住了,一定不会。” 心里腹诽道:好好说就行了嘛,以势压人、以大欺小。 陈德这才有时间仔细看一下配方。 这绿蜥火鸦液,以绿鳞蜥蜴的鳞甲和紫星火鸦的鲜血为主才,配以其他十一种辅材熬制而成。 里面绝大多数材料,陈德都不认识。配制方法倒不是很复杂,只比配制灵墨多些步骤。 烈风元老看着正认真看着配方的陈德,他的大嗓门又响起:“你对绿蜥火鸦液肯定不了解。老夫给你解释一番它的用法。” 闻听此言,陈德赶紧坐端正了,眼睛看向这位直爽的元老,认真听他言语。 烈风元老先问道:“小子,你将这绿蜥火鸦液用于何处?” “晚辈要将它用于符箓,使符纹能保密,不被人窥探。”陈德答。 “那你就要这样用,绘制符纹前,先在符纸的背面全部涂上一层绿蜥火鸦液,不可太薄,待干透之后,才在符纸正面绘制符纹,符纹绘制好后两刻钟后,就把绿蜥火鸦液涂在符纸正面,不可太厚也不能太薄。”说了这番话后,他眼睛一瞪陈德,脸上是一付你可明白的表情。 陈德赶紧道:“晚辈知道如何用了,谢前辈。” 此时,陈德对这绿蜥火鸦液非常好奇,他就问道:“晚辈想知道这绿蜥火鸦液如何能防人窥探符纹,前辈可否给小子解惑一番?” “嗯”烈风元老微哼了一声后,说道:“如果有人想用灵识或者神念窥探符纹,绿蜥火鸦液会汲取灵识、神念的力量转化为灵力激发符箓,窥探者自然就一无所获,如果害怕激发符箓,以控制入微的灵识来窥探,因绿蜥火鸦液对灵识的亲和性会干扰窥探者入微细查的灵识,窥探者所探到的自然就一片模糊。如果想用锐器刮削掉绿蜥火鸦液薄层,绿蜥火鸦液就会引燃符纸,窥探者就一无所获。” “哇!”听到这绿蜥火鸦液有此妙用,陈德不禁惊叹。不过,又有另一个疑问浮现在他脑子里,他忍不住又问道:“那保密的信件又如何读取呢?” 看着陈德一副好奇少年的模样,烈风元老微皱眉头,耐着性子道:“先将信件侵泡于一种灵液内,使纸上的触发符纹溶掉失效,然后……。” 烈风元老把话头打住,然后以近乎呵斥的语气说道:“这是宗门机密,你就不用知道了。” “晚辈知道,晚辈只是好奇而已。”陈德颇尴尬地说道。 “哼”烈风元老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知是赞赏还是不甘,他说道:“你们天璇长老还真是阵法、符箓的行家,让你来取绿蜥火鸦液配方用在符纹保密,就这两样配合在一起,还真是绝配。” 陈德很快将绿蜥火鸦液配制出来,就制作了一批符箭,献宝似的马上拿到天璇长老处,让长老测试一番,看看保密效果如何。 天璇长老先用灵识试验了几支符箭,在他以灵识用几种方式进行窥探时,这几支符箭全都自行发动,灵光闪烁之后,“噌”地就自己直直往前飞。自然,符箓发动后自动就化为灰烬。 天璇长老看到这样的结果,相当满意。自然,陈德也很满意。 然后,天璇长老交给他刚收下没有多久的一个徒弟一个任务,就是想办法从手头的几支符箭上,用各种利器、工具进行剖切或刮削,弄清符箭上的导引符纹。 这位新徒弟很认真、很卖力地想通过各种工具窥探导引符纹,第一批符箭的导引符箓全都自燃,他不信邪,又要了一批符箓,最后只好垂头丧气地到天璇长老处复命。 让他意外的是,师傅没有责怪他办事不力,在认真听他叙述破解过程后,反而面带笑容地安慰他:他已经做得很好了,破解不开不能怪他。 符纹保密的大问题解决后,陈德马不停蹄地投入组织大量制作符箭的进程。 首先是大量箭矢的制作。 陈德想了个办法,他把箭矢加工相当于一笔生意委托给张之良和墨兰纳雄,他们两人找到天器宫主管的执事商谈此事,此事就相当于他们给天器宫拉来一单很容易赚灵石的生意。 自然,按规矩,他们可以从这笔生意里拿到佣金。 陈德支付灵石给天器宫,由天器宫组织箭矢的加工。天器宫自然有灵石赚,而参与加工箭矢的天器宫的低阶修士也有灵石赚。 这是个利益均沾的办法。陈德之所以这样做,与他在符纹保密问题上所受到的触动有关,也就是要防患于未然。 正文 第145章 扭转开局 因为,符箭的买卖将在一段时间里是独门的生意,可以赚到大把灵石,难免会引人注意,招人嫉恨、惦记,自然而然就会产生许多或有意或无意的骚扰、使绊子等麻烦事。 如果,只顾着自己吃独食,到时候没人帮腔、没人帮手,生意就难做得顺。 而修士虽然寿命比凡人悠长得多,但是修士大多忙于修炼、突破、寻找机缘,往往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麻烦事、繁琐的事太多,哪里还有时间去修炼突破? 假如能未雨绸缪,自然麻烦就少许多。 而一旦有许多人一直都在这门生意的运转里赚到灵石,他们自然不希望会有什么波折产生,因而,当针对这门生意的麻烦产生时,他们自然会出来帮腔、帮手。对于解决麻烦来说,自然就有利得多。 对于符箓的制作,陈德采取了同样的办法。 制作符箭的符纸及乘风术符箓,陈德交给程瑜海兄弟来办。由他们出面委托天痕宫来制作。 这样一来,即将开始的符箭生意,陈德也想办法使自己所在的天痕宫处于合作链条上。 符箭里最关键、最核心的部分,就是导引符箓。这部分就是陈德自己掌握了。 至于用于符纹保密的绿蜥火鸦液,也是陈德自己熬制,因为烈风元老要求他不能让别人知道配方。 好在他也要调制灵墨,灵墨和绿蜥火鸦液的所有材料就都一起购买,可以少些麻烦。 制作导引符箓的工序里,有一道工序是由张家的人帮助完成。就是在符纸的背面预先涂上一层绿蜥火鸦液。 符箭的最后两道工序,就是将导引符箓和乘风术符箓,先后用灵胶粘到箭杆上。 这两道工序,在征求了张庭远的意思后,就由张家人完成。 这样一来,张家四人:张庭远、张之栋、张之玉、张之华,全都有重要的活计。 陈德自然是要向他们支付灵石的。 为了以后的大量制作,像现在只有陈德一人能绘制导引符箓,显然是不行的。 征询了张之良、墨兰纳雄的意见后,粗犷的墨兰纳雄对与提笔描画这样的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陈德就只能逼着张之良开始修习符箓的各种知识,并要他经常参加天痕宫关于符箓的传道讲习。 张之良虽不喜舞文弄墨,但在好友的“威逼利诱”下,只好像从前在学府念书那样,乖乖地坐在书桌前学习符箓之道。 因为,他要从头开始,暂时还不能指望他可以绘制出导引符纹来。 因为,对符箓的掌握并不是依葫芦画瓢那样简单的,而要涉及到灵气运转、灵气与灵墨的融合、符纹结构、纹路层次、法术属性与纹路对应、符纹神韵、……、封灵,等等。 这段时间,陈德的精力绝大部分放在符箭的大批制作过程的组织上。 虽然几大块分工已经明确了,但是对于第一次组织多方协作制作符兵,经验方面为空白的陈德,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处于手忙脚乱的低效率阶段。 比如,刚开始时,在天痕宫定制的东西,绘制导引符箓的符纸和乘风术符箓是同时送到陈德处进行交割的。因而,要制作符箭时,只有等陈德一张张地将导引符箓绘制好后,张家四人才能进行灵胶粘贴符箓的工序。 而如果,在天痕宫接下的订单里,先把绘制导引符箓的符纸制成,送到陈德处,那么,在天痕宫组织制作乘风术符箓时,陈德就可同时进行导引符箓的绘制,在第一批天痕宫组织绘制出的符箓,送到陈德处时,灵胶粘贴符箓的工序马上就可以进行了。 期间就可以缩减或消除两段等待时间:陈德等待符纸的时间;张家人等待陈德绘制出导引符箓的时间。那效率自然就提高了。 别看这小小的符箭的制作,类似的事情可是不少。 陈德就在经验的逐渐增长中,同时也在众人的帮助下,将这些事情一件件地理顺。 终于,一阵忙碌之后,陈德的第一批共两百支符箭制作完成。 看着眼前整齐排放的一排排符箭,其上闪烁着隐隐的豪光,陈德心中颇有些感慨:终于出世了! 陈德此时显得愈加消瘦,但是两眼倒是炯炯有神。 想着明天就要开始售卖符箭了,心里略有些忐忑的陈德,就先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修剪了一番,然后又肃穆地沐浴更衣,就差焚香祷告了,这才心里踏实了些。 售卖之前,陈德给自己的符箭起了个名字:陈氏疾风符箭。 第二天的售卖结果,却完全出乎意料。 摆在最显眼位置的符箭竟一支也没有卖出去。 不是小兰的摊位无人问津。 小兰的摊位已经成了芦笛镇这个小修真坊市的中心之一,许多早到的摆摊的低阶修士都喜欢抢占小兰摊位旁边的位置,因为许多来购买符纸、符箓的低阶修士,俨然将这里当成了一个必到点,故而这里是人气最旺的地方之一。 多数小修士见到符箭后,都是眼睛一亮,拿在手中把玩一番,然后就放回原处。 但是没人掏灵石购买。放回去时,有些人显然是一副好奇心得到了部分满足的表情,有些人则是一脸的疑惑,也有不少人边放下边嘀咕:怎会这么贵?! 陈德的符箭标价是一支十二颗下品灵石。 陈德的符箓卖一张四颗灵石,符箭上是两张符箓组合,加上箭矢,以及粘贴组合的本钱,陈德暂时定价在十二颗灵石一支。 一个刚晋升入展窍境的小修,在天台宗定级比试时,如果能得到乙级弟子身份,月俸是二十灵石;如果是丙级弟子身份,则月俸是十五灵石。 以乙级和丙级弟子的月俸,都不足以购买两支符箭。 而乙级和丙级弟子则占了低阶弟子里的绝大部分。 但是,想到一群展窍境修士,围着一只价值数百甚至数千灵石的二阶妖兽猛攻,因妖兽身体的强横和出色防护力,却迟迟不能对它造成致命伤害,还要面临妖兽的妖术和身体的攻击,而有受伤和陨落危险,而此时,一支符箭却可以轻而易举地给二阶妖兽以致命一击,那么,十二颗灵石的价钱就不显得贵了,而是显得很便宜、很值得珍惜了。 只可惜,现在他们都还不了解这一点。 晚上,在芦兰居用晚膳时,陈德知道了这个意外的消息。 一桌人也都变得沉默了。 大家忙活了好一阵,没想到开局却是这样,对大家都是一个打击。 还是张叔作为长辈更看得开,他安慰陈德道:“阿德,肯定不是符箭不好,应该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众人情绪不高,就没有更多地讨论符箭的事,这餐饭就在压抑的气氛里结束了。 回到自己在宗门的居所后,陈德认真、仔细地考虑了一番,将各种可能的原因进行了罗列对比。 陈德找到了原因,他认为主要有两条。 首先,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除了陈德他们这群人和天璇长老外,其他人里没有人了解,符箭的威力和使用效果。 在东玄大陆,凡人军队里,弓箭是最重要的装备之一,而东玄大陆的修士里,却是基本没有使用弓箭类法宝的。 东玄大陆的修士基本都没见过符箭这样的符兵。 所以,这些小修自然就不知道符箭的好处了,他们拿着符箭把玩基本上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第二条,这些修士自打进入宗门后,极少有人像陈德那样还用弓箭的。 要是为了彻底满足好奇,买了符箭回去,也不能试出符箭的效果来。 至于价钱嘛,陈德倒不认为是个问题,因为,符箭值这个价。 联想到符纸、符箓的价格,陈德自认为符箭同样也可以被当做精品来售卖,等人们知道了符箭的效能后,“哼哼!”,陈德有些不怀好意地想到:到时候,价钱可就不止一支十二颗灵石了! 那么,该如何解决这两个问题呢? 陈德开动脑筋,想到了具体对策。 首先,陈德通过张之良和墨兰纳雄向天器宫下了一份订单。 这份订单订购五十张弓。 对这五十张弓,没有特殊的制造要求,就是说明了要用妖兽角或妖兽骨骼制作弓身,弓弦要用妖兽的兽筋制作。 因此,陈德将价格定为一张弓六颗灵石。 总共陈德要支付三百灵石。 虽然是小生意,但是接单的天器宫也可以赚到一些灵石,足够支付十几个展窍境修士的月俸。 而且,这些弓上不需镌刻法阵,与其他法器相比,制作简单许多。故而,天器宫负责接洽的执事很愉快地接受了这单小生意。 陈德之所以要求用妖兽身上的材料制作弓,就是因为对灵气亲和力越好,收入或是从储物袋取出就更顺畅,并且这些弓的使用寿命和开弓力量,都非常适合展窍境修士使用。 这些弓,就是专为展窍境修士定制的。 定制这些弓,是陈德扭转开局的第一步,在定制的弓到手后,陈德就可以开始下一步。 正文 第146章 三天三夜 虽然接连几天,小兰的摊位上,符箭仍摆在最好的位置上,但是和第一天一样,一支也没卖出。 这些符箭目前所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让所有来买符纸、符箓的修士,知道有一样稀罕的东西叫符箭,而且卖得不便宜。 几天后,陈德拿到了五十张弓。然后,他挑了一个时间,来到了小兰的摊位处。 这个时间自然有讲究,那就是要选小坊市人最多的时候。 这个时候,就是修士们准备用晚膳的时候。 此时,许多要到芦笛镇上请客、聚餐、打牙祭的修士,陆续来到了芦笛镇上。有些人会顺便到坊市上转一转。 看着街上渐渐增多的修士,陈德用充满诱惑力的语气开始吆喝起来。 陈德洪亮高亢的声音喊道:“新东西!好东西!走过、路过、莫错过!” 陈德这么吆喝,是从千业镇上那些摊贩那里学来的,有些摊*东西时就是这么吸引主顾注意的。 陈德这么叫唤在这个小坊市里,是极罕见的。 修士们讲究的是风度翩翩、仙风道骨,摆个摊的话已经是略失体面了,如何还会像凡夫俗子里的小贩那样吆喝呢? 陈德吆喝了三次,这么吆喝,虽然引来众多修士的白眼,但是却达到了他的目的:引起了大多数人的注意。 陈德的第二轮吆喝,就引起了他们大多数人的极大兴趣。 陈德吆喝道:“好东西嘞,好东西!专为展窍境修士着想,二阶妖兽一击致命!” “好东西嘞,好东西!专为展窍境修士着想,二阶妖兽一击致命!” 走在芦笛镇上的,现在最多的就是展窍境的小修,他们现在赚灵石支持修炼的主要途径就是猎兽,可是吃够了妖兽身体强横、鳞甲坚韧的苦头,往往一群人冒着生命危险围着妖兽群殴,累死累活地才能拿下妖兽。 展窍境修士大多年少,好奇心重,结果呼啦啦一下,很快就围了上来。 有直爽的,马上就喊道:“道友你莫不是在乱喊!?” 有半信半疑的人喊道:“是什么东西?试一下!试一下!” 陈德朝身边稳稳站着的张之良说道:“阿良,搬东西。” 张之良先在储物袋上一抹,然后赶紧两手把一样青红相间的东西抱稳了。 他抱着的是一块沉重的青虹石。 这青虹石和普通岩石不同,非常坚硬但是却有一定的韧性,很适合用于测试法宝的锋利度,是天器宫常备的东西。 众人一见张之良抱着的青虹石,都明白了这两人要干嘛,就让开了一条道。 张之良把青虹石摆在离摊位三十来丈远的地方,这个距离大约是二阶妖兽法术最远的攻击距离,然后他闪到一旁。一大群少年就在青虹石和摊位间,形成了一条通道。 陈德慢悠悠地拿出了黄玉弓,然后右手拿出一支符箭,举到眼睛的高度,然后将它从右边转到左边,再从左边转到右边。 众少年的眼珠都被吸引到符箭上了。 张弓搭箭,瞄准,符箭上先是白色灵光闪过,紧接着青光闪过,陈德一松手,“嘣”的一声弓弦响,紧接着“砰”的声音传来,是符箭击中了青虹石,两者几乎同时响起。 一大群人立即围住了青虹石,只见符箭只剩尾部的一点尾羽露在外面。 “哇!”“哇!”,惊讶之声不绝。 几乎全部相信了陈德所言非虚,有人几乎不敢相信眼中所见,因为,他们从没有见过展窍境修士的攻击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就有人嚷道:“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好!闪开!”陈德大喊。 围在青虹石旁的众位兴奋的少年修士,立即忙不迭地闪开。 陈德在试射前,特意选了一支符纹比较完美的符箭,果然,陈德的眼光不错。 符箭射出后,众少年呼啦一下就把青虹石又围上了。 这次惊讶之声更响。 因为,第二支符箭完全没入了青虹石,只在青虹石看到一个圆孔。 这时,陈德洪亮的声音简直就成了众少年耳中的天籁,因为这位顶着鸡窝一样乱的头发的小修喊道:“买符箭送强弓了!总共五十张!先到先得!送完为止!” 围着青虹石的小修们立即“轰”的一下,好像炸窝一般转身冲向小兰的摊位,边跑边后悔:干嘛当初这么不信那鸡窝头小子的话,非要围在青虹石边看个清楚,这下搞不好白送的强弓就拿不到手了!那就要自个花灵石、时间去订购了! 而当初比较矜持,没有围到青虹石边的小修士就乐了:白送的强弓拿到手是妥妥的,又省功夫、又省灵石。 眨眼间,摊位前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陈德的对策果然大收奇效,前些天一支也卖不出的符箭,现在不到半个时辰就全被抢光了。 一些人买了几支符箭后,发现灵石没了,就急忙离开摊位,要么跑到酒楼、要么冲回山门,找人借灵石去了。 这些人是比较精明的,因为他们知道小兰这个摊位是属于“怪修士”前辈的,以他们对“怪修士”前辈的了解,说不定以现在符箭十二颗灵石一支的价格,明后天就会涨价,赶在他涨价前多买些,可不就是赚到灵石了。 因为小兰这里卖出的符纸和符箓品质上乘,常光顾这里的修士们,早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全都出自“怪修士”前辈之手。 因为只有“怪修士”这样的前辈,才能鼓捣出这样品质的符纸和符箓。 所有人都忽略了其他可能,故而完全没有人去查证这事。 所以他们完全想不到,所谓的“怪修士”前辈,就是眼前这位消瘦的、憔悴的、一头乱发的,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小修士。 忙到天色变黑,所有的符箭全部售罄。 二百多支符箭,总共卖了三千多灵石。 小兰乐坏了,因为她最近最惦记的就是引气丹的事。 前段时间,自家公子为了创制符箭,背负巨额债务的沉重压力,进行苦苦的探索、钻研时,她哪里敢奢望他会有心思、有灵石给她买引气丹。 现在不同了,公子不但成功了,而且是非常成功,公子真厉害! 他赚的灵石越快越多,小兰的引气丹也就越快拿到手! 小姑娘想到这里,脸上乐开了花。 公子一定尽快买引气丹给我的,小兰对此深信不疑。 陈德太高兴了,他一直在笑,笑到他的脸都僵硬了。 这样的成功,使他从内到外都散发出欢欣的喜悦,体内的灵气变得更活跃了,竟自动运行起来,原来有两个一直没能冲开的穴位,竟然不知不觉间被拓展出来。 让陈德喜上加喜。 接着陈德就觉得眉心和前额一震,似乎头脑里有什么东西被扩大了。 陈德忍不住试了一下他的念力,发现念力可以轻松地“观察”到六十丈外细微的地方。 当晚回到芦兰居后,一桌丰盛的灵食已经摆好了。 这一桌灵食是张叔特意到灵韵酒楼定做的,让灵韵酒楼的大厨做好后送来。 在知道符箭*后,一直为陈德担心的张叔就放心了,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大伙都一直为制作符箭而忙碌,在售卖符箭的开局极惨淡的时候,都很忧心,他作为长辈就想让大家放松、热闹一下。 而且,芦兰居也有这个传统,就是有好事、喜事时,就会庆祝一番,以提振修炼的士气。 这其实与陈德和张之良两位的生死经历有关,他俩早在百弄山里求生时,就发现修炼张弛有度,其效果比一味苦修效果要好。 打个比方,这与一直紧绷着的弦容易断裂和失去弹性,是同一个道理。 陈德、张之良、小兰三人进来时,其他七个人已经坐在那儿等他们了。 除了张家人外,另外三人自然是墨兰纳雄、程瑜海兄弟了。 席间自然有陈德、张之良最爱喝的清玉酿,至于他们为什么爱喝,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饭后,从创制符箭进行推演及试验时的费心费力、债务重压、紧张担忧、符箭出世的喜悦、极惨淡的售卖开局、苦思对策、符箭*后的大喜、引动修为略增的喜上加喜,经历这一连串的跌宕起伏,现在身心一放松下来,陈德就觉得如海一般的倦意袭上心头。 回到宗门里的居所,一倒头在床上就沉沉睡去的陈德,睡了个天昏地暗,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陈德被放在床头的传声符惊醒了,起来一看,是极光小队的传声符,里面传出的是周极雄的声音:要求马上赶到往常他们集结的地方。 因睡得太久,刚醒的陈德有点迷糊。 不过,出门时没有忘了带上二十几支符箭。这是他特地留下给自已用的。 赶到万圆殿时,以前往往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周极雄,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让陈德有些惊讶,莫非这次的行动非同一般? 陈德的猜测果然没错。 周极雄的口才也是不错的,他很快就让其他人都明白了,他们这次行动的起因: 离天台宗西北方向很远的一处山谷里,出现了一样好东西。 正文 第147章 灵韵紫榴 消息之所以传开,就是一个多月前,有两个展窍境的猎兽小队,在返回宗门时,他们的成员出现了死伤,自然就引起了其他展窍境同门师兄弟的注意,关于他们出行的目的,就有那么一丝半缕的消息泄露了出来。 后来,陆续又有其他展窍境小队从那处地方铩羽而归,一些小队甚至出现了严重的死伤。 但是,他们都不愿意透露行动目的,以及在那处山谷,他们遇到了什么。 即使如此,仍然有更多的人猜测到,这处山谷里,肯定有对于展窍境修士来说,非常珍贵的东西。 所以,自认为小队实力及运气皆不错的周极雄就召集他们,决定要下手抢到这处山谷里出现的宝贝。 大伙有点面面相觑,极远的不确定位置的地方,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就要出发吗? 不过,他们都是富有冒险精神的少年修士,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全部赞同了,没人反对。 只等了一小会,红脸的周定强与另一位拓海境修士施施然来到众人面前。 原来,周极雄为这次夺宝行动,也是做了准备的,用他的家族地位约了条顺风船。 当周定强听说了这事后,他也猜测到那处山谷,肯定有对于展窍境修士极为珍贵的东西出现。 如果,以他拓海境的修为出手,基本十拿九稳,但是作为高阶修士出手争夺低阶修士的机缘,他可是拉不下这个面子来。 他是看在周极雄的面子上,让极光小队搭个顺风船罢了。 这次,楼船的速度比上次快了许多,可能是周定强也要赶时间。 他把极光小队载到离宗门约二千多里后,将他们放下,然后就与他的同伴驾着楼船往正北的方向飞去。 现在,极光小队所有人都是展窍境的,大家齐齐用风系法术赶路。 而陈德在队伍里的位置常常发生变化。 他会的风系法术显然最多,而他在赶路时,因前段时间为了符箭的事一直都闷在宗门里,久未活动身体、施展法术,故而玩心大起,就在路途中*将各种风系法术轮番施展,故而他的位置就在队伍里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的。 刚开始,周极雄作为老大只是皱了皱眉,后来他看到陈德越玩越来劲,就呵斥起来。 陈菊香也帮腔道:“陈师弟别闹了,你这样在人眼前乱飞一气,弄得人眼都花了。有几次你飞过人家头顶,头发都被你弄乱了呢。” 难得有机会这么畅快地运用并熟悉各种可用于赶路、移动身体的风系法术,陈德听了这两人的话,有些不以为意。 不好硬顶他们,就缀在队伍最后,继续操练他的法术。 周极雄之所以呵斥陈德,主要是眼热他竟然会这么多风系法术,他周家少爷都不会的,他一没啥家世的竟然就会!? 原来,在天台宗,弟子每学一样法术,是要给宗门交学费的。 简单的法术要十颗灵石,中级法术要二十灵石,高级法术要三十灵石。 故而是没有多少弟子要学多种类似的法术的。 而陈德在前段时间苦苦钻研导引符纹时,为了寻求灵感,就掏灵石将他能学会的法术全都卖了下来。 后来这事传到莫纳教习那里,让他难得一笑的面孔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这鸡窝头小子,时不时地让人感到出人意表啊,有趣! 这次正好要赶远路,对陈德而*像放风一般,不好好地飚一番、飞一番,那如何能够? 他们要到达的山谷远在天台宗五千里之外,处于天台山脉边缘,快要到达天台宗势力范围之外。 周极雄有家族的消息来源,周家的消息渠道探听到了这处山谷的大致方位。 因为极光小队的人里,没有人到过这个地方,所以他们只有边走边将消息里描述的路途地形特征,与他们经过的地方进行比对。 这茫茫群山之中,要想一点也不走错路,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有好几天就在这陌生的大山里乱转,因为他们走错了方向。 这也是拓海境以下修士的不利之处了,因不能御器升空,如果记不清路途地形特征,肯定会走错路。 越往后,他们心里把握越大,因为他们发现有不少二阶妖兽都往同一个方向走。 因而,在这个方向上,二阶妖兽的密度远大于平时,故而一路上,妖兽间的争斗越发频繁。 有时,他们拿不准该往哪里走时,就齐齐停下来,倾听哪里有妖兽拼斗,就往哪个方向走。 自然,暴躁的妖兽也不会放过攻击极光小队的机会,因而他们一路上与妖兽的厮杀越来越多。 幸好,这些妖兽实力一般,就只是给极光小队的成员增添了一些轻伤以及不少的妖兽材料。 这天,他们鼻子里偶尔能闻到一种让他们气血运行加快、精神振奋的沁人心脾的幽幽的馨香,这是珍奇的灵果散发的香气。 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么多二阶妖兽为什么都知道往这里靠拢了。因妖兽的嗅觉远胜人类修士,对成熟的灵果、灵药的香味更是敏感。 越往前走,这种馨香就越是浓郁,而且他们遇到的妖兽就是实力越强的二阶妖兽。 极光小队的人很快发现有许多强横的二阶妖兽,他们散布的位置很散,各自占据一小块地盘,相互戒备,但是它们都把注意力放在同一个方位。 当极光小队的人接近一些妖兽时,这些妖兽要么张牙舞爪、要么低沉地咆哮,威胁他们离开。 极光小队在这妖兽环伺的地方,自然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态度,远离到它们感觉安全的位置。 也有一些妖兽,一看到极光小队靠近,马上让出自己的位置,毫不犹豫地一瘸一拐地离开。 原来,这些妖兽在他们出现以前,就已经受了不轻的伤,肯定是与其他妖兽争斗时受的伤。 看到一群人类修士靠近,受伤的妖兽竟懂得暂避锋芒,这也不奇怪,因为实力越高的妖兽灵智越高。 再往前走,他们就要进入一个山谷了,香气明显就是从山谷里传出来的。 但是,所有的妖兽都只是围在谷口处,山谷里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谷口的妖兽都不敢越过这条线。 但是,它们似乎都不甘心放弃某种东西,应该是山谷内的灵果吧,它们围在这里肯定是在等机会,看看能不能趁乱吞食山谷内的灵果。 极光小队所处的位置视线不错,看到了山谷中有一颗十来丈高的大树,这棵树的树叶特别的苍翠,似乎灵气缭绕般。 在阳光的照耀下,在树冠的树叶掩映下,有两颗不时闪烁紫红色光芒的灵果。 因距离太远,不能看清它的大小,但是,因其反射的紫红色光芒,故而能让人清楚地知道它们的位置。 极光小队小队里,对灵草、灵药、灵果最熟悉的就是陈菊香了。 当她怀着兴奋的心情仔细地看清了这颗树和树上的果子时,她竟惊讶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直心情忐忑的周极雄,见陈菊香如此神情,赶紧就问道:“陈师妹,看清了吗?是什么东西?” 其他人都不认识这种灵果,都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 陈菊香平复了一下兴奋的心情,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这是对我们展窍境修士,突破到拓海境有妙用的灵韵紫榴!” “有何妙用?”陈德问道。 “以灵韵紫榴为主药炼制的韵海丹,可以让原本没有机会突破到拓海境的修士,增加一到二成的成功率,而突破到拓海境无忧的修士,在突破时服用韵海丹可以让神庭识海、丹田灵海扩大二到三成!” “哇!哇!哇!”一群人无不惊讶地喊起来。 难怪那些来过的猎兽小队的人,都尽量地守口如瓶。 铩羽而归后,他们定是在准备补充实力后,尽快杀回来夺宝。 这些人大都好奇,就有人问陈菊香:“这灵韵紫榴有何特点?” 陈菊香一边想一边答道:“灵韵紫榴树要一百二十年才能长成,然后第一次开花结果。而下一次开花结果要等到三十年后,故而使得这灵韵紫榴果相当金贵。” 张之良也很好奇,他就问道:“还有啥特别的吗?” 陈菊香答道:“这灵韵紫榴树非常特别,开花结果后,这果实要三年后才会成熟。” 她又想起了一些东西,接着说道:“如果开花的话,灵韵紫榴树会开一到九朵花。如果它生长的地方灵气越浓郁,则开的花越多,最多九朵,如果生长地灵气过于稀薄,它就一辈子也不开花结果,长个也慢。” 这时,姚宝山插话道:“那现在只结了两个果,可惜了,为啥不是九颗呢?” 陈菊香笑道:“这里是二阶妖兽的地盘,非常接近三阶妖兽的区域,故而结了两个果也很正常,不过,这两个果的品质应该是不错的。” 一直和周极雄一起紧张地观察山谷环境,以找出守候在灵韵紫榴树旁的妖兽的卢晨光忍不住回头问道:“一颗灵韵紫榴不知能卖多少灵石?” 正文 第148章 联手 陈菊香想了想说道:“一两万,也可能是十万!” “不会吧?!这么多!”众人惊讶道,目光望向那两颗紫色的果实时,全都变成炽热无比。 “有的长辈为了自己宠爱的后辈能突破到展窍境,会四处*灵韵紫榴用来炼丹。如果在一个拍卖会上,有两个这样的高阶修士竞买灵韵紫榴,很容易就把价格推高到十万灵石的。”陈菊香自然在这方面相当的熟悉,她很快解释道。 作为极光小队斥候角色的宫贤亮也一直在观察谷中的情况,他也有问题,他问:“一颗灵韵紫榴能炼制几颗韵海丹?” 陈菊香很快答道:“四到八颗吧,要看灵韵紫榴的品质和炼丹师的水平如何,如果两者皆高,那就可以得到八颗。” 这时,周极雄说话了,他近乎自语道:“怪了,里面怎的不见妖兽!” 众年轻修士齐齐将注意力转向谷中。 诡异啊!怎会静悄悄的? 谷外和谷口处,这么多强横的身上带伤的妖兽,定是谷里的妖兽所赐,证明了谷内妖兽实力超群,怎的一点气息也无? 怎么办?众人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相了一回面,更霸气的周极雄下了决心,挥手道:“走!” 手握盾牌的墨兰纳雄自然是顶在最前面,而陈德殿后,这是他们惯常的队形。 这群年轻修士弓着身,小心翼翼地往那棵灵韵紫榴树推进。 见到有人类修士入谷了,他们周遭的一直防备他们的、在暗中窥视的妖兽们,全都骚动了起来,但是它们很快就安静下来。 一群人,做贼一般蹑手蹑脚地往灵韵紫榴树摸去,不时四处张望。 离灵韵紫榴树只有二十多丈时,大伙已经能很清楚地看清灵韵紫榴了,有一颗鹅蛋那么大。 香气更浓郁了,嗅入鼻中的香气使气血在血脉中奔行得更欢畅,而且头脑似乎变得更清楚、转得更快了。 眼看就可以将灵韵紫榴拿到手里,众人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突然,头顶一声雕唳,伴随的是数支水箭破空的尖啸。 不好! 专职防守的墨兰纳雄,立即跃向队伍上空,灵力拼命地输入到盾牌里。 巨大的风盾立即从盾牌上涌出,使来速极快的水箭几乎全都偏转了。 数支水箭“噗”的一声,射到地上,地上立即出现了七八个又细又深的圆孔。 陈德因在最后,其中一支被风盾激偏的水箭朝陈德前额飞来,陈德赶紧一低头。 脑袋躲过了,但是水箭射在他后背上。 水箭击打得法衣防护法阵激发出的护罩一阵乱颤,几乎就要崩溃。 如果这样威力的水箭,再射正两三箭,估计法衣防护法阵就会崩溃。 陈德后背隐隐作痛,打在背上的巨力,使他毫无形象地脸朝地趴在了地上。 同时被打趴下的,还有一人,就是奋不顾身跃上半空的墨兰纳雄。 他激发出的风盾使大部分水箭偏转,但是这些水箭激起的风压有部分撞在了盾上,最要紧的是有一两只水箭正中盾牌。 身在半空的墨兰纳雄就像被巨锤锤中一般,仰面朝天地直直摔落。 落地前,他下意识地伸右手一撑,结果咔嚓一下,右手断折,后背着地后,他被摔得背过气去,直接昏迷了。 众人大骇,原来攻击他们的是一只铁翅青目雕。 而二阶的铁翅青目雕的天赋妖术就是风系法术,这只铁翅青目雕却会水系法术,而且能够一次发出这么多的水箭,见鬼了! 这只铁翅青目雕恐怕是获得了奇遇,又或者吞吃了某种灵药、灵草,这才获得了发出水系妖术的能力。 这种情况下,妖兽的灵智也会提高许多。 此时,仍悬停在众人头顶二十丈处的铁翅青目雕也是非常吃惊。 上次,它用这同样的方式攻击一群人类修士,除了两人身上有防护法器自动护体而安然无恙外,其余六七人非死即伤。 在它忙于杀死受伤的修士时,被那两人趁机逃脱。 而这一群修士实力与那群修士实力相仿,现在竟只是被打昏一个?!难怪铁翅青目雕如此震惊了。 这个结果,全仗墨兰纳雄的警醒和尽职尽责了。 好队友,有时是万金难求啊! 这次近乎偷袭的水箭术猛攻,使铁翅青目雕体内灵力消耗大半,它毫不犹豫地从空中俯冲而下,以利爪攻击。 队形略微散乱的极光小队,立即反应过来,五六道法术,有水箭、冰锥、火蛇、风刃,几乎同时杀向猛扑下来的铁翅青目雕。 这些法术的威力略逊于铁翅青目雕发出的水箭,但是它也不敢硬撼这几道法术,两张铁翅一振,猛地拔高转折,闪过了这轮来自地面的猛攻。 这时,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陈德爬了起来。 他的头发被弄湿了,脸上有一块泥污。 陈德很快从晕眩中清醒过来,而看着在头顶盘旋要伺机扑下的铁翅青目雕,他意识到:单凭这只铁翅青目雕,还不足以使那么多妖兽止步于谷口处。 陈德就做出了一个极大胆的决定:暂时不拿出他的最强攻击手段。 刚一闪过地面的猛攻,铁翅青目雕就趁着地面的修士们,刚发出法术而需回灵的瞬间猛扑下来。 气势汹汹的铁翅青目雕突然就发觉它被一股杀机锁定,一支箭矢直射他的青眼,另一支箭矢直奔它的防护较弱的腹部。 铁翅青目雕只好双翅分别挥击,一只铁翅在空中拍落了射向眼睛的箭矢,另一只铁翅拍偏了射向腹部的箭矢。 铁翅青目雕的攻击这么一滞,下面修为最高的周极雄、陈菊香已经回灵,两道法术杀向铁翅青目雕,一道冰锥、一道火蛇。 铁翅青目雕看出这两道法术不能对它造成杀伤,但是经常厮杀的它知道,这一冷一热的法术打在身上,会使它体内的气血运行混乱,严重的甚至会让它保持不了飞行姿态,栽落地上。 它又一振双翅,拔高、转折,避开这两道法术。 陈德赶紧冲到墨兰纳雄身边,在他脸上放了一个微型水球术,将他弄醒。 墨兰纳雄是条汉子,再次骨折,右臂的剧痛也不能使他哼一声。 见到墨兰纳雄站起来,其他人都放心了,如果他躺在地上不能移动,在战场中很容易被法术击中而丧命。其余极光小队的人就会心中有所顾忌,而变得缩手缩脚,不利于与铁翅青目雕的拼杀。 空中和地面的搏杀仍在继续。 铁翅青目雕再次俯冲而下时,被另外四人,宫贤亮、卢晨光、姚宝山、张之良的法术,火舌、冰锥、水箭、风刃几乎一齐袭来,逼得铁翅青目雕再次腾空躲闪。 空中,铁翅青目雕在虎视眈眈。 地面的极光小队就保持基本完整队形,没人敢轻举妄动往灵韵紫榴树冲去。 而盘旋于半空的铁翅青目雕,已有远高于普通二阶妖兽的灵智。 它愤愤地想到,可恶的人类修士,与它厮杀时总是以多欺寡,如果单对单,它早已把下面的人逐个撕碎一遍。 又是几个回合交锋后,铁翅青目雕的法力已逐渐恢复。 在空中俯瞰四周的铁翅青目雕,已经看到它的盟友,正鬼鬼祟祟地从它休憩的岩石下溜出来,准备偷袭这群人类修士。 铁翅青目雕阴冷地想到,在它和盟友的空中、地面的双重夹击下,下面这群人类修士,很快就会像以前的一群人类修士一样被它们全部屠戮。 想到很快又能再次享用鲜嫩、充满灵气的人类修士血肉,这只扁毛畜生得意地发出一声高亢的雕唳。 原来,在最初的发现这两颗即将成熟的灵韵紫榴的妖兽里,以这只铁翅青目雕,还有一只震山虎的实力最为强劲,远超其他所有妖兽。 在最初的那场的大混战中,其他的妖兽要么被杀死在山谷中,要么受伤后逃出山谷,大混战之后,就只剩这两只妖兽了。 然后,这两只二阶妖兽中的霸主又进行了一番恶斗。 结果,铁翅青目雕和震山虎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因为,这头震山虎也是有奇遇的妖兽,除了天赋的风系法术外它竟也会另一种法术,就是土系法术。 它能发出岩刺攻击,用土墙防护。 这两只二阶妖兽中的霸主争斗时,铁翅青目雕速度更快、攻击更猛,而震山虎天赋妖术也是风系,在速度上并不逊色多少,而且它的土系法术防护更强,它本身的力量更强。 所以,它们争斗多时,就斗了个平分秋色。 而且,这两只妖兽的灵智更高,在被驱赶出山谷的众多妖兽的窥视下,它们全都不选择鱼死网破的搏杀方式。 这两只狡猾的霸主间的争斗,让周围窥视、伺机而动准备捡便宜的妖兽们很是失望。 最后这两只狡猾的霸主,见占不到对方的便宜,就不再打斗。 因为灵韵紫榴有两颗,平分的话,一只妖兽可以分到一颗,最终它们竟达成了这样的默契,结成了临时的同盟。 这在不同种类的妖兽之间非常地罕见。 正文 第149章 后来居上 因为,这样的妖兽中根本没有炼丹这一说法,它们最好的选择就是等灵果完全成熟时吃下,在灵果有足够药力的情况下,保证它们可以顺利晋级。 这灵韵紫榴对食用者的血肉,尤其是神魂有极大的提升作用,可让二阶巅峰妖兽,顺利地提升灵智到达三阶的启智境。 只有灵智达到三阶的启智境,妖兽才算真正地踏入修炼之门,之前妖兽的所谓修炼,只是一种自身本能的反应,晋入启智境的妖兽,初具资格修炼成妖。 有两只这样的二阶霸主级的妖兽镇守谷中,原先被赶出来的那些妖兽,就没有一只敢踏入谷中一步,但是又不甘心离去,故而就形成了众多妖兽分散在谷口暗中窥视、伺机而动的情形。 后来,陆续有其他强横的二阶妖兽赶来,但是都被这两只联手的妖兽或击杀或驱离。 陆续有不少人类猎兽小队冲入谷中,但是同样被这两只狡猾、强横的妖兽击退,有些小队付出了极惨重的代价。 有几支进入这个山谷的猎兽小队,落得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因为这两只妖兽非常狡猾,会一只迎战,另一只在暗中发动偷袭。 而这些小队往往在被偷袭时,队形大乱。 因为基本上,守候灵草、灵药的妖兽只有争斗获胜后而独霸的一只,故而第二只妖兽偷袭时,大大出乎他们意料,导致自己惊慌失措,竟然全被这两只狡猾的妖兽杀死。 这样的小队除来自天台宗外,也有来自玄元宗的。 因为,这里过去不远处,就属于玄元宗的势力范围。 玄元宗的猎兽小队知道这里有珍贵灵药后,大多毫不犹豫地就杀过来,玄元宗的修士们可是不会客气的。 这两只狡猾的妖兽,在守候这两颗灵韵紫榴时,因为前来抢夺的妖兽、修士众多,这两只狡猾的妖兽竟然又形成了另一种默契,就是一只妖兽休憩时,由另一只妖兽值守。 当极光小队来到谷口时,前一天刚刚大战一场的震山虎就躲到灵韵紫榴树旁的一块巨石下睡觉,而值守的铁翅青目雕此时正好在空中翱翔,从空中监视山谷。 故而,他们就没有察觉谷中有强横妖兽的气息。 此时,铁翅青目雕的盟友,那只震山虎,从它睡觉的岩石下出来后,偷偷地在远处观察了与铁翅青目雕战斗的极光小队的战斗方式,它发现这支小队的实力和以前被它们灭掉的修士小队没有多大差别。 它放心了,这只震山虎已经不自觉地,把极光小队看成是送上门的血食了。 它悄悄地爬上了一处利于扑击的岩石之上,只等空中的铁翅青目雕朝下用水箭攻击时,它就杀出,以岩刺、风刃全部击倒这些人类修士,就同它前面几次做过的那样。 极光小队里,有两人此时悚然一惊,正是陈德和张之良。 这只震山虎因为对这群修士的轻视,并没有很好地收敛自己的气息,不经意间它释放出了一丝杀意。 陈德和张之良久历生死,对杀意、杀气特别地敏感,被他们察觉到震山虎释放出的杀意。 意识到现在是关键时刻,陈德放出自己的念力,“观察”到灵韵紫榴树左边的一块大石上潜伏着一只震山虎。 心里一惊的陈德,已经把手放在储物腰带存放符箭的那一格上,取出了一支符箭。 空中的铁翅青目雕看到自己的盟友已经准备好偷袭了,它立即俯冲,并同时发出了几支水箭攻击下面的那群修士。 于此同时,震山虎朝极光小队发出岩刺、风刃后,立即御风扑出。 其实注意力一直放在震山虎处的陈德,此时,完全不顾头顶铁翅青目雕的攻击,他相信队友能抗住它的攻击,他的符箭瞄准了扑出的震山虎的头颅。 震山虎对陈德的箭矢的威力不以为然,因为它好几次看到,铁翅青目雕轻松地拍飞陈德的箭矢。 震山虎估计这位修士的箭只能给它的兽皮和头骨挠痒痒,为了达到偷袭的最大效果,它自然地就忽视了持弓修士的威胁。 于是,它马上后悔了。 震山虎的扑击,势如大山压顶,疾如飓风横扫。 它跃起的同时,陈德手中符箭的白色、青色灵光次第亮起,右手一松后,“砰”的声音响起,弓弦震响和符箭击中目标的声音几乎连在一起。 震山虎疾如飓风的扑击,似乎在半空中撞上了什么东西,陡然变慢,震山虎的巨大虎躯无力地朝地面栽落。 原来,震山虎突觉眉心一疼,有异物击穿它的头骨,扎进它的脑子里,神魂熄灭,意识陷入了无尽黑暗。 正欲继续俯冲扑击的铁翅青目雕,看到震山虎无力地栽落地上,吃了一惊,但是它的灵智不足以使它马上明白缘由,去势不改,仍凶猛地扑下。 地面的几道法术攻击,使它不得不在空中转折腾挪,在它刚一变向,飞行变慢时,陈德抓住这个机会,一支符箭射向它的胸腹部。 察觉被一股凌厉杀机锁定,铁翅青目雕知道是人类弓箭手瞄准它了,知道自己的铁翅就可以拍飞他的箭矢,铁翅青目雕并不担心,它不打算凭它的极速来躲闪,那太费力气,它的铁翅已经准备好拍飞弓箭手的铁箭。 可是,它锐利的目光瞥见下方白色、青色灵光一闪,弓上似乎射出一道闪电,听到明显与前面不同的尖锐的啸声,刚要拍击那道闪电般的箭影,它的胸部就传来剧痛。 原本还高傲地飞翔于空中的铁翅青目雕就难看地、歪歪扭扭地往下飘落。 一直在谷口注视谷内战斗的众多妖兽,一看到两个霸主毙命,俱都兴奋地冲出,嗷嗷叫地扑向灵韵紫榴树。 陈德知道这又是一个关键时刻,用符箭,奋力射出连珠五箭,分射冲在最前头的五只妖兽。 极光小队的人都知道现在退缩不得,盯住冲过来的妖兽就用法术猛烈地招呼它们。 陈德每一支符箭都重创一只妖兽,加上其他人猛烈轰击在妖兽身上的法术,五只妖兽顷刻间毙命。 能冲在最前面的,都是实力最强的。 这些妖兽里最强的几个,顷刻间没命,立即让紧随其后的那些妖兽害怕了。 一想到,让它们惊惧不已的两个霸主就是死在他们手里的,这些妖兽齐齐醒悟过来一般,马上全部掉头就跑。 离谷口更远的妖兽,见前面的妖兽齐齐掉头逃跑,不明所以,也跟着一齐掉头奔跑。 霎时间,山谷外的妖兽竟跑了个精光,让极光小队所有人都很意外,明白过来后,个个开怀大笑。 众人心情大好,马上围向那颗灵韵紫榴树,边走过去,宫贤亮就一边说道:“这次能如此顺利地夺得灵韵紫榴,陈师弟出力最多,他可以多得些分成吧?” 张之良、墨兰纳雄、姚宝山三人都点头应和道:“是啊!” 卢晨光、陈菊香两人则闭口不言。 周极雄哼了一声后,说道:“如何分成,我们早已定下章程,这怎能随便更改呢?” 墨兰纳雄也早对陈德获得的分成过低,觉得不公,他说道:“这次要不是陈师弟的弓箭,咱也不能这么轻松地杀了守候的妖兽,他至少应分得一成。” 周极雄有些霸道地说道:“要不是我得到的灵韵紫榴的消息,你们连灵韵紫榴的影子都见不着,如何还有机会得到韵海丹!就这样了,照旧!” 陈德、张之良、墨兰纳雄、宫贤亮、姚宝山四人,心里都是不忿,俱都沉默不语。 而卢晨光、陈菊香两人仍是闭口不言,不知他们的意思如何。 众人就在有些尴尬的气氛里走向灵韵紫榴树。 此时,异变突生。 从众人身后传来极速的衣袂破空声,四条人影嚣张地从他们头顶飞过,掠上了那颗灵韵紫榴树。 所有极光小队的人俱都勃然大怒,竟然要抢他们的战利品! 这些人看来在暗中窥视了许久,所以一出手就占了先机。 因为顾忌战斗会损坏灵韵紫榴,铁翅青目雕在极光小队离灵韵紫榴树还有二十几丈时,就已发动攻击。 搏杀时,极光小队和两只妖兽都有意无意地避开灵韵紫榴树。 故而,战斗分出胜负后,极光小队反而离灵韵紫榴树更远了。 紧张的战斗结束后,极光小队的人未提防之下,竟被暗中伺机而动的修士高速超越。 树下的人纷纷喝道:“什么人!竟敢抢我们的东西!” 树上的人则只是冷笑,并不搭腔,其中一人已经拿出玉盒,准备摘取灵韵紫榴,另三人则戒备地注视着树下的修士。 “打!”“打!”“打!”,树下有几人爆喝,然后七八道法术击向树上准备采摘灵韵紫榴之人。 现在的情形下,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千辛万苦之下眼看就要得到灵韵紫榴,不防之下,竟然要被对方捷足先登,即使毁坏了灵韵紫榴,也好过让对方得到! 正文 第150章 浪淘沙 树上三人同时释放出三道土墙术,三道厚实的褐色土墙立即出现,抵挡住树下修士发出的攻击。 “嘭”“嘭”,三道土墙里,只有一道土墙被击溃,另两道却是安然无恙。显然,对方的修为比他们高许多。 树上的修士里,有人得意地“啧”“啧”“啧”地咂嘴,嘲笑树下的攻击对他们没威胁。 而那个摘取灵韵紫榴的修士,竟然小心地摘下灵韵紫榴后,故意慢慢悠悠地将封灵符贴在玉盒上,贴完一道,然后再贴一道。 太嚣张了,他的动作对树下的极光小队的人就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树下的人都几乎气炸了肺,又发动两轮猛攻,可是每次都只能击碎一堵土墙,使得灵韵紫榴树几乎完全笼罩在褐色的烟尘里。 陈德早已看清了树上修士的修为远高于他们,现在对方防备严密,他射出的符箭也只能是徒劳无功,所以他就只是用法术攻击。 没想到,这竟然会被树上的修士所利用,进行刺探,由此引发了后面一连串意想不到的事情。 极光小队再次发动法术攻击,这次有两人用了风刃术。 树上修士一如既往地用土墙术抵挡,有土墙被击溃,烟尘被风刃术带来的疾风吹散不少。 极光小队看清了树上四个修士统一的以黑色为主色调的宗门弟子服。显然不是天台宗的。 周极雄怒喝道:“我们是天台宗的,你们哪个宗门的?竟敢抢我们的东西!” “哼、哼”树上领头的修士哼了两声后,嚣张地、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的?!有证据?果子上写有字吗?” 树上另外三人“哈、哈、哈”地笑起来。 “是我们杀了守候的妖兽,这果子就是我们的!”作为极光小队里修为较高的,宫贤亮怒喝道。 树上个子最高的那位修士,尖声说道:“杀死妖兽就是你们的?笑话!拿到手才是!” 树上的人又哄笑起来。 树下的人气愤地大骂起来:“无耻!”“不要脸!”“强盗!”“*养的!”“婊子养的! 这番怒骂,让树上的人恼怒起来。 那个采摘灵韵紫榴的,就是他们领头的,他怒喝道:“兔崽子!要不是知道你们是天台宗的,早把你们放倒了,还让你们站着说话!” 要说杀人灭口的心思,他们不是没有,但是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他们遇见了几批修士,要是下了狠手,很容易被天台宗查出来,到时候就很麻烦。 毕竟他们的宗门与天台宗的关系尚可,不是敌对的宗门,如果是敌对的宗门,他们二话不说就会动手的。 周极雄他们听出了树上修士言语中的威胁之意,而且也完全看清了他们的修为,比之极光小队可是强得太多了。 树上四人,有两个是展窍境九层,两个是展窍境八层。 而极光小队里,修为最高的周极雄也就刚突破到第七层。所以他们有些畏缩了,闭口不言,只是怒目而视。 树上个子最高的修士,眼珠子一转,尖声说道:“下面的陈师弟,你最强的就是弓箭了,刚才不用弓箭攻击我们,是不是想要从我们这里分一杯羹啊?” 他故意把最后的那个发音“啊”拖得老长。 陈德闻听此言觉得莫名其妙,正想着该如何回应时,旁边就有人说话了。 平时就不爱拿好脸色面对陈德的周极雄,心里正是怒火难平的时候,听了这番话,他竟迁怒到陈德身上,就呵斥道:“陈德!你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陈德本来心里就有火,被周极雄这么一吼,心里更火了,就瞪着周极雄,对他怒目而视。 树上个子最高的修士,听到“陈德”二字,脸色一变,看不出是喜是怒,他低声对领头的修士说了几句话后,转头对树下的陈德尖声喝道: “陈德!我要抓你到我弟弟坟前,用你的鲜血,祭祀他在天之灵!” 陈德愕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跑出个仇家来,还是个修士! 原来,树上的高个子修士,就是山都劲风,玄元宗展窍境九层修士。 山都峻峰在陈德和张之良的踪迹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消失后,一直没有停止追查两人的消息,在他的手下多方打听下,终于查明了杀死山都德云的两个仇人的名字:陈德、张之良。 继续追查下,得知这两人的家人全都不在镇上,山都峻峰当时心里就颇为遗憾:要不然就可以将他们满门抄斩了! 查清之后,山都峻峰毫不迟疑地,就将两个仇人的情况告知自己的二儿子,就是山都劲风,并且特别让他注意两件事: 第一,陈德是个神射手,这一点是个显著的特征,藉此可以容易地找到他,并且注意不要被他的弓箭所伤。 第二,陈德手里有一件从乱金矿得到的异宝,千万记得要先擒住他,逼问出异宝下落后,再砍他人头。 在刚才,山都劲风与三个同门潜伏于暗处,准备做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事时,他就已经特别地留意到,与妖兽搏杀的修士里有一位神射手,而且他还清楚的听到此人竟然也姓陈,颇有心计的他,当时就在心里有了算计。 果然,刚才他稍微出手刺探之下,就套出了这弓箭手的名字,竟然就是“陈德”,他心里大喜过望,今日竟是双喜临门! 他毕竟能沉住气,没有过多地表露出他的心情,因为此人的生死还关系到那件异宝。 而在他父亲的交代下,山都劲风知道那件异宝的价值超过灵韵紫榴何止百倍。 此时,他心中其实是波涛汹涌、狂喜阵阵,偏偏他还必须表现出一副对陈德恨之入骨的表情,故而他现在的表情是非喜非怒,看起来相当的古怪。 山都劲风说了要擒拿陈德的那番话后,就对领头的修士进行低声提示:“许师兄。” 那许师兄就对树下的天台宗修士大声说道:“陈德与我山都劲风师弟有血仇,我们要擒拿他,不想死的就站一边去。作为补偿,你们可以拿走地上的妖兽的尸身。” 这叫什么话,这些人不但要擒拿他们的同门,而且对方嘴里所谓的补偿,本来就是他们的战利品!这番话,让树下的人愈加愤怒。 周极雄低着头,脸色难看地将地上的七具妖兽尸身一一收入他的灵厩袋。 做完这些,他就站得离陈德远远地,他的站位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知道周极雄的立场,陈德心里一冷。 对方实力强过极光小队太多,即使整个极光小队抱团与对方拼斗也没有多少胜算。 但是如果让他独自面对对方四个展窍境后期修士,他最终的结局与束手就擒估计差不多。 陈德心里纠结着,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但是,忽然间,陈德感觉有人坚定地向他靠近,然后稳稳地站在他身边。这人是张之良。 陈德心里一热,对的,他有一个好兄弟。 好兄弟,不离不弃! 激动过后,陈德也为兄弟的安危担心。 他低声对张之良说道:“阿良,对方肯定没有认出你来,你就不要管我了,我俩能逃走一个算一个!” 张之良的声音透露出坚决:“怕个鸟!要死死一块!” 陈德忽然觉得自己鼻子有点酸。 这时,一串沉重但坚定的脚步声响起来,墨兰纳雄高大粗壮的身躯向陈德靠近。他站在陈德的另一边。 陈德的鼻子又酸了,他有些哽咽道:“墨兰师兄,你……” 墨兰纳雄没有言语,他只是拍了拍陈德的肩膀,作为回应。 一串很轻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快速地向陈德靠近,是宫贤亮。他坚定地站在了陈德身后。 陈德心中再次泛起暖流,他知道自己的眼眶已经湿了。 陈德心道:即使今天死在这山谷里,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了,因为有三位好兄弟,人生已不虚此行。 在宫贤亮向陈德走去时,陈菊香、卢晨光却是向周极雄所站的位置走去。 姚宝山先是随着宫贤亮,朝陈德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叹了一口气,掉头往周极雄所在的地方走去。 陈德不愿意束手就擒,也不愿意自己的好兄弟受到损伤,他脑筋飞快转动起来,要找到最佳对策。 对了,对方不知为何定要生擒自己,这一点就是可以利用的地方,利用好了就可以给他们带来机会。 陈德心里有了计较,就转身对身边三人低声说道: “对方的目标是要擒拿我,等会开战后,我们分开跑,我一个方向,你们三人同一个方向,分散对方人手,我们就有机会逃回宗门。” 三人闻听此言,俱都心里一暖:果然没有认错兄弟! 但是,这样做的话,对于陈德逃出对方的擒拿的帮助并不大。 宫贤亮出身于风隐宫,对于应对这样的局面他更有经验,他低声说道: “我看这样最好,等下我们三个出其不意攻击对方,然后缠住他们,陈德在我们发动时就赶快跑。然后,我们三个尽量拖住他们就好了。” 正文 第151章 追逐 陈德有些担心三人的安危,就说道:“那你们不就很危险吗?” 宫贤亮想了想说道:“他们的目标是你,而如果杀了我们之中某个人的话,宗门会出门干涉,如果他们不想惹*烦,就不会下死手,我们小心一点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陈德觉得宫贤亮的对策应该可行,就说道:“那你们等下要小心了!” 宫贤亮马上接着说道:“等下听我口令,我喊一二三后,马上动手。” 这时,陈德悄悄往后挪了两步,三人则往灵韵紫榴树的方向走了两步,瞬息间他们就调换了位置。 树上四人看到下面的极光小队,在他们的威胁下已经自己分成了两部分,而且目标所在部分实力更弱,他们心里得意起来:还未动手,目标的反抗能力就已被削弱大半,擒获目标那是更加地易如反掌了。 他们就对陈德等四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根本不放在心上,仍旧以猫戏老鼠的心态看着下面的天台宗修士。 但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事马上就发生了。 宫贤亮没有拖泥带水,他立即低声数道:“一二三!” 三人突然冲向树上的玄元宗修士,手里灵光闪烁,发动了法术攻击。 与此同时,陈德好像离弦之箭般,飞快地往谷口冲去。 树上四人正得意间,突然被三人暴起攻击,就有些手忙脚乱,竟有一人站立不稳,从树上掉下来。 久经厮杀的张之良在前面的搏杀里,就已经看出来: 如果相互用法术攻击,对方的修为高出他这么多,他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只有近身攻击他们才能多出一点胜算。不过,双方距离拉近,他自身遭受攻击的危险也增大许多。 管不了那么多了,张之良想到这里,就持刀持续逼近那四人。与他颇有默契的墨兰纳雄也一往无前地持盾守在他身边。 对方的法术攻击过来,墨兰纳雄就用盾牌抵挡。 在对方的法术轰鸣中,两人艰难地逼近到离对方只有二三丈的距离内,两人的身上又多出了几处伤口。 愤怒、无所畏惧,使张之良的霸环刀的刀意更强,近身之下,一刀快过一刀的攻击,使两个被缠住的玄元宗修士手忙脚乱,往往刚要发出法术,刀光已经近身,不得不腾挪闪躲。 而宫贤亮依仗身法快捷,不时地用法术偷袭另两位修士,使他们也是一时间被拦阻住,不能朝陈德逃跑的方向追去。 三人突然的主动攻击,使山都劲风也有些被弄懵了,又在愤怒中和对方纠缠了几个回合后,他马上明白了对方的企图:掩护陈德逃跑。 他只对擒拿陈德感兴趣,而费力击杀这三人,对他们没多大好处。 山都劲风马上尖声喊道:“逼退他们!” 毕竟在一起配合多年,另外三人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四人齐齐发出他们最拿手、威力最大的法术,一时间更威猛的火蛇、冰锥、风刃同时攻向天台宗三人。 张之良、墨兰纳雄和宫贤亮面对这凶猛的攻击,只好竭力躲避,顿时就被对方逼开老远。 玄元宗的四人也不理他们,径直朝谷口冲去。 张之良、墨兰纳雄和宫贤亮,看着四人疾驰而去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他们已经尽力了,下面就要看陈德自己的运气了。 而对默默站在一旁观战的四人,张之良、墨兰纳雄和宫贤亮都知道: 从今往后,与这四人间就是分道扬镳的关系了,他们是不值得信任的队友,再也不是他们的伙伴了。 这四人所在的猎兽小队,或许还叫极光小队,但是他们和陈德从此与这所谓的极光小队,再也没有半个灵石的关系。 玄元宗的四位修士,一冲到谷口,四处张望,早已不见陈德的踪影。 姓许的修士有急智,他马上说道:“用合风术把我往上吹!” 他自己马上使出一个乘风术,另三人同时对他使出风帆术,四人合力,就把这位许师兄送上了四十多丈的空中。 在四十多丈的空中,许师兄接连使出乘风术,在空中滞留了一段时间。 他在空中极目远眺,但是一直没有看到逃跑的陈德,他心里一急,维持乘风术的灵力中断,人就往下掉。 还好,正往下落时,他看到东南方向有不少被惊起的飞鸟。他心里有数了,那小子定是往东南方向跑了。 在空中,许师兄把手往东南反向一指,下面的三人马上朝此方向御风而行。 他们的速度,比之陈德他们就快多了。 陈德为了摆脱追兵,从一开始就不停地施展风翼术。 风翼术果然是赶路逃跑的最佳选择,仅仅一会儿,陈德就逃离谷口有三四里地。 刚想松口气,就在穿过一片树林时,因风翼术施展时动静太大,就把一群在其中休憩的雨花雀给惊飞起来。 陈德不由得苦笑:稍有经验的人,藉此就可以判断可能有人正快速地经过此地。 可以说这群雨花雀可能出卖了他。 陈德往东南方向逃跑,就是往宗门的方向跑。 因为,这附近的区域他是第一次来,只有走过的地方,陈德才熟悉一些,才可能利用地形与对方周旋。 而且,越靠近宗门,越有可能遇上自己宗门的高阶修士,自己得救的希望就越大。 追了一段时间后,后面的四人就发现了陈德逃跑的路线直接指向天台宗,就猜测到陈德的打算。 山都劲风的尖利声音就对身边的伙伴说道:“我们得想办法截住他,打乱他逃跑的方向,要不然他会越来越近天台宗,很可能就得到天台宗修士的出手庇护。” 其他三人深以为然,就提升了速度。 他们这一加速,不久就将与陈德间的距离从三里多缩短到三里。他们继续保持这样的高速度,不久又将距离拉近到二里多。 这么快就追近了一里的距离,让在前面不敢停留一直疾奔的陈德心里很是着急。 看到时机成熟,领头的许师兄下令道:“合风术,胡师弟来。” 所谓合风术,其实就是他们在谷口处曾经使用过的,使众人法术形成合力的方法,他们自己起个名头就叫做“合风术”。 胡师弟是他们之中身形最为瘦削的那个。 他应了一声,然后一加速,另三人则减速,胡师弟就冲到了队形的最前面。 胡师弟身后三人同时对他施展风帆术,与此同时,他自己则施展乘风术。 四人法力全作用在他身上,风声大作之下,使胡师弟霎时间竟像一支离弦箭般,直向陈德的后背射去。 陈德为了利用上自己的身体力量,使用风系法术逃跑时,控制自己离地高度比较低,这样就可以让他在落地时,用自己的腿,单腿或双腿同时一蹬地,获得向前的推力。 而陈德身后的胡师弟,在“合风术”后,就飞升到约二十丈的高度,而且,在“合风术”后,霎时间,他已经逼近到陈德身后一里的位置。 陈德耳朵很尖,听到背后忽然风声大作,他好奇地往后一看,吓了一跳,竟有一人已经逼近到他身后一里的地方。 一里也就是一百六十多丈,用符箭的话,陈德可以勉强收割性命,但是对方是个展窍境八层修为的修士,闪躲起来很容易,这种距离不是最佳出手距离。 陈德继续埋头猛冲。 在陈德身后一百多丈的胡师弟,看着前面奔逃中的矫健身影,心里有些诧异。 从此人身上的灵力波动来看,的确是二层修为无疑,但是,他们追了这么久,又用了“合风术”,居然还差一点没能追上他,这就有些古怪了。 因为,按他以往的经验,展窍境二层的修为,在他们的追逐下,应该早就被追上而被痛扁一顿了。 这小子有些异于常人,是不是要小心一点? 他心里刚浮起这个念头,就马上自嘲起来:差了我六层小境界,还用担心他?笑话! 想到这里,借着“合风术”的余势,他马上不遗余力地输出灵力,施展起速度最快,也是耗费最大的风翼术。 “嗖”“嗖”“嗖”“嗖”,胡师弟的风翼猛烈煽动之下,迅速逼近了陈德,这样的结果让他心安,让一向比较谨慎的他放心许多。 看似只顾埋头逃命,其实陈德对身后的情形是很清楚的。 他心里暗骂道:狗日的,怎么追得这么快。 逼近到了四十丈内的距离,这个距离已经在胡师弟的攻击范围了,他尝试着发出一道风刃,想要切向陈德的双腿,他很快又诧异了。 陈德头也不回,双腿轻轻一蹬地,刚好跃起躲过锐利的风刃,但是风刃的边锋带来的风压一加在他身上,陈德立即施展乘风术,“嗖”地一下就窜出老远。 好似他与胡师弟默契地玩了一回“合风术”,胡师弟大大方方地送了他一程。 陈德一下子就拉开了与胡师弟的距离。 身处十几丈空中的胡师弟,见此情景,惊讶得两眼瞪得老圆:见、见鬼了!这小子果然有古怪! 正文 第152章 古怪的二层修士 胡师弟感到颇为郁闷,对付此人看来最好不用风刃术,这让他感到有点抓瞎:因为他最熟悉、最强的法术就是风刃术啊! 胡师弟发力再追。 再次逼近后,他改用冰锥术攻击,谨慎、细心的他发现,这个天台宗的小修竟然不用眼睛看就能闪躲他的攻击,故而他逃跑的速度一点也没有放慢。 而他一施法攻击,难免要停顿,两人间距离反而会拉大。 真的古怪! 胡师弟也不笨,而且,他也不想让后面的三位伙伴嘲笑他:追了这么久都不能截停一个二层的小子,真没用! 故而他改变策略,不再攻击,而要赶超他,到前头截住他。 鼓起余下法力,风翼术的双翼猛煽,终于“嗖”“嗖”几下,干净利落地超过了陈德。 然后他小心地转身落地。 果不其然,“咻”的箭矢破空声响起,眼光中,瞥见一支箭直直朝他面门射来。 处于戒备状态的胡师弟,被疾风一推轻松地避过了这支箭。 看对方如此轻松地避开,陈德并没有失望。 但是,陈德面临的形势已经变得危急了,现在正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局面。 陈德的这一箭,用的是普通的箭矢。 在极光小队与守候灵韵紫榴的铁翅青目雕和震山虎搏杀时,躲在暗处的玄元宗修士,肯定知道陈德的箭是击杀这两只妖兽的关键,对他射出的箭,定会特别的戒备。 如果射出的符箭被对方躲过,那么后面射出的符箭对对方的威胁就降低了。 以符箭对付铁翅青目雕和震山虎得手,陈德靠的就是出其不意,符箭使用前,对手被麻痹了。 符箭是陈德的最强攻击手段,能否逃出对方的魔爪,就看他如何运用好手里的符箭了。 陈德一边逃,就在一边想该如何对付对方,自然而然就想到自己对付那两只妖兽的策略。 这麻痹、出其不意的策略,真的是简单实用,效果奇佳。 陈德自然就想到,这麻痹、出其不意的策略,用在玄元宗修士的身上,到底行不行?他认为是可以的。 简单、实用的策略,有时就是最好的策略! 眼看后面的三个人越来越近,陈德用一个连珠三箭逼退了挡在前面的胡师弟。 “咻”“咻”“咻”,又急又准的三箭,使胡师弟不得不凝神对付,躲过最后一箭后,他终于放心了:这就是那小子的最强攻击了吧。 因为胡师弟挡在东南方向上,陈德就朝偏左的方向,就是东边逃。 因陈德改变了逃跑的方向,玄元宗的四位修士会合后,作为领头的许师兄就对胡师弟说道:“胡师弟,你这次追个二层修为的小子,竟然追了这么久才追上他,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声音很尖的山都劲风,为人倒不是尖酸刻薄的那种,他尖声为胡师弟帮腔道:“慢是慢了点,不过,已经把那小子逼得改了方向,不是朝着天台宗的方向跑了。” 胡师弟略有些尴尬,他为自己辩解道:“前面那小子有古怪!我用风刃术攻击他,他都不用眼睛看,就能轻巧避过风刃,用乘风术借风刃术的风压逃得更快!” “啊!”其他三人一听,惊讶得不行,因为这意味着那小子竟然能随随便便地使出“合风术”,而他们四人为了练习“合风术”花费的功夫可是不少! 能做到这一点,除非是拓海境修士啊!可是那小子明明实打实的就是展窍境二层,莫非他身上有秘术,能使他做到拓海境修士才能做到的事?! 四人脑筋转得都很快。 如果是秘术的话,这种秘术可就是好东西啊!四人看着陈德的背影,眼光都变了,两眼放光隐含着贪婪:抓住他就可以逼问出修炼这种秘术的方法了。 山都劲风的心里,却是多了一层意味:这小子身上的异宝的秘密,可是比这秘术更加的珍贵啊!可惜这秘密不能让你们知道! 这样一来,对四人而言,那是非要拿下陈德不可了,所以追击起来更加起劲、锲而不舍了。 陈德对付追击的经验相当丰富,只是对付修真者的追击却是第一次。 他很快总结出其中的不同来,修真者速度更快、眼力、耳力更强,所以被他们追击时基本就没有喘息的机会。 调转方向后,陈德稍微拉开了与四人的距离。 为了让对方有所顾忌,每当对方逼近一些时,他就用弓箭攻击对方。 对方对他的弓箭确实相当忌惮,每当他一转身,四人皆减速凝神以对,让陈德的箭矢几乎全部落空。 只有几次他突然用连珠五箭攻击时,突然变得急速密集的箭矢让对方有些手忙脚乱,仅让修为较低的胡师弟和另一位姓牛的八层修士身上带了点擦伤。 这与以往绝不相同,陈德还没有过连续二十几箭不能伤敌的记录,今天就遇上了,这让他颇受打击,不过他自我安慰道:哥还没用符箭呢! 四人让陈德的箭矢全部落空后,他们认为陈德的箭也不过如此了,他们已经完全掌握、适应了陈德的箭矢攻击。 因为箭矢攻击的距离超过法术攻击距离,陈德就是靠着弓箭的牵制,勉强不被对方快速追上,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近。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陈德留有后手,因为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而且,这是他麻痹、惑敌的策略,这为后面一对四的搏杀增加了变数。 陈德苦苦坚持,哪里的遮蔽物多、地形复杂,就往哪里钻。 期间,他常常依靠拥有念力的优势,提前知道障碍之后,或是遮蔽物之后的地形、地势,故而奔逃的时候,他基本不会因为地形变化而停滞,就靠着这点,陈德才能利用地形勉强不被对方追上。 而陈德后面的四位玄元宗修士,往往因不知障碍、遮蔽物之后的地形、地势,不得不减缓速度,甚至停下来调整速度、方向。 他们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形,翻过一块巨石后,突兀地就在脚下出现一道又宽又深的沟,如果不调整速度,或是往空中飞起,就可能掉到沟底。 而陈德似乎能“预知”这些地形、地势,让紧追不舍的四人越发相信他身上有特别的秘术,才能做到这点。 对于如此神奇的秘术的渴望,更是让他们坚定了必须擒拿陈德的决心。 随着法力的逐渐消耗,陈德不敢让自己的法力枯竭了,开始不时地吞食聚真丹。 每吞下一颗,他就在心里痛骂一番。 因为这样奔逃中服食丹药,能炼化利用的药力最多只有平时打坐炼化的二成,真是莫大的浪费。 而一颗聚真丹要卖五十灵石,难怪陈德每吞下一颗聚真丹就更痛恨身后四人一分。 随着陈德的坚持,他对于逃脱的信心越来越足,因为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变暗,黑夜快要降临了。 为了能坚持到天黑,陈德给自己鼓劲道:和哥比耐力、韧性,你们找错人了,别看你们是.层的修为,天黑了要你们好看! 对于前面的小子这么能跑,后面的四人都有些佩服他了,四人几乎都要忘了在他们前面逃命的,是一个只有二层修为的小修了。 随着天色渐暗,四人心里渐渐泛起阴霾。 因为不到拓海境,没有灵识,要在黑夜里追逃,殊为不易。 刚入夜,被人追捕了半天的陈德,开始感到腹中饥饿,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这是多少天以来没有过的事了。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宗门里为了创制、售卖符箭的事费心费力,倒是饮食无忧,小兰和张叔为了替他分忧,每顿饭都是按时做好而且美味可口。 这是熟悉而又遥远的感觉,对了,就是当初在百弄山里挣扎求生时的感觉! 不知是因勾起了在百弄山的回忆,还是因他修炼净煞腾龙诀的缘故,陈德突然间杀心大起,就觉得有一股暴戾的血气直冲脑门。 原先,他是打算坚持到天黑,在夜色中用符箭威胁对方后,趁机逃脱。而现在,他要与对方不死不休,心底是杀光对方的嗜血冲动。 陈德杀心大起,但是没有胡乱冲动。 他想起临出发前,小兰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大堆的,用妖兽肉制作的卤肉,就放在储物腰带里单独的一格。 心里一喜,得先填饱肚子,他马上取出卤肉,边跑边放到嘴里大嚼起来。 卤肉味道真是不错,他心中一暖。 看到前面一直在狼奔豕突的小修,忽然开始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玄元宗的四修起先不明白:吃丹药没这么个吃相的! 待飘忽的风,不时将卤肉的诱人香气送到他们鼻中时,他们终于明白了,这小子在吃肉! 顿时勾起了他们肚里的馋虫,让他们觉得好饿。 他们也是不吃不喝地,狂追了半天了。 对于玄元宗的四位修士,以他们的实力组合,在他们惯常出没的猎兽区域里,也就是二阶妖兽盘踞的区域,基本上是横着走的,饮食上一点问题没有。 正文 第153章 该死的肉香 故而他们出外猎兽基本上不带干粮,顶多带些清水、水果,所以现在,他们身上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管饱的。 陈德的食量本来就大,现在狂奔大半天,更是饥肠辘辘,此时恨不能吃下一头小牛犊。 他吃了几斤卤肉后仍不见饱,又不停地往嘴里塞肉。 陈德没想到的是,他吃肉的动作持续时间越久,就越是对后面四人的折磨。 因为,现在陈德正好是迎风而逃,小兰在屡获自家公子称赞后,对于烹饪兴趣大增,而且颇具天赋,她这次做的卤肉用的是上好的妖兽肉,而且用的香料更足,做得是香气浓郁、美味可口,陈德一拿出卤肉,就有香气往后飘。 他大嚼之时香味持续飘出,这些诱人香气不停地钻入后面玄元宗四修的鼻孔,对他们竟成了莫大的折磨。 追着追着,四人的脚步有些迟疑起来。 因为,越是靠近,香气越浓,他们吞咽起口水来就越急,心里就越发难受,就不自觉地想逃离这香味。 但是,这样做又会被天台宗的小子拉开距离。 四人心里颇为尴尬。 感觉自己从没有在一天里流过这么多口水的牛师弟,疑惑道:“这小子不会是故意这样的吧?” 许师兄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后,怒喝道:“蠢!” 因为这卤肉的肉香,陈德和后面紧追的四人之间的形势的优劣,略微发生了一丝转变。 但是,更大的转变随后就来了。 果然,入夜之后,玄元宗的四位修士就为了保持对陈德的追踪,不得不每间隔一小段时间,就由一人发出火系法术,以照亮陈德身遭的情景。 如若不然,陈德就能趁着夜色逃脱。 这也是靠了今夜天空多云,地面不时被天空的云层遮蔽。如果是夜色晴朗、月华遍地,倒是对玄元宗的四位修士更有利。 陈德的心情倒是越发放松了,但是心中的杀机却是一丝未减。 维持火系法术的照亮功能,渐渐地,就成了玄元宗的四位修士的一个极大的负担。 他们倒也配合默契,轮流由一人负责施展火系法术。 因此,每当准备有云层遮挡,或正被云层遮挡时,就有一人往陈德身边施放火系法术。 有火箭术、火蛇术、火鸦术,有时就是简单的火绳、火球术。 虽然这些火系法术不求制敌,只求显露敌踪,但是对玄元宗的四位修士仍然是沉重的负担。 陈德的最大凭仗之一就是他一直秘而不宣的念力。 现在他的念力也已消耗不少,为了保存实力,以用在关键时刻,陈德尽量减少了念力的使用。 其结果,就是陈德经常在高速移动中撞上岩石、大树。 后面紧追的四人,常常听到前面传来的阵阵巨大的碰撞声,心中大喜:看来,天台宗这个小修的法力和体力都快不济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最初的几次撞石、撞树中,陈德还有些担心,怕身体会受伤影响行动,但是到了后面,他就完全毫无顾忌了。 因为,他的身体与岩石相撞,基本上碎裂的就是岩石,而他的身体在气血微滞之后,立即就恢复如初了。 只在皮肤上留有道道白印,一点开裂、血迹也无。 陈德大喜,原来这是净煞腾龙诀的练体功效体现出来了,骨骼、皮肤的坚硬和坚韧,已经胜过岩石。 奔跑中,他曾有意试过:灵力运到五指上,往石上一插,就是五个窟窿,五指丝毫无损。 在被人追捕中,陈德就藉此给净煞腾龙诀的这层境界起了个名字:碎石境。 一会儿之后,后面的四人就开始纳闷了:巨大的碰撞声不绝于耳,这小子难道是铁打的?他的速度现在竟未降下来! 从与岩石、大树的碰撞而毫发无损的兴奋和新鲜感中清醒过来后,陈德开始用弓箭试探玄元宗四人的状态如何。 连发几箭后,发现对方躲闪起来只是有些吃力,他觉得时机尚未成熟,还需要继续消耗对方的灵力。 陈德又继续埋头狂奔。 对于玄元宗的四人来说,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长时间的争斗。 今天他们已经对陈德进行了好几个时辰的追捕,加上现在为了不失去陈德的踪迹,不得不维持着主要用途仅为照明的火系法术的施展,四人都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而四人紧追不舍竟拿不下一个仅为二层修为的小修,如果就这样放手,他们感到丢不起这个脸。 甚至害怕这样半途而废会影响自己道心的稳固。 再者,四人非常看重陈德身上的“秘术”的价值,尤其是山都劲风,他更是另有一层目的。 故此,这四人就这么在黑夜中一直咬住陈德,死也不肯放手。 而陈德对于这样的持续、紧张的奔逃,他是再熟悉不过。 他的耐力、韧性应付这样的争斗可是绰绰有余的。 又经过一番追逐后,玄元宗四人渐渐拉近了与陈德的距离。 眼看就能抓住那滑溜的天台宗的小修,郁闷了半天的四人脸上开始有一些喜色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陈德准备使出他酝酿已久的后手了。 他追求的是一击必杀。 终于,当四人中的牛师弟使出的火球术的光芒刚刚熄灭,短暂的黑暗笼罩了追逃双方。 黑暗中陈德悄悄地转身,此时,搭在弓上的箭矢已经换成了符箭。 当牛师弟手中的火球术的光芒刚亮起时,四人都看清了陈德正瞄准他们,不敢怠慢,他们仍准备像以往那样施术闪躲。 因为灵力消耗不少,身体越发疲累,当他们自身认为躲闪的速度同以往一样时,其实已经变慢了。 陈德苦苦坚持,与他们耗到现在才拿出符箭攻击,就是在等这样的时机。 白、青两色灵光次第闪过,“砰”的一声后,符箭射出。 果然,被锁定的牛师弟在箭矢临近眉心,已经躲闪不开时,脑子里闪过的是这样的念头:他的箭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快! 然后被爆头的他,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牛师弟旁边的三人,只听到箭啸声后,然后火光突然熄灭,牛师弟猛地朝后摔倒在地上。 三人有些奇怪:躲开天台宗小修的箭并不难啊,怎么回事? 待他们扶起牛师弟时,只见他,已因被箭矢爆头,而气绝身亡。 胡师弟有些兔死狐悲地吼道:“牛师弟,你等着,我们马上为你报仇!” 三人奋起,紧追在陈德后面,不停地攻击,似乎已经不顾“抓活口”的初衷了。 对方攻击如此猛烈,陈德只好抱头逃窜,腾不出手来反击了。 躲过玄元宗三人的一轮猛攻后,趁天上云层遮蔽,周遭黑暗,陈德悄悄用念力锁定了修为最低的胡师弟。 当山都劲风手里的火系法术的光芒刚亮起,三人就猛地发现不远处,隐约是天台宗的小修在张弓瞄准,心中暗道:不好,然后下意识地闪躲。 胡师弟脑子里闪过了与牛师弟类似的念头:他的箭怎的变得这么快了!然后朝后摔倒,同样被一箭爆头。 许师兄作为领头的,与两位死去的同门之间确有很深的同门之谊,他能做领头的,就因他本身比较悍勇。 故而他现在血气上涌之后,竟紧追陈德不舍,不惜法力地猛攻。 在修为差距巨大,对方又是发飙的状态下,陈德如果不是有念力的异能,不是被追上被擒,就是被他的法术击伤、击毙了。 发了一轮狠后,许师兄后力不济,只好停止猛攻。 但是仍在陈德身后紧追不舍。 见此情景,跟在他身后的狡猾的山都劲风,心里感到了不妙。 追逐之中,许师兄和山都劲风已逐渐逼近陈德,距离快要拉近到可用法术攻击的范围了。 猛然间见到前方是黑乎乎的一片,高不见顶,许师兄和山都劲风俱都大喜。 原来陈德少用念力后,慌不择路,竟撞到了一片高耸的绝壁下。 许师兄心里冷笑:这回看你能飞到天上去! 前面几十丈处高耸的绝壁,已将前路断绝。 如果施展风系法术往上,速度比起后面的许师兄和山都劲风要慢得太多,就成为绝壁上对方绝好的靶子。 如果用土遁术符箓往下逃,这里的岩石层如此深厚且坚硬,定遁不了多深,搞不好被卡在地下岩石中,成为许师兄和山都劲风的固定靶子。 陈德没有慌乱,速度不减直往绝壁处冲去,脑子高速转动,甄选应对之法。 许师兄和山都劲风见到陈德豪不减速地冲向石壁,心里惊讶。 但是他们也不减速,已经在准备攻击法术了,准备陈德一撞上石壁后,就用法术把他打碎在石壁之中。 距石壁只有四五丈时,在高速撞向石壁的过程中,陈德在空中轻巧地转身,以后背正对石壁,左手、右手分别将弓、符箭握在手中,已经做好了张弓搭箭的准备。 “嘭”巨响声中,陈德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石壁上。 碎石纷飞中,陈德就感到全身剧痛。 脑子一晕,好在很快清醒过来,双手仍十分稳定。 正文 第154章 出其不意 陈德硬过岩石的后背撞破了石壁,整个后背嵌在了石壁上,但是他仍牢牢地锁定了追在最前头的许师兄的眉心。 白、青两色灵光闪过,“砰”的弓弦的响声,几乎紧接着他撞上石壁的声音,符箭已经离弦。 许师兄在准备发动法术攻击时,就见到了碎石屑里有白、青两色灵光亮起,以为这是陈德临死前的法术反击,并未放在心上。 许师兄突然就感到凌厉的杀机锁定了他的眉心,来自一支速度超乎他想象的箭矢,未等他反应过来,逼人的寒气已使他脸部皮肤起了鸡皮疙瘩,他心里一叹:完了! 脑袋剧痛,然后他的意识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出其不意! 陈德手中的符箭有两点出乎许师兄的意料,所以许师兄死了。 符箭离弦前的白、青两色灵光,因许师兄不识符箭,将之看做是陈德的攻击法术出手前的亮光,对符箭的极速未做提防,这是陈德出其不意之一。 而这一点,估计此战之后,在低阶修士中,将很快人人皆知。 其次,许师兄见到箭矢射来,在黑暗中仍以普通箭矢的速度度之,待箭矢临身时已是躲闪不及,这是陈德出其不意之二。 正是凭借两个出其不意,陈德箭杀九层修为的许师兄。 在许师兄身后一丈多处的山都劲风,看到石壁上陈德手里的白、青两色灵光闪过,下意识就觉得不妙。 声音传来后,未曾想,一瞬间许师兄的头突然就往后仰,他脑子里闪过牛师弟、胡师弟死时的情形。吓得他亡魂大冒,不顾强行终止攻击法术引起的反噬,转身就逃。 后背仍嵌在石壁上的陈德,看着山都劲风如离弦箭一般逃离的背影,知道自己要追上一心逃跑的九层修为的修士,暂时没有可能,就奋力朝他的后背射去两支符箭。 因法力反噬,内腑受震、经脉又胀又疼的山都劲风感到背部,突有如被针砭,知道是被陈德的杀机锁住。 他更不敢停歇,仗着身上有法衣护体,为求尽快逃脱,他竟不闪避,就是一味向前冲。 一箭正中臀部、一箭射中背部。 有法衣护体,两箭都没有射穿防护。 臀部肉厚,山都劲风就觉得此处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其余并无大碍。 射中背部的一箭让他背部就像被锤击中,立时使他背部一根肋骨断裂。 背部的剧痛让他没命地输出灵力,逃得更快了。 威胁完全解除后,陈德仍不敢松懈,因为在这处生疏的地方,也不知盘踞着怎样的妖兽,随后的动作一定要快。 陈德咬牙忍着遍及全身的酸痛、涨疼,赶紧先将许师兄身上的可用的东西扒光了。 许师兄已死,陈德瞄了一下他的储物袋,装着灵韵紫榴的玉盒静静地躺在那里,让陈德咧嘴一笑。 其余的东西陈德此时无暇查看。 沿着逃跑时留下的痕迹,陈德赶紧找到躺在地上的胡师弟、牛师弟的尸身,将他们身上有用的东西全扒了下来,陈德手里又多了两个储物袋。 因为两三个时辰的紧张奔逃,加上念力的频繁使用,陈德身心极度疲乏,尤其是脑子,困倦像海浪般一.袭来,他恨不得倒头就睡。 陈德勉力支撑着,用仅存的念力找到了一株几人合抱的参天古树上的一个树洞。 勉强施术飞到洞口处,手脚并用地钻入树洞中,双脚刚一落到实处,终于放下心来的陈德立马就昏睡过去。 又是一次天昏地暗的酣睡,这次,陈德真的不知自己睡了几天几夜,四天或者五天? 这天,山中暴雨如注,雨水没有灌入树洞,但是陈德的头脸很快被雨水打湿,他被浇醒了。 他并不急于爬出树洞,他静静趴在树洞里,看着雨水从茂密的树叶间洒落。 他不闪不避,任雨水洒落到脸上、头上,体会雨水带来的清凉。 雨水清洗树干后,浸湿的树皮略带涩味的清香充塞着他的鼻孔。 耳中充满了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雨滴打在树干上的声音、雨滴打在岩石上的声音、雨滴打在泥土上的声音、雨滴打在地上流水上的声音,……,各种各样的雨声,似乎纷繁复杂,但此时听在陈德耳中却是和谐的天籁。 静静倾听的他,忽然间竟感到耳朵似乎一轻,世界竟一片寂静安宁。 从高高的树洞望出去,风在自由地吹拂,雨珠随风飘散,天地间漂浮淡淡雾气,全身心放松的他,突觉“嗡”的一下,似乎已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剩神魂飘荡天地间,与风嬉戏、轻触雨滴的晶莹、轻掬水雾的淡白,说不出的轻松自在、无拘无束。 时间似乎变慢了、停顿了、又似乎是变长了,他心里隐约欢喜这种感觉,就愿时间一直都是这样下去。 突然间,天边“叭”的一声,一道闪电横贯天地,陈德从近乎顿悟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他长吁了一口气。 陈德藏身的这棵参天古木,已有三四千年的寿元,在灵气熏陶下,已有朦胧的灵智。 陈德全身放松之下,头脑空灵,竟与此树懵懂的神魂巧合之中进入一种融魂状态,使陈德获得了与草木、与天地相融的一点感悟,太难得了,这是草木中蕴含的自然的天道痕迹,让他一个小修触摸到了。 陈德进入天台宗后,一直在紧张忙碌中度过,他并未认真想过,他修道的目的是什么,今天的奇遇,让他感到无拘无束、逍遥天地间就是一种道的追求,也是生命中极致的追求。 清醒过来的陈德觉得自己脑子空灵剔透、浑身轻松、气血充盈、充满力量,难道是酣睡的结果?或者是顿悟的结果?亦或是修炼净煞腾龙诀后与岩石、树木碰撞后,使灵气更好地融入全身各处?因为,陈德在典籍里看到过,也听说过,一些练体的功法在修炼时,就是要对身体进行击打、碰撞。 他想了想,知道想不清,就甩甩脑袋,将雨水从头上、脸上甩掉的同时,似乎也把这些猜测甩到脑后。 陈德回到天台宗时,已是张之良他们返回宗门的七天之后。 一众好友得知陈德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全都兴奋地到陈德处看望他。 原来他们返回后,一众同门都是忧心忡忡,芦兰居那里更是一片愁云惨雾。 因为,对方是四对一的追捕,又全是展窍境后期修为,所有人都认为陈德凶多吉少。 小兰知道公子可能回不来后,手足无措,眼泪刷地就下来了,眼睛很快就哭肿了。 陈德回来后,不到两刻钟,他这里就热闹非凡了。 张之良、墨兰纳雄、宫贤亮来了,程家两兄弟、艾瑞克、朱宏来了,不是很熟悉的林益谦、黄逸飞也来了,连天剑宫的左冷秋也带着两个师弟过来了,甚至有许多陈德都不认识的同门也过来看望他。 主要是陈德竟能从四个展窍境后期修士手中逃出生天,太出乎意料了,这简直就是奇迹。 故而一些同门闻风而至,要来看看这个创造奇迹的人。 陈德这所宅院一时间人满为患。 所有人都关心陈德是如何逃脱的,陈德在众同门的惊奇和赞叹中,不敢沾沾自喜、自吹自擂,不添油也不加醋地、实实在在地满足了他们对他逃脱细节的好奇。 反而使得众同门对陈德手里的符箭更加刮目相看。 待其他闹哄哄的同门走后,只剩下张之良、墨兰纳雄和宫贤亮时,陈德看了三人一眼,郑重地说道:“在你们准备突破到拓海境时,我给你们每人至少提供一颗韵海丹,表示对各位兄弟的感谢和支持!” 张之良高兴得扑过来,一把抱起陈德,笑道:“小财主,这才像话嘛,不枉我们为你拼过命!” 陈德看着身边的三人,内心感动,好似全身都沐浴在冬日里温暖的阳光中。 他心想:你们能为了给我争取逃脱的时间,拼死杀向实力高你们一大截的对手,这几颗韵海丹又算得了什么呢?! 四人正闹在里面欢闹时,突然门口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这个冷冷的声音说道:“陈德师弟在吗?请出来!” 四人止住笑闹,陈德心里有不妙的预感,但还是快步的走了出来。 陈德出来一看,是两个一身靛蓝色服饰的展窍境.层修为的修士,一瘦一壮,陈德认得这种服饰,原来是两位风隐宫律威殿的师兄。 律威殿负责天台宗宗门内的刑罚,因而,律威殿的人找上门多半没好事。 看到陈德等四人出来,其中一位中等个子,白净瘦削的修士用冷冷的声音问道:“哪位是陈德师弟?” 陈德道:“我就是。” 冷冷的声音说道:“你跟我们走吧!” 原先陈德以为要到风隐宫去,比较紧张,现在跟着这一瘦一壮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发现是往天痕宫的主殿天痕殿走去,他放心不少。 进入天痕殿前,陈德就清晰地感受到了数股强横的气息。 正文 第155章 兴师问罪 进去后,就看到正面坐着三人,有两人陈德认得,一人是副宫主穆铁澜,一人是天璇长老,坐在主位的一位陈德倒是认不出。 不过,他猜到这位看上去反而气息不显的,神色淡然的修士就是天痕宫的唯一的踏虚境修士,董岳威宫主。 坐在东边的两位年长的修士,穿着的明显就不是天台宗的服饰,不知是哪个宗门来的。 坐在西边的两人,陈德认得其中一位,就是烈风元老。另一位面相威严的虹丹境修士,陈德不认识。 将陈德带到后,两位风隐宫师兄就分别站在风隐宫的两位尊长身后。 看到陈德进来,董岳威清亮的声音说道:“陈德,你可知玄元宗的杜峰主和东长老所来为了何事?” 原来,这两位外宗修士,其中中年人样貌的是玄元宗的玄秀峰的杜峰主,而老头模样就是玄元宗的玄青峰的东长老。 被陈德毙于箭下的许师兄、牛师弟属于玄秀峰,而山都劲风、胡师弟属于玄青峰。 董岳威的话,说得是很见功夫的,即点明了来者身份,又暗示了陈德对方的来意,还有让他做好准备的意思。 陈德心里暗道:来得好快! 陈德有些忐忑,他说道:“弟子做事问心无愧!” 然后,他想起在树洞中的感悟,心情平静下来,神态坦荡。 董岳威对于陈德神色的细微变化了然于胸,原本他到此是例行公事接洽外宗来人,要处理两宗间的纠纷。 他对于治下一个展窍境修士,根本是没有闲功夫去留意的,此时却对陈德产生了一丝兴趣。 略微胖一些的杜峰主,见到陈德只是展窍境二层修为,诧异的同时,他已知此行的结果怕是不妙。 他带着怒意的声音说道:“你为了抢夺宝物杀我玄元宗弟子,你可知罪?” 陈德不卑不亢说道:“我并未抢夺玄元宗弟子的宝物,反倒是玄元宗这几位弟子抢夺我和几位同门的灵韵紫榴。他们意图拿我的鲜血和人头去坟前祭祀,我为活命,逃跑时奋起自救,这才毙伤了他们。” 杜峰主听闻此言,更觉不妙。 这许师兄、胡师弟、牛师弟三人都在年纪不大之时,就修练到了展窍境.层的修为,踏入拓海境十拿九稳,因而是玄秀峰和玄青峰看好的弟子。 他们出事后,两峰的主事者自然都关注他们的死因,便追查此事,将山都劲风叫去问话。 此事因他而起,而且,四个.层修士擒拿一个二层修士,反被对方反击落得个三死一伤,几乎全军覆没,实在丢人,难说出口。 这山都劲风又羞又愧又怕之下,嗫嚅之中就说是:陈德为了抢夺宝物,偷袭他们,故而使他们死伤惨重。 玄秀峰和玄青峰的高层自然震怒,所以,杜峰主和东长老便联袂来到天台宗兴师问罪。 陈德的这番话,所说的事情经过,与他们在玄元宗时,所掌握的情况完全不同。 旁边的东长老性子更急些,他恨不得立马就给山都劲风一个大耳刮子:如果,这个二层小修说的的是事实,这四人不但已经给宗门丢脸了,山都劲风还谎报事实,让他们这些宗门高层跑这里来丢人现眼。 东长老立即喝问道:“你说的可有证明?莫不是你一面之词!” 烈风元老身边的虹丹境修士是风隐宫的疾风长老,他掌管刑罚。 闻听此言,一直在旁倾听的疾风长老就对身后的两位后辈细细地嘱咐了一番,然后两人急急地跑出天痕殿。 大殿里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偶有嘬饮灵茶的声音,都是来自天台宗一方的高层。 大殿里的这些高阶修士,人老成精、个个智慧通达,故而全都心知肚明: 以陈德一个二层修为的修士,要他去从四个要么九层、要么八层修为的修士手里抢夺宝物,再借他十个胆他都未必敢,他被人追擒,奋而反击伤人倒是十拿九稳的事,只是他如何能创造这样的奇迹,倒是有些蹊跷。 玄元宗的杜峰主和东长老两人,此时心中颇为尴尬。 而一众天台宗高层却是轻松惬意,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陈德以二层修为单挑四个.层修为的玄元宗修士,大获全胜,颇为宗门长脸,众人每当瞄到云淡风轻地站在中央的陈德,眼里都有赞许的意味。 其中最满意的就是天璇长老了。 本来对于此事,正副宫主都已出面了,就没他什么事,但是他与陈德前段时间交集较多,对这个肯动脑筋颇有阵道天赋的后辈比较欣赏。 听说有外宗高层前来对他兴师问罪,他为了给陈德说项、开脱,就跟了过来。 他对整件事有了大概的了解后,颇感意外,对陈德更满意了,知道自己没有看走眼。 而且,他也大概猜到陈德取得这样的战果,凭借的是什么,想到此物今后与自己的小孙子唐君逸的关联,他就更满意了。 而烈风元老到此,就是因为他有后辈在玄元宗修行,其情形与天璇长老相仿,也是预防后辈依恃有长辈在宗门位居高位,在宗门里横行无忌,就送到了玄元宗。 听到有两宗间的纠葛,他也就过来看看。 他与陈德只见过一面,对这个一头乱发的小子有点印象,但是知道他干出这种事来,让他大吃一惊。 他对这小子如何做到这点,非常地感兴趣。 约两刻钟,大殿内一直沉默,而两刻钟对于修真者而言不过弹指一瞬。 终于,前面出去的两位年轻的风隐宫修士回来了。 几乎所有的极光小队的其他成员,现在都被他们带到了,就站在大殿外等候传唤。 两人进来后,就到疾风长老跟前,与疾风长老低声地细细禀报。 这样做,只是形式上的,因为他们的话,实际上根本瞒不过在场所有的修士。 听完两人的禀报,疾风长老咳了一声后,说道:“风隐宫已经查证过陈德与贵宗四位修士之间的纠葛,陈德所说基本属实。至于,贵宗修士死伤的真实原因,我宗只有亲历者,就是陈德自己知道了。” 疾风长老对此事所下的结论,早在杜峰主和东长老的意料之中,不过,两人依然非常尴尬:大老远地跑来,结果是自家弟子不对,而且过程极丢人。 这一趟到天台宗来,唯一的好处是,表明玄元宗对自家弟子是维护的,即使他们做错了,宗门也为他们出过头。 杜峰主不愿就此示弱,就说道:“你一个二层修为弟子,能赢得了.层修为弟子,莫不是修炼的是魔功,这样的话,我可要为修真界斩妖除魔了!” 说完,他释放出威压,陈德立即感到全身上下被巨力碾压,灵力自动运转,他拼命挺直腰杆、挺直双腿,不让它们弯曲,全身骨骼多处发出“咔咔”的声音,似乎下一刻就要断裂。 但是,陈德咬牙死死顶住了这股巨大的压力。 董岳威咳嗽了一声,说道:“够了!” 然后他的身上的法衣无风而动,陈德立即感到一股清风拂过,全身压力即刻烟消云散。 杜峰主一提到魔功,陈德心里一惊,他马上就想到了净煞腾龙诀,这是他心里最隐秘的一样东西,但是紧接而来的压力,让他脸上的惊容自然而然地就被掩饰过去。 对于陈德,董岳威曾不动声色地用灵识进行了探查,知道他除了血气旺盛异于常人,及身上有隐而不发的煞气外,并无其他任何修炼魔功的痕迹。 而身上有煞气,哪个修士在修真途中没有杀过生呢? 董岳威发话了:“杜峰主缘何以大欺小?陈德没有修炼魔功,即使他修炼了魔功,也应该由我天台宗来处置,何劳你费心呢?” 杜峰主为了找回场子,就抓住陈德修为不足这一点做文章,他又说道:“以二层的修为击杀九层修为的修士,如果不凭借魔功,他何以为恃呢?” 除了天璇长老有所猜测外,其余的诸位强者对陈德以弱胜强的凭靠,俱都颇有兴趣,董岳威发话了:“陈德,你听到了,如果你不解释清楚,就难以洗清你修炼魔功的嫌疑。” 陈德的手在腰间一抹,手上多出一样东西,很常见,但是在修士中极罕见的东西。 东长老皱眉道:“就凭弓箭?这不可能!” 天璇长老露出果不其然的微笑,开始捋着他颌下的胡须。 陈德也不说这是自己创制的,而是这么说:“这是一种新的符兵,结合了弓箭和符箓的威力,攻击力极强,可以一箭射穿二阶妖兽的防护。” 通过猎杀二阶妖兽获取修真资源,对在座的诸位强者都是极遥远的回忆了,不过,当初他们在展窍境修为时,对二阶妖兽防护的无力感,却是印象深刻的。 弓箭和符箓大家都熟悉,可是东玄大陆的修士极少有使用弓箭类法宝的,而符箭这东西,在座的,除了天璇长老外,其他人真没见过。 除了天璇长老,一众高阶修士相互相起面来,有些面面相觑。 正文 第156章 天字号的轰动效应 杜峰主打破沉默,以明显怀疑的口气说道:“小家伙,你手上的东西真的管用吗?” 他对陈德没有直呼其名,代表了某种微妙的转变。 天璇长老轻松地笑道:“让他试试,不就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董岳威再次发话:“小家伙,你试射一支让我们看一下。” 他对陈德也不直呼其名了。 然后他起身,带领诸位强者走出了天痕殿。 试射弓箭自然要到殿外。 陈德先拿出了黄玉弓,正好看到张之良一脸担忧地站在殿外,就叫道:“阿良,青虹石。” 张之良看到好友挥着弓,自然就知道他的意思了,而且,看到陈德的表情后知道问题不大。 他高兴地跑到殿外四十多丈外,拿出一块青虹石放在地上,给陈德做箭靶。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德驾轻就熟地开弓放箭。 “咻”“砰”,符箭射出后,瞬间就使青虹石一震,然后一个又圆又深的圆孔,突然出现在青虹石上,符箭完全没入了石中。 陈德自然是小心在意的,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他特别选出了一支符纹完美、箭矢精良的符箭,威力自然就是上乘的。 诸位强者自然无需走到青虹石前,灵识、神念一扫,就已经完全明了。 符箭的速度、穿透力,的确出乎他们的意料。 所以,他们也就完全明白了,一个展窍境九层修士,稍有不慎,就会被符箭轻而易举地一击毙命。 这时,董岳威的声音响起来:“陈德凭这符箭自保,足以击杀展窍境九层修士。” 不愧为天痕宫的宫主,他这番话就相当于对此事盖棺定论了。 沉默了一会,杜峰主开口了:“陈德,你身上有三位死去的我宗修士的物品,你把它们交出来,我要把这些遗物交给这些人的亲友。” 杜峰主这番话,可以说是合情合理的,也是在给自己找台阶。 他和东长老两人总不能大老远地来,灰头土脸不说,两手空空地就这么回去了。 其实,他的要求也可以说是不合理的,因为,修真界里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生死相斗的修士之间,死者的物品就是胜方的战利品了。 天台宗这点面子还是要给杜峰主和东长老的,董岳威就下令道:“陈德,你把那三人的储物袋交给杜峰主吧!” 陈德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子收场,那三个储物袋,他正好没带在身上,就说:“那三个储物袋放在我居所里。” 疾风长老对身后两人道:“你二人跟他去,拿回那三个储物袋。陈德,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听到疾风长老的话,陈德最后的一点担心就没了,疾风长老的话意味着,天台宗不再追究他在此事上的责任。 行礼,告辞,陈德带着那两位律威殿的师兄返回居所。 守在殿外的张之良、墨兰纳雄和宫贤亮,知道陈德无事,都很高兴。 但是宫贤亮看到两位律威殿的师兄,跟在陈德身后,就问陈德:“怎的,还有事?” 陈德简单地回答道:“要还储物袋。” 宫贤亮明白了。 他毕竟是出身于风隐宫,就走过去和两位律威殿的师兄嘀嘀咕咕地,两人最终点了点头。 果然,回到居所后,两位律威殿的师兄就在门外等着,并不进入陈德的宅院。 陈德自然不会客气,对于储物袋里的所有私人物品,他一点也不动。 而其内珍贵的修炼资源,陈德全部拿了出来,只留下普通的灵才、灵草及玄元宗的制式法兵。 然后将那三个储物袋交给两位律威殿的师兄,让他们拿去交差。 大失颜面的杜峰主和东长老,回到玄元宗后,没有轻饶了挑起事端,又歪曲事实的山都劲风。 让他吃了六十杖后,直接剥夺了他的弟子身份,贬为杂役。 只是在山都劲风花灵石活动后,有人替他求情,留了个机会给他:如果他能在二十四岁前突破到拓海境,就可恢复弟子身份。 原先山都劲风在二十四岁前突破到拓海境,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现在被贬为杂役后,获取修炼资源困难许多,要命的是修炼时间少了许多,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支援,他这辈子就只能做杂役了。 山都劲风被贬为杂役后,对陈德更是恨之入骨,越发地念念不忘,他就使了一个计策来对付陈德,给陈德带来不少的麻烦,这是后话了。 当晚在芦兰居吃饭时,陈德不但享受了多日未落肚的热呼呼的美食,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等着他。 小兰拿出一张单子,上面有长长的的几列,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同门师兄弟们向她所预定的符箭数目,总数共有三百多支。 原来,在陈德被带到天痕殿时,外宗门高层上门问罪,陈德一挑四而大获全胜的事情就在一众少年修士之中传开了。 很快,就有许多人知道了,陈德获得这些辉煌战绩的凭借,就是符箭! 然后,一大群人就涌向了小兰的摊位,突然被这么多人围住,小兰也是吓了一跳,后来,又陆陆续续地有人围过来。 虽然人越围越多,但是他们所要买的符箭却是一支也没有,因为陈德也是刚回到宗门,根本还没有时间去绘制符箭。 人群中,有个机灵的家伙就说:“现在没有,那我就预定十支,等有了就过来拿。” 后来,纷纷有人效仿,有人为了先拿到符箭,就提出先给灵石。 如此一来,小兰只有拿来纸和笔,将这些预定要求,一笔一笔地记下来,就形成了这张单子。 整个下午,小兰都是在忙着记录,几乎没有时间做别的。 看着这张单子,陈德头大的同时,也是满心的欢喜。 这张单意味着稳稳地四千多灵石的生意,起码能赚到二千五百灵石。 这可是巨款啊! 还清债务可以说是不在话下,指日可待了! 吃完饭,回到居所后,陈德刚刚平静心情,准备打坐修炼时,房间里的传声符阵传出了天璇长老的声音,交代他到烈风元老处去一趟。 陈德颇为纳闷:此事不是已经平复过去了吗?风隐宫的人还找他干嘛? 疑惑归疑惑,陈德答应后,还是立即就赶往烈风元老处。 陈德的担心一进到烈风元老的洞府,就消失无踪了。 烈风元老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此时满是和煦春风,一脸的笑意。 他特意压低了自己一贯的大嗓门,和蔼地说道:“陈德小友,请你来,老夫有件事要与你相商,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如此客气温柔,与上次陈德找他时相比,天壤之别。 陈德不知不觉间起了鸡皮疙瘩,一激灵之下,他赶紧说道:“前辈有事尽管吩咐,小子要是能做到定然全力以赴,绝不推诿。” 对陈德的态度,烈风元老相当满意,他仍是柔声道:“你看,今天你展示的符箭,我看是相当的不错。” 陈德不知道烈风元老的意思,就应道:“谢谢元老赏识。” 烈风元老搓了一下手,温柔地以商量的口气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有一个孙子在玄元宗修行,年纪与天璇的孙子相仿,现在也是展窍境修为,他大部分的修炼资源也是靠自己赚取的,你的符箭真的不错,就让他参照唐君逸的做法,让他做玄元宗的生意,你看可好?” 听明白了烈风元老的意思,陈德心里颇有些感动,眼角有些湿润。 又是为了孙子!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堂堂的虹丹境修士,为了自己的子嗣,竟然不惜以如此低的姿态,在一个小小的展窍境修士面前为他恳求,真是难为老人家了! 不过,感动归感动,在商言商嘛,这玄元宗与他有这么大的过节,而且,符箭的威力在玄元宗引起的轰动,恐怕比在天台宗还要大! 因为,因它而死了三个展窍境后期修士! 至于价钱嘛,哼哼,陈德心里不怀好意地冷哼起来。 想到此,陈德说道:“让您孙子掌握符箭在玄元宗势力范围内的独家生意,这是小子的荣幸。不过,至于价钱方面,就不能与在栖霞宗的价钱相同了。” “喔”烈风元老明显松了一口气,稍有些疑惑,他问道:“小家伙,价钱你准备怎样定呢?” “我在栖霞宗所定的独家生意的进货价是,在天台宗所卖价格的七折。在玄元宗的价格就是八折。”陈德答道。 “为何?” “玄元宗和我之间有这么大的过节,当然不能便宜卖给他们了。”陈德答道。 烈风元老这回是真的笑了,真是年轻人的想法,不过也很正常,他这么想着,就笑着说道:“那好吧,谁叫玄元宗的人招惹你了。” 张之良的符箓功底仍不够,还不能成功地绘制导引符箓。 那些预定符箭的订单,陈德就自己卯足了劲,全身心地投入符箭的导引符箓的绘制。 他现在修为仍低,也不是每次绘制时都能成功,因而每天六十张就是他的极限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陈德成了一个深居简出的年轻修士。 正文 第157章 德宝斋问世 先是奋战了十天左右,将三百多预定的符箭完成,还有随后陆续而来的订单,又是二百多支符箭的劳作量。 歇了一天,天璇长老的孙子唐君逸,下了一份订单,是二百支符箭。 刚过几天,烈风元老的孙子,同样下的是二百支符箭的订单。 这一天,陈德抽了个时间与小兰一道,将近来一个月内的收支进行了一番计算。 结果之一是,连同即将卖到栖霞宗和玄元宗的符箭,总数共有一千二百六十多支。 单单计算制作、售卖符箭的花费、收支,毛利达到了六千六百多灵石,而付出的工钱、房屋租赁费用、器具损耗费等极少,也就是支付给张叔一家一些工钱而已。 纯利达到了惊人的六千多灵石。 第一次算出这个数字时,巨大的惊喜让两人有些不敢置信,又从头算了两回,终于确认计算无误。 陈德的心被巨大的惊喜充斥着,就在那里又笑又跳的。 小兰矜持多了,看着陈德在那里满屋子地乱蹦乱跳,一个劲地咧嘴笑。 她笑了一会儿,就说道:“公子好厉害呀,一下子赚了这么多灵石!” 她笑着,两眼似乎冒出了许多小星星。 小兰稍停了一会儿,似在回忆当初,她说道:“当初公子定价为一支十二颗灵石,我以为定得太高了,不好卖,却是没想到,卖出后能赚这么多。” 陈德从兴奋中平静下来,他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好东西自然好卖。能自己定价,自然就不会定得低了。” 好东西就好卖。这句话很简单,却是经商的圭臬之一。 口碑好的商家所出的东西,即使价格稍高,主顾却多。 如果所售之物乃无甚特色的大路货,注定是薄利多销的命了。 如果是独有、别人难以染指的,能自己定价,而又价格合理,自然能赚得盘满钵满。 看着小兰幸福的小模样,陈德想起了一事,就问道:“小兰是不是快满十六了?” 小兰愣了一下,说道:“我就差四个月满十六了。” 陈德说:“四个月之内一定买到引气丹给你!” 再次被幸福砸到的小兰,高兴得跳起来,竟一下子蹦到了陈德怀里,她勾着陈德的脖子问道:“可是真的?你可是第二次说起这事了!” 突然间温香暖玉满怀,陈德也是吓了一跳,赶紧道:“自然是真的,我几时诳过你?” 小兰害羞地从陈德怀里挣脱出来,红着脸道:“公子对小兰最好了!” 陈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笑道:“小兰这么乖巧、能干,最是惹人喜爱了。” “对了,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稍停,陈德说道。 “公子,啥事?”小兰有些奇怪,因为陈德甚少这样和她说话。 陈德道:“这几天你留意一下,看芦笛镇上有没有哪家商铺要转租或出售的,我们把它盘接下来。” 小兰更奇怪了,说道:“公子,你这是要干嘛呢?” 陈德便把前些天,唐君逸来访下订单时,他的感受和随后的打算说与小兰知道。 原来,唐君逸到访后,陈德与之交谈,颇受启发。 天璇长老对子嗣的培养有自己独特的方法,按他的安排,这唐君逸在栖霞宗的修炼,其修炼资源里,相当一部分要靠自己赚取。 天璇长老对家族后辈的训诫就是:如果你们不靠自己努力去挣灵石,不知道如何去赚取灵石,就不知道灵石来之不易,如果让你们接手家族的修真生意,你们就不能维持好家族生意,更不用说使之发展壮大了。 因而,唐君逸在栖霞宗的修炼生涯里,已经是相当的活络了。 他在栖霞宗外,类似天台宗的芦笛镇的霞山镇上,已经有了一间店铺,经营修真物品的买卖。 而天璇长老对自己这个孙子的这个做法相当赞成,在唐君逸生意的起始阶段时给他襄助了一些灵石。 这唐君逸不愧是天璇长老在孙子辈中,他最为看好的。 当他知道,符箭竟是面前这个,年纪比他小几岁的没啥背*景的小修鼓捣出来的,震惊之后,他立即表现出他的眼光和手腕来。 他马上把陈德看做潜力巨大而值得交往、扶持的道友,因而他在与陈德的随后的长谈中,就把自己这几年在修真商界获得的,对陈德有益的经验,倾囊相授。 陈德无疑是初涉修真商界,经验浅薄,有人传授经验,对他而言可谓是久旱逢甘霖。 因而唐君逸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双方都给对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颇有一见如故之感。 唐君逸的一些观点,给陈德留下了深刻印象。 唐君逸说,在修真界最紧要的就是实力,这修真界的圭臬之一就是以实力为尊。 而在修真界行商,拥有足够的财力,就是在修真商界拥有一席之地,及拓展自己的发展空间的基石。故而在修真商界,有一条很紧要,就是门面,因为门面就是实力的外在体现。 然后,他问陈德,现在是如何做生意的。陈德就答道:摆摊呗。 这唐君逸就说,这样做生意格局太小。 这句话对陈德触动很大。 在唐君逸告辞后,陈德思考了一番,有了自己的决断:首先要有自己的门面,其次得有自己的人马。 伶俐的小兰,明白了陈德要把生意做大,第一步就是要先确定下门面来。 在小兰的留意下,终于找到一间合适的门面。 这家门店原来属于一位天台宗拓海境修士,他在筹集到足够的资源后,准备闭死关突破到虹丹境。 因为寿元将尽,如不能突破到虹丹境,他将坐化于闭关之处,故而就将自己经营多年的门店低价转让。 这个门店离芦兰居比较远,不过却更靠近修士们摆摊的位置,离修真黑市也不远,位置不错。 盘下门店所花费的倒是不多,共三千多灵石。 原来这间店,它售卖的东西算是比较齐全的。 丹药方面约一千五百灵石,主要是养脉境和展窍境所用丹药,而拓海境丹药,估计原来的店主全拿去自用了。 一千灵石左右的符纸、符箓、法器。 还有接近一千灵石的灵草、灵药、灵才、妖兽材料。 原店主因准备坐死关,要早些出手,也想结个善缘,故而要价不高,如果这些东西按正常市价出售,能卖到五千多灵石。 陈德一边感谢这位拓海境前辈,一边真心祝福他早日突破到虹丹境。 定下店面后,陈德斟酌了一番,也叫小兰帮他想一想自家门店的名字。 最后他决定取名:德宝斋。 因为陈德名字里有个“德”字,而且“德宝”与“得宝”同音,听着也顺耳。 选了一个日子,陈德特地去找张庭远,跟张叔商谈一件大事。 就是要请他做德宝斋的大掌柜。 看到陈德来找他,张庭远很高兴,因为前几天刚从小兰那里拿到制作符箭的工钱。 张家每人都有几十灵石,全家人得到的灵石如果换成银子,得有上万两。 不过,陈德坐稳后,说是要请他当店铺的掌柜,张庭远可就为难了。 他诚恳地对这个越发了得的后辈说道:“阿德啊,不是张叔不肯帮你。这你是知道的,张叔以前主要是给人运货,挣的是运费,没当过掌柜。这修真物件可比凡俗的东西金贵多了,一颗灵石就能换百两银子,稍有差错,不知会赔多少银子。张叔怕耽误你的生意,我看是不行的。” 来找张庭远之前,陈德就预料到情况可能会是这样。 因为张叔这人比较厚道,而且张家的人都是比较厚道的。 不过,陈德要想把德宝斋开起来,就要有自己能信得过的人。 经商之道,用人的最重要的法则之一就是诚信、信任。 如果信任、诚信的基石有瑕,极易满盘皆输。 如果有人好心给陈德介绍一个经商好手,说他如何厉害、纵横商海如履平地、赚灵石如探囊取物,而陈德对对方的为人处世、家境背*景一无所知,而陈德本身又初涉商海,他可不敢莽撞地录用此人。 他灵石再多,也不敢拿自己的灵石这样玩,何况他现在还没有赚到多少灵石。 本事越大的人,如果诚信欠缺,到时给东家造成的损失就越大! 现在,张叔怕自己干不好,就不想接下这个差事,这就是厚道人的处事方式了。 那么,陈德该怎么办呢? 一时间,让陈德去找别人,陈德还真的不知要到哪里去找。 而且,关键是,陈德如此忙碌,哪有时间去甄别、考究别人的人品、为人。 虽然张叔没做过掌柜,可是当初在千业镇为商家运货时,却也接触过许多生意人,里面就有不少是掌柜的。 张叔毕竟是几十岁的人了,经历的风雨不少,阅历自然丰富,说夸张一点,他走过的桥比陈德走过的路都多。 在生意的起步阶段,如果张叔帮着陈德张罗生意,以他的经验和稳重,比起陈德自己操持生意肯定要稳当一些。 现在的问题就是,张叔对自己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肯答应的。 正文 第158章 老掌柜的提议 但是如果他答应了,他自是会尽心尽力去做好。 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想到了这些,陈德对张庭远说道:“张叔,我也是第一次开店,没啥经验。不过,你是长辈,以前接触过许多生意人,经历的事情比我多多了,你做这个掌柜就是帮我的忙了。” 张庭远听了陈德的话,虽然有些意动,但是他毕竟不是冲动的年轻人,就说道:“阿德啊,你这是有点勉为其难了,张叔不是怕辛苦,这方面我的确没有把握,你最好是另请高明。” 陈德仍不死心,他说道:“张叔如果怕开头不易,可以到其他店铺去逛,去看看人家是怎样做的。我可以让小兰给你支取些灵石,方便你到那些店里去观摩一番。” 张庭远仍是摆手道:“阿德,不成的,不成的。你可是在难为张叔啊!” 见未能说动张庭远,陈德只好作罢,告辞。 陈德并未放弃,他找到张之良,把组建德宝斋的打算与他说了。 张之良先是很吃惊,然后很高兴。 而且他想到了自己二哥、姐姐、妹妹,他们除了前段时间,帮着做些符箭外,平日里就没什么事做。 陈德要建立德宝斋,对于赋闲在家的他们,就是个好消息啊。 心念至此,张之良就说道:“阿德,你总是让人吃惊,之后总是有些好处。你看这样可好,我二哥、我姐、我妹,现在都闲在家里,就让他们到店里,帮忙打理生意吧?” 陈德一听,心道:对啊! 他立即答道:“哎呀!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只要他们愿意,我可是求之不得的,德宝斋里就有足够的人手了。” 年轻人毕竟更有冲劲,之后,张之良听到陈德说起,他父亲不肯接过掌柜的职位时,他就觉得父亲过于谨慎了。 张之良胆气比较豪壮,就此事他说道:“开始不会做掌柜,但是做了几个月后,自然就会了。” 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会赔本。 陈德看到好友非常支持自己的想法,对于此事,他又想出了一个对张叔有扶助的办法,就说道:“我看这样,如果原来这间店的掌柜和小二愿意留下来的话,就让他们帮张叔一起打理这间店。就是管账的活,由小兰来管账。” 张之良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不过他的眼神又很快暗了下来。 他说道:“对啊,这样的话,差不多是万无一失了!不过,阿德,你就要多付很多工钱了,这样你划不划得来?” “工钱?”陈德对此倒是不在意,他说道:“生意如果做得顺利,我们以后可能还要雇请更多的人,现在多付些工钱留住些人,到时就能派上用场了,不至于要用人时会抓瞎。” 听到这番话,张之良甚是惊讶,开玩笑道:“呦!小财主要变成小东家,然后就是大东家了!” 陈德就“嘿嘿”地笑。 张之良也明白陈德来找他,就是想让他去劝说张叔过来帮忙,就说道:“好吧,我去和我爹再说一说这事,让他老人家帮一帮你这个将来的大东家、大财主!” 两人分头行事。 张之良自去找他爹说项去了,陈德便带着小兰登门拜访,找到了原来的掌柜。 原来这间店的掌柜叫戴安贤。 他有五十来岁了,一直都是他在主持这间店面的生意。 原先,他很早就听说,东家可能要坐死关,要把门面盘出去,一直没有动静后,他以为此事已经过去。 可是当东家筹集到足够资源后,立即准备闭关,马上*将店面转让时,他就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是因他在此间操劳多年,早已对这间店,有了很深的情感和依赖,下意识里,他就不愿这间店被卖掉。 戴安贤正惆怅地赋闲于家中时,听到接手的新东家上门拜访,熟稔人情往来的他,隐约就觉得有好事上门。 果然,年轻得过分的新东家带着一个更年轻的小姑娘登门,请他回去照看生意。 只是他回去以后,就是二掌柜的地位了,预定的大掌柜姓张。 陈德为了表示诚意,表示如果戴安贤回去,月俸将涨半成。 戴安贤欣然接受,而且相当满意,因为新东家立马就给他涨了半成的薪水。 戴安贤答应下来之后,陈德马上就给了他一个任务。 就是将原来店里的老雇员,那些他满意的就尽量拉回来,并许给他们涨半成的月俸。而原来就觉得不行的,就免了。 张之良回去和他爹磨了几回,加上陈德那边,除了原来的掌柜戴安贤外,又请到了原来这间店里,最得力的雇员花嘉义。 张庭远终于被说动,接过大掌柜的职位,帮陈德把关。 老爹加入德宝斋后,张之良的二哥张之栋、姐张之玉、妹张之华全都愿意加入,成了老爹的手下。 人员齐整后,再把整个店铺修葺一新,然后选了个好日子,作为大掌柜的,张庭远亲自把德宝斋的牌匾挂上。 至此,德宝斋正式开张。 德宝斋开张,小兰可以说是最高兴的人了,因为她再也不用在外面摆摊了。 免了风吹雨淋之苦,对于爱惜自己肌肤的女孩子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整日里就数她笑得最开心。 德宝斋刚开张的头几天,生意相当的清淡。 因为盘让、修葺店面,歇业多天,导致老主顾大量流失。 不过,生意很快好转。 宗门的低阶修士们发现在摆摊处找不到伶俐、乖巧的小兰了,有人看到小兰已经坐镇在德宝斋里,陆陆续续地,这些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德宝斋。 因为习惯上,店里的东西总是比地摊上的东西要贵,当他们看到符纸、符箓、符箭都未涨价时,就都放心了。 再加上以前的老主顾开始回头光顾,生意一天一天地好起来。 生意惨淡的那几天,德宝斋里资历最老的两人,戴安贤、花嘉义心里都比较紧张。 因为,他们都知道,曾有一些店铺在换东家后,生意一落千丈,最后竟不得不关门了事。 门可罗雀的那几天,他们不由得不担心。 生意渐渐好转,上门的主顾越来越多,尤其与以往不同的是,展窍境的小修特别多,这一点比较奇怪。 因为,作为人数最多的展窍境的小修,大多囊中羞涩,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一般是不会选择进店购物的,因地摊的东西更便宜。 戴安贤发现这些小修进来后,大多直奔摆放符纸、符箓、符箭的柜台,似乎熟门熟路一般。 并且,德宝斋内的这些符纸、符箓、符箭的卖价可是比外面的地摊要贵的。 这使得戴安贤就比较留心了。 陈德为了保持“怪修士”的神秘感,就没有向戴安贤说明这些符纸、符箓、符箭的来源。 它们的进货就由张庭远、小兰负责,店内其他物品的进货,自然仍是戴安贤全部负责。 因为,陈德准备在德宝斋的生意稳定下来后,将符箭涨价,而保持一些“怪修士”的神秘背*景,陈德就觉得涨起价来没啥心理负担。 因为“怪修士”涨起价来,自然是可以理直气壮的! 缘由就是,这才符合脾气怪异的“怪修士前辈”的秉性啊! 因陈德心里有个小九九,他不想涨价后,被人骂做小财迷。 戴安贤是生意场的老手,又没有刻意隐瞒他,故而他很快就猜测到,在低阶修士中大卖、大火的符箭,就是由他的年轻得过分的新东家鼓捣出来的。 戴安贤在震惊的同时,也对德宝斋的前景分外看好。 他就有了将一些以前就有的想法,提出来与陈德商量的意思。 以前的东家出身于天台宗的蕴物宫,对于灵才自是非常的熟稔,但是对阵法、符箓、丹药、灵草、法器、法诀等方面就不熟悉。 而开门做生意,经常有不少修士找上门来,要做些非成品类的生意,比如:售卖或寄卖些罕见、珍贵的灵草、灵药;定制特别的丹药、解毒药;定制特殊的阵盘、符箓;寄卖或*灵才;售卖或*法术、法诀;等等。 这种时候,原来的东家除了灵才生意外,其他的基本不接,就失去了许多生意,戴安贤觉得殊为可惜。 这一天,吃饭前,陈德到店面转时,戴安贤就把他拉到密室里,向他郑重地提出这个问题。 戴安贤所说的那一堆生意,陈德初涉商海、又是修真雏儿,基本上他都没有接触过,有些名堂甚至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自然一点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生意。 不过,他明白的一点就是,戴安贤这位老掌柜提出的,要接这些生意做,这是对德宝斋未来的生意空间,有极大好处的。 戴安贤说完后,陈德就在那里沉思:丹符器阵,修真四艺,要精通一样所需付出的精力、财力都堪称巨大,注定修士不可能面面俱到,而戴安贤提出的这些生意,需要在修真四艺有这方面的专才、大才,才可接洽。 想到这,陈德似乎抓到了将生意做大的一个关键。 正文 第159章 未雨绸缪 戴安贤看着陈德在思考,他在等年轻东家的决断,心里有些期待。 陈德理清了思路,对自己的二掌柜说道:“戴掌柜说得很好,这些生意我们该接,而且要做得漂亮,这样我们就可以接着做这样的生意,就有更多的灵石赚。” 戴安贤听到陈德如此回答,放心了一半。 陈德接着说:“如果我们要接下这些生意,就要有在修真四艺上的大家坐镇。” 戴安贤听此言,基本上放心了:东家是很年轻,但是他却知道了德宝斋要做大生意的要点。 戴安贤试探着问道:“东家,你看我们接下去要如何做呢?” 陈德心想:店家要做大生意,就是要有在修真四艺上厉害的人,那就是要请人呗,只是要请这样的人养在德宝斋里,每个月的月俸可就不得了,而且戴安贤提到的那些生意,有时可能一个月一单也没有,那又该如何是好呢?先看看二掌柜有何办法吧。 陈德就转而把这个问题抛到戴安贤处,他问道:“戴掌柜,你看这方面该如何请人?” 戴安贤提出这个提议,自然是考虑过解决办法,他知道那些修真大商行里,专门雇请有各个行当的大师坐镇,以现在德宝斋的实力,雇请大师级的人物肯定是不行的,那就不如请些供奉吧。 想到这,他就说:“东家,不如我们请些人做德宝斋的供奉,就能解决好这些问题。” “供奉?”听到这个词,陈德就感觉不好,因为“供奉”意味着地位很高,有些超然的味道,那样的话,在生意运作中就不好掌控、差遣。 而且请他们出动时往往是要起关键作用的,地位过于超然的话,陈德认为所起的作用会打折扣。 陈德脑子转动起来,搜肠刮肚地好容易才想到了另一个词,用作职位应该比“供奉”好得多。 “德宝斋现在请供奉,我认为还不到时候,不如我们另设一职位。”陈德没有直接否定“供奉”,他婉转地提出另一种职位的设置,他接着说道: “我们把接这些生意时,为德宝斋把关的人称作鉴宝师,需要他们把关时就请他们出来,平日里无需在店中坐镇,只是定期给他们支付报酬即可,你看如何?” 戴安贤听了陈德的这番话,仔细一想,就觉得这年轻的东家果然不简单,他也猜测到陈德对于请“供奉”可能有所顾忌,对“鉴宝师”这样的职位设定,他也认为符合目前德宝斋的状况,就点头道: “东家说的极有道理,老戴完全赞同。” 想到就做。当晚在芦兰居吃饭时,陈德就把这个想法提出来。 结果又是一片惊讶的面孔看着陈德,张之良就说了:“阿德你又搞些新名堂出来了!延请这样的人,可是开销不小的,刚开张的德宝斋能吃得消吗?” 陈德解释道:“并不是请他们每天坐镇店里,所以不用按月开支月俸,有需要时才请他们出来把关,按一定时间期限给他们支付薪金即可,这样一来有个缓冲期,德宝斋应该能负担起来。” 顿一下,看一眼大家若有所悟的表情,陈德接着说: “德宝斋如要壮大,赚到更多的灵石,一定要在修真四艺上都有能者、大家坐镇。现在生意未做开、财力微薄,尚不能请他们到店里坐镇,但是如果现在不着手接触、留意、延请这方面的能者,到真正需要的时候就会措手不及、两眼一抹黑,影响大生意。就算是现在就开始未雨绸缪把!” 二哥张之栋看着这个和弟弟同年的少年,惊讶地说道:“阿德,德宝斋刚开张你就想到以后了,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一小半是我想的。”陈德答道:“是戴掌柜提出的提议,他在这行有几十年经验了,我想他的话自然有道理。” 张之良从来都是好友的死党,陈德的决断自然是鼎力支持,胆气豪壮的他就说道:“只要想办法让德宝斋越做越大,就能赚到更多的灵石,然后我和阿德,就可以成为东玄大陆的大修士!” 正做沉思状的陈德,忽听到好友这番豪气干云的言语,心中豪情也被点燃了:“财侣法地”,把“财”字弄得妥妥帖帖的,修炼起来那还不一马平川!?他精神一振,顿时英气勃发。 张庭远看着自己的三儿子、陈德都是一副英气勃发、豪情满怀的模样,他沉寂已久、淡漠的心,忽地像是亮起一丝火苗,照亮了暗淡已久的心田。 前段时间,他带着三个儿女,整日里就为填饱肚子发愁,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现在已经衣食无忧了,还有几十年的人生,难道就这样无所追求、碌碌无为地度过吗? 如果在德宝斋努力奋斗,它的生意红火了,阿德自然不会忘了阿良的,他俩的修士生涯将更加精彩,张家也就可以发展壮大,光耀门楣!那些叔伯兄弟做不到的,就可以在他们父子的手里达成啊! 想到这,豪情开始在张庭远的胸中茁壮蓬勃,对! 勤恳、努力、拼搏! 对父亲的气息比较敏感的张之良,忽然觉得身边的父亲有点不一样了,他的腰杆似乎挺得更直了,身体里透出一种坚定! 延请符箓、法阵方面的达者、大家,自然就由陈德自个负责了。 陈德给张之良下个任务就是,延请炼器的大师由他和墨兰纳雄负责。 陈德的意思是,一时间请不到没关系,只要一直保持关注,瞅准时机就可以延请到合适的人选。 第二天,陈德就到天璇长老处拜访。 可惜长老不在,洞府门口的道童,说是长老出去访友去了。 陈德自然还有人选,曲木元老。 到了元老处,老道士正好在,听了陈德的来意,他欣然应允。 连何时给他报酬、报酬是多少灵石,曲木元老连问都不问。 临走时,他反而提醒陈德:德宝斋须有自己专用的传声符,方便联络、传递消息。 陈德把这一条牢牢记住了。 至于天璇长老那里,只有等他老人家回来了再提,陈德估计问题不大。 原本极光小队里的陈菊香是天鼎宫的,要想延请丹药、灵草方面的大师可以通过她。 但是上次山都劲风要擒拿陈德的事发生之时,她和周极雄、卢晨光、姚宝山三人的表现已经寒了陈德的心,他不会主动与之发生联系。 毕竟是修真界的雏儿啊!陈德有些头疼,认识的人太少、人脉不足啊。 这时,他脑海里浮现的是一个爱笑女孩的面孔。 就是因他经常买清玉酿而变得熟悉些的方玉莹,她就是天鼎宫的修士,或许她能帮到自己。 随后,陈德想起另外一位美女,而且她在天鼎宫有很深的背*景,这位小美女就是蔡香君。 陈德知道自己需要和这两个小姑娘套近乎了,而且是必须的。 正好,陈德在突破到展窍境后,感觉在修炼净煞腾龙诀时,清玉酿的效果减弱许多,需要更高一级的灵酒,他就到回春殿来。 陈德推算得不错,今天正是方玉莹在回春殿当值。 看到陈德进来,小姑娘眼睛一亮。 她对这位经常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颇为幽默、有趣的师兄,印象颇深。 他她记忆里,他有一阵子没来买酒了,倒是有些辜负了他酒鬼的雅号。 陈德先是忙于创制符箭,在躲过山都劲风的捕杀后,又是忙于德宝斋的事情,故而好几个月没到回春殿来。 陈德望向方玉莹时,就看到小姑娘面带微笑正看着他。 陈德径直走向方玉莹。 他说道:“小仙子,我来买灵酒的,现在我喝清玉酿已经没啥感觉了,有比清玉酿更好的灵酒吗?” 在回春殿当值的一些小女修,看到顶着标志性乱头发的陈德出现,有的就围在一起,先用眼神示意他这边,然后低声地吃吃说笑。 毕竟有酒鬼雅号,而又凭此得到青铜贵宾符牌的、颇为有趣的小修确实不多。 “都和你说过了,不要叫我小仙子了!”方玉莹有些嗔怪地说道。 带着笑,她好听的、软糯的声音接着说道:“这样的灵酒定是有的,只是价钱可是更贵了,陈师兄真的想要么?” “诶!是吗,是什么酒呢?”陈德问道。 “我们天鼎宫的钟鼎元老一脉出的天台百草酿,需要六颗灵石一两。”方玉莹答道。 “啊!”陈德小小吃了一惊,他惊讶地问道:“一斤酒比一颗聚真丹还贵十个灵石?” 陈德心里暗道:这可真是奢侈品啊!比丹药还贵! 小姑娘轻柔的声音说道:“钟鼎元老不管具体事务,他老人家有闲暇才酿制出来的,只有他才有这天台百草酿的配方。” “嗯”陈德饶有兴趣地听着,他知道方玉莹颇为耐心和细心,他第一次买清玉酿时,她就仔细地给他讲解过。 有她这样的耐心、细心,而又巧笑嫣然的小姑娘在店里,生意恐怕会好很多吧? 想到这,陈德突然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正文 第160章 延请 小姑娘好听的声音继续娓娓道来: “我听送酒来的师兄说,这天台百草酿里虽没有一百种灵草那么多,但是也有七八十种喔,再加上用于泡制的妖兽的材料呢,一百种材料都不止了呀。” “啊!这么多!”陈德再次惊讶。 也难怪了,看来只有钟鼎元老这样既有心思,又对各种灵草、妖兽材料了如指掌的人,才能创制出这种奢侈品来吧! 陈德心想,要是他的话,恐怕是一辈子也想不出这样的配方来! 方玉莹接着柔声道:“和清玉酿不同,天台百草酿可是有三种功效的喔。” “哪三种?” 陈德听到这天台百草酿这么贵,因为最近要用灵石的地方多,尤其是要攒灵石买引气丹给小兰,所以他问这话时,感到自己有些肉紧,这是对准备要支出一笔灵石的有些过激的反应。 小姑娘还以为陈德是对天台百草酿兴趣大增,才会如此反应,她继续饶有兴致地给陈德介绍道: “天台百草酿可是和清玉酿一样都可以清除修士体内的杂质的,修士只要摄入外物比如食物、丹药、灵气,就会在身体里产生杂质啦。到了展窍境以后,天台百草酿去除杂质的效果可就好于清玉酿了。” “哇!”陈德很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听说:摄入灵气也会在体内产生杂质,他不解地问道:“摄入灵气会有杂质?不会吧?” 方玉莹微笑道:“那是自然的,灵气里也有杂质的。不同的灵脉产生的灵气是不同的,品阶越高的灵脉所产生的灵气数量和纯净度是不一样的。” “哦,原来如此!” 陈德这才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典籍里有提到过,灵脉品阶及灵气纯净度方面的论述,只是当时他并不关心这个,就不太在意。 方玉莹接着说:“饮用天台百草酿,对于修为的提升作用相当于聚真丹的六七成,就是呢,一斤天台百草酿的效用,可是相当于一颗聚真丹的六七成喔。” 陈德点了点头道:“嗯,比清玉酿的相当于益气丹的四五成好很多。” 对于陈德频频插嘴,方玉莹也不着脑,仍是嘴角含笑继续说道:“陈师兄,最重要的一点可就是,天台百草酿是可以消除丹毒的喔!” “丹毒?”陈德因为醉心于符箓、阵道,对于丹药的很多常识确实没放心上,故而就不甚了解。 方玉莹看着陈德的一头乱发,觉得这位师兄真的有趣,因为此时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她脸上笑意更浓,说道:“是药三分毒,师兄听说过吧?” 陈德点头道:“是听说过,只是丹药用于修炼,丹药可不是治病的药呀!” 方玉莹道:“丹药用于提升修士修为,其内蕴含的药力可是非常的强喔,现在我们所用的丹药可不是仙丹,自然就有杂质啦,药力越强的话,它的杂质对修士的身体、经脉的影响也就越大的啦!” 陈德此时笑了,他有些诡计得逞的得意:他是有些故意这样插话的,好让小姑娘多开腔说话,因为小姑娘轻柔软糯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感觉好舒服,就像酷热的夏天里喝到了一杯冰镇的糖水一般。 看着陈德嘴角有些坏坏的笑意,方玉莹忍不住问道:“师兄你在笑什么呢?” “噢!”陈德如梦初醒般,掩饰道:“我这是听到这天台百草酿有如此功效,我高兴啊。” “那师兄你要买多少呢?”方玉莹有些期待地问道,因为陈德每次出手买灵酒数量都不少。 陈德本来比较紧张自己的灵石,打算先买个二三斤尝尝鲜,只是看到面前那张充满希冀的小脸,咬咬牙说道:“我就买个十斤吧。” 方玉莹顿时喜笑颜开,她这是真正的开心,使她的笑脸分外地柔美动人。 因为,天台百草酿是奢侈品,每促成一笔买卖有半成的抽成,这笔生意她就可以拿到三十灵石,比她一个月的月俸还多十灵石。 从功值牌划出六百灵石,拿到十斤天台百草酿后,陈德对方玉莹说道:“我有件事,想请方师妹帮忙,方师妹可愿帮我一把?” 方玉莹轻声道:“陈师兄有何事要我帮忙?” “我手上有两颗灵韵紫榴,想请人将它们炼制成韵海丹。”陈德道。 “哦”方玉莹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因为,她在天鼎宫深知灵韵紫榴的难得,如果有机会炼制韵海丹,将对自己的炼丹技艺是一个提升的机会。 她虽然很想炼制韵海丹,可是毕竟没有这一级别丹药的成功炼制经验,那么该介绍哪位炼丹大师给这位陈德师兄呢? 她在天鼎宫有几位相熟的尊长,就是不知谁有空,谁对炼制韵海丹更拿手。 方玉莹在那里沉吟、犹豫着,陈德见她如此,就趁机说道:“方师妹,不知道你们的蔡香君师姐的炼丹技艺如何?” 陈德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方玉莹。 她说道:“蔡师姐的炼丹技艺在年纪相仿的同门中,是最接近炼丹师的,可厉害了。” 陈德有些惊讶:“是吗?”他没有想到那位小美女还挺厉害的。 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因为她身后的背*景里站着的可是天鼎宫的炼丹大师,甚至是炼丹宗师,也就释然了:她的练手机会可是比普通的天鼎宫弟子多得多了,加上不错的天赋,自然可以轻松脱颖而出。 因为灵草、灵药的珍贵,培养出一个炼丹师所花费的灵石可谓开销巨大。 也因此,每一次新丹药的炼制,对炼丹师可谓弥足珍贵。 方玉莹说道:“陈师兄,如果你的韵海丹炼制托付给蔡师姐,那可是妥妥的啦,她可是轻易就能知道哪位炼丹师,对韵海丹最是拿手的,而且轻易就能请他出手,我们其他师姐妹可没她的门路、面子呢。” 陈德打蛇随棍上,接着她的话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方师妹,我和你们蔡师姐不熟悉,我的灵韵紫榴就交给你,你帮我请你蔡师姐负责炼制韵海丹的事,好吗?” 听到陈德的这番话,方玉莹想到一种可能,她眼睛亮起来后,满面笑容道:“陈师兄,那感情好呀,也许我能沾蔡师姐的光,可以在炼制韵海丹时,与她一道在旁观摩呢!” 观摩炼丹上师的炼丹过程,对炼丹者来说可以说是非常珍贵的学习机会。 一些宗门的独门丹药,炼丹的过程就是完全绝密的过程,严格地控制修士接近炼丹过程。 韵海丹虽珍贵,倒是不至于控制别人接近炼丹过程,沾蔡香君的光,小姑娘倒是有可能得到观摩的机会,对她来说可是非常难得的。 陈德这次没有其他废话,直接拿出保存灵韵紫榴的玉盒就递给了方玉莹,说道:“方师妹,至于炼制韵海丹所用的其他灵草、灵药,就麻烦你帮我配齐好吗?因为我对灵草、灵药不熟悉。需要多少灵石你跟我说一声就好了。” 陈德这样说话,其实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他是在试探方玉莹。 如果小姑娘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下来,他就执行自己的下一步打算,如果她过于犹豫,或者直接拒绝了,那就说明她不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他早先冒出的那个念头就作罢、放弃。 方玉莹没有迟疑,她欢快地说道:“陈师兄放心好了,我会很快帮你把其他材料配齐的。就是到时候找你要灵石时,你要爽快些就好了。” 说完,她调皮地斜眼瞟了陈德一眼。 却看到陈德一脸轻松的笑容望着她,她心里小小一惊,就问道:“陈师兄还有事吗?” 陈德之所以面露笑容,是因为方玉莹的反应和言语让他感到放心。 修真者因为寿元远比凡人悠长,似乎时间对于修道者而言比较充裕,实际上,修真者都恨不得能用于修炼、突破境界的时间再多个一倍、两倍的,免得不能提升修为、突破境界,导致几百、上千年的苦修后,仍不免变成一抔黄土。 故而,修真者的时间其实是紧张的,时常感觉不够用。 陈德自己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就有亲身体会。他有一种幸福的烦恼。 因为符箭的威力体现出来后,引起了低阶修士们的近乎哄抢的抢购。 一些老主顾知道“怪修士前辈”的风格,定会涨价无疑,这些小修士就涎着脸央求小兰不要涨价。 小兰心软,抵不住这许多年纪相仿的少年修士的央求,就答应近期内不会涨价。 陈德自然不能拂了小兰的面子,只有按兵不动,暂时不涨价。 这样一来,导致预定符箭的订单是潮水般涌来。 有些人只订个两三支,甚至只订一支的也有不少,架不住人多,所以量就大。 使得陈德除了修炼、吃饭,其余时间基本都用在绘制导引符箓上了。 而张之良在炼器上的天赋明显强于制符,现在仍未能绘制出导引符箓来,陈德只好一肩挑了。 故而陈德现在是没有时间去细细考量一个修士的品格的,尤其是一个,接触机会更少的小女修。 如果,方玉莹显得比较迟疑,或是推托,陈德自己今后与她的交集就限于此了。 陈德看着她月牙儿一般带笑的双眼,说道:“有一间店铺,叫德宝斋的,想请方师妹到店里帮忙,它可以给的月俸是二十灵石。方师妹你看可好?” “啊!”方玉莹这次是真的吃惊了。 陈德静静地等她的答复。 正文 第161章 逐浪商海的准备 “这……”方玉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首先,她没听说过什么德宝斋,不知道这件店铺的任何情况。其次,到那里站柜台所得的薪资竟比在回春殿所得要多。 在回春殿当值,每两天的下午要来当一回差,一个月能得到的是十颗灵石的报酬,而在德宝斋是二十颗,这让她吃惊。 她想了想,首先要确定到德宝斋站柜台,对方的时间要求如何,就问道:“陈师兄,在德宝斋看店,每天要几个时辰呀?” 天台宗大多数弟子,都是在午后有自由支配时间,他们大都是在午后出来购买物品,或是游玩、吃喝。 陈德答道:“就像你在回春殿,每两天的午后,有三个时辰在店中看店即可。如果你有多余时间,自然欢迎在店里多呆些时候了。” 方玉莹一听,笑意又浮上面孔,笑着说道:“德宝斋的时间要求倒不是很苛刻。” 陈德此时想到了德宝斋在丹药、灵草、灵药方面,像方玉莹这样的比较擅长的雇员,现在可是一个也没有,至少需要两位。 他就笑着说道:“方师妹,如果你认识哪位天鼎宫的师姐妹愿意到德宝斋去,可以引荐给我的。” 自然的,德宝斋不会什么人都收的,陈德就隐晦地暗示道:“你引荐来的,可要与你相仿,惫懒的人,德宝斋可请不起的。” 方玉莹自然想多了解一些德宝斋的情况,就问道:“陈师兄,这德宝斋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呢?” 陈德道:“德宝斋就在芦笛镇上,原来的东家是一位拓海境修士,他要坐死关突破境界,就低价把这间店转让了。” 陈德留了个心眼,没敢直接说自个就是德宝斋的东家,因为这有点惊人,怕直接就把这位他看好的美女雇员给吓跑了。 “嗯”听到曾经是一位拓海境修士开的店,应该有一定根基了,不是那种风吹即倒的野店,她有些意动了。 陈德不知方玉莹在担心什么,就说道:“在德宝斋也有卖奢侈修真物品的抽成的,和回春殿一样。” 女孩的心思陈德如何能猜到。 方玉莹完全不是在担心奢侈品抽成的问题,她其实主要考虑陈德的邀约是否可靠。 至于奢侈品抽成,其实是很少遇上的。毕竟像陈德这样因说不出口的理由,而必须用奢侈品辅助修炼又舍得花灵石的修士,是极少数的。 而回春殿当值的小女修不少,来买奢侈品的富裕修士每次交易时,也只是找一位当值的女修,不会人人有份。 即使像陈德这样每次来买灵酒时,只要方玉莹在就找她,她也不是每个月都有卖奢侈品获得抽成的机会。 只是陈德提到奢侈品抽成,倒是提醒了她,陈德买灵酒时,只要她在,他都是找她的,这位陈师兄对她其实挺照顾的,对她还是蛮好的,他引荐的店面应该不会差。 至于她现在在回春殿当值的位子,是一位与她相熟的师姐帮她谋来的,两天只需三个时辰当值,无惊无险每月能领十颗灵石。这样的位子颇受小女修的欢迎,方玉莹如果退出很快就有人顶上。 她想到这里,这才下定决心,对陈德道:“陈师兄,我要是到德宝斋去看店,什么时候过去呀?” 陈德一听,大喜,赶忙说道:“你把这边交割清楚了,就可以过去帮看店了。” 然后,就把德宝斋所处的位置细细地与她说清楚了。 至于德宝斋那里,只需晚上吃饭时与小兰说一声即可。 德宝斋继承过来的格局里,丹药、灵草方面是其短板。现在请到一位美女雇工,对该短板起了一些加强作用,陈德的担忧减轻了一些。 如果能借这次炼制韵海丹的机会通过方玉莹结识蔡香君,混个脸熟,慢慢地就有机会通过蔡香君请炼丹大师、大家对德宝斋施以援手,丹药、灵草这方面的大短板就可以完全补强了。 而那位蔡香君虽有那么一点刁蛮任性,但是,她确是一个,年轻修士们极愿意与之打交道的对象! 是啊,年轻的东家,你还有许多事要做的,要努力呀! 想到这,陈德忽然间感到壮志满怀,就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回春殿。 让原本时不时地瞄着他的背影,低声叽叽喳喳地嚼舌头的小女修们惊愕起来:这小酒鬼的背影怎的突然间看起来,如此高大挺拔! 如果德宝斋只想着做一间困守一隅的小店,陈德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陈德盘下德宝斋时就有个想法就是:如果只是做一间小店的小小东家,那还不如不做,要做就要把小店逐渐做成大商行,做个大商行的大大的东家。 陈德这个想法的启始其实相当的朴实:做大生意才能更多地赚取灵石,支持修炼。 初涉修真商海的陈德虽然有许多东西没有接触过,不过,陈德对于一句话可是印象深刻:“商场如战场。” 陈德以前在千业镇看杂书时,就几次三番地见到过这句话。 后来,在宗门的典籍阁查阅典籍时,在一些修真轶事类的记述里也看到过这句话。 陈德经历过多次的血腥厮杀,后来在芦兰居中,听到张叔描述过的几次大元和大竺两国间的、双方死伤人数加起来超过十万的大战役,那尸横遍野、血流漂杵的惨烈景象,让他曾经经历过的血腥厮杀在这样的场景下,变得微不足道。 这让陈德的印象非常的深刻,而且,在这样的刺激下,陈德虽然现在还不能了解“商场如战场”这句话的真谛,可是他却是一点也不敢对这句话掉以轻心。 他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忙于应付符箭的制作,但是他心里总觉得要为未来的“战场”做些准备,要不然他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让他一直不安。 因为,陈德可是知道厮杀的残酷的,那可是血淋淋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脑子空闲下来时,就会琢磨这方面的问题:我该做些什么呢? 有一天,陈德联想到当初,他在古乐城对付黑龙帮时的情景。 让他想起一句兵家名言来,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而他当时所做的许多事,及他的行动方式就暗合了这句兵家名言,故而才能顺利地与几个帮派一起合力铲除了黑龙帮。 想到这里,陈德心里亮堂起来。他想到了自己的一位刚经历过一次生死考验的师兄,就是宫贤亮。 风隐宫本身就是天台宗里负责打探消息、擒拿、刺杀及其他见不得光的暗影类的事。 宫贤亮出身于此处,对其中的诀窍自然比较了解,而且发展人脉更易。 这方面的事交予他,自然非常合适。 而且,上次应对玄元宗修士的捕杀时,他也表现出了一定的谋略。 这是陈德后来在芦兰居吃饭时,听到张之良和墨兰纳雄对当时情形的描述后,得到的印象。 陈德没有耽搁,很快找了个时间,将宫贤亮约到自己的书房里,要与他将此事地好好斟酌一番。 宫贤亮对这位一头乱发的、有时出人意表的师弟,有些神秘地约自己单独到书房里谈事,颇有些惊讶。 当对陈德的意思清楚明了以后,他更吃惊了。 陈德的一番话让宫贤亮觉得眼前明明年纪小过他,一张脸还显得稚嫩的家伙,怎会有这样的谋划? 他自个这几年在宗门里,脑子里所装的事情,也就是修炼、突破、猎兽、攒灵石买丹药等,诸如此类的。 忽然间,有个人与他详谈关于:刺探与反刺探,派遣暗子与拔除暗子,混淆视听与鉴别真假消息,刺杀与防护,等等。 便不由他不立时目瞪口呆。 因为,他虽是出身于风隐宫,但是他现在修为低微,根本没到接触风隐宫正式任务的时候,仍是在无忧无虑地修炼、提升修为的阶段,他目前最大的烦恼也就是灵石不够用。 宫贤亮在初入宗门之时,就被探查出身具隐性的风系脉络,将来修炼风系功法事半功倍、使出来威力更强。故而,他就直接被分派到风隐宫。 而且,他刚入宗门时,就被许以:当他成为拓海境修士后,宗门可传他瞬风无影诀。这瞬风无影诀可是宗门顶级的高深法诀。 瞬风无影诀这类高深的法诀,只有在产生灵识后,能灵识御气后才可修炼。 作为将得到宗门的顶级法诀的小修,将是宗门重点培养的对象,但是,在他得到法诀之前的这些年,他其实一直在风隐宫的暗中观察、考察之中,并不会得到特殊照顾。 而宫贤亮自己对此是一无所知的。暗中观察和考察弟子这样的机密,只掌握在风隐宫的几位重要人物的手里。 只有在修炼瞬风无影诀后,他才同时获得风隐宫的实用技能的传授。 故而,他对风隐宫的暗影类事情的处置和诀窍上,现在基本还是白纸一张,只是身处于此间,对此类事情,宫贤亮只是时常耳闻而已。 正文 第162章 稀缺的引气丹 而林益谦与宫贤亮的情形有些不同,他已经是展窍境九层修为,为了筹集修炼资源争取突破到拓海境,他会通过相熟的师兄,可以接到一些宫里的危险性较小的任务。 而这样的任务,宫贤亮要去接的话绝对接不到。 因为一来他目前修为尚浅,二来出于保护的目的,尤其是第二条,就直接了结了他接这类任务的希望。 林益谦曾经和宫贤亮说过,陈德此人有些与众不同,对这话宫贤亮根本没往心里去。 这一回,和陈德在书房里的这番交谈,他在吃惊之后,对此则是略有认同了。 陈德对于暗影之事,就是个半桶水。 他和韦祖乐、袁立金探讨过暗影类的事情,但是他们所涉及的都是凡俗人江湖中的暗影行为。 宫贤亮未经手、执行过修真界暗影类任务,所具认识来源于他的耳闻目睹,他完全就是个站在修真界暗影门外的雏儿。 陈德和宫贤亮一起,讨论起修真界的暗影系统的事来,完全就是半斤对八两。 但是,两人都是好奇、充满求知欲的,这一番近乎瞎侃的探讨,倒也是热火朝天。 但是新人和雏儿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长处,两人因为头脑里没有那么多暗影系统的陈规旧习,有些想法故而是天马行空,给人恣意妄为之感。 故而,他们的最初的这番探讨,使得德宝斋的暗影系统有了特别的烙印。 在往后的行事中,德宝斋的暗影系统的一些行动和行为方式常有出人意表之举,使那些老鸟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引气丹了。 陈德先找到方玉莹,向她打探引气丹的消息。 方玉莹对此倒是有所了解的,她笑着说道: “天鼎宫每年都有几炉引气丹出炉的,只是再多的引气丹都不够分的啦。宗里这么多的师门长辈,有的要买给自己的后辈的,有些是要拿来送人情的,所以每颗引气丹是一早就被*的啦,可是绝少有外流的喔。” 正好小兰也在一旁,方玉莹这番笑吟吟的话语,听到她耳中,却让她的脸,瞬时变成了忧郁的苦瓜脸。 是啊,要有门路才能弄到引气丹。 陈德想起一人,就问道:“方师妹,你蔡香君师姐能不能弄到引气丹?” “她呀,她要想拿到一颗引气丹,肯定没有问题的!”可是,她接着两手一摊,可惜地说道:“诶,与她的交情浅啦,想要她帮忙拿到一颗引气丹,肯定是不行的啦。” 小兰本来听到陈德提到蔡香君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希冀,方玉莹好听的声音说完这番话后,她的脸色又苦了一分。 陈德挠了挠头,稍停,他对方玉莹说:“方师妹,你看这样可好,这两天麻烦你赶紧帮我打听一番,在哪里可以买到引气丹,好吗?” 毕竟,天鼎宫的人打听丹药方面的消息,比其他人要在行、方便得多。 “好嘞,包在我身上!”方玉莹欢快地答应道。 在方玉莹去打听引气丹的消息时,陈德也没有闲着。 受符箓、箭矢结合而得的符箭,陈德有了一个新的灵感,他要抓紧时间弄出一种新的东西来。 为了赶制订单上的符箭,陈德都数不清,自己每天要绘制多少回导引符纹了。 这是因为,有时因为过于疲累,使得绘制符箓的成功率起伏不定。 这也使得陈德对于导引符纹的理解越发深刻。 有一天,他在绘制导引符纹时,因为灵力、心力消耗过多,精神恍惚之下,在一种懵懂状态中,符笔下的符纹似乎自动扭动起来,冥冥中让他感到符纹的走向和脉络,似乎可以有另一种组合方式。 当收笔封灵时,符纸“嗤”、“嘭”地先燃后炸开,这是正常的,因为他把符纹更改了。 剧烈燃烧后炸开的强光,虽然让陈德花了眼,但是陈德的脑海却是突地清晰、通灵起来。 稍事休息后,陈德趁热打铁,开始绘制这种新符纹,又是没日没夜、通宵达旦地。 他没有灵力后,便打坐炼化丹药。经历数百次失败后,陈德感到快支持不住必须停手休息时,笔下的符纹竟神奇地第一次成功了。 陈德用双手不停地*自己的近乎麻木的脸,又拍拍自己的脸感叹道:运气真不错! 终于可以放心休息了。 第二天,陈德一爬起来,就绘制了几十张不同的两种符箓,将这两种符箓、导引符纹变化而来的符箓与符箭结合,做成了用符箭发射的新符兵。 陈德准备两天内试验一番这两种新符兵时,方玉莹已经探听到引气丹的消息。 方玉莹探听到:原来,一些宗门,或是一些修真世家流出的引气丹,大都在一个叫解宝城的地方拍卖。 为了得到最佳的卖价,许多手头有富余的引气丹的修士,都喜欢将引气丹委托给解宝城的解宝拍卖行进行拍卖。 久而久之,竟形成了一种惯例,就是需要引气丹时,只要参加解宝拍卖行的竞拍,就有可能通过竞拍得到。 至于解宝城的方位嘛,因为女孩子大多方位感不好,陈德问到方位时,方玉莹小嘴倒是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越说陈德反倒越迷糊,只好作罢。另外找人打听吧。 而时间上非常紧张。据说最近的一次拍卖会,下个月就要举行了。错过了这次,就要等到两个月之后了。 如果要等到两个多月之后,那就超过了当初的四个月的时间期限了,陈德一下子就变得火烧火燎起来。 想到延请天璇长老的事尚未办妥,陈德觉得正好,找到天璇长老可以同时办好两件事。他没有迟疑,立马就往天璇长老的洞府而去。 还好,这次没有扑空。 天璇长老看着眼前的有些焦急神色的小修,笑道:“我家君逸上次在你这里买进的那批符箭,很快就卖完了,过两天他有空就会来找你的。” 陈德决定要先把第一件事办妥,就说道:“前辈,我受君逸师兄的指点,开了一间小店,叫德宝斋。在符箓、法阵方面,德宝斋要有大行家坐镇,所以小子斗胆请您赏脸,做德宝斋的鉴宝师。” 陈德耍了个小心思,就是把唐君逸给拉上了,不过,倒是与事实相符。他希望天璇长老看在唐君逸的面子上接受延请。 “哈!哈!哈!”天璇长老笑起来,感到颇为有趣,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打量起陈德来。 这一下,陈德弄不清是什么状况,站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 “没想到,你竟然会比我家君逸要早几年做东家。在这个年纪的修士,极少有人会掏大把灵石出来做东家的,可能连想都不会想的。你倒是好啊,不声不响就盘了一家店下来了。既然是君逸给你出的主意,我这个做爷爷的,当然不会小气了,好了,我答应你,让老道有空也帮帮你!” 天璇长老笑眯眯地,边捋胡须边说道。 陈德一听,马上心情就放松了,而且喜上眉梢,他刚想张嘴说说关于薪酬的事。 天璇长老猜到他要说什么,老道却先开口了,他说道: “上次承你的情,君逸的符箭也卖得不错。你的店刚开张,需要花灵石的地方多,薪酬的事就不急,老道也不缺那些灵石,等你生意做顺了,再给我吧!” 这番话说得陈德心里十分温暖,先不管老人家是否是爱屋及乌吧,这份人情却是不小:先是不计较德宝斋是刚开张的小店,接着在薪酬的支付上完全是为陈德考虑。 陈德毫不犹豫地向天璇长老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谢长老!” 他抬起头来,继续道:“晚辈要到解宝城一趟,但是不知如何前去,请长老指点。” “解宝城?”天璇长老有些疑惑,眉头皱了皱,因为解宝城周围并不是太平的地域,一个展窍境修士如果没有实力强劲的长辈陪伴,到此处去,是有风险的。 “小家伙,你去解宝城有什么事?一定要去吗?”天璇长老问道。 “我要去那里竞拍引气丹,一定要去的。”陈德答。 “引气丹?”天璇长老又惊讶了,因为绝大多数情形下,到解宝城竞拍引气丹的,都是一些修为高深的长辈们,为了自己的后辈而去的,这小家伙这又是唱的是哪一出呢? “你要为谁去竞拍引气丹?”不由得天璇长老不好奇。 “呃……”陈德沉吟了一会,因为小兰以丫鬟自居,而他虽然没有把她当丫鬟,更像是当做小妹妹了,毕竟他们之间是没有血缘亲情的,那么该如何回答呢? 反正肯定不能说是:为了一个丫鬟去竞买引气丹的。如果那样说的话,天璇长老说不定会认为他脑子有问题,从而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陈德想了一下如何措辞,然后说道: “晚辈要为一位亲友去竞买引气丹。” “原来如此。”其实天璇长老知道陈德没有说清楚,追究下去没有意义,不过,事情的确有些不巧,他说道:“如果你早些来找我,你就可以不用到解宝城去了。以你的修为,到解宝城走动,非常危险。” 正文 第163章 解宝城 稍停,天璇长老接着说道: “我前段时间出门,就是到一个故交那里去还人情的,给他的家族带去了两颗引气丹。如果你需要,当时倒是可以匀一颗给你的。” 陈德听了,暗道可惜,如果当初他早一点来找天璇长老,不但可以省灵石、省时间,最要紧的是可以避免危险,就拿到了引气丹。 但是世间事多数是不遂人愿的,过去了也就算了。 陈德最关心的就是,天璇长老所说的,以他的修为到解宝城走动很危险,就问道:“前辈,难道解宝城是一个很混乱的地方吗?” 天璇长老沉吟了一下,说道:“相反,在解宝城里秩序井然,非常安全。问题就在于出城之后,在城外危机四伏。” “前辈,这是为何?”陈德问道。 “这要从解宝城的位置说起。”天璇长老捋了捋胡须,接着说道:“解宝城的位置,差不多坐落于四家宗门所掌控的区域的交界处。” 他问陈德道:“你对宗门位于东玄大陆的具体位置清楚吗?” 陈德回道:“弟子是清楚的。” “嗯”天璇长老接着说:“我天台宗位于东玄大陆南部稍偏西,而玄元宗位于东玄大陆西北部,罗天宗位于东玄大陆北部稍偏东,而地藏宗位于我天台宗的东边稍偏北。由地藏宗一直往北就可抵达罗天宗。” 天璇长老这么一描述,陈德对四个宗门的具体位置就比较清楚了。 看到陈德明白了四个宗门的具体位置,长老接着说道: “那你就明白解宝城的位置了吧。大致上,解宝城的西南边属于我天台宗的地盘,它的西北边属于玄元宗的地盘,解宝城的东北边属于罗天宗的地盘,它的东南边属于地藏宗的地盘。” 陈德频频点头,他的方位感很好,而长老将方位说得很仔细,他已经能在脑子里勾勒出四家宗门和解宝城的地图来,这对他后面摆脱危机起了很大作用。 天璇长老接着说:“我天台宗与罗天宗、地藏宗交恶,乃敌对关系。这解宝城外,加上与我天台宗交好的玄元宗,都有各自控制的地盘,但是在此地,这些地盘都相距不远,故而这解宝城外就成了几家宗门修士猎杀其他宗门修士的猎场。” “啊!竟然会这样!”陈德听了这番话,觉得相当心惊。 料到陈德会是这样的反应,天璇长老接着说道:“加上居住于城中的一些实力强横的居心叵测的散修,他们经常在时机合适时出手袭击四家宗门的修士。所以,解宝城外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陈德还有一个巨大的疑惑未得到解答,就问道:“前辈,那为何解宝城里又是安全的呢?” “嗯”长老一捋胡须,接着说道:“这就要从解宝城的来历说起了” 稍停,他接着说道: “很多年以前,解氏家族的老祖解员境当时是一个到处漂泊、居无定所的散修。一次,他独自一人到妖兽出没的地域寻找灵草、灵药。然后他就走到了现在解宝城所在处。机缘巧合下,被他发现此处地下有一条成长中的灵脉。这也是他的运气,因为此处为四家掌控地域交界处,加上这条灵脉当时初成,小且品阶低,四家宗门都没有留意到,反而被他发现了。” 陈德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就问道:“前辈,灵脉是可以成长的吗?” 天璇长老一笑,答道:“万物皆有生死,何况灵脉。曾经有的宗门就因为所占据的灵脉渐渐衰竭,又没有找到替代的灵脉,导致宗门衰落。而解员境发现的这条灵脉因地势和周围地脉变动的缘故,成长得很快,话说这解员境的运气还真的是不错。” 长老接着说:“这位解家老祖是一位有心计和大气运的人,在阵道上居然无师自通,并达到了很高的造诣。他悄悄在那里建立了洞府,并用阵法将灵脉锁定并掩盖起来,同时用高明的幻阵、遮掩阵法将洞府和周围的区域隐藏起来。” 陈德对于这样的修真轶事很有兴趣,他听得津津有味。 天璇长老继续说道:“解家老祖接下来就把整个家族迁到此处。当时的东玄大陆修真界的大势对解家有利,因为不久,我天台宗与其他三家宗门间,为了争夺一条新发现的大型灵石矿脉的控制权,四家宗门间混战一气,而且互不服气,打打停停竟持续了几十年。” 喝了一口茶后,天璇长老看着认真倾听的陈德,笑了一笑,又继续说道:“这几十年间,解家抓住机会逐渐壮大。这解员境利用这条灵脉和解家周围的修真资源,加上他又有奇遇,竟然极快地从虹丹境突破到踏虚境,成了东玄大陆上有数的顶尖大修士。” “解员境突破到踏虚境后,解氏家族在此处的地位更加稳固,我们四家宗门也就认可了解家驻地周围属于解家地盘。”天璇长老接着说道: “解家的驻地很快就扩张成了解宝城。四家宗门出于对解家拥有踏虚境修士的尊敬,向来约束自家弟子在解宝城的举止,要求在城中要遵守解家的规矩。解宝城建成后,不少散修入内定居。城内的修炼资源的买卖也是日渐兴旺。” 长老所说的,事关修真门派间的争斗、修真家族的崛起,隐约涉及修真门派间的实力制衡,陈德听得非常入神。 天璇长老捋了几下胡子,才接着说道:“城内人多、事多以后,各种纠纷渐起,时常就有人在城内动手,修士的法术威力巨大,往往就把城内的房舍街道打得稀巴烂。有的虹丹境修士在城内动起手来,眨眼间就将一片城区毁掉,法术余波内凡人死伤惨重。” “啊!这样也行!”陈德惊讶地说道。 天璇长老脸上却是祥和的笑容,就像给自家小孩子讲故事般,继续说: “解氏家族的人开始时对此没有经验,没有用强力手段制止打斗,就吃了好几次亏。后来解氏家族建立了解城卫,职责就是制止打斗、调解纠纷。解城卫由几个虹丹境修士带领,它成立后,对于胆敢在城内动手的修士愈发严酷,对嚣张之徒,常常当街斩杀。曾有一些虹丹境修士在城中动手后逃走,结果解员境亲自出手,一直追杀,直到将这些人完全击杀为止。从此,虹丹境修士在城中也是老老实实的不敢动手。” “噢,原来如此!”像听故事一样,陈德算是明白了这解宝城内外的区别。而且,他举一反三地问道: “前辈,那么,其他的修真坊市、修真城市里,是否也是像在解宝城里一样有类似解城卫的执法队呢?” “对了!没错!要不然,坊市和商行就不用做生意了。”天璇长老笑道,他收敛了笑容,郑重地说道:“小家伙,那里对于你来说,太危险,你暂时不要去!” 天璇长老这番话有很强的劝诫的意思,体现了师门长辈对弟子的关切。他的这番好意,陈德心领了,但是已经答应小兰的事,自己不能食言。 如果不能做一个重信守诺的男子汉,又如何能在艰险的求道路上奋勇争先呢?想到这里,陈德下了决心,就对天璇长老道: “晚辈已经许诺,要在近期内为一位亲友求得一粒引气丹,故而此次是一定要到解宝城去的。多谢长老的提点,小子一定谨慎小心,以策安全。” 天璇长老先是眉头一皱:不要命了?小家伙居然不听劝!然后,眉头又舒展开来,嘴角浮起一丝满意的笑容:是个守信重诺的人,不错! 天璇长老知道陈德是一定要去的了,便说道:“你一定要去解宝城的话,就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可要记得我家君逸会在你回来后,要向你讨要些符箭的啊!” “谢长老,晚辈一定小心。”陈德郑重地向天璇长老行礼,然后告辞。 陈德原本鼓捣出了两种新品,想要天璇长老帮评估一番,但是现在时间已经相当紧张,只好作罢,等下一次来拜访时再说了。 他要做些准备,原本的那套遮掩身形、容貌的套装只能对付虹丹境以下修士。现在要到解宝城去,必须要有一套可以阻挡虹丹境修士灵识探查的套装。 陈德急急忙忙赶往天织宫的霞衣殿,那里可以买到遮挡、扭曲虹丹境修士灵识的套装。 陈德看上了一套浅绿色的套装,当值的女修告诉陈德这套套装要五百五十灵石。陈德诉苦说:自己一介小修,拿不出这么多灵石,恳请她便宜些。 这位女修看着他一头乱发、似乎挺可怜,而且他这个层次修为的修士,极少有人来买这样的套装,所以干脆只收他五百灵石。 这次到解宝城对他来说最要紧的应该是自身的防护,所以必须要有一套合适的防护内甲,陈德又赶快冲到星工殿。 对于要买怎样的内甲,他需要认真衡量一番。 正文 第164章 生命投资 星工殿那位接洽陈德的当值的师兄,一看到陈德火烧火燎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肯定会有生意做了。 他就先给陈德介绍了可以抵挡虹丹境修士攻击的护甲。陈德一听价钱,吓一跳,起码上万灵石。有一副合意的,将近两万。 对于这个价位,要是买了这副护甲,他的灵石就不够竞拍引气丹的了,也就不用去解宝城了,那么,买这副护甲就没有意义了。 而且,要是一个虹丹境修士攻击他,双方差了两个大境界,陈德被击中时,估计护甲会没事,但是陈德却可能在护甲里,被冲击力冲击在身上而被压扁了、或是全身多处骨折吐血而死、或是五脏六腑被冲击得稀烂而死。如果是这样,这些灵石也就白花了。 故而,此类高阶护甲,对他而言华而不实,陈德坚定地摇头。 这位师兄赶紧把陈德领到另一个摆了更多护甲的展柜。 让陈德高兴一些的是,此展柜的护甲价格只是前一类的二成左右。它们能抵挡拓海境修士的攻击,不过次数是有限的。 有些只能抵挡拓海境修士的攻击二三十次,有些可以抵挡七八十次,然后就要进行修理才能继续发挥防护作用。 为何它们的防护次数和效果是这样的,其实是很好理解的,就比如,准备上战场上的将军和士兵们,并非只要他们穿了盔甲在战场上就死不了。 陈德看中了一副用三阶犀类妖兽皮制作的内甲,颜色淡雅、柔软、舒适,穿在身上不影响他张弓搭箭。价钱要三千七百灵石,陈德磨了磨嘴皮,最后收了他三千五百灵石。 至此,陈德已花费了四千灵石。已经比他盘下德宝斋的花费还高了,毕竟,当时那间店里值钱的物件,原来的东家就基本将它们低价卖掉以筹集冲关的资源了。 陈德知道光有一件能抵挡拓海境修士的攻击的内甲,仍是不够的,那解宝城的城外如此杀机四伏,多准备一件能抵挡虹丹境修士攻击的符宝,这样才能更好的地保障自己的安全,因为自己目前的修为仍是很低的。 陈德回到天痕宫的灵符殿,挑选防护性符宝。因为土系法术的防护性比较好,陈德决定选购岩甲术符宝或迭土术符宝。 虹丹境迭土术符宝发动后会在修士身前形成几道土墙,会层层抵挡对手攻击,号称能挡住虹丹境修士的攻击。 陈德考虑土墙被对方的攻击击溃后,会形成漫天烟尘,对方自然认为他一个展窍境修士,灵识未生,在烟尘遮蔽下,定看不清对手的位置,故而不能发动攻击,会疏于防范。 但是,陈德拥有念力,偏偏能在浓密的烟尘中锁定目标位置,精确地攻击。因而,当对手刚击溃防护陈德的土墙时,他就可以在浓密的烟尘中,用弓箭要对手好看。 而岩甲术符宝被击中后,会产生裂痕或是崩碎,不会产生像迭土术符宝那样的效果。 如此衡量一番后,陈德就决*买一块虹丹境迭土术符宝。 这块符宝能用三次。开价就是三千灵石。让陈德又是一番肉紧。对此当值的弟子说得是理直气壮地:花一千灵石救你一命,不贵! 他这么说,陈德听在耳中也是觉得蛮有道理的。 只是他这段时间埋头奋力地绘制导引符箓、制作符箭,灵石虽然是赚了一大把,可是也是相当的辛苦,一下子,又要掏出这许多灵石,心里颇有不甘。 就和那位弟子磨起嘴皮来。这位弟子是个直肠子的急脾气,干脆就少收了三百灵石。陈德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一算总账,共花了六千多灵石,都可以盘下两个德宝斋了,心里颇为肉疼。 但是,一想起天璇长老的告诫,他就觉得这些是值得的。 为自己的生命投资,有时花再多的灵石也不冤! 一看储物腰带里,灵石少了一大堆,剩下的灵石肯定不够竞拍一颗引气丹的。 陈德立即到小兰处,将小管家婆手里所有的现成灵石,还有她手上功值牌里的灵石数全都划到自己的功值牌里。 陈德这是为了稳当起见,将自己能拿到的灵石全拿在手里了,连原本要还债的一万多灵石,也只好暂缓还帐了。 为了携带方便,陈德特意去了一趟天柱峰,将灵石全部换成中品灵石,足有四百多颗。 当陈德提出要置换这么多中品灵石时,把天柱峰灵石库的掌库,给吓一跳:没见过哪个展窍境小修身上能揣着这么多中品灵石的! 一边给陈德置换灵石,他一边就开动脑筋在想:到底是哪个大修真世家的富豪少爷?或者是哪个富豪大修士的后辈子嗣? 陈德可不管那么多,拿起灵石就走。 临走前,陈德特意告诉小兰:他要出远门,得有一段时间不在宗门里。如果他赶不回来,符箭的订单的处置,如果催得急,绘制导引符箓那里,想办法逼张之良顶上。 天赋这东西是实实在在的,一点也勉强不来。而且,多数人生来各有所长。 张之良在炼器方面,对于制模、锻打、镂刻、矿石熔炼配比等等方面上手都是极快,颇受墨兰纳雄和其他师兄喜欢。可是一转到用巧劲、透着文气的符纹绘制方面,他就是进展缓慢。 在掌握导引符纹上,被张庭远和陈德逼宫了几次后,张之良就憨憨地分辩:别急,熟能生巧。暂时把两人给挡住了。 陈德暂时不在宗门时,就让小兰也好好地叨扰他一番。 现在,张之良和墨兰纳雄也相当地忙碌。 因为符箭在低阶修士中已经成为猎兽小队的必备品,因而每个拓海境的猎兽小队,几乎必备弓箭手,有的小队甚至是两个弓箭手。 从而带旺了天器宫的强弓的生意。 以前,在符箭出来之前,天器宫一年也做不到一张强弓的。现在一个月就要做几十把。 强弓的数量大了之后,天器宫就将强弓当做制式兵器来制作,用料上,反而就没有当初陈德定制的那五十张弓那么考究。 而这些拓海境修士在与二阶妖兽的拼杀中,手中的弓难免会受到法术的波及,或者被妖兽的爪牙撕咬、被妖兽的躯体碰刮,经常是弓折弦断。 而当初陈德免费派送的那五十张弓,至今基本都完好无损。 惹得其他猎兽小队的弓箭手们对这批白得的弓眼馋不已,而当初在这批弓里,抢了一张到手的小修们,心中却颇是得意。 每当他们握着弓时,就感念起“怪修士前辈”的好来,爱屋及乌地顺带着,对那位一头乱发的岁数多半小过他们的小修,好感大增。 故而,能在德宝斋购买的物品,他们尽量都到德宝斋来采购。想要寄售物品时,也大多是先想到德宝斋。 好似忽然间,德宝斋的生意就火爆起来,人气越来越旺。 而方玉莹在陈德招揽她不久之后,就改换门庭到德宝斋来了。 爱笑的方玉莹亲和力极强,她在天鼎宫有一群好姐妹,而这些小女修没事时就喜欢找她闲聊、玩耍。 因而,德宝斋这里,经常是小美女们在此进进出出的,惹得那些本不想到德宝斋来的小修们,也开始频繁光顾此地。这让德宝斋的人气更旺了。 在二掌柜戴安贤,对德宝斋的蒸蒸日上的生意越来越满意时,周围店铺的掌柜们却是纳闷起来,德宝斋之前的生意与他们的门店相仿,不知为何,忽然间生意就旺过他们的门店许多,而且还在持续变旺。 在天器宫,墨兰纳雄和张之良的资历很浅,但是在制作强弓方面反而是经验较为丰富的,因为他们俩为陈德特制过两张弓。 故而,当天器宫的强弓生意旺起来后,他们俩就成了制作强弓的带头师兄了,再加上还有其他的宗门役务,墨兰纳雄和张之良就比以往还要忙碌了。 方玉莹来了以后,小兰又多了一个年纪相仿的伙伴,而且还是女修。小兰高兴得不行,方玉莹刚到那几天,小兰就整天围着方玉莹转,问长问短的。 方玉莹的姐妹们来了以后,她们对乖巧伶俐、身段又放得很低的小兰颇为喜欢。 小兰收藏着陈德仅有的灵茶,她匀了一些灵茶出来,给这些小女修尝尝鲜,又时常拿出她拿手的卤肉来招待她们。 小兰很快就和她们成了好伙伴。 与德宝斋的小管家婆相处融洽之后,天鼎宫的这些小修们就更加喜欢到此串门了,因而,德宝斋的人气想不旺都难。 陈德临出发到解宝城前,仔细地询问一番德宝斋的运营情况,主要是因为他抽出了绝大多数灵石,有些担心会影响德宝斋后续的运营,得到的德宝斋的运营情况,让陈德颇为振奋,让他放心不少。 陈德没有明说,他是要到解宝城竞买引气丹,就是不想其他人为他担心。 不过,小兰从陈德拿走这么多灵石这一点,隐约猜到陈德是要去购买引气丹,所以她心里暗暗欢喜,而且非常地期待。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此去她家公子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风雨。 正文 第165章 练风 准备出发前,陈德想起了上次和玄元宗修士的争斗,就拍了拍脑袋,他赶紧就到回春殿去,陈德不但买了六瓶聚真丹,另外加了四斤天台百草酿。 正是前段时间,没日没夜一般地绘制导引符箓,灵力一枯竭后,陈德就打坐炼化聚真丹,期间,陈德碰到了一个小小的奇遇。 也是在偶然的机会下,一天他刚吞下丹药没多久,突然觉得很渴,就随手拿起手边的瓶子往嘴里倒,迷糊之下,倒进嘴里的却是天台百草酿。待他打坐后,发现相当一部分药力竟随着天台百草酿的酒力进入了血脉中。 由此陈德推测出,奔跑状态下服食聚真丹的同时,饮用天台百草酿,凭藉天台百草酿的酒力而融入血脉中的药力,修士可以将血脉中的药力和缓地炼化,从而可提高对丹药的炼化效果。至少能提高到三成多。 从回春殿出来后,陈德马上赶往他*物品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天元宫的万圆殿。 这里是宗门发布任务的地方,自然就有各种各样的线路图、地形图等图录。陈德需要购买一份从天台宗一路到达解宝城的线路图。 因为,天台宗与解宝城之间相隔千山万水,期间就有许多险地及实力强横妖兽的地盘。像陈德这样,三阶的妖兽基本上就惹不起。 而天台宗修士中许多人都在宗门和解宝城之间进行过往返,自然地,他们就把途中的险地以及妖兽的分布地域标注出来,并标出安全的行进路径,就形成了到达解宝城的线路图。 但是一问价钱,陈德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就这张线路图竟然要价一百灵石,而且爱要不要,一颗灵石的价也不让。 这天元宫真不愧是宗门里负责商务及对外事务的,颇有一番奸商之象。 因为,天台宗里能绘制这份线路图的人多得很,这线路图并非稀罕之物。 没有这样的线路图可是不行的,陈德最终只能乖乖地掏一百灵石买下一张。 至此,陈德自认为已经做到了器坚粮足、准备充分了。 做好准备后,他悄然一个人出了山门后,按图所指,径直往北而去。 此时是寒冬季节,出了宗门大阵后,一路上寒风凛冽。 展窍境修士已经是寒暑不侵,冷对陈德并没有妨碍。 麻烦的是冷风不断,风向要么是北风,要么就是西北风,陈德一路上基本都是顶风而行。 这一去,得超过两万里路,偏又是顶风而行,不由得陈德不叫苦。 几乎所有的遁法,在顶风的时候,迎面而吹的风都产生让人心烦的阻力,不管你用的是金遁类、水遁类、木遁类、火遁类,甚至是血遁类、电遁类遁法都概莫能外。 就除了土遁,泥土、岩层之下,风吹不到,自然形不成阻力了。 陈德现在赶路最快的办法,就是使用风系法术了。而风向对风系法术的增幅加成及阻碍削弱,就非常厉害。 当北风迎面吹来,陈德只有停止使用风系法术,改用轻功赶路。要不然,灵力的消耗就太大了,得不偿失。 当风一止,陈德马上祭出风翼术拼命赶路。 刚开始的一千里路时,西北风一吹,陈德也是老老实实地改用轻功赶路。 后来,飞越一条河时,看到风吹在水上,吹荡起层层波浪时,就想到自己在湖边曾经看到过的挂着风帆的大船。 他当时看到那些船挂着风帆时,以“之”字形的方式前行,就觉得挺好玩的,也不太明白它们为什么会这样子行驶。 不过,它们行驶的路径虽是曲折弯曲的,但是,它们的大方向却是在侧风中一直向前的。 想到这,陈德眼睛亮了起来,有门。 因为,在侧风中用轻功赶路也老费劲了。如果,能像那些在侧风中用风帆借助风力前行,那不就可以省力许多? 想到这里,陈德兴奋起来。 当西北风吹来时,陈德开始轮番地施展起风系法术来。 一时间,将自己弄得七零八落的。 比如,他使出风翼术时,他的法术制造出的构成风翼的风,有时和西北风一搅合,他都摸不准最终形成的推动方向朝向哪里。 因而,试验风翼术时,弄得他七荤八素的。 最惨的一次,平吹的西北风,突然间带出极强的向下的风势,他一个不察,整个人就往右下方栽落,弄了自己一个嘴啃泥,好不狼狈。 又比如,陈德专门花了一段时间,试验在侧风中施展乘风术的效果,其中的诀窍在于控制乘风术的导引方向。 有一次,他在施展法诀时,不断调整方向下,一时昏了头,把方向给弄反了,结果在强劲的西北风和他出色的乘风术下,“嗖”地一下,把他往后推送了老远。白费了自己好多的法力和气力。 当初陈德在参悟符箭的创制时,就着重对风系法术的符纹进行钻研,为了更好、更准确地感悟风系法术,他下决心花了好多灵石,从宗门那里,他几乎购买了所有的、他能学会的风系的法诀,然后一一地进行练习,以寻找对风系法术的体悟。 因而,陈德所会的风系法术可是不少,细数之下,就有:御风术、风行术、风翼术、乘风术、百变清风诀、风帆术、风刃术、疾风术、旋风术、暴风术,等等。 具体如何施展法术,才得以像风中的帆船那样利用侧风赶路,陈德完全没有经验。 只得用笨办法,一一在西北风中*将这些法术进行试验。 因为路途遥远、前路漫漫,陈德又是一人独自赶路,本就旅途寂寞,在风中试验法术,正好可以排遣无聊。 故而,陈德很快就不知不觉间全身心地沉浸于,在侧风中试验风系法术。 虽然,这些法术试验常常让他狼狈不堪、浪费法力和体力,但是陈德对此已是乐此不疲。 以至于,当正北风吹起,或是风止之时,陈德只能用轻功赶路时,他就好像小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般,心里空落落的。 此时,他恨不得一路上,这西北风就一直吹个不停。 一番摸索之后,陈德肯定了,单用一种法术,无论如何,达不到帆船利用侧风的效果。 因此,他开始尝试风系法术的组合,这样一来,就更是头绪繁杂。 为了要找到合适的法术组合,所要花费的功夫和时间就更多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一座座山峰也在他跌跌撞撞、七扭八拐的飞行中,被他抛在身后。 在各种风系法术的组合转换中,陈德对施展这些风系法术越发地纯熟和理解其玄妙了。 是用两种法术组合还是三种法术组合呢? 陈德就在用两种法术组合,还是用三种法术组合间来回摇摆了好多回。 最后,他得出了最佳的试验结果,就是,在他目前的修为及施法速度下,用两种法术组合好于三种法术组合。 因为用三种法术组合,施法的过程更繁杂,而吹来的自然风的风向、风速在变化中,驾驭法术组合使之与自然风之间进行衔接、融合的难度陡增,故而更不易驾驭。 至此,陈德总算摸索出了一点眉目了。 没有西北风的时候,他一边用轻功赶路,一边在脑子里推演、推敲法术的组合变化,脑子就一直不闲着。 故而,一直沉浸在法术试验、验证中的陈德,前行之中仗着方向感、空间感好,大方向基本无误,但是路线的曲折、所遇到的障碍、阻滞,却是数不胜数。 他前行之时,就像是有事没事地就东撞一下山、西碰一下树,陈德记不清自己已经撞了多少次山、又碰了多少棵树了。 好在他一直对于净煞腾龙诀勤练不缀,碎石境的练体修为越发稳固。 故而,撞石石崩,撞树树折,自己的皮肤、肌肉、筋骨却是一点事都没有,就是身上多出了许多印痕,而且印痕颜色各异,倒是把他吓一跳。 而且,不时地觉得头晕,估计是给撞的。 要不是有碎石境的练体修为,陈德自然不敢如此折腾,要是其他的天台宗小修敢像他这样苦练、折腾风系法术,估计早就骨断筋折,而躺在某处不停地哼哼唧唧,却动弹不得。 如果有人留意到、注意到陈德这段时间的举止,定大为惊讶:此子莫非得了失心疯?! 因为,陈德的姿势有时真的是潇洒飘逸,而且速度极快,轻灵迅捷;有时却是无比难看,七扭八拐的,撞山、撞树不说,甚至一头栽倒地上;有时竟然不进反退。 终于,陈德在艰苦的跋涉后,在一路狼狈不堪的法术试验、测试,以及令人头大的各种状况的分析比较后,找到了两种他认为可以满意的法术组合。 找到这两种组合后,他前一段时间的辛苦,就好像是匠师对着一块上好的料坯,在千锤百炼后已使之基本成型,只需最后的打磨开刃,就可得到一柄锋利的绝世好刀。 自此,陈德觉得好像是豁然开朗一般,他接下来就对这两种组合进行反复的对比、测试,以找出最适合自己的法术组合。 正文 第166章 硬抗 这两种法术组合就是:风帆术与乘风术;风帆术与御风术。 刚开始将这两种法术组合进行比较时,陈德觉得它们之间不分伯仲。 就想罢手了,用一种法术组合赶一段路后,腻味了就换另一种组合,这样似乎挺好。 就这样,陈德轮流用两种法术组合,就像水中挂着风帆的帆船那样,利用西北风潇洒、轻松地前行。 当然,路线必须是“之”字形的。虽不是直行,但是利用了自然风力,速度奇快、又省法力、体力,比之用轻功在风中直行,实际的速度反而快许多,而且省力。 赶了一段路后,陈德就觉得这样还是不妥。因为,此时他刚走过一半多一点的路程。仍然是前路漫漫。 他花一百灵石买来的线路图,其上所标示的路途的里程约有两万三四千里的样子。但是,这个路线及里程是按拓海境修士御器而行,来标示及估算里程的。 而陈德只是展窍境修士,线路图上一些拓海境修士御器而行可以直接穿越的区域,他却是需要绕道而行。 在天圆殿购买往解宝城的线路图时,实际上有几种,而陈德之所以认定这一张,就是这张图上沿途区域的情况标注得比较详细。 所有的,有三阶及三阶以上妖兽盘踞的区域,以及所有的险境,这张图上基本都标示了出来。 要不然,借给陈德一百个胆,他也不敢一个人就独闯解宝城。但是,目前,他的确是在一个人前往解宝城,胆气豪壮。 只要是三阶及三阶以上妖兽盘踞的区域,陈德乖乖地绕道。如此一来,陈德估摸着,这一趟旅程,怎么着也得有个三万五六千里路了。每当想到路途如此遥远,他心里就暗暗叫苦。 因时光流逝、时过境迁,一些妖兽盘踞的区域,情况就发生了改变。 有些本来是二阶妖兽盘踞的区域,因为妖兽实力突破晋阶到三阶,妖兽晋阶后未挪窝,这些地方就变成了三阶妖兽盘踞之地。 有些地方本来是二阶妖兽的地盘,偶尔,一些被别的妖兽抢了地盘的三阶妖兽,又将这块地盘的原主人打败吞吃或是赶走了,这样的地方也就偶然间变成了三阶妖兽盘踞之地。 陈德遭遇危险最多的时候,就是撞入这样的区域。 一人单挑三阶妖兽,陈德没有任何胜算。 一发现对他发起攻击的是三阶妖兽,陈德立即抱头鼠窜,不会与之接战。 因为,一来,他是真真正正过路的,他的目的就是前往解宝城,并非来猎兽获取资源;二来,他就是拼了命也难打赢。故而他就不与这些被侵犯了领地的三阶妖兽纠缠。 因为实力差距大,即使陈德的御风之术已接近炉火纯青,但是在躲闪三阶妖兽的攻击时,陈德经常会被这些妖兽击中。 仗着身上重金购买来的内甲,这种时候陈德只有硬抗了,同时非常在意地,不能让它们的攻击伤到没有内甲保护的头部和四肢。 三阶妖兽的肉身力量非常强劲,而且它们的妖术威力远强于二阶妖兽。当陈德躲避不及,被它们的攻击打在身上时,每一次他都像一支离弦箭一般地被击飞出去。 被击飞于半空中的陈德,此时就强忍着被巨大的冲击力,击打在身上的剧痛,施展起一路上摸爬滚打中练就的近乎炉火纯青的御风术、乘风术,利用对方的攻击带出的威压,或者叫风压,猛然间提高自己的逃离速度,趁机拉开与这些三阶妖兽的距离。 越是犀利的攻击,它对空气的挤压、排挤越是厉害,此时就会形成越发尖锐的啸声,与此同时,形成的风压也越是强劲。 得益于曾经施展过“合风术”,被打得几乎疼晕过去的陈德,屡屡藉此迅速脱离与三阶妖兽的纠缠,狼狈地逃离它们的地盘。 不得不再次提到的,就是陈德能屡屡有惊无险地逃脱三阶妖兽的魔爪,他的碎石境的身体,能抗下三阶妖兽攻击的巨大冲击力,是最重要的原因。 换做其他展窍境修士,早已皮开肉绽、筋断骨折,至少重伤,不知已有几次成为三阶妖兽的腹中食了。 离目的地还有不少路程时,这样的危险遭遇,陈德就已经经历了七八次之多。 每次想起被三阶妖兽的攻击击中身体时,所发出的瘆人的巨响,和巨大的冲击力使他疼得几乎闭过气去时,陈德都心有余悸。 最危险和最惊险的一次,就是陈德误入一只三阶的电纹豹的地盘。 陈德闯入电纹豹的地盘后,毫无所觉,因为电纹豹善于隐匿气息,而且电纹豹的速度极快,故而电纹豹一向特喜欢偷袭。 当陈德被这只三阶的电纹豹攻击时,完全没有防备,直接被电纹豹一爪正正地击中后背。 毫无防备、被击中而疾飞于空中的陈德,还未来得及施展屡试不爽的“合风术”,就“轰”的一下,整个人撞在一块巨石上,石屑纷飞之后,他整个人就嵌在了巨石上。 接连两次剧烈的碰撞,使陈德在剧痛中脑袋“嗡”的一下,就暂时失去知觉。 好在拥有念力而精神力巨大,在强烈的求生.驱使下,强大的潜意识促使陈德很快地恢复知觉。 电纹豹机警而多疑。 一般情形下,像陈德这样被攻击后,被攻击者应该是皮开肉绽、筋断骨折、血流如注了,可是嵌在巨石上的陈德似乎是完好无损,甚至未见任何鲜血流出。 这让准备扑上来大快朵颐的电纹豹,心里大为震惊,机警而多疑的它立即放缓了脚步,又不甘心放弃到手的猎物,它一脸疑惑地慢慢靠近那块巨石。 正是电纹豹的这一迟疑,成了陈德当时唯一的生机所在。 刚清醒过来,陈德就察觉电纹豹正在一脸疑惑地逼近他。 立即从岩石中挣脱,并快速地转过身来,未等电纹豹靠近,陈德已经张弓搭箭对准了电纹豹。符箭上白、青两色灵光闪过之后,一支符箭快逾闪电地射向电纹豹。 机警多疑的电纹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立即掉头就逃。极尖锐的“咻”声后,符箭将将刺破豹皮,浅浅地扎入电纹豹的后腿。腿上一疼,使电纹豹逃得更快了。眨眼间,电纹豹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屡被三阶妖兽袭击,使得陈德在路上格外小心。 因为妖兽越是强大,其气息越是明显,尤其是一些保留着野兽的用尿液或粪便标示地盘边界的习性的四阶妖兽,其强烈的气息往往在它们的地盘边界,就被陈德察觉。 在陈德的小心观察和防备下,结合线路图的标示和指引,陈德总算能及时地发现属于四阶妖兽的气息,避免了他误入四阶妖兽地盘的危险。 想起遭受三阶妖兽的攻击时,陈德都感到心有余悸,如果是遇到四阶妖兽,不祭出他花了巨额灵石的拓海境迭土术符宝,陈德估计自己一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尚有如此遥远的路程,如果不能找到最佳的法术组合用来赶路,那么法力、体力消耗太大,路上耽搁的时间就会增加。 故而,陈德就开始认真地比较起风帆术与乘风术、风帆术与御风术这两种法术组合来,想要找出它们之间的那怕是最细微的区别来。 如此一来,倒让他有了出乎意料的收获。 在西北风吹起,没有妖兽打扰的情况下,陈德就反复地、轮番施展两种法术组合。从掐诀、灵力搬运、灵力输出、法术与体外自然西北风的勾连融合,等等环节,他都细细地揣摩体会、比较。 也不知他反复施展了多少遍组合法术,陈德的感悟渐渐地增加了。 对于风帆术与乘风术、风帆术与御风术这两种法术组合,陈德逐渐地摸清了它们的特点和区别。 如能将风帆术与御风术无痕地揉合为一体,就能非常灵便地控制身体前进、后退、升降及翻腾的方向,使身体的转折、腾挪非常地轻松自如。 如能高超地掌控风帆术与御风术的组合运用,陈德发觉,可以使身体瞬间加速到一个极高的速度,又可以使身体瞬间停止、纹丝不动。 而将风帆术与乘风术无缝地连接时,就可以用较少的法力飞行较长的距离,对于方向的转换和调整也是相当地灵便,就是对突然加速、突然停止方面,同风帆术与御风术组合相比差距明显。 风帆术与乘风术组合虽然对方向控制相当灵便,但这方面始终比风帆术与御风术的法术组合差了一丝。 而要摸索出这些,得到这宝贵的体悟、感悟,只有将风帆术、乘风术、御风术,这三种法术修炼纯熟,并且能将两种法术的组合无痕地揉合后,才会得到。 陈德一路上坚持不懈、专注投入,在上万里路上,经历千辛万苦、千锤百炼后,他的法术才达到足够的高度,获得这样的感悟,进而掌握了两种两两法术组合的高妙技艺。 正文 第167章 风之子 如果陈德一路上,嫌脏、嫌累、嫌枯燥、嫌进展缓慢,……,但凡有一丝犹豫,他都不可能会得到现在的感悟、体会,也就不可能掌握两种高妙的法术组合。 即使他以后修炼到了更高深的境界,也一样。因为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陈德的经历,使他对一种能力在实战中能起的作用非常敏锐。当他逐步掌握这两种两两法术组合的玄奥后,他的脑子里随即灵光一闪。 接着,他在凛冽的西北风中,“哈!哈!哈!”地傻乐起来,捡到宝了! 对于风帆术与御风术的法术组合,陈德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御帆术”。 这御帆术纯熟后,对于在空中改变方向、改变速度上是如此的轻灵、快捷,如此的随心所欲,简直就是在实战中用于闪展腾挪的不二之选的技艺呀! 掌握了御帆术后,实战中的战力无疑提升了一大截啊,攻击和保命的能力就都提高了很多啊! 这不就是捡到宝了吗?! 对于风帆术与乘风术的法术组合,陈德自己起了个名字叫“乘帆术”。 这乘帆术纯熟后,在西北风中赶路,只用少许灵力,就可以在风中乘风飞行好长距离,轻松省力。当然,使用乘帆术赶路时,并不能直行,还是得用“之”形路线,就像水里的帆船那样。 鉴于刚刚摸索出的御帆术将在战斗中起重要的作用,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路,陈德思量一番后,做出了一个决定,根据风向变化确定路途中如何施展法术: 吹西北风时,用乘帆术赶路;吹北风时,就在北风中斜行,一时偏东、一时偏西,在北风中的路线此时大体上形成一个之字,此时就用御帆术赶路。 北风中用御帆术赶路,又把路线扭曲成之字形,虽然拉长了线路,速度又相对慢一些,会更辛苦。但是,陈德坚定地认为这些辛苦是值得的。 陈德的这一决定,又带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当西北风吹起,陈德就单纯是在一个赶路的状态中,就是在反复不停地施展乘帆术,他的身体此时非常地舒展、放松,而头脑就基本处于轻松的休息状态。 当北风吹起时,陈德就在非常用心地施展御帆术,因为将在战斗中起重要作用的御帆术,其纯熟程度将事关生死。 当一条条河流、一座座山峰被甩在身后之后,陈德对御帆术的掌握越来越纯熟。 感受到掌控御帆术的进展,陈德甚至喜欢上了这种被风吹在身上的感受。寒风吹在身上别人感觉是刺骨般的寒冷,陈德此时却感觉像是一些顽皮的小孩,在用他们的小手在他身上抓挠。 得益于陈德合理的安排,当头脑、精神力得到适时的休息后,再投入对御帆术的琢磨、钻研后,使他几乎每天都有进境,故而陈德对御帆术的掌控越发的纯熟和入微。 一万多里路程,时常全身心沉浸于风中,就像是全身放松拥抱风一般,使陈德感觉到风的韵律、风的秉性。 风变化万端。 风时急时缓,风时烈时柔。风狂暴时能将参天大树连根拔起,能卷起数十丈高的巨浪击溃堤坝、摧毁岸上房屋。风温柔时能让小草轻柔地舞蹈,柔和胜过情人的抚摸。 对风的观察,对风的拥抱,让陈德对风越发地理解和亲和。 一次,当他乘风翱翔于空中,闭眼、全身放松,他的念力轻柔地散发于身周、蔓延于数十丈内,与周围似乎融合为一体。 他感到自己进入了微妙的境界,念力中他“听”到了风里不下百种的声音,他忽然心中一动:原来,人们所说的“风声”,其实并不是风发出的声音,风是无声的、风是无息的。 所谓的“风声”,其实就是风吹动树叶,树叶发出的声音;风吹折树枝,树枝折断时发出的声音;风吹起波浪,波浪发出的声音;风摇晃窗户,窗户发出的声音;风吹动衣裙,衣裙发出的声音;……。 空中传来的流动的“风声”,其实是风激荡云中的水滴,水滴们发出的声音,其实是风吹拂云中的冰晶,冰晶发出的尖啸声;地面上的固定的“风声”,其实是风吹拂在这些纹丝不动的物体表面时,风与物体表面的极细微的尖锐处,挤压刮蹭所发出的各种摩擦的声响;……。 风乃无声。 这一天,同样北风凛冽,最近总在体悟、揣摩风的陈德,感到自己似乎处于一种临界状态下,不知会发生什么呢?他小有期待。 专心地施展御帆术,专注地勾连体外的北风,融合腾飞,一次次圆满地施展御帆术。渐渐地,不知不觉间陈德进入了无我的空灵之境。 浩荡而来的大风,此时在陈德的感知里,并非整齐划一。 风是自由肆意的,浩荡的风里有许多股、许多束、许多团,大大小小、速度各异、变化多端,有的朝向并非往南,而往东或往西,因为最多的就是朝南的,故而整体上这浩荡的大风就是北风。 对了,陈德心中一动,感知里那些往东或往西的风束、风团,与往正南的风束、风团碰撞、融合时,就在浩荡的大风中形成了许多风旋,而风旋的方向在变化,有时它们的方向就是朝北。 陈德心里乐了,北风阵营里时时在诞生南风,虽然这些南风的存在相对短暂,真是有趣。 诶,对了!如果施展御帆术时,能很好地勾连这些北风阵营里“歪斜的”另类,尤其是那些随风旋而产生的“叛逆的南风”,那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呢? 陈德兴奋起来。 陈德开始在施展御帆术时,尤其专注于扑捉北风里的另类和叛逆。随着练习的增加、深入,他越发得心应手,陈德渐渐可以在施展御帆术时,辅以乘帆术,就可以仅仅利用身外的北风,在风中逆风而行! 这是惊世骇俗的! 自然,也不是时时都能如此,只要某一时刻,北风中的另类和叛逆比较旺盛时,他就可如此。 陈德要想很好地扑捉、勾连这些北风中的另类和叛逆,他就要将念力轻柔地铺展在他身周的五六丈之内,而陈德的念力能很好地贴近身周北风的韵律,并随之而变,风的扰动对他的念力损耗倒是不大。 对于在北风中钻研施展御帆术和乘帆术,陈德渐渐进入了如醉如痴的状态。 他的御帆术和乘帆术愈发地纯熟,对风的理解愈发透彻,隐隐然触摸到风之道意,自由、张扬、肆意、疾缓相济、烈柔相容、浩荡包容,……,风之道涵义浩瀚。 不时专注地施展念力,感悟、扑捉风的韵律、变化,使陈德的念力在不知不觉中得到历练,念力铺展开时,气血、灵气不停地维护念力的伸展,使极难增长的念力得到滋养。 因为他选择的路线的缘故,陈德正处在蛮荒的山脉深处,周围荒无人烟,只有天、地、空寂的山林,还有他越来越熟悉的呜咽的风。 这种天地空阔独我一人的情怀,使他很放松,又好似豪情满怀,故而他的思绪发散开来,似乎铺满天地、山林,又充斥于风中,随风飘荡、摇摆。 他的神魂在空灵的状态下完全放松,似乎膨胀开、慢慢地扩张开来,天地间游离的、自由的清玄灵气,自由无主而极微细的混沌元魂粒,被他此刻玄妙的神魂状态所吸引,无声无息、悄然地汇聚而来,如细雨无声润物般地融入他的神魂里。 像一片轻柔的羽毛在凛冽风中漂浮,陈德的这种似乎是顿悟,又近似于天人合一的悟道状态,不知延续了多久。 突然被猛然间变向的狂风给打断了,忽然间出现的旋风几乎快要将陈德吹入了山林之中,扑面而来的巨大树冠让陈德猛地惊醒了。 已不知在空中漂浮了多久的他终于落地了。 站稳后,他突然就觉得天更高了、地更广了、山林更清新和充满生气了、风更熟悉了。 陈德顿时知道自己又得到了可遇而不可求的奇遇。 他安静下来,神情变得肃穆,他定定地站着、双掌合十默默地对天地感恩,似乎是对他的感激的回应,北方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随后“噼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试了一下自己的念力,就发现念力已经伸展到九十丈处,他心里微喜。原来他的念力可达到的远端大约是六十丈。 陈德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要知道,拓海成功的修士产生灵识后,因个人资质及修炼积累不同,灵识一般能达到三十到五十丈处。而他现在的距离已是灵识较弱的拓海境修士的灵识的三倍,这非同小可! 当旋风停止,风向稳定下来,陈德想试一下自己的御帆术和乘帆术,还有其他的风系法术。然后,他就在空中飞翔起来,像有一双隐形的翅膀长在他身上,几乎像鸟儿一般在风中自在飞翔。 如此自在舒展,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诞生于风中的精灵一般。 正文 第168章 唬人的术法 玩耍一番,陈德忽然心血来潮,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在风中静静地悬浮,然后他就开始新的试验、探索。 要运用法术依靠风力静静地悬浮于空中,难度其实是非常大的。单单是御帆术,或是乘帆术,它们的难度只及它的一成。 要做到这点,有两方面最重要。 首先要清楚吹在身上的风力大小,然后要利用身周紊乱的风流和法术协同,形成正好对抗对抗吹在身上的风力。让身体似乎风吹不动。 其次,最为关键的就是,要能保持身体悬浮而不下落。 能提供最大推力的风系法术就是风翼术,要想悬空不落必须用风翼术。而风翼术施展后,与身外的自然风会相互激荡,身周的风流就非常的紊乱,甚至能将人吹得像陀螺般旋转起来。 此时就要在御帆术和乘帆术之间快速切换,方能使身体不偏移或是旋转起来。 掌握来风进行预判,自身法术与自然风激荡后形成的复杂紊流,种种状况,需要十分清楚明了,才能决定法术的变换,所有的这些,全靠散布身周的念力进行掌控。 因而,这是一套以念力为“耳目”数种法术精妙配合的过程。 陈德刚开始时,并不得要领,像他前面的实验和摸索一样,他又吃了不少苦头。 得益于前面的一番像是顿悟,又似悟道的奇遇,使他的风系法术全都水涨船高,愈发纯熟、收发由心,他这才有了探索这个过程的基础。 许多次莫名的旋转后,许多次难言的翻滚后,许多次狼狈的栽落后,……,他终于摸到了成功完成这个过程的诀窍。 就是念力时刻掌握,身周风紊流的变化,快速精微地调整法术,就是对御帆术和乘帆术的精调。自然风翼术不同,它的施展需时刻不停,但风翼术的方向、力度需流水般顺畅地随紊流而变,……。 找到了感觉就好,继续发掘和熟练之后,陈德总结了十几句关键口诀,然后,他把这这一整套法术的施展,起了个名字叫悬风诀。 想到悬风诀可以用来恶作剧,陈德的嘴角露出了坏笑,他想到,这悬风诀没有什么实战作用,但是用来唬人倒是一等一的管用。 为了加强恶作剧的效果,他想到了把双手放在背后掐诀。原来一直习惯在身前掐诀的,改放双手到身后之后,很不习惯,难度加大。 不过,这点难度难不倒他,陈德在吃了一番苦头后,就掌握了身后掐诀施展悬风诀。 他可以一时半会地,几乎一动不动地悬浮于空中。 玩够了,陈德开始认真地赶路,他的行进速度快了许多,足比原先快了三四成。 因为不断的试验和探索新法术,耽搁了不少时间,陈德开始心无旁骛地赶路。 期间,陈德又数次误入三阶妖兽的地盘,虽然三阶妖兽的攻击仍然凶猛依旧,但是,陈德被击中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一来,陈德的念力大增,他比原来能更早地发现三阶妖兽,有几次,他及时地发现了前方其实是三阶妖兽,然后趁妖兽未发起攻击就绕开了,就避开了妖兽攻击。 二来,他的风系法术快臻于化境,尤其他的御帆术异常纯熟,让他的身法滑溜异常,转折、腾挪、变向、变速得心应手,除了一两只速度与电纹豹不相上下的妖兽外,其他三阶妖兽的攻击根本粘不到陈德的衣角。 一来二去,陈德胆子大起来。 对于进入三阶妖兽的地盘他竟然不再害怕,而且进入三阶妖兽地盘后,竟隐隐有些期待。 因为,只要有风,而且风越大越好,他对在三阶妖兽的攻击下逃脱信心十足。 而且,他的期待是,三阶妖兽的攻击,使他得以在实战中锤炼他的御帆术。 况且按线路图的路径行进,不再绕路,可以将前阵子耽搁的时间全部抢回来,甚至可以比原先预计的时间更早地到达解宝城。 这可就是一举两得了,如此一想,陈德便不再避开三阶妖兽地盘,而是勇往直前地直冲进去。 体型庞大的妖兽,因体重大,行动笨拙,而且也相对比较懒惰,看到有修士进入它们的地盘,这行色匆匆的修士又无甚敌意,它们往往就大老远地就用妖法攻击。 像长獠象、冰霜暴熊等三阶妖兽就是如此,通过它们的地盘对陈德来说相当的惬意。 它们的妖术攻击临身时,他先以御帆术闪开,然后用乘帆术借对方攻击的威压飞得更快,好似妖兽们花大力气送了过路的他一程。 弄得陈德后来一冲入三阶妖兽的地盘,就希望地盘的地主是长獠象,或者是冰霜暴熊也好。 这番硬闯中,他碰到两种妖兽最麻烦和危险。 一种是蟒类。蟒类妖兽喜欢守株待兔,故而它们很一根筋地认为,闯入它们地盘的修士或妖兽就是送上门的猎物。它们会执拗地缠住猎物不放。 陈德碰到了几条蟒类妖兽,都是如此,不管是大蟒、小蟒,都是一个德性。 而且,蟒类妖兽天性善于隐藏气息,匆忙赶路的陈德往往被它们近身攻击。 蟒类妖兽天性凶残而冷酷,极喜以它们粗长、强壮的身躯将猎物裹缠后,将猎物的几乎全身的骨骼勒断,然后将猎物勒死、绞死,接着再从容地全部吞进肚子里。 即使,它们有天赋妖术,大都不喜用妖术来杀死猎物,而是喜欢用这种血腥恐怖的方式。 遇上妖蟒时,这些妖蟒气息隐藏得很好,会等陈德靠近时,突然张嘴咬向他,或是悄无声息地从后面靠近,然后突然张嘴咬向他。 周围的风流一有扰动,陈德就能察觉到,几乎是自动地,他的御帆术瞬间发动,使他及时地避开妖蟒的大嘴。 因为风有近地效应,空中的风在靠近地面一定高度时,因和地面的相互作用,会产生加速和向上的散射,对风的感觉敏锐的陈德,自然会利用这一利于自己施展法术的近地效应。 在这一高度上,以妖蟒四五十丈长的身躯,能轻松地咬到陈德。 妖蟒的大嘴就一直张着,露出上下颚上共七八排的,密密的如钢刀般闪着寒光的尖牙,追在陈德后面紧追不舍。 三阶妖蟒往前直冲的速度快过陈德太多,所以他不敢直线逃跑,就凭着御帆术,那无与伦比的轻巧、灵变的转折、腾挪、变向、变速与妖蟒周旋。 如此一来,陈德是躲开了妖蟒的攻击,但是越是这么折腾,他越是偏离线路图上的线路,这是他心里很不爽的原因之一。 这些妖蟒在久久咬不到陈德后,就用妖术攻击他。 此时因距离太近,而三阶妖蟒施术的速度也是极快,有时陈德就会被击中,靠着内甲的保护,要害部分虽然无事,但是皮外伤陡增许多,而且每次被击中,全身都是生疼生疼的。 陈德大怒,就用他最犀利的符箭还击。 但是符箭射在妖蟒身上,只能在妖蟒的鳞甲上留下一个一个的白点。 虽然不能破开妖蟒的鳞甲,但是符箭的冲击力也让妖蟒不好受,就像身上被打了一闷棍一样。 陈德从妖蟒的愤怒和它身躯的颤抖中,可看得出来,陈德也算是给自己消了消气。 但实际上,他恨不能将妖蟒们剥皮抽骨。 因为,妖蟒的鳞甲、蛇皮可以炼制极好的盔甲、内甲,它的脊骨可以炼制成极好的鞭类、索类法器。 蛇胆可以用来炼制丹药。 妖蟒肉富含灵气,滋阴壮阳,陈德没有烤过妖蟒肉吃,真的恨不得狠狠地吃一顿妖蟒肉。 可是他的攻击破不开妖蟒的防守。 当陈德用符箭攻击妖蟒仅有的弱点,双眼时,它们灵活、坚韧的、分叉的舌头轻易地就将符箭击飞。 当他想趁这些妖蟒不备,将符箭射入它们嘴中时,又是这可恶的黑乎乎的蛇信又将符箭击飞。 让陈德恨不能将它们的舌头全都揪下来,炼制成双尖的软剑。 这些妖蟒对送上门的猎物执着无比,陈德逃出了它们的领地老远了,都还追着他不放。 只有当它们的蛇信嗅到浓烈的其他强横妖兽的气息,知道自己已经深入到其他强横妖兽的地盘时,才悻悻掉头而去。 此时,陈德往往就发现,他已经严重偏离路线,让他一边重返线路图指引的路线,一边对妖蟒恨得咬牙切齿的。 后来,陈德终于想起来,老早老早以前,摩勒叔曾经跟他提起过妖蟒的弱点。 当他再次冲进下一条妖蟒的地盘时,陈德先激怒妖蟒,然后让它在后面紧追自己。边逃命,陈德便留意地形和山林的情况。很快让陈德发现了一块大石头,像极了一根大石柱。 有了! 陈德便绕着大石头快速绕起圈来,还一边回身用符箭撩拨这条妖蟒。 愤怒的妖蟒张着大嘴在后紧追不舍,不时用蛇信击飞符箭,虽然看似轻松,但是每次拍飞符箭,都让妖蟒的舌头一阵疼痛,让它更恨,便紧盯着小修士的背影穷追不放。 正文 第169章 戏耍妖蟒 陈德绕着那块像石柱一样的大石头不停地绕圈,身后几丈处,有时只有一丈处就是妖蟒的带着满口锋利牙齿的大嘴,这样的距离,对妖蟒来说可谓近在咫尺。 陈德不知自己绕了有多少圈,头都有些发晕了。 猛然间,就听到后面“咔”的一声巨响传来,陈德心中一喜,成了。 回头一看,那条妖蟒将自己四十多丈长的水缸一般粗的身躯紧紧地缠在了巨石上。紧接着,不停地有“咔”“咔”“咔”的声音传来,是妖蟒身下的巨石被挤压后传出的。 “哈哈!啊哈哈哈!”陈德看到将自己紧紧“绑”在巨石上的妖蟒捧腹大笑起来。 妖蟒阴冷的双眸中,满是怨毒。 它的嘴巴还能灵活转动,就张嘴用水箭术拼命地攻击陈德。 躲闪妖蟒的水箭太轻松了,几乎炉火纯青的御帆术轻巧地施展开,就潇洒地闪开了。 陈德认真地向这条妖蟒挥了几下手,然后华丽地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另一类比妖蟒还麻烦的妖兽就是妖禽。 妖禽活动的范围大,它们的地盘也更加广阔,而且它们是天生的御风者,在空中的速度极快。 妖禽的视力俱都强大、锐利,陈德往往刚进入妖禽的地盘,就被它们盯上,然后立即俯冲下来以双爪扑抓陈德。 三阶妖禽也是有天赋妖法的,不过,它们和妖蟒一样,更喜欢享受猎物在它们的爪下挣扎的感受,故而从来都是首选以双爪攻击。 当陈德躲闪之时,只要陈德明显离开了它们的地盘,而它们暂时不想以陈德果腹时,就不再理会他。 因为它们的地盘广阔,这蛮荒的山林里又是野兽、妖兽众多,它们从不缺食物来源。 但是,这一点对陈德意义不大。 也是因为三阶妖禽的地盘广阔,他要绕道的话,就要多跑许多路程,陈德就勇往直前地往里冲,一定要穿过这些三阶妖禽的地盘。 在应付前两只三阶妖禽时狼狈异常,被妖禽追得是上窜下跳、到处乱窜,最后冲出来时,弄得是遍体鳞伤。 好在,一身伤换来了应付这些妖禽的经验。 这些妖禽实力越强,则翼展越大,双翼神展开来五六丈的都是实力稀松平常的三阶妖禽。翼展大,直线的速度快,乘风滞空时间长、轻松,可是转弯的弧度就相应变大,也就是转弯时绕弯大。 而陈德个头与三阶妖禽比就小得太多了,加上他日臻完美的御帆术和乘帆术,拐弯、转折、掉头灵活无比。 陈德就利用他的这唯一优势,先同妖禽绕圈,然后突然变向,或者掉头,这些妖禽往往就呼啸而过,他就赶紧抓住机会往自己预计的方向狂奔。 往后,每次通过三阶妖禽的地盘时,陈德都是用这种屡试不爽的战术,一次次甩开妖禽。 在每个三阶妖禽的地盘上,陈德至少要玩这样的花样七八次。 到了后面,他几乎就把这样的追逃变成了轻松的游戏,轻松潇洒地让这些三阶妖禽无可奈何地,目送他而去。 这次出行前往解宝城,一路上,陈德可谓收获巨大。 他不但触摸到风的道意,自创两种组合型法术,御帆术和乘帆术,使自己的风系法术臻于完美。 而且,因为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打坐时可以心无旁骛地修炼,他顺利突破到了展窍境三层。 终于,经过三万多里的跋涉,乘风而行的陈德接近了解宝城,因为,一路上遇到的修士越来越多了。 陈德穿着他的那件灰色的法衣,从他的穿着倒是看不出他来自哪个宗门。 一个展窍境的小修竟然独自一人来到了解宝城,让乘坐法器、飞剑超过他的,或者向他迎面而来的修士们惊讶不已。 因为这要穿越广阔的妖兽盘踞的区域才能抵达这里,难道他还有同行的长辈?只是长辈暂时不在身边? 陈德从一道道接连不断地扫过他身上的灵识,知道自己引起了众多高阶修士的注意。 人多的地方纠纷就多,自己又是独自一人,如何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呢? 陈德想,自己本来修为就低,如果表现得普通,居心叵测之徒觊觎自己时就会没了顾忌,自己的麻烦可能就来了。 过于低调,此时反而不好。 正好这时西北风猛吹着,陈德便尽情地施展自己的乘帆术,快速、飘逸地飞掠于树梢之上。 陈德精妙的乘帆术让识货的高阶修士眼睛一亮,他们都能看出陈德的乘帆术是一种省灵力而又快捷的赶路法术,颇为难得的法术。 随后,他们大多如此反应:此子果然是有些来历,要不然怎会掌握如此精妙的法术? 陈德就巴不得他们这样想。 隐隐望见解宝城时,陈德前面就有一件飞遁中的花篮式的法宝,其色彩相当绚丽。 许是因为花篮里女修众多,这花篮开启了透明的护罩,免得迎面吹来的风,吹乱了她们出门前精心修饰过的头发。 巨大的护罩使得花篮飞行时,风阻更大,花篮就飞行得相对较慢。 在花篮不远处,陈德就像一只在风中翱翔的飞鸟般,轻灵地超过了花篮。 先是引起了花篮里一个少年修士的注意,他的惊叹使得身周少女们沿着他的视线,注意到了飞行中的陈德。 “哇塞!”花篮里一片娇呼声,她们以前的确没有见过有哪个低阶修士,能在风里如此飘逸地飞掠,一些率真些的,眼里好似冒出了不少小星星。 护罩并不隔音,陈德听到惊呼声,便转身向花篮里的人作了个揖,然后“咻”地乘风远去。 不久,陈德就看到了解宝城的城墙,修士们纷纷按下遁光,在解宝城的城门外落地。 为安全计,解宝城的上空是禁止飞越的。 修士飞越解宝城就被视为挑衅,如果有胆量挑战解家的踏虚境修士,倒是可以试一试。要不然,只能免了。 城墙足有二十来丈高,颇为威武雄壮。 比只有五六丈高的凡人城池的城墙,可就巍峨高大许多。 城墙上隐隐有守护阵法的阵纹在不时散射出隐晦的灵光。 因为,解宝城的四周就是妖兽盘踞之地,为了防止妖兽袭城,城墙就必须高大。 而且,为了加固城墙,以及抵御妖兽的进攻,城墙上必须要有守护法阵及攻击法阵,故而城墙上的阵纹可是不少。 陈德此时来到的是解宝城的南城门。 城门处作为进出法阵的出入口,其防护和攻击法阵的阵纹更是繁密,陈德看到城门口四周的一些阵纹上不时有晦涩的光芒流过,应该是法阵运行时不现眼的特征。 修士行动都快,虽然进出南城门的修士不少,但是在城门口处交入城税时,仍然是显得稀稀拉拉的。 进出解宝城的修士穿着的法衣、服饰的款式各异,颜色也是五花八门,让看惯了天台宗修士衣着的陈德感到相当的新鲜。 就在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众修服饰时,别人对他的兴趣更高,因为独自一个低价修士进出解宝城的情况实在少见。 当陈德撇到一个修士眼里不善的目光时,他心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醒悟到:在南城门进出的修士里就有地藏宗修士,还有一些居心不良的散修,他们可不介意对他进行杀人劫财,这里可不像宗门周围那样安全。 城门外不宜久留,他加快了步伐,交了两颗灵石的入城税后就进了城。 陈德虽然已经警醒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出现已经被人特别地留意了。 他的修为是如此的低微,暂时没有看到他的旅伴,故而他就是他们眼里一只很好的“待宰的羊”,虽然这只“羊”看起来不肥。 入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寻找一个落脚处。陈德此时就像一个普通少年般,满怀兴致地在城里逛起来。 因为修士的数量比起凡人来少了许多,这解宝城里是不会出现,像古乐城的街道上常有的行人如织的情景的。 解氏家族里数量更多的就是不能修炼的凡人了。 解宝城里除了解家外,还有一些小的修真家族,他们在解宝城建成后陆续移居此地,他们的修士和凡俗家眷为解宝城增添了不少人气。 定居于城中的许多散修,他们也带来了他们的家眷,家眷中更多的就是不能修炼的凡人。 故而,解宝城里凡人数量是多于修士的,他们为解宝城提供了大半人气。 城里的客栈有两种。一种是收银两的,供凡人下榻。一种是只收灵石的,*修士入住。 收灵石的客栈,最低一颗灵石一天。按这个价,虽说不高,但以陈德刚入宗门时的收入计,他一个月的月俸刚够在城里住十天。 许多到解宝城售卖自己辛苦得来的材料,以换取修炼资源的云游中的散修,不愿花掉一颗灵石住店,又不肯拉下面子住到供凡人入住的客栈,晚上就在外找个地方,比如,树下、亭子里、散修摆摊坊市的棚架下,打坐一晚。 当晚,陈德在饭后到城中各处闲逛,以熟悉了解解宝城时,就看到了不少这样的情景,让陈德心里颇有感慨:散修真的不易! 东游西荡的闲逛中,陈德忽然就感到身后若隐若现地有被人留意的感觉,难道被人盯梢了? 正文 第170章 瘦羊 陈德原本已经想返回自己的客栈了,可是背后若隐若现的被人盯住的感觉,让他继续又在城里宽阔而房屋分散的大街上多逛了两刻钟。 在这两刻钟里,他确定了背后不止一人在盯他的梢,而是两个人。 为了不让自己最终的底牌曝露,陈德不能使用念力。 而且,在这生疏的解宝城里,如果有人发现一个的的确确是展窍境的修士,竟然拥有类似灵识的念力,招来的麻烦可能更大。 所以,他就在城里多兜了几个圈,终于确定有两个不起眼的修士在盯他的梢。 陈德回到了他入住的客栈,一间叫一品居的客栈。这件客栈的名字来由,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一天只收一颗灵石,所以干脆叫一品居。 陈德不是住不起三颗,或是十颗灵石一天的客栈,但是独自一人又显得比较阔气的话,估计瘦羊就要变成肥羊了。 选这间客栈,是陈德在问过几间客栈的价钱后,出于这样的考虑,才选择了一品居。 在陈德进入一品居不久后,有两个人在街道的一个转角处,相互怒目而视。 个子矮一些,稍壮一些的修士,怒声道:“你们铁爪又要和我们抢生意么?” 个子高一些的修士道:“谁规定了从南门进来的羊,一定就是你们红狼的?” 属红狼的修士道:“这只羊是我先盯上的,你甭想和我抢!” 属铁爪的修士讥讽道:“你先看到的就是你的,想得美!” 属红狼的修士道:“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我先发现的。” 属铁爪的修士朝一品居的方向望了一眼,想了想,鼻子一哼,道:“哼,这次就让你一次,这只瘦羊就便宜你们红狼了。” 陈德对于自己被人看成是瘦羊,而让给了另一伙恶修,一无所知。他正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在解宝城南城门处,盘踞着三伙修士,专向落单的散修和宗门修士下黑手。这红狼和铁爪就是其中的两伙。 三万多里的路程,在几十个三阶妖兽的追逐下逃脱,虽然陈德的念力在奇遇下增长了一大截,但是他精神上积累了许多深层次的疲累,只有深沉的睡眠才能消除。 一品居的客房自然与*凡人的客栈客房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客房里有简易的聚灵阵,所聚集的灵气浓度自然明显高于露天处,利于修士修炼。 一路上基本与风为伴,为了体验风的秉性,他全身放开、不设防地让风吹拂于身上,故而风所带来的阴寒早就悄悄侵入他的肌体深处。 因而,感觉到全身都有些不对劲的陈德,就要了热水好好地借助热水运功逼出全身的阴寒。 已经好多天没有挨到枕头的陈德,全身放松,终于得到了全身心的休息。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陈德才醒过来。 第一件事就是找人询问解宝拍卖行位于在何处。 陈德扯住一个小二一问,原来,解宝拍卖行就位于解珍大街,那里就是解宝城最热闹的黄金地段。 神清气爽的陈德赶紧就出发到解珍大街去。 解宝城的建筑不像凡人城市那样密,相对稀疏一些。 一些重要的建筑上,嵌入了防护法阵,从建筑身周不时闪过的灵光可以判断出来。 因为,当敌人攻破城墙后,这些法阵可以给修士和建筑提供最后的保护,利于同敌人在城里进行巷战争夺。这也是从血的教训里总结出来的。 解宝拍卖行位于解珍大街的中心位置,属这条大街上最宏大的一批建筑,高大巍峨。 在解宝拍卖行的门口就有最近一次拍卖的文牒出售,不贵也不便宜,和入城税一样,要两颗灵石一份。 掏灵石买下一份,赶紧打开查看马上就要进行的下一次拍卖的时间,吓了一跳,因为在四天之后就要举行了。 如果不是他当初决定硬闯三阶妖兽的地盘,省了将近一万里的路程,他千辛万苦地跑到解宝城来,结果却是白跑一趟。 对此,陈德对于及时掌握修真界的各种消息的重要性,有了真真切切的体会。 估计,回去得给宫贤亮多找些活干了,陈德心里暗自想到。 拍卖文牒上罗列了这次拍卖会上大致的物品,因为,未到拍卖的前一天,具体有何物将出现在拍卖会上,都是未定之数。 站在大街上,不是研究文牒的地方,不过不妨碍他先细细地查阅有没有引气丹。 还好,在丹药类的那一栏里有引气丹,而且有六颗之多,陈德轻轻吐了口气,放心了。 陈德估计自己的四万多下品灵石,在拍到引气丹后,就没有多少剩余了,基本无力染指其他拍品了。 眼不见,心不烦。所以,他暂时不去关注其他拍品了,有三天的时间,他就决定好好地先逛一逛这解宝城。 当他不再紧张拍卖会的事,心情放轻松时,那种若隐若现的背后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逛了几条街后,陈德终于弄清楚了这次只有一个人吊在后面,上次刚进城时,好像是两个。 知道解宝城的规矩,对方是不会在城里动手的,陈德自然放心,就当做背后没有人盯梢,哪里引起他的兴趣,他就往那里去。 有灵脉的地方大多峰峦叠嶂。 解氏家族的修炼洞府、房舍基本上都建在灵气最浓郁的主峰和附近的两三座山峰上,依山而建。 依附而来的更小的修真家族和散修则在灵气稍弱的其他山峰间,开辟洞府或修造房舍。 街道则在山峰之间,由修士以*力开辟出来,颇为宽阔,不少街道则蜿蜒到半山腰。 故而街道上的店铺所在的房舍,沿着街道、依着山势,分布得错落有致。 古乐城里的街道、房舍与此地相比,就显得拥挤、狭窄、低矮、丑陋、脏乱,相去太远。 有三天的时间,又是第一次到解宝城,他自然就要好好地到处逛了。他需要认认真真地熟悉一番解宝城。 解宝城中经营修真生意的店铺与普通人生意的店铺,大体上是分开的。 城中最重要的大街就是解珍大街了,另外三条主要街道全部与之相连。 分别是主营丹药、灵草的解丹大街,主营符箓、阵道用品的解阵大街,主营法宝、灵才的解器大街。 解珍大街上的店铺、商行都是规模宏大的、综合性的,档次最高。 每栋商厦至少都是四层以上。自然,最高的哪一栋只能是解氏家族的解宝楼,解宝楼共九层。 而解宝拍卖行就位于解宝楼一侧。 散修们聚居的区域,自然也有许多的店铺,规模相对小一些,物品的品相稍差一些,不过这里的物品自然就以价廉为主要竞争手段,而许多散修最是热衷于光顾这样的小店。 因为散修们四处寻找机缘,他们的物品来源就非常地复杂,甚至许多是赃物来的,故而这里的物品种类非常的繁杂。 一些阅历丰富、眼光独到的修士,或是自诩眼光高的修士,反而就喜欢到这里来淘宝,或者叫捡漏。 因为在城里普通人多于修士,故而凡俗的店铺也是相当多,在其中也偶尔有修士寄售的物品。 而凡俗的店铺集中的街道反而更热闹一些。 陈德脚程快,很快就将解宝城的心脏地带,就是解珍大街及与其相连的那三条大街,对此区域的修真商业氛围有了初步的了解。 陈德开始信步由缰地逛起来。 没有目的、没有负担、没有拘束,就这样将自己投身于来来往往的人流里。 完全放开自己,拥抱一座新的修真之城,这也是一种体味人生,体验修者人生的方式,最轻松的方式。 修真有时就是求真,体味修者人生也是求道的途径。 漫步这街头,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修者,在为各自的目的在这城里奔走交涉。 这是修真生命里,他们打坐苦修之外的另一真实的一面,也是同样重要的一面。 而这一面,与修真四要“财侣法地”里的“财”紧密相连。 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风貌,每一片街区也有自己的风格。 陈德难得如此放松心情,所以他也就放缓了脚步,饶有兴致地在解宝城里东走西逛。全然不把背后的尾巴放在心上。 陈德边走边看,若有所悟,若有所得,却又未能明了为何。 “嗯”,他心想:“真是有些奇妙。” 逛城的第二天,接近正午,陈德随着人流来到了一座湖的湖边。 这里碧波荡漾、山奇水秀,因解宝城里灵气弥散,故而此时湖边的山上仍有不少树木葱郁碧绿,期间又掺杂一些因天气冰冷而全部落叶的树木。 遒劲嶙峋的树木,与旁边葱郁圆润的树木相邻,就像一个古奇老者,与一个打扮雍容华贵的芳华正茂的妇人在相互交谈。 对比强烈,却又和谐一体,天道造物真是奇妙。 许是风景优雅,湖边尽是酒楼耸立。 陈德便信步走入一家名叫“听涛楼”的酒家,既然来得早,他就上到二楼,寻了一靠窗可看湖景的位置坐下。 陈德刚一坐下,小二就给他上了茶。 陈德边喝着茶,边看着各种修为、各色服饰的修士们纷至沓来。 他突然眼睛一亮,他猛然间明白了他在当初在城里到处逛时,心里所悟的是何念头了。 太对了! 正文 第171章 商家必争 在一个不甚起眼的酒楼里,在午膳时分就有各种修为、各色服饰的修士们纷至沓来,那么,每天进出解宝城的修士又有多少呢? 这解宝城可谓是修士八方云集之地啊! 如此之多的修士进出解宝城光是入城税,每天都有不少灵石收入,尤其是城中所有商铺旺地基本都掌握在解氏家族手里,每天能进账的灵石更是可观。 而解家在雄厚的财力支持下,加上解宝城周围修炼资源富足,实力增长迅猛,隐隐然能与四周的任一宗门分庭抗礼,这才能一直牢牢地占据此地。 这解家老祖真是个有大气运的人,不但自己成为一方天地的大修士,而且给自己家族找到一块风水宝地,由此带旺了自己的家族。 八方修士云集,必定修真商贾云集,这里就是修真商家必争之地啊! 一家修真商行要想壮大,不在解宝城里设立分号,那是绝对不行的!由此,陈德心里有了自己的盘算。 第二天,陈德特地找到了城中管理报备土地房屋的地丞府,在地丞府的地屋售卖牌上,有近期挂牌转让的土地房屋。陈德细细查看了一番,最便宜的一处,开价就是五万灵石。 另外有一项规定,如果转让成功,需向地丞府缴纳半成的地屋税。按目前挂牌最便宜的交易来算,要交二千五百灵石。这就是解家作为解宝城的掌控者,在其中抽水所收取到的好处费了。 按目前陈德所有的财力来看,他暂时未有进驻解宝城的能力。不过,他心里暗下决心:要在两年内在解宝城开德宝斋分号。 他在街上留意了一番解宝城的人和物品的运送特点,对第二天如何摆脱尾巴,掩饰自己的身份有了计较。 在举行拍卖会的这一天,陈德起了个大早。 匆匆吃了早餐后,陈德就在一品居门口等起红翼马车来。不一会,一辆红翼马车迈着轻快的步伐到来。 红翼马车是解宝城特有的运送人、物的车辆。红翼马由解家专营,每个车主必须向解家购买红翼马,然后才可自备车厢,就可将马车投入运营。 红翼马乃解家驯服的妖兽,在东玄大陆相当罕见,由此保证了其他人要买红翼马,全都由解家购得,保证了解家在这项生意的专营,这解家确实很会敛财。 红翼马车经常有修士搭乘,故而,所有的红翼马车上的车厢材料都是可以隔绝灵识的窥视的。 最初,只有少数红翼马车的车厢用隔绝灵识的材料制作,后来其他红翼马车的车主看到这样的马车更受欢迎,所以,最后所有的红翼马车车厢,都是用隔绝灵识的材料制作。 红翼马车的车资并不便宜,一上车至少要交一颗灵石,没有说是几百铜钱或是几两银子就可以的。故而,是没有哪个普通人会雇用红翼马车的。 陈德刚跳上马车,街的转角处就探出了一个脑袋,看着马车驰去的背影,这人先是一愣,接着又是喜上眉梢,紧接着又是发愁的样子。 这人一咬牙,一伸手,也拦了一辆红翼马车。他发愁,就是怕向老大禀告时,老大不愿支付红翼马车的车资,要是这样他就要倒贴灵石了。 陈德上车后,就向车夫说:到听涛酒楼去。此处离听涛酒楼相当远,车夫一听,挺高兴,马上驱车前往。 走过几条街后,从观察车后的观察窗里,陈德看到一辆红翼马车始终跟在后面。心想,这人对他真的就是念念不忘的,几天了一直盯着他不放,要想个办法甩开他才行。 他眼睛一转,有办法了。 再过几条街后,陈德问车夫道:“下一次转弯在那条街?” 车夫答:“灵木街,仙师。” 陈德再问:“经过灵木街的红翼马车多吗?” 车夫答:“很多的,仙师。” 陈德吩咐道:“太好了。你先快一些赶到灵木街,一直到我下车后,你才改成通常的速度前行。” 车夫惊讶道:“仙师你不去听涛酒楼了?” 陈德根本就不啰嗦,他问道:“去听涛酒楼要几颗灵石?” 车夫也没多想,就答道:“三颗灵石,仙师。” 陈德一听,还真是不便宜。 没有迟疑,陈德吩咐车夫道:“我给你三颗灵石,你就照我刚才说的做就行了。” 这个车夫比较年轻,听到此言,知道车资不变,挺满意,而且,整天赶着红翼马车在这解宝城里转悠,他就是一个经常在修真界的江湖里打滚的人。 一听陈德的话,就知道要有刺激的事情发生,他就有些小小的兴奋,而且,他是愿意配合的。 接过陈德递过来的三颗灵石后,车夫振奋地一抖马鞭,马鞭在空中发出“啪”的响亮的声音,红翼马一听到这声音,就接到了加快步伐的信号,红翼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陈德马上拿出了自己的那套花了五百灵石的套装,麻利地换上。 红翼马车轻快地转入了灵木街,转弯之前,陈德看到吊在后面的那辆红翼马车,被甩开了更远的距离。 刚转入灵木街,果然如车夫所说,经过此处的红翼马车相当多,马上就有一辆空的红翼马车迎面而来。 陈德回头一看,跟踪的红翼马车还未出现,他就对车夫道:“我下车了。” 然后,他赶紧下车。马车夫果然配合,他立即让自己的红翼马车放缓前行的速度。 与此同时,陈德一招手,迎面而来的那辆红翼马车马上停下来,陈德未等红翼马车停稳,已经飞身而上,一猫腰就往车厢里钻,一边往里钻,一边低声道:“去解宝拍卖行!” 陈德换了红翼马车后,往回走了有四十多丈,就看到吊在第一辆红翼马车后的那辆车出现了。 这辆红翼马车马蹄得得地,继续追着陈德坐过的第一辆车去了。 “哈!哈!”陈德透过往后观察的透明的窗口,看到了吊尾的红翼马车跟着第一辆车去了,轻轻地笑出声来。 红翼马车轻便快捷,灵木大街离解珍大街虽然相当远,但是仍在三刻钟之内将陈德送到。 陈德到达解宝拍卖行时,时间尚早,这是他特意早起的目的。 陈德在解宝拍卖行的入口处,花一百灵石,卖了一个号牌,六十三号。 一百灵石只能在大厅入座。如果花一千灵石,就可以在二层要一个最低档的包房。 他现在还未到要用灵石装点门面的时候,陈德自然不会花那冤枉钱。 来得果然早,几十人分散在宽阔高大的大厅里,显得稀稀拉拉的,衬得大厅越发的宽阔空旷。 因为大厅周围就是一圈位于二层的包房,故而,整个建筑是封闭式的结构,其内亮度完全靠人为照明。 解家长于符箓、法阵,照明全由发光法阵提供,这些法阵布置的位置和发光强度俱都上佳,因而大厅内光线明亮而又柔和,所有的法阵全都镶嵌于四壁和拱顶上,因而整个大厅的线条显得非常的简洁、明快。 基于不张扬,也不过于低调的想法,在隔绝灵识探查的套装里,这个小小的展窍境修士就挑了一个中间偏左边、不太靠前的位置,这样的位置不显眼。 座位宽敞,时间未到,陈德便打坐起来。 其余先到的许多修士,大多如此。 而且大多数独行的修士,都穿着和陈德一样的类似的套装。 个别的虹丹境后期修士,他们已属于高阶修士,实力强横,顾忌较少,不对自己进行过多掩饰,这也是他们的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陈德第一次参与拍卖,虽然这次拍卖会只是最普通的那种,但是他心里是十分激动和期待的。 所以,随着入场的修士越来越多,大厅越发热闹起来后,被从入定状态中惊醒的陈德,干脆尽量让自己放松心情,仔细观察周围、体味这种场合的气氛。 陈德发现有一点是相当特别的,就是在这里基本上没有人会放出灵识进行扫描、查探。 作为初次踏入拍卖场的雏鸟,陈德先是觉得有趣,然后就想探求一番其缘由,他细细思索一通之后,猜测到其大致的原因: 首先,作为不相识的修士,贸然用灵识查探别人,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其次,没有人喜欢被别人用灵识扫视,而且,这里有些修士修为极高,用灵识扫描到这样的人,其中的一些人会认为这是对他的挑衅,有些修士桀骜不驯、睚眦必报,这样的挑衅,在这个事关宝物和巨额灵石的场合,极易引起他们不好的猜忌,从而激起对方的杀心,会惹来杀身之祸。 拍卖大厅有一千左右的座位,这次在大厅落座的修士只有三四百,因修士间的安全距离是很大的,故而修士们在能够拉开双方距离的时候,是不愿意扎堆靠得很近地坐在一起的。所以,修士们就散布在大厅的各个位置,相互间隔开几个位置。 买了二楼包房位置的修士,大多都是些有身份和地位的修士,一些人自恃身份,不在拍卖快要开始之前,他们暂时不会现身。 终于等到拍卖会预定开始的时间,二楼包房里该到的修士也全部现身了。 让人期待的拍卖会终于要开始了。 正文 第172章 几乎吓傻 陈德特意起得很早,就是怕不能顺利摆脱盯梢的人。 在灵木街时,他第一次尝试,就轻松地摆脱了跟踪者,所以进入拍卖大厅时,那是十分的早。故而,他等了好久。 辰时六刻乃拍卖正式开始时刻。此时,二层的包房已有大约一半的房间被修士包下,有光亮从包房面对拍卖台的大窗户透射出来。 一位穿着暗红色长袍,中等个头、脸型方正的中年人样貌的修士走上了竞拍台。从他不加掩饰的气息来看,他是一位虹丹境修士。 虹丹境修士在东玄大陆属于高阶修士,每位虹丹境修士都是一方势力的高端战力,踏虚境之下就是虹丹境。 而踏虚境修士就是一方势力的战略性的战力,拥有一位踏虚境修士,足以在东玄大陆称霸一方了。就像这解氏家族一样。 一次普通的拍卖会就派出一位虹丹境修士主拍,也显示了解家的实力底蕴。 他拿起拍卖槌,在基座上敲了三下,“噹”“噹”“噹”。 大厅里前一刻还在低声交谈的修士们,全都停了下来,大厅立即安静下来。 这位中年修士接着大声说道:“欢迎各位前辈,各位道友光临!我是解宝拍卖行的解宝庆,解宝拍卖行今年的第六次拍卖,现在开始!” 陈德手里的拍卖文牒已经过时了,今天在入口处卖的文牒是最新和最准确的。 陈德的那份是在四天前就买的,而所有拍卖品在拍卖会前一天才最终确定,因为有些宝物的主人会因各种原因,将准备参与拍卖的宝物撤回。 这份最新的文牒比原先的要贵,要三颗灵石,陈德没有花那冤枉灵石。 文牒上*将参与拍卖的宝物分类进行介绍,但是在拍卖时,基本以价值大小来排序,越是珍贵的宝物越是排在后面出场。 第一样拍卖的物品被放在一个玉盘上,由一位身材曼妙的小女修送到拍卖台上。 解宝庆揭开盖在玉盒上的绸布后,高声道:“今天的第一件拍品就是,足够炼制一炉聚海丹的玉榕灵实。看哪位道友可以拔得头彩了!底价一万灵石。” 玉榕灵实乃炼制聚海丹的主材。聚海丹是最佳的助修士突破到拓海境的丹药,资质、实力积累不足以突破到拓海境的修士,如果想在二十四岁之前突破到拓海境,这聚海丹就让他们的成功几率提高到四五成,比之韵海丹可就高出不少。 常有些好运的散修采摘到玉榕灵实后,自己没有办法炼制聚海丹就将之拿到拍卖行拍卖,这样才能卖得好价钱。 “一万五千灵石!”大厅里很快有一位散修中的炼丹师开了价。 “哼!”二层包房里,有一位宗门的高阶修士不屑地开腔道:“玉榕灵实什么时候,散修能够染指了。” 然后他大声开价道:“两万灵石!”自然,他先开启了报价符阵,声音就可传出,而且符阵有变声的功能,对于一些不想泄露身份的修士,使用报价符阵可以不虞别人听出他是谁。 陆续有二层包房里的修士参与竞价,很快出价就达到了五万灵石。 大厅里的散修炼丹师,又有人加入对玉榕灵实的争夺。 因为这玉榕灵实实在难得,如能竞拍到手,练出一炉聚海丹,在散修中可是抢手得很。 用于帮助自己的后辈子嗣,或是卖给其他散修,或是用来交换其他紧缺的修炼资源都极是管用的。 很快,对玉榕灵实的出价超过十万。 当报价超过十万那一刻,陈德已经变得忐忑起来。 因为,据说价值越高的物品越是靠后出现。那么,引气丹的价格岂非让他难以承受?他全身上下可就只有四万多灵石啊! 随着玉榕灵实最后以十八万五千灵石被甲二号包房拍下,陈德只好以既来之则安之来安慰自己。 第二样宝物就是炼制固虹丹的主材,化实莲子。 固虹丹的重要不言而喻,一粒固虹丹往往意味着增添一位虹丹境修士。因而,对化实莲子的争夺更加激烈。 十万灵石的起拍价,很快被远远超越。很快达到了三十万灵石的化实莲子的以往的最高价。 散修中只有人报过一次价,然后就偃旗息鼓了,散修的财力的确难与宗门或修真家族抗衡。 当竞拍价到达三十万灵石时,解宝庆心里激动和期待起来。因为已经达到了以往的最高价,拍卖行获得的抽成已经超过了预想,似乎竞拍价还会往上走。 他兴奋、略带鼓动的声音喊道:“二层甲六包房的道友出价三十万,有出价更高的吗?有出价更高的吗?” 稍停顿一会,看到没有人出价,他开始以带着一丝蛊惑的声音喊道:“如果没有人出更高价,那么这一蓬化实莲子就属于甲六包房的道友了,化实莲子可是炼制固虹丹的主材啊!三十万灵石一次。” 他特意停顿了一会,接着喊道:“三十万灵石两次。”然后,他举起拍卖槌,把声音拉长了,喊道:“三十万灵石,……。”没等他喊出“三次”二字,甲一包房传出有些迟疑的声音道:“三十一万灵石。” 甲六包房的报价声没等主拍的声音喊出来,直接就叫道:“三十三万灵石。”直接就加了两万灵石。 主拍修士这次是完全的兴奋起来了,没想到这次由他主拍,只是第二件宝物拍卖价就破了以往的最高价了,这是极有面子的事情。 他用充满激情的声音喊道:“现在是三十三万灵石了,还有哪位道友出更高的价钱?” 稍微停顿一下,他充满激情的蛊惑的声音喊道:“一炉固虹丹就意味着多造就出几位虹丹境修士啊!如果没有人出价就是甲六包房道友的了!被拿出来拍卖的化实莲子可是不多见啊!” 他的这番话让包房里的所有宗门、修真世家的重量级人物都心动不已。 化实莲子可以说是具有战略意义的灵药来的,它是炼制固虹丹最主要的主药,而固虹丹是造就修真界的中坚力量虹丹境修士的灵丹。拥有固虹丹就可以让己方明显增加一分实力啊! 可是,要炼制固虹丹还需配以其他二十余种灵草、灵药,才能炼成。 而且,按以往的经验,化实莲子在三十万灵石的价位已经是极限了。还得炼制时,炼丹师水平高超,保证成丹率,一炉必须出丹六粒以上,才物有所值不会亏本。 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以三十万灵石拍下化实莲子,何况现在已达到三十三万灵石了。 三十三万灵石的震撼让落座于大厅的修士们集体噤声了,大厅里一片寂静。 也把陈德给吓傻了:不是说,按惯例,越贵的宝物越迟出现吗?引气丹未出,前面的价格就达到了三十三万了,那等到引气丹出现时,又该是何价位呢?那原来他所打听到的价位,还有一点参考价值吗? 陈德颇感无奈,就一人独坐在那里胡思乱想起来。 二层包房里的宗门、修真世家的重量级人物们,此时都陷入沉思中。 化实莲子难得一见不假,可是,三十三万灵石却已物超所值。甲六包房愿出此高价,必是目前有危难而急需此灵药。 如果与甲六包房的修士有过节,或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趁火打劫、趁机抬杠,抬高化实莲子的拍卖价。 而能够以三十三万灵石竞买化实莲子,这甲六包房的修士所属的势力实是不容小觑,没必要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为自家无端招惹这样的强敌吧? 这些宗门、修真世家的重量级人物们,都是些老于人情世故之人,各有一番思量后,虽然对这一蓬化实莲子都颇是意动,但是没有人出声竞价,包括原先报出三十一万灵石的甲一包房。 等了一会,如意料之中没有动静后,主拍修士就以仍然极富热情的声音高喊道:“三十三万灵石一次,三十三万灵石两次,三十三万灵石——三次!” 然后,他把手里的拍卖槌一敲,喊道:“这一蓬化实莲子,由甲六包房以三十三万灵石竞得!” 他的话音刚落,甲六包房就传出一个浑厚而带着感激的声音,明显特意未经过变音,这个声音说道:“我是雪岭木家大长老木量山,在此谢过今日到场的各位道友,仗义包容,没有为难我木家。各位道友如光临木家,我木家定热情款待!” 二层包房里的宗门、修真世家的重量级人物们,闻听此言,都知自己刚才的猜测不错,这木家定是遇上危难,急需这味灵药,即使出价到六十万灵石,木家可能都要咬牙拍下,更不用说刚超以往最高价的三十三万了。 竞买宝物时,竞买者最害怕的就是遇上目前木家的这种情形,对某一宝物不得不全力以赴,当在竞拍时遇上对头,或是居心不良之人时,往往要付出远超平日的代价,才能竞拍下自己急需的宝物。 正文 第173章 解家吃暗亏 竞拍宝物的委托者和拍卖行,反而是最喜欢这样的情形的,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指望竞拍的宝物能拍出远超预期的价格,大赚特赚。 故而,针对这种情形,一些财大气粗,而又对己方实力的前景有所企图的势力,就会经常派人参与拍卖会,以求在非紧急情况下,拍得一些有战略意义的宝物,免得临时抱佛脚,届时被人痛宰。 今天,二层的包房里,就有一些这样代表大势力的修士。如果今天不是雪岭木家报出三十三万灵石报价,他们是不介意以低于三十万灵石的价格拍到这一蓬化实莲子的。 雪岭木家的大长老木量山对此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他才有前面的那一番话。 一些修士听到他这番话时,可能觉得莫名其妙,他代表木家出了这样的高价,得到这一蓬化实莲子实至名归,无需感谢哪一位。 实际上,雪岭木家的大长老的这番话是说给这些人听的,因为他们手下留情,没有落井下石,把价格抬起来。 而他们这样代表自家势力收集关键性的、战略性的修真资源的修士,拥有相当的处置权,以高一些的价格竞拍宝物,是在他们的权限范围内的。 雪岭木家的大长老的这番话,让初次参与拍卖的陈德颇是诧异,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但是他最关心的就是引气丹,这样的价位让他有听天由命、颇为无奈的感觉。 陈德已经被淹没在失望和不甘的情绪中,那身材曼妙的女修又托着玉盘上台来。 解宝庆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大声道:“第三样拍品就是引气丹。引气丹的功用各位道友都是知道的,在这里我就不用赘述了。这一批引气丹共有六颗,分开来,一颗一颗竞拍。” 他的话音刚落,大厅里许多人立即交头接耳起来,顿时整个大厅“嗡嗡”地变得分外嘈杂。 原来,大伙儿议论的意思大都相似: 引气丹的拍出来的价格,一般都在一到三万灵石一颗,三万灵石就是到顶的价钱了。以六颗计,总价到顶也就是十八万灵石左右,与今日的第一件拍品相当,这引气丹应放在第一个拍卖才是。 这样的情形这几年出现了几次了,估计这批六颗引气丹的出处与解家有莫大关联,为了多拍些灵石特意如此安排。 这样的议论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陈德听了一会,就明白了大概。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那他还有希望拍到一颗引气丹,这使他原本失落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主拍的修士,何等耳力,下面一片嘈杂声所透出的意思,他完全明白,但是他当做没有听见一样。 “第一粒,底价一万五千灵石。”台上的话音刚落,台下众人就发出“喔、喔”的声音,一片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以往,引气丹的起拍价就在六七千灵石的样子,竞拍不热烈时,就在一万灵石一粒成交了。 现在倒好,解家在顺序上如此安排一下,就直接把底价定于高于曾经的成交价。解家真不愧是经商世家啊! 报价很快超过两万灵石,陈德在两万二千灵石时,举起自己的六十三号牌,报了一个两万三千灵石。很快被人盖过。 甲一包房在报出两万六千灵石的价格后,一个苍老的声音紧接着从这里传出,这个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老夫乃罗天宗的云罗长老,老夫急需一粒引气丹,给我的一位家族后辈,请各位道友赏个脸吧!” 声音不大,但是在嘈杂的大厅里,每个修士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房中自然更加清楚了。 大厅诡异*地安静下来,二层包房里的修士更是有眼色,包房里无人接着竞价,不但如此,他们竟把报价的传声符阵给关闭了,因为显示符阵关闭的光亮熄灭了。一间接一间的,都是如此,就像是给出暗号一样。 原本热烈的拍卖气氛,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 解宝庆一看,脸色变了一变。 等了好一阵子,仍是没人出声后,他毕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当没有特别的事发生一样,他用职业性的蛊惑语气喊道:“一粒引气丹,就能造就一位修士啦,让人从此脱凡入仙了!现在第一粒报价是两万六千灵石,有出更高价的吗?” 大厅诡异*地保持安静,二层表示报价符阵开启的光亮,仍是只有甲一包房唯一的一间亮着。 陈德自然很想拍下一粒,但是如此诡异情形,他一时间虽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知道贸然出声绝对不好。 陈德便好奇,又带着一丝兴奋静静地地注视这一切。 解宝庆心里暗道不妙,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无人再出价,他只有按拍卖的次序执行下去,他喊道:“两万六千灵石一次,两万六千灵石两次。” 稍停,继续喊道:“两万六千灵石三次。” 然后将拍卖槌一敲,一锤定音道:“这一粒引气丹属于甲一包房的道友了!” 第二粒引气丹的拍卖,刚开始的情形和第一粒一样,相当热烈。 陈德也在有人报出一万八千五百灵石后,马上举起自己的六十三号牌,报出一万九千灵石的价钱。 穿着套装,陈德不然不虞别人会听出他的声音,因为这套套装专门配有一个面罩,面罩上镌刻有变声符阵,陈德可以随便轻松地说话,别人也听不出他原本的声音,而且一点都不气闷。 陈德报价后,没有多久,甲八包房在报出两万两千灵石后,就如甲一包房那样,传出一个给人以浩荡如伴随水波震荡的声音:“老夫乃玄元宗玄剑峰的幕长老,老夫需要一粒引气丹,给我的一个后辈,请各位道友赏个脸吧!” 如出一辙,大厅在这番话的暗示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其他包房的报价符阵,也没有了表示开启的光亮。 解宝庆和拍卖大厅里负责安全警卫的解家的修士,全都脸色变冷了。 显然,对于解家在拍卖顺序上如此的安排,以及解家定下的引气丹的底价,使其他宗门和世家无声地、不约而同地联合起来进行反制。 这也难怪这么多家势力,会一起压制解家对引气丹的拍卖了。 首先,解家有两点就做得出格了:一是不按正常的拍卖次序安排拍卖;二是将引气丹的底价抬高了近两倍,因以往的起拍价只是七八千灵石。 其次,解家的存在及解家与周围各大势力间的关系,本就是各方势力相互牵制,达到实力均衡的事关灵域的战略层面的纠葛,谁也不愿意解家轻易得了便宜,让解家渐渐独大,有机会牵制解家,自然就不放过。 所以,这次拍卖引气丹的结果和过程注定是有趣的了。 第三颗引气丹拍卖时,甲七包房的地藏宗的藏峰长老更干脆些,刚接近两万灵石时,他就出声让价位停在两万,然后就像前两颗一样,被他以两万灵石拍得。 大厅里的修士大多是小修真家族修士,或者就是散修,没有人愿意为了一颗引气丹得罪这些大势力。 所以前三颗引气丹就这样被三大势力的长老,以这样的方式将价格截停,并把引气丹就这样收入囊中。 第四颗引气丹开拍时,陈德希望这种情形不要再出现,因为他冒这么大风险到这里来,不是来看别人如何以这样有趣,但是不正常的方式竞买引气丹的。 况且,他也不想轻易拂了人面子,让自己摆到台面上来,成为一些大势力暗中惦记的修士。 可是,第四颗引气丹的命运同前三颗一样。被灵猿山的林家家主以同样的方式截获了,他多少给了解家一些面子,在大厅里有人报出两万三千灵石后,以两万四千灵石截获这颗引气丹。 解家这样安排拍卖次序,原本吓得陈德以为他的灵石远远不够拍得一颗引气丹的,拍卖引气丹开始后,陈德的希望燃起了,但是现在只剩两颗引气丹了,他又开始紧张起来。 一边就在心里求神拜佛,希望这种截停不要再出现,他宁可以更高价拍得一颗。 第五颗引气丹的拍卖开始后,陈德频频举起他的六十三号牌参与竞价。 还好,二层包房里没有人出价,让陈德放心大半:看来自报显赫身份,明目张胆地截获引气丹的事不再发生了。 可是,陈德不喜的变故仍然发生了。 在大厅里持一百一十号牌的一位修士举牌出价到两万三千灵石时,陈德右前方一位修士举起九十五号牌,报出两万三千二百灵石后,他朗声说道:“我是铁衫岭夏侯家的太上长老,各位道友请了,我夏侯家需要一粒引气丹给族内弟子,我先谢过了!” 又来了,陈德大急,就要举起手中的牌子继续竞价。 可是他的牌子刚举到一半,就见这位太上长老身边腾地站起两位修士,两股属于虹丹境修士的威压一齐向他袭来。 正文 第174章 不顾一切 手刚举到一半,就被两股威压一压,动不了了。 两股虹丹境修士的威压扑面而来,陈德全身受压,似乎全身都被禁锢住一样,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两位虹丹境修士的威压主要朝陈德的方向,在拍卖台上的解宝庆察觉不到,而大厅里大部分修士都处在他们发出的威压下。 大厅里负责警卫的解家修士,自然也察觉到夏侯家修士发出的威压警告。 铁衫岭夏侯家的修士真够直接和嚣张的。大厅里的修士显然不想和夏侯家起冲突,招惹这样一个强敌,都选择了沉默。 这样一来,解宝庆看到没有人继续出价,就把第五粒引气丹判给了夏侯家。 解宝庆的拍卖槌刚敲落,大厅里负责警卫的修士首领的传音才传到解宝庆的耳中。 解宝庆脸色一变,“噹、噹、噹”急促地连敲三下拍卖槌后,大声说道:“刚才,铁杉岭夏侯家在大厅里释放修为威压,干扰其他道友的拍卖意愿,这违反了解宝拍卖行的规矩。如有下次,以后铁杉岭夏侯家就不用到解宝拍卖行来了。也请其他道友谨记。” 听到这番话,最高兴的就属陈德了。刚才,他就想继续竞价,无奈修为太低,竟被人单单就以威压制住,眼睁睁看着第五粒引气丹被人拍得。 现在,只有最后一颗了,陈德决定倾尽所有也要拍下来,至于得不得罪人,他决定抛之脑后。 解宝庆开始拍卖最后一粒引气丹后,参与竞价的全部都是大厅里的修士。 加价有时只加五十灵石,竞价的价格增长缓慢。陈德见此形势,就先按兵不动。 好容易,竞价涨到了两万灵石了,出价的修士明显少了许多。 由此,可以看得出来,散修和小家族的修士对引气丹的心理价位就是两万灵石。 此时,还有两位修士参与竞价,都在陈德后面,一左一右,左边的,离得更远一些。他们身边都有几位修士,看来分别是两个修真家族。一家举的是一百七十四号,一家举的是二百三十八号牌。 对最后一颗引气丹的争夺,在竞价超过两万灵石后,如今变成了三方竞价。 在陈德举牌报出两万四千灵石的竞价后,他右手边后方传来了传音:“这位道友,我乃饮马河许家的许灵威,如道友放弃竞价,可成为我许家的座上宾,到时定有酬谢。” 陈德不为所动,估计许灵威也会向另一家传音。 解宝拍卖行里,自然有监察传音的符阵,果然,负责观察该符阵的解家警卫首领,发现了符阵的闪烁。但只闪了两下,估计无关大局,他就未做理会。 当陈德继续举牌,报出两万七千灵石时,刚刚放下号牌,就接到左后方传来的传音,这个声音说道:“这位道友请了,我乃稻香谷赖家的赖重虎,如道友放弃竞价,可成为我赖家的座上宾,到时我赖家定有重谢。” 奇了怪了,两家修士劝人放弃竞价的言语如此雷同,但是陈德已经铁了心了,不予理睬。 陈德虽不予理睬,但是解家警卫首领却是要揪住传音不放的了。监察传音的符阵又闪了两下,这是不能容忍的了。 他已大致推测出两次传音发出的方位,就目光炯炯地扫视饮马河许家和稻香谷赖家的修士,他大声说道:“有两家修士发出传音,企图影响拍卖,这是触犯了我解宝拍卖行的规矩的。如若再犯,这些道友及家族以后将不能再踏入我解宝拍卖行。” 修真界的拍卖行都有这样规矩,而且是最重要和最基本的规矩。如若不然,拍卖台下众修士传音引来,传音去的,私下里进行协商,这拍卖就不用进行下去了。 故而,在拍卖大厅里,监察传音的符阵,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类符阵。通过两个设置于不同位置的监察传音的符阵指示,就可以精确定位发出传音的修士的座位。 在解家警卫首领发话后,这两家也不敢再造次。 因为,他们也不想以后就不能参加解宝拍卖行的拍卖了。如果被禁止参加,损失可就太大了,许多紧缺的救命的、战略性的资源就少了一个获取的重要途径。 稻香谷赖家的赖重虎无奈,他提价一千灵石,加到了两万八千灵石。这个价位对他们家族而言,一是接近出价的极限了。因为,以往拍出的三万灵石,已是公认的极限的价格了。 在解宝庆快要喊出第三下时,饮马河许家的许灵威也是带着无奈报出了两万八千五百灵石。 陈德很坚定,在解宝庆喊出第二下时,就加价报到了两万九千五百灵石,接近以往的最高价三万灵石了。 而且,他准备了即使报到四万灵石一粒,他也要跟下去。 在陈德报出这个价格后,大厅里不少修士不约而同地“哗”地惊呼出声。 因为,这个价格已经很贵,用这样的花费购得一粒引气丹其实已经不值了。 因为,求得引气丹还有很多办法,比如,用一种珍稀灵药就可到能炼制引气丹的宗门或家族处换取引气丹,也可用对方急需的炼器材料换取等等,代价比这三万灵石还低。 饮马河许家的许灵威在解宝庆开始数几下时,稍一犹豫就要举起牌子时,他旁边一位年长的、相貌威严的修士低声道:“停,你没看到六十三号只是一个人吗?” 许灵威的手安心地放下,他听出了自家这位重量级人物的画外音,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 而稻香谷赖家的赖重虎,也是稍一犹豫准备举起牌子时,他旁边一位看上去比他年长的修士,低声说了一番话。 大意竟和饮马河许家的那位修士一致。赖重虎则是嘴角露出了狞笑。 在一位身材曼妙、容貌清秀的女修,将一个有解宝拍卖行标志的,装着引气丹的玉瓶带到他的座位,交割了灵石后,沉浸于喜悦中的陈德,一点也没有料到,有两伙修士已经在开始惦记着他了。 这两伙修士可是比当初他刚进南门时,盯梢他的那两伙修士强得太多了。 交割了将近三万灵石后,陈德剩下的灵石只有一万多了,也就是一百多颗中品灵石了。这完全不妨碍他继续兴致勃勃地观看接下来的拍卖。 接下来,有约二十样宝物进行拍卖。 有三样宝物给陈德印象最深。 一件是极品法宝,名叫冰风火影刀。 这件法宝最特别之处在于能发出两种相反极性的攻击,一种是寒霜刃,一种却是爆炎刃。而且,这冰风火影刀带有风系加成法阵,可以风助火势、风壮冰威,使攻击非常犀利。 这冰风火影刀引起了到场的众多虹丹境修士的狂热,因为这件极品法宝可以让他们的战力起码提升五成,拥有它就可以在同阶修士的对战中占据绝对优势。 甲八包房的玄元宗本身就以水系、冰系法术见长,对这冰风火影刀简直就是势在必得。最后,玄元宗修士以一百零五万灵石的竞价如愿以偿。 第二件却是一件上品法宝,不过它的最终成交价却比极品法宝冰风火影刀要高出许多。 它之所以引起陈德的注意首先第一点就是,它是一件飞行法宝。而对于拥有上佳飞行法宝,一直是陈德心中的一个愿望。 其次,这件飞行法宝的防御力极强,它的护罩号称能抗击踏虚境修士的攻击。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它的成交价远超属于攻击法宝的冰风火影刀。 二层的乙三号包房,一直都沉默,未在任何宝物的拍卖过程中报过价,但是,在这件叫做六*龙船的上品法宝开拍以后,他们一直坚定地出价,让人隐隐察觉他们势在必得的决心。 直到最后,他们以两百七十万灵石的高价,将这件法宝拍得。 这让陈德印象非常深刻,原来,防护力强的飞行法宝是如此的值钱。 第三样宝物也是一件法宝,名叫火云镜。解宝庆称这火云镜是一件受损的养灵法宝。 最初,一众修士一听养灵法宝四字,立即一片惊呼声,后来明白了是受损的养灵法宝后,大都脸上露出惋惜的脸色。 而解宝庆称,经解宝拍卖行的鉴宝师们查验和鉴别后,确认,这件法宝比较容易修复,而且修复后其威力会强于普通的养灵法宝。 但是,陈德发觉大厅里大多数的高阶修士,在听到解宝庆称这受损的法宝容易修复后,都在微微地摇头。 敢情,这个级别的法宝修复起来极其不易。 陈德从众修士的窃窃私语中得知,原来养灵法宝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在拍卖会上出现过了。 而一件养灵法宝几乎可以作为宗门、家族的镇宗或镇族之宝了。 没有人会到手一件养灵法宝后,会把它拿出来拍卖。 而这件可以称为半步养灵法宝的法器,应该是因为受损而不完整了,才被原来的物主拿来拍卖换取其他修真资源。 正文 第175章 高阶盯梢者 解宝庆报出这件半步养灵法宝的底价为四百万灵石后,环顾四周,陈德看到大厅里许多修士都出现意动的表情,但是他们随后脸上都露出遗憾惋惜的表情。 大厅里,没有人举牌,包房里也没有出声竞价。但是,大厅里的议论之声反而更响了。 陈德听到,私下里有人说:如果是完好的养灵法宝,别说是一倍的价格八百万了,就是一千万灵石的价格也打不住。 陈德又听到,有人议论修复问题:养灵法宝的修复极其困难,解宝拍卖行的人说容易,其意思很容易理解,就是如果你正好拥有修复养灵法宝的那种关键材料,自然就容易了,可是谁又愿意拿四百万灵石去冒险呢? 这件半步养灵法宝抛出来后,引起的反响是最轰动的,但是竞价的结果却是最冷清的,无人愿意出价。 这件半步养灵法宝,最终却是流拍了。 带着初次参与拍卖的兴奋和满足,他离开解宝拍卖行。然后,陈德在这解珍大街上又好好地逛了一番。 这一逛,他还真有收获。因为,他发现了一样在修真界特别重要的法阵,就是传送阵。 传送阵乃空间类法阵,只有领悟了空间道意的阵道大师才能布置成功。 陈德在解宝楼一楼大堂的一个显眼处,看到了有一块古朴的指示符牌。 这块古朴的指示牌,就是向外来修士指示和介绍解家拥有和管控的传送阵的。 如果解家的这个传送阵由解家老祖解员境布设的,那么这位老祖的阵道修为就极其惊人了。 解家的传送阵叫解宝传送阵,位于解宝楼的第九层。 解宝传送阵共有三个传送点。视远近不同,收取的传送费用各不相同,最便宜的要一千灵石。 要到达解宝楼的第九层,首先就要缴纳二十灵石,这二十灵石是在传送费之外的。 陈德看到这二十灵石的说明,有点苦笑,因为他本想见识一番这传送阵的,谁料想,从一楼到达九楼,解家就要收取二十灵石的买路钱。他只好作罢。 真是经商世家啊!他在心里暗自感叹一番。 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陈德本想好好地领略一番解宝城的风情的。但是,他的心情很快被阴霾笼罩。 他刚转过两个弯,就发现有两股背后被人窥视的感觉。他特意时快时慢,在解宝城里兜起圈来,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自然,在他背后盯梢的两人,可不比得陈德刚进解宝城南门时,盯他的那两位。 那两位可是专职盯梢的,虽然现在的这两位的修为可是高了不知有多少,毕竟术业有专攻。 他很快摸清了背后两人的修为都在拓海境,因为,每当他转过街巷的拐弯处时,背后这两人都会偷偷摸摸地放出灵识来搜寻他。 这样子,一来就显出这两人的盯梢技能的拙劣了,二来也显示了他们紧盯陈德不放的决心了,像是要吃定他一样。 陈德已经没有心思逛街了,一边在街上走着,一边在想要如何摆脱身后的两条尾巴。 身后的两人,不消说,一位是饮马河许家的修士,一位则是稻香谷赖家的修士。 两家都认为陈德只是一人,而他们家族这次到解宝城的修士人数多,实力强,竟然都想做无本生意,直接要从他手里抢夺引气丹。 下手的时候,陈德自然会凶多吉少。 两位鬼鬼祟祟跟在他后面的修士,都发现了有另一人在盯梢同一个目标。 消息各自传回家族的首领处,回复竟然也一样:先盯着,暂不理另一方。 陈德想到了早上用过的那招,马上向一辆红翼马车招手,然后跳上马车吩咐马车快速前往南门。 在车上,陈德就询问车夫:哪条街上经过的红翼马车比较多,而且街道比较长? 车夫想了想,说是虹霞街符合这两个条件。 陈德向车夫询问了虹霞街离这里有多远。 得到答复后,陈德把他的要求向车夫说明了,这位马车夫开始时还有些迟疑,当陈德提前将三颗灵石作为车资交给他时,他立即满口答应。 果然,不用陈德操心,在离虹霞街还有两条街时,马车夫突然加速,轻易就拉开与后面一直跟随着的两辆红翼马车的距离。 而且,陈德乘坐的红翼马车一直以解宝城内允许的最高速度,往虹霞街狂奔。 红翼马车狂奔入虹霞街后,陈德叫车夫更快些,车夫稍微迟疑后,一咬牙,把速度又提高了。 陈德的念力中,早已没有了后面一直跟着的红翼马车的踪迹,他看到迎面有一辆红翼马车过来,而且是辆空车,陈德立即下车,换乘相反方向的马车。 过了有一阵子,盯梢者乘坐的两辆红翼马车出现了,陈德紧张起来。 第一辆红翼马车显然上当了,直直就追着陈德原先乘坐的马车而去。这让陈德放下心来。 可是,陈德刚放下心来不到半刻钟,第二辆盯梢者乘坐的红翼马车,却是没有像第一辆那样,追着陈德原先乘坐的马车而去,它在与陈德换乘的马车交错后,只跑出不到十丈就掉头了,跟在陈德现在换乘的马车后。 陈德的心咯噔的一下,怎么回事?没甩掉! 陈德转念一想,又吓一跳:第二辆红翼马车上,坐着的盯梢者可能是虹丹境修士。 因为,他在念力里察看不到两辆红翼马车后,又让车夫加速跑了好一段路,才换的车,而第一辆车上的修士被骗过,这第二辆车上的修士反而不被骗过,就说明他的灵识远强于第一辆车的修士,很大原因,就因为他是虹丹境修士! 陈德心道:虹丹境修士盯他的梢,麻烦大了! 他有些不死心,又把刚才摆脱跟踪的方法再施展了一遍,而且,特意多给车夫一倍灵石,让他把红翼马车驱使得更快了,然后再换车。 结果,还是甩不掉跟在后面的红翼马车。看来是虹丹境修士无疑了。 虹丹境修士灵识覆盖的范围,可是比他的念力覆盖的范围宽广多了,要甩掉他可是不易。 陈德坐在车上,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在马车夫询问两次后,陈德只好无奈说道:“我要熟悉解宝城的环境,你就载着我往城里热闹的地方走吧。” 这位年轻车夫一听,可就高兴了,他乐呵呵说道:“仙师你这样雇用车子,就像是包车一样了,在解宝城包车一天的价钱就是三十灵石。” “嗯”正紧张苦恼的陈德哪有心思去计较这些,含糊答道:“三十就三十吧。” 这辆马车就在城里东游西荡起来。 车窗外各色景致滑过,车内的陈德开始时因心烦意乱,毫无观看的心思。后来,因暂时想不出对策,他干脆就观赏起窗外的街景来。 天色渐暗。 红翼马车“得得”地游荡到南门区域时,正经过一品居门前,陈德叫停了车子,刚想下车,他就瞥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就是原先他刚进南门时盯梢他的修士。 居然对他如此念念不忘!可不是什么好事,反映的却是江湖险恶! 他在车上思索起来:如果入住一品居,盯着他的不止是一只猛虎,又要加上原来的恶狼了,完全是给危险中的自己添加麻烦,而且入住这样最低档次的修士客栈,会让那只猛虎毫无顾忌,而更加肆无忌惮,对他将更为不妙。 陈德便对车夫说道:“拉我去一间好一点的客栈。” 车夫一听,心情大爽,这意味着,他马上就可以轻松地拿到三十灵石了。 他把陈德拉到了一家叫做摘星居的客栈。 这间客栈,一个房间一天需十颗灵石。 要了一个房间,陈德进入房间后,立即通过房间号牌,开启了房间内的所有法阵。 按理说,房间的防窥视遮掩法阵,可以阻隔虹丹境修士的灵识窥探,但陈德为稳妥起见,不敢除下自己的套装。 因这一天都在紧张刺激中度过,陈德精神上一直保持紧张,现在感觉特别的疲累,他很想好好地睡一觉。 因为他毕竟年纪仍小,修为仍低,睡眠仍是最好的恢复方式。 可是,他的头刚挨着枕头,他像被烫到一样,立即坐直了。 因为,陈德立即反应过来,如果他躺在床上,对方立即明白他就是一个修为低的小道士,行事更无所顾忌,他就更危险。 好吧,叹了一口气,要装就装到底,他开始端正自己的打坐姿势。 端坐于床上,陈德看似在打坐,实际上他脑子里纷繁复杂、思绪乱飞。 首先,他就想到了来之前,天璇长老对他的告诫,如今长老的告诫完全应验了。 还未出城,就已被人钉牢了。陈德感应得到,盯梢他的那位虹丹境修士也入住了这间摘星居客栈。 后悔没有用,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认真地想一想如何摆脱对方的觊觎吧。 竟然出动一个虹丹境修士盯他的梢,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这显然不合理啊!陈德想到,或许因他穿着套装,对方摸不清他的实力,为稳妥起见,这才让一位高阶修士来做这种小角色干的活吧。 那怎样才能甩掉他呢?看似入定打坐的陈德,就在那里冥思苦想起来。 正文 第176章 时间差 想到今天,他用了三次换马车的方法,甩掉了两个盯梢的。这个方法虽然简单,但是效果还是不错的。就是这个虹丹境的修士因为他的灵识庞大的缘故,对他不起作用。 那么,要怎样的办法让他跟错目标呢? 他就按这个思路思考起来。忽然,脑中一道亮光划过,他想起了今天在解宝楼看到的传送阵的指示牌。 但是,自己都未踏入过传送阵,这传送阵能与摆脱那位跟尾的虹丹境修士,有何关联呢? 先不理那么多,明天一早过去看看。拿定主意后,他心定下来,竟然很快就入定了。 第二天,当晨曦照亮窗户时,他就从入定中醒来。 退房后,他就决定立即前往解宝楼。既然已经不能利用红翼马车甩掉盯梢的,陈德也就不再去花那灵石了。正好可以细细浏览一番解宝城的景致。 果不其然,他刚转入另一条大街,那位高阶修士就出现了。 紧张也没用,陈德就优哉游哉地踱到解宝楼,让跟在后面的修士看着他的背影,颇为恼怒。 交纳了二十灵石,陈德踏入了送往九楼的传送阵。这个短距离传送阵设在在一楼一个金碧辉煌的侧厅里。 因为,七八楼是解宝楼的重地,非经解氏家族邀请,不得踏入其内,而解宝城中禁止飞行,所以要到九楼,就得进入这个短距离传送阵。而解家趁此机会,又可以搜刮一笔。 直到这个短距离传送阵发动,也未看到那位虹丹境修士,倒让陈德有些纳闷。 但是,不出所料,陈德正混在十几个修士之中,观看关于使用传送阵的相关告示时,那让他感到如芒在背的虹丹境修士的气息就出现了。 陈德心中一颤之后,继续静心阅读告示。 那虹丹境修士看到陈德在仔细阅读告示,心中冷笑:难道我一直盯着的,是个雏?如果是个雏,那就要手到擒来了! 陈德仔细阅读后,知道解宝传送阵可以连接外部的三个传送阵。 最近的一个传送点,是位于东玄大陆的冰砀山传送阵,每次每位修士需交纳二千灵石的传送费。 到另一块大陆希罗大陆的熙奕传送阵,每次每位修士需交纳五千灵石的传送费。 而到最远的南菱大陆的印廷传送阵,则需一万灵石的费用。 对于使用传送阵的其他规矩,陈德则是在反复阅读、推敲,眼睛似乎被告示牌牢牢地吸引住了。 当他撇到旁边的另一块符牌上指示:三刻钟后,将启动到南菱大陆的传送阵。他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 陈德慢悠悠地到缴纳灵石处,将一百颗中品灵石交给了坐于台后的靓丽的女修。 这位靓丽女修站起了,恭敬的说道:“前辈是要前往南菱大陆吗?” “是的。” “这是进入传送阵的符牌,它还有传送中保护您的肉身的作用。请您收好了。” “好的。”陈德大喇喇地从这位靓丽女修手里接过了一块特制的符牌。 陈德的举动自然在那位虹丹境修士的掌握中。当他看到陈德接过那块符牌时,他心里颤了两颤,脸上露出肉疼的表情。 他狐疑地看了陈德几眼,就在那里犹豫不决起来。终于,他一咬牙,也掏出一百中品灵石买了一块用于到达南菱大陆的符牌。 陈德笑了起来。 察觉到陈德脸上的笑意,那位虹丹境修士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他要耍花样? 陈德开始在这解宝楼的九楼四处游走起来。这上面最主要的设施就是这传送阵了。 传送阵布置于中间的位置。约有六十丈方圆,只占了楼面的一小部分。传送阵与楼的最外侧之间有很大空间,可见这解宝楼之宏伟。 地面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半透明状,却有金属光泽。其上有多层纹路,密集却不繁杂,玄奥却又浑然天成一般。 陈德刚上来时,就被这些纹路所吸引,细看了一会,神魂似乎要被这些玄纹吸进去一般,吓得他不敢再看。 传送阵隐约是八角形的,每一面对应的就是一个八卦的方位。每个方位上都有各自不同的阵桩、柱极,这些阵桩、柱极形状却又各不相同。 每一道阵桩、柱极都呈现出多彩的光泽,显然其由多种材料融合嵌套而成。相同的都是其上若隐若现的纹路上,隐隐流趟着灵光,灵光却是各有色泽。 陈德很想细细地鉴赏一番这美妙的、散发道韵的传送阵,但是他却要不时地瞟一眼刻漏。 当他绕着传送阵转了一大圈后,好似无意之中转到了交纳传送费的台前。然后,陈德一拍脑袋,说道:“哎呀!想起来了,我要先到冰砀山去,那里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 此时,刻漏上指示的时间离传送阵启动,传送修士往南菱大陆的印廷传送阵的时间只有一刻钟多一点了。 掌管传送阵的修士已经开始在各个阵位、阵桩、柱极的卡槽上放置传送阵消耗的灵石、材料了。 接过陈德递过来的符牌,那位靓丽的女修先瞟了一眼刻漏,笑道:“前辈您如果就慢一点,您就只能先到南菱大陆去了。因为离传送阵启动不到一刻钟时,您要退出,我们是不能退回灵石给您的!” 陈德拉长了语调问道:“这是为什么呢?仙子能否给我解惑一番吗?” 听了他有些怪模怪样的问话,靓丽女修掩嘴笑道: “前辈您看,我现在在这块小阵盘上在此按一下,表示人数减一,相应地,布置传送阵的师兄们,他们手里的符牌上,对应的灵石和材料就会变化。现在还可以更改,再过一会儿,就不能更改了。” “噢,原来是这样。”陈德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为了掩饰自己不是在盯陈德的梢,那位虹丹境修士特意离陈德远些。 那位靓丽女修说完那番话时,他正在传送阵的另一头假装透过窗户欣赏城中景色。靓丽女修的这番话,让他感觉好像一声惊雷在耳边响起,他脸色急变。 他马上不顾一切地往靓丽女修处冲来。因为,他不是经常使用传送阵,对于这临时退出后,索回灵石的规定他并不清楚。而陈德却是刚刚认真地研究过。 那位虹丹境修士冲到台前,立于陈德身旁,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陈德说道:“哎呀,仙子啊,你好像多拿了六颗中品灵石给我呀!” 那位靓丽女修紧张起来,多给出的灵石,到时候是要她来填的。如果真的多给了六百下品灵石,她这几个月可就白做了。 她紧张而又疑惑地说道:“不会吧?我再点一遍!”她便快速而认真地点起桌子上的灵石来,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只是潇洒地用灵识扫过一遍。 用灵识来给灵石点数很快,而且绝大多数时候是不会出差错的,但是也有出错的时候,比如,突然间灵识受到干扰,一恍惚之下,就会计错数。 终于点完,她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点错。她如释重负对陈德说道:“前辈,您收好了,整好一百颗。”她把灵石往陈德的方向推了推。 陈德身旁的虹丹境修士刚开口,说了两个字:“我要……。” 位置更好的陈德已开口对靓丽女修说道:“我是要先到冰砀山传送阵的,这二十颗灵石我买去冰砀山的传送符牌。” 说完,他才把二十颗中品灵石往靓丽女修面前推去。 在靓丽女修收灵石、拿符牌的时候,那位虹丹境修士又是搓手又是跺脚的,还恨不得给旁边的陈德一耳光,可是又不敢动手。 靓丽女修递过来去冰砀山的传送符牌时,陈德才慢悠悠地伸出手接过来。 这时,他身旁的那位虹丹境修士急吼吼地说道:“快!我不去南菱大陆了,退一万颗灵石给我!” 这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有两个人退出去最远的南菱大陆的传送,这在以往极其少见,不对,她都没遇到过。靓丽女修的小嘴惊讶得长得老大。 她不敢怠慢,先瞄了一眼刻漏,发现离传送阵启动已不足一刻钟了,她也是挺负责的,就大声问一位正在准备传送阵的起动的修士道:“解师兄,现在还能增减材料吗?” 那位仁兄头也不抬,回答道:“已经不行了!” 靓丽女修只好两手一摊,遗憾地对那位虹丹境修士说道:“前辈,已经不能修改了,灵石不能退给你了!” 那位虹丹境修士火冒三丈,大吼道:“我又不去南菱大陆,我又不进到传送阵里去,为什么不退我灵石!” 怒火中的虹丹境修士把靓丽女修给吓着了,她就往桌子后边挪了挪,才小心地说道:“这是我们解宝传送阵的规矩,起动传送阵的灵石和灵才已经不能更改了,所以您的灵石已经不能退给您了。” 那位虹丹境修士大吼道:“我又没去,退我灵石!” 他的大声咆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最应该在此时出现的人。 陈德只感到周围空间似乎突然扭曲了一下,四个修士穿着一色的服饰,就突兀地出现在了这位大声咆哮的虹丹境修士四周。 正文 第177章 再来一次 四人虹丹境的修为威压毫无顾忌地冲那位虹丹境修士而去,虽然不是针对陈德的,但是他受到的威压余波冲击无疑是最大的。 这沛然而来的威压陈德低挡不住,他也不想抵挡,就踉跄地、狼狈地顺势退出四人的包围圈。 面对四个咄咄逼人而来的守护传送阵的解城卫,这位虹丹境修士脸色剧变,他明白现在不可造次,否则损失就不只是一万灵石了。 他只好压下自己的怒火和怨恨,尽量用和缓的口气说道:“不能退就算了,我没有恶意,我没有恶意!” 看他还算识相,四人之中领头的修士不客气地训斥道:“看你也是个虹丹境修士了,走到哪里都是让人称呼为前辈的人了,你连传送阵的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吗?” 那位虹丹境修士,因为一向不甚注意这个传送阵的这个细致的规矩,加上被人利用这点,设了个损人不利己的局,被坑掉一万灵石,虽然对陈德恨得是牙痒痒的,暂时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他表示服软地说道:“道友对不住了,是我没有记清楚时间,所以才会这样,下次不会了。” 此时,导引这一切发生的陈德正假装从九楼俯瞰解宝城的街景。 从四人的包围圈中解脱的那位虹丹境修士,恨恨地看了一眼陈德的背影。这无端端被黑掉的一万灵石,让他下了死盯陈德的决心。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一事,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他赶紧到靓丽女修处,购买了去冰砀山的传送符牌。 靓丽女修看他过来交纳去冰砀山的传送费时,脸上不禁露出好笑的神情,但是赶紧就换成了毕恭毕敬的表情。 她的变脸,让这位虹丹境修士感觉好像心上被人刺了一下,让他更是忿恨。 往南菱大陆的传送,在那位解师兄的法诀打出后,就启动了。 整个传送阵先是整体一起发出柔和的毫光。地上的阵纹次第亮起,三息之后,悠然升起一个光罩,将阵中的修士全罩在里面。 然后,从内到外,那些阵桩、柱极依次点亮,放射出各色霞光,照射在光罩上,光罩变得越发璀璨,似乎加厚了,渐渐地光罩变得有如实质一般。 当最外侧一层阵桩、柱极点亮,将霞光照射到护罩上时,其他的阵桩、柱极突然爆发出更绚丽的霞光,照射在那个几如实质的光罩上,接着,最外侧阵桩、柱极和地面的阵纹发出的霞光猛然变得更加璀璨,传送阵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先是一声低沉得让人的心不由自主地震颤的轰鸣,接着忽然变得极其尖细,尖细得无法形容的啸声。 光罩突然向上升起,在那尖细的尖啸声中,朝上飞升的光罩突然就在众人面前消失了。 因为那最后爆发的霞光是如此强烈,在场的修士无人正视传送阵的起动的全过程,只有一人例外,就是陈德。 他从头到尾一直注视着传送阵的起动过程,最后的强光使他的双目像被烧灼了一般,此时火辣辣地疼,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 强光的爆发让他猝不及防,根本无从防备。 不是他没有留意到告示上的劝诫,而是他要完全地了解传送阵起动的整个过程,冒着眼睛被灼瞎的危险,他豁出去了。 不是他不想用念力去观察,而是因为传送阵起动时,灵气波动剧烈,对念力有不小的干扰,念力观察到的过程只会是模糊不清的。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缓缓御使灵气浸润双眼周围的经络,修复受损的经络。又双手不停地掐诀使出水球术、清风术,让清水不停地、和缓地冲洗双目。 在场等待传送的修士足有百多号人,每个人都知道,传送阵最后那一下强光爆发是会灼伤眼睛的,所以他们都及时挪开了眼睛,或是根本就不看着传送阵的起动。 对于一个穿着防灵识窥视套装的道友,竟会被这强光所灼伤,他们大都略感诧异:这是多少年都没遇上的事了?仅此而已。 倒是有几个少年修士,明显是跟着尊长出来历练的,颇是好奇又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陈德。 那位靓丽女修也是好笑地看着陈德,心道:这位前辈怎会如此,真是有趣。 看到这一幕,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位虹丹境修士了,陈德的“自残”让他多少从被坑一万灵石的郁闷中解脱了一些,他一直黑着的脸上,难得地透露出笑意:看你奸似鬼,却会胡乱喝了洗脚水! 陈德静静地自个站在那里料理自己的双眼,过了一会儿,眼睛的感觉好受了许多。 这时,他想起了告示上的劝诫所附的明要里,就有说到,解家的传送阵专门有治疗强光灼烧眼睛的伤药。 他闭着双眼,凭着念力的指引,丝毫不差地走到了那位靓丽女修的桌子前,问道:“仙子可有治眼的丹药?” 靓丽女修带着笑说道:“有的,前辈,三十灵石。” “真黑!”陈德心里暗骂一句,不过,解家专门备好的丹药是完全对症的药品,为了眼睛尽快好起来,再贵也得买。 他递过去了三十灵石。靓丽女修把两个玉瓶塞在他手里,她轻声道:“前辈,一样是内服的,一样是外涂的。” 把内服的丹药吞下,然后将另一瓶内的药液涂于眼睛上,陈德感到眼睛一片清凉,知道药效不赖。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将下一批修士传送往冰砀山,还有大把的空闲时间。 陈德便挑了一个坐垫,在其上安心地打坐。 这九楼之上,占地最多的除了传送阵,就是这些供等待传送的修士们打坐的坐垫了。 期间,有两批修士分别由希罗大陆和南菱大陆传送过来,走出传送阵的修士,其样貌大多与东玄大陆的多数人不同,不少人的样貌与艾瑞克、麦克唐纳倒是比较相似,这让陈德心中微微一动。 往冰砀山的传送时辰到了,陈德假装眼神不好,晃晃悠悠地往入口处走过去。 盯梢的那位虹丹境修士,看他走到如此之慢,加上前面吃过的亏,他担心陈德使诈,并不会进入传送阵,他就立在入口处的边上,又不进入传送阵,惹得一个接一个进入传送阵的修士纷纷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因为陈德挑的坐垫的位置离入口比较远,他走得又慢,所以他走到入口处时差不多是最后一个了。 看到那位虹丹境修士尴尬地站在那里,陈德冲他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道友您先请。” 这位虹丹境修士只好走在陈德的前头,但是他的注意力却是完全放在身后。 站到传送阵内后,陈德是最后一位,正好对着入口。 几息之后,启动传送阵的修士的法诀打出,各色霞光次第亮起。这时,陈德身后的那位虹丹境修士明显松了一口气。 光罩已经升起,在外侧倒数第二圈的阵桩、柱极刚亮起,而最外侧的阵桩、柱极未亮之时,早已双膝弯曲,已做好跃出准备的陈德,猛地跃起,冲出了未完全成型的光罩。 他身后刚松了一口气的虹丹境修士,明显一愣,他也飞身而起,就要同样跃出传送阵,可是光罩已大致成型,牢不可破,把他反弹了回来。 他落下时,心中大恨:又坑了我一次,我要活刮了他! 冲出了传送阵的陈德一点也不好受。 全身像是被利刃从头到脚刮了一遍。还好,他冲出光罩前,用双臂护住了头脸,要不然鼻子和耳朵就给刮没了。 套装被刮得稀巴烂,套装下的法衣同样变成了破衣烂衫。他的碎石境的肌肤,被刮得全身都是细密的伤痕,全身鲜血淋漓,将身上的破衣烂衫全都染红了。 如果他没有碎石境的练体修为,估计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陈德刚冲出来,还未站稳,而听到传送阵有异样,那四位虹丹境修士就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他周围。 看到陈德浑身鲜血站在那里,他们非常诧异:又是多少年未出现过的事了,今天又碰上一桩,一位修士竟然在最后关头冲出传送阵! 领头的修士皱眉道:“道友你这是何苦呢?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的像个小孩儿般,闹出这动静来。灵石是不会退给你的了,而且你弄得自己一身伤,解宝传送阵不会给你提供任何伤药。” 全身疼的陈德苦笑道:“不碍事,我自己有金创药。” 领头的修士略带不快道:“道友你这样做很鲁莽,你冲出传送阵,对正在发动的传送阵有些震动,虽然影响不是很大,但是我解家是不喜看到这种情形出现的,如果你还有下次,我们要考虑以后让不让你,使用我解家的传送阵了。” 陈德急着要处理全身的伤口,忍疼忙不迭道:“一定不会了!一定不会了!这次是我没想好要去哪儿,才会这样。” 那四个虹丹境修士依次给他翻了一个白眼,表示他们的不满,然后走了。 正文 第178章 前仆后继 此时,九楼上修士的数量少了许多,他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除下身上的破烂衣衫,掏出大把的金创药,几乎给自己全身上下都涂抹了一遍伤药。 然后换上一身新的法袍。 他一出现在一楼大堂,就引起了周围几乎所有人的注意,想隐藏踪迹变成了绝不可能的事。 因为,他身上是一股浓重的血腥,与浓厚的金创药的药味,混杂成的难闻的气息。 不知有多久了,这里一直都没有这样奇怪的气味出现。 但是,陈德的脸上却是满脸笑意,发自内心的微笑:一直跟着他的那家伙,自个跑到冰砀山凉快去了! 这构成了周围许多人眼里诡异的画面,让他们印象深刻。 众人怪异的目光让他有些尴尬,就姿势怪异*地走出解宝楼。 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两位展窍境修士看到陈德出现,就开始嘀嘀咕咕。 黝黑偏瘦的那位说道:“胖子,刚下来的那个修士,应该就是我们要盯着的那个。” 又白又胖的那位说道:“你是不是弄错了,那可只是个展窍境的小子,怎会是十三叔一直跟着的那个!?” 黑瘦的家伙说道:“你就记挂着好吃的,你忘了我练的奇功了?” 胖子想起来了,说道:“哎唷,差点忘了,你可是练.辨风术的,你可是赛过灵犬的。” 胖子又看了看那个上下九楼的小传送阵,奇怪地说道:“怎么不见十三叔下来?难道十三叔在上面对这小子动手了,所以他全身是伤?” 黑瘦的家伙沉吟道:“不太像啊,十三叔怎会在上面就动手呢?十三叔要是动了手,那小子还能站着走出来?这很奇怪,胖子!” 胖子却像是想通了什么,兴奋地说道:“难道是十三叔看出了这其实是个展窍境小修,不肯降低身份去盯着他,要让我们接手?”一边说着,他最后不敢肯定,结果最后就用的是询问的口气。 黑瘦的家伙盯着陈德快要消失的背影,对胖子的猜测颇有同感,就说道:“很有可能啊,当初,三叔公就是顾忌对方可能是虹丹境修士,所以才叫十三叔盯着他。现在,那人竟然只是个展窍境的,太意外了!” 胖子又往小传送阵处望了几眼,转头看到进出大堂的方向,已经不见了陈德的踪影,他有些急了,对黑瘦的同伴说道:“怎的十三叔还未出来?那人快不见了。” 黑瘦的家伙倒是不急。 没有接到十三叔的命令,他们两人也是不敢自作主张,就在那儿眼巴巴地不时地瞅一眼小传送阵方向。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十三叔此时已经被陈德诳到了冰砀山,正在那东玄大陆的北边吹着极寒的冷风呢。 这两位修士与他们嘴里的十三叔,都是在拍卖会上与陈德竞争引气丹的饮马河许家的修士。 饮马河许家常在外走动的修士,其中一些人是修真界的老江湖,机会适合时,他们并不介意做些打家劫舍的事。 这次,他们领头的三叔公,在拍卖会上,看准了陈德是个落单的修士,就要从他手里劫夺引气丹,从而省下三万灵石,故而就派出十三叔盯梢,这两人是负责接应的。 又等了好一阵,还是不见十三叔的身影,胖子真急了。 他心里有点埋怨起来:这十三叔怎么回事呢?他认为盯梢一个展窍境的小修过于屈才,总得吱个声啊,如果真跟丢了,回去,三叔公不得把他们三人骂个半死才怪。 胖子晃了晃他胖大的脑袋,下了决心道:“兆林,快走,跟上那个小子,不能让他跑了!” 名叫许兆林的黑瘦的家伙,倒是不慌不忙地,一边迈动脚步,一边说道:“胖子不用急,那小子的气息这么浓,就是跑到十里外,我也能找着他。” 许兆林便走在前头,他真的就是循着气味而去。 陈德走出解宝楼后,没有多久,就想起在解珍大街上,有一间宗门的店铺。 按他依稀的印象,在离解宝楼两百多丈处,陈德找到了这间叫做天宝阁的门店。 果然,在店铺的招牌上有天台宗的标志。他大喜,赶忙走进店里。 陈德找上一位圆脸的穿着青色宗门弟子服的少女,陈德感觉她比较好说话,就问道:“这位师姐请了,师弟有些事想请教师姐。” 这位圆脸少女疑惑道:“这位道友是天台宗的弟子吗?” 陈德这才想起,他现在穿的法衣并不是宗门制式的弟子服,而且在这解宝城里,即使他穿着宗门制式的弟子服,天宝阁的同门也不会贸然把他当做同门。 他马上拿出自己的宗门身份符牌。 定级比试后,陈德的宗门身份符牌更换过一次,新的身份符牌上有一个小小的篆体“甲”字。 圆脸少女接过陈德的身份符牌,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她心里产生了双重的惊奇:一是眼前这位一身怪味的小修士,竟是宗门里数量较少、地位较高的甲级弟子;二是就是这样一位小修士,竟然敢一人独自跑到这凶险之地来了。太令她惊讶了。 确定了陈德的身份无误后,她卸去了当初的那一份戒备,客气地说道:“师兄有什么要问的,我若知道一定告诉你。” 陈德问道:“请问师姐,最近有没有前辈或师兄将御使飞行法器返回宗门的?” 圆脸少女笑道:“师兄是想搭乘飞行法器返回宗门吧?” “是的,而且我想快些回去。” 圆脸少女颇为遗憾地说道:“可惜啊,刚有一位我们天元宫的长老御使法器返回宗门,下一次什么时候有飞行法器返回宗门,就说不定了。” 稍停了一会儿,她带着关心说道:“师兄如果不急,应该等一等,自然会有御使法器返回宗门的同门的。” 陈德有点失望,真是不巧,可是他等不起,就对圆脸女修道:“谢谢师姐。”然后离开天宝阁。 他刚走到街上,被北风吹动了身上的法衣,想起这件法衣不能阻挡虹丹境修士的灵识窥探。 如果就这样踏上返回宗门的路途,会被许多不良修士当做容易得手的猎物,那样他的麻烦就多了,他立即返回天宝阁。 圆脸少女看到他返回,就奇怪地问道:“师兄还有什么事吗?” 陈德道:“我需要一套可以防止虹丹境修士窥探的套装。” 圆脸少女很干脆地领他到售卖法衣的展柜。与他在宗门所购买的同样的套装,在此需多付一成的灵石,他花了五百五十灵石购买了一套白色的套装。 换上套装后,他不再耽搁,立即就往南门而去。为了赶时间,也为了避免避免麻烦、节省体力,他就叫停了一辆红翼马车。 上了车,陈德就问车夫:“出南门后,一直往南,红翼马车能走多远?” 车夫答道:“可以一直走到小竹峰山脚,要四颗灵石。” 陈德干脆道:“好!走得快一点!” “好嘞!”车夫也干脆,甩了个响鞭,立即让红翼马跑得更快。 红翼马车往南走,车上的陈德不时观察身后有没有其他红翼马车跟踪。 结果让他放下心来:没有人盯梢。 可是,他所不了解的是,因他身上的气味过于浓重,即使他一直在往下风方向走,在十里范围内,他身后的许兆林都能询气味找到他。 此时,许兆林和胖子正循着他的气味,一直在后面跟着他。 因为双方间隔仍远,故而陈德一点也不知道,他仍然处于被人盯梢之中。 陈德以为没人盯梢,所以就有些施施然地在小竹峰山脚下了红翼马车,给了四颗灵石给车夫。 下车后一看,果然前面山峰阻隔、无路可行。 正好此时北风吹来,好久没有纵情驰骋的他,法诀一展,便像大鸟一般腾空而去。 马车夫刚调转了马头,回头看了他一眼,被他身形吸引,情不自禁赞到:“好潇洒!” 轻松赚了四颗灵石,马车夫怡然自得地驱车返回解宝城。 走了一段返程的路后,突然一辆红翼马车迎面疾驰而来,从他的车旁疾掠而过。让神情轻松的他吓一大跳。 他知道出城之后这荒野之中,杀机四伏。不过他一介凡人,修者从来不屑于向凡俗人出手,他反而是安全的。 疾驰而去的红翼马车,让他无端地为刚才那位好说话的小仙师担忧起来。 这时尾随而来的车上,共有三位拓海境修士。 第三位修士,纯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与许兆林、胖子一起过来的。 这位可是许家嫡支的少爷,叫许兆奇。他的地位可是比许兆林、胖子高了许多。 许兆林和胖子都是许家旁支所出的修士,所以盯梢这种上不得台面又危险的活计,以及剪径这类见不得人的事,他俩是经常做的。 而对于许兆奇,家族里出于保护的目的,暂时不愿意让他去碰这类事情,但是他自个对此类事情却是时有耳闻,而且非常好奇。 正文 第179章 三追一 许兆奇本来只是在解宝城里到处闲逛。 因为这次家族里,这么多人到解宝城办事,售卖、采买修炼物品,所以飞行法器上位置有限,他就没有跟班的一起过来。 他一个人在街上闲荡够了,正觉无聊时,就瞅到许兆林和胖子乘坐的红翼马车从他面前经过。而许兆林坐在车夫旁,对车夫指指点点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追上红翼马车后,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跃上了马车,把车上三人吓一跳。 他就问两人要去干嘛,许兆林和胖子不敢怠慢他,就说出城办事,许大公子不宜与他们一同出城。 许兆林和胖子两人越是劝阻他同行,他的好奇心越强,他反而越是要同他们一起。 两人一来不敢严词拒绝,二来一想,这趟活应该出城没多远就能办好,到时及时返回解宝城就没啥危险了。 最后就无奈地同意了许大公子同行。 而许大公子与他们同行,让陈德惹下了*烦。 许家三人乘坐的红翼马车,一样在小竹峰山脚下停下。 出城后,因风力更大,又是在上风方向,陈德留下的气味变淡许多,这时瘦子许兆林才着急起来。 一下车,他就急吼吼地抛出他的下品飞剑法器,就往南急冲。 胖子见状,也抛出自己的下品戒尺法器,紧追许兆林而去。 许大公子倒是比较潇洒,他一出手就是一件上品飞行法器飞云纱,这是他娘赏赐他的。 他慢悠悠得上了飞云纱后,一起动法器,瞬间就追上了最先出发的瘦子。 这么快就被追上,让瘦子颇为无语,这就是家族地位不同的最直接的体现了。 此时,陈德并不知道后面有三人追来,重新感到无拘无束的他,只是尽力施展,就这样尽情地乘风飞翔于树梢、山岭间。 此时风力正劲,因此他的速度并不亚于拓海境修士御器飞行。 这下,就苦了后面的三人,原以为追上一个展窍境修士,只不过是瞬间之事。 尤其是瘦子许兆林,他一边要御剑飞行,一边要施展.辨风术,而且,现在他们又在上风口,空中陈德的气息又淡又乱,.辨风术施展起来颇为艰难。故而他的灵力输出最为吃力。 许兆奇驾驭他的上品飞行法器飞云纱,轻松地就能跟在驾驭飞剑的许兆林的旁边。 本来,以飞行计,飞剑速度最快,但是许兆林的飞剑乃下品,故而主要考虑飞行时的舒适度的飞云纱,因是上品的品质就能轻易地超越下品的飞剑。 许兆奇轻轻松松地飞在许兆林旁边,胖子还在他身后。他有些奇怪地问道:“林哥,怎的还未追上那人呢?” 许兆林比许兆奇年长,而且,他的修为是拓海境二层,修为也比许兆奇高一层。故而,许兆奇还得称许兆林为兄长。 胖子和许兆林一样都是许家旁支的修士,两人修为一样。 而许兆奇刚突破到拓海境,也是因为他突破了境界,才奖励他跟随家族大队修士出来见世面。 胖子在后面也是奇怪地问道:“瘦林,你不会是跟丢了吧?这么久了,早该追上那人了。” 许兆林颇艰难地开口道:“跟错倒是不会,你还不知这.辨风术的厉害,在这荒野之中,七八里之内,他都逃不掉。” 胖子奇道:“你原来不是说十里之内,你都绝对有把握的吗?怎的变成七八里之内了?” 许兆林颇艰难地回道:“这荒野之中,如今北风劲吹,加上那小子一直在拼命跑,自然我能掌控的距离就短了。” “哦,原来是这样。”胖子想想,许兆林说的也是在理的,他就不吱声了。 此时,后面三人全力追赶之下,仍在陈德身后四五里外。 他并不知道他如此畅快地享受御风飞行,给身后的敌人带来如此的困惑,如果知道了,恐怕他会在风里纵声大笑。 冬天里,北风并不是无休无止,刮了好长时间的北风终于停了。 没有了风,陈德用法术赶路的速度就慢得多了。 为了节省法力,他就改用轻功赶路。 对陈德而言,用轻功赶路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发挥他身体强健的特点,二是他恢复体力的速度比法力恢复的速度快多了。 或许是净煞腾龙诀的关系,只要有足够的食物,他体力的恢复就没有问题。 为此,出城前,在路过一家酒楼时,陈德特意下车购买了一大堆妖兽卤肉。 因为喜欢恣意驰骋的感觉,陈德在已到晚餐时间时,仍不想停下,施展轻功,让他感到灵气和血气在体内奔腾的畅快感。 他喜欢这感觉,所以他就一直不停地疾驰下去。 虽然没有乘北风飞行的速度快,但这也苦了后面的三人,让他们追上他的时间比他们原先预计的又长了许多。 风停之后,陈德遗留的气味浓烈许多,许兆林施展.辨风术时,轻松了许多,他的御剑速度就快了许多,故而,三人的速度就加快了。 很快,三人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修士在用轻功赶路。 许兆林大喜,他兴奋道:“就是他了,不能御器飞行,果然就是展窍境修士!” 许大公子此时奇道:“难道他就靠轻功飞掠,就让我们三人追了好长时间,才看见他人影?” 胖子口快,说道:“不可能!只是他为何能跑那么快,这倒是奇了。” 一直最费劲的许兆林,此时冷冷道:“他很快就会跑不动了!” 一时间,冷酷的气息从许兆林和胖子的身上散发出来,让未经历过类似事情的许大公子打了个寒颤。 此时距离仍有两三里,一直未回头的陈德并不知道后面有追兵。 他这时才感到腹中空虚,他喜欢疾驰时血气奔腾的感觉,就一边疾驰一边掏出卤肉进食。 后面看清了他的动作的三人,气不打一处来:竟然一边跑,一边还吃东西,就不知道哥仨追得好苦吗? 一边疾驰一边进食,速度自然就慢下来了。 很快,距离拉近到二百多丈。吃饱的陈德,停止吃东西,后面的法器的破空声就清晰地传到了他耳中。 他回头一看,三个拓海境修士正气势汹汹地朝他扑来。 此时仍是无风,他再怎么跑,也快不过对方,他干脆就停了下来,站在雪地里等着。 三人一看他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的,鼻子就要气歪了:居然敢在我们哥仨面前摆谱,装啥呢! 靠近陈德后,三人动作还算默契,“唰”一下,就把他围住了。 许兆林道:“小子,把你的储物袋交出来,饶你一命。” 陈德一听,三个打劫的,就仗着套装遮掩,想吓唬对方,就说道:“你们三个小毛贼,知道老道是何人吗?敢和我说这话!留下你们的储物袋滚吧!” 胖子大笑起来:“你一个展窍境的,敢自称老道,就冲你这话,等一下多砍你几刀!” 许兆林听胖子这话,也不掖着了,一挥手道:“动手!” 当先一道剑气从上往下就朝陈德劈来。 第一次和拓海境修士动手,陈德心里有点打鼓。 不过,一看到剑气的速度、威力与三阶妖兽的法术相当,心就定了。 因为,在来解宝城的路上,他与三阶妖*手少说也有五六十次了。 许兆林乃许家旁支修士,未得传授上佳法诀,他这剑诀乃地藏宗常见的飞灵玄土剑诀。 地藏宗长于土系法术、法诀。 玄土剑诀剑气厚重凝实,破防力上佳、威力尚可,配以灵飞法阵之辅,弥补其不够灵动的缺憾。 剑气划破冷空而来,凛冽杀机伴随着“嗤啦”的凌厉破空声。 念力引导下,陈德的御帆术轻巧地运转。在剑气推动的风压刚一靠近身前,他就已借势闪开。 明亮的土黄色剑光从他身前一尺处“咻”地闪过。 许兆奇和胖子两人此时并未开启灵识锁定陈德,因为他们认为三人对付一个展窍境修士绰绰有余,无需浪费精神。 见到剑光离陈德极近,以为许兆林已经一招得手,就叫好道:“好身手!” 待光芒散去,却见陈德完好无损地几乎就站在原地。 两人颇为尴尬,似乎刚才他们在为陈德喝彩一般。这让许兆林脸色难看起来。 此时三人都距陈德约五十丈远,从三面将他包围。拓海境灵识御器、法器发动攻击,两者距离相加,至少在六十丈外都可以进行有效攻击。 而展窍境修士的法术攻击最远也就三十丈,所以,拓海境修士的攻击距离至少是展窍境修士的两倍,单此一点,展窍境修士在拓海境修士面前就只有挨打的份。 所以三人预想中对于拿下陈德可就是手到擒来、毫无危险的轻松的事情。 尴尬的胖子立即祭出他的镇山印,在土系法诀驱使下,镇山印一从储物袋中飞出便迎风而长,瞬间化为二十多丈长宽、二十多丈高的庞然大物,不由分说凌空就向陈德镇压下来。 正文 第180章 近身战 瘦子许兆林身前十来丈的飞剑,此时适时地就是一道剑气向在镇山印的阴影下躲闪的陈德斩来。 这才是胖子和许兆林两人惯常使用的对付落单修士的联击:胖子先用镇山印攻击,瘦子扑捉对手的躲闪线路以飞剑攻击。 这样的联击简单而有效,许多拓海境散修在这一招下吃过亏。 在陈德还未摆脱镇山印的镇压范围时,土黄色剑光已经临身,对依靠御帆术闪躲剑气有初步信心的他,再次险而又险地让剑气从身边擦过。 当镇山印“轰”的一声在陈德右侧四五尺处落下时,激起了狂风吹向陈德。 乘帆术一发,他就箭一般射向饶有兴趣地,看着本家两位修士对陈德进行联击的许兆奇。 针对陈德的盯梢和劫杀,本来就只是许兆林和胖子的分内事,他们拗不过许兆奇才带他一起过来,许兆奇就是来看热闹和搭把手帮忙把陈德堵住的。因此,他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攻击。 但是,陈德可不知这其中有何区别,他就知道这三人是一伙的,都要置他于死地。 陈德御使乘帆术箭一般射来,直扑许公子。 乘帆术本就是组合法术,他已经不能再发出攻击性法术了,他早把灵气输入法兵长刀,逼近许公子后,他一挥刀,锋锐的刀气冲出,“涮”一下就直斩许公子。 许公子不是没有和展窍境修士放过对,尤其是与许家的展窍境修士对练时,加上那些人都或多或少地让着他,因此从来都是他压着他们打,对方根本无还手之力。 但是他从没有见过哪个展窍境修士能如此快速地逼近他,先他一步发出攻击。 这让他吓了一大跳,忙不迭激发符箓放出防身护罩。 “嘭”刀气斩在金刚罩上,一蓬金色火星从护罩上溅起,护罩带着许公子“呼”地就往地上砸去。 吓得他赶紧大量输出灵气到脚下的飞云纱,让飞云纱带他向前窜出,飞云纱仅差三四尺就被拍落地上。 陈德这一刀让胖子和许兆林两人脸色一变,因为许兆奇是嫡支的修士,小小年纪就突破到拓海境,深受家族尊长重视,如果他出事,这件事他们办得再漂亮,也是功不抵过。 胖子正在召回他的镇山印时,许兆林已御剑插到陈德和许兆奇之间。 许兆奇虽然地位比许兆林高很多,可是要说到生死厮杀经验,那么许兆林却是比他高得太多了。 许兆林这样把许兆奇挡在身后,就是不想让这朵苗圃里备受呵护的娇贵的花朵受损。 许兆林有这样的顾忌,造成了现在就他一人面对陈德。陈德就抓住这个机会攻向许兆林。 虽然风未刮起,但是,这番交手,剑气、刀气纵横,御器的破空转折、激荡,已经使战场中气旋、紊流四起。 陈德的御帆术小有可趁之机。 如果拉开距离,陈德的符箭能威胁对方,但符箭不如御使法器灵活、威力大,吃亏的只能是他。 近身缠斗是陈德目前唯一能取胜的战斗方式。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就是扭转乾坤的关键。施展御帆术,同时持刀猛扑向许兆林。 许兆林一看,这小子竟然敢向他冲来,这是他要找死的节奏吗?他接近小成的飞灵玄土剑诀一转,三道剑气迎头朝陈德斩去。 陈德手中的法兵,并不惧怕剑气,对于瞬间斩到面门的第一道剑气,他已有预判,提前偏头的同时,法兵长刀拍在剑气上,就这么一点点借力,利用风压,御帆术施展中,身子轻如柳絮,飘荡闪转间,三道剑气俱都擦身而过。 得益于曾经的,与真气外放攻敌的对手交战的经验,陈德知道应付剑气攻击,预判乃关键。 剑气比真气更快、威力更强,但是剑气从剑身发出,破空的瞬间是有预兆的:一是剑气对空气的扰动和摩擦声;二来,飞行于空中的飞剑,激发出剑气前,它的飞行速度自然发生改变,好像突然变慢一般,尤其许兆林修为尚浅,故而更加明显。 陈德的念力使他能够清晰地知悉整个战场上的各种势态,尤其是对方攻击法器的发动的细微征兆、飞行转折等。 连续三道剑气攻击,对方毫发无伤不说,不但没有被击退,反而欺近了十几丈。 距离优势已经没了。对方难道是战斗天才? 他刚闪过这个念头,陈德灵气输入长刀,挥刀一斩之下,一道锐利刀气直朝许兆林劈来。 许兆林掐诀御使飞剑抵挡已来不及,他反应也快,一招手,就握剑在手,灵气涌入,一挥剑,他的土黄色剑气杀出。 击溃了陈德的刀气后,缩了一圈的剑气继续杀向陈德。 双方对冲的刀气、剑气,碰撞、溃散后还原为灵气和劲风,使战场气流更加紊流,乱窜的气流的流速更快了。 御帆术下,陈德如鱼得水。 轻巧、迅捷,又如羚羊挂角。 闪过许兆林的缩水剑气后,陈德欺近到许兆林三丈之内。 此距离内,掐诀御器攻敌,速度远远不及直接手持兵器、法器直接攻击敌人,而输入灵气再化出剑气或刀气攻敌,也是慢了一点。 许兆林心中叫苦,已经有多久没有像武林中人一样近身与敌厮杀了? 两人此时都深处空中,陈德依靠的是御帆术,而许兆林则御使飞剑。 如果,许兆林转身逃跑,陈德依靠御帆术和乘帆术是追不上他的。 要说在空中闪转腾挪,在现在的战场上,陈德的御帆术却是灵便过许兆林御器的。 此时的战斗对陈德而言是全新的体验,深处半空中,双腿无处借力,只有靠臂膀的力量。以往在地面上的近身战斗经验全都用不上。 陈德手快,一刀带着风声劈来。 许兆林此时掐诀释放法术,或是掏符箓输入灵气启动它应敌,根本来不及,就在半空中举剑格挡。 “噹”的一声,刀剑双交,许兆林被一股大力往后下方冲压。 陈德却是被向上弹起。两人瞬间分开。许兆林却是大喜。 一道剑气从左方斩来。一个飞速旋转的边缘锋利的圆钹状法器,高速从后切来。 前后夹击! 剑气乃许兆奇所发,后发先至,陈德凝神对付这道犀利剑气。挥刀拍散剑气,凭御帆术轻巧往上跃起的同时转身。高速旋转的圆钹正好飞至,此时对准的是他的双腿。 如躲闪不及,这高速旋转的圆钹会从大腿处切断他的双腿。 毫不犹豫,乘风向上的同时,右手狠狠往下一劈。 “咣”,一声巨响,长刀狠狠劈在了圆钹上,圆钹的旋转几乎骤停,“嗖”地就就往地上砸去,“嘣”地就撞在地上,激起一片飞雪。 居然被一个展窍境修士将自己的攻击法器打入泥土中,胖子觉得在两位兄弟面前很没面子。 他涨红了脸,法诀展开、输出灵气,要让圆钹从地上狠狠地切割陈德,可惜法力、灵识配合拿捏不好,法力输出过猛,圆钹“嗖”地就飞过了陈德头顶。 陈德在圆钹刚过头顶时,他一道磅礴的刀气劈在上面,圆钹去势更急,直朝许兆奇切割而去。 对敌经验最少的许兆奇大骇,忍不住喊道:“胖子你怎么打我!?” 胖子窘道:“奇少爷我不是打你的。” 陈德与许兆奇、胖子这一番攻防后,被陈德一刀劈飞到一边的许兆林,乘势就把包围圈的缺口给补上了。 对陈德的那一刀心有余悸的许兆林,他年纪不大却经常游走于黑白之间,看到陈德仅凭风系法术就能浮空与他们对战,知道此人对法术的运用出类拔萃,如果放虎归山必留后患。就对另两人说:“奇少爷、胖子,这人千万不能留!” 胖子立即明白了许兆林的意思,就是一定要灭口。奇少爷嫩一点,一琢磨也知道了许兆林的意思:千万不能留手。 许兆林的话听在陈德的耳中,彻底激起了他的杀心:想要我的命,先问过我手中刀。 许兆林话音刚落,胖子先动手了,镇山印以磅礴压顶之势从陈德头顶砸下。 看出许兆奇比较嫩,陈德决定先挑软柿子捏。就往许兆奇的方向闪躲镇山印。 许兆林判断出陈德冲往奇少爷处,他的攻击飞剑就瞄着陈德身前约一尺处,带着尖啸声杀来。 这次,他要御使这柄比匕首略小的锋锐的飞剑,直接在陈德的身上扎出窟窿来。 因为,他看到,对于前面发出的几道剑气,陈德应付起来颇为自如,而且,他拍散剑气后,身法似乎更灵动了。 陈德去势不变,对于快要临身的飞剑,他一挥刀就要拍飞它。 知道陈德手上力量的许兆林,不敢让他拍中飞剑,法诀一变,飞剑灵动地改变方向,向下朝陈德的小腿飞刺。 他的这个应敌变化非常毒辣,因为如果陈德往上闪躲,就是把自己,往正呼啸着落下的镇山印的底下送了。 往前冲的陈德,突然把身体放平,同时,手中刀仍是朝飞剑劈去。 正文 第181章 一敌三 陈德明白,如果劈中飞剑,可以使许兆林的飞剑暂时失控,自己的防守压力可以减轻不少。 许兆林只好让飞剑再度降低高度,从陈德身下约四尺掠过。 许兆奇果然较嫩,陈德与许兆林间已经换了两招了,他的攻击才发出。 许兆奇御使的飞剑笔直地朝陈德的头颅杀来。 陈德用刀磕飞剑已来不及,他没有慌张,御帆术下,他的身形如游鱼一般灵活,身子一扭,就让过了飞剑。 也是许兆奇不够老道,对敌人的应对没有及时预判,飞剑就这么直通通地从陈德左侧掠过。 陈德身后,“轰”一声巨响,镇山印落地,激起的狂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四处乱飞。 又一次攻击无效,胖子掐诀让镇山印变小飞上空中,以伺机而动。 攻击落空后,为了召回飞远的飞剑,许兆奇几乎呆在原处不动。被陈德欺近十丈内。 陈德御使灵气从右手十宣穴冲入法兵长刀,由长刀上镌刻的法阵化为凌厉的刀气,又是一道耀眼的刀光劈中许兆奇的护身光罩。 “噗”,刀气斩在护罩上,斩得护罩上金色火星飞溅。 巨大的冲击力使飞云纱带着许兆奇就往下掉。 护罩中,许兆奇被震得身形乱晃,御器的法诀被打断,飞剑就往地上栽落。 许兆奇被劈得向陈德的右下方摔落,陈德借力往左飞掠,瞬间突破被围的局面。 胖子如何肯让陈德突围而去,他的圆钹法器,高速旋转着呼啸而来,直往陈德的后背切割而来。 胖子看着圆钹离陈德的后背只有四五尺时,心中一喜:有了,这小子要被切成两半了。 因为,以往这个距离上,没有一个展窍境小修士能闪得开。 陈德猛然向前上方跃起四五尺高,同时已经在空中转身,距离如此之近,已经无需使出刀气,狠狠一刀就劈在圆钹上。 “咣”地一声巨响,胖子因为以灵识操控圆钹,而圆钹被斩巨震,出乎胖子预料,使他措手不及,未能及时切断灵识与圆钹的勾联,圆钹巨震导致他的灵识被剧烈震荡。 这个胖子因为好吃,管不住自己的嘴,使自己体态臃肿,本身意志不坚,故而灵识较弱。 灵识被震荡后,他的神庭识海对震荡的抑制不力,识海里就像翻涌起滔天巨浪。 他就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就短暂失神了。 战场上失神,足以致命。 敏锐察觉这一点的陈德,已经收刀,弓在手、箭上弦,毫不拖泥带水,一箭朝正从半空自由下落的胖子射去。 许兆林和许兆奇两同族兄弟俱都大呼出声:“胖子!”,眼睁睁看着箭矢射向胖子胸膛。 许兆林知道胖子身上穿着内甲,但是,不知道他的内甲挡不挡得住对手的箭矢,所以,反而更加担心。 短暂失神后,胖子刚回过神来,就听到两位同族兄弟的大呼小叫,还有更让他害怕的直指胸口的凌厉杀机。 胖子已经躲闪不及,赶紧御气到胸口,要让灵气充斥此处的经络、肌肉、筋骨,使之更坚韧以减小受创处的撕裂,并形成气阻抵挡损伤。 没等他御气到前胸,陈德的符箭已经带着尖啸,“噗”地击中胖子的左胸。 巨大的撞击力使胖子臃肿的身躯横飞出去。 符箭的箭镞乃普通箭镞,没有破甲能力,对付二阶妖兽的防护是绰绰有余了,但是破不开三阶妖兽的防护,而且胖子身上的内甲至少能抵挡三阶妖兽的攻击,所以符箭没能射穿内甲。 但是,这巨大的撞击力使胖子好受不了,他的一根肋骨直接被撞断了。 要不是胖子胸前远厚于常人的肥肉,起了很好的缓冲减震作用,加上他作为修士,肌肉反应速度远超常人,胸口的肌肉及时绷紧了,相当于加固了肋骨,要不然,胖子挨了这一箭,就不只是断一根肋骨那么简单了。 胖子也算是醒得早,要不然,这一箭可能会要了他的小命。 如果胖子是在无意识状态下,符箭的巨大撞击力,撞断肋骨后,有可能推动断裂的肋骨向内倒插到心脏上。这时,坚韧的内甲完好无损,可是穿着内甲的人却一命呜呼,这样的事,在战场上时有发生。 这就是软甲的特性了,软甲穿在身上,虽相对柔软舒适,但也随之带来了固有的缺陷。 左胸受伤,胖子痛呼出声。 许兆林和许兆奇两同族兄弟,此时都有些恼羞成怒了。 许兆林恼怒的是,就他和胖子联手,即使对付一个同阶对手时,也没有像这样没占到便宜,自己一方倒先有人受伤了。 许兆奇恼怒的是,他在家族里就以修炼天分高,备受宠爱,自觉高人一等,而现在与两位同族修士一起,围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低一大境界的小修,竟然被对方先打伤一人。 他感觉就像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打了一耳光一样,所以,他愤怒。 许兆林和许兆奇,都含怒出手。 两柄飞剑,怒啸着从两个不同的方位飞刺陈德。 几回合交手下来,打伤对方一人,大挫对方锐气,但是形势仍十分紧急。 忽然,冷风吹到陈德身上,他反而笑了。 刚才与对方的激斗中,他赖以躲闪对方攻击、抵近后发起攻击的御帆术,大部分动能来自于自己的灵气转化为法力,而推动的。 前一阵,战场上能利用的乱流风能,来自法术的碰撞、对方法器攻击时携带的威压、对方御器飞行时排空引起的风压,这些风速和风力不够强。他的御帆术能借用的力量就不多。 对方修为全都高他一个大境界,如果他们围住他,拉开距离后轮番攻击,他的灵气肯定先于他们耗光,到时陈德施展不了御帆术,就只有站在地上被动挨打。对方就可利于不败之地。 可是,三人自恃境界高于他,人数又占压倒优势,一上来就猛打猛攻。 尤其是胖子,用力过猛,反被陈德狠劈他的法器,从而抓住由此产生的稍纵即逝的机会,以符箭射伤他。 对方在修为境界、人数上优势巨大,足以碾压他。 但是陈德也有自己的优势。 一是他触摸到了风之道意的御帆术,掌握了风的韵律,他可以在风中细致入微地控制身体,前面的激斗经过,使他确信自己在战场上的闪转腾挪强过对方,这是他底气的由来。 二是他的身体力量强于对手,抵近攻击时,能威胁到对手,许兆奇就被他这样攻击过两次,被打得相当狼狈。 而且,符箭让他在远距离攻击上,拉近与对方在这方面的实力差距。 寒风吹来了,是冰冷的西北风。寒风中蕴含的力量,就是陈德的臂助。 冰冷的风在撕扯着陈德的衣衫,在他看来,却像是兄弟向他伸出了温暖的双手。 这冰冷的风让战场变成了陈德的地盘。 “兄弟”的帮助是他跨境败敌的凭籍。 来,战吧! 陈德心里呼喊道。 许兆奇离陈德更近,他的飞剑品质更高,剑诀更好,他的飞剑呼啸着从陈德左边杀到。 寒风中,陈德的身形更加飘忽。 拿捏好左边飞剑的距离,长刀挥拍。 许兆奇看到,若他不改变飞剑的轨迹,就会被陈德的长刀拍飞,赶紧御使飞剑改飞刺陈德的胸部,为刺向陈德的双腿。 陈德身体向上一飘,长刀顺势向下追着许兆奇的飞剑,拍到了飞剑的尾部。飞剑被磕得向下扎,使许兆奇暂时失去对飞剑的控制。 刚磕开许兆奇的飞剑,正面许兆林的飞剑杀到。陈德略微向后飘飞,一刀斩向许兆林御使的飞剑。 许兆林的灵识注视下,意识到陈德这一刀能精准劈中飞剑。 刚才胖子的教训,让他不敢让飞剑被劈中,灵识配合着法诀赶紧让飞剑拐弯,朝自己的方向撤回。让陈德的法兵长刀斩空了。 自此,围攻的三人心里都有诡异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心里就有些发毛了。 因为,按以往他们对敌展窍境修士的经验,因展窍境灵识未生,在判断攻击法器的速度和方位上,与拓海境相差很远,与拓海境修士交手时,他们根本不能锁定和准确判断到,拓海境修士的攻击法器的速度和方位。 这就是展窍境与拓海境在交战时巨大的、致命的差距。 三人认为追上陈德后,对付他自然是收到擒来,也是基于这个修真常识。 可是,现在三人围攻,交手数招后,事出反常,让他们颇感诡异。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有时世间事是会有例外的。现在,他们正好遇上了。 陈德的念力在又获奇遇后,可达九十丈外,而他们中灵识最弱的胖子,他的灵识只能达到三四十丈外。 陈德的念力几乎强于胖子灵识的三倍。若非如此,陈德早已躺下。 陈德冲向离他最近的许兆奇。 起风之后,陈德的移动更快了。但是,因为是借助风力的缘故,侧、逆风时,他的前进路线并不是直线的。 正文 第182章 难以置信 与对方御器在空中直线飞行相比,就会慢一些。但是曲折扭曲的路线,就让对方难以捉摸他的身影,在激斗中对他却有意想不到的帮助。 起风后,许兆奇就处于陈德的上风的位置,他看到陈德逼近,第一反应就是拉开与陈德的距离。 可是,他仍按前段时间操控飞云纱的习惯输入法力,没有考虑起风后风力的影响,尤其是飞云纱因倾向于飞行时的舒适度,体形造得较大,风阻就大。 许兆奇躲闪的速度忽然就慢了下来,陈德可不管他这是怎么回事,曲折地逼近后,起手就是一刀。 金刚罩符箓激发的护罩上金色火星四溅,许兆奇的金刚罩维持的时间也快到了。 护罩被击中并不是好事,震动之中,使得许兆奇本想御使飞剑从下往上,偷袭陈德的,却因被震,灵识、灵力线抖动,飞剑从陈德身边掠过,攻击无果。 被大力冲击,而正从空中往斜下方掉落的许兆奇,不防身外的护罩突然湮灭,身上压力一轻的同时,突被狂猛的寒风吹在身上,身形一晃,竟一个倒栽葱,从飞云纱上摔落。 在许兆奇从飞云纱上摔落,正往地上掉时,陈德手上已经弓箭换刀。更远处的许兆林一见,大惊,立即让飞剑加速,迅猛地朝陈德的眉心刺来。 如果陈德不理会飞剑,他射中许兆奇的同时,飞剑也会扎入他脑中。这是许兆林用攻其必救的办法,来阻止陈德箭袭许兆奇。 许兆林的这一变化,陈德的念力监察下,了然于胸,他马上做出应变。手中弓箭调转方向,连珠箭技立发。 第一箭射飞剑,第二箭射许兆林眉心。 符箭去势极快,飞剑同样如此。陈德的符箭“叮”地击中了飞剑的尾部,飞剑被击偏。 觉察箭矢的速度甚至略快于他的飞剑,许兆林大为惊讶。 他的印象中,箭矢的速度比他的飞剑慢多了,躲闪起来轻而易举。 他的武艺稀松平常,可不敢如陈德般用兵器来磕挡箭矢。只好用在地藏宗最常见的土墙符来抵挡,符光一闪,一道土墙凌空挡在他面前。符箭“噗”地就射在土墙上。 陈德两箭射出,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而他射箭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在垂直下落。 此时,奇少爷就要狼狈地摔落地上,他本能地使出最熟练的土系法术,一道土墙突兀地出现在身下,他双脚一踏上土墙,刚松了一口气。就感到眉心正被一股杀机锁定。 奇少爷的灵识里,这要命的东西快似飞剑,却比飞剑要长不少。 太快了,别说掐诀了,就是输入灵气激发符箓都来不及了。奇少爷立即双腿蹬在土墙上,向斜上方跃起。 眉心躲过了箭矢,尖啸的符箭,闪电般“嗤”地扎进了他的左臂,刺了个对穿。 奇少爷疼得大声惨叫起来,他生来就从没有被锐器及身过,从未有过的剧痛,使他把持不住,直接栽倒在雪地里。 这一声惨叫让许兆林和胖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许兆奇陨落,他俩今后在饮马河许家,就再也没有前途了。 心里一急,胖子的镇山印就朝陈德上空飞来,“呼”地一下涨大,照着陈德的头顶气势汹汹地镇压下来。 许兆林却是火急火燎地要冲到奇少爷身旁。 可是,他原先激发的防护土墙,因时效未过,他就带着一堵墙冲过来,在战场上,这一幕颇为滑稽。 镇山印发动后又大又重,只有躲闪一途。 乘帆术一发,陈德刚冲出十来丈远,身后,镇山印就“轰”地一下砸在地上,激起漫天飞雪的同时,把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来。 镇山印的威势比前几次要威猛得多,看来胖子在受伤后,终于使出了全力。 乘着镇山印砸在地上后激起的狂风,陈德的速度更快了。 眨眼间冲到了胖子跟前。 胖子此时正操纵镇山印缩小后,从地上飞起,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更要紧的是,一道闪亮刀光伴着长刀破空的呼啸声,向他的颈脖砍来。 胖子大为紧张,赶紧御使圆钹形法器挡在身前,胖子法诀运转下,圆钹形法器陡然变大,遮住他胖硕的身躯。 胖子喜欢这件圆钹形法器,因为它可攻可守。 攻敌时,飞行中的圆钹形法器高速旋转,可切割敌人和其法器,破防能力惊人。防守时,可以变大,能完全遮蔽住他的身体,防护效果佳。 疾飞而来的陈德,手中长刀狠狠劈下。 “咣”,圆钹形法器发出巨响,被劈得狠狠地撞到胖子身上。 胖子用圆钹形法器护身已相当熟练,这次自然不会被震荡到灵识。可没想到的是,圆钹形法器冲撞到他身上的力量如此之大。 胖子不是没被拓海境修士和专门练体的体修,近距离地攻击过,可是,以前没有哪一次的冲击力是如此之猛,不防之下,胖子几乎从玉尺飞行法器上摔落。 本来他左胸就受了伤,这一撞之下,更疼了,胖子差点背过气去。 胖子害怕被陈德的长刀再次这样劈砍,他知道自己会顶不住,就拼命御使玉尺法器拉开与陈德的距离。 同时,一直用圆钹形法器遮盖身体,让陈德无可乘之机。 陈德见胖子像受惊的兔子般远远躲开他,正御使玉尺法器拼命地绕弯,意图应该是与许兆林和许兆奇会和。 他就转向许兆林和许兆奇的方向。 此时,许兆林已飞到许家娇贵的奇少爷身旁,奇少爷的左臂鲜血淋漓,箭正插在上面。 许兆林正在叫奇少爷自己把箭拨出,才好上药、止血,现在一直在流血,不是个办法。 许兆奇的右手一碰到箭杆,左臂更疼,他就犹豫,右手就松开,而且又一边龇牙咧嘴地惨嚎,就这样在那里反复了几次。 在战场上为了一处伤口,如此犹豫不决,这是要命的事。 许兆林知道如此不妥,但是,他还是想先把自家少爷的伤给处置好。 因为,一来,他的灵识覆盖范围内,未见敌人踪迹;二来,刚才陈德是冲着胖子的方向去了,他下意识地认为,胖子正和陈德缠斗,腾不出手来威胁他们;再者,他激发的土墙防护还未失效,土墙仍挡在他身后。 而且,他对奇少爷的安危非常紧张。看到奇少爷如此犹犹豫豫、畏缩怕疼,他就上前握住符箭,要帮奇少爷把箭拔出。 陈德此时距双许有五十多丈,正好在许兆林的灵识覆盖范围外。许兆林正背对着他,把手伸向许兆奇左臂的符箭。 陈德的念力观察着这一切,心道:应该是个好机会。 虽然,许兆林身后的土墙仍在,遮蔽住了许兆林和许兆奇的身体,似乎符箭射过去后,因破不了土墙而无用,但对方在战场上这样做,显然过于托大,这无疑是个极好的机会,可以赌一把。 半空中,陈德就已经弓箭换刀,左手持弓,右手摸出了一把符箭。 极快地从空中落地,刚一站稳,一次接一次的连珠箭技发出,“咻”“咻”“咻”“咻”,……,二十几支符箭间隔极短地扑向双许。 许兆林正手握符箭,对满面痛苦的奇少爷道:“奇少爷,忍一忍,我用力一拔就好了。” 许兆林用力一抽,符箭被拔出,奇少爷高亢地惨嚎一声,把近在咫尺的许兆林吓一跳:没那么夸张吧?就一道箭伤而已! 陈德射出的符箭已到,“噗”“噗”“噗”“噗”,……,连续十几声,符箭射入土墙里,激起一片尘埃。 许兆林正左手按压在奇少爷的伤口处,右手正按向自己的储物袋,准备拿出自己最好的金创药,见状,他心安了,同时心里有一丝轻蔑:展窍境的小子,远程攻击力真弱! 他心安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认为连续十几下的远程攻击,已经是那展窍境小子的极限了。等他处置好娇贵的奇少爷的伤口,再慢慢收拾那小子也不迟。 陈德的这次远程符箭攻击,是他与三许交手一来,他出手最猛的一次,倾尽全力的一击! 安心地正给还在鬼哭一般嚎叫的奇少爷上药的许兆林,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十几支符箭过后,后续仍有符箭不停地射来,土墙的防护被符箭连续削弱,土墙维持效能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就在此时“嘭”一声,土墙化为尘埃、灵气和天地元气,激起一股气浪消散了,正像是被后来的符箭击溃一般。 许兆林大骇,因为,几支符箭正穿过尘埃,带着索命的尖细的啸声,朝要害部位扎来。 他双手齐出,分别拨开两支符箭,第三支符箭他却再也来不及拨开,“嗤”,箭入骨肉,扎进他的颈脖,连惨呼都发不出来,许兆林一头栽倒。 许兆林倒下,他身前没了遮拦,后面的符箭通通杀向奇少爷。 奇少爷只来得及用右手来拨飞一支符箭,右手指被速度极快的符箭擦伤,十指连心,奇少爷又是惨叫一声。 正文 第183章 要命的战场情绪 紧接着又是两支符箭直奔面门而来,他只好用右手遮住面门,被两支符箭,“嗤”“嗤”,钉在右手上。 他的惨叫未停,两支符箭先后射在他胸口上。坚韧的内甲挡住了符箭,符箭没能射穿内甲。但是,像胖子一样,奇少爷未能提气到胸口,左右侧都有肋骨被震断。 符箭射在身上的巨大冲击力,使防备不足的奇少爷,被撞得横飞到五六丈外。 绕着大圈,疾驰过来的胖子,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 以往,他和许兆林一起,有时就他们俩,有时与家族其他高阶修士一起,打家劫舍、下黑手时,有过许多次比这还惨的情景,但是都发生在被他们祸害的一方的身上。 这次却是发生在自己人身上。 胖子和许兆林往常在打家劫舍、下黑手时,他们选择的目标都是些散修,或是比他们饮马河许家小的修真家族的修士,而且修为上大多低于他们,如果是对付同阶的修士,他们就会用人数优势碾压对方。 故而,胖子和许兆林在干了多次黑心事之后,都没有遇到过大的危机,至多是受些轻伤,重伤都未遇到过。陨落于他们手下的修士倒是有不少。 实际上,胖子和许兆林虽然击杀过不少修士,但他们并没有经历过严酷的生死考验。这一点上,陈德可就比他们强得太多了。 这次他们对陈德下手,不但知道陈德的修为低他们一个境界,而且他们的人数三倍于他。在他们眼中,陈德只能算做是,他们以往捏过的柿子里,比较软的一个了。 哪料想,现在,这个他们眼中的很软的柿子,突然间变得硬愈铁石,直接崩掉了他们的大半牙口! 这使得胖子脑子发懵,以往这种时候,应该都是他和许兆林虐杀对手的时刻,今天,他刚兜了一个大圈过来,许兆林和许兆奇却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胖子和许兆林都是饮马河许家庶出旁支的修士,地位天生低于嫡支的修士,故而打家劫舍、打闷棍下黑手,这种黑心、血腥,又有危险的事,他俩经常被指派去做。 这两人打小一起长大,加上常年在一起为许家打拼,不但有浓厚的手足之情,而且还有很深的同袍之谊。到了二许跟前后,胖子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即扶起许兆林,要马上查看他的情况。 他从嫣红的雪地里扶起了许兆林后,胖子接着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发觉一直陪伴他的许兆林没了气息后,他竟直接就流露出他的强烈情绪,兔死狐悲般,他竟沉浸于悲痛中,难以置信他的伙伴陨落了,悲怮地摇晃他,试图唤醒他的伙伴。 他竟然没有这样的战场觉悟:生死往往取决于电光火石间的动作、判断,战场上只应该保持的心态就是冷酷,要冷硬得像极北之地的石头! 而让悲痛淹没自己,忘记此时最应采取的行动,十足十是战场上致命的错误! 陈德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三支符箭带着它们特有的尖细的尖啸声,在五十多丈外离弦后,带着死亡掌控的、对战场致命错误的惩罚,扑向胖子。 尖锐、冰冷的杀机,让泪眼朦胧的胖子,一个激灵,然后从悲怮中惊醒,刚要有所动作,一箭从他眉心处贯入,一箭插进颈脖,一箭射中他前胸。 胖硕的身躯,一边喷射出鲜血,一边朝后在雪地里滑行,在雪地里留下一道粗大的痕迹,还有几道纤细、显眼、鲜红的血迹。 如果胖子不愿和陈德交手,他可以御器带着受伤的奇少爷,飞回解宝城。而陈德的御帆术、乘帆术再厉害,也追不上带了一人逃跑的胖子。 因为,御帆术最利于战场中小范围辗转腾挪,不利于长途赶路、飞遁。乘帆术用于长途赶路、飞遁时,速度比御帆术快,却是要曲折前行。故而,陈德要比飞遁速度,追上胖子绝不可能。 胖子还有多种其他选择,每一种都比他在尘埃未定的战场上,不合时宜地表露他兔死狐悲的情感要好。 陈德很庆幸,胖子自己选了一条绝路,而他及时地抓住了,敌人双手奉上的机会。 胖子临死前的惨叫,将许兆奇从伤痛带来的浑噩中惊醒,他终于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弃用飞云纱,而跳上原用于攻击陈德的飞剑逃走。因为这柄飞剑的飞遁速度比飞云纱快很多。 因为受伤很重,他施展法诀很慢,刚跳上飞剑,未等加速到飞遁状态,陈德已经御风而到,当头就是一刀。 许兆奇对这个跨境击杀了他的两个同族修士的展窍境修士,怕到了极点,赶紧忍痛取出一张,他唯一的、极品的金刚罩符箓,并激发它。 陈德的这一刀又是狠狠地砍在金色护罩上,金色火星四溅。 护罩中,许兆奇看着护罩升起,刚松口气,巨大的冲击力,使他身形不稳,直接就从飞剑上摔下来。 好在有护罩保护,摔落地上没有给他造成新的伤害,但是,与地面的冲撞,使他的伤口被撕扯,疼得奇少爷几乎晕过去。 紧跟而来的陈德御风悬于较高处,手中长刀一刀接一刀地劈在护罩上,护罩被砍,不停地飞溅出金色火星,护罩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 护罩中,许兆奇不停地被冲撞,加上双手、胸部又有伤,掐诀过程本就不顺利,这样一来,掐诀运转法诀总是被打断。 想御使护罩外的飞剑飞刺陈德,飞剑却只是在雪地里有一下没一下地乱飞,一点也威胁不到陈德。 如此一来,许兆奇现在就是一个挨打、还不了手的状态。如果护罩一崩溃,他就只有挨刀的份了。 不能掐诀运转法术,但是嘴巴还很利索,为了活命,娇贵的奇少爷,不得不哀求道:“这位道友,求你放过我吧!我的储物袋、法器全都给你,你就绕我一命吧!” 手中长刀劈砍不停,陈德嘴里说道:“你死了,那些自然就是我的了,何必放你,等你来报仇!” 听到陈德的回答,知道哀求定然无效,奇少爷便语带威胁说道:“道友我劝你快逃吧,我刚才已经激发了千里风信符,我三伯马上就会循迹而来,他一到,你就别想离开了!” “嗯!”陈德知道这种千里风信符。 这是一种极品高阶符器,比之传讯剑符还要高级,因为,它激发后,会在空中留下一道特殊的香料激发的痕迹,从激发者手中,这道一直连到接受者那里的香气痕迹,虽然纤细,但是能在空中留存三日之久。 这种千里风信符,在有人遇险后,激发之,让亲友来救援,极其有效,可以说是救命符。用在探险时,等待救援的效果最好。 这种千里风信符,因为制作材料的缘故,数量极稀少,是一种有价无市的符器,只在拍卖会上,偶尔有出现。 奇少爷在饮马河许家,颇受宠爱,许家的尊长们不想他有啥三长两短,这样的救命符器,就给了他一枚,可见许家的尊长对他的期望也很高。 没料想,在拓海境对展窍境的三打一的围杀中,他居然就要使用这块救命符了。奇少爷在许兆林陨落,自己又几处受伤时,就发觉不妙,激发了千里风信符。 既然如此,陈德心道:那就更不能停手,更不能慢下来了!他用刀劈砍护罩的动作更快、更狠了。 奇少爷看到,在这个展窍境小修的凶神恶煞般的死命劈砍下,他性命所系的金色护罩,不断地被劈砍出一蓬蓬的火星,护罩渐渐暗淡。 他心里很害怕很焦急,害怕他的三伯未到,就被这要命的小修砍了。 而且,在陈德刀下,奇少爷的护罩,就像是一个弹性十足的球一般,被不停地上下拍落,弹起后又被刀锋拍落,而且四处乱滚。 奇少爷在护罩中,身体被到处碰撞,触动伤口,全身不时阵阵剧痛,又不停地被颠翻倒覆,弄得他头晕眼花的。 奇少爷此时也不笨,为了争取时间,拖延陈德攻破他的极品金刚符的护罩的速度,他高声叫道:“你如果罢手,我三伯来了,我一定求他放过你,不追究你杀了我许家两人的事,也不追究你射伤我的事,你我两个都好!要不然,你也跑不掉!” “哼!”听了许兆奇的这番叫喊,陈德嗤之以鼻,手上不停,他说道: “你当我傻吗?你三伯一到,我的性命就捏在他手里,我可不认为他会放过我。既然已经杀了两个,再砍了你,他不一定能查到是我做的,这样,我还有可能活命!” 陈德说完,奇少爷还在那里叫喊,陈德不再理睬他,加紧劈砍护罩,金色护罩在不停地金星四溅后,已经越来越暗淡。 终于,在陈德自己也数不清到底砍了多少下之后,极品金刚罩符箓的护罩在他刀下,“噗”一声湮灭。 奇少爷此时已瘫软如泥。 正文 第184章 千里风信符 没有废话,陈德将他一刀枭首。 赶紧将散落在战场上的法器全收起,把他射出的符箭全部收起,没有一支遗漏。 然后干净利落地摘下三人的储物袋。对着三具尸首分别放出一个大火球术。立即掉头御风就逃。 因为,他已经听到,由解宝城方向传来的恐怖的破空之声。这种声音,是有人以极速飞遁时,破空形成的。 肯定是饮马河许家的三伯来了。 声势如此惊人,让陈德大骇。他预估了一番,发现,自己就是全速乘风而逃,也会很快就被对方追上。 如果全力逃跑,逃不掉不说,还清楚地提示了对方,自己就是最大的杀死他的子侄的凶手。 陈德一边御风往南疾驰,一边脑子飞速地转动念头,思索解脱之法。 疾驰下,身后北风呼啸,一些覆盖在树冠上的积雪,被陡然间的吹来的狂风吹落,露出树木本来的面目。在陈德眼里,不断起伏变化的地形,突然让他眼睛一亮。 他马上改变方向,向一处山坳御风而去。 此时,正极速飞遁朝陈德与三许交战的战场飞来的,就是许兆奇嘴里的三伯,许亿山。 他原本正在解宝城中许家的店铺里,视察许家的修真生意,突然心头就有不好的预感。 细微难辨的啸声出现在他耳中后,不久,一支半透明的,其上覆盖了细密繁复纹路的细长的符器出现在他面前。 这支符器,像是缩小了的弩箭,其内是中空的,装填的是一种专用于留痕的异香。 一看到这支符器,他就知道侄子许兆奇遇上致命危险了。他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许兆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许兆奇随他一道来解宝城之前,他就把这支符器原来的神魂气息抹去,然后,把他自己的神魂气息输入这支符器的辨识符阵中。 当许兆奇把这枚符器朝解宝城方向发射后,它就能抵近解宝城后,询着许亿山的气息自动飞到他跟前。 千里风信符飞到许亿山跟前后,在他浓郁的神魂气息激发下,其上的一处符阵光华大放,将剩下的异香朝许亿山喷出,让许亿山对这种异香的香味印象深刻。 随后,千里风信符上,符光从头至尾流动、明灭不定,几个闪烁后,“呼”一下,就自行解体了。 脸上阴沉的许亿山马上向店里主事人交代一声后,立即出门拦住一辆红翼马车,让马车以最快速度出南城门。 如果能在城中飞行,他早就飞遁而去了,在车上,许亿山就愤愤地想:这该死的不能飞行的规定! 循着印象中异香的味道,许亿山尽量快地飞遁。 不久,他就飞到了陈德与三许交手的战场。这里就是异香的最初的源头了,千里风信符激发处,香气会相应地浓郁一些。 许亿山眉头紧锁,从空中俯瞰此处,地上的痕迹显示,这里明显是低阶修士交手过的地方。 最明显的是地上的几个大坑,很像是胖子的镇山印造成的。许亿山的心又下沉一分。难道胖子、许兆林两人,与兆奇在一起,三人一同遇险? 他接下来,就看得到了三处,有刺目的三滩血迹,他的心里一疼,好像突然被人绞了一下。 再细看,血迹旁各有一摊形状像是人形的黑灰,难道竟被人都化成灰了?一念及此,他心里顿时有如刀绞。 他再快速地查探一遍此处战场,要找到更多的线索。可是任何法器、法宝、兵器都找不到,残骸也没有,对方显然特意收拾过战场,就是不想留下线索。 他赶来的速度是很快的,对方应该刚离去,如果他追对方向,有可能追上对方,将人擒下,或者击杀,自然就可以为许兆奇他们报仇、讨回公道。 许亿山作为许家仅有的几位虹丹境修士,分析处置疑难事件的能力自然相当强。 他略一思索,就把这个方向所指向的宗门方位,作为对方最有可能逃离的方向。这个方向,无疑就是往天台宗所在的南方的方向。 而陈德最初就是往宗门方向逃离的。在中途他临时改了方向。 许亿山一路往南飞遁,一边用双眼、灵识搜索可疑修士。 陈德与三许厮杀的战场,离解宝城大约是五六十里。 再往南一些,荒野中修士更少。许亿山心想:如果遇上修士,多半与他许家修士出事有关,擒下最好,如果对方反抗激烈,他不介意击杀对方。 御剑飞行的许亿山,此时速度比他极速赶来时,要慢不少,因为他要进行搜索。 许亿山御器飞行的方向大致是往南偏西的方向。 他飞行了不到两刻钟,怀着怒火一路搜寻有无其他修士。 正准备绕过一座山峰,灵识横扫时,在他右手边,就在他灵识覆盖的最边缘,似乎有一个修士。 因为,这位修士位于他灵识能到达的最远处,有些模糊,很不清晰,许亿山马上转向,向疑有修士的方向靠拢。 刚靠近一些,他就看清了,的确有个修士站在那里。因为早先有树木山石的遮挡,故而他的眼睛并看不到他。 陈德立于一处山坳处,这里是一道由西北往东南的山岭,与另一道由东北往西南的山岭,这两道山岭的交汇处。 陈德叹了一口气,有些可惜,从声音可以听得出来,如果许亿山不是决定从这一边绕过山峰,他就可以躲过他了。 叹气之后,他平复心情,让自己保持冷静。让他感到安慰的是,此时,让他倍感亲切的北风正呼啸不停。 许亿山隔老远,就看到那位修士稍微转了一下身体,正面朝向他了。这让他一怔,赶紧用灵识探查这位修士的修为,可是,他的灵识不能穿透对方的套装。 这让他心里一紧,因为弄不清对方修为,就不好决定是否可以出手。搞不好,自己会栽跟头。 他虽然心中怒火翻腾,但是并未失去这样的警惕。 靠近的过程中,许亿山心里在嘀咕:对方表现得太平静了,有恃无恐? 因此,他靠近时,注意了和对方之间的安全距离,许亿山在离那位修士一百七八十丈处,他停了下来,这个距离是虹丹境修士之间,较为安全的距离。 看到来人在一百七八十丈处停了下来,心里由原来的十分忐忑,这一下变得镇定了许多,老天保佑我吧,风吹个不停吧,陈德心中暗自祈祷。 这一处的地形,在北风吹来后,因山势的走向及山体的阻挡,浩荡凛冽的寒风一部分在此相互碰撞,一部分则冲撞山体,故而风流十分地激荡散乱,旋风、紊流无数。 许亿山看到这修士一身白色套装,站在那里给人飘然、无痕之感,似乎要与风融为一体,他不由心中一凛:他身上似乎透出风之道韵,他在悟道中?! 风是四季中,天道运转时,出现最为频繁、变化最多、让人印象最深的天地之势,但是,也是最为飘渺、玄奥和难以捉摸的。 能悟出风韵道势的人少之又少。 今天,我竟能遇上一个,是福是祸? 老江湖的许亿山心里又嘀咕起来。 许亿山的眼光中,那人很自然地将双手背到身后,不过,身上的气韵却是未变。 看他双手背到身后,许亿山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对方看来并无恶意。 他两眼瞳孔突地一缩,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立马一紧。 因为,他看到,那双手背在身后的修士,先是悠悠然飘到空中,待高度与他齐平后,就静静地立于空中,似乎他身周的风,在托住他那似乎毫无重量的躯体一般。 没有御器,便可凌空踏于虚空之中,难道这位真的是一位踏虚境修士?!许亿山心中又疑惑又紧张。 如果是踏虚境修士,随手一击他都可能接不下来。 许亿山为刚才的谨慎庆幸,他赶忙一欠身,恭敬地说道:“在下饮马河许亿山,见过前辈。” 陈德听到“前辈”二字,身体一抖,差点掉下去。还好,许亿山为了表示无恶意,收起了灵识,又是正好欠身,没看到。 陈德模仿起宗内长老的架势,端着架子说道:“无妨,老道路过此地,见此间风流激荡、翻涌,略有所悟,稍作停留。道友,你有何事?” 许亿山一听,这老家伙有点在赶人走的意思了,应该是嫌自己打扰了他悟道、顿悟,赶紧说道:“晚辈因有家族的三个小辈出了意外,特赶来救援,不敢有打扰前辈悟道的意思。” 开玩笑,扰人悟道,这可是可大可小的由头来的,弄不好就结下大仇,大意不得。原来竟是如此,还好我没猜错,许亿山心道。 “唔”陈德稍作停顿,用没有波动的声音说道:“老道刚才看到有六人往西北方向去了。我不想被人打扰,你尽快离开我二十里范围内吧。” 许亿山皱眉:悟道只时不喜被人打扰没错,只是要离他二十里外,这么远,至于吗? 但是,转念一想:一些修真界的高阶修士,本就性情古怪、行为乖张无忌,对于这样的人而言,这样的要求反倒是正常的。 正文 第185章 老江湖的胆 许亿山不再迟疑,抱拳作揖道:“谢前辈指点!” 许亿山收拾起自己的念头,绕过仍静立于半空的那位修士,全力往西北方向飞遁而去。 立于半空中,看着许亿山飞驰而去的身影,耳中是他飞遁破空的呼啸声,陈德满心欢喜。 而陈德此时,他右手的袖子里,就是那块虹丹境迭土术符宝,陈德在时刻准备提防着,许亿山的暴起攻击。 实际上,他现在真正面对一个虹丹境修士时,才明白,这块虹丹境迭土术符宝,只能帮他抵挡三次虹丹境修士的攻击,在那之后,跨越两个境界的差距,他根本就不可能逃脱。 也就是,有没有这块虹丹境迭土术符宝,实际上对他来说,在没有援手的情况下,结果是一样的。 他当初购*买这块符宝时的想法,其实相当可笑,之所以会这样,其实也就是陈德的经验不足的问题了。 因为之前,他从来就没有像刚才那样,与一个虹丹境修士面对面地对峙过。 不过,有时经验也会害人。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正好这句话适用于许亿山。 不过,如果陈德没有自创的、没什么实战价值的悬风诀,如果陈德不是已经触摸到风的道韵,如何能将这老江湖唬了个十足十,让他误以为是一个踏虚境修士在此悟道! 好悬! 一直目送着许亿山消失在他视线里,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估计许亿山已差不多飞遁到二十里外,他赶紧转身,御风就朝南,往天台宗方向疾驰。 而陈德把许亿山往玄元宗方向诳,是有考虑的。 因为,饮马河许家是依附于地藏宗的修真家族,而玄元宗与地藏宗之间,本就敌对。 故而,他往玄元宗方向指,许亿山自然会不自觉地想:是不是玄元宗的修士对许兆奇他们三个下的手。 而玄元宗修士对许家修士下手,也是合情合理的,解释得通的。 再者,许亿山遇上敌对宗门的修士,对方自然不会对他好言好语,夹杂不清之下,那许亿山就更查不清三许被何人所杀了。 这对陈德逃过许家的报复,是有好处的。毕竟,他一个展窍境修士,要是被一个有几位虹丹境修士的修真世家,一直惦记着,可不是什么舒心的事。 陈德不在天台宗的这段时间里,德宝斋一如既往地门庭若市。 因为,符箭已经脱销。 开始时,有几个展窍境小修士就采取了一个办法,就是,勤往德宝斋走动,目的就是一旦有符箭摆出来,立即下手抢购。 结果就是,他们几个总比其他小修士手里多些符箭。自然地,他们猎兽的收获就比别人多。 后来,其他一些与他们走动较多的同门知道这个办法后,就照样,有空就往德宝斋跑。 进出德宝斋的小修多了之后,他们在外得到的灵药、灵草、灵才,又因为德宝斋里的人,从掌柜到小二,张庭远、戴安贤、小兰、方玉莹、花嘉义,包括张之良都是热情、耐心的,而且收购或是寄卖,给出的价钱都公道,他们就愿意,也喜欢卖给德宝斋,或是放在此寄卖。 如此一来,在德宝斋里,炼制聚真丹和疗伤丹药的材料,就比别的店铺多些,而且大多新鲜、药力损失少,就引得天鼎宫除了方玉莹的好姐妹以外的,其他许多炼丹的小女修也喜欢往这里跑。 少女修士一多,自然就吸引了许多拓海境修士,加上被她们吸引的数量更多的展窍境修士,故而,德宝斋成了天台宗许多青年、少年同门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拓海境修士光顾次数增加以后,自然地,德宝斋做起的迎合拓海境修士需要的生意也就多了起来。 陈德前往解宝城后,有一批符箭订单,因陈德不在,绘制不出导引符箓,故而德宝斋暂时不能出产符箭,就被下订单的同门不停地上门追讨。 张庭远、戴安贤都深知做生意要守信用,在安抚来催货的修士的同时,就不断地督促张之良,要他赶紧把导引符箓绘制出来。 尤其是张庭远,每到吃饭的时候,总会不厌其烦地给张之良讲做生意守信用的重要性,敦促他赶快绘制出导引符箓来。 小兰也会在旁边插话:谁谁谁又来催要符箭了,哪个修士又说了些怎样不中听的言语,等等。 如此一来,张之良就对自己发起狠来。一有时间,就一丝不苟地揣摩、描画导引符箓,到了晚上,几乎是不眠不休。 困了、累了,就打坐,炼化丹药。 近乎疯狂、痴魔的练习,加上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在一天,刚吃完晚饭后,他提起符笔,所绘的第一张导引符箓就福灵心至地成功了。 张之良抓住了那种感觉,那一晚,他连续成功了十几张。 不过,他对导引符纹的理解,和绘制符箓的熟练程度、对封灵的掌控,比不上陈德,尤其是他灵识未开,故而绘制导引符箓的成功率不稳定。 因此,这段时间里,德宝斋制出的符箭数量偏少,且不稳定。有时,因为张之良有宗门任务,一整天都没有符箭制成。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上面提到过的情形。 这样的局面,就要过去了,陈德正飞速赶回天台宗。 离宗门还有八百多里的距离时,此处已基本安全,但陈德知道,为谨慎起见,要花费一些功夫。 他先用念力搜寻到一个,位于一座山峰半山腰的山洞,在确定四处无人时,陈德才进入这个山洞。 在山洞深处,陈德将那套白色的套装换下来,换上了宗门的青色弟子服。然后,确定山洞周围无人后,他才从里面出来。 从山洞出来后,陈德不再用乘帆术赶路,更加不会施展御帆术了。就以最普通的风系法术赶路。 这样做,虽然麻烦一点,但是可以让饮马河许家在追查三许被杀的线索时,头绪更少。 而且,他的乘帆术、御帆术相当精妙,施展时,颇有风的道韵在里面。 为免得与他碰过面的许亿山,根据风的道韵直接联想到他,这样做比较妥当。 因为,陈德与韦祖乐一道,从暗影一行得到不少助益,从而顺当地对付了黑龙帮。故而,他对于防止仇家查探到自己的消息非常上心。 尤其是在天台宗,宗门人数众多、人员庞杂,即使是与地藏宗相互敌对,如果有心,饮马河许家也是有办法从天台宗获取他们想要的信息的。 当三许追上他,下手劫杀他时,他,不,德宝斋与饮马河许家之间的战争就开始了。或者说,暗战已经开始了。因为他和德宝斋尚未曝露。 那么,这场暗战的规模,将取决于陈德如何规划暗战的进程了。 让自己的敌人始终处于明处,而自己始终处于暗处,这无疑是取胜的极佳途径。陈德没有理由,将自己和德宝斋曝露在许家的视野中。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稳妥一些,总是不错的。 陈德从山洞出来,往宗门方向疾驰时,没来由就想到了许亿山。他就是求稳妥,才被自己诓骗的。世上许多事,本就有两面,有利有弊。全看临场如何处置了。 而陈德当时,是在兵行险招,冒着极大风险的。 所谓,兵者诡道也。 风翼术赶路下的陈德,越来越接近天台宗了,路上遇到的同门渐渐增多。 历经前面的艰辛后,陈德发觉同门的面容不知怎的,变得比以前要亲切许多,他就频频向他们打招呼。 让许多面生的同门颇为诧异:这被北风吹得头发一头乱麻般的小师弟,真的好热情啊! 越靠近山门,陈德心中越是安定,他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像以前远游归家时的感受。 这一次解宝城之行,说不上惊天动地,对他而言却是惊心动魄! 同时有不少收获。 远望天台宗山门,陈德想起德宝斋、他的好友们,他有了归心似箭的感觉。不惜法力地运起风翼术,风驰电掣回归宗门。 德宝斋的生意一直很好,小兰总是很忙。 店铺的收益不错,如果堪称德宝斋摇钱树的符箭,能出产更多的话,收益就会更好。 公子刚离开宗门的那几天,小兰并没有那么多心事,又因为店里人多、很忙,尤其是催货的小修很多,她过得很充实,也很开心。 后来,小兰在与宗门的女修闲聊时,知道了解宝城外的凶险后,她开始担心起来。随着公子应该回归的日子越发临近,小兰越发忧心忡忡。 下午时分,陈德走进了德宝斋。正好,没有接洽主顾的张庭远,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道:“阿德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正招呼客人的小兰、花嘉义都欢喜地抬头。 他们眼中,陈德比原来消瘦了许多,却是精神抖擞,尤其身上多出一丝难以言明的飘洒、恣意的气息。 陈德笑道:“张叔好,小兰好,嘉义好。我回来了!” 正文 第186章 小兰的选择 当晚,芦兰居热闹喜庆,像过节一般。 陈德安然回归,就是喜事。得到消息的一众好友,墨兰纳雄、宫贤亮、程家兄弟、朱宏、艾瑞克、黄逸飞等,先后到来。自然,当晚方玉莹也有空,小姑娘也来了,让那些少年兴致更高了。 以往,在芦兰居要张罗这么多人进餐,颇为忙乱,因为这群少年修士还处于特能吃的阶段,需要的食材数量、分量俱大,需要到外面购*买,有时有些计划中的食材就买不来,所以会手忙脚乱。 现在不同了,德宝斋里就有一个专门的展柜,里面就售卖各种来自于妖兽的食材,还有灵果、香料等。 因为,许多展窍境修士出外猎兽或采集灵药、灵草时,会带回多样的食材,有些人就不想麻烦又要拿到酒楼或膳堂售卖,就问德宝斋收不收这些食材。 后来,问的人多了以后,戴安贤干脆就增加一个展柜,用于做食材生意。倒不指望这个展柜能赚多少灵石,只是为了聚拢人气。 故而,在芦兰居张罗一大群人吃饭,现在反而轻松方便。 这一群少年修士里,大多没去过解宝城,对这个修真城市都很好奇,陈德就仔细地描述一番他在解宝城的所见,尤其是对传送阵的描述,还有去解宝城时路上的感受。 这伙人大多对解宝城颇为向往,当陈德说道,以后德宝斋将寻个时机,在解宝城开个分号时,竟欢呼起来。 而陈德对于此次出行最惊心动魄的部分,也就是返回的路上发生的战斗,以及他对许亿山的诓骗则只字不提。 不是陈德不相信这些好友,而是即将展开的与饮马河许家之间的暗战,进行得越秘密越好,这样胜算才会更大。保密则是暗战的基本准则之一。 当晚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兰了。为公子的安危而生的担忧烟消云散不说,她怀里已经揣着那颗好几个月以来,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引气丹。她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开心和兴奋。 兴奋之情仅次于小兰的,就是张之良了。阿德回来,就意味着他可以从繁重的绘制导引符箓的苦活中,解脱出来了。 这段时间,他为了应付符箭的制*作,所有的空余时间全都耗费在绘制导引符箓上了。 他打坐修炼的时间没了,因为打坐之时都是在炼化聚真丹补充灵气,以便继续绘制符箓;修炼净煞腾龙诀的时间也没有了;他喜欢的炼器,也没了时间去侍弄,连带墨兰纳雄没了一个配合默契的帮手,也弄得挺郁闷。 他心里想的是:阿德回来了,我总算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尤其让他高兴的是,陈德交给他几样法器,而且,这几样法器,他可以尽情研究,如有可能可对它们进行修复、改*进。 这几样法器包括,几把飞剑、一个镇山印、一块飞云纱、一条飞行玉尺、一个圆钹,品种众多,而且都是适合拓海境修士使用的法器,让他和墨兰纳雄可以好好地研究、揣摩一番。对他们的炼器技艺将有极大帮助。 原来盘下德宝斋时,接手时,也有几件普通的法器,但那些都是崭新的法器,要卖灵石的,不好拿来敲打、揣摩、研究。 当陈德把张之良叫到密室,从储物腰带里拿出几把飞剑法器时,张之良稍稍有些惊讶,当他继续接二连三地拿出不同的法器时,张之良就有点傻眼了。 当他问起这些法器的来源时,陈德就把他从解宝城返回时,路上遇到的凶险告诉他了。 张之良这才知道,陈德这趟解宝城之行,几乎就回不来了。 原本,他对陈德只为小兰着想,买了一颗引气丹,没有想到他的小妹张之华,她年纪与小兰相仿,她也需要一颗引气丹,他是有些抱怨的。 这下子,在完全了解了,陈德在解宝城不但花费了三万灵石,返回路上所经历的凶险,再加上陈德交给他的这些法器,他的抱怨也就消散了。 陈德特意叮嘱他,这些法器的真实来历不能让别人知道了,而让他进行研究改*进,便是要让它们可以盖头换面,到需要时,就可以安心地拿出去卖灵石了。 而且,他由解宝城返回时发生的事,就他一人知道就可以了,不要让别的人知道了。 张之良对于这两点,一口答应:绝不会说出去! 小兰高兴得脸上放光,她已经在盘算,这两天内,好好将心情平复后,就可以沐浴更衣,服用引气丹,体悟出自己的先天之气,踏过修真门槛。 这可是她一生之中,一个极重要的日子。 小兰一早就从方玉莹那里,了解清楚了服下引气丹后的炼化要诀。 引气丹能辅助服用者体悟自己丹田内的先天之气,也就是产生气感,来源于其药力在人体内化开后,起到两个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一部分药力会渗入经络然后进入丹田,这一部分半自动炼化的药力会增强服用人丹田内的先天之气,并使其在三刻钟内处于灵动的、活泼的状态。 其另一部分向上运行的药力则在渗入经络后进入神庭脑宫,这些半自动炼化的药力对人的神魂有加强和促使其兴奋的作用,并持续约半个时辰,使服用者在这段时间内,神魂之力强大许多,故而对感悟丹田内的先天之气帮助极大。 只要身体气血比较旺盛,神魂比一般人略强,引气丹大都能使服用者,在服下引气丹后,于三刻钟内产生气感。 但是,服用之时一定要心神安宁、心境平和,这才能好好地体悟先天之气。 像小兰这样,刚拿到引气丹时,正是心神由担忧转为高兴,由高兴又升级为激动,如此动荡,实不宜当晚服下引气丹。 怀揣装着引气丹玉瓶的小兰,心里不但兴奋而且踏实,随着时间过去,她终于在四天后,心情安稳平静下来。 这一天,小兰在晚饭后,很虔诚地沐浴更衣,而且在自己的房间里点起了熏香。 服下引气丹后,药力就在腹中化为暖流,丝丝缕缕的流入腹部的经络。然后一股较大的暖流就汇聚到丹田里。 另一股较小的暖流则按经络的路径,一直往上到达脑宫神庭,让小兰感觉神清气爽,六识顿时敏锐许多。 入定踏入空明之境,意沉丹田,身识、意识静静感应先天之气,一刻钟后,小兰的意识感应到了那一丝在药力催动下,变得灵动许多的先天之气。 心中大喜,马上就跌出空明之境。小兰懊恼之下,重新收拾心情,入定,再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时隐时现,此时仍难以捉摸的先天之气。 小兰初次感应到的先天之气,此时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为由经络自动炼化的药力转化而来的,也就是说,一开始,她的先天之气就掺杂了杂质,不纯。 小兰经常与陈德、张之良一起,听他们提起过先天之气越纯越佳的观点,她也从方玉莹那里了解过,引气丹辅助引发气感的过程中,药力会使先天之气混入杂质。 但是,对于她而言,能引发气感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其他的类如先天之气不纯的后果,已经不重要,微不足道。 第二天,兴奋得如飘在云端的小兰,悄悄地把她成功产生气感的好消息第一个告诉了陈德。 因为张之华与她年纪相仿,她也迫切想通过服用引气丹,产生气感,为此,张之良曾向陈德抱怨过。 细心的小兰,知道不好对于自己已经产生气感的事,大声地嚷嚷。 陈德得知这个好消息后,大喜,同时,如释重负。 因为,如果小兰不幸是,服用了引气丹也产生不了气感的那部分人,那他所冒的风险和所花的灵石,就变得毫无价值了。 而且,他更高兴的就是,小兰以后也与他一样,同是一个世界的人,同是修真界一员了。 小兰已经有可能,与他一同在修真的路途上走得更远了。 接下来,小兰面临一个重要的选择。 陈德等过了一段时间,小兰从兴奋中平静下来后,才与她商谈此事。 这天,陈德郑重地向小兰说道:“小兰,你现在已有气感了,年纪未超过十六,可以加入天台宗。我可以找摩勒叔,让他做引荐人,你加入天台宗的把握很大。” 稍停,陈德接着说道:“加入天台宗后,身份、地位就与常到德宝斋来的那些少年是一样的了,以前你可是很羡慕他们的。有了天台宗修士身份后,自然,以后与我、张之良一样,大家都可以平起平坐,份属同门了。这可是极好的事情。” 小兰一直静静地听着,用温柔的双眸看着陈德。但是,她一直没吱声。 陈德等了好久,才听到她开口道:“公子,那是不是进天台宗一年后,就要经过定级比试,定下级别。” 陈德应道:“那是自然,每个新弟子都是这样的。” 小兰轻声道:“可是这样的话,我多半将是一个丙级弟子了,除非我能争到甲级弟子的身份,要不然我宁愿不加入天台宗。” 正文 第187章 宫贤亮的惊讶 “啊!”陈德吃了一惊,问道:“为何?” 难怪他会吃惊,因为以小兰的资质,要争取乙级弟子资格都很困难,更不用说要争取甲级弟子资格了。 小兰的选择就是:她不寻求加入天台宗。 小兰从容地、轻声地说道:“加入天台宗后,在前几年,每天里都有半天要为宗门劳作,自己空余的时间就少了,而且呢,宗门的章程约束也是不少。不比得现在,自由自在的。人家可不喜欢太多的拘束。” 陈德劝道:“加入宗门就有了身份,不比得你现在这样。而且,遵守宗门章程后,自然可以得到许多修炼资源,找到适合自己的修炼法诀,在修真之路上可以走得更远。” 小兰却是正视着陈德的双眼,说道:“公子难道嫌弃小兰,所以让小兰去天台宗谋得一个身份,好让小兰离开这里吗?” 陈德一愣之后,赶忙道:“完全不是那个意思。小兰,我这是为你的前程着想啊,你有了天台宗修士的身份,就可以在修道、求长生的路上走得更远啊!” 小兰双眼看着他,她很轻、很坚定的声音说道:“公子你可知道,有一些人,修道、求长生并不是他们最重要的事情。” 陈德对小兰放弃争取天台宗修士身份,感到惋惜,就诚恳地说:“小兰,你现在放弃这个机会,等你年纪一过,再想进入天台宗可就没机会了。你要想清楚了。” 小兰笑道:“公子放心了,小兰想得很清楚。小兰不会后悔!” 陈德为小兰放弃进入天台宗感到可惜。 可是,他不了解的是,虽然小兰也是很想进入天台宗,但是,为公子更好地做事,就像现在,在德宝斋里她忙前忙后地,到了傍晚,就和张叔一家一起准备晚饭,就像一个管家婆一样的,这才是她最看重的。 她喜欢这样的忙碌。她喜欢她所做的事,给公子带来帮助的感觉,越能帮到公子,她就越是开心。对现在的日子,尤其她现在已经能修炼了,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如果加入天台宗,受宗门修士的身份限制,她反而不能尽全力在德宝斋做事。 因为,对她来说,能不能帮到公子,那才是重要的,而长生,只能摆到第二,第三的位置。所以,她才会有刚才的那一番话。 不是只有你们男人才重情义,像我这样的女子可也是重情义的呢!看着公子离去的背影,她在心里这样轻轻地对自己说。 小兰正式跨过修真门槛后,陈德算是圆满地完成了一件大事。开始着手其他要紧的事情。 他悄悄地找来宫贤亮,然后,在密室中交给他两样东西。 与张之良一样,宫贤亮惊讶莫名。 因为,陈德交给他的,是两套功法的法诀。而且,这两套功法都是上乘的法诀。 一套是实用、技能类的法诀,就是.辨风术法诀。 另一套却是精妙的土系修炼法诀,灵幻厚土诀。先不说灵幻厚土诀修炼时,炼化土属性的灵气的高效和精妙了,就是它所带的两种法术,就让宫贤亮兴奋不已。 一是它所带的灵幻土遁术,其遁速在土系遁法中,绝对名列前茅。二是它所带的灵幻分身变形隐匿术,在战斗、设伏中,威力强大。 灵幻厚土诀,这样级别的法诀,如放在在天台宗,也是不轻易传授于人的。非得经过宗门考验,对宗门忠心耿耿,经过宗门手握重权的高层批准,要不然是不能获得传授的。 这灵幻厚土诀、.辨风术,是陈德此次解宝城之行,除开触摸到风之道意之外,另一项重要的意外收获了。 这两种法诀自然就是得自于饮马河许家的三许了。 许兆林、许兆奇、胖子三人,在缀上陈德时,就认为陈德注定是一个任他们拿捏的软柿子,没有多大防备之心。因而,身上的储物袋里,就带着他们的大半家当。 尤其是许兆奇,他在南城门处拦住许兆林和胖子时,完全就是以游玩、看热闹的心情,一定要与两人一同追上陈德,以满足他的好奇,以及增长他经历家族的背光事务的经验,他不但毫无防备,而且还随身带着如此珍贵的法诀。 这灵幻厚土诀,是许兆奇在突破到拓海境后,许家的尊长特意为他准备的,也表现了他们对他的厚爱。 为他谋到如此上乘的法诀,也是对他如此年纪就突破到拓海境,成为了家族未来的希望,而给他的极好的奖赏。 作为依附地藏宗的修真家族,饮马河许家,要谋到这灵幻厚土诀,也确实不易。他们花了大价钱,走了不少门路,才从地藏宗获得这灵幻厚土诀的授权资格。 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许兆奇的这次解宝城散心之旅,竟会出这么大的意外,不但性命不保,还使得这灵幻厚土诀,便宜了一个他们根本不认识的天台宗的小修士。 陈德从解宝城返回天台宗的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一点心思,去查看自己灭三许这一战中的战利品,当时唯一的心思就是尽快返回宗门。 他回到宗门,安定下来后,这才开始点检自己的战利品。 他拿给张之良的那一堆法器,并不是这一战里最大的战利品,反而是这灵幻厚土诀。 这套法诀的价值,远远超过其余所有战利品的价值相加的总和。 陈德查看这套法诀时,越往下察看,越发了解这套法诀的精妙和难得,也就越发地清楚:被他干掉的许兆奇,在许家的地位和受重视的程度。 陈德的心情也愈发沉重起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与饮马河许家之间的仇结得有够深的,因为饮马河许家未来的希望之一,被他毙于刀下。而且,许家是那种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修真家族。这样的仇家可是非常难缠的。 了解这些后,陈德定下心来,分析了一番自己与饮马河许家的纠葛态势: 他所具有的优势就是,对方还不知击杀了许兆奇、许兆林和胖子三人的修士的身份。 他还可以将自己隐藏在暗处,而饮马河许家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完全确定。 目前,他的劣势非常地明显和巨大,就是他和德宝斋一样,所拥有的实力在许家面前,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他自己就亲眼见过许家的两位虹丹境修士,意味着饮马河许家有两位以上的虹丹境修士。 而他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展窍境修士。目前的实力对比,可谓天壤之别。 不过,他也不是孤立无援的。毕竟,他有着天台宗甲级弟子的身份,而饮马河许家依附于地藏宗,也就是与天台宗敌对的修真家族。宗门自然不会对他与饮马河许家之间的争斗不闻不问,陈德在适当的时机是可以以宗门的力量为后盾的。 只是,自己现在修为、地位低微,在宗门也就人微言轻,想依靠宗门庇佑护得自己周全,也就不太实际,主要还得靠自己。 故而,他定下自己针对饮马河许家的策略是:尽量让自己处于暗处,保持隐秘、低调,徐徐图之。 至于其他的战利品。 许兆奇的储物袋里灵石就有二千多,另外两人的灵石加起来勉强与他持平,光灵石,陈德就收获了五千多。怪不得饮马河许家的修士这么喜欢打劫、下黑手。 拓海境修士所用的丹药、疗伤药物,也是许兆奇一人所有,大致就抵得另外两人储物袋里的数量。而符箓、灵才、炼器材料等物,也大致如此。可见,许兆奇在饮马河许家的地位与其余两人截然不同。 陈德把这两套法诀,各自认真地抄写了一份,这才叫宫贤亮过来。 之所以要将这两套功法传给宫贤亮,就是因为这两套功法,都非常地适用于暗影类的行动,将是暗影行动的极大的助力。 而且,执行暗影类行动大多都是在隐秘状态下,易于隐藏使用者的身份,让饮马河许家不易查到蛛丝马迹。 宫贤亮一下子收到了两套上乘法诀,幸福的感觉简直就是突如其来,他高兴得都有些发懵。 虽然他只要突破到拓海境,基本上就能从宗门处获得瞬风无影诀的传授,但是对他而言,多一套同一级别的法诀,意味着他在修真之路上又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尤其修炼灵幻厚土诀后,可以施展的两个法术,对于他执行风隐宫的任务,以及暗影类行动时,将带来极大的帮助。 激动之中,对这两套法诀的来历,非常好奇的宫贤亮,就问陈德是怎样获得的。 陈德没有瞒他,就把他从解宝城返回宗门的途中,他与三许之间的跨境之战,以及面对虹丹境修士许亿山时的险境,都告诉了他。 宫贤亮一开始还觉得难以置信,因为以一敌三的跨境之战中,他不但全毙对手,而且还毫发无伤,这样的事,说出去的话,没人会信。 但是,眼前实实在在握在他手里的两套法诀,却又是最好的佐证。 正文 第188章 情义心知 因为,地藏宗以土系功法著称于东玄大陆,也就是地藏宗这样的宗门,才会有灵幻厚土诀这样级别的土系功法。 就是在天台宗,最好的土系功法也比不上这灵幻厚土诀。 宫贤亮原本对于,林益谦曾与他说过的一番关于陈德的言语不以为然。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手里的两套功法,以及陈德由解宝城返回的路途上的经历,已经完全震撼了他。 他知道,眼前这位年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同门,已经折服他了。 当陈德郑重地叮嘱他:这两套功法的来历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并且,他由解宝城返回的路途上所经历的事也不能告诉别人。 这时候,宫贤亮醒悟过来了,陈德这是对他无条件地信任,相当于陈德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他手上。因为,为了这些,陈德必须面对的,是一个拥有好几位虹丹境修士的修真家族,对陈德而言极其危险。 对于这样的信任,宫贤亮非常感动,他在心里对自己暗暗发誓:我一定会对得起陈德的信任,我不会让这个年纪还小过我的同门看不起我! 宫贤亮知道,陈德之所以这样信任他,就因为那次面对玄元宗修士与他们争夺灵韵紫榴时,他所表现出来的无畏和义气。 他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因为他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当时他的举动完全出于他的本心。 因为当时他并不知道他要帮的人有多大潜力,他就是出于帮助有危难的伙伴、同门,即使对方实力有压倒性优势,他会有性命之危,他仍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他之所以庆幸,知道自己运气好,就是因为,现在看来,他的冒险是值得的,回报出乎意料的丰厚,虽然他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回报。 因为,陈德不是那种,经常把兄弟挂在嘴边,但是当兄弟有急难时,却躲得比谁都快的人,而陈德也从没有对他说过,我们兄弟会如何如何,但是他却是用实际的行动来表示,他对自己的重视和信任。就像今天这样! 他庆幸,因为由陈德传功法于他这件事,他知道陈德是重情义的人,至少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性情中人。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相处,总是让人舒服和愉快的。 财侣法地,德宝斋就是陈德今后修道路上的依仗,是他极看重的东西,兄弟看重的东西就是我所看重的东西,他的德宝斋就是我的德宝斋,以后的日子就是我为德宝斋出力的日子。宫贤亮一边走出德宝斋,心里一边存着这样的念想。 处置好两类最重要的战利品后,其余的就更好办了。灵草、灵药、灵才等,直接放在德宝斋出售即可。灵石、符箓等,直接就可以拿来使用,就放在自己的储物袋里即可。 陈德回来后,一点的空闲时间也没有。 展窍境的同门对于符箭的需求一直未减,这些少年修士,有事没事就到德宝斋来晃荡,一来催问何时有符箭制成,二来可以在这里欣赏、搭讪少女修士。 这些少年修士来的人数多,以及次数多了以后,倒像是德宝斋欠了他们的一样,此情此景,让陈德不好意思涨价。 原本,陈德回来以后,他是有意要提价的,以降低这群人的需求,在不少了自己能赚到的灵石数量的前提下,可以减少符箭的制*作数量,让自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修炼、研究新的品种。 宗门内,对符箭的需求数量本就不少,再加上陈德回来后,天璇长老就把他叫去一趟,这下好,唐君逸通过天璇长老给他下了一份订单,要订购四百支符箭,直接就是第一次的两倍。 而且,只隔了不到两天,烈风元老的召唤就来了,古立杰通过他下的订单是三百支。陈德的猜想是,如果价钱与给唐君逸的一样,怕不是也要四百支。 弄得陈德回来以后,的确抽不出时间来好好研究一番新的符兵。 原先,他刚刚在解宝城之行前,就创制出两种新符兵,因为不了解它们的性能,故而,在击杀三许之战里,他压根就没想过拿出来使用。以当时的战况,陈德还不至于用性命为赌注,来赌一把新符兵的效用。 现在的紧张状况下,他仍然无暇探究那两种新符兵,就暂且放在一边。 小兰自打可以修炼后,每晚都很勤奋地修炼,她现在心思纯净,加上精神愉快轻松,所以进境极快。很快就进入养脉境第二层。当她又悄悄地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德时,陈德相当惊讶。 印象中,小兰的进境比自己当初还快。不过,陈德一想,也感觉是正常和应该的。 首先,小兰现在所处的环境可比他当初刚踏入养脉境时强太多了。他那时在百弄山里,时刻面临大竺兵的追杀,时时心神不宁、精神高度紧张。而小兰现在,则是生活安定舒适、精神愉悦,更易入定,并且打坐时间充裕。 其次,现在小兰每日的饮食堪比豪奢的修真世家,而陈德当初在百弄山里,勉强果腹的情形,与之完全不能相比。 她每顿都有用妖兽肉制*作的灵食不说,佐餐的菜蔬也全都是富含灵气的灵植。 因为,小兰当初刚入住芦兰居时就开始鼓捣的灵植,现在也正是分批进入可以采摘的时节。小兰现在,就是在好好地享受,自己当初的勤奋耕耘的成果了。 小兰每顿都能享用灵食,这要多亏了戴安贤,正是他当初,灵机一动设置的食材展柜,让住在芦兰居的人,有了顿顿以灵食果腹的机会。 在德宝斋设置的灵食食材展柜,本就不是德宝斋的主业,也就不指望它能带来多少灵石收益。 因而,在收购小修们送来的食材时,就没有什么讲究,也不挑剔,收购的价钱也公道,在这一点上,就完全不像芦笛镇上的那些,以追求赚取灵石为存在意义的酒楼。 这样反而受到那些缺灵石的小修们的欢迎,他们有些人猎兽后,就不嫌烦、不怕脏污地带回能制成灵食的妖兽肉。然后就出售给德宝斋。 这样一来,就又带出另一个麻烦,就是有时会收到太多的妖兽肉,要么展柜摆不下,要么堆在展柜里不能及时卖出去,会变质。 小兰在用妖兽肉制成卤肉方面,比较有心得,非常拿手。故而,在这种情形下,她就将这些妖兽肉拿回芦兰居,用酱油加入调配好的香料、药材,然后烹制成卤肉。 先开始,这些卤肉只是端上芦兰居的餐桌,在芦兰居的餐桌上很受欢迎。尤其是张之玉、张之华两姐妹,对这些卤肉更是赞不绝口。 这,就让小兰想到常到德宝斋串门的那些小女修,以往她们到德宝斋来时,如果会滞留较长时间,她会拿些瓜果招待她们,现在有了卤肉后,她就想着增加些花样,就拿了一些卤肉到德宝斋去。 没有想到,这样做又带来了另一个变化。 几个小女修在尝过小兰带去的卤肉后,胃口大开,见到她们喜欢,而小兰不愧在商海中冲过浪,就把一些卤肉作为小礼物,送给她们拿回去当零嘴。 几位小姑娘带了卤肉回去后,越吃越想吃。后面,她们再到德宝斋去之后,就会有意无意地提到小兰做的卤肉。冰雪聪明的小兰,自然明白言外之意,就把卤肉同样作为给她们的礼物。 一来二去,次数多了以后,人家也不会总占小兰的便宜,也不知哪个小女修先开的头,她们开始用灵石从小兰这里买许多卤肉回去。有些小女修甚至在不方便到膳堂用餐,或是不想自己烧饭时,就将这些卤肉当做主食。因为这些卤肉不但耐饿,而且蕴含灵气,有益修为。 如此一来,对于食材展柜,不论收购多少妖兽肉,都不怕卖不掉。 因为收到的妖兽肉各种各样,不同的妖兽肉制*作方法、香料药材配料也需各自不同,这也激起了小兰钻研的兴致。渐渐地,小兰就掌握了一整套的制*作卤肉的方法。 当小兰开始修炼后,她就没有时间去烹制卤肉了。因为,烹制卤肉前,需要将妖兽肉进行腌制,随后需用大火、文火熬制,颇费时间。 张庭远作为大掌柜,他就下令,要求张之玉、张之华两姐妹跟着小兰学做卤肉。两姐妹见小兰制*作的卤肉如此美味,自然兴致勃勃,十分用心,小兰自然也是倾囊相授,所以她们也就很快上手。 张之玉、张之华两姐妹出师后,在收购妖兽肉上,德宝斋已经无后顾之忧了。因此,德宝斋里就有多种多样美味的卤肉出售。引得小女修们频频到此购*买。 小女修们的这一爱好,引起了少年修士们的注意,他们也很快跟风。 很快,天台宗的展窍境及以下的低阶修士里,大都知道芦笛镇上有一家店铺里,有美味又实惠的富含灵气的卤肉出售。 正文 第189章 又有新东西 甚至到了后来,宗门里的那些杂役都知道德宝斋的卤肉了,这是他们能卖得起的灵食之一,而且也是他们最喜欢的灵食,因此连杂役们也经常光顾德宝斋。 这一变化让张庭远和戴安贤都始料未及,因杂役们灵石少、地位低,一向是极少光顾修真店铺的。 深谙和气生财的两位掌柜,为此特意召集德宝斋里的其他人,专门叮嘱他们:对于进到德宝斋里来的杂役,不管他们有没有买东西,全都不能怠慢了。 感受到德宝斋所有人,对他们都没有另眼先看,许多杂役开始真正喜欢光顾德宝斋。 而天台宗杂役众多,他们有些人也有自己的奇遇,因而,也会带给德宝斋一些意想不到的生意。 连宗门杂役都开始频频光顾门面后,德宝斋的客流量又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从而也就带旺了德宝斋的各样生意。 两位掌柜在向陈德禀告德宝斋的生意境况时,提到了使门店的客流量再攀新高的原因,让陈德感到颇为有趣。 没有想到,原本只是为了处置卖不及就会变质的食材,也不指望它赚钱的卤肉生意,竟然会给德宝斋的主业带来这样的意想不到的好处。 这种情形让陈德若有所思,带给他一些启发,也就是:有人气才会有财气。 有些看似和主营生意毫不相关的副业,运用得当了,就会给主业带来财气。 这也就是以后德宝斋的一些分号里,会因地制宜地设有休憩室的缘故。 在休憩室里,德宝斋会提供美味而实惠的卤味灵食,以及佐食的酒水,让有需要的修士,以及杂役、车夫、跟班各色人等,可以在那里有休憩的空间和果腹的食物。 这也成为了以后,德宝斋一些分号的特色之一。 陈德返回到天台宗,在处理了几件重要的事情后,他的时间就几乎都被制*作符箭所占用。 当得知德宝斋的符箭出产数量上升后,许多人纷纷要求德宝斋接受订单,因为这样,他们可以安心一些,不需像前段时间那样,为了买到符箭要到德宝斋来撞运气。 张庭远知道陈德接了宗门外的两个订单,总共有七百支符箭的数量。 开始时,他不想答应下订单的修士的要求,因为怕陈德劳累过度,他就问过陈德的意思,陈德思索一番后,咬牙让张庭远开始接受订单。 因为,如果一直推脱,对别人主动送上门的生意都不接,就显得德宝斋太无能,也会让一些修士认为德宝斋过于傲娇,连送上门的生意都经常推掉,会使德宝斋的声誉受损。 结果,德宝斋一说可以下符箭订单后,前来下单的低阶修士就络绎不绝。 因为,前一段时间不少人准备好了灵石,但是却买不到符箭,现在这部分攥在手里的灵石就爆发出了购*买力,使头几天的订单量,每天都超过一百支。 很快,宗门内的订单加上宗门外的订单,预定的符箭的数量轻易就超过了一千支,最终的总数达到了一千五百支。 因为陈德目前的修为是展窍境二层后期,在前往解宝城的路上,他又冲开了几个穴位,快要突破到展窍境三层的样子。 在灵气完足之时,他一次可以连续绘制三十多张导引符箓。然后就要停下来,恢复自己的灵气到圆满状态。 因为,灵气消耗后,体内灵气数量下降,使得绘制符箓时,封灵难度越来越大,因此,在灵气数量下降到六七成时,就必须回灵,恢复灵气。 要不然,绘制符箓的成功率陡然下降许多,得不偿失。 在天台宗,在展窍境用于回灵的丹药是回真丹。 其价值较聚真丹低很多,它的最佳用处,便在于展窍境修士的回灵,用于修炼突破则效果不佳。 如果,除去吃饭的时间外,其余时间全都用于绘制符箓,陈德也就一天可以绘制三回,也就是一天制成一百左右的导引符纹。 故而,目前已有的符箭订单数量,对他而言相当庞大。 而随后,每一天还有新的订单出现。 因此,陈德这段时间里,他就经常处于幸福的苦恼中。 为了尽快完成已接到的订单,陈德每天必须有两段时间,用于全部身心地投入符箓的制*作。因此,他每天出产的导引符箓就在六七十张左右。 而用于修炼、处理德宝斋的其他事务的时间,就被压缩得相当少了。休息的时间也非常少。 十来天后,从能修炼带来的持续的兴奋状中里,逐渐解脱后,开始恢复她的敏感细腻的小兰,一天,大伙在芦兰居吃晚饭时,她发现陈德的脸变得清减了许多,而且面带忧郁。 她就问道:“公子似乎不开心,难道是担心德宝斋的生意不好吗?” 张庭远插话道:“店里的生意哪里不好了,而是太多订单了,阿德是忙不过来!” 听了张叔此言,小兰意识到自己的话,表露出最近她对德宝斋的生意不上心,事实也是如此,明白这一点后,她的脸羞红了。 小兰近段时间的确处于幸福的晕眩中,整天都是乐呵呵的,有时就显得心不在焉,所以接洽符箭订单,以及其他需要聚精会神的生意,店里的其他人就主动接下来了。 陈德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天一直忙着,大部分时间都用于绘制导引符箓了。订单一直源源不断地来,所以,一直都没时间缓一缓。” 小兰听了陈德的话,心里有些自责。 因为,她前些天刚暗暗发誓要尽量为公子分忧,现在自己却光顾着高兴,连公子遭到什么困扰,自己都不知道,有些愧对自己所发的誓言了。 如果我能绘制导引符箓就好了,这样想着,小兰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就是:她要掌握符箓的绘制,尤其是导引符箓。 我一定行的,下了决定后,她暗自给自己鼓劲,那么,我就要尽快修炼到展窍境了。小兰接下来,脑子里转的就是这个念头。 小兰刻苦的修炼动力,就来自于她的这个非常朴素的愿望。 在书房里,以符笔奋战了二十多天的陈德,终于将大部分订单完成了。在他与其他人的一同努力下,德宝斋总共制成了一千三百多符箭。 初略一算,能够赚到七八千灵石。让陈德心里有些小得意。 而且,陈德也有一样意外的收获。 就像上次闭关创制符箭一样,他多次服用回真丹后,在大量消耗回真丹的过程中,他的穴位、经脉反复受到冲击、震动,许多穴位松动之后,常常在他打坐时就被冲开。 不知不觉间,陈德冲开的穴位就达到了一百一十多个,稳稳地踏入了展窍境三层的修为境界。 完成了大部分订单后,陈德终于可以抽时间好好地研究一番,放在他的储物腰带里,已经有好长时间的两样新品了。 这两样新的符兵,陈德当初仍然是从攻击距离着眼的。 因为,他觉得,抓住展窍境修士在攻击距离上,与二阶妖兽相比,不占优势这一点做文章,就可以让他的新符兵,像符箭一样受展窍境修士的欢迎。 为了实现这一点,陈德福灵心至的再次新创了一种符纹,他自己都觉得这种符纹非常玄妙。 而且,刚刚弄出来,他也觉得这种符纹暂时难以掌握。 第一种新的符兵,陈德起名叫爆炎符箭。 将符箭射出后,爆炎符箭会在飞行几十丈后,符箭上突然爆出一片火雨,相当于一个展窍境修士在使用这种符兵后,可以在几十丈外发出爆炎术攻击。 在这个距离上,二阶妖兽就只有挨打的份了。而且,爆炎术是覆盖性攻击,对修士的箭术要求就更低了。 第二种新的符兵,陈德起名叫烈冰符箭。 这种符兵在将符箭射出后,会在飞行几十丈后,符箭上突然爆出一片冰锥,对目标进行打击。 而他之所以选一个爆炎,一个烈冰,就是受到当初,从铁翅青目雕与震山虎的联手中,抢夺灵韵紫榴时,与这两只妖兽*交手的经验中受到的启发。 因为这两种法术结合后,在极冷极热的突然转变下,会使妖兽的气血运行阻滞、紊乱,使妖兽的动作、速度大受影响,修士便有可乘之机。 试验时,这二十多支新符兵射出后,陈德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就是:符箭飞出后,随后的爆炎术、烈冰术的发动时间,居然全都不同。 有的是在飞出四十丈后,法术发动;有的是在飞出九十丈后,法术发动;有的是在飞出一百多丈后,法术发动;……。 完全不统一,根本就不可预知,符箭会在哪个距离上发动法术。如果是在交手中,使用者都不知道符箭射出后,其上法术在哪个距离上发动,那可就是要命的。 因为,那就相当于放了一个空招,白费力不说,还贻误战机。 好在陈德战场经验丰富,知道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丧命,没有在与三许的厮杀里动用新符兵。 要不然,他就真的回不来了。 正文 第190章 新品的期待 陈德是从导引符纹得到的启发,他将两种法术,爆炎术和烈冰术,通过一个延后发动的符纹控制,使符箭射出后,爆炎术和烈冰术会延后发动。 故而,这两种符兵就变成在几十丈外可以发动法术的利器。 因为这种可使依附在符箭上的符箓,延后启动的符纹,就是陈德偶尔从导引符纹的演化、变动得到的。 其中许多细微处,他还没有完全掌握。 感觉这种符纹能使符箭更上一层楼,将引发展窍境修士的新的追捧热潮,陈德在每日定量完成导引符箓后,所有的心思都转移到研究这种新符纹上了。 重新变得敏感细腻的小兰,很快发现自家公子忽又变了一副神情。 他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又似乎时时在神游天外,他又开始大量地消耗符纸,这段时间清理他的书房时,又是每次清扫出几筐的废符纸。 小兰脑子里转动开来,公子的这番情形似乎似曾相识,喔,对了,在符箭这种引起轰动的新品创制出来前,他就是这副样子的。 难道,他又在创制新的符箓?这个念头闪过之后,小兰心里就充满了新的期待: 上次的符箭,虽然只是一种只适合展窍境修士使用的符兵,似乎看起来微不足道,可是赚取灵石的效果却是极好的,不知公子这次会创制出怎样更厉害的符兵呢?!能不能更好赚灵石呢?我家公子就是不一般喔。 也难怪小兰变得有些财迷了,在商言商,况且修真一途,财侣法地,“财”字竟是打头的,看重灵石也不为过。 沉浸于新符纹的推衍、试验中,陈德再次陷入疯魔的状态。 他几乎不眠不休,符笔在一张又一张的新符纸上描画,封灵成功后,他又会输入灵气启动符箓,用刻漏仔细对比每一张不同符纹的延后效果。 体内灵气消耗之后,就服下回真丹,有时陈德干脆是服下聚真丹,然后打坐炼化。 除了吃饭、方便外,他几乎不再走出书房,在时间上,对过了多少天也是浑然不觉。 随着他身边空的丹药瓶越来越多,他对这种符纹的理解和掌握也越来越多。 完全不在意之下,他身体里不知不觉间,被冲开的穴位数量达到了一百三十多个,只差十个左右就超过一百四十四个穴位,他的修为就突破到展窍境四层了。 终于,陈德对这种新符纹的掌握越发地精微,他摸索出了三路易于把控,但是略有不同的符纹。 一路这种新符纹,可以让法术在约半息之后启动;第二路这种新符纹,可以让法术在约一息之后启动;第三路这种新符纹,可以让法术在约一息半之后启动。 这三路符纹的机理、构造、纹路是一样的,只是在导引灵气的通路上有略微的差别,故而使灵气导出,并激发法术的时间间隔发生了不同。 这三路纹路比较容易理解和绘制。 在纹路变化上,这种符纹的纹路可以有其他的几十、上百种变化,但是,其纹路变化,与延后法术激发的效果之间的对应关系,极难掌握。 也就是,陈德常常将这种符纹绘制完成后,因其纹路的关系,陈德自己都弄不清,这张符箓延后法术激发的时间是一息半或者两息,或者是其他时间间隔。 陈德也不贪多,他找出这三种纹路后,就把它们固定下来,作为自己以后绘制这种符纹的常用纹路。 也就是,他只绘制这三路纹路,贪多嚼不烂,其他的纹路结构他就暂时放弃。 对于这种符纹,陈德像对导引符纹那样,陈德给它起名叫延发符纹,绘制在符纸上之后,就形成了延发符箓。 巧合的是,这种符纹与导引符纹一样都是辅助类符纹,并非常见的封存法术的符纹。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此类符纹基本无人关注,反倒被陈德这个小修创制出来,让他又做了一回引领者。 将符箭、延发符纹、爆炎符箓或烈冰符箓,巧妙地组合,陈德总算是又创制了两种新的符兵。 他兴致勃勃地每样各制*作了二十多支,他手里就有了一百三十多支新符兵。 对于这些新符兵,陈德可以准确地知道,每一支将在射出多远后其上的法术符箓激发。 对应于三路纹路,新符兵将在三个距离上激发法术,三个距离分别是:大约五十丈;大约一百丈;大约一百五十丈。 刚开始,陈德觉得如果在激发的距离上,如果过于死板则会影响符兵发挥作用。 而弓箭娴熟的他,试射了几箭后,就发现,这不是大问题。 因为,最简单的,在开弓时,用开弓度可以对激发距离进行小幅调整。 弓开得小一些,符箭就飞非得慢一些,弓开得大一些,符箭就飞得快一些。由此可以在一个小范围内调整符箭上法术发动的距离。 这两种新符兵的试验完成后,陈德就把一百二十支新符兵拿到了德宝斋。 每个距离上的爆炎符兵是二十支,烈冰符兵是二十支,共三个距离,所以就是一百二十支。 刚开始售卖这两种符兵,他也不知到底哪一个规格会好卖,哪一规格展窍境修士的需要会少一些。 陈德让花嘉义将新符兵摆在店里的显眼的位置,在旁边摆上流光溢彩的饰件以吸人眼球。 然后自己金钩铁划地写出对这两种符兵的详细说明,摆在符兵的旁边。 刚摆出来的第一天,对于这种新玩意,同样是没人见过,对展窍境的小修们吸引力颇大。 每个进到店里来的小修几乎都会过来瞄上一眼。最多的时候,足有十几个人围观这两种新品。 对新东西,向来都是看的多买的少。 也有人看了说明后,眼睛一亮,问价,得知是一支二十灵石时,就犹豫了。 对于这个价位,陈德自然是打着这样的算盘:此物本店独有,对展窍境修士又有大用,一分钱一分货,价钱自是不会含糊的,物有所值嘛。 第一天,看的人多,买的没有。 得知这个消息,陈德也不在着急。 因为,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展窍境猎兽小队,到妖兽的地盘猎兽。等他们吃些苦头后,自然知道拥有这种新符兵的好处了。 不过,随后的事情却不像陈德想象的那样。 几天后,有一队灵石比较多的猎兽小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了两支爆炎符兵,然后就出发去猎取剑吻灵鳄去了。 剑吻灵鳄乃两栖的妖兽,其灵鳄皮制成甲胄可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其血是乃是极好的药材,是治病和炼丹时使用的价值不菲的材料。 剑吻灵鳄也是二阶妖兽里极不好猎杀的,因为它们常栖息于河边、湖边,一有动静便往水里钻,而且其灵鳄皮坚韧难伤。 其一身的价值,有一大半就在它们身外的那层皮了,猎杀时,将它们的鳄鱼皮伤得太狠,就等于白干了。 这一队猎兽小队,在一条河边寻觅到了剑吻灵鳄出没的踪迹,就沿着河边寻找剑吻灵鳄。 不久,他们听到下游处有很大动静,是妖兽搏杀的声音,其后有妖兽重伤濒死的惨叫。 他们赶到厮杀现场时,四五条剑吻灵鳄已经扑倒一头红鬃角马,正在分食红鬃角马。 或许是红鬃角马的血腥气掩盖了他们的气息,在五十丈处他们接近剑吻灵鳄时,这些正在大快朵颐的剑吻灵鳄,丝毫没有察觉他们的靠近,都在毫无防备地撕扯红鬃角马的血肉,并吞食。 小队的弓箭手,此时恰好想起自己手里,有一样可以在这个距离上攻击的武器,就是在五十丈处发动爆炎术的符兵。 以往,在这个距离上,展窍境修士要想攻击妖兽,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因为没有感受到威胁,这些剑吻灵鳄进食时完全放松、毫无防备。 而弓箭手看准了里面品相最好的一条剑吻灵鳄,这条剑吻灵鳄肯定是这几条剑吻灵鳄里的头领,因为它占据的是最好的进食位置,也就是红鬃角马的胸腹部。 这条最雄壮的剑吻灵鳄,刚从红鬃角马的肩部撕扯下一大块肉,它仰头、张开嘴,就要吞下这一大块肉时,弓箭手出手了。 眨眼间,这条刚要享受一大块红鬃角马肉的剑吻灵鳄,妖兽的直觉刚让它感受到有威胁袭来,以及嘴边莫名让它心悸的空气扰动,就听到“轰”的一声,一团强光爆开,一大蓬火雨爆射开来。 这群剑吻灵鳄眼睛突然白茫茫一片,它们本能地掉头就往河里窜去。 而那条最雄壮的剑吻灵鳄,火雨爆发时,它正张开大嘴,被大部分的火雨像箭一般射进大嘴里。 巨大的气浪和火雨冲击它身体的冲击力,使它腾空而起,然后向后翻,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 极高温的火雨冲进它嘴里后,直接把它的咽喉和食道烫伤、冲烂。 几滴火雨冲击在它的上颚上,烧穿了它的上颚肌肉,几乎烧穿了它此处较软的头骨。 正文 第191章 能沾光也是运气 头骨受到从内到外的强烈冲击,加上冲击了它体内的咽喉和食道的火雨,火雨的冲击刺穿力及其携带的高温,将这条剑吻灵鳄的上半截身体的内部,弄得是几乎完全焦糊了。 剧痛、高温,加上脑部被冲击震荡,这条雄壮的剑吻灵鳄竟在惨嘶一声后,干脆地晕了过去。 惊呆了的猎兽小队,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强光闪过之后,一条雄壮的剑吻灵鳄,四脚朝天地、静静地躺在红鬃角马尸身的两丈外,身边空空如也,其他剑吻灵鳄早已窜入河水深处。 那条雄壮的剑吻灵鳄,似乎在静等他们过去收割它!什么时候猎杀剑吻灵鳄变得这么容易了!? 从震惊中醒来的众人,齐齐一声呐喊,就几乎同时飞身而起,扑向躺在地上的剑吻灵鳄。 逼近到法术攻击范围后,一色的镇压型的法术,巨石术、巨木术,接二连三地“砰”“砰”“砰”地就砸在躺在地上的剑吻灵鳄身上。 晕在地上的剑吻灵鳄,被这轮重击轰中,稀里糊涂地就一命呜呼了。 众人抢了这条剑吻灵鳄的尸身转身就跑,心里乐坏了:它的灵鳄皮几乎完好无损,而且表面创口少,则流失的血液就少多了。 刚才逃得远远的那几条剑吻灵鳄,此时从河水里探出头来,看到一队人类修士在岸上击杀了它们的头领,马上召唤了其他剑吻灵鳄,水花四溅中,二十几条剑吻灵鳄蜂拥朝岸上的人类修士杀来。 此时,这队修士已经跑离岸边六十丈左右,心中大爽的弓箭手听到背后水声震天,回头看到一群剑吻灵鳄挤成一堆,正在水边奋力冲上岸边,手痒的他就将另一支爆炎符箭,射向岸边挤成一堆的剑吻灵鳄。 陡然间,在这一堆剑吻灵鳄头上,一团强光爆开,一大蓬火雨爆射而来。 两条剑吻灵鳄的眼睛被强光和高温灼伤,吓得它们扭转身就往水里钻。它们的突然变向,弄得岸边一片混乱。 而这一队好运的猎兽小队,趁机跑得更远了。 只用四十灵石的投入,就赚到几乎一千灵石,让这队猎兽小队的首领乐开了怀。 返回宗门的第二天,他就命弓箭手立即到德宝斋,一共买十支爆炎符箭,再加两支烈冰符箭。 这是爆炎符箭和烈冰符箭的第二笔生意,一下子由两支升到了十二支。 新符兵的生意终于有了一点点起色,陈德的担忧减少了一些,但是,与他当初的预计相比,仍相差甚远。 那支买了十几支新符兵的狩猎小队,有了这次轻而易举地猎到剑吻灵鳄的经历,尝到甜头的他们继续把目光瞄准剑吻灵鳄。 对剑吻灵鳄进行过一番研究的这支狩猎小队,知道冷血的剑吻灵鳄有个习性,就是不狩猎时,它们喜欢在岸边曝晒阳光。 一来让阳光温热他们的血液,二来暴晒时它们可从日光中汲取日华入体进行粗浅的修炼。 这支狩猎小队靠近一群剑吻灵鳄栖息地后,远远就发现几条剑吻灵鳄在河岸边曝晒阳光,更多的剑吻灵鳄则是潜藏在水中。 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剑吻灵鳄的嗅觉、听觉和视力极佳,稍微靠近一些,就可能被它们发现。 故而,他们就远远地观察岸边的剑吻灵鳄,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 耐心地潜伏观察许久后,他们发现这些剑吻灵鳄有一个习惯性动作,就是,大概是暴晒日光时间够长,它们汲取的日华够多后,体温升高,然后会张开嘴一两息的时间,似乎是吐出浊气,接着就下水了。 诶!这伙修士里,就有人灵光一闪,说道:“它们张嘴吐气时,不就像上次那样,我们的新家伙可以直接将火雨喷到它们嘴里吗?” 因长时间潜伏而有些迷糊的弓箭手,这才想起上一次,自己那漂亮的一箭,就是恰巧在那条剑吻灵鳄张大嘴时射出的。 他们的首领有些兴奋,又有些着急道:“快过来,只剩两条在岸边了,要不然,咱又要另外再找一群剑吻灵鳄,还要继续潜伏了。” 首领的位置最好,能将岸边的剑吻灵鳄的动静看得最清楚。 而且,他们的位置就在剑吻灵鳄的右前方。 他把位置挪开,弓箭手不敢怠慢,赶紧挪过来。然后,弓箭手又往前挪了几丈,选好了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离岸边的剑吻灵鳄恰好一百丈左右。 上次他们运气好,剑吻灵鳄正在进食,他们才能欺近到五十丈左右。现在距剑吻灵鳄一百丈正好,但是他们仍需屏息并小心翼翼,因为这样的距离上,声响稍大些就会惊动这些剑吻灵鳄。 弓箭手取出一支有绿色标记的爆炎符箭。因为,德宝斋的详细说明里,有绿色标记的爆炎符箭的法术发动距离,就是一百丈。 然后一群人就在眼巴巴地瞪着那两条剑吻灵鳄,看哪一条先张嘴吐浊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条剑吻灵鳄晒够了太阳,吸足了日华,然后张嘴在吐浊气。 这个时候,肯定是剑吻灵鳄感到最舒服的时候,因为那条剑吻灵鳄,舒服得半眯起了眼睛。 就在等着这一刻的弓箭手,他的两手都已经有些发麻。 因为,剑吻灵鳄张嘴的时间不长,他就已经把爆炎符箭在弓上搭好了,而且一直将弓半张着。 满弓,稍一瞄准,灵气输入,两色灵光一闪,“嘣”一声,爆炎符箭射出。 一息间,这群修士一百丈外,因弓弦响声,正张着嘴的剑吻灵鳄正从舒服的状态转为惊愕,未来得及闭嘴,就在它耳边,“轰”的一声,一团强光爆开,一大蓬火雨爆射开来。 大部分火雨冲入了它的嘴里,强烈的肉被烧焦的胡味传出的同时,这条剑吻灵鳄的头部被巨大的冲击力一冲,上半部身躯就砸在旁边的那条剑吻灵鳄身上。 正舒舒服服晒着太阳的这条剑吻灵鳄,被身边“轰”的一声和随后爆开的强光,吓得一愣,接着就被身边同伴的身躯砸在身上,吓得它本能地就往河里窜。 它的四条腿在地上奋力地抓蹬几下,就窜到了河里,又长又大的尾巴拼命摇动几下后,这条剑吻灵鳄就已经潜到了十几丈外的河水里。 被爆炎符兵一击而重伤的那条剑吻灵鳄,从剧痛和晕头转向中醒转后,就要尾随窜入水中的伙伴一起逃走。 眼看因重伤而行动缓慢许多的剑吻灵鳄,就要窜入水中,弓箭手一急之下,原本他想再抽出一支射程百丈远的爆炎符箭,来攻击剑吻灵鳄,却抽错了,抽出了一支射程百丈远的烈冰符箭。 射程百丈远的爆炎符箭的颜色标记是红绿色的,而射程百丈远的烈冰符箭的颜色标记是白绿色的。 因为还不熟悉,紧急之下,他本应抽出有红绿色标记的,却抽出了有白绿色标记的。 没想到,这个弓箭手是个福星,他这一下却是歪打正着。 张弓搭箭,灵气输入后,黑绿两色灵光闪过,“嘣”的一声,符兵出手了。 受伤的剑吻灵鳄刚爬入水中,符箭因为弓箭手往前冲了十几丈,越过了剑吻灵鳄,眼看就要坠入水中,“嘭”的一声响,法术发动。 弓箭手听到声音就想:坏了,声音怎么不对! 果然,白色强光没有爆发出来,到是白色烟雾爆发出来,响成一片的“嗤”、“嗤”、“嗤”的声音传来,却是一大片冰锥射入水中的声音。 极寒的白色烟雾爆发后,也冲入了水中。 随后,密集的“咔”“咔”“咔”的声音传来。 转瞬间,岸边的河水被冻成了一大团冰坨。 猎兽小队的人心里小有失望,因为,按以往经验,只要剑吻灵鳄入水,就像放虎归山,它们就会潜入水中逃脱猎杀。 百丈的距离,对他们而言,也就是转瞬即到,他们只是带着一丝希望往岸边冲去。 待他们冲到岸边,大喜。 只见那条受伤的剑吻灵鳄被冻在了一大坨晶莹的冰块中,正在冰坨中艰难地挣扎,使冰坨微微地颤动。 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堆巨石、巨木呼啸着砸向冰坨中的剑吻灵鳄。 冰坨“轰”被砸碎,晶莹的冰渣四下飞溅,后面落下的巨石、巨木砸在了剑吻灵鳄的身上,也激起了层层大浪。 也不知剑吻灵鳄是否被砸死了,他们抓住一动不动的剑吻灵鳄的尾巴,将它拖上了岸。 然后他们在岸边围殴了一轮剑吻灵鳄的脑袋,然后赶紧带着剑吻灵鳄的尸身逃离。 他们身后,大群剑吻灵鳄在看清了袭击者,原来只是一小群展窍境修士后,纷纷杀来。 但是惊喜莫名的这群修士,逃离起来却是比平日快得多了。 这两次猎杀经历,使这个猎兽小队知道了,如何将原来对于展窍境修士而言,极难猎到的剑吻灵鳄,变成能轻易猎获的猎物的诀窍。 他们开始频频猎杀剑吻灵鳄,并由此赚取大把灵石。 正文 第192章 私下的交易 他们的暴富和经常地猎获剑吻灵鳄,引起了其他猎兽小队的注意。 有心留意之下,就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因而也知道了,他们是因为巧用了德宝斋的新符兵,而获得了惊人的好处。 他们的秘密就不再成为秘密,许多展窍境小修开始知道了,原来德宝斋的新符兵能有这样的妙用。 对于原来他们所诟病的这两种新符兵的高价,现在看来其实是物超所值。 少年人喜欢交流,这个秘密被公开后,新符兵物超所值的名声就传开了。 德宝斋内剩余的这两种符兵,几天内就被少年修士们全部抢光了。来晚的人知道没有货后,只好埋怨自己来迟了。 展窍境的少年们在使用了几次这两种新符兵后,马上就喜欢上这两种新符兵了,并大呼物超所值。 他们中的一些人,很快就总结出这两种符兵的一个妙用,就是可以在远处对二阶妖兽进行偷袭,而且极易得手。 因为这两种符兵所携的法术,都是大范围的攻击法术,只要在远处不惊动二阶妖兽,把握好距离和时机,射出符兵后,只要瞄准得不是很离谱,射术不佳都能做到百发百中。 因为符箭飞行的速度极快,当二阶妖兽刚听到弓弦响,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时,往往符箭所携法术已在身前发动,故而,偷袭之下,妖兽极易被命中。 他们之所以喜欢这两种新符兵,还因为在他们眼里,一支符兵就相当于拓海境修士的一击: 施法速度与拓海境修士法术攻击相当,因为只需输入灵气激发符箓,并且符箭飞行速度够快。 威力也与拓海境修士法术攻击相当,因为符箭所携法术,控制好时,可以让法术就在妖兽跟前发动。而法术发动时,距离越近,威力越大,妖兽越难躲闪。也因此,其威力甚至有时强于拓海境修士法术攻击。 在攻击距离上也与拓海境修士的攻击距离相当,甚至有超越,因为许多拓海境修士的灵识范围达不到一百丈,更不用说一百五十丈了。 但是,新符兵的攻击距离比较死板,这一点就比拓海境修士的攻击远远不如了。 因为,新符兵的攻击距离,被限制在三个距离范围内:五十丈左右;一百丈左右;一百五十丈左右。而且还必须保证距离的精确度。 虽然在攻击距离控制上,与拓海境修士相比远远不如,但是,仍不妨碍许多少年修士,将一支新符兵比作拓海境修士一击。 鉴于此,这两种新符兵,被知其特点的展窍境修士大大欢迎。 想购*买这两种新符兵的少年修士越来越多,但是,他们需面临一个货源紧缺的问题。 因为,陈德在德宝斋卖完这批新符兵后,就投入了对这两种新符兵的改*进中。 他近乎闭关地在研究改*进这两种符兵的符纹。 故而,德宝斋里,暂时没有这两种新符兵的售卖。 一些猎兽小队为了使猎获二阶妖兽更容易,减少自己的伤亡及麻烦,就出高价求*购这两种新符兵。 最先开始的出价比较低,只有人出高出一倍的价钱求*购别人手里的新符兵,但是,后来甚至有人出到了四五倍的价钱来求*购,就是出到一百灵石一支的价钱。 这些求*购虽然都是私下里进行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就是少年修士相当热衷的话题。 作为德宝斋里,相当于负责保卫和消息来源的宫贤亮,他已经在宗门里发展这方面的人手了。所以他很快就知道了这方面的消息。 当宫贤亮得知德宝斋的这两种新符兵,竟被炒卖到这样的高价,他也是非常地吃惊,他对陈德这位小了自己几岁的同门师弟越发地敬佩了。 当宫贤亮知道陈德结束近乎闭关的状态后,马上就过来找他,把同门少年修士间炒卖两种新符兵的事情告知他。 陈德知道这样的消息后,自己也是很吃惊:他的确想不到,会有人出一百灵石求*购一支新符兵。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哥要涨价! 陈德就与宫贤亮一起商量起来,要涨多少才合适。 宫贤亮还是比较厚道,在陈德征询他的涨价建议后,他想了想,说道:“陈师弟,我觉得涨一倍的价钱就相当好了。如果涨得再多一些,恐怕会被人骂做奸商了。” 陈德最初听到宫贤亮的话时,觉得他说的还是挺在理的。因为,一涨价就涨了一倍,确实已经相当厉害了。 但是,陈德对于前一段时间,自己为了赶出已接下的订单上要求的符箭,没日没夜地绘制符箓,弄得连好好修炼的时间都没有了,灵石虽然赚了很多,但是他就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然后,他就认真地思索起来。 修士在修者的世界里,不断突破境界,以达到长生逍遥是修者共同追求的终极目标,因此,修士安身立命的最根本的要旨就是修为,要不断地提高修为。 而“财侣法地”修真四大要义,它们存在的意义和作用,就是为了尽快提高修为。 修为与财,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生财、聚财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提升修为,如果为了生财、聚财而耽误了修为的提升,就是本末倒置了。 想到这里,陈德的双眉一展:他觉得前段时间,自己的作为隐隐不妥的原因,就在于此了!他前段时间就是为了赚灵石,没有好好地修炼,就是在本末倒置啊。 宫贤亮此时在一旁,发现陈师弟的眉头一时紧皱,一时舒展,就知道他是在很认真地衡量这两种符兵的定价,但是,他并不知道陈德这一会儿,其实脑子里在思索着更为关键的问题。 陈德又在想,如果只顾修炼,不想办法赚灵石,到头来需要用财力解决关键的修真资源时,就会囊中羞涩而抓瞎,这时就耽误了境界的突破,也就耽误了修为提升的关键的节点。 可曾想,曾经有多少惊才绝艳的修士因为财力不足,没有获得关键的修炼资源而不能破境,以致寿元耗尽而归墟。 故而,“财侣法地”之中,修真界把财字排在了首位。 过于着重于修炼而不兼顾生财,显然在修炼世界里也是不智之举。那么,就是要在修炼与生财之间要掌握好一个平衡的度! 想到此处,陈德因思索而微蹙的双眉再次舒展开来。 德宝斋前段时间出产的符箭增加后,符纸、符箓的销量则相应地下降了。 这给陈德带来另一个启发! 所有修士用于购*买修真用品的灵石数量,其实大致是有一个总量的,只是一些修士宽裕则多花些,囊中不丰者则少花些,在一段时间里,所有修士花费灵石的总量是有定数的。 就相当于一个大水缸,每一家修士的生意就像是各自有一个水盆,舀到一个水盆里的水增加后,就会有一个或多个水盆里,能舀到的水就少了。 修真商界里,灵石资源的再分配,其情形大致如此。 如果有修士想把大水缸里的水全部据为己有,这是不可能的,同时也是不被允许的。 因为,当一个人从大水缸里舀到的水实在太多,别人得到的就实在太少,注定会引发不满,或明或暗地,将会被众人群起而攻,到时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何能舀到尽可能多的水,却不带来丝毫不利的影响,那就是修真商界的至高的道了。 就拿符箭的生意来说,当陈德全力以赴投入符箭的制*作,他就可以尽可能多地制成符箭,以符箭的受欢迎程度,要全部卖掉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样一来,他的德宝斋就可以赚到尽可能多的灵石,同时,因符箭的畅销,展窍境修士常用的符箓的销量自然就会降低,依靠出售符箓赚取灵石的那些修士,自然就会迁怒于德宝斋,开始积蓄对德宝斋的怨气。 陈德在赚到尽可能多的灵石的时候,同时,就产生了两个坏处。 首当其冲,最严重的就是他的修炼被耽搁了,修为增长很慢,这是根本性的致命的不利之处。 其次,依靠出售符箓赚取灵石的修士,因他们对德宝斋的怨气,不知不觉间,在以后的时间里,潜意识之中,有机会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对德宝斋的不利的行为,以解心中潜藏的怨气。 而他们的意识不明显的举动,有时甚至会对德宝斋产生严重不利的影响。 而在这个气机玄妙的世界,事情的发展将按此轨迹发展。这也是这个灵气无处不在的世界,存在于其中的,气机纠葛所引起的反噬的一种了。 勤奋、努力无疑是任何修士成功的途径,但是勤奋、努力用错了方向,却是毫无怀疑地会带来危机。 要消除这两个坏处,只要减少符箭产出的数量就可以做到了。 少制*作一些符箭,陈德自然就有更多的时间修炼了,修炼进度就不会受到太多影响。 德宝斋出售的符箭数量减少了之后,自然就降低了对符箓的销量的影响,这个世界的气机引起的反噬就降低了。 正文 第193章 提价是应该的 但是,光是降低符箭的数量,那两个坏处是消除了,能赚到的灵石可就少了很多了。 想到这里,陈德感觉到自己已经触摸到,修炼与生财之间所要掌握的平衡的度了。 简单嘛,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卖的符箭少了,赚到的灵石少了,那是在价钱不变的情况下,如果,提高符箭的价钱,那么赚到的灵石数量,在卖出的数量一样的情形下,赚到的灵石可就多了不少了。 对的,价格和数量的相互联系和制约,就是自己在寻找的平衡的度啊! 陈德的眉头终于完全舒展开来。 一直坐在一旁的宫贤亮,看到陈师弟如入定般坐在那里思索,脸上表情不断变化,他知道这位与众不同的师弟,有时是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的。 他饶有兴致地坐在一旁,等着陈德思虑的结果。 因为普通符箭、爆炎符箭、烈冰符箭,目前还都是德宝斋所独有,所以,它们的价格和数量之间的度,可以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一点是非常美妙的。 如果是其他的,别人都能制*作的修真用品,价格和数量之间的度就由市场行情来定了,基本上自己难以影响了。 就如,陈德自己也可制*作的符纸和符箓,就是如此,他也只是可以凭自己的符纸和符箓的品质,在价格上进行小小的变动了。 既然自己可以把握的度,自己可以掌控的东西,那就应该好好地利用起来吧。 陈德觉得自己对于即将的价格调整,也就是涨价,非常地理直气壮。 陈德终于将自己的思路完全理清。就对一直坐在一边的宫贤亮说道:“宫师兄,德宝斋的普通符箭、爆炎符箭、烈冰符箭都要涨价。” 原来,他想了那么久,就是在权衡,德宝斋独有的符兵是否都要涨价,宫贤亮微笑起来,问道:“那,陈师弟,每一种你准备涨多少呢?” 是啊,涨多少,这也是一个度,必须把握好了,如果把握不好,对德宝斋今后的不利影响也是很大的,该如何定价呢? 陈德再次沉思起来。 宫贤亮从一个购*买者的视角,他相当了解买者一方的心态,他说道:“陈师弟,如果一家商铺经常提价,无疑会让光顾的修士非常的不舒服。” 他的这番话显然提醒了陈德,没有人会喜欢一家老是提价的店铺,即使这家店铺的东西很受欢迎,如果老是降价则另当别论。 既然要考虑到这一点,那么干脆一次涨价就涨到一个合适的价位就好了。 对于爆炎符箭、烈冰符箭,既然一百灵石一支的价钱都有人愿意出,那么可以提价的空间应该很大。 但是,如果提到一百灵石一支的话,就显得过于贪婪了。 当时有人出一百灵石一支的价,应该是有急用,才不惜出到这样的高价。 按宫贤亮的建议,提高一倍的价钱,就是四十灵石一支,离一百灵石一支,还是差得挺多,对于度的掌控就显得太松了。那就再加十颗灵石吧。 想到这,陈德就定下了爆炎符箭、烈冰符箭的价格,对宫贤亮道:“我准备把爆炎符箭和烈冰符箭的价格,定为五十灵石一支。” 宫贤亮听到陈德对爆炎符箭、烈冰符箭的定价后,他也在心里合计了一番。 同样地,他也以一百灵石一支的价钱,作为最高价来进行参照。如果以此价格来进行比较,五十灵石一支就不显得高了,而又比四十灵石一支的定价,让德宝斋能赚得更多一些。 这样一想,宫贤亮也就觉得这个价格是比较合适,他就微微点起头来。 陈德继续对宫贤亮说道:“普通符箭,我决定将价格定为二十灵石一支。” 现在天台宗的展窍境修士的猎兽小队,已经把普通符箭作为猎兽的必须品了。 节省一些的猎兽小队,往往用一两支符箭重创妖兽后,一群人再一拥而上围殴妖兽,用法术最终将妖兽击杀。 这几乎成了一些猎兽小队的固定的猎兽手法了。 故而他们猎兽所消耗的灵石,相当的少,因为,一两支符箭的开销也就是一二十灵石。 与他们猎获一只妖兽的价值几百,乃至上千灵石的收获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据此,陈德认为提价到二十灵石一支,绝大多数猎兽小队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他们购*买普通符箭的数量肯定会减少。 但是,总的来说,德宝斋在普通符箭上,赚到的灵石数量,可能不降反升。 宫贤亮一听,普通符箭每支提价八颗灵石,一愕之后,他有些不解地问道:“师弟,普通符箭为何也要提价?而且,涨了六七成,不会涨得太多了吧?” 陈德笑着解释道:“普通符箭现在同样就是我们德宝斋所独有,价钱就由我们说了算。价钱定得低,可就亏待了自己手里的定价权了。况且,价钱提上去后,订单就会少了,我才能有更多的时间修炼。” 听到陈德提到修炼,宫贤亮这才想起他从解宝城回来,将两套法诀交给自己后,为了完成订单,就在没日没夜地绘制符箓。 事关修炼,从店家的角度,尤其是从修士的视角,宫贤亮也就明白了陈德提价的涵义所在:修为才是第一位的,修为上不去,灵石再多,倒头也是一场空! 宫贤亮自然理解了陈德的意图,他也笑着说道:“明白了,提价是应该的!” 第二天,陈德就到德宝斋找到两位掌柜的,在一间专用于议事的房间,将提价的决定告知他们。 张庭远一听要涨价,而且涨价的程度如此之高,他立即表示反对,说道:“阿德啊,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虽然有时有些调皮、爱玩闹,实际上也是个实诚的人。你现在修炼了,也开了店,怎么能为了多赚灵石,把价钱提得这么高,让人骂咱奸商啊!” 张庭远毕竟经商经验不足,又不是修炼者,他不了解修士的修为与赚取灵石之间,那种弯弯绕绕的关联,所以他对陈德的提价的决定,就不能理解,加上他与陈德的关系十分亲近,故而说话也就不用客气。 张庭远的话,让陈德略微有些难堪。 戴安贤一听到陈德的提价决定,也是大吃一惊。 因为,他虽然为原来的东家打理生意多年,他们以往的提价,大多是因为货品的进货价提升了,才进行调价,而且一般升价的成数不高,也就是提个一成、一成半、两成,这样子来加价。 像现在这样,一下子加价一倍半、六七成的,从未有过,也很少听说过。 难道眼前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小东家,是个要赚灵石的狂人?或者是因为太年轻,脑子快烧糊了,才做出这样惊人的决定? 这样一想,戴安贤便决定保持沉默,他就静静地坐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地板。 陈德转头看了一眼戴安贤,看见他一副面无表情,不想说话的样子。 陈德估计,经商经验较为丰富,同时对修士的世界更为了解的二掌柜,也不能理解自己的决定。 他就定下神来,先想了一番如何措辞。 他先提到定价权的说法。一听到“定价权”三个字,屋里的两位长者的神情都是一动。 因为,这对他们而言,这也算是比较新鲜的说法。 而对于陈德所说的,手握定价权,自然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商海沉浮多年的戴安贤听了,颇觉有理,他便点起头来。对于适才自己以为小东家脑子快烧糊了,心里便有了小小的歉意。 接着,陈德便开始解释,在修士的眼光里,修为与灵石间孰轻孰重,以及在“财侣法地”中,为何财放在首位。 如此一解释,与修士打了几十年交道的戴安贤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如果将定价权与小东家最看重的修为一结合,为了保证修炼时间,又要兼顾到赚灵石辅助修炼,那么最佳的处置办法,也就是提价了。 戴安贤一想通之后,他就频频点起头来,而且,开始给陈德帮腔,因为张庭远对修士的世界理解不深,所以张庭远还未转过弯来。 在两人的轮流解释下,张庭远也明白了,修士最看重的就是修为,赚灵石的最终目的就是为提升修为做准备,陈德为了保证修炼时间,又不耽误赚灵石,故而就要提价,而且还不能提价提少了。 三人把看法统一后,接下来的安排就比较顺了。 首先,原来已接下的普通符箭的订单,仍按原来的价钱交割。 而从现在开始,接新的普通符箭的订单时,价钱按二十灵石一支,如对方接受,就下订单,如不接受,那就只有放弃了。 预计将要放弃的普通符箭的订单数量可能不少,而也正是这样,陈德以后才能抽出更多的时间,用于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修炼了。 其次,陈德将九十多支新符兵交给了张庭远。 但是,陈德的意思是,先不要摆出来售卖,先放置一个月左右。 正文 第194章 机缘与底蕴 这又引起了张庭远的不解,陈德便解释道: “因为爆炎符箭和烈冰符箭的提价幅度很大,如果马上投入新货按新价格售卖,会让前来购*买的修士心里产生极大的震撼,会对我们德宝斋产生不好的观感,先缺货一段时间,好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陈德这么一说,对主顾心理把握更到位的戴安贤,颇为赞赏,他觉得自己心里,都不由得对这位小东家产生了一丝敬佩了,他接着陈德的话头说道: “东家说得对,在这段时间里,有人到德宝斋来,要购*买爆炎符箭或烈冰符箭时,我们会说缺货,而且会告知欲购*买的修士,这两种符箭可能会涨价卖得很贵。” 张庭远便问戴安贤道:“老戴,这样有何好处呢?” 戴安贤解释道:“故意缺货一段时间,会使要买爆炎符箭和烈冰符箭的人,产生些许期待。而且,咱在卖新符箭之前,把涨价的消息放出去,他们就预先知道了这两种符箭会涨价,心里就有了准备,到了真正开始卖的时候,买的人就能接受涨价的事实了。” 停顿了一下,戴安贤接着说道:“这样的缓冲,能让咱的客人对德宝斋的观感,不至于变得很差。” 陈德补充道:“要涨价的消息,也需要时间才能让它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免得我们开始按新价钱卖时,假如太多的人不知道,其中一些脾气急的人,如果闹将起来,到时,会让咱德宝斋的脸面上甚不好看。” 从符箭开始提价的那天开始,订单可以说是锐减,起码每天要少三四成的预定量。 这在德宝斋的预料之中。也正是如此,陈德现在每天绘制的导引符箓的数量,才能逐渐地超过预定量,同时他也基本保证了自己每天的修炼时间。 初略估算一番,陈德发现,每天能从符箭中赚到的灵石数量是减少了,但是减少的数量不像订单数量那样锐减,这肯定是提价的效果了。 少赚了灵石,但是能用于修炼的时间增加了,陈德觉得这完全是值得的,毕竟修为才是第一位的。 普通符箭的提价,其实早已在一些展窍境同门的预料之中。 甚至于,一些人对于“怪修士”前辈到了这个时候才提价,心底里都觉得“怪修士”前辈变得可爱了。 陈德终于每天都能有较为充裕的时间用于修炼了,他心里踏实了许多。 几天后,从古乐城方面,也就是韦祖乐那里传来不少好消息。 其中最让陈德看重的是两条。 一是,韦祖乐托人带来的十几套武功功法。 现在,小兰已经开始修炼,但她是通过引气丹获得的气感,她先天的气感不强,加上起步时,先天之气就已不纯,故而她的修炼速度较慢。 如果不能在根本上进行一些补救,那她的修炼速度就快不了。 而根本的补救,就是增强她自身的气血,故而在服用丹药、人参等益气的补药时,还需练武以强健筋骨,从根本上健旺气血。 这十几套武功,对于现在的小兰来说,就相当于雪中送炭一般。她可以从里面选几套适合自己的武功进行练习。 二是,韦祖乐的人得到一条灵异的消息。 就是,有采药人在一处深山中,一处似乎是一座废弃的矿山处,挖到一种奇异的东西。 这种东西看上去就像是马蹄糕一般,也是半透明的,手感绵软,很诱人的样子。 有一个年轻的采药人,忍不住将洗干净的这种东西咬了一口,刚下肚时,他还感觉很舒服。 但是随后,他感到身体里好像到处有气乱窜,然后全身疼痛,他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他好像全身被用过刑一样,全身受伤一般,虚弱无力。 这些采药人回到城里后,将这样东西拿到药店里进行辨识,但是没有一家药店里有人见过这个东西。 所以,也没人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用,甚至有人认为这是一种有毒的东西,因为试吃过一口的那位年轻的采药人,就被疼晕了,然后全身虚弱。 而陈德曾经交代韦祖乐要留意一些特别的、灵异的消息,他的一个手下就从与人的闲扯中,得知有这样的一件事。 然后,韦祖乐的人就专门去找了那些采药人,把他们发现这种特别的东西的地名给问清楚了。 陈德一知道了这条消息,他就直觉这种东西说不定是一种了不得的灵药。 他就把韦祖乐的人问到的地名打探了一番,要了解此处的情形。 但是此处明显距离天台宗甚是遥远,德宝斋里所有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地名,问遍了熟识的年轻修士,也没有一人知道此地名。 张庭远和戴安贤反倒有些紧张起来,因为陈德打听地名,就意味着他有可能又要出门了。 因为前段时间,陈德刚出远门回来,马上就为了完成订单日夜辛劳,两位掌柜也就没有好意思打扰他。 现在积压的订单也快要完成了,提价后,预定的符箭数量大减,陈德也没有那么辛苦了,修炼也基本正常了。 需要赶紧把德宝斋运营的情况,向这位小东家禀报了,要不然就是他们失职了。 在一天晚餐前,他们叫上小兰一起,将陈德约到了密室里。 三人一起,将三个月以来,德宝斋的运营情况禀明陈德。 按戴安贤的说法,现在德宝斋的盈利情况,远好过未换东家之时。 德宝斋的交易情况明显分为两大块,这两大块的对比可以说是泾渭分明。 其中的一块,边是符箭的交易情况。 这一块,虽只是三样物件:普通符箭、爆炎符箭、烈冰符箭。但,都是大受客人追捧、供不应求的,故而周转极快。 符箭这一块,所带来的盈利便占了德宝斋的大头。足有一万二千多灵石的纯利。 而另一块,就是德宝斋易主前经营的修真物品,法宝、灵才、丹药、灵草、灵药、阵盘,等等。 这一块,品种繁多,占用的灵石不少,但是,带来的盈利反而只有符箭的三成,就是四千多灵石。而且,灵石周转起来,与第一块相比也慢很多。 这里面,戴安贤最熟悉修真店铺的经营,他对另外三人进行了解释: 经营老一类修真物品的盈利,德宝斋现在的盈利情况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因为,德宝斋的人气比较旺,如果是德宝斋未易主前,三个月顶多也就赚个两千灵石罢了。 戴安贤继续解释: 因为这些物品,许多店铺都有经营,但是在天台宗范围内,这类生意的大头还在天台宗里,因为,天台宗各宫之下,都有一些大殿经营此类物品。 比如,丹药、灵草、灵药的生意做得最大的就是天鼎宫的回春殿,而法宝、灵才的生意做得最大的就是天器宫的星工殿,其他宫也各有各自掌控的生意。 因而宗门外的修真店铺,所经手的生意,只能占据其中的一小部分。 听到这两块生意的盈利情况如此不同,陈德心里颇为感慨,也是颇为庆幸,他说道:“如果我们德宝斋所经营的货品与其他店铺一样,都是大路货的话,每个月能赚到的灵石就相当有限,只能保证维持日常修炼所需罢了。要想买一件像样的法宝,购*买一些宝物,都是不可能的。” 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慨和看法,与他去了一趟解宝城,在那里参与了一次拍卖有关。 去了那一趟,他相当于开了眼,眼界不同了。 在拍卖会上,高阶的法宝和珍稀的宝物,动辄几十万、几百万灵石。 故而,眼前他的德宝斋三个月之内赚到了一万七八千灵石,并不能让陈德得意或是满足,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一点财力,在修真界只是属于刚起步的阶段。 虽然,现在他所拥有的灵石在两年前的自己眼中,就是天量。 而那时的自己,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就是穷人里的穷人。 而目前德宝斋的盈利能力,放在拍卖会的那些法宝和珍稀宝物的价钱面前,显得非常的苍白无力,如果没有更强有力的生财之道,那他即使突破到虹丹境了,也没有能力在拍卖会上竞拍到合意的法宝和珍稀的宝物。 陈德此时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在修真界,有两样东西很重要。 一样就是机缘。 一个原本一穷二白的修士,机缘巧合之下,如果寻到珍稀的灵草、灵药、灵才;或是在机缘帮助下,获得珍稀宝物,藉此炼制成威力强大的高阶法宝;或是炼制出珍稀的帮助破障、破境的丹药;……,就可以一夜暴富。 另一样就是底蕴了。 有底蕴的宗门和修真世家,在需要时,就可以凭籍深厚底蕴,在关键时刻购得合适的高阶法宝,让己方的战力大幅提升;或是购得珍稀宝物、丹药,使己方的修士突破修为境界,让己方的实力大幅提升。 实力提升后,自然就成为他们在修真界呼风唤雨的本钱。 正文 第195章 机缘不是等来的 这也是陈德为何,要韦祖乐的人留意凡俗间流传的灵异的事情,因为,在这些灵异的事情里,就有可能潜藏着修士的机缘。 就像这次这样,陈德准备要到这处叫点银山的地方,去探究那种奇异的东西,或许,这点银山里出产的这种奇异的东西,就是陈德自己的机缘。 修仙机缘不会在修士打坐时,自己从天上掉到修士的头上,需要修士的努力、投入,才有机会接触到。 就像陈德创制出普通符箭、爆炎符箭、烈冰符箭,就是他经思索、推演、钻研、试验,等等努力之下,才创制出来的。 陈德认为创制出这普通符箭、爆炎符箭、烈冰符箭,就是他的机缘,而这机缘并非轻易得来。 陈德在听了戴安贤的一番话后,就陷入了以上的思索之中,而这坚定了他要到点银山去的决心。 他对盈利情况的反应也就比较平稳。 在得知德宝斋三个月内的盈利情况时,陈德表现得如此平淡,让戴安贤有些吃惊。 因为,要是以前的东家,早就欣喜若狂了,因为,现在德宝斋的盈利能力是那时的八倍不止。 他记得当时,当店里赚到的灵石多出三四成时,东家都开心不已。 这让戴安贤觉得这个年轻得过分的东家,其实并不幼稚。 或许,戴安贤没去过拍卖会,当知道拍卖会上,那些法宝和珍稀宝物的价钱,估计他会比陈德还要淡定。 德宝斋的运营情况已基本清楚,陈德正准备起身表示此事已圆满完成,小兰拿着另一本账本递给陈德道:“公子,还有我们借账的事。” 因为,管家婆一样的小兰,账务自然由她负责管理。 陈德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哎呀,我怎能忘了这事呢!” 接过记着借账的账本,陈德翻看了一番,就递还给小兰道:“我们从明天开始还账,越快还越好,千万记得还账时,付给对方一成的灵石作为利息。” 小兰皱眉道:“公子,我记得借灵石给我们的人,好多人都不提要利息的呀。” 陈德道:“这些同门借灵石给我们,帮了德宝斋好大的忙,现在德宝斋的生意不错,给一成利息就是表示德宝斋的感谢。” 小兰有些不悦,不甘心地说道:“加上一成利息,我们要还一万六七千灵石,这三个月赚到的灵石几乎都不剩了,到时就没有灵石进货了。” 陈德知道小兰有些不舍得给这么多的利息,这也是她管家婆的本分来的。 他就说道:“有借有还,再加上这些利息后,万一,以后德宝斋有急需灵石周转的时候,我们再出去借灵石就更容易了。再说了,别人不提利息的事,我们也要会做,基本的感谢总是要的。” 两位掌柜,尤其是厚道的张庭远,对此是赞同的,他们就微微地点头。 陈德接着说道:“我自己身上有将近两万灵石,我记得,我借到的灵石是六千左右,有三笔数目大的好像总共是五千灵石,这五千就由我去还。” 小兰翻看了一下账本,说道:“我查到了,公子你借的三笔大数目的灵石是,曲木元老一千灵石,莫纳教习三千灵石,艾瑞克一千灵石。” 看到小兰不再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陈德笑道:“我准备要到点银山一趟,在我将这三笔灵石还清后,就准备出发了。德宝斋就仰仗三位了!拜托了!” 陈德分别向三人作揖。小兰却一闪身,躲了过去。 张庭远和戴安贤相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原来他们猜测陈德就要出门,果然是对的。 陈德第二天,就找艾瑞克还灵石。 运气不错,艾瑞克正在房间里揣摩阵法。 陈德将灵石袋递给他时,他看都不看一下就收了起来。 艾瑞克现在已经是展窍境六层的修为,进境在天痕宫里排在前列。倒是,他见到陈德的修为只是第三层时,他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情。 两人有好长时间没见,故而好好地闲聊了一番。 陈德提到了解宝城的情形,艾瑞克兴趣大增,尤其是对传送阵,他问了陈德许多有关传送阵的事。 但是,期间陈德一提到,由希罗大陆来的人长相与他比较类似时,艾瑞克却立即变得沉默,脸上浮现一丝忧郁。 沉默片刻后,艾瑞克便转移了话题。 他的表情,让陈德心里一动,感觉他身上一定有与众不同的故事。 陈德随后找到了莫纳教习,老样子,他见到陈德时,先不问陈德的来意,先就陈德的修为进境训导了他一番。 接过陈德递过来的灵石袋,莫纳教习与艾瑞克一样,直接就收起来了。 陈德先表示感谢,然后才问道:“莫纳教习,弟子想请教一下,您是否知道一个叫点银山的地方?” 莫纳教习简短地问道:“何故?” “弟子有事要去此处一趟,但弟子对此处甚是陌生,需了解此地的情况,要向您请教。而且,也是向您报备去向。”陈德答道,弟子离开宗门,向莫纳教习报备去向也是可以的。 莫纳教习眉毛微蹙,显然在思索,一会儿,他说道:“此地我也不知。” 稍后,陈德认真地请教了几个,他在钻研《阵法初解》时遇到的疑难。 莫纳教习言简意赅地给陈德进行解惑,陈德道谢,然后告辞。 陈德去找曲木元老时,就费了些周章,去了几次,才见到元老。原来,曲木元老近日有些事情要处置,经常不在洞府之中。 他看到陈德进来,扫一眼,就已经知道陈德的修为境界,眉头微皱,显然他现在心情不错,没有像以往先劈头盖脸地先给这乱发小子一通教训,反而笑着先出声问道:“小子,你找老道何事?” 陈德笑嘻嘻地把一个灵石袋递了过去,说道:“晚辈过来还灵石的,谢谢元老对晚辈的支持!” 灵识一扫,曲木元老元老有些诧异*地问:“小子,怎的多了一百灵石?” 陈德正色道:“这是借您灵石的利息。” 曲木元老故意板着脸说道:“我看你小子一身的铜臭味,越发像个商人了。你小子修为增长缓慢,是不是整天就只想着赚灵石啊?” 陈德倒是听得出来,曲木元老有点调侃他的味道,便顺杆而上说道:“我要是掉钱眼里了,怎会多付您灵石啊?” “哼哼!”曲木元老脸板得更紧了,假意怒声道:“会做生意的人才会故意支付利息的,放长线钓大鱼嘛。” 陈德嘻嘻一笑道:“那您不就是条大鱼了!” 曲木元老紧板着的脸终于一松,带着笑意道:“你小子开个店,赚了些灵石,是不是财大气粗了,竟敢开起了长辈的玩笑来了?” 陈德道:“哪敢啊!赚的那点灵石哪上得了台面。” “这还像点样子,有些自知之明,我以为你钻到钱眼里了,连修炼都不顾了。”曲木元老正色道,声音里再没有丝毫玩笑、调侃的意味。 稍停,他又说道:“我知道你的德宝斋弄出了些新东西,符箭这种最适合展窍境的小家伙用的符兵,还不错,也算是展露出你的天赋了。要不然,以你甲级弟子的身份,现在还是展窍境三层的修为,老夫我就得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他看着陈德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而且没有告辞的意思,便问道:“小子,你还有事吗?” 陈德便说道:“元老,弟子想请教一下,您是否知道一个叫点银山的地方?”这样问,与他请教莫纳教习时几乎是一样的。 曲木元老倒是没有问陈德,打听此地有何用意,稍一沉吟,他响亮的嗓门便说道:“点银山这个地名,老夫听说过,好像玄元宗有一处灵石矿就在此处。” “灵石矿?”陈德一听此言有些失望。 因为,如果玄元宗的灵石矿在此处,那么此地定是玄元宗的地盘,并且是严密看守的地方,显而易见,外来的修士就甭想在此处捞到任何好处。 “唔”曲木元老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说道:“玄元宗的此处灵石矿,应该是已经枯竭,废弃一段时间了。” “是嘛。”陈德转而大喜。 如果这里有废弃的灵石矿,那么这里出产的那种奇异的东西,就有可能是宝物来的。 而且,因为是废弃的灵石矿,自然玄元宗就无人看守,他一个外来修士才可以自由进出,就有机会寻找到那种奇异的东西。 陈德接下来,便向曲木元老请教到达此地的路线。 但是,曲木元老说,他也没去过这个地方,只是认识一些玄元宗的道友,与他们一同闲聊修真资源方面的话题时,听他们感叹过:此处灵石矿就要开采完毕,殊为可惜。 曲木元老只是还记得,此地位于大竺国的德库兰行省。 打听到这些消息,陈德觉得可以满意了。 有时候,老人家见识广,确实可以给后辈许多帮助。 有一点很关键的是,得知此处曾有一个灵石矿,更坚定了陈德要到那里探机缘的决心了。 知道那里属于大竺的哪个行省,就已足够,因为,陈德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对大竺十分了解的人。 正文 第196章 向导之事 从曲木元老处回来,陈德觉得心情大好。 因为,这一去不但归还了灵石,又打听到了点银山在大竺的大致方位,而且,他此行有收获的把握比较大。 因为,跑那么老远去撞机缘,如果两手空空回来,那是很受伤的。 而到大竺的地界去,他有很好的向导,就是韦祖乐请到的,现在是他的军师兼师傅的袁立金。 他可是当初,大元的鸿星帮派到大竺的霹雳堂的顶级暗子。在霹雳堂,他升到了分堂主的位置,对于霹雳堂把持的商路非常的熟悉。 陈德再次体验了没有自己的飞行法器的不便,他等了好些天,才等到有一位师兄,要带着几位低阶弟子到古乐城裕仁堂做任务。 韦祖乐和袁立金两人,都不是那种拿了东家或者说是主公的银两后,可以心安理得地整日无所事事的人。 所以,当陈德出现在古乐城后,他们俩反而是高兴起来了。因为,这意味着,陈公子会有事情交给他们去办。 当知道陈德要他做向导时,袁立金脸上浮现一丝忧色,因为,他毕竟在霹雳堂做过暗子,霹雳堂的人知道他返回大竺,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回去,就有些送上门的味道。 但一想到自己这大半年以来,日子悠闲,待遇却优渥,他也不愿意自己变成一个纯粹吃白食的人,他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袁立金脸上的那丝忧色,落在陈德眼中,他知道对方的来历、经历,也不愿强人所难。 就说道:“袁师傅如果不方便,这个向导我另外找人好了。” 陈德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听到袁立金耳中,他反而是心潮澎湃,豪气顿生。 因为袁立金乃一热血之人,当初,为了给自己家人报仇,他不惜手刃鸿星帮办事拖沓的坛主,而反出鸿星帮,弄得现在是霹雳堂与鸿星帮都想要他的命。 陈德完全从他的立场出发,体恤他的处境,使他觉得自己如果推托此事,就是遇事畏缩,不为主家担忧,枉为七尺男儿,愧对这位年轻的主公的恩义。 袁立金脸色一正,直截了当说道:“无妨,前往点银山一路上的事,就交给我吧!” 袁立金的情绪变化,让陈德比较满意。 因为,就是与袁立金交谈的这一瞬间,他有了另一种想法。 因为,如果连这点危险都怕,袁立金也枉为一个武林高手了,也说明他老了,原来的热血已经不再,对于陈德而言,也就不堪大用了。 陈德作为修真之人,忙于修炼、赚灵石,他现在觉得时间紧张,他可是没工夫慢慢地去观察、考验一个凡俗的武林高手,看他是否能委以重任。 他刚刚心里才冒出一个想法,就是,如果袁立金在点银山之事上畏缩不前,他要另找向导的同时,也就告诉韦祖乐另请高明替代袁立金。 至于袁立金,就让他安心去养老。以后,他和德宝斋的事,无需再麻烦他。 为了减少麻烦,避免霹雳堂与鸿星帮在陈德他们前往点银山时,对袁立金不利,他们一行的行动需要保密,同时,袁立金需要进行易容变换外貌。 出发前,袁立金特意在易容后,让陈德和韦祖乐看看他的易容效果如何。 陈德看到袁立金的易容,一是用易容药水改变裸露部分的肤色,其次脸上带了一张面具,主要是依靠这两个手法。 但是面具带上后,明显整个人的表情比较僵硬,看上去比较别扭。在有心的人,或者细心的人面前,反而会引起对方的留意。 面具的效果实在是乏善可陈。 韦祖乐看到袁立金带着面具时,的确是认不出他的本来面目了。他就说道:“袁老你变样了,我都认不出来。” 陈德看着他显得僵硬的面孔问道:“袁老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你的脸看上去显得僵硬,有心的人一推敲,反而就知道你是易过容的。” 袁立金道:“公子,在江湖上,我这易容手法已经算是一流的了。” 陈德想起了自己的储物腰带里有一些小玩意,临走时小兰给准备的,似乎里面就有易容之物。 陈德拿出来一看,有几张面具,还有配套的变声用的颈套。 就拿到袁立金面前,说道:“袁老,你挑一套试一试效果吧。” 这些东西,是天台宗的天织宫的小女修们整出来的,用于消遣的东西。 因为她们长于制*作法衣,对于修士穿戴的材料的性能颇为精通。 因而,就有些小女修闲暇之余用妖兽皮巧制出这些面具来,还有专门用于变声的颈套。 她们做这些易容之物,一来,是好玩,用于玩闹;二来,也有些实用之处,比如,女修中许多人容貌出众,为了到凡俗间方便行走,这些易容之物便能派上用场。 陈德之所以对这些易容之物不甚重视,就是因为戴上它们后,并不能遮挡灵识的窥视。 不过现在,拿给袁立金使用,倒是正好。 这些皮制面具有些地方像纸一样薄,有的地方略厚,但是所有地方手感都极其柔软舒适。 袁立金挑好一副合适自己面型的面具后,陈德便教他如何使用。 其实使用方法很简单,就是用刷子将特制的易容灵胶在面具内里均匀刷上一层,稍停,待灵胶稍干后,马上覆于脸上即可。 颈套的用法大体一致。颈套的厚薄比较均匀,就是在喉头的位置变厚,对喉头、声带进行压制或拉伸,以改变声线。 袁立金换上陈德从宗门带出来的易*容*面*具后,效果大不相同,先是韦祖乐对易容效果站不绝口。 陈德一看,果然比袁立金之前用的效果好多了。 当袁立金有表情变化时,易容后,看起来他的表情很自然,浑然没有之前的僵硬、生硬的感觉。 陈德点头道:“不错!比原来的好多了。” 看来,宗门里的那些女修随手制*作的易容品,就比凡俗江湖好手所用的易容品好多了。 这次到大竺的德库兰行省去,路途相当遥远,韦祖乐反而来了兴趣。 因为,他也就年长陈德几岁,平时出远门的机会少,所以他就想随陈德一同前去,好增长见识。 韦祖乐向陈德提出他想一同前往时,陈德便问道:“韦大哥,这一次出去,路途遥远,出门时间很长,你出去了,你母亲就没人照顾了,这样不妥当吧?” 韦祖乐便回道:“陈公子请放心,我母亲康复后,现在身体很好,在家里又有下人照顾,肯定无碍。我只需在赌坊请个长假便好了。” 陈德听到韦祖乐的回答,他心里也愿意这位韦大哥能增长见识,以后也能更好地帮助自己,既然他愿意吃这个苦,以增加自己的阅历,也是好事,也难保到了点银山需要更多的人手帮忙。 他便答应道:“也好,路上多个人,多个照应。” 听了陈德的话,韦祖乐倒是脸上有些发烫,因为,他身手差,路上要是有事,只有陈德和袁立金照顾他的可能,他是照顾不了别人的。 猜测陈德不介意多带几个人一同上路,韦祖乐干脆地,就将自己想带几个新招的年轻人,一同出去历练的想法禀告了陈德。 陈德没有犹豫,立即答应了。 所以,一行人出发时,一共有三辆马车。 陈德因为路上要打坐修炼,他自己一辆车。韦祖乐与袁立金同一辆车。另外有三个十几岁的少年共一辆车,他们是韦祖乐与袁立金决定一同培养的后备力量。 总共也就六个人,本来两辆马车就足够了,但是为了不耽误修炼,同时也不想让韦祖乐与袁立金他们路上过于拥挤,而且,陈德也不缺银两。 现在,陈德的德宝斋,有时也会收到银子。 因为一些小修需要符箭,但是没有足够的灵石,有的人的凡俗家族比较富足,灵石少但是银两多,就有人提出用银子来买符箭。 实际上,对于这样的买卖,在修真商界,这是商家极不情愿的事情,但是陈德从这些修士的立场出发,为了交个善缘,就答应收银子。 但是,对于提出这样的请求的人,德宝斋设有定额给他们,不是想用多少银子顶灵石都可以的,如不设定额的话,恐怕德宝斋收到的银子将一辈子都花不完。 而且在用银子顶灵石时,德宝斋的人交代他们不可声张此事,因为这样的事会影响其余的店铺,德宝斋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即使设有定额,德宝斋的这一善意之举,也悄悄地在低阶修士中传开了,使德宝斋的人气更旺了。 往大竺的德库兰行省进发,其实就是往玄元宗的地界进发,故而,马车一路往西北方向辚辚而去。 此时仍是寒冬时节,故而,一路上都是顶风而行,更显得寒风刺骨了。 最后一辆车上的三个少年,刚开始时,还抢着坐在车头的位置浏览路上景色,不久全都缩到了车厢里。 他们对一件事感到非常的好奇。 正文 第197章 一路不平 他们的首领,韦祖乐和袁立金都对一个年轻人毕恭毕敬,让他们很是不解。 因为,这位年轻人看起来只比他们大几岁,年纪应该比韦祖乐还要小。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陈德其实就是韦祖乐的东家,或者也可称为主公。 因为,陈德告诉过韦祖乐,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好处于隐秘的状态。所以,韦祖乐并不会告诉他们,他与陈德之间的真正关系。 之所以这样秘而不宣,是有原因的。 陈德经历过两次被修士追杀的危险,如果不是他有些气运,早已陨落,与韦祖乐他们再无见面机会。 所以,他知道修真界比之凡俗的江湖还要险恶,如果,他在修真界的对头要想对付韦祖乐他们,易如反掌。 出于保护韦祖乐与他的手下,陈德认为不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让韦祖乐与他的手下,避免面对很多他们无法应对的危险,主要是来自于修士的危险。 出发后不久,韦祖乐看出了他带来的三个少年脸上的疑惑,韦祖乐就告诉他们,陈德是他们的一个大主顾。 少年人比较单纯,他们全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就这样,轻易地把这事蒙混过去。 到了傍晚,要下车住店的时候,他们也对陈德心生敬佩。 因为此时,他们身上是厚厚的冬装,而陈德却是一身单薄得多的秋装打扮。 他们刚离开古乐城,官道两旁人烟尚还密集,还能找到过夜的客栈。再走个两三天,路旁人家越发稀少,到时候就只能在荒郊野外过夜了。 寒冬时节,行进在路上,有时雪花飘飘,有时寒风呼号,一路上行人稀少,只是偶尔有行商的马车驶过,俱都行色匆匆。 路上反而是来往的大竺小队人马更多。 山南行省此时大部在大竺人的掌控中。 陈德一行前往大竺,故而一路上,所经之处,目前全都是大竺军队的控制区域。 陈德他们的三辆马车,都是在古乐城精挑细选出来的,马儿膘肥体壮,马车车厢坚固密实,因而,常引得与他们擦身而过的小队大竺军士首领的垂涎。 目前,山南行省内两国间的战争形势暂无变化,所以大竺人没有大部人马的调动,但是被派出执行各种事务的小队人马倒是不少。 这一天,他们的马车正行驶在大道上。忽然,左边的一条小岔道上,传来了嘈杂声。 一伙人,全都操着大竺话,在那里一边走一边大呼小叫地。 领头的马车夫,很有经验,遇到这种情形,他马上打马快行。 可是,始终要来的总是让你避不开。 左后方一阵马嘶之后,接着马蹄纷飞,三骑越过了马车,然后掉头,把三辆马车拦在官道上。 为首的大竺校官拿着马鞭指着马车夫,一通叽里呱啦的。 陈德这一行人之中,只有袁立金精通大竺话,他赶紧下车跑到陈德跟前,向陈德耳语道:“这位大竺校官,说要征用我们的马车,给他们运东西。” 陈德不解道:“他们要运什么东西?他们自己没有马车吗?” 袁立金往身面望了一眼,见到一群手提肩挑着各种各样东西,正围拢上来的大竺兵,他瞬间明白了。 就继续对陈德耳语道:“陈公子,他们肯定是洗劫了某个村庄,要抢了咱的马车好运他们抢来的东西。” 陈德听了这话,心头火起,杀气顿起,将离得最近的袁立金激得浑身一紧。 陈德冷声道:“我们要用马车赶路,如何能给他们,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他已飞身而起,手中寒光一闪,长剑劈向了正举着马鞭的校官。 这位大竺校官正等着这些大元人乖乖地交出马车,因为以往都是如此。 哪料想,他举着的马鞭未收回,对方已有一人带着冰冷的杀机,从马车上跃起,如苍鹰搏兔般扑向他。 他只来得及用马鞭去挡,法兵长剑如此锋利,只听到,“唰”、“哧”两声响,马鞭和校官的脑袋一同变成两半。 正陪伴在校官身旁的两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杀唬得赶紧拔刀。 身在半空中的陈德一个荡云式,接着一个回风式,电光火石间,校官的尸身还未落地,那两骑刚拨出马刀,颈脖间已经是热血喷薄而出。 陈德刚一落地,身后“嘭”“嘭”两声响起,两具尸身接连倒在校官的尸身旁。 太快了! 以陈德现在的身手,对付凡俗武林高手就已经是杀鸡用牛刀了,更何况这些凡俗军兵。 陈德因为顾忌气机反噬,故而不敢使用法术,只是使出宗门武功杀敌。 如果用法术,只一道法术就可让三人化为飞灰,比现在用了三招要快。 看到陈德眨眼间,三招将三个大竺骑兵斩于马下,已经许久没有挥刀杀敌的袁立金,看得是热血沸腾,似乎回到了年轻时一人一刀闯荡江湖的豪迈时刻。 他大喝一声:“杀!”,已是持刀杀向马车旁的大竺军兵。转眼间,就被他砍翻了四五个,真是宝刀不老。 听到袁立金的一声爆喝,韦祖乐和三位少年都是如梦初醒。 韦祖乐自追随陈德后,开始练习武艺。 自从请到袁立金后,袁立金便对他悉心指点,如今的身手比之当初强得太多了。 只是,他在古乐城里,没有与人动手进行生死相搏的机会,这是他习武后,第一次与人厮杀。 那三位少年是韦祖乐和袁立金特意挑选出来的好苗子,在袁立金指点之下,武艺突飞猛进。 平日里相互切磋倒是不少,但是与人性命相搏,也是头遭。 韦祖乐等四人,一与大竺兵交上手,就知道性命相博与平日练习、切磋大不相同。 这些大竺兵好歹也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一出手就凶悍地把四人压制住。 因为战场上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所以刚一交手,韦祖乐等四人因未能适应过来,全部落于下风,先后遇险,几乎丧命。 他们仗着年轻,反应快,才躲过致命攻击,但是全都与大竺兵一照面,就全部挂彩。 已跃上路边土坡的陈德,看到四人情形不妙,赶紧用弓箭射杀准备收割四人性命的大竺兵。 还好他出手够快,四人躲过一劫。 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四人,也是勇悍之人,并没有被吓住。 但是,身上挂彩,战力大降,袁立金也是带过战场雏鸟的人,见状便吩咐他们两人一组,互为犄角,相互援手,可以提高自保能力。 但是,袁立金再不敢猛冲猛打了,刚才韦祖乐几乎送命,如果他不在旁边照应,韦祖乐这位二东家怕是要遭了大竺兵的毒手。 余下的大竺兵,没了首领,大多各自为战。 陈德、袁立金如此威猛犀利,他们抵挡不住,在无人约束之下,开始溃败。 袁立金是老江湖,知道放走大竺兵,会给他们后面的行程带来麻烦,陈德也知道这一点,两人便尽量击杀敌兵。 但是,路边是土岭、山林,一些大竺兵逃入林中,两人没办法扫清所有的大竺兵。 大竺兵留下三十几具尸身和一地的粮食,还有满地乱走的鸡鸭、山羊。 一位少年见到地上这么多粮食,他也知道这是大竺兵抢来的,感到于心不忍,就说:“韦大哥、袁叔,我们是不是让被抢的村民来拿回他们的粮食?” 袁立金摇头道:“咱们不知道被抢的村庄在那里、离这里多远,一来一回的,耗费时间。逃走了一些大竺兵,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我们不早点离开这里,恐怕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袁立金刚说完话,他们就马上驱车离开,四人的伤就在车上边走边料理。 陈德一行,后面的许多类似的遭遇,证明了一些大竺校官抢掠大元百姓成了习惯。 经常地,那些垂涎他们马车的大竺军士首领,一看清了陈德一行的马车的品相,便要以大竺军队征用的名义劫夺他们的马车。 陈德与韦祖乐、袁立金三人,当初特意花大价钱挑选三辆上好的马车,就是想路上行走得快一些,少耽误些时间。 真是有利有弊,马车越上乘,遇到大竺兵时,越是容易被对方的首领所垂涎,从而引起纷争。 陈德也是没办法,他已经是一个展窍境修士,虽然不太愿意因与凡俗之人动手,而引起这个世界的气机反噬,但是对方抢到他头上了,也不是他要恃强凌弱,应该气机反噬也就不强吧。 总之,遇到这种情形,只要精通大竺话的袁立金,告诉他对方要抢夺马车,陈德也不废话,二话不说就动手。 为求能快点摆平对方,接着上路,陈德总是抽出长剑,不由分说上去一剑。 这种时候,对方的首领往往想不到,对方几人之中,一个看上去还比较斯文的少年,听了他们最年长者的一句言语后,立即拔剑动手。 往往他们还未看清对方如何拔剑,已经脖子一凉,身首异处了。 正文 第198章 进入大竺 这些被派出来办事的大竺兵,往往都不是百战之兵,何曾见过如此凶狠的少年,往往一瞬间如坠冰窟,觉得分外寒冷、手脚僵硬起来。 袁立金乃老江湖,身经百战之人,往往陈德一动手,他立马就拔刀而上,趁势砍杀对方的二首领。 袁立金本就是江湖一流武功好手,对方又气势被夺,多数时候也就一两招之内将对方的二首领斩于刀下。 群龙无首,对方又是魂飞魄散,只恨自己出门没有挑好日子,怎就遇上了索命煞星,很快被袁立金领着韦祖乐、三个少年斩于刀下。 这个时候,陈德反而收手了,而是拿出弓箭,将逃跑得最快的家伙毙于箭下。 由袁立金领着韦祖乐、三个少年收拾逃离战场比较慢的家伙。 意图就是尽量收拾掉这些与他们动手的大竺兵。免得漏网之鱼会给他们后面的行程带来麻烦。 因大竺兵抢掠成性,故而在山南行省道上行走时,陈德一行不时地要进行战斗。 陈德觉得太浪费时间。 但是,韦祖乐却觉得这样的经历使他大有收获,而且,他当初带三位少年出来历练的决断,就是个非常好的决定。 因为,他与三位少年,在战斗中不断成长。 有袁立金和陈德照应之下,每次与大竺兵拼杀,他们都不会有太大危险。 他们的战斗经验逐渐增加。经过鲜血的洗礼,他们的武艺中所有华而不实的动作全部被剔除掉,招式变得简洁有效、实用而致命。身上渐渐有了些铁血的韵味。 只要一动手,陈德知道尽量不能被对方有人逃脱,因为一旦有人逃脱,极有可能大竺军队会在他们前方重兵拦截,到时他们一行人就很难逃脱了。 后面又有两三次,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一哄而散之下,陈德他们根本留不下对方所有人。 杀散大竺兵后,只好赶紧快马加鞭赶路,并且可以绕道时,就绕道而行。 过了山南行省内的最后一个关卡而进入大竺境内后,陈德一行人的马车,就不再受到大竺军士的觊觎了。 这些大竺兵,看来是内外有别的。 在大元的境内,他们便肆意抢掠、烧杀,在大竺境内,就比较循规蹈矩、较少扰民。 只是,在大竺境内也不完全太平。 因为,军队大多被抽调到大元国境内攻占其领土,军力在本国境内就相对空虚,没了军队弹压,故而一些险要的地界,多有强盗出没。 对付这些劫道的强盗,陈德感到的压力就小多了。 因为,一旦动起手来,无需费尽心思地,用尽全力地要将对方砍尽杀绝。 因这些强盗里有再多的人逃脱,也不会给他们一行后续的行程带来多大的威胁。 即使逃脱的强盗回山寨搬救兵回来报仇,对他们的威胁怎么也比不上被军队重兵堵截。 陈德开始有心思欣赏起大竺国境内的异国风光来。 大竺国境内的建筑与大元国内的相比,差别甚大,这里的房屋大多以极尖的尖顶,或是圆顶居多,而且喜欢用鲜艳的颜色。在白雪皑皑的冬季,房屋越发显得鲜艳夺目。 与陈德的悠闲不同的是,袁立金完全没有心思欣赏景色,他变得小心谨慎许多。 在大元国境内,袁立金嫌可以让他变声的颈套戴起来后气闷,经常是只戴面具,不戴颈套。 一入大竺国境内,袁立金却是每时每刻都戴着颈套、面具。 在霹雳堂与鸿星帮中,霹雳堂对袁立金的怨恨更深,更恨不得他死,作为大竺国的江湖霸主,一入大竺国境内,基本相当于进入霹雳堂的势力范围,故此,袁立金就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韦祖乐与三位少年,却是另一番心情,他们四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因为,在大元境内,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投入厮杀、战斗。 除了觊觎他们马车的大竺兵外,大元境内有许多强盗,他们的哨探一发现有一队一流的马车驶来,就以为是肥羊送上门来。 当这些强盗堵住道路要打劫时,却发现是自己在往地府里闯。 有陈德和袁立金两位超绝的“保镖”在身边,他们与前来打劫的人厮杀起来,完全放开手脚,他们感觉到自己的武艺,在每一战之后都有进步,虽然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但是他们手中的刀也变得越来越快。 是男人都愿意自己变得越来越强。 故而,他们四人都喜欢上与敌厮杀的感觉。 他们就觉得,这大竺国境内,怎么竟比大元国境内安静这许多。 劫道的少了许多,陈德一行人的行进速度就快了许多。 但是,路途仍然遥远,因为要到达德库兰行省,他们要穿越三个大竺的行省,才到达德库兰行省的地界。 陈德悠闲的心情终于被打破。 这天,他们渡过一个渡口后,没有行驶多远,一声唿哨之后,呼啦啦从路边涌出一大群人来。 按以往的经验,十有.是劫道的。 袁立金与韦祖乐下车后,来到陈德的马车旁,其余三位少年则是跃下车后,兴冲冲地跑到韦祖乐的身后。 他们的神情先是让陈德惊讶,继而觉得好笑,变得好战的这几人,遇上打劫的不担忧、害怕,反而是兴奋,着实少见。 的确,韦祖乐选人还是蛮有眼光的。 陈德便决定,这次他要瞭望压阵,让袁立金与韦祖乐带他们冲杀。 拦路的人中,领头的五人骑着马,马的品相参差不齐,所以高矮不一,五人骑在马上高低错落,极不齐整,看着甚是滑稽。 他们身后的二十多人,身上衣着也是五颜六色的。居然有一人顶盔带甲,他身边的人中,有只是身着皮甲的,有只是带着头盔的。 陈德心情轻松,看到这一群杂七杂八的乌合之众,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面领头的,是一个颧骨高、眼睛狭长的汉子,骑在一匹最高大的马上,看到陈德好整以暇地坐在马车上,竟露出嘲讽的笑容,他便用大竺话大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笑,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银钱、财物交出来,马车留下,如果不能让爷满意,扒了你们的皮。” 韦祖乐问袁立金道:“老袁,他在说啥?” 袁立金道:“东家,与咱大元国劫道的一样,要把银子全都给他们,马车也给他们,不满意了,还要命。” 袁立金话一说完,后面跃跃欲试的三人里,已有人拔刀出鞘了。 陈德道:“劫道的都是同行,吆喝自然也差不多。” 韦祖乐听了陈德的言语,笑了起来。 经过一路厮杀,他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已不再无谓地紧张,而是神情放松,开始展露出些许大将之风。 陈德说道:“这次我就不动手了,袁老你要照顾好他们。” 一听陈德这次不准备出手,后面的三个少年反而高兴起来。 因为以往,陈德的动作太快、太犀利,就如秋风扫落叶般,他们常常刚打出些感觉来,战斗就结束了,对满腔热血和浑身冲劲的他们来说,完全找不到酣畅淋漓的战斗感觉。 袁立金道:“我对付最中间的一个,一人对付一个骑马的!” 那颧骨高、眼睛狭长的汉子,看到几个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地,竟然毫无惧意,他大怒,用大竺话喝道:“啰嗦什么!还不快点把银子交出来!” 未等他说完,袁立金已经大喝道:“杀!” 以袁立金为首,五人齐齐亮刀杀向拦在道中的五骑。 那颧骨高、眼睛狭长的汉子,话未说完,就看到袁立金已经跃到半空,手中长刀扬起,向他扑来。 他赶紧双手一紧,手中长枪如长蛇吐信,刺向半空中的袁立金。 袁立金使出缠、蹦的招式,长刀一压长枪,已借力升空,在空中以压顶之势,长刀劈向对方的头颅。 那颧骨高、眼睛狭长的匪首,赶紧举枪格挡。 “噹”,枪上巨力传来,匪首双手一麻,身形一晃,他身下的马被大力一压,脚步蹒跚起来。 已飞过匪首头顶的袁立金,挥手就是一刀,正在马上急于稳住身形的匪首,急忙往前扑,被刀锋划伤肋部。 三招之内,匪首就被袁立金砍伤了。这个匪首这才知道,这些人看到他们劫道时毫无惧意,原来这些人都是硬手来的。 再交手几招,这匪首愈发觉得抵挡不住,赶紧就调转马头要逃。 官道之上,本就不宽敞,几对人在大道上战成一团,他这一调转马头,时机不对,就出大乱子了。 左边正与一位少年交手的另一强盗头正往他左边闪躲,两匹马就撞到了一起。 马上两人措手不及,那颧骨高、眼睛狭长的匪首,被袁立金赶上一刀斩在背上,摔落马下,已是不活了。 另一匪首先被那少年砍伤右臂,摔落马下,刚一起身,就被少年手起刀落,斩了首级。 另外与韦祖乐和两个少年交手的三人,本来占着上风,突然间,大首领与另一匪首被杀,三人就有些心慌。 正文 第199章 战争的影响 袁立金与腾出手来的少年,立即杀向其余三个骑马的强盗头目。 没有接到号令,就在他们身后观战的那些匪徒一看,转眼间两个头领就被砍了,有些人发一声喊就围了上来。 有一些却打起了退堂鼓,就愣在原地。 被夹击之下,没等自己手下赶到跟前给自己施以援手,又有两个匪首被砍于马下。 交战中,离马车最远的那个匪首,一看到四位当家的都已被砍翻于马下,他也算机灵。狠狠一剑,逼开与自己交手的少年后,立即调转马头,打马而逃。 刚冲到他的坐骑跟前的手下,被他这一调转马头,撞翻了两人。 其他劫道的一看,唯一剩下的当家要逃,刚冲过来的匪徒便掉头,撒腿就跟在马儿后面逃跑,没动窝的匪徒,一转身,跑在了马儿前面。 韦祖乐带着三个少年在后面追杀,又砍了几个强盗。袁立金喊了一声:“停!穷寇莫追!” 四人颇有不甘地才停下脚步,仍然意犹未尽。 陈德一直站在车顶上观战,对韦祖乐和三个少年的武艺进境也是看在了眼中,喜上心头。 即使这次点银山之行,假如没能发现灵药,以韦祖乐和三个少年的武艺进境,在他们完好无损地回到古乐城后,这趟点银山之行,就不算白跑了。 从头至尾完全观战一次后,陈德对他们这一行中,最弱的几人,就是韦祖乐和三位少年,对他们的武艺心里有数了,觉得可以放手让他们去拼杀了。 而自己是展窍境的修士了,对于这个世界的气机反噬,陈德保持着足够的敬畏,所以,在大竺境内对付劫道的,陈德就决定,以后都由袁立金和韦祖乐带领三个少年应对。 这也可以让韦祖乐和三个少年,在厮杀中得到足够的磨砺。 他只在他们遇到危机时出手。 至此,陈德开始完全以一个旅人的眼光来看待沿途风光。 在天台宗内的传道讲坛上,曾有不止一位上师说过: 修道中,悟道至关重要。一味闭关,增长的是炼化的灵气,越到高层次,灵气修为即使已经达到破境所需的积累厚度,但是,如果修者的意识境界不够,则始终难以破境,而意识境界的提高则来源于悟道。 要不是这样,修者就只需在灵脉上闭关,不停炼化灵气,就可以积累修为,直达长生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众多修者在境界壁障前,修为一滞就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经历、阅历、见识,是修士悟道的基石。 这也是众多修士满世界奔波,在撞机缘的同时,他们的另一目的,就是增长阅历、见识。 这也就是陈德自己,非要到点银山撞机缘的缘由了。 两国未开战之前,靠近国境的居民相互间都有来往。 互通有无间,边民间的差别就不甚明显。 随着他们的马车越往大竺境内进发,展现在陈德面前的异国情调更加浓郁。 百姓的服饰、居所的区别愈发明显。 大竺境内坡地、草场众多,蓄养牲畜较多。 田地里的庄稼以糯米和种于旱地里的一种叫芋瓜的为主。 在大竺境内行驶几天后,陈德发现,这里的所有官道肯定都经过修葺,故而比之大元境内,路面显得更平整和宽阔,路边的许多护路树明显刚栽种不久。 看来,大竺国对大元国的进攻是早有预谋的,而且进行了多年的准备。 因为,战争期间,支撑战争进行下去的,除了数量巨大的军队外,最重要的就是军需物资了。 而军队对粮草给养及其他各种物资的需求和消耗是巨大的,因此,对物资的调度和运输在战时尤为重要,故而,道路的修葺就是战前必须的功课。 战争对交战的双方来说,都是巨大的负担。 即使准备了几年,也是如此。 因为交战中,对人员和物资的损耗是巨大的。 这在大竺境内就可以看得出来。 路边离道路稍远的许多田地,尤其是坡地,都处于荒芜状态,肯定是青壮年大量被军队征召,然后无人耕种造成的。 经过城镇时,与大元境内相似,有许多乞丐,这些乞丐老的老、小的小。 而且,到处都有许多身体残缺之人。 大竺百姓的日子比大元国百姓的日子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没有军兵的肆意抢掠,但是巨大的战争消耗,迫使他们所付出的亲人生命、粮食财物,一点也少不了。 陈德一路看到,大竺百姓在大冬天的,许多人衣着单薄,衣衫破旧,绝大多数人面有菜色。大竺百姓明显缺衣少食。 陈德一路看,一路思索,完善自己对凡俗间,两国交战中的部分前因后果的见识。就是他对千头万绪的人之道的一种感悟。 离开边境后,经过的城镇越来越多。 开始时,每到一个城镇,袁立金都紧张起来。 因为,在官道经过的城镇,都有可能遇到霹雳堂的人。 有几次,霹雳堂的人就从陈德一行的马车旁经过。 袁立金马上目视前方,避免与他们对视。 直至有一次,一位霹雳堂的帮会头目,径直走到他们的马车旁,要询问他们来时的路况。 只有袁立金通晓大竺话,他不好装作看不见,就来到陈德身边,替陈德回答对方的询问。 走过来时,他自己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因为,他以前在霹雳堂时,与这位头目打过交道。 面对面,这位头目完全没有认出袁立金就是霹雳堂要追杀的人。 他告辞离开后,袁立金放下心来。 他对陈德给他的这套易*容*面*具和颈套,因而信心大增。 从此,每入大竺城镇,袁立金不再如先前般如临大敌,而是更放松。 以往他们一出城镇,有时身后就会有人跟着,这些人往往就是劫道的强盗安插在城镇里的哨探。 这些哨探如果发现离开城镇的车队或马队,有打劫的油水,就会给山寨里的匪徒通风报信,他们会用魔梭鸽或是普通的信鸽。 原来袁立金顾忌自己身份的暴露,就不会对这些人动手,放过他们后,有时走了一段路后,就被从山寨里出来埋伏的强盗截住。 虽然不害怕与他们交手,并且可以让韦祖乐等四人增加实战经验,但是毕竟耽误时间。 而陈德作为修士,他早已表现出对时间的珍惜来。 袁立金知道自己真正的东家,希望早些到达目的地,不愿浪费更多的时间在路上。 没有顾忌之后,袁立金每当发现这些哨探,或是由陈德发现提醒他们时,他就会在走出城镇后不久,立即想办法料理这些哨探。 如此一来,陈德一行在路上遇到的拦截就少了许多,往点银山的进发速度快了许多。 这一路走来,先跨越了山南行省,还要跨越大竺的三个行省,可谓路途遥远。 陈德并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白天坐于车上时,陈德便按一定的时间间隔,打坐炼化聚真丹。 晚上住店或在野外过夜时,他要么打坐,要么钻研天璇长老给他的《天台阵法精要》。 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环境里,同一时间里钻研同一本典籍,对他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而且,只要晚上是住店,他必定每天往上用一个多时辰绘制符箓。主要是两种,就是导引符箓和延发符箓。 这两种符箓,目前都是他手中的摇钱树。 只要绘制出来,就意味着能制出符箭而换来灵石,所以,陈德是不会放松对这两种符箓的绘制的,即使是在路上。 为了方便绘制符箓,也为了不被打扰,每次陈德都是自己要一个房间。 绘制比例方面,陈德目前就按二对一来安排。 因此,每次住店,他都一定绘制出六十张导引符箓,三十张延发符箓,然后才打坐进入修炼状态。 对于未出过远门,尤其未到过大竺的韦祖乐和三位少年而言,他们由最初开始,就保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新鲜感、雀跃之情,终于渐渐散去,代之而来的就是对异国他乡的饮食、风俗的不适,带来的不痛快。 大元的山南行省,位于南方,雨水充沛、阳光充足,居民饮食口味相对讲究清淡、新鲜。 而越深入大竺,饮食口味就越是异于古乐城,当地的口味喜食辛辣,尤其很冲的、很刺激的调味品。 即使已经告诉小二少加调味品,但是端上他们餐桌的食物,对韦祖乐和三位少年这四人而言,仍是太刺激、太辣。 四人的肠胃开始受不了,每到住店,或在野外无人之时,他们四人常常轮流轮番出恭,弄得好大动静。 陈德的少年心性未消,有时就拿他们开玩笑,说他们是大富大贵的肠胃,吃不了普通百姓的饮食。 袁立金这方面见识多,而且他曾在大竺呆过多年,就开导他们道:“这是肠胃对食物的适应过程,忍几天就好了,慢慢就可以吃下更多的本地食物。” 二十来天的行驶后,陈德一行的马车终于进入了德库兰行省的地界。 正文 第200章 施援手 在这段时间内,陈德基本依靠丹药修炼,他所冲开的穴位终于超过了一百四十四个穴位,进入展窍境四层的修为,这是他这次出行的第一个重要收获。 这一天,他们的马车驶到了一处岔路口。 到此处,袁立金也不知往点银山方向该怎样走。 他们在路口处等了很久,快要到正午时,就看到前方驶来一队马队,约有二十骑。速度很快,呼啸而来。 袁立金赶紧跃下马车,往前几步,在马队驶到跟前时,就大声问道:“请问往点银山怎么走啊?” 骑马疾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着白袍披着火红大氅的少年,他身后是一位一身紫衣披着蓝色大氅的蒙面少女,紧追不舍。 那少年看到袁立金站在道上,嫌他挡了道,举鞭作势要打,并喝道:“滚开!” 袁立金只好一边闪开,一边用大竺话问道:“请教往点银山怎么走啊?” 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喘着气道:“跟着来!” 陈德等五人根本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就看着对方在他们眼前疾驰而过,转入他们左手方向的道路。 那位紫衣少女的话,让袁立金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这队人马狂奔的背影。 因为袁老拿不定主意,陈德一行人就仍是等在路边。 狂奔的马队过去没有多久,就看到有一匹马艰难地向他们跑来。 袁立金知道这是问路的好机会,就站在了道中,马上骑士显然没料想突然有人拦在路中间,赶紧勒马,“吁”“吁”,把马停住。 这匹马前蹄一立,几乎把骑手掀下马来。 骑手大惊,“哎呀呀”“哎呀呀”地叫个不停。 等马儿放下前蹄,平静下来,陈德他们才看清骑手是个满面通红、满脸大汗的胖子。 难怪他的马跑起来这么吃力。 陈德等人看着他,也有些吃惊。 因为,这一路走来,大竺百姓大多面带菜色,瘦骨嶙嶙者居多,这突然间跑出个骑马的满面红光的大胖子,特别扎眼。 还是袁老先发话问路,他用大竺话问道:“这位壮士,请教往点银山怎么走啊?” 胖子用手捂着自己胸口道:“你这么站在道上,也不怕我拉不住马,把你撞了?” 袁立金道:“无妨,我能闪得开,况且问路要紧,让壮士受惊了,在下先道歉了。” 这胖子,显然是个话唠,他抹了一把汗,笑嘻嘻道:“这位老英雄说话中听,我最喜欢人叫我壮士了,让人不爽的是,好多人,一见着我,一开口就叫胖子,多不会说话啊。” 袁老自然不会改口,就说道:“我们几人要到点银山去,但是不识路,还望壮士指点一二。” 胖子显然不喜骑马,因为他已经笨手笨脚地下了马,他显得豪放地说道:“正好了,我也要到点银山去,我可以给你们指路,只是,老人家你得让我坐你们的马车。” 这胖子会享福,坐马车自然比骑马要舒服,就是慢一些。 袁老自然是答应了,就自我介绍道:“在下姓袁,请问壮士如何称呼?” 胖子道:“我叫千浔松,雷石城千浔家的。” 雷石城,袁立金是知道的,这是孟襄郡的首府所在。莫非这胖子所在的千浔家是孟襄郡的大族?他暗自小心起来。 这个叫千浔松的胖子看起来有点没心没肺的,他也不问陈德一行的来历,就只顾着要上车,然后赶路。 千浔松径直来到头一辆车,就是陈德乘坐的那辆车旁。 袁老一看,赶紧过来,就轻声对陈德道:“公子,我与你换车。” 陈德明白,就上了第二辆车。第一辆就由袁立金与胖子一同乘坐,在前面赶路。 千浔松颇有派头地就把他的马的缰绳递给了马车夫,马车夫明白,接过缰绳后,就把他的马拴在车后。 千浔松一登上马车,车子明显一沉。陈德一看,乖乖,怕不是有他两个那么重! 千浔松一上车,马上就叫车夫赶快赶路,就朝着左边的那条路,也就是刚才的那个马队走的路线。 在车上让马车夫加快速度赶路后,千浔松这才向袁立金解释。 他本就是和前面的那队马队是一起的,因为胖,他拍马怎么也赶不上全速前进的同伴,所以就落在了后面。 袁立金有些不解地问道:“千浔公子,你的同伴为何如此全速策马,难道你们有急事要办?” 千浔松咧一咧嘴,说道:“哪有什么急事,反而是一路骑来,觉得无趣,我们千浔家的明珠,便要与岩家的小子比试马术呗。” 袁立金恍然,道:“原来如此。” 三架马车便快速地在官道上狂奔起来。 远远望见前方一道蜿蜒逶迤的山岭时,胖子兴奋道:“那座山就是点银山了。” 车子刚要爬上一道斜坡时,突听到一阵呐喊,道路两边的树林里呼啦啦涌出二十几人。 为首一人手持一根狼牙棒,为首另一人则手持一杆长枪。二十来人则在两人身后排成了两排,将道路堵得满满当当的。 持狼牙棒的,身材雄壮,满脸络腮胡,大声吼道:“你们给我停下,万虎寨在此办事,禁止通行。” 马车突然停下,陈德与韦祖乐还有那三个少年一同就下车了。 在斜坡上那雄壮的络腮胡大汉的喊话,他们都听不懂,自然就围到袁老的身后。 胖子千浔松一听到那汉子喊话,脸色唰地就变白了。 嘴里碎碎念道:“这点银山怎么就有强盗、山匪了,我们怎么就不知道呢?怎么办?莉香有危险了,怎么办?……。” 陈德问袁立金道:“袁老,这是怎么回事?” 袁立金是老江湖了,他把事情猜了.十,轻声道:“估计是这个什么万虎寨的人,把前面那个马队堵住了,正在动手,杀人抢东西,所以不让我们过去。” 手持长枪的头目,望着下面的三辆马车,轻声对络腮胡的汉子说道:“三哥,干了这一票,咱可就有二十几匹好马了,咱哥俩也就有马骑了。干脆连下面的这些马车也全部拿下吧。” 手持狼牙棒的络腮胡,得意地嘿嘿两声后,也是轻声地说道:“咱拦在这里,就是防着那一马队里有人逃脱。他们好像有些来头,所以老大发话,这一票要做,就一个也不能放跑了。” 稍停,他不怀好意地望着下面也在嘀嘀咕咕的众人道:“马队全部拿下后,这些人还呆在这里,他们也就不用走了!” 手持长枪的头目闻言,就轻声地奸笑起来。 胖子先开始有些手足无措,然后就看到了围在袁立金身边的的几人,他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胖子千浔松也是有些眼力的,看了几眼,他就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练家子,而且他们身上似乎都有铁血之气。 他赶紧就对袁立金说道:“老英雄,我看几位都英武不凡,定然武艺高强,就请各位施以援手,救救我家妹子吧!我千浔家定感激不尽!” 然后,朝袁立金连连作揖。 袁立金立即对陈德说道:“公子,他求我们救他家的妹子,你看我们是否要出手?” “妹子?”陈德想起来了,袁立金问路时,就有个女声回答过他,看来那位小姐的心性还不错,而且,这些匪徒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想到这,知道救人如救火,陈德没有废话,干脆道:“全力出手!要快!” 话音未落,他已取弓箭在手。 陈德对挡在前面的胖子千浔松道:“闪开!” 胖子千浔松听不懂陈德的言语,但是陈德身上迸发出的冰冷的杀机让他全身一寒,陈德手上的弓箭,让他立即明白了陈德要出手了,他忙不迭地闪开身子。 胖子千浔松,身躯庞大,他站在那里,就遮住了陈德的身形,他一闪开,坡上的两个匪首就突然完全曝露在陈德眼中。 陈德在坡上的两个匪首还未看清坡下的变化时,连珠箭出手了。 两个身形甚是雄壮的匪首,稀里糊涂地,应声而倒,尸身被箭矢带得朝后摔倒。 这突然的巨大变故,让两个匪首身后的强盗们发起愣来,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袁立金带领韦祖乐、三个少年,大吼一声,直冲上来。 韦祖乐与三个少年早就按捺不住,在袁立金身后就如猛虎扑食一般,扑向那些匪徒。 袁立金带领着韦祖乐、三个少年,与匪徒们一交手后,眨眼间就放倒了四五个歹人。 这五人如此勇猛,二十几个匪徒抵挡不住,当他们转身逃跑时,已经留下了十几具尸体。 胖子千浔松一看,这五人如此了得,看来自家娇贵的堂妹有救了。他赶紧让三辆马车冲上山坡,然后载着陈德等人,奋力驱车前往点银山。 马车辚辚,很快就听到不远处的山脚下,传来兵器碰撞声、呼喝声,还有受伤的惨叫声。 胖子千浔松更急了,向车夫大喊:“再快点!再快点!” 正文 第201章 救美 然后,胖子转头向袁立金恳求道:“请老英雄快救我家堂妹!” 袁老应道:“你放心!我们尽力!” 此时,马车距离前面的战场还有一百五十丈左右。 陈德看清了,前面共有两个战团。 各有四十人左右各围着约七八人,在围攻。 这七八人的脚下已经躺着十几个人,有死有伤。被围攻的两群人看起来已经岌岌可危。 每群被围的人之中,其他人都在尽力保护一人。一位就是紫衣蓝氅的蒙面少女,一位就是白衣红氅的少年。 陈德立即飞身下车,因为,自己一边用轻功飞驰一边射箭,比在马车上射箭要准确得多。 他抽出几支箭,一看都是符箭,便放了回去。对付凡俗强盗,用符箭就是浪费。 此时,袁立金、韦祖乐及三位少年都已从车上飞身而下,因为,短距离疾驰,轻功比马车要快。而现在要救人,正是要快的时候。 当五人还未落地,陈德已经“咻”“咻”“咻”,三箭射出。 如果无人援手,这两群人今天必定难逃贼手。 尤其是紫衣蓝氅的蒙面少女,她现在是又羞又恨又急。 对方拦住他们,一交手之后,使九环大砍刀的贼首,就猜到她的面巾之下定是绝世容颜,一上来就各种淫*言秽语,轻薄招式。 她手下,原本有一个武艺与这使九环大砍刀的贼首相仿的护卫首领,可惜,被这匪首与两个手下一同围攻,她想上前帮手,可对方人多势众,有几个歹人缠住她,待她摆脱出来时,这个护卫首领在拼杀中*将强盗杀得一死一伤后,已力战而亡。 这个护卫首领战死后,她手下包括自己,已没有人能力敌这个使九环大砍刀的贼首。 这使九环大砍刀的贼首看她身材修长,身形曼妙,皮肤白皙有着瓷器一般的光泽,便猜到她戴着面纱,便是不想让自己的绝色容颜引发围观,带来不便。 他便色心大起,各种淫*言秽语更是不停歇地向她喷来,而且为了扰乱使长枪的白衣红氅的少年的心神,他便常使轻薄招式,大砍刀屡屡向她高耸的胸部,或撩或削,又故意让她屡屡遇险,时时娇声尖叫,他则哈哈大笑。 使长枪的白衣红氅的少年,武艺强于与他交手的使一杆大戟的匪首,一人就力敌了贼首与两个手下。 本来以一敌三,他就逼得对方手忙脚乱地,眼看就要能够伤到对方,打破围攻,但是,少女的遇险惊呼让他心神不宁,自己反倒屡屡遇险,而且还受了轻伤。 围攻少女与她的护卫的那个战圈更靠近陈德等人,这三箭全瞄准围攻少女与她的护卫的强盗。 “噗”“噗”“噗”三声,三个强盗被射中,两人倒地。 那使九环大砍刀的贼首,一看三个手下被箭射死射伤,知道对方有援手,就手上一紧,要赶紧拿下蒙面少女。 少女手中剑左支右拙,愈加危险。 又射中三个匪徒的陈德,已经逼近战团许多,一看蒙面少女形势危急,便双腿蹬地,然后高高跃起,战场的情景尽落眼底。 刚达到最高点,就一箭射出,紧接着,在身体往下落时,又一箭射出,箭指匪首。 身在马上的使九环大砍刀的贼首,一听到“咻”的尖啸声,就莫名心悸,赶紧拨转马头,挥刀拨开第一支箭,没料想,第二支箭几乎同时射到,“噗”箭扎进了他的右肩。 九环大砍刀从他手中掉落,“哧”扎进雪地里。 他忍痛拨马就往山上逃,边逃边对另一匪首喊道:“点子扎手!快走!找大哥来!” 使长枪的白衣红氅的少年,一看到有强援来到,对方的一个头目负伤而逃,士气大振。 而匪徒一方,一看己方最强的首领负伤逃走,气势陡降,三人都转身想逃。 而使长枪的少年,紧盯着一直与他交手的,对方骑在马上的首领,对方刚一调转马头,拉开与他的距离已有三丈多远,他手中枪*刺不到对方,但是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自己有个朋友的投枪绝技,自己也练过一阵,毫不迟疑,单手将手中长枪当做投枪,朝强盗头目的背心投去。 正在打马就要狂奔逃离的强盗头目,突就听到背后的长枪破空声,从未听到过这样的兵器破空声,大骇,刚要俯身躲过,就被长枪“噗嗤”扎入后背。 他惨叫一声,就被长枪所带力量撞到马下。 此时,袁立金、韦祖乐及三位少年都已杀到,对围攻的强盗一阵猛杀猛砍,霎时间,就有十几个匪徒被他们斩于刀下。 所有的护卫,原本以为今天就要死在这里,突然间有救星来到,士气大振,勇气倍增,顿时就与五人一起杀得那些群龙无首的强盗血肉横飞、四散奔逃。 一群人在四散奔逃的强盗后面掩杀了一阵,又留下二十多具尸首。只有一小半强盗逃得性命。 众人正杀得性起,还要继续追杀,已把弓箭收起的陈德大喊了一声:“停!别追了!” 袁立金、韦祖乐及三位少年,这五人一听到,就都停下了脚步。 其他人见这五人停下,也就面带疑惑地停下了。袁老等五人来到了陈德的身边。 而胖子千浔松,此时刚坐着马车来到不久,见大局已定,他“嘭”一声巨响,跳到车下。 千浔松满脸通红地跑向那位蒙面少女,不知他的表情是欣喜还是惊慌,他嘴里忙不迭地说道:“小姑奶奶你没事就好,要不是正好遇到几位好汉,今天可就凶多吉少了。” 千浔松到了蒙面少女马前后,看到她没有受伤,只是身上衣衫多处被划破,显然是那个使九环大砍刀的贼首,故意戏弄她形成的,他也就完全放心了。 陈德一行人显然吸引了这位少女的注意,她就问胖子道:“他们是什么人?胖哥你请来的吗?” 胖子千浔松夸张地说道:“哎呀!我怎能忘了,快去谢谢他们的舍命相救吧!” 他便领着紫衣少女来到陈德一行人面前,那白衣少年见状便也驱马紧跟过来。 千浔松并不知道陈德一行人里,实际上是以陈德为首,他就让少女向袁立金行礼致谢。 紫衣少女翩然下马,径直来到袁立金跟前,一揭开面纱,在袁立金面前一福,便说道:“谢老英雄施以援手,救莉香等人一命!” 她这一揭开面纱不打紧,就让陈德等五位少年看直了眼。 面纱下是一张精致到极点的鹅蛋型脸蛋,眉如远山含黛,眉毛下是一双乌黑分明的清水双瞳,面孔如素白的白瓷一般光滑而有润泽的光芒,鼻梁笔直的小巧鼻子下,小嘴嫣红。 众人中,毕竟韦祖乐较年长,他见识的人更多些,他先从失神中醒悟过来,便咳了两声,让陈德和三位少年也惊醒过来。 见到众少年的呆样,紫衣少女显然司空见惯了,她轻笑一声后,就把面纱重新戴上。 袁老便说道:“我等到点银山有事,与你等算是有缘,惩奸除恶、江湖救急乃做人本分,小姐不用客气!” 这时,那白衣少年也驱马到了跟前,他也翻身下马。直接走到袁立金面前,行礼道:“谢过诸位救命之恩!我欠你们的情。” 他看到陈德一行人的衣着不似本地人,就问道:“你们是外地人吗?” 袁老转头看过陈德和韦祖乐这边来。 陈德心想:不怕他们知道自已一行是大元人。就点了点头。 韦祖乐看到陈德点头了,他也点一点头。 袁老干脆地说道:“我们是大元人。” 这让白衣少年非常惊讶,如果不是他们刚刚救过他,他此时就是一副轻蔑的表情了。 因为,这时候,大竺攻占了大元的许多领土,并且大竺国与大元国的交战中,胜多负少,普通大竺人都自觉比大元人高一头。 千浔松颇得意地向袁立金介绍道:“这是我堂妹,千浔莉香。是我们千浔家,也是雷石城最美的姑娘。” 千浔莉香白了她的胖胖的堂哥一眼。 千浔松一指白衣少年道:“这位是雷石城的大世家岩家的公子,叫岩政。” 袁立金便抱拳道:“幸会!幸会!” 陈德等人也抱拳行礼。 袁老也向对方介绍道:“老夫姓袁,这位是我的东家姓韦。”然后他向韦祖乐处一摆手。 接着,他指着三位介绍少年道:“这是我们的三个小伙计。” 最后,他才向陈德的方向示意,然后介绍道:“这是我与东家的大主顾,姓陈。” 岩政脸上是明显的疑惑,他不解地问道:“从大元来到这里可是要走很远的路的,你们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袁老没有迟疑,就按他们出发前就商量好的,一路走来,都是一样的回答,就回道:“我们的这位大东家,到这里求一味稀罕的药材,好回去救家人性命。” 千浔莉香显然对方位和地域没什么印象,不像岩政可是出身将门之家,山川地里熟稔于胸,她软糯的声音好奇地问道:“这里离大元有多远呀?” 正文 第202章 守株待兔 这时,陈德想起,刚才那持九环大砍刀的强盗头目,逃走时似乎是喊了一句话,就问袁老他喊那句话的意思。 袁立金答道:“陈公子,他似乎嚷着要回去请帮手,把他们大当家的叫来。” 陈德沉吟起来。 此时,那些护卫正忙着,先是相互给受伤的同伴上药包扎。 幸存的护卫现在只有十来个了,而且几乎个个带伤,有五六个是轻伤,其余的伤势较重,有四五个重伤不能动弹。 而千浔莉香则赶紧跑到一辆马车上,放下帘子后,将身上被九环大砍刀划得破破烂烂的,已有几处露出她雪白肌肤的衣裳换了下来。 她换上一身粉色衣衫后,更显得粉雕玉琢般。她从马车上一下来,就让那些少年又是眼睛一亮。 岩政和千浔莉香出声恳求了袁立金后,就把重伤的已经上了药的护卫,全都放到了陈德一行的马车上。 而且,死去的十几个护卫的遗体也放倒了马车上,准备要运回雷石城后,择日下葬。 这样一来,三辆马车正好全被他们千浔家和岩家占用了。 千浔家和岩家,又欠了陈德一行人一个大人情。 袁老回答陈德的言语,引起了岩政的注意。 面孔稍显得长一些的岩政,毕竟出身将门之家,他刚才追杀时,就留意有重伤倒地的匪徒,这时,就让两个护卫将一个重伤不能动弹的匪徒抬了过来。 对这个重伤的匪徒进行救治后,将他从濒死中拉了回来。 面对岩政等人的问话,他也就不再隐瞒实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所知道的,此处山寨的来历,及内部情况。使众人对这个万虎寨情形有了一定的了解。 原来,在此占山为王的这伙土匪,原本在另一处叫锦狼山的地方设立山寨,抢*劫来往客商、旅客。 他们原本比较小心,但凡怀疑与军需物资有关的来往车队,他们从不动手劫夺。故而,一直没有被大竺军方注意,加以围剿。 一次,德库兰行省最大的米行福泰米行受军方所托,调度一批军粮到雷云城,路经锦狼山,福泰米行一向与军方关系密切,了解这一点的山贼们基本不会劫夺福泰米行的车队,免得触了霉头。 而那天锦狼山带队拦截的匪首,孔武有力却是粗鄙不堪,他不识得福泰米行的旗号,带领手下喽啰跳出来打劫。 福泰米行押车的首领亮明了名号,并点出了福泰米行与军方的关系。那位孔武有力的匪首,嗤之以鼻,当押车的拿话诓骗他,照抢不误。 逃回雷云城的福泰米行的人,就把实情禀告了守城将领,并添油加醋一番,又没有收到军粮,再受到福泰米行的人的言语刺激,大怒的守城将领便择日起兵,攻破了山寨。 锦狼山山寨的大当家、二当家都被杀,喽啰大部被杀或被擒。 三当家的,与几个头目带着几十个手下从后山逃了出来。 逃出来后,他们听说点银山有一个废弃的矿山,原来的矿山上就起有不少房舍,方便重立山寨,便跑到这里继续落草为寇。 听到这里,千浔松、千浔莉香、岩政,还有他们的护卫,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原来一直太平的点银山怎么突然就有人占山为王了。 他们一行想到这林木繁密、颇有古朴之气的点银山来游玩、赏雪景,却变成了送羊入虎口了。 现在的万虎寨的大当家,就是原来锦狼山山寨的三当家的,江湖绰号“过山虎”。 站稳脚跟后,过山虎自封为大当家的,又与另外六人一起称兄道弟,所以,万虎寨就一共有七位当家的,也就是七个首领。 他们将原来的矿山房舍区改成了山寨,筑起了寨墙。 千浔莉香、岩政他们一行人策马而来时,他们胯下的二十多匹骏马让过山虎他们眼馋不已。 因为,从锦狼山逃到这里后,他们过了好久也才弄到四匹好马,现在一下子就来了二十多匹好马,过山虎便决定要把马队全部留下。 所以,过山虎手下几乎精英尽出,他派出了他的六个兄弟,也就是六个当家的都派下山来,而且也派出了万虎寨中的绝大部分手下。 山寨中就他一个大当家的留守,而且,他也认为对付一个少年与一个少女带队的马队,出动了六个当家的,拿下他们是绰绰有余的。 事情的进程也大致如此,谁知道却是杀出陈德一行,又是如此彪悍,才破掉万虎寨布下的杀局。 过山虎他们对这个杀局进行了一番布置。 就是四个当家的,每两人共带领二十多弟兄在来路和退路上进行堵截,务求不放过任何一人一马。 然后两个武艺最强的当家的,一个是二当家的,就是使九环大砍刀的,另一个就是被岩政用投枪技,出乎意料击杀的四当家的。两人带领约九十个弟兄围杀整个马队的人。 稍微出乎他们意料的就是,这位使一杆长枪的白衣少年武艺竟然不弱,让四当家的迟迟不能得手。这才能支撑到陈德一行赶来救援。 刚才的一番厮杀,万虎寨已有三位当家的授首。其中两位被陈德射杀。二当家的已被射伤,威胁大减。万虎寨,还有三位当家的完好无损。 至于万虎寨的喽啰,刚才的一番冲杀,也被灭了不少,万虎寨的实力已经大减。 现在,最大的威胁就是过山虎这位大当家了。 当袁立金小声地用大元话,把这些情况转述给陈德他们时,陈德他们五人也就完全放心了。 因为,袁老对上这位大当家的,肯定不在话下,袁老可是曾经做到霹雳堂的分堂主的。 岩政、千浔莉香、韦祖乐三人对上两位万虎寨的当家的,也是没有问题的。更不用说还有陈德在一旁掠阵了。 知道现有人手对付万虎寨剩余的匪徒有足够的把握,而又不想曝露自己的修真者身份的陈德,便决定尽量不出手,他便小声地把自己不准备出手的决定,告诉了自己人。 陈德刚说完,他身后的三位少年竟摩拳擦掌起来。 原来他们担心陈德出手后,自己杀敌的机会太少,这一下就合了他们的意。 这时,情况好像要起变化。 千浔松刚才一阵担惊受怕,好在千浔家的明珠没事,要不然他自己回到雷石城,就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叔叔,雷石郡的刺史千浔云霄了。 胖子就开腔说道:“现在山上被强盗霸占了,不好上山游玩,以我看,最好回城吧!” 刚才的一番凶险,让岩政也有些后怕,听千浔松这么说,他也立即生出归心,他附和道:“莉香小姐,这点银山已经被山贼霸占,定然是弄得乱七八糟的,没啥好看的了,咱回城吧。” 千浔莉香也早已萌生去意,只是她一看到陈德一行六人,却是站如松地静静站着,并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她有些好奇地问道:“老英雄,我们准备回城了,你们不想与我们一同回去吗?” 袁立金应道:“我们的大主顾要寻的药材,听说曾在这里出现过,我们暂时不走了。” 袁老接着说道:“马车就借给你们用了,为了代步,能不能请你们留下六匹马来?” 胖子最会做人,他马上应道:“好的,好的,我们两家死了好些护卫,空出许多匹马来,就送给你们六匹马好了。” 千浔松便看向岩政,那意思就是:每家送三匹,不光是他们千浔家的。 岩政在千浔莉香面前自然不能显得小气了,他应和道:“应该的,就送六匹上好的马给咱的救命恩人!” 至于回不回城,现在也不急于一时,千浔莉香对这些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到这里的大元人的事情本来就很有兴趣。也难怪,一些女孩子本身好奇心就很强。 千浔莉香就问袁立金道:“老英雄,是什么药材这么重要呀?等一下,强盗们又来,你们不怕吗?” 袁老淡淡的一句:“他们来了,杀了便是。” 这淡淡的一句话,并不是如何豪壮的言语,但是听到将门出身的岩政耳中,却是霸气无比。顿时,激起了他的豪气,他对自己一行要回城,而留下陈德他们独自面对强盗,有了些许愧意。 袁老淡淡的,却又霸气无比的一句话,也让千浔莉香忽然间就不想走了。 她想起了那些淫*言秽语,她去到哪里都是被人仰慕、艳羡的,这辈子就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持九环大砍刀的匪首,她恨不得一剑将他刺死在眼前。 她便对堂哥说道:“胖哥,我们不能走了,只留下袁老他们,就这么六个人与强盗厮杀吧?” 岩政应和道:“我也不走了,雷石城最帅的少年怎能弃恩人而去呢?” 千浔松和千浔莉香一起笑了起来。 一个说道:“你又在臭美了。” 一个说道:“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像跟屁虫一样的马上应和呢?” 袁立金听到三人的对话,也是面露微笑。 正文 第203章 斩草除根 匪徒尚有几十人,多几个帮手,可以少费许多手脚。 陈德的打算是,既然二当家的要搬过山虎出来对付他们,那就在这里以逸待劳,好好地准备击杀这些匪徒。好过他们就靠这么几人,去攻打对方的山寨。 陈德骑术不精,韦祖乐与他的三个少年手下同样如此,如果交手时骑马与山贼交手,反而拖累自己,平添危险。故而,他们五人选择了山脚下一处地势较高处,都站在其上。 袁立金骑术甚佳,为了便于在马上作战,他从护卫手中要来一把陌刀。然后他驱马立于众人前面。左右分别为岩政、千浔莉香。还能厮杀的几个护卫则保护他们的后背。 而胖子除了在吃的方面优胜于人外,武艺稀松平常,他就缩在马车后面。 万虎寨二当家的带着箭伤狼狈地逃回山寨,半边身子鲜血淋漓。 正在议事厅里坐等消息的过山虎,忽见老二带伤进来,也是大惊,便问道:“二当家的,事情办得不顺吗?” 然后吩咐手下给二当家的拔箭疗伤。 二当家的坐下后,说道:“大哥,本来就要得手了,可是对方突然来了强援,我便是被对方的强援用箭所伤。” 过山虎问道:“对方从哪个方向过来的?有多少人马?” 两个手下刚小心地从他肩上*将箭矢拔下,二当家的疼得“嘶”地倒吸凉气。 缓过气来,他回答道:“从雷石城的方向杀来,有五六个人。” “只有五六个人?”过山虎犹自不信,他接着说道:“三当家的和老六带着二十多人,怎就拦不住呢?” 两个手下正给他伤药包扎,二当家的一边咧嘴一边答道:“恐怕老三和老六已经凶多吉少了。” 过山虎的心一沉,又问道:“与你一同围杀马队的老四呢?” 二当家的黯然道:“老四死于持枪少年之手。” 过山虎一听,七兄弟今天就没了三个了,有些急怒攻心,他语速陡然变快,问道:“哨探来报说,少年年纪不大,他的力气、武艺能有多强?” 二当家的略一回忆,就答道:“我看他的枪法法度严谨、简练实用,像是用于战阵的枪法,而且他骑术了得,就是交手中略显稚嫩。即使这样,老四也不是他对手。大哥,怕是他们的来头不小啊!” 过山虎作为大当家的,毕竟更有头脑,他的心霎时间沉到了谷底: 用于战阵的枪法,有大来头。那就意味着马队的人回去后,极有可能,很快地,剿杀他们的军队就被派来,刚站稳脚跟就要失去落脚之地,甚至会性命难保! 既然已经结仇,对万虎寨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让他们一个也回不去! 想到这里,他马上吩咐手下:“赶快让哨探探清这些人往哪里去了!还有!发哨箭,让五当家的、七当家的,马上回来!” 几个手下,马上领命出去。 议事厅外传来三声哨箭射出后发出的声音,这是在召回五当家的和七当家的。 被杀散的喽啰们也在陆续返回山寨,一些人身上带上,也有些人毫发未伤。 很快哨探骑马飞奔而至。 哨探一进入议事厅,过山虎迎头便问道:“马队的人走了没有?” 哨探赶紧禀报道:“不知何故,他们并未离去,就在原地料理伤者。” 过山虎紧接着问道:“他们共有多少人马?” 哨探答道:“他们共有十五六人,马匹约二十匹。” “只有十五六人?你肯定?”过山虎问道。 “小的仔细数过,不超过十六个!”哨探答得很肯定。 过山虎并非莽夫,他有些狐疑地转头看向二当家的,问询兄弟的意见道:“居然没走!?而且只有这么一点人马!老二,你看这是何故?” 刚消停下来的二当家的,正在幻想着蒙面少女的美貌,他恨不得今天就能让她在他胯下啼呼吟转,想也不想,就说道:“他们可能是在等后援。” 二当家的随口一说,过山虎却觉得有理:要不是有后援,他们应该离开了吧。 既然不想走,那就让他们全部留下。现在这样更好,还省得老子带人去追杀他们。 嘿嘿,等老五、老七他们一回来,一起下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过山虎便“嘿嘿”地阴笑起来。 二当家的本来就要劝过山虎下山围杀马队的人,他好将蒙面少女掳到山寨里来享用,现在一看老大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一定会下山,他放下心来,便不再言语。 不一会,五当家的和七当家的,领着二十几个弟兄就回来了。 进入议事厅后,他们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适才,在山下听到的非同一般的厮杀声时,心里的担忧竟然成真了,真的是自己弟兄战败了。 过山虎道:“两位兄弟与我一同下山给老三、老四、老六报仇!” 五当家的更为粗野豪壮,立即就应道:“好的,大哥!” 七当家的年纪最小,但是更小心谨慎些,他一听到老三、老四、老六已经归天,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就不想答应,可是过山虎与二当家的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就硬着头皮道:“一定为三哥、四哥、六哥报仇!” 五当家的问道:“上山时,看到岔路口处,有十几个人,就他们杀了三哥、四哥、六弟?”他犹自不信。 “是的,这些杀千刀的,不砍了他们,就枉了我兄弟七人的结拜之义了!”过山虎恶狠狠地说道。 过山虎赶紧披挂停当,带着三个兄弟,尽起山寨里的匪兵,总共七十多人就开赴山下。 袁立金带领十几人已经严阵以待,他们商议停当,没有等多久,就看到山路上当先四骑,后面是七十多个匪兵,气势汹汹地杀下山来。 过山虎等四人下到山脚下后,在距袁立金等人二十多丈时就停了下来,待手下全部在他们身后站定后,过山虎将大戟朝前一举,大喝道:“兄弟们,男的杀光,女的抢回山寨!” 然后他就一马当先,直杀过来。五当家的、七当家的,就在他紧随在他的左右,而右肩受伤的二当家的,就落后他们一个多马身的距离。 本来,冲阵之前定要先用弓箭攻击的,但是过山虎手下所剩弓箭手寥寥无几,而且,他也不想将这二十几匹好马给射伤了。 过山虎的如意算盘里,已经将这二十几匹好马都算作万虎寨的了。所以,他一上来就要靠人多势众围杀这些人。 看着冲过来的山贼,袁立金脑子里闪过起自己年轻时厮杀的场景,一把年纪了,好似回到从前,他仍然热血上涌,一举手中的陌刀,喝道:“紧跟我,别散开,随我杀贼!” 对战之时,人少一方最忌散开,因为这样极易被人多势众的一方,分割开来,然后在围攻之下就被各个击破,很快就会一败涂地。 袁立金前冲之后,其余的人紧跟在他旁边,他们也形成了一个箭头,袁老就是箭尖。 很快就与山贼对碰在一起。 袁老眼疾手快,手中陌刀抢先由上到下斜劈过山虎,过山虎一举大戟“噹”挡住了这一势大力沉的一击。 过山虎双臂一麻,心里就有些醒悟自己下山前的判断有误:对方并非等待后援,而是依恃武力,这位手持陌刀的老者武艺不凡。 过山虎并不惊慌,因为他们万虎寨是人多的一方,足有对方四五倍的兵力,只要他缠住这位老者,他的兄弟和手下结果了其他人后,就可以将这个老者围殴至死! 过山虎也是久经沙场,转瞬间就拿定了主意,他立即采取了正确的战术。他马上不与袁老硬碰,而是避实就虚,采用缠斗的持久战的战法。 几个回合后,袁老猜到过山虎的意图,而且,战场局势已经在向过山虎预料的局面发展,护卫中开始有人受伤,很快一个护卫战死。 袁立金立即改变稍显稳妥的刀势,刀法变得大开大阖起来。过山虎被逼,不断与袁老碰撞兵器。每一下他的大戟与陌刀磕实了,都让他身躯一震。 岩政虽然被五当家的、七当家的联手攻击,但是他的脱胎于战阵的枪法,使他游刃有余,只是因为生死搏杀的经验不足,尚显稚嫩,一时间也不能杀伤对手。 韦祖乐带着三个少年,与护卫一起,在袁老、岩政、千浔莉香的身后,围成了一圈,面对着周围的山贼。万虎寨的山贼已把他们团团包围。 千浔莉香则面对着,二当家的与几个山贼的夹攻。除了二当家的左手持一把单刀外,其余的山贼全都是手握长枪或是大刀。 她力气稍弱,使不惯大刀,手中长剑在战场上与山贼的兵器相比就显得很短,她现在的战力虽远强于受伤的二当家的,还有与她交手的那些山贼,但是苦于剑短,难于伤敌,让她甚是气恼。 陈德此时持弓站于战场外的一棵大树上,他开始时,只是始终关注着自己五人及美女的安危,当一个护卫战死后,陈德心里一紧,他觉得自己应该立即做出改变。 正文 第204章 建立山庄 这时,正好又一个护卫被捅到马下,陈德立即连发两箭,将离护卫最近的两个山贼射杀。受伤的护卫赶紧连滚带爬地,躲到韦祖乐与三个少年身后,这才躲过一死。 这个护卫的得救,使其余人士气一振,因为知道有神射手相助,胜算大增。 此时,山贼仗着人多势众,仍稳稳占据优势。 二当家的,左手使把单刀,虽然比之原来未受伤时,双手使九环大砍刀时,武力已大降,但是在周围的手下护持下,暂时无忧。 看到一方稳稳占据优势,对面的美女换了衣裳后更显粉嫩,二当家的色心又起,开始在嘴上占起美女便宜来。 这二当家的,他嘴里一些话说得甚是过分,惹得岩政、韦祖乐、众护卫等人甚是恼怒,却是苦于被数倍于己的山贼夹攻,抽不开身对付这二当家的。 陈德这时离战场不远,二当家的淫*言秽语全都落在耳中,一些话让陈德也是听不下去,他马上就想给这二当家的来一下狠的。 几息之后,在混乱的战场局面下,被陈德抓住机会,一箭射去。 这二当家的,正兴奋地过着嘴瘾,忽的,他分外熟悉的心悸传来,这才猛醒到:对方的神射手又盯上他了。 这二当家的,知道坏了,自己这是色令智昏,以致疏于防范了,赶紧左手挥刀要想磕飞箭矢。 但是,“咻”的一声,他的手未抬高,左肩被箭矢插入。 “啊!”一声惨叫,手中单刀落地。这二当家的,却是个又色又滑的家伙,他忍痛就要调转马头逃跑。 只是他两个肩膀都受了伤,使他对胯下马儿的驱使不灵,那匹马在那里乱转着。 恨透他的千浔莉香挡开刺来的长枪,拍马追上来,趁他的身躯在马上乱晃,一剑刺中他的后背。这二当家的,被剑刺中后,从马背上摔落,又被马蹄踏中身体,眼见得活不了了。 此时,仅剩的护卫里,以及三个少年中,有人形势危殆,陈德赶紧发箭相助,射杀了几个凶悍的山贼。 二当家的重伤落马,过山虎看得真切,让他稍稍心慌,这么微微的一走神,袁老快如风的陌刀就在他左腿上划过,顿时血流如注。 其他山贼一看大当家的受伤,就纷纷冲上来帮忙,但是他们的武艺与交手中的两人相比差得太远,有的山贼甚至因躲闪不及,而被过山虎挥舞起来的大戟误伤,又只好纷纷退下。 袁老经验老辣,他知道只要斩了过山虎,这些山贼人数再多也没用。现在过山虎又受了伤,他更不会放过机会,陌刀舞起的片片刀光,上下翻飞,不离过山虎的要害。 如果不与袁老硬磕,过山虎还能多支持一会儿,现在左腿受伤,御使马儿不便,只能频频用大戟招架袁老的陌刀。 袁老的陌刀更快、更沉,接连硬抗之下,过山虎双臂渐渐麻木,如果没有受伤,他就会立即驱马脱离战场,带领手下败退会山寨。 可是老辣的袁老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一个连环旋风斩之后,过山虎沉重的双臂格挡稍慢,就被袁老的陌刀,一刀劈在腹部,过山虎的脏器被伤、肠子都被砍断了。 过山虎一声惨叫,身躯被陌刀带得向后一仰,空挡打开,被袁老一刀枭首。 大当家的被斩,看到这一幕的山贼亡魂大冒,有几个掉头就往山寨上跑。 也有凶悍的,继续向袁老围上来,却如何是袁老的对手,如风挥舞的陌刀之下,靠近袁老的山贼纷纷被砍翻。 胆小一些的老七,一看到过山虎被砍翻,瞅准岩政正与五当家的过招的机会,他就拨转马头往山上逃。 陈德一看这七当家的逃跑,他心里有计较,就是,这些喽啰多跑几个没事,但是匪首最好尽量击杀,因为匪首的威胁大。 他立即瞄准七当家的,连珠两箭迅疾出手。 这七当家的,胯下坐骑刚踏上返回山寨的道路,心里稍定,突地就听到两声箭矢破空声,赶紧就要闪躲,却是“噗”“嗤”两声,一箭射入颈脖,一箭扎进他后背。 有同样逃走的山贼经过马匹旁边,见七当家的从马上摔下,就伸手接住他,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七当家的一跑,五当家的就顶不住岩政的攻势。他也不想死在这里,蹦开岩政的长枪后,也是拨转马头就逃。 可是,已经让七当家的从眼皮底下溜走的袁老,早盯住了他,拍马而上,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五当家的狠狠与袁老拼了两招,发觉他比岩政更厉害,又调转马头要往另一个方向逃,本就紧追在他身后的岩政,趁他转身,一枪扎在他的右肋。 五当家的摔下马后,岩政赶在袁老之前,抢先将五当家的扎死。 万虎寨所有当家的全部被杀,在战场处与袁老他们厮杀的山贼,人数仍多于他们,但是至此,全部无心恋战,只想着怎样逃命,山贼们马上一哄而散。 幸存的几个护卫,痛心于众多同伴死于山贼之手,在岩政和千浔莉香带领下,便仗着马快,驱马追杀山贼。 一些山贼为了逃命便跳到山沟里,也有的逃到山林中,有几个被追得急了,前面是荆棘丛也不顾了,奋力跳入其内,结果虽弄得全身是伤,却也躲过了追杀。 袁立金对应付这样的场面有经验,他赶紧在过山虎的尸身搜罗起来,将他身上的银票、珠宝全部收起后,将最重要的东西,也就是一串钥匙找到了。 然后,他招呼陈德、韦祖乐,还有三个少年,全部翻身上马,马上全速向山寨疾驰。临走时,他没忘了呼喊正在追杀山贼的岩政与千浔莉香,让他们快点上山。 骑术的差别,很快就显现出来,袁老已经冲进门户大开的山寨许久了,陈德、韦祖乐,还有三个少年,五人是姗姗来迟。 袁老冲进山寨后,那些早已逃到山寨里,赶紧拿了自己的细软后,正乘机要搜刮山寨里的财物的比较狡猾的山贼,纷纷逃窜,没有一个敢与袁老交手。 陈德他们抵达时,山寨里山贼已经全部跑光,袁老正拿着一串钥匙,在一间一间地打开锁着的房门。 有些房间像是库房一样,里面装的是抢来的粮食,有的房间里则全是抢来的各种货物,也有一个房间里装的都是布匹被褥等用品。 终于,在打开一个坚固密实的房间后,陈德一行人终于找到了山寨里,最重要的一个房间。 这个相当于账房,又像是库房的房间里,里面有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的应该都是万虎寨,在这段时间里抢来的金银珠宝。 三个少年都是穷人家孩子,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全都惊呼起来。 而陈德、韦祖乐、袁立金三人,曾经经手的银两比这要多多了,他们一点都不惊讶。 清点了一番这里面的财物。现银有三千多两,金子五百两。六十多颗珍珠,八件玉器,还有人参、珊瑚等。 正清点间,岩政与千浔莉香也带着各自的护卫进来了。 胖子最后一个进来,他倒是先于前面的人出声,他欣喜地叫道:“这些财物,我们三家都该有份吧!” 韦祖乐不乐意了,他说道:“为什么要分给你们呢?如果不是我们救了你们,你们两家还有人能站在这里吗?” 袁老将韦祖乐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 岩政与千浔莉香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千浔莉香便扯了扯千浔松的衣裳。胖子一看他们两人的脸色,就发觉自己是口快了,不该如此说话。 陈德进入山寨后,见到此处本来的废弃矿山的宅舍区,被这些山贼改成了如此规模,觉得挺有意思,一想到要在这点银山寻找那种可能的灵才,需要有个落脚的地方,他就有了一个想法。 陈德便在韦祖乐、袁老耳边低语了一番,他们一边点头,一边惊讶不已。 三个少年隐隐约约能听到陈德所言,他们也是很惊讶。 陈德说完了,袁老便向岩政、千浔松、千浔莉香三人说道:“我们大主顾觉得这点银山山势蜿蜒、景色别具一格,想在此地建一山庄,但是需要几位帮忙,不知几位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千浔松口快,他就问道:“如何帮忙?” 袁老问道:“我看三位气度不凡,都像是世家的公子、小姐,或许有门路办理大片地契的事宜,不知老夫猜测可对?” 办理地契、房契这类的事务,岩政、千浔莉香两人不甚熟悉,倒是胖子在学问、武艺上均不擅长,故而较花心思于此类具体事务,他比较熟悉处理这类事务的过程,况且,他的叔叔,就是千浔莉香的父亲,就是在此地主政的刺史,办这样的事情,没有难度。 胖子抢先答道:“袁老果然慧眼如炬,我出面办这类事手到擒来。” 袁老舒了一口气,说道:“这房里的财物我们只取三成,其余的归你们两家,只是要拜托你们办一件事,不知可否?” 正文 第205章 地契上的名字 千浔松已经猜到袁老要请他们帮办的是哪一类事情,正好对于他而言不难,他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一般,他说道: “老英雄,您请说,我们能办成的,我千浔松一定不会推辞!” 袁老说道:“我们的大主顾要找寻的那种稀罕药材,在点银山中出产。我们找到药材后,因这种药材难寻,需保护其生长的地方。因而,我们需要拥有整座点银山的地契,以及在这里建起山庄后的房契。能办到吗?” 袁老的最后一句话就四个字,甚是普通,但是这番话听到三人耳中,却颇为震撼。 岩政作为将门之后,对于疆域、地盘这类事最是敏感,他下意识就摇头说道:“这绝对不可以的,你们一帮子大元人,大老远地跑到我大竺腹地来,竟然就想做这点银山之主,断不可以,我反对!” 千浔莉香也是被这些大元人惊得小嘴张得老圆,她想到:这些人救了她与岩政不不假,只是一转眼他们就想做这好大一座山的地主!况且他们是大元人啊,他们的家在几千里外啊!这是什么状况啊? 她从未遇到过如此奇异之事,惊讶、震撼之后,小姑娘对这一行人大感兴趣。 胖子千浔松起初觉得这事办起来不难,即使他们想做整座点银山的地主,他也可以轻松办到。 现在,岩政一提出这些人的身份,这就不对了,大*麻烦! 他们是大元人啊! 现在两国正交战,他们却跑到这里来要占据好大一片地盘,确实不是个事! 如此一想,胖子千浔松在惊愕之后,就识趣地闭嘴沉默起来。 袁老知道现在两国交战中,对方的反对是有道理的,也是很自然的。 他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就转身来到陈德、韦祖乐跟前,把对方的话转达,征询他们的意思,其实主要就是陈德的意思。 听了袁老转述的话后,陈德也知道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坎,那么有没有办法克服呢? 他就开动脑筋想起办法来。 哎,有了,陈德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应该着落在袁老的身上,他在大竺做潜隐足有十几二十年,肯定有信得过的、有过命交情的兄弟,地契、房契上写他的名字,不就好了,甚至最好可以让他搬到此处坐镇,岂不更好? 陈德便低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袁老,袁立金一听完陈德的话,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道:“哎!还是公子脑筋灵活啊!这个办法好。” 然后,他稍微一想,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便先把此人的情况禀告与陈德、韦祖乐: 此人名叫图科雄,就是德库兰行省的一名猎户,年纪比袁老年轻几岁,袁老是在一次执行霹雳堂任务时,顺手救了他一命,他们便开始交往,他为人淳厚忠义,可以信赖。 陈德、韦祖乐一听,都点头表示满意。 袁老知道要办成这事,还得靠胖子千浔松,就走到他面前,说道:“千浔公子,你看这样办可好,我有一个朋友,叫图科雄,就是德库兰行省的猎户,地契、房契上就写他的名字,让他做这点银山和山庄的地主。” 岩政还是觉得不放心,他不松口,就说道:“这样也不行!” 袁老便说道:“对于这图科雄,你们可以仔细调查,他是地道的土生土长的大竺人,他祖祖辈辈都是大元人。” 胖子千浔松倒是没有这么强烈的敌情观念,况且人家刚救了他们性命,这么大的人情,不帮他们一点忙,这完全说不过去。 而且,他的眼睛瞄到了那些金银珠宝,心里盘算起来:我们又不会白忙活,这些财物,交了契税之后,还会剩下好多。因为,这点银山上就只有一个废弃的矿山,本是荒凉之地,不甚值钱。 胖子千浔松便对岩政说道:“岩少,如果地契、房契上写的大竺人的名字,又是祖辈都是大竺人的话,更是没有问题啦。人家刚救过你,这人情够大了,帮他们办些事,我看是应该的。” 堂哥提到了救命之情,也让千浔莉香觉得该帮对方这个忙,况且地契、房契上写的大竺人的名字,又避过了两国交恶这样敏感的事,所以,她温声软语地说道:“岩少爷,我看地契、房契上写着大竺人的名字,就好了,你觉得呢?” 对胖子的话,岩政就当做了耳边风,可是千浔莉香的话,对于他却是另一个效果。 他稍迟疑了一会,才说道:“那好吧,调查一番图科雄,如果他真的祖辈都是大竺人,他又是德库兰行省的人,我就不反对了。” 既然这件大事已经商议停当,袁老放下心来,他接着说道:“这里面的财物,你们下山时,自己过来拿走七成就好了,这七成里面怎么分润,你们两家就自己商定好了。” 胖子就等着这句话,他立即应道:“好嘞!谢袁老英雄!谢两位公子!”胖子自然是有眼色的,他已经隐隐猜到陈德才是真正的后*台东家。 从山寨的账房出来后,众人开始四处在山寨中查看。 不久,就听到一位少年的喊声:“袁老,这里有两间房被锁住了!” 原来,两个少年好奇地在山寨里到处查看时,就在山边,而且靠近厨房的地方,发现了两间很特别的房间。 这两个房间窗户很小,而且窗户还被封了起来。房子用岩石建成,非常坚固。房门厚重,被关得牢牢的,而且门上是两把大铁锁。 在房门处倾听,似乎里面有人声。两人赶紧就呼唤袁老过来。 闻声赶来的众人,跟在袁老后面进入了里面,房间里光线昏暗,或坐或卧,每间房里有十几个女人。 这些女人都比较年轻,颇有姿色。但是个个都是面容黯淡,神情颓丧。 当看到有几个人进入房间后,她们都木然地看着进来的人。 而进入房间的人,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这种场面,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屋的年轻女子。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袁老见过这样的情景,他知道这些年轻女子,都是被山贼掳来的良家女子。 袁老叹了一口气后,大声说道:“山贼被我们打跑了,你们得救了!可以回家了!” 有几个女子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后,掩面痛哭起来。 有的年轻女子则相拥而泣。年轻女子里,大多数人都是喜极而泣。 这样悲呛、惊喜交杂的场面,让随后进来的千浔莉香深受感染,她的眼眶也变红了,噙满泪水。 这些年轻女子里,大部分是被过山虎等,带人从周围的村寨里抢来的。他们的父亲、兄弟,或是丈夫,有的就在万虎寨的山贼在村寨里抢*劫、抢人时,被打死打伤。 小部分年轻女子,是路过客商的随行女眷,在万虎山寨的山贼抢*劫时,被山贼看上后,就随财物一同抢掠上山。 这些年轻女子被抢上山后,日子过得非常的悲惨。 白天,她们要在山贼的监视下,做各种的劳作。比如,洗衣、烧饭、打扫房间、针线活、喂马,……,等等。 晚上则被山贼带入各自房间满足他们的淫*欲。 一有事情,她们就被赶入这两个房间,反锁在里面,就像今天这样。 袁立金处置这样的事情有经验。 他对于路过客商的随行女眷,就先问清了她们家在何处,然后问她们需要多少路上的盘缠,然后,在山贼抢来的财物里,也就是那一千两银子里,拨给她们足够的盘缠。 并交代千浔莉香先带她们回雷石城,再想办法回家。 千浔莉香对此事,自然是欣然答应了。 而对于山贼们在附近的村寨里抢来的年轻女子,就好办多了。 首先,让她们从山贼的专门收藏她们衣物的屋子里,各自寻找自己的御寒衣物,穿戴停当。 因为山贼为了防止她们在冬天里逃走,把她们关起来时,就不让她们穿防寒的衣物,她们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是衣衫单薄,刚才房门刚一打开时,她们全都打起了冷战。 然后就让她们在厨房里烧饭。 因为,她们今天还没有吃过饭,一个个的,现在都饿得慌。 待她们吃饱了,就可以各自上路,回家了! 解救这些女子后,给陈德他们后来建立起来的山庄,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益处。 就是,周围的村寨对山庄都非常地友善,山庄里出来的人到周围的山寨办事,或请人帮忙都意外地顺利。 因为,陈德一行人在建立山庄时,以及建立山庄之后,都没有声张,但是这些女子对解救他们的人都是感恩戴德的,细心的她们逐渐发现了,这个后来在山寨的基础上建起来的山庄,其实就是解救她们的人建起的。 她们对山庄的感激,自然就影响了她们的家人,进而,更多的人都对山庄持以善意。 这对于山庄的人在点银山寻找药材、灵才,打理整座点银山的资源非常地方便,有利。 正文 第206章 寻找 山寨里有马厩、马房,让千浔莉香、胖子、岩政他们找到了四五辆马车,这下正好解决了他们如何拉回那批财物,以及如何车载随他们回雷石城的被解救的女子的问题。 其实,要在这里设立一个隶属于德宝斋的山庄,还有其他的好处。 首先,点银山的位置位于大竺国的腹部,而且,官道经过山脚边,此地离雷石城不远,交通还算便利,可以作为韦祖乐、袁立金的手下的一个落脚点。 其次,这里可以作为以后德宝斋收集灵才、灵药的一个集散地。 总之,在一个区域有了自己的地盘、房产,就好安排自己后续的生意和谋划。 陈德有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时冲动,再说了,又不用花自己分文,全都是用原来的山贼打劫来的钱财办成的,何乐而不为呢。 山寨里各式各样的房子都有,功能基本齐全,只要雇些人将各处改造、修葺一番,就是一个像模像样的山庄了。 袁老带着两个少年做跟班,到附近的村庄延请会修缮房屋的盖房师傅,那些人一听说,就是他们赶跑了山贼,都围了过来,然后,叫来手艺最好的师傅。 秉承背后东家陈德的一贯风格,袁老给的工钱相当优厚,这个常给人盖房、修缮房屋的师傅,很快就拉起一队人马,在袁老等三人返回后,半天之内就开赴到山庄处。 陈德给这个山庄起了个名字,就叫做宝雲山庄。 袁老带着三个少年在宝雲山庄里监工房屋改造时,陈德与韦祖乐就已经在点银山里仔细寻找药材了。 他们这是双管齐下,寻找药材、改建山庄两不误。 原本陈德的意思是,自己一个人去寻找,速度会快些。 但是,韦祖乐虽然年长陈德几岁,到山里寻找药材这样的事,他没有经历过,况且也是年轻人,他就非常好奇,就坚定了要随陈德到山中一同找药材。 如果是原来找到过那种药材的采药人在的话,要找到这种药材生长的地方就很容易。 现在两人一头扎到山里,面对着茫茫大山,寻找一种自己未亲眼见过的药材,有大海捞针的感觉。 陈德现在知道,自己把这事想太简单了。 头几天,他们就在山里凭感觉,到处查看像是有药材的地方,然后挖掘一番,看看地表下有没有长着那种药材。因为,当初那种灵异的药材,就是从地下挖出来的。 两人身体的强弱,很快就体现出来了。 陈德无论上山、翻越岩石、跨越沟壑,都很轻松,起初,韦祖乐还能勉强跟上陈德的速度,半天后,陈德就不得不放慢速度,等韦祖乐跟上。 韦祖乐这时就明白了,陈德为何当初就想一个人来找药材,不过,他也不是娇贵的人,吃点苦就轻易放弃的人,佩服自家公子身体强悍的同时,他就咬牙跟上。 在这山石间、山林里,攀爬、跳跃,对身法也是一种极好的锻炼,韦祖乐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好处。 他发现,这次随陈德出行到此处,收获不少。 他与三个少年的实战经验增加了许多,身上增加了铁血的气息。 在山里寻药,他不但锻炼了身法,也增加了一种人生体验。 像他这样,基本整天都呆在人来人往、嘈杂的赌坊里的人,在大山里的搜寻,带给他全新的体验,视界开阔不少。 当陈德看着他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劝他回山庄休息时,他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了。 四五天后,他们所携带的干粮只剩一小半了,已不能再往大山深处进发,就掉头往宝雲山庄方向返回。 但是,为了不浪费时间,增加遇到要找的药材的几率,他们特意选择了另一条返回的线路。 至于会不会迷路,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 陈德对于在山林里寻找方向非常在行,加上现在他的风系法术非常厉害,稍有疑惑,他直接乘风而起,在高处瞭望一番,就可以找到返回的正确方向。 看着陈德乘风而起,韦祖乐觉得自家公子有飘飘欲仙的风姿,甚是羡慕,只是他早已过了修仙的最佳年龄,现在只是有羡慕的份,他心里倒是在想,如果自己有儿子或女儿,定让他们跟随公子修行,他自己就可以做一回修仙者的爹爹。 两人一路搜寻而回,返回的速度比出来的速度要快些。 因为,不怕辛苦劳累的韦祖乐,在不断地磨练身法下,虽只有短短几天,他的身法就有了不小的进步。 况且,干粮所剩不多,不往回快些走,他们就要在大山里饿肚子了。 陈德站在宝雲山庄门口时,心中微喜。 原来的寨墙一看,其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于攻防的,带着杀伐之气,让人看着觉得凶险、粗鄙。 现在经过修饰之后,线条柔和了许多,尤其是将守护寨墙的角楼,修饰一番,就变成了人们眼中观景的亭台,杀伐之气大减。 寨墙看上去就比较像是一个山庄的围墙了,而且是带着防卫功能的围墙。 宝雲山庄的牌匾现在还没有,所以正门上仍是空荡荡的。 按带头的盖房师傅的意思,牌匾这样的直接关乎门面的东西,最好要请雷石城的牌匾师傅帮刻制,乡下地方的师傅刻制的就一般了,如果不讲究的话,他就可以帮忙找到刻制牌匾的师傅。 陈德心想,这么重要的关乎门面的牌匾,自然要做好一些了,只要到时候,胖子千浔松送地契、房契来的时候,委托他帮办此事就好了。 原本山寨有七个当家的,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陈德一行是六个人,可以一人住一间这里最好的房间。自然地,陈德就住进了过山虎的房间。 吃过晚饭,洗去了这些天在大山里寻药带来的疲惫后,陈德便静下心来,检讨一番此次在山里搜寻的得失。 他觉得这样没有明确目标和方向地,就像撞运气一样,在山里搜寻那种可能的灵药,真的像在大海里捞针一般。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一定要想到可行的能尽快找到灵药的办法才行。 唉,先找到那位,挖到这种灵异的像是灵药的采药人,不就可以了吗? 陈德一想到这里,马上就去找韦祖乐。 一问之下,原来,这位采药人是哪里人氏,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韦祖乐的手下,并没有打听。 如此一来,要找到那位采药人,也差不多是大海捞针了。陈德觉得头大起来。 如果这种灵异的东西是灵药的话,应该与灵气有关,也就是与废弃的灵矿有关,当初自己觉得这种东西可能是灵才,或者是灵药,就是联想到这里曾经有过一个灵石矿。 那么,要寻找这种灵异的东西,就应该在灵石矿的附近去找寻吧? 想到这里,陈德觉得自己找到了方向。 他这么想时,正好已是晚上时分。 这一晚夜色晴朗,银白的皎月清辉铺洒在整个山庄,皎月清辉下的点银山显得分外静谧、安详,陈德便信步在山庄里漫步起来。 这里原本是矿山的房舍聚集区,地面稍进行了平整,房舍较为密集。 过山虎等山贼霸占此处后,为了操练山贼,他们就掳来大量村民,役使他们推掉了部分房舍,并填埋、平整出一块平地作为练武场,使得现在的山庄看起来比较空旷。 陈德正走在练武场上,体验冬夜清冷的气氛,沐浴在冬夜的月色银辉中。 这时,他就看到袁立金带着那三位少年从他们的房间出来,袁老要在这月色中,督导三位少年练武。 本来袁老要叫上韦祖乐的,但是在山中跋涉、露宿几天后,韦祖乐回山庄后,这一夜,他头一挨枕头就沉沉睡去了。袁老不忍心叫醒他。 正在观看少年们练武时,陈德就听到了从议事厅方向传来众人聊天的声音。 这是对山庄进行改造和修缮房舍的雇工们在侃大山。 这里山区的村民有这样的习惯,就是在入睡前,许多人会聚集在一个房间里相互聊天,打发时间的同时,可以增进交情、交换消息、交流经验,……。 同样地,在这个场合下,会有各种各样的故事和传说,在村民中流传。 这样的聊天聚会,不但温情,而且非常实用,因此这里的村民里的老少爷们,都很喜欢这样的聊天聚会,只要手头没事,基本上他们都会参与。 他们这阵子正聊着点银山里最近出现的奇异事情。 练武场上,陈德有些好奇,因为他感觉到似乎聊天的人情绪高涨起来,因为他们发出的声音大了许多,就问袁老:“袁老,他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以袁立金的耳力,在这个距离上,要听清村民聊天的内容不是难事,他仔细倾听了一会儿,就说道:“公子,他们正在说山里的一件妖异的事情。” 陈德顿时来了兴趣,就问道:“袁老,他们议论的事情如何妖异法?” 正文 第207章 险情 袁老说道:“他们说,有猎人在山里遇到成了妖的穿山甲,往时能轻易抓到的穿山甲,不但被它轻松逃脱,还用妖术伤了猎人。遇上它的那个地方,猎人们都不敢去了,因为害怕被它的妖术打伤。” 陈德一听,脑子里却是有灵光闪过:点银山区域内,灵气稀薄,早已证实只有普通野兽,不会有妖兽存在,如有野兽晋阶为妖兽,定有奇遇,或许,机会、线索就在这?! 他马上向袁老说道:“袁老,请你去打听一下,这个成妖的穿山甲的地点在哪里。” 袁立金应了一声“好”,就往议事厅而去。 陈德将废弃的灵石矿的矿脉走向,与成妖的穿山甲的地盘进行了比较,发现两者距离很近,感觉有戏。 灵石矿的矿脉蜿蜒曲折,在山体里忽高忽低地上下转折。 陈德找到一个废弃灵石矿的入口后,钻到矿道里,走了一段路。对于灵石矿,陈德很好奇。 灵石矿有个特点,就是矿道两边的矿壁特别的凹凸不平,被挖得参差不齐,有的地方甚至被挖出离矿道两三丈深的凹坑,可见灵石在矿脉上的分布,相当分散。 因此,矿道里,许多地方需要支撑矿道的矿木。 矿道废弃后,许多地方的矿木腐朽了,因此,多处矿道是坍塌的,塌方的土石将矿道堵塞了。 堵塞的矿道难不倒陈德,因为,陈德一路上都有抽时间钻研灵幻厚土诀,在这矿道里,他正好可以试验自己的土遁术,他要用土遁术穿过去。 修炼灵幻厚土诀这样的高深法诀,应该是突破到拓海境产生灵识后,才可以修炼的。 陈德在路上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地赶路时,坐在车上就有些无聊,他就在车上让思绪飘飞起来,东想西想之下,他就想到自己的念力与灵识相仿,是否就能以念力代替灵识的作用,修炼灵幻厚土诀呢? 一有这个想法后,他兴奋起来,就开始在摇晃的车里一点一点地读懂灵幻厚土诀,并试着按法诀的行气要诀运行灵气。 很快,他就发现,一定要到拓海境才能修炼这些法诀是有道理的。 比如,就拿灵幻厚土诀来说,它的一些行气路线,就要求经络上的穴位必须是已经冲开的,已经拓展的。 如果他要施展最粗浅的土遁术,陈德就有两个部位的穴位必须冲开。一处是头部的,对应的另一处就是足部。 在头部,他必须冲开的三个穴位是卤会穴、前顶穴、后顶穴。 在足部,他必须冲开的三个穴位是通谷穴、京骨穴、金门穴。 偏偏这六个穴位,他一个也没有冲开。 故而,这一路上,修炼时,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冲开这六个穴位上。 陈德也只是第一次进山回来后,这几天安稳下来了,才终于冲开了最后一个最难冲开的通谷穴。 与此同时,他冲开的穴位总数超过了一百四十四个,在修为上,陈德就正式踏入了展窍境四层。 在路上,为了冲开这些穴位,陈德消耗的聚真丹可是不少。没办法,因为,离开宗门后,所经之处都是灵气稀薄,他只有用丹药辅助修炼了。 施展灵幻厚土诀里最粗浅那一层的土遁术时,掐诀时,灵气先在体内按法诀的行气线路运转,然后在念力诱导下按次序从各个穴位里喷发出来,从头顶穴位和脚底穴位里冲出体表,在念力的导引下,在全身上下形成覆盖全身的灵气纹路,当灵气纹路闭合后,就以念力导引方向。 也就是你想往哪个方向钻,就用灵识或念力在前指引。 面对塌方的土石,陈德先用念力查探一番,看到塌方的土石比较稀松,而且,堵塞的厚度不深,以他最粗浅的土遁功夫应该可以穿过,他才决心练习一番土遁术。 先开始时,因为法术生疏,要么是灵气冲出体表后,灵气纹路对不上,不能形成完整的闭合回路;要么是与法术相关的穴位里,念力诱导灵气形成旋涡后,旋转速度不快致激发出的灵气不足,虽然灵气纹路闭合后,纹路内运转灵气不足。 因此,他最初耗费了不少法力,却连法术也发动不了,只是身体外代表土系法力的黄色灵光闪灭不定,最后“噗”的一下,如灯灭一般,法力溃散为灵气,散入空气中。 这也是他修为境界未到,仗着他神异的、异端一般的念力,强行发动法术的结果了。 要不是他的穴位中,储藏的灵气量是同阶修士的三倍有多,他连身体外闪烁黄色灵光都做不到。 正是他体外有了闪灭不定的黄色灵光,这才坚定了他,可以发动灵幻厚土诀里最粗浅的土遁术的信心。 因为,法诀中指明了,灵气冲出体外后,能形成完整闭合纹路,并发出黄色灵光,是法术发动的前兆。 几十次的尝试失败后,法力消耗大半,他不得不打坐炼化回真丹回灵。 再次经历了几十次的失败,他对法诀的运转已经非常地熟练了。 与此同时,半封闭的矿洞内,因他法术发动失败而散发于空中的灵气,使得此处的灵气密度甚至赶上了宗门内的灵气密度。 终于,在他第二次炼化回真丹之后,再一次尝试运行法诀时,陈德身外黄色灵光大涨,念力往阻塞矿道的土石中一扎,在此引导下,他整个人“嗖”地一下,从在黄色灵光下变得如流沙一般的土石中穿越。 瞬间,陈德穿越了那一段堵塞矿道的土石,“啵”一声,他从土石中穿出,站在了另一段矿道中,身外黄色灵光一灭,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他回想起刚才在土石中的感觉,身外的黄色灵光就像是保护他的鱼鳞一般,然后腿部灵光喷涌、扭动,他就像是在水里游动一般,双腿处喷出的灵光好似鱼儿的尾鳍一般,将他往前推动。 初次体验,这种感觉真奇妙。 像是鱼儿在水中游泳,又不完全像。 灵幻厚土诀所发出的黄色灵光,使山石一遇上它就变得好似流沙一般松软,黄色灵光一过,山石自动恢复,端的奇妙。 就是在这一点上,完全不像鱼儿潜游于水中,因为鱼儿游动时,会使周围的水产生明显波动,有明显的能量的传递,而这灵幻厚土诀在山石中土遁时,就没有明显的波动和能量的传递。 真好玩,陈德玩心大起。 一遇塌方的矿道,就运起灵幻厚土诀的土遁术,一穿而过。 玩多了,终于遇上了危险。 一次,穿越一处堵塞的矿道时,此处山石以一种坚硬的黑色岩石居多,陈德刚一遁进去,黄色灵光闪烁几下就“噗”地破灭了,身体周围的山石立即恢复原状,全身上下,好似突然就被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土石重压,顿时他就好似被几万斤的土石掩埋起来。 好在,他看到黄色灵光闪烁时,就发觉不对,立即用双手掩住脸面。要不然真就被坚硬锋利的岩石刺瞎双眼,割伤相对脆弱的口鼻、耳朵了。 其他身体部位暂时无恙,因他已达碎石境的练体修为,身体足够坚强、坚韧,抗住了山石的重压和锋锐岩石的切割。 如果是其他修士,这一下就筋断骨裂,被挤压、掩埋而死了。 这土遁之术,的确是五行遁术里最危险的。 他并非不知土遁术不熟练时带来的危险,就是仗着自己碎石境强韧的身体,他才敢修炼、使用的。 土遁术里最关键,也是最容易导致危险的就是,灵识对前面障碍、地层的解构分析了。 准确的对障碍的解构分析,然后导引法诀的灵气运转进行调整变化,生发出大体相同却有差别的灵纹覆盖于身体之外,由此产生适应具有不同性征的障碍的灵光来,修士这才能通行无阻。 而人们脚下的大地,朴拙宽厚,其内含纳万物,各种各样的元气在大地中皆有体现,五行之气自不必说了,一些发生了奇异变化的地段,甚至于有煞气、阴气、元阳之气,或者雷电之气蕴含。 具体而言,比如,一些地方土壤里蕴含丰富的水分,一些地方则全是岩石,一些地方则泥沙混杂,一些地方岩石中夹杂矿脉,则金土元气俱盛,如果运气好甚至一头撞入灵脉或灵石矿脉中,那里的土壤中灵气浓郁。 而一些战场地下、阴寒之地,则土含煞气或阴气,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因此在地下遁行,所遇情况千变万化、诡异难辨,一旦对潜行的土层的解构分析不对,灵纹变化不当或不及时,难保遁术被破,活生生被闷杀在土层中。 但是如果土遁的造诣高深,据说可以遁行四极八荒而无碍,只要有土石延伸的地方,俱可一遁而至。只是也得修为高深才行。 像陈德现在,明明只是展窍境修为,却能施展最粗浅的土遁,就像当初他初入展窍境,就绘制出高级符箓一样,十分地另类和怪异。 他自然是不敢让人知道的,因为他可不想被一群高阶修士当做研究的样品。 故而在宗门之中,他并不敢修习和展示他的土遁术,但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凡俗之地,他可就没有了顾忌。 难道这一稍微无所顾忌,就会给他如此大的惩罚?就要让他生生闷死? 正文 第208章 危险的土遁 在几万斤土石的重压、窒息下,周身疼痛,但是陈德忍着痛,让脑子高速运转起来,他暗道:我怎么也不可能是被自己的法术坑死的修士吧?这也死得太蠢了!老天不可能待我如此之薄!一定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奋力全身一振。 唉,有门,身周的土石也是微微一松。 因为,这些塌方下来的土石,自然陷落,土石之间并不紧密,间隙是很多的。 如果他凭强壮、坚韧的身体抖动、晃动之下,是可以让身体与周围的土石之间,形成暂时的缝隙的,这缝隙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想到此处,他安定了下来。 毕竟有希望了,人最怕的就是看不到希望。 接下来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会一撞进来五六尺就卡住了。 念力一探进周围的土石里,他立即就发觉了,原来往深处去以后,这一处的土石与前面那些,他顺利遁行的塌方土石已有了很大不同,首先是岩石更多了,其次是岩石里多了很多前面一直没有遇到过的,很硬的黑色的岩石。 哦,原来塌方的土石层已经大不同了,自己前面顺利穿过五六处塌方后,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了,也就忘记了宗门上师在传道时,曾经告诫过的: 土遁术是遁法里最危险的!在自己对于地下土层情况不熟悉的地方,要千万小心,放慢遁速,先用灵识或神识探明前方土层情况,以适时改变身周的黄色灵光来适应土层的变化! 他没有用念力探明塌方土层的变化,以为同前面的一样,就一头撞了进来,结果前冲的余势被变化的土石顿住后,就把他卡在那里了。 估计陈德以后再也不会忘记传道上师以上的告诫了,只要他能活着从这一大堆土石里脱身! 找到了原因就好办了。他赶紧查探一番自己所余的法力,再松一口气,还有大半的法力。 赶紧思索灵纹该如何变化,还好,此处的土石变化虽大,但性征上没有变化,故而灵纹的改变不大,只需调整部分灵纹就好,让变化后的灵纹所产生的灵光,能使更多的岩石和这种更硬的黑色岩石,化为流沙状就可以了。 马虎不得,虽然全身被压,仍是周身剧痛,陈德仍细心地将灵纹的结构、走向等细节,在心里过了两遍。 法术细节变化准备好后,他立即全身一拱,再一振,周围的土石被一震、一推,他身周就有了暂时的薄薄的缝隙,法诀已经从心头流过,抓住这难得的一瞬,灵气就从头、脚部冲出,沿着这救命的缝隙勾连、蜿蜒起来,瞬间布满全身。 说起来长,实际就只有一刹那间,黄色灵光在这密闭空间内亮起,让陈德倍感温暖,此时,身周的土石已自动化为流沙状,陈德赶紧用念力一领,整个人就往前遁行。 这回,他小心起来,不敢遁得太快了,几乎是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此处塌方的土石中,终于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偏偏此处塌方的坑道比较长,他法力快要耗尽时,才终于穿透。 安全立于矿道之中后,陈德长长地出了口气,颇有大难不死之感。 在矿道里穿行了这么长时间后,陈德不是没有其他收获。 他看到矿道里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植物,菌类也极少。只有在塌方处,偶有植物生长,也是相当的稀少。 也就是说,那种灵异的东西,一定不是长在废弃灵石矿的矿道里的。 既然已经确定矿道里没有那种东西,陈德专心在矿道里的众多塌方处苦练一番土遁术,消耗了一瓶回真丹后,这才从一处较浅薄的矿道塌方处,遁到山体表面。 陈德这样做其实是相当谨慎的。 因为,矿道里的塌方之处,土石之间间隙相对较大,较为稀松,在其内遁行,万一出问题,他还可以凭强壮的身体,就像那次遇险那样,生生挤撞出缝隙来,让灵气能在体外运转、勾连成完整的灵纹,这就有了逃生的可能。 如果在矿道外面,自然地层的土石间的缝隙小,更紧致密实,遁术被破而被卡在地下深处时,就可能无法弄出身体与周围土石间的缝隙,灵气穿行不畅,遁术不能发动,真就可能被生生闷死在地下。 而且,他修为尚低,在相对稀松的塌方土石中遁行,消耗的灵气较少,不会因法力不够而导致遁术被破,从而被闷在地下。这也是他在那次历险后,得出的结论。 所以,当他从矿道里钻出来后,他已决定暂时不施展土遁术了,这一次历险,让他深刻体验了土遁术的危险,尤其是他在目前的修为之下。他可不愿再次体验被活埋的感觉。 钻出来后,站在山坡上,呼吸新鲜的空气,感觉真好。 既然,矿道里没有那种灵异的东西,那么接下来,最有可能的地方,也许就是那只妖化的穿山甲活动的区域内了。 在矿道里,暗无天日的,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此时已是午后时分,陈德辨别了方向后,就跟着矿道的脉络往西而行。 穿山甲乃凡俗区域普通大山里常见的野兽。 只是这种野兽其实颇有些灵智,因为它们不但会打洞作为巢穴,而且,它们把自己居住的巢穴分成了夏洞和冬洞。 夏洞则位置较高,可防止洪水、雨水灌入,而且阴凉通风。而冬洞,则筑于背风向阳,地势较低的地方,因地下冬暖夏凉。 为何说穿山甲在普通野兽中显得灵智较高,就因为它们所掘的冬洞不但蜿蜒曲折,而且为了保暖,它们会在洞里每隔一段就筑起一道土墙,而且,这个冬洞一定会经过二、三个白蚁的巢,这几个白蚁巢里的白蚁就被它们当做过冬的储粮,并且绝对的新鲜、随取随用。 穿山甲能如此设计自己的巢穴,在普通野兽中绝对少有。 别看穿山甲的脑袋不大,却是颇有灵智,故而才有变妖的先天基础。 陈德要在大山里找到那只成妖的穿山甲,必须得了解穿山甲的习性,他也是通过帮助他们修筑山庄的村民指点,先找到了附近富有经验的猎人,这才了解到穿山甲的习性。 了解之后,也是让他大为惊讶。 既然穿山甲的冬洞筑于向阳背风处,那就好办许多。 向阳背风处,一般都位于山峰的南麓,这一下,就可缩小一半的搜索范围了。 而它们的冬洞一定会经过二、三个白蚁的巢,那么,这个地方一定就在树林里,或在树林的边缘。 这样一分析,寻找穿山甲的冬洞的范围又再次缩小许多。 简单而言,就是在南麓有树林的地方。 加上,陈德认为成妖的穿山甲的洞穴,一定靠近废弃的灵石矿脉。这样,范围就更加缩小了。 他在冬日的暖阳里,这样思索一番后,心中大定。 陈德立即翻过眼前的山脊,因为此处山坡树木稀疏,白蚁定然很少,不符合穿山甲筑巢的条件。 这点银山的山脉,虽然远不比得百弄山广阔,更比不得天台山脉的苍茫辽阔,但是也有几十里方圆,数十座大小山峰。 陈德为了不走回头路,便仔细搜寻,因此速度快不起来。 况且,穿山甲乃昼伏夜出的野兽,这点最是头疼。因为它白天躲在巢穴,而且会用泥土封住洞口,在巢穴的最深处睡觉。 找到第一次像是穿山甲的洞穴后,陈德就用念力往洞里查探。 因为,这个洞穴蜿蜒曲折,往地下深达四五丈,而且岩石、泥土都对念力有削弱的作用,没有阻碍时,他的念力可达九十多丈之远,可是在这地下,念力被岩石、泥土、树根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削弱之后,他只能用念力窥视地下五丈深的地方。 而穿山甲白天,就在它的洞穴最深处睡觉,因为越深的洞穴,冬暖夏凉的效果越明显。 这个洞穴往地下的深度,超过了五丈。超过了陈德的念力往地下的查探距离。 他想起了自己刚掌握的最粗浅的土遁术,就要用土遁术往地下遁,先按使用土遁术的第一法则,即用念力查探地层的性状,发现这里土层紧致,掺杂岩石,还有纵横交错的树根。 这里土层的性状,与他在矿道塌方遁行的土层的性状差别甚大。 这一发现让他微微冒汗,还好没有开始运转法诀。 因此处地下,树根纵横,木行元气较多,他还未掌握木行元气较多时使用的灵纹,往下一遁,被卡住的可能性比较大。 到时,自己反而成了给穿山甲送上门的晚餐。这比被闷死在矿道塌方里,还要蠢! 陈德赶紧打住,断了土遁下去揪出穿山甲的念头。 这可真是土遁有风险,使用需谨慎! 既然遁下去不行,那就用火攻吧,陈德立即发出火蛇术。 第一个火蛇术发出,火蛇在地下蜿蜒行进了三丈多,就熄灭了。 火蛇术的火焰与其所携的高温,倒是把洞壁烤干、烤松了。 正文 第209章 球形空间 第二个火蛇术发出时,因第一个火蛇术将部分洞壁烧塌,弄宽弄直了洞壁,这次火蛇在地下蜿蜒行进了五丈多,就熄灭了。仍没有能烧到洞底。 估计这会儿,如果下面有只穿山甲的话,这些动静早把它弄醒了。穿山甲胆小,估计它越发藏得深了。 陈德有点火了,一个堂堂展窍境四层修士,居然用了两个法术,还没能弄出一只穿山甲来,这叫什么事? 他立即一个水龙术发出,一条小水龙冲出,沿着两个火蛇术开出的路径,一路向下急冲。瞬间越过五丈的距离,漫灌进下面的洞穴中。 突然间,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冲进陈德的耳中,吓他一跳。 就见一只穿山甲从水中冒出头来,用它尖利的爪子迅速抓在洞壁上,窜出冒着水花的洞口后,就卷缩成了一团,滚到一块岩石下。 它很快展开身体,就要逃窜,陈德一个箭步,然后一刀劈在它头上,穿山甲的鳞甲,虽然能抵挡普通虎狼的撕咬,却是挡不住陈德手中的法兵。 被一刀裂头,马上动弹不得。 普通穿山甲的鳞甲坚韧,能抵挡虎狼的撕咬。而且是一味重要的药材。从腹部将之剥皮后,将它的整个鳞甲剥离,陈德就把穿山甲的鳞甲收了起来。 不是他小气,连这穿山甲的鳞甲都不放过,因为他觉得自己用三个法术轰出一只穿山甲,实在是太浪费了。 因为这三个法术所消耗的灵气,换算成丹药,起码值几个灵石,亏大发了。收起一点药材,就算少亏一点了。 烤好穿山甲之后,他一边吃着鲜香的烤肉,就一边打定主意了,就是他再也不会用法术来对付普通的穿山甲了,因为这样做,完完全全就是杀鸡用牛刀,而且得不偿失,大大的亏本的买卖来的。 吃完了整只穿山甲,陈德觉得自己今天这样对付一只普通穿山甲,有些可笑,难道是受净煞腾龙诀的影响? 他的目标是变妖的穿山甲,犯不着花时间、精力与这些普通穿山甲过不去。 那又如何辨别,成妖的穿山甲的洞穴与普通穿山甲的洞穴呢? 这可是关键,他动起脑筋来。 低价妖兽都是实力越强则体形越大,那么,变妖的那只穿山甲自然是实力变强了,因此,它的体形定然大大超过普通的穿山甲。 陈德觉得抓到了诀窍。 体形大则意味着,它栖息的洞穴的孔洞定然远远大于普通穿山甲的孔洞。因此,他只需找到孔洞超大的类似穿山甲洞穴的地方即可。 陈德定下心来,就在这灵气稀薄的荒山中打坐起来。 他足足运行了十几个大周天,才将那三个法术损耗的灵气补齐。 干脆,他就服下聚真丹,开始打坐炼化。 天刚亮,他就从打坐中醒来。在荒野中打坐修炼,是多么熟悉的感觉啊! 已经在这山里耽搁了几天了,陈德知道自己必须加快速度了。 而且,一边在山里搜寻符合条件的地方,他一边又想到了一点,就是:如果那种灵异的东西是灵药的话,应该就在灵气较为浓郁的地方。 这里因为曾有过灵石矿,原来的灵气含量是比较高的。灵石矿废了,也就是孕育灵石的灵脉变得细碎了,残余的细小灵脉肯定不少。 故而,此废弃灵石矿附近,肯定有不少地方灵气相对浓郁的地方。 而念力可以察觉灵气的浓度变化。 想到此处,他开始不时地开启念力,不再吝啬念力的损耗了。 他搜寻的速度快了起来。很快就完成了六七座山峰周遭的探查。 陈德刚翻过一座树木繁密的山峰,眼前的景致让他颇感新奇。 周围是三座山峰,高低错落的山脊,形成了一个半开放、半封闭的小型盆地。有一道小溪流沿着一座山峰的周遭蜿蜒,此时溪水已经结冰。 这里有大片的松树,非常繁密,而且高大。 陈德用念力感应了一番灵气密度,感觉明显高于山里其他地方。也许,那只成妖的穿山甲的巢穴就在这里吧。 他立即从高处飞掠而下。来到小型盆地的向阳的位置。陈德发现废弃灵石矿有一条主矿道,从盆地周围的西边的山体穿过。 随后对此地的观察,他愈发觉得这里是穿山甲的风水宝地。 因为有大片的树林,除了松林外,还有其他树林,有溪流经过,营造了穿山甲喜欢的觅食的潮湿环境。 而且,此地的山体上覆盖的泥土甚厚,泥土中夹杂着大小不一的岩石。 他现在站在一处向阳的山脚处,往下只有一丈多就是已经结冰的小溪。 此时已是午后,陈德粗略查看一番盆地周遭地形后,开始寻找穿山甲的洞穴。 他沿着构成盆地的向阳侧的山坡,从下往上搜寻。 整体上,整个坡地并不陡峭,可以说是平缓,但是山坡的每一处的地貌,却是非常的不平整,就是地面怪石累累,参天巨树甚多。 故此行走于其间,路线不多,似乎是天然形成的路径。 行走于其间,路过一颗大树时,陈德见其如此高大古拙,忍不住用左手一插树干,在其上就形成了五个窟窿眼,而且有汁液流出。 抬头往上一望,此树几乎高不见顶。 一路走,一路搜寻,而且还用念力探查,但是一直超过了半山腰,也没有发现类似穿山甲的洞穴之处。 唯一引起他特别注意的是,有一处土壤似乎是不久前被挖掘过,用念力一探,挖掘深度在两三尺深。 先开始,他还以为是穿山甲挖的洞穴。仔细用念力查看,却发现没有洞穴。 爬得越高,他越觉得不对劲。穿山甲的冬洞不应该位于如此高处。 他掉头往下,从上到下,再次在整个山坡上搜寻起来。 越往下走,他越发觉路径似乎熟悉,他并非故意沿着原来的路线搜寻。 但是,此处的地形地貌,各种怪石、巨石、大树等的阻碍,使得他不知不觉间就按着原来的路线往下走。对此,陈德觉得颇为有趣。 一路寻找到达溪水边后,对于穿山甲的洞穴,他仍然没有找到。 想到那一处被挖掘过的地方,他觉得应该再过去查看一番。 陈德的好奇在于,到底是谁挖掘了这里?目的是什么? 因为此处人迹罕至,鸟兽活动的痕迹同样稀少。 唯一明显的人类活动痕迹就是,在盆地西侧经过的废弃的灵石矿道。 爬到有挖掘痕迹的地方后,再次开启念力后,他发觉了上回没有发现的情况,就是这里的灵气肯定更浓郁。 似乎此处的树木、地势使得灵气自然汇聚于此地。 就像星陨天坑处灵茶树生长处的情形。 暗合道韵的地势,会使周围细碎灵脉散发的灵气自然汇聚于某些地方。天然的聚灵阵势。 此处朝阳,但是土壤却是相当湿润,因而周围树木繁密高大,地上却是地衣密布,而且地衣的长势极好。 以挖掘的痕迹来看,并不是人类挖掘的,因为没有使用铲锄等工具的痕迹。 倒像是野兽挖掘形成的,因为现在离它挖掘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故而野兽的爪印已经模糊,但是土壤被翻动过的痕迹,是瞒不过陈德的念力查探的。 要挖这么深,到底是啥好东西如此吸引挖掘此处的野兽呢? 陈德开始不吝啬自己的念力,用念力在此处周围的地下查探起来。 地下各种大大小小的树根在纵横交错,也有各种形状的碎石。忽然,陈德在一处地下发现那里的树根,全都是枯干的、死去的。 再费力地将念力往前、往下延伸,他就“看到”,这里形成了一个地下“球状的空间”。 为何说是球状的呢?即因经过此处的树根都枯死了,枯死的树根就分布在这一“球形的”空间内。这些树根原本无碍地穿过这里,后来不知何故,直径七八尺的“球状空间”内的树根,全都枯死了。 直径七八尺的“球状空间”外的树根却是无恙,这让陈德相当惊讶。 他便用念力细细查探这个“球形空间”,看里面有何物。 当念力查探到这个地底“球形空间”的中心位置时,陈德“看到”了一样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它的形状很不规则,因在地下,并不知道是何颜色。 难道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种灵异的东西? 陈德兴奋起来。 来到这个“球形空间”的正上方,这里是一小块树木间的空地。陈德便用双手挖掘起来。 他的双手就像铁铲一样,双手交替往下挖掘下,湿润、砂石混杂的泥土,从他身体两侧朝后纷飞。 很快,陈德就接近“球形空间”的中心,就慢了下来,小心翼翼之下,双手把那个形状不规则的东西挖到手中。 陈德迫不及待地用水球术将手中的东西冲洗干净,然后仔细打量它。 发现,它的特征就与陈德要寻找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 这东西看上去就像是马蹄糕一般,半透明的,手感绵软。 正文 第210章 福祸相依 在手里把玩着形状不规则,但是手感极舒服的东西,陈德心里感叹到:终于找到了,真不容易! 陈德轻轻地输出一丝灵气,尝试从它的表面穿过,发现灵气穿越时,毫无阻滞。 这说明,这种东西的灵气通透性很好,他心里高兴起来。 大凡灵药、灵草俱都对灵气的亲和力极好。这说明,这种他未见过的东西,至少可以划入灵药、灵草一类。 他好奇心起,就将这块类似马蹄糕的灵药放入口中,轻轻咬下了一小块。 顿时,口中有异香生发,从灵药的缺口处喷涌出来。弄得陈德满嘴生香。他赶紧把那一小块灵药咽入腹中。 那一小块灵药一路向下滑落,陈德就感到,热*烫和刺痛就一路向下。他心里大喜。这是灵药内,所蕴含的结合了草木精华的灵气窜入他的身体内。 赶紧运起浑元汲天诀,法诀运转之下,结合了草木精华的灵气,就顺从地透进所经之处的经络中,沿经络运行。 他感觉这种灵药,就像是天然的给修士修炼用的丹药一般。 其内所含灵气如此精纯,故而它们带给经络的刺痛竟远大于游离于空中的无主灵气。 难怪那位不小心吞食这种灵药的采药人,会感到身体里好像到处有气乱窜,然后全身疼痛,晕死过去,之后他好像全身被用过刑一样,全身受伤一般,虚弱无力。 这种灵药之中,所蕴含的灵气如此精纯,对凡俗人类而言,就是虎狼之药啊! 服用不当,自然会对身体造成极大伤害,甚至会要了性命。 一般的采药人都常年在山林中奔走攀爬,身体比普通人要来得强健。 像那位采药人那般吞食这种灵药,如果换做一个五体不勤的人,早就被灵气在体内乱窜,被灵气爆体而亡了。 陈德此时再看手中缺了一小块的灵药,它的缺口处,竟然正在分泌出透明的汁液。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灵药的变化。 就看到,这些透明的汁液分泌得越来越多,渐渐覆盖了整个缺口。 在这个过程中,灵药所发出的异香越来越少,当透明的汁液盖住了整个缺口后,再也没有异香散发出来。 陈德已经在嘴里啧啧称奇了:这玩意已经出土了,竟然还能自我修复,神奇! 接着,覆盖了整个缺口的透明的汁液竟慢慢变得粘稠,然后硬化,变得与这灵药的表皮一样了。 半透明状,只是比原来的表皮软一些。然后,在整个缺口的边缘有一条淡淡的暗黄色的痕迹,就像它身上的伤痕一般。 他眼瞅着整个变化的过程,此时心花怒放,赶紧就取出专门用于放置灵药的玉盒,小心地把它装好。 看着自己用双手挖出的土坑,他心道:那一处野兽挖掘的地方,十有.就有一颗这种灵药。 因为野兽的嗅觉远胜人类,藏于地下五六尺深的灵药,它们都能准确地嗅出来,一点也不稀奇。 既然有第一颗,第二颗,那会不会有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第六颗?想到这里,陈德兴奋起来。 他赶紧就在这片坡地的树下,毫不吝啬念力消耗地查探起地下来。 有了成功找到第一颗的经验,陈德要寻找到第二颗、第三颗、……,就容易多了。 因为这种灵药长在地底,形状又与大多数灵药完全不同,因为它的外形是不规则的,可以说是奇形怪状的。 要直接找到它的本体可是非常难的,因为它在地下就像是一块普通的泥土一般。 但是,只要找到它所生长的“球形空间”,就等于是找到它了。 此处向阳,林木茂盛,藤蔓、野草丛生,故而在地下,它们的根须纵横交错。 这种灵药生长时,定然是从这些植物的根须中掠取菁华,因此,它们周围的植物根须就会枯萎,渐渐地形成一个以灵药为中心的“球形空间”。 陈德找到了大约十来个这样的“球形空间”,然后再费力地用念力确认了“球形空间”内的灵药。 他有些失望了,因为后面找到的灵药的大小,与他刚挖出的那颗相比,简直太小了,真的像小孩与大人相比,或者叫小巫见大巫。 他能找到这颗灵药,就是因为它周围的“球形空间”相当大,很显著,这才引起了陈德的注意。 而他后面找到的,这大约十来个“球形空间”,却是太小了,而且它们就分布在,那处野兽挖掘之地周围的三十丈内。 在三十丈之外,陈德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球形空间”。难道,这些现在仍然十分小巧的灵药,就是那颗被野兽挖出的灵药的子孙? 陈德心头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而且,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那么,挖到手中的这颗,就可能是它的兄弟姐妹或者夫妻了?! 无聊!他甩一甩头,把这样的想法抛开。 那十几颗灵药显然仍未长成,陈德决定暂不挖掘它们。 忙到这时,夜幕已经降临。一弯月亮已悄然跃上树梢。 寂静的冬夜里,清冷的月光让这里的一切,仿佛披上一层柔白的轻纱。 心情大好的陈德,沉浸在这柔美之中。 此处向阳背风,他站在一块巨石上,全身沐浴着轻柔的月白光芒,静静站立,全身放松,放空了脑海,不一会儿,他悄然进入了浑然无我的状态。 似乎他已经与脚下的巨石浑然一体,又与巨石一道同周遭的一切,还有漫天洒下的银辉,融为一体。 因为全身放松,脑海放空,念力悄然进入自由无拘束的状态,散漫开去。 此时,身与意合,意与气合。 小型盆地里,均匀、柔和地铺展着稀薄、灵动,但自由的灵气。 他的自由的念力竟以这些灵气为媒,缓缓地散布在整个盆地里。 陈德此时处于一种梦幻般的状态下,他首先有一种明悟在心里,就是,其实这时风铺满了整个盆地,因为这是风的一种极致状态,便是极度静止。 无为至静,就是风的一种状态,不可或缺的状态。反而是在无为至静的状态下,风便抵达了更多的、极狭窄、极细小的地方。 这明悟渐渐变强,最后这明悟变得如此强烈,他就感到冥冥中在他的脑海神庭里,最纯净的灵气结合了丝丝缕缕的念力,还有他气血的菁华,结成了几百条细韧微亮的灵丝。 这些灵丝自然按他的明悟,就似缓实疾地缠绕、联结,构成了灵纹,灵纹越来越多,然后看似纷乱,实则自有法度,这些灵纹相互缠绕、扭结、勾连起来。 当最后一条灵丝归位时,神庭中灵光大放,转瞬间一个散发着道感神韵的玄奥符箓,就形成在陈德的脑宫神庭里。 应该是他的精神力、灵力、血气菁华完全耗尽的缘故,符箓成型的那一刻,陈德突然感到眼前一黯,满眼金星,然后整个人委顿在地。 他想爬起来,却全身无力,连手指头都难以动弹。 陈德瘫卧于巨石上,他心里不知是庆幸还是后怕。 因为这次的奇遇几乎要了他的命,他神庭中所形成的符箓,就是虹丹境修士感悟天地时,悟道而得的法术、道法,本是虹丹境修士专有的神机莫测的机缘,不知今天怎么就会发生在他一个展窍境修士的身上。 要不是他身体强横,念力远超初阶的拓海境修士,今天的奇遇估计会让他乐极生悲,交代在这里了。 虹丹境修士感悟天地,悟得道法时,只是损耗一小部分精气神与修为罢了,对于他,却几乎付出了全部。 所以,陈德真的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后怕。他现在只有一点点昏昏沉沉的灵智,一时间他就傻傻楞楞地瘫卧在那里。 瘫卧于石上,发了好久的呆,灵智稍微恢复一点后,他才想到,为何今天感悟天地的机会竟发生在他身上。 难道是因为他曾经在创制符箭时,时有顿悟,进入身与道合的奇妙境界? 又难道是他不但创制出了导引符箓,而且接着创制出了延发符箓,这些奇思妙想自然发酵后引发的? 又或者是他曾在树洞中与古树融魂,偶得机缘使他获得了与草木、与天地相融的一点感悟,触摸了草木中蕴含的自然的天道痕迹的结果? 抑或是他在去解宝城的路上触摸到了风的道意? 或者因他凭籍风的道意创制出的御帆术? 瘫卧于石上,唯有脑子还能缓慢运转的陈德,慢慢地想起,诱发此次契机的几种可能性来。 他随后想到,这次契机的引发,很难说清缘由。 最大的可能就是以上几种不同的顿悟、悟道的沉淀、糅合、发酵的结果。 脖子都不能动,他的眼睛还能转动,看着自己一副全身瘫痪的样子,在他心里,后怕的情绪渐渐盖过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获得道法的兴奋。 因为修为远远不够,懵懂间他遇到了天降的馅饼,这馅饼却几乎把他给砸死了! 这本属于虹丹境修士的感悟天地,获得道法的奇遇,光有顿悟、悟道的积累是不够的,还要有足够的修为作为基石。 正文 第211章 馅饼太沉 像他这样,贸然间结成道法符箓,修为不够之后,符箓自动抽取了他的血气菁华,又不够,接着几乎抽干了他的血肉精华,估计他的生机、寿元都被榨取不少。 所以他现在全身亏空,以致动弹不得。 现在,就是一个三岁小孩拿把兵器在他面前,他都是任人宰割。如果,此时来一只野兽,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自然就想到了灵幻厚土诀里的敛息的法术,但是他感应一番,就醒悟过来,就是他现在不但是念力,还有灵力,一样都是涓滴不剩。 任何法术都施展不了。 他的这个状况,就是没有明师指点,带来的坏处了。 其实,也怪不了谁。 因为,在天台宗,只有晋升到拓海境才有资格拜师。 因为,突破到拓海境,产生灵识,才是真正地踏入修真之门,此时才有资格拜宗门长辈为师。 而他未踏入修真之途,就已经获得与灵识相仿的念力异能,这也是在东玄大陆修真界从未听说之事,使他就成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而且,他为了保护自己,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最终的、压箱底的手段,他自然不肯让如此奇异之事让别人知晓。 他修炼、求道之时,又是如此勤恳、心无旁骛,而且心思还算敏锐,几乎抓住了每次顿悟、悟道的机会,修炼未久,却已然在悟道上颇有积累。 他虽然修为低微,却是在感悟天地上有了足够的底蕴。 这次,他由静心进入忘我空明之境,融入天地,触发感悟天地的契机,明悟清晰强烈,得悟道法神通,却是对这一过程对修为的要求一无所知。 而且,感悟道法的过程中,他是如此地专注,浑然不觉这天启的道法符箓,在他念力、修为不足时会自动抽取血气菁华,仍然不够,又继续汲取他的血肉精华。 要不是他修炼净煞腾龙诀达到练体小成之境,气血健旺、身躯强壮,这会儿就已经被那天启的道法符箓抽成人干,而冤枉地交代在此地了。 三天内,两遇修炼的凶险,频度之高,估计也是举世罕见了。 这两次修炼上的凶险,让他真切地知道了除走火入魔、修炼岔气之外,修炼时仍有许多的凶险。 正是这两次毫无征兆的遇险,让他今后在修炼时,在勇猛精进之外,保有足够的谨慎和对天道、道法的敬畏。 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地送了自己的性命。 陈德现在对自己修为尚浅,可是有了极其深刻的认识,如果现在让他选择是否触发感悟天地的契机,以获取天启道法,他必定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他刚才所遇的凶险,实际上是他已在鬼门关上又走了一遭。 而现在瘫卧于此,危险仍未解除。 因为,他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恢复行动能力。 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中,他现在的状况,往不好的方面想,那就如同在等死一般。 等死的感觉可不好受。 这时,他感到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因为他深处于精神上的煎熬中。 对于虹丹境修士而言,他们梦寐以求的触发感悟天地的契机,以获取天启道法的机缘,对瘫卧中的陈德而言,他现在是畏之如虎,唯恐避之不及了。 因为,实在是,他的修为不足以支撑结成天启道法的符箓,这次未被抽干,实属侥幸。 而下次的天启道法符箓要抽取多少气血、血肉精华,难说得很。 而这样的机缘虽然极其难得,却也不是不可或缺的,用命来博这样的机缘,性价比并不高,纯属不智。 煎熬中的陈德,正胡思乱想,就听到有挖土的声音传来。 没有人声,那肯定是野兽在挖土了。 陈德紧张起来,赶紧屏息。 因为,野兽的嗅觉极敏锐,它们能从老远就分辨出人类的气息。如果让这只野兽知道,有个动弹不得的人在这里,那可就大事不妙。 窸窸窣窣的声音表明,挖土之后,这只野兽钻出了洞穴。 短暂的寂静说明了,它在洞口查探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然后才开始迈动脚步。 天启道法符箓抽取了太多的气血、血肉精华,他现在气息微弱,加上他尽力平缓呼吸,僵卧于巨石上,倒像是真的与巨石融为一体一般。 故而,这只野兽慢悠悠的地经过巨石之下时,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它径直往陈德曾挖出灵药的地方爬去。 一阵之后,陈德听到了急促的掘土的声音,然后是野兽在林地四处乱爬的声音。 接着是带着怒意的婴儿啼声传来,把巨石上的陈德吓一跳。 竟是一只穿山甲! 会不会是那只成了妖的穿山甲? 如果是,那就更要小心了。 那只穿山甲爬行的声音渐渐远去,应该是它到远处的树林觅食去了。 此时,夜色深沉,山坡上寒气越来越重,陈德感到体外寒气冰冷刺骨。 这是久违了的感觉,随着修为日增,他早已寒暑不侵。 但是现在,他虚弱无比,这冬夜的寒冷让他感到全身冰冷。 饥寒中,困倦又袭来。 陈德刚想闭眼,心中却是警讯大起:不能睡! 他心里依稀想到,此时身体衰败,气血孱弱,维持身体机能都勉强,如果睡过去,极有可能就在睡梦中冻僵,被寒气冻毙在这巨石上! 陈德便挣扎着,想要尽量活动手脚,但是手脚都不听使唤。 怎么办?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即使醒着,也可能被生生冻毙。 既然不能活动手脚,那就打坐吧。这个念头闪过,他就自嘲起来。动都动不了,还想打坐,好笑。 不能摆出打坐的姿势,但还是可以冥想,默想先天之气在体内的运转的。 想到这里,陈德便开始冥想,默想先天之气的运转。 因为,他现在体内灵气全无,自然,先天之气在经脉、丹田内也是涓滴不剩。 想要让先天之气重新在经脉内按功法运转起来,开头是非常艰难的,因为没有先天之气。 他冥想、默想了许久,经脉、丹田内仍未能产生先天之气。 这也难怪,他如今的身体是如此的衰败,气血微弱。 身体越来越冷了。 陈德知道他不能气馁,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就看他能不能产生先天之气了,先天之气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只要有第一丝先天之气产生,他才算是见到了渡过难关的曙光。 他不断坚持着,虽然身体冰冷,但是他不能让求生的热望有丝毫冷却。 不知过了多久,从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忽然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一丝极微弱的精纯的先天之气,滑入他的经络中。 这个地方,就是他曾经断过的左大腿骨折处。 当初他摔入陨星天坑时,全身多处骨折,他艰难接好骨头后,就是依靠他当初充沛、纯净的先天之气,首先将断骨愈合。 后来他从陨星天坑出来,伤势完全痊愈后,经常修炼净煞腾龙诀时,断骨处有热、麻、酥的感觉。 后来,在断骨的周围,就慢慢就出现了一圈白玉般的似韧带的骨膜,很薄的一层,但比原先的骨膜还要强韧,竟然附带有韧带的能力。 当初的热、麻、酥的感觉,应该就是断骨处在吸取药力、灵气,他猜测,此处所蕴含的精纯的先天之气,应该远超别处。 无意中,形成了一个个“天然的修为蓄积池”。 现在,他全身丹田、经脉干涸,全身血肉中先天之气干涸,这些“天然的修为蓄积池”相对于身体各处,其内的先天之气就相当于是高处的流水。 在他整夜不停地默运浑元汲天诀之下,终于使“高处的蓄水池”打开了缝隙,纯净的先天之气就像滴水般,一点点地流入他干涸、空荡的经脉中。 第一丝纯净的先天之气进入经脉后,他原本绝望的心里,升起了希望。 驱使这第一丝纯净的先天之气,在经脉里流转,一点点地,终于其他“天然的修为蓄积池”,也在微痒、刺痛后,好似有缝隙开放,陆续有纯净的先天之气汇入经脉中。 这少量的纯净的先天之气流经干涸的主经脉时,就像干枯的田地流入了救命的清水般,经脉及周围的骨肉筋膜、血液都得到了滋养、滋润。 骨肉筋膜开始有了活动能力。 血液恢复了输送*养分、能量的能力,流入离主经脉较远的躯体组织时,让这些躯体组织从枯竭的状态,得到了养分、能量,开始恢复功能。 体内各处开始自主产生热量,体温下降的趋势终于得到了遏制。 如果体温继续下降,等待他的就是冻毙的结局。 虽然他已觉得非常困倦、疲乏,很想就此沉睡。 但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喊:不要停!不能停! 坚持!坚持! 他运转法诀,驱使少量的先天之气运行大周天。 因为,陈德现在不是在打坐,他的姿势不对,运行大周天时,先天之气的运转艰难许多,勉强在他的冥想驱使下,缓缓流转。 要完成一个大周天,所花费时间何止平日的十倍。 正文 第212章 从未有过的梦 他整夜不停,也不知运转了几个大周天,只是知道比平日的周天数,少了许多。 期间,那只出去觅食的穿山甲返回洞穴。他一听到穿山甲爬行的声音,赶紧就闭气。 不知何故,也许是嗅到一丝他的气息,这穿山甲在路过巨石之下时,爬行得非常缓慢。 长时间憋气,使他几乎背过气去,这只穿山甲才爬远了。 陈德不敢掉以轻心,等这只穿山甲进入它的洞穴中,并将洞口封闭时,他才完全放下心来。继续按浑元汲天诀运转大周天。 黑夜渐渐过去,瘫卧中的他对此感知清晰,因为黑夜里最冷的时段已过,也是对他而言最危险的时间已过。 体温的上升虽不显著,但是却让他的生机慢慢恢复。 整夜未合眼的他,看着天边渐渐泛白,快要天亮了。 他在心里祷告起来,希望运气不要太坏:不要下雪!更不要下雨!给个晴天吧! 运气总算不是太坏。 东边的云朵在朝阳的映照下,红黄相间,一片瑰丽的景象。 他从来没有觉得过,朝霞竟然可以如此让他感到亲切。 朝阳终于照射到了他的身上,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阳光竟然可以救命。 因为这冬日的阳光携带着温暖覆于他的身上,让他僵硬的全身开始暖和起来。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像是情人的手在轻轻爱捂,温柔而且温暖。让他极想闭眼沉睡。 眼睛刚闭上,那个顽强求生的声音,又在他心里响起:不能睡! 他眼皮一颤,虽然极度不舍,但是他赶紧又睁开双眼。他尽量望向天上的朝霞,揣摩它们的形状。 因为,清晨的气温仍然很低,的确,仍不是合眼让大脑休息的时候。 他强睁双眼,眼珠无助、无神,茫然无目标地望着天空。 日头越来越高,气温也在缓慢地上升。 终于,困极的他,在暖日下,不知不觉地合上双眼。 眼睛刚一合上,他就像是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他感觉自己就在一个没有一丝光的世界里,他双脚在不停地走着,走了很久很久,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好似这黑暗的世界永远没有尽头,他仍在走着,……。 就在他快坚持不住时,忽然前面有一丝光亮,很微弱,大喜之下,他马上朝这丝光亮走去。 起先,只是看到一个小光点,越走越近,他不停地走啊走,越走越近,终于,这个小光点,变成了一个光团,而且,光团的色彩竟然是在变化的。 开始时,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金、银等,单色的变化,接着,是两种颜色在光团上闪现,两种颜色相互追逐旋转,未久,两种颜色似乎相互碰撞,然后融合,霎时间变成了另一种颜色。 他被吸引住了,全神贯注地看着光团。 各种不同的两种颜色的旋转、追逐、碰撞、融合转变,出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颜色。 接着,是各种不同的三种颜色的旋转、追逐、碰撞、融合转变,另外一种颜色出现。 接下来是四种颜色的变化。 看得他眼花缭乱,头昏眼花,有点不知所措,又似乎抓住点什么。 五种颜色,……。 现在,这个大光团上出现了七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 它们先是在光团上层次分明地旋转着,渐渐地,好似在相互追逐,七种颜色间的相互追逐,看上去纷繁复杂,好似一团乱麻,忽然七种颜色似乎相互拥抱,瞬间融合,光团变成了纯净的白色,让人感到温暖和舒服的白色。 他看着这温暖纯净的白色光团,似有所悟。 忽然,又有变化。 这温暖纯净的白色光团,毫无征兆地散开,变成了无数的灵线,有各种长短、粗细、形制的,他再次看得头昏眼花。 正晕眩间,这些灵线忽然自有灵性地,层次分明地在流动、旋转、勾连,当最后的灵线归位,就会光芒闪过,出现一个符箓在他眼前,让他大喜。 这些符箓走马灯似的在他面前出现。 它们所封存的法术依次是:水箭术、火蛇术、巨木术、藤蔓术、岩刺术、巨石术、金剑术,金甲术、……、风刃术。 他发现这些符箓都是他会绘制的符箓。 正若有所思间,突然出现了两个纹路更为明亮的符箓,那是两个他最为熟悉,和感到最为亲切的符箓:导引符箓、延发符箓。 他正心有戚戚焉,这两个符箓,与前面出现过的那些符箓全都散开,消失了。 他正发愣,突然间一个更为复杂、玄奥、精妙的符箓出现在他眼前,他仔细看着,觉得很眼熟,却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他就在那里想啊想,就是想不起来。 忽然,他好像想起来了,却是全身一冷,同时无比的惊惧突地出现在心中,这一冷一惊间,符箓突地消失了,他眼前一黑,就惊醒了。 陈德睁开双眼时,阳光刚刚掠过他的身体,他与巨石都被阴影全部吞没。 原来,他在做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醒来后,他试着动弹一下身体,全身仍然绵软无力,但是躯体微微能动,他尝试活动一下手脚,腿部能动的幅度大些,双手仅能动动手指。 他心里长叹道:还是不能起来啊,麻烦大了! 他的生机在逐渐恢复,一天一夜未进食后,腹中开始传来饥饿的感觉。 但是,他不但双手动弹不得,而且,一丝灵力也没有,储物腰带里的干粮,根本取不出来。 此时,已是午后,日渐西沉,寒气渐起,他是又冷又饿。 他给自己鼓劲道:虽然又冷又饿,但是,情况已经比最初全身瘫软好许多了,已经能动了。 老天在给陈德设置一个大意外、大陷阱的同时,也没有把路堵死,给他留了一条缝。 此处背风向阳,又是一个盆地,不像点银山别处,时时冷风呼啸,有太阳时,小盆地内白天的温度比起别处来,显得温暖许多。 这就给陈德留了一线生机,要看他如何把握了。 鉴于晚上太冷,在晚上睡觉,极易在沉睡后直接冻僵,第二天就醒不过来。 看着嫣红的晚霞,他决定,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像昨晚那样,不停运转浑元汲天诀,不能闭眼睡觉。 而到了白天的时候,如能继续运功便继续运功,如果困得不行,就像今天这样,在白天温度最高的时候才能睡觉。 他的应变计划,将白天黑夜颠倒过来了,这是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做出的灵活应变。 如果昨夜他不能坚持依此来应变,极有可能,他已经悄无声息地陨落在这块巨石上了。 入夜之后,当周围寂静无声后,那只穿山甲就从它的洞穴中出来觅食。 这一夜,陈德根据穿山甲爬行的声响,判断出这只穿山甲的体形,远远大于它的同类。 因为,从它每次落脚的声音判断,它的前后腿之间的距离相当长,也就是说,这只穿山甲身长体宽。 明白这是一只成妖的穿山甲后,陈德更加的小心谨慎。 它一向巨石走来,陈德便控制呼吸,屏气,如果不行一定要呼吸,则以极和缓的方式呼吸。 因为陈德身体极虚弱,气息微弱,加上他特别注意控制呼吸,在后面的几天里,每次这只穿山甲妖经过巨石下时,都没有能够发现他。 这还与穿山甲的视力有关,穿山甲的视力不好,它主要依靠听力、嗅觉觅食。 因此,陈德控制住自己,当这只穿山甲妖经过时,他几乎无声无息,故而他一直都没有被发现。 虽然暂时没被发现,但是,这也是非常危险的。 每天夜里,他都要这样提心吊胆两次。 生怕风向突然改变,吹起南风,那么穿山甲妖就会立即嗅到他的气味,从而确定他的位置。 对于一只成妖的穿山甲来说,它并不介意吃掉一个僵卧着的人类修士。 有弊也有利,陈德发现,这里根本就一点都没有虎、豹、狼、熊等掠食性的野兽的声息,肯定是因为,这里有这只成妖的穿山甲,那些猛兽都不敢踏足这里一步。 所以,只要在这只穿山甲妖经过时,陈德不曝露自己,他就无需面对其他猛兽的威胁,他的安全反而是在某种程度上,是有保障的。 瘫卧两天后,陈德能动的幅度更大了一些,脑子也更活络了一些。 他就想到了有穿山甲妖在此后,虎、豹、狼、熊等掠食性野兽都不会进入这个小盆地,那么,白天时,这只穿山甲妖蜷缩在自己的洞穴里大睡,而他在这巨石上,就很安全。 度过第一个、第二个最难捱的夜晚后,第三个白天,他已经没有那么困倦。 此时,乃多云的天气,大地时明时暗,照射于他身上的阳光时有时无、时强时弱。 他的身上也就时冷时热,他瘫卧于此,对此感受更为明显,因此,他脑子里就闪过了这样的念头:这太阳光里,这日华之中,定然蕴含着纯净的能量,能不能像运功时,吸取灵气入体那样,将日华吸入体内呢? 正文 第213章 从未有过的尝试 他脑子里便开始设想各种可行的方式,运用起他较擅长的推演功夫来。 可是,他如今,实在虚弱,坚持了一会儿,就在午后的阳光中酣睡起来。 接下来的一天,天空晴朗,仰望着无垠天空,碧蓝碧蓝的天上,让他从未感到如此可亲的红日,喷薄着万物所需的光和热,温暖着大地。 感叹一番后,陈德又开始琢磨起如何汲取日华入体来。 因为,他现在的当务之急,仍是如何提高体温,尽快恢复机体功能,恢复活动能力。 不久后,他想到了旋涡,水中的漩涡会将漩涡里的物体,吸入漩涡中心,这是一个汇聚的过程。 那么,对于太阳光中的日华,能如何进行汇聚,以便于汲取入体呢? 他接着想到了他最熟悉的导引符纹。 导引符纹可以引导灵气,确定法术施展的方向,能够利用导引符纹将空中的日华,导引进入体内的穴位,然后将之炼化吗? 这将是从未有过的尝试。 他现在也做不了其他事,除了头脑还算能灵活运转外,又暂时动弹不得,陈德便毫不犹豫开始尝试。 日华无疑属于火行能量,那么,就应该用属于火行的经络上的穴位,来容纳日华。 心属火,手厥阳心包经无疑就是属性属火的经脉。他先查探一番这条经脉上的九个主要的穴位,看哪一个穴位的周围的杂经偏脉,有脉络可以模仿导引符纹。 用他目前非常有限的一点念力,探查一番后,还真就让他找到一个穴位,就是天池穴。 当他查探了天池穴周围的脉络后,心里就突地一动,不知是名称巧合,还是前辈高人早就知道这个穴位隐含的妙用?! 他发现,如果仔细比对,真就可以在天池穴周围的主要经脉、杂经偏脉里勾勒出一条脉路,与导引纹路相当地接近。 天池,莫非隐喻蓄积来自上天的能量? 而太阳光中的日华,不就是来自于天上?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越想越兴奋,因为,此处灵气稀薄,如果能引日华入体,炼化之使之成为自己的法力,就可以让他尽快摆脱目前的困境。 他兴奋不已,刚想驱动他目前少得可怜的先天之气,以及好不容易炼化的灵气,来到天池穴周围,却发现已经日落西山。 只好作罢,静等来日。 这一晚上,他整夜不停地运转浑元汲天诀,可惜此处的灵气与宗门相比,差得太远。 加上姿势不对,效果更差。 如果没有别的办法,真不知什么时候,才可摆脱这样的尴尬的困境。 所以,天未亮时,他就特别期待黎明的到来。 天未亮,他就已开始驱使他仅有的先天之气、灵气来到天池穴周围。 这些先天之气、灵气先流入天池穴,然后从天池穴出来,流入周围的杂经偏脉里。 这些杂经偏脉,他从没有进行过疏通、温养。 而且,这些杂经偏脉的打通,比之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来,要困难许多。 而且,这些杂经偏脉大多狭小、阻塞甚多。 打通起来,常要以念力强行驱使灵气冲击,要打通一处阻塞,就像要破一处关卡一样,相当艰难。 这么多阻塞处,就像是一处处关卡一样。 难怪,绝大多数的法诀都不会牵扯到这些杂经偏脉。 这些杂经偏脉疏通起来费劲! 而且,脉路狭小,通过它们,能运转的法力自然就小! 为了明了自己需要攻破多少处关口,他就用念力仔细查看了一番,天池穴附近靠近肩部的阻塞处,一数下来,让他心里一沉:总共有七十多处! 这只是天池穴周围一面的阻塞,还有另外三面,他还没有数呢! 不由得他心头大痛,他昨夜整夜未眠,巨大失望的沉重打击,念力损耗的困倦,使得兴趣大减的他,干脆就闭眼,在耀目的阳光下酣睡起来。 他又做起了那个梦,……,光团,七彩,聚合,纯净温暖的白光,散开,无数的灵线,走马灯似轮番出现的符箓,他熟悉又想不起的精妙符箓,全身不适,莫名心悸,然后他从梦中惊醒了。 日落西山,他进入夜不能寐的时段。 好不容易完成了两个大周天,屏息度过了穿山甲妖出洞觅食的危险时刻,他试了试身体的恢复情况。 比前一天又有好转,可是进度仍不能满意,躯体仍然萎缩无力,仍旧不能坐起。 陈德心里警醒起来,如果情况没有改观,他不是被冻毙,就是会饿死在这巨石上,成为一个莫名其妙陨落的修士! 而他目前能想到和运用的办法,还就只有自己在白天时的尝试! 为了脱困,即使再艰难也要尝试下去,因为,不争取改变,那就是等死了! 心念至此,他立即驱使好不容易炼化的灵气来到天池穴。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前段时间,在想法上有偏差,即晚上的时候,也是可以御气疏通天池穴周围的杂经偏脉的,无需非要等到天亮太阳出来。 看来,是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焦虑,使得自己在思虑时,出现了偏颇。 既然如此,那我就破釜沉舟、横下一条心,一定要把需要疏通的杂经偏脉,全部打通! 心念至此,陈德反而变得心无旁骛,专心致志起来,心中再无任何杂念。 他御使好不容易炼化的灵气,猛攻起需要需要疏通的杂经偏脉来。 或许是因他变得专注、专心了,又或者是因他在疏通杂经偏脉时,变得勇猛果敢了,这一晚,他疏通杂经偏脉的效果非常好,速度比白天时快了许多。 由此带来的疼痛也是成倍增加。 因为,灵气对经脉是有刺激性的,尤其是狭小的杂经偏脉。而且,天池穴就位于心脏边上,那种疼痛,就像是用针,一针一针地扎在心上。 疏通杂经偏脉时,灵气是有损耗的。 其实,也不能说是损耗,而是,灵气会逐渐散入杂经偏脉的管壁,以及杂经偏脉周围的血肉筋膜中,滋润,并使它们增强。 他先驱使灵气疏通杂经偏脉。 因为灵气相对于先天之气,对于人类躯体而言,更显得刚烈霸道些。用于疏通经络,速度会快于先天之气。 灵气耗光后,他才开始御使珍贵的先天之气,来疏通杂经偏脉。用先天之气来疏通经络,速度比灵气慢许多,但是没有什么疼痛。 而先天之气,也被杂经偏脉及其周围的血肉筋膜吸收光后,陈德就开始运转浑元汲天诀汲取炼化灵气,从“天然的修为蓄积池”里剥离纯净的先天之气。 获得一点炼化的灵气和先天之气后,他就转而开始疏通天池穴周围的杂经偏脉。 当灵气与先天之气再次耗光,他就转而开始开始运转浑元汲天诀,……,如此不停地循环往复。 他不再犹豫和彷徨,因为形式不容乐观。 此处灵气稀薄,加上他不能取打坐的姿势,每日炼化灵气的数量远不够他恢复身体所需。 血气、骨肉筋膜中被抽取的菁华过多,导致过度虚弱难以动弹,所以他虽随身带有足够的干粮,却无法取出,通过进食获得能量以恢复身体。 而他曾经断骨处,所形成的玉质韧带样骨膜,其内蓄积的先天之气,数量有限,不足以让他恢复活动能力。 现在,他只是能依靠这些意料外的先天之气,维持着宝贵的生机,以及恢复部分活动能力,但是连起身盘坐都做不到。 当阳光再次照在身上时,他总算发现了可以开心一些的情况了。 就是,阳光照在身上,让体表温度升高的同时,好像使得灵气、先天之气疏通杂经偏脉的速度提升了。 毕竟,阳光之中蕴含多种的火行之力,陈德甚至在有关修真轶事的典籍里,看到过有人从太阳光中分离出金乌之火的记载。 而火行之力,可使血气、灵气等气状、液状的能量载体运行更快。 再次日落西山时,正好他的灵气、先天之气同时告罄。 他便清点起成果来,天池穴附近靠近肩部的阻塞处,总共有三十多处阻塞被他贯通了。 长吁一口气,久久郁积于心的阴霾消散不少。 天无绝人之路!他开始喜欢这句话了。 陈德也不知是何原因,疏通起这些杂经偏脉的阻塞处来,他感觉快了许多。难道老天觉得有愧与他,暗中祝他一臂之力? 心里刚泛起这个念头,他就觉得好笑。 更大的可能就是,他现在身体里到处都是极缺乏能量、活力。 而现实中,一种东西在密度高的地方,会自然地有向密度低的地方流动、扩散的趋势。 就如一滴浓墨滴入一杯清水后,无需你去搅*弄它,这一整杯清澈的水,会很快地、自然地、均匀地变成淡一些的墨水的颜色。 这是物质中存在浓度差,或者叫势压差,就会有这种现象。 这种现象的存在,或许就是老天没有马上收了他,让生门的门缝里漏出的一丝生机吧?! 正文 第214章 更深一层 也正是这样,他感到,阳光一照射在他身上,他的体温上升得远比平时要快。 或许,阳光中的火行之力,有不少自行渗入了他的身体,这才使得他贯通起这些杂经偏脉的阻塞处来,速度快了很多。 接连几天没有进食,陈德终于又体验到了饥饿的感觉。 虽因身体大部机能未恢复,对食物的要求比平日低许多,但是这每天都在增强的饥饿感,让他感到,时间更加紧迫了。 又过了几天,他已记不清是第几天了。 随着饥肠辘辘的感觉越发强烈,需要疏通的杂经偏脉的阻塞也已基本被他疏通了。 这一天夜色降临,他看着引发了这次危机的银白月光,此时心里感慨万千。 他躺在巨石上,仍然不能支起身子来,他感觉自己的身躯都快要麻木了,唯有饥饿感如巨浪拍岸般,一阵阵地袭来。 他自嘲道:饥饿感越强,越证明五脏六腑恢复良好。 他的五脏六腑在天启道法符箓成形之时,同样被抽取了太多精华,俱萎靡不振。 这一晚,是他一生中印象最深的夜晚之一。 他终于在小心地屏息,避开被穿山甲妖嗅到气息的危险后,将二百多个需要打通的,杂经偏脉中的阻塞里的最后一个,给贯穿后,他心中慢慢地,对即将到来的白天,期望高涨。 整夜,他都在充满希冀中度过,是他最近几夜里,唯一一次不觉得寒夜难捱。 或许是心中阴霾消失大半,也或者是,近来他的经脉,适应了这种卧式修炼方式,当晚,他能运行的大周天数多了三成。 体验着危机以来,最“充沛”的灵力、先天之气在他体内的运转,让他对接下来的白昼,希冀更强。 当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陈德开始将自己脑子里的所有的兴奋的杂念驱除,让心情平复下来,他使自己变得越来越专注,而且,随之,他以虔诚的心态等待阳光的降临。 当蕴含着救命的火行之力的日光照到他身上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通过完全贯通的一套脉路,模拟导引符纹。 他卧于巨石上的朝向是头北脚南,阳光先落到了他的左边身体,陈德就御气到达左边的天池穴。 另一个难题出现了。 就是,灵气流经天池穴后,刚在经脉里运转一会儿,就有部分灵气如无缰的马儿一般,散漫地流入不关事的杂经偏脉里,导致它们应该流转的脉络里,灵气越来越少。 相当于,要画一个符箓,灵墨却在符纸上随意地流动,这符箓如何能绘制出来?! 他原来满怀的希冀,被浇灭了不少。 再强的打击,他都承受过,短暂的低落后,他开始思索原因及应对之法。 首先,他找出了原因。 最初修炼,运转浑元汲天诀时,先天之气流经的脉络,全都一一由先天之气进行了滋润、温养,因而这些脉路对先天之气、灵气的亲和力越来越强。 而且,这些脉路都是主要经络及奇经八脉,这些经络本身就相对宽阔、顺畅,就是功法运气线路的那些辅助的经络,也是相对而言比较粗大、坚韧的。 先天之气、灵气在其内流转时,被亲和力及经脉的宽畅所吸引,它们就很少会流窜到杂经偏脉里。 虽然找到了症结所在,但是现在形势紧迫,根本没有时间去提高这亲和力及宽畅度,唯有另辟蹊径。 此时,已过正午,他忽然就有些心焦起来,随之脑子突然一乱,狂躁的情绪猛然爆发。 狂躁的情绪爆发后,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影像在脑子里胡乱地闪现,有时影像相互碰撞,然后破碎,弄得脑子更乱。 他隐约醒悟这是心魔发动的前兆,他想压下这狂躁,但是却毫无作用。 这心魔,竟然在这他各方面都衰弱的时候,就要爆发。 肯定是他身处困境之后,情绪数次大起大落,加之精神、身体状况不佳,诱发了心魔的爆发。 就在他束手无策,不知心魔将会把他带向何方时,脑子里仍然是各种纷繁的影像轮转。 忽然,一个让他倍感温暖亲切的光团闪现,陈德好似就要被淹死的人,忽然发现了身边的救命稻草,他赶紧盯住了这个光团。 纯净、温暖的白色光团,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让他感到如此舒服的纯净的白色光团,好似它就是所有光和热的本源。 霎时间产生的温暖感,让他突然心里一静。 他的注意力被这个光团吸引,好像心神全都投入其中,眼里、心中再无其他。 这是双向的。 纯净、温暖的,好似所有光和热的本源的白色光团,也被他虔诚般的专注所吸引,不再像其他影像那样,只是一闪而逝,或是与其他影像胡乱碰撞,造成一片片的混乱。 纯净、温暖的感觉,像电流般,霎时间传遍了他全身。 这一下,就把狂躁驱离了他的全身,所有狂躁的情绪好似被飓风吹散,也像是被纯净、温暖的力量将之一焚而空。 压制了心魔,重新恢复空明澄净的陈德,又一次从鬼门关里活了过来,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的思绪再次回到在梦中,纯净、温暖的白色光团出现后,分解为无数的灵线,……,然后,他好像克服障碍般,艰难而带着微微的心悸,想起了天启道法符箓的成形过程。 克服了不愿面对那,带来陨落危险的天启道法符箓的成形过程后,陈德的脑子里,暮然间有一道灵光闪过。 对了,就是灵线的形成过程:纯净的灵气结合了丝丝缕缕的念力,结成了上百条细韧微亮的灵丝。 让灵气与丝缕状的念力纠缠结合,变成细韧的灵丝! 如此一来,控制和驱使灵气不就如臂指使了吗? 也就不用担心,灵气会漫无目的地流入无关的脉路了! 陈德兴奋起来,就想要拍大腿,却发现右手根本举不起来,他不由得哑然失笑。 接下来,他迫不及待就要将灵气变成灵丝,结果发现,在压制心魔时,灵气也被一焚而净。 老天爷还算是对他网开一面,自他瘫卧于石上之后,天空要么放晴,要么多云,没有阴天,更没有雨雪天气,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当他再次尽可能多地蓄积了灵气后,赶在救命的阳光照在身上之前,在天空仍是鱼肚白之时,陈德就将他有限的灵气全部转化为了灵线。 阳光一照在他身上,他就开始驱使灵线,穿梭于天池穴周围的杂经偏脉中。 灵线驱使起来灵动自如,如臂指使,让他惊喜莫名。 当灵线穿梭于开拓后的杂经偏脉中,终于勾连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时,眼前光华大涨,他突然感到天池穴下方渐渐变热起来,转眼间,此处传来痛感,如被匕首刺中。 见鬼了! 忍着灼热刺激肌肤带来的疼痛,他生生停下了灵线的运转。 光华散去,视界内的亮度恢复正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陈德此时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天池穴的拓展。 陈德此前并未冲开天池穴! 故而导致,辛苦导引来的光华,虽然其所蕴含的能量足够充沛,但是汇入的地方不对,它们全都汇入了天池穴的下方,食窦穴的位置。 食窦穴属足太阴脾经,乃土属性的穴位,光华中所蕴含的是纯粹的火属性的能量,两者属性不合,食窦穴就不能容纳被导引而来的日华灼伤。 故而汇聚而来的日华热量,同时也灼伤了他的肌肤。 陈德原本只四层展窍境修为,所拓展的穴位刚刚超过一百四十四个,体内大量的主要穴位都未被冲开,恰巧这天池穴就是其中之一,而食窦穴却偏偏是他已经拓展的穴位。 如果,天池穴已被拓展,这些日华中蕴含着火行之力的细微元气,抵达穴位附近时,因为属性相合,就会自动流入天池穴。 这里虽灵气稀薄,但总归是有。 在日华照射下,就会使一些本无属性的灵气,俘获了火行之力后,变化为不是很纯粹的细微的火行元气。 之所以说这样的火行元气不纯粹,就是,当日落西山,气温下降,这些元气中蕴含的火行之力,就会逃脱灵气的俘获,散于空中。这些所谓的火行元气,就会恢复为无属性的灵气。 疼痛散去后,他又不得不思考起来。 随着他的分析,他也有收获,就是对自己的功法浑元汲天诀,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当他御使灵线,在他贯通的杂经偏脉中流转,勾连构成整体的层层灵路时,导引了他身前的火属性元气汇聚,流入他体内。 但是其他灵气却是无动于衷。 因为,火行元气俘获了日光中的火行之力,变得更活跃、更轻盈,易被驱使和吸引。 而其他的灵气,则动能较小、惰性较大,以他在天池穴附近以灵线流转,构成的灵纹回路,规模较小,所产生的吸力能导引、驱动火行元气,但是不足以导引、吸引通常的灵气。 正文 第215章 不需打坐的功法 当打坐运转法诀时,先天之气、灵气在周身经络里进行大周天运转,所构成的灵路规模巨大,产生的吸力、引力就可以将身周的灵气通过天人桥,引入体内。 想到此,陈德心里产生了原来如此的念头。 所以,他就明白,这两者间的比较,就相当于一个大*法阵,与一个微小法阵的比较了。 而且,这个微小法阵还只是针对一个穴位。 想通这些后,陈德就寻思,要将他自创的,用于应付眼前危机的,引火行元气入体的方法,起个好听的名字。 既然是要引火行元气入体,而火行元气属火,乃赤色,而引入的穴位是天池穴,所以,他给这套小功法就定名为:赤天纳灵诀。 名字倒是有了,可是这赤天纳灵诀却并未完善,暂时还未能助他一臂之力。 陈德开始探索起来,如何能让火行元气乖乖地流入天池穴。 为此,他还有得苦头吃。 火行元气未能汇聚到天池穴,就是导引的方向出现了偏差。对此调解有两个办法,一是改变脉路,二是改变灵线在脉路里流动的次序。 用第一个办法,则要重新贯通一些杂经偏脉,费时费力不说,还不一定有合适的线路。因为这不比得在符纸上绘制,调整纹路容易。 别无选择,那就是第二种办法了。 乘着太阳还未下山,陈德赶紧试验灵线在脉路里流动的次序。 说来也怪,调整之后的汇聚点就是在天池穴周围变动。 什么乳突穴、乳根穴、天溪穴、胸乡穴,都汇入过,甚至远到期门穴都曾光顾过。 就是不往天池穴的位置汇入。 而这些穴位中,乳突穴、乳根穴属足阳明胃经,乃土属性穴位,与火行元气不符。 天溪穴、胸乡穴则属于足太阴脾经,一样是土属性穴位,与火行元气不符。 期门穴则属足厥阴肝经,乃木属性穴位,也是属性不合,留存不住火行元气。 结果,整个下午试验下来,他身上衣裳被烧穿了几个洞。胸口上多了几处被烧焦的皮肉。 因为属性不合,通道不畅,火行元气在皮肉上驻留时间长,就将之烧焦。 还好,他见机不妙,就立即停功,这才没有使经脉、穴位受损。 夜幕降临,陈德只有收拾心情,在效率极低的姿势下,尽量多炼化一些灵气,以待天亮后发挥作用。 天亮后,他又试了好几次,在胸口都快要被烧得全部焦黑时,火辣辣的疼痛中,终于,火行元气直直地冲天池穴而来,并且,似乎欢快地钻进了穴位里。 他以往打坐修炼时,每次灵气都有经过天池穴,对其进行温养,因此天池穴的空间规模已大致成形,只是缺乏一个契机让灵气冲开它,从内部温养并巩固其空间。 火行元气直冲天池穴而来后,因属性相符,天池穴内的空间对火行元气有极大吸引力,活泼的火行元气竟自动地在天池穴的壁障上,循其缝隙而入,越来越多的的火行元气涌入时,就把天池穴的缝隙扩大成了一条通道。 打个比方,如果陈德是运行浑元汲天诀,堂堂正正地冲开天池穴后,就相当于在天池穴被打开的壁障上,安了一个大门。 而现在,由赤天纳灵诀导引,或者说牵引而来的火属性元气,在他的天池穴壁障上,则是开了一扇小偏门。 至此,陈德才最终放下心来,只要坚持运行赤天纳灵诀,他就可以摆脱虚弱、衰竭而死。 太阳照耀着冬日大地,因此,小盆地中其实到处都有活跃的火行元气,虽然它们相当稀薄。 他运转着赤天纳灵诀,身前形成了一个赤色的漩涡状的光团,好似他身前燃烧着一团红色光芒。 使他所处的巨石上,明显比别的地方明亮。 好在,穿山甲妖正在洞穴里沉睡,陈德施展起赤天纳灵诀来是毫无顾忌。 这赤天纳灵诀,看来相当好使,它牵引起火行元气来效果显著。 在火行元气如涓涓细流般流入天池穴后,感到穴位里渐渐增多的火行元气,心里踏实的他,开始尝试推动火行元气扩展天池穴。 因为不是堂堂正正冲开穴位的,火行元气进入后,穴位空间就相当于压瘪的球,体积比预期小许多。 但是意外的是,这点却是无需他费多少心思。火行元气内蕴含的火行之力,被穴位的壁障自动吸收后,就像给球充气一般,穴位空间在一点点地涨大。 失去了火行之力的元气,就复原成了他更熟悉的灵气。 天池穴内的灵气渐多后,陈德开始用念力纠结缠绕,又逐步获得了更多的灵线。 最初,他用念力接触火行元气时,他现在仅有的孱弱的念力,被元气内的火行之力灼烧而产生刺痛感,不能结成灵线。 有更多的灵线后,他御使它们按赤天纳灵诀运行,更多的灵线参与运功,使功法力量增加,吸纳的火行元气随之增加。 这就形成了一个良性的循环。 这个良性循环一直在加强,直到运行赤天纳灵诀的脉路因空间有限,不能同时容下更多的灵线为止。 终于,他的灵线数量使得,在左胸和右胸的天池穴运转赤天纳灵诀,都达到了最快的吸纳火行元气的速度。 越来越多的火行之力被天池穴炼化吸收后,这些能量首先馈送到他胸部的骨肉筋膜中。故而,他最先恢复的就是呼吸功能。 陈德原来的呼吸能力,同全身各部一样,被削弱得厉害,故而,他僵卧于巨石之上时,一直是在憋闷的状态中。 而他之所以恢复缓慢,与他能吸入的空气数量不足有关。 呼吸不畅,故而全身乏力,没有活力,恢复就慢。 终于在太阳下山前,他感到自己可以畅快地呼吸了。 这是他恢复的第一步,也是很重要的一步。 太阳下山后,运转赤天纳灵诀仍然有效。陈德心道,这应该是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火行元气。 随着夜色降临,寒气泛起,温度越来越低,运转赤天纳灵诀的效果急剧下降,很快就毫无效果了,吸纳不到任何一丝火行元气了。 一定是这些火行元气已经恢复为通常的灵气了。 没有犹豫,他立即转为运转浑元汲天诀。 马上,他就发现赤天纳灵诀的好处来了,就是,赤天纳灵诀无需采用打坐的姿势,效果都相当不错。 而这浑元汲天诀,不用打坐姿势,效率简直太低了。要不是为了活命,如此低效得让人不耐之事,他肯定不做。 虽然效率极低,好歹总能吸纳一些灵气入体。陈德御使这些微少而宝贵的灵气,在右手的经络内轻柔而快速地推进。 这是他躺卧于巨石上,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有灵气专门用于恢复身体。 而他右手的骨肉筋膜,如此虚弱、干涸,灵气由右手的主经脉,散入纵横的小经络时,很快就从经络内散发出来,被骨肉筋膜所吸收。 这些骨肉筋膜得到这些灵气,如久旱逢甘霖般得到滋润。 灵气进入后,对骨肉筋膜是有刺激的,但是现在,这些刺激变成了舒服的推拿时的按揉。 这一晚的灵气滋润,总算使他的右手能够握拳了,这已是极大的进步了。 陈德从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如此期盼太阳的升起。 不幸中之大幸,第二天,又是艳阳高照。 在日光下,运行赤天纳灵诀,其效果比之昨晚运功好多了。他不久后,就有足够的灵气、火行元气,输送到右手的纵横交错的主经和杂经之中。 在灵气、火行元气滋润下,右手的恢复可以时时感受得到。 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在正午过后,右手已经可以握拳、屈肘、平举了。 又运转了一会儿赤天纳灵诀,积蓄了足够的灵气后,他用右手从储物腰带内,取出了一把水果。 不是他不想把肉塞自个嘴里,而是现在,他的嘴部的肌肉尚未恢复,肉*根本嚼不动,放嘴里只能把自己噎着。 他也不管是啥水果了,先往嘴里塞了再说。 还好,塞到嘴里的果子,不是皮厚的那种,他慢慢嚼着,终于,水果的汁水流入了食道、胃里。 终于结束了这些天来,他滴水未进的历史。 只要有食物进入腹中,他的恢复速度就加快了。 他塞到嘴里的果子就是云水犁,是胖子千浔松分手前塞给他们的,有一大袋。 陈德看到这种水果汁水丰盈,就收了不少到储物袋里。 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吃这种果子,却是正好。 他对于一个虚弱、久未进食的人,最开始恢复进食时,如何选择食物,是有经验可循的。 他当初被王家的人从陨星天坑里救出后,头三天,王老太太吩咐厨房给他送来的都是流食,也就是稀饭。 而且,第一天全是素净的稀饭。 因为,他在陨星天坑里,虽然时有击落铁翎秃鹫,用以充饥,但是只能维持他不至于饿死,他经常连续几天没有食物。 正文 第216章 浑然天成的阵势 当时的肠胃功能,就是非常差的。 现在的肠胃功能的情形,与那时比,就相差不多。 所以,他先把所有的云水犁吃完后,此时嘴部功能略有恢复,才开始吃谷物制*作的干粮。 吃完谷物干粮后,此时嘴部功能及肠胃功能恢复了一部分,才进食对身体恢复最有帮助的肉类食物。 不是他过于小心,非要给自己整出这么多麻烦来。 这是久饿后身体虚弱之人,得救之时必须遵守的饮食法则来的。 这是有前车之鉴的,并且是惜命的经验。 在来点银山的路上,他们在一起闲聊时,就听袁老叙说过这方面的真实的故事。 这事是袁老亲眼所见。 霹雳堂曾救出一个被困很久的人,此人多日滴水未进,身体虚弱。 在他被救的当日,正好有饮宴,此人也入席,本有人嘱咐过他,他本人只宜吃些清淡的流食,但是他在饮宴开始后,把告诫抛至脑后,什么菜肴香、什么菜肴好吃,他便吃什么。 结果,饮宴结束的当晚,此人非常地悲催,他没有被饿死,而是因消化不了,被那些美食活活给撑死了。 当陈德开始进食肉类干粮时,他确定自己算是完全活过来了。 能量、营养更丰富的肉类使他能让身体恢复得快一些。 自上次被山都劲风等玄元宗修士追击后,他就注意在外出时做好准备,就是饮食、丹药、疗伤药的准备。 反正,他的储物腰带上,有多个储物间隔,位置倒是不虞不够。 现在,他已经可以坐起摆出打坐的姿势了。 晚上行功之时,效果果然好了许多,他预估了一下,应该是十倍倍左右的差距。难怪,每个修士修炼时,都是取打坐的姿势了。 他的这次经历,从反面印证了,修士修炼时为何一定要用打坐的姿势了。 陈德对于修炼时的最常见的细节的深入了解,还不止于此。 白天,当阳光照射大地时,他继续打坐运行浑元汲天诀,立即就发现,效果远逊于夜晚之时。还不到夜晚的一半左右。 以前,他把夜晚打坐效果最佳,当做了普通常识,并未深究其缘故。 当他看到日光猛烈,有运行赤天纳灵诀的冲动时,干脆就停了浑元汲天诀,转而运转起赤天纳灵诀来。 当他的身体,被纳入体内的火行元气,所散发的火行之力烘暖时,他忽然恍然大悟了。 阳光照射下,空气中的一些灵气俘获了火行之力,转化为了火行元气,或者叫火属性的灵气,而浑元汲天诀这类宗门修行的普及型的功法,吸纳的是无属性的灵气,故而能吸纳的灵气变少了,效果自然不佳了。 除阳光外,白昼之时,万物运转,各种属性力量碰撞,对灵气的影响更多,灵气会俘获各种属性之力,改变本身属性,会使空中无属性的灵气减少许多。 故而,白昼之时运转宗门修行的普及型的功法,效果就远不及夜晚之时了。 陈德对于脑宫神庭中的那个,引起这次凶险的符箓,心里仍有不小的抵触,或者说是惧怕。 因为,他不知道,动用它之后,又会引起怎样的后果。况且,他现在的身体刚恢复了一些,很怕再出意外。 所以,他的念力又恢复一些后,他脑宫内的神魂,只敢远远地瞅着这个看上去挺神奇的符箓,并不敢靠近它,更不用说使唤它了。生怕一不小心,又被它抽干了。 这次凶险,的的确确让他心有余悸。 对于那只不知道自己临时做了陈德“保镖”的穿山甲妖,陈德早已摸清了它的出没规律。 它在出洞前,都会先将封堵洞口的泥土扒拉掉。快到那个时辰时,陈德便躺倒在巨石上,屏息等它走远了,他又继续打坐。 时辰快到时,它又会返回洞穴,在它准备回归时,他又躺倒,屏息等它进洞,待它封了洞口时,陈德便又可以继续打坐。 不是陈德不想换个位置,而是他不愿意换位置。 因为,陈德对阵法已经颇有了解,他观察到,此巨石所在位置,是这个小盆地的地势的天然阵势的一个节点,或者叫自然的阵眼,故而是灵气的一个聚集点,此处灵气密度比周围高出不少。 这一天,是陈德能打坐后的第四天。他面对太阳正运转赤天纳灵诀,忽然一大块云朵遮住了阳光,他马上被阴影笼罩,这一变化让他从运功中醒来。 白云遮日,景色明亮而不刺眼,他再次仔细查看周围地势。 这次查看地势,让他越来越心惊。 初时他只是发觉此处灵气相对浓郁,故此决定暂不挪动位置。 现在,他才发现,巨石所处位置,乃是一个承上启下,通天彻地之所,乃阵势运转之枢机。 位于此点,可映射、意覆整个小盆地。又与天上的日月气机交接无碍。 陈德就是误打误撞地在此处,身舒意澈,与天地交融,引发了感悟天地的契机,加上他在符箓、道韵上的领悟,这才引得天启道法符箓在脑宫神庭里成形。 可惜他修炼的阅历不够,不知在此情形下,修为不足将会引发的凶险,就没有停下这个进程。 而天启道法符箓在脑宫神庭成形过程中,当他察觉其抽取全身菁华将带来危险时,已无法,也无力阻止其进程。 他差点就成了乐极生悲,而又陨落的缘由极其憋屈的修士。如果他就此陨落,真就成了东玄大陆修士陨落故事里的千古一憾了。 他这样的情形,像极了一个刚会走路尚不会奔跑的小孩,在山间的道路上行走时,突遇一阵仙风,让他有了奔跑的觉悟,他跃起之后,却是沿着山路一路滚到了山脚。 要不是他近乎铜皮铁骨,这才留得一息尚存。 看着这浑然天成的阵势,陈德就想,他挖到的灵药,之所以在此处不远的树下长成,会不会与这阵势有关? 那么,那只穿山甲妖,会不会凭它敏锐的嗅觉嗅出灵药,吃下后就变成了妖兽呢? 正文 第217章 循迹 但是,一只普通的野兽,要是只是吞吃了灵药侥幸不死,就变成了妖兽,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灵药只能改变它的体质,而妖兽之所以称之为妖,就是妖兽有天赋妖法,不会妖术何以称为妖兽? 而野兽会施展妖术,这可是一个天大的飞越,就是那只穿山甲吃了十颗这种灵药,它也不会妖法,莫非这穿山甲成妖是因另有奇遇? 陈德越想越觉得有趣,越觉得这里面大有玄机,这使得他对这只穿山甲妖的兴趣大增。 原本以他的状况,恢复了行动能力后,就该离开此处,另寻他处静养以期完全复原身体。 现在状况不佳,如此选择也是冒了风险的。 只是这风险也不大,陈德并不在意。 做了这样的决定后,他已在此地逗留超过十天了。 陈德拿出法兵长刀试了一番身手,发现状态与平日相差还是太远。又试了一番弓箭,弓弦能拉开的幅度,只有平日的一成。 现在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要与穿山甲妖动手,定会自取其辱。 陈德开始积极恢复身体。 白天,不在巨石上修炼赤天纳灵诀时,他另寻了一开阔处操练武艺。 几天后,陈德的身体恢复到可以开弓三成,体内的灵气也已积累到可以激发三次符箓,他决定要与那只穿山甲妖打个照面了。 这只穿山甲妖的洞口,开在一处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洞口的四周全是岩石。 当初,陈德就以为此处全是岩石,不会有洞口,所以就忽略此处。 陈德在洞口的对面,看到有几棵树,便在一棵正对洞口的树上埋伏下来。 这只穿山甲妖出洞后,在月光下,陈德这才第一次正面打量这只,让他提心吊胆了好久的妖兽。 这只穿山甲妖比陈德上次斩杀的那只,足大了有四五倍,由头至尾足有一丈多长。 覆盖于其全身的鳞甲灰黑色,在月光下泛起黝黑的反光,像极一身铁甲。 这穿山甲妖刚出洞口,就抬头用它两只小眼睛,往陈德所埋伏于其上的树上望来。 难道被它发现了? 陈德屏息一动不动,如果真是被它发现了,那就正面与之交锋吧。 虽然这只穿山甲妖的实力,也就是一阶妖兽的水准,但是,陈德目前的状况,正面交锋肯定占不到便宜。 这穿山甲妖刚出洞后,确实察觉到周围似乎同以往不同,但是,它的视力不佳,就停在洞口处用鼻子和耳朵来感应变化。 陈德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气息,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穿山甲妖仔细嗅探、倾听了一阵,没有发现更多的信息,它带着一丝疑惑,往山林里觅食去了。 将近卯时,大约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穿山甲妖回洞了。 它回来时,脚步沉重不少,摇头晃脑地带着心满意足的神色,看来它今天收获不少。 它越靠近洞口,它的疑惑越发浓厚,离洞口还有五六丈时,穿山甲妖竟然停下来了。 有了上回的经验,陈德自然地屏息,一动不动。看来,妖兽的直觉真是灵敏。 陈德并没有泄露自己的气息,这穿山甲妖竟然有所察觉。 如果他不是提前埋伏在树上,而是在穿山甲妖出洞后,才到树上来,那么,穿山甲妖回洞时,肯定就会嗅到他的气息,它提防起来,埋伏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也是他如今比平日虚弱太多,要不然也无需如此小心。 停下来的穿山甲妖仔细嗅探、倾听了一阵,终于迈动脚步,但是稍稍加快了步伐。 在穿山甲妖准备进洞,正背对陈德时,陈德的符箭呼啸而出,穿山甲妖躲闪不及,被射中背部。 因陈德开弓只有平时的三成,箭矢的速度、力量大部分来自符箓法术。 箭矢威力比平日低不少,不过对于这支接近二阶的穿山甲妖,仍能洞穿它的鳞甲,扎入它背上的肌肉。 这支穿山甲妖终于明白自己今天心神不定的来由了,竟然是一个人类修士盯上它了。 它的大长尾巴一甩,两支后腿用力之下,陡然间就头尾调转了。 这就是陈德选择它进洞时才动手的好处了,他的第二支符箭又出手了。 “咻”符箭直插穿山甲妖的脑袋。 听觉灵敏的穿山甲妖,听风辨形之下,知道有箭矢射向脑袋,前腿一曲,低头躲过要害。第二支符箭插进了它的肩部。 穿山甲妖的妖术在它掉头时,已开始准备,此时,一张嘴,长舌头一伸出来,黄光连闪。 三根岩刺鱼贯而出,呼啸而来。 普通穿山甲虽灵智不低,但是胆小怯弱,遇到虎、狼、熊等猛兽,逃不掉时,就逆来顺受,蜷缩成一团,依靠坚韧的鳞甲抵御虎、狼、熊等的撕咬。 因其鳞甲滑溜坚韧,这些猛兽往往咬不穿、撕不烂。 穿山甲此时唯一的反抗手段就是,当这些猛兽将它咬在嘴里后,穿山甲会抖动它的鳞甲,利用锋锐的鳞甲边缘来割伤猛兽的口腔,给敌人一点威胁。 完全听天由命。如果对方面对它的鳞甲没有办法,又没有耐性,它便侥幸能逃过被吃掉的命运。 这只穿山甲成妖后,一次,遇到点银山中的猛虎,它本能地蜷缩成一团。一阵狂咬猛抓之后,那老虎面对它妖化之后,更加坚韧的鳞甲毫无办法。 那猛虎正发愣时,这穿山甲妖见猛虎对它无计可施,猛地发出它的妖术岩刺术,正击中这只虎的腹部。猝不及防之下,这只虎重伤。 这穿山甲妖便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了老虎肉,这穿山甲妖吃了虎肉后,胆大不少,再不复胆小怯弱的样子。 此战之后,每当其他猛兽到此觅食,与它对上,穿山甲妖常用妖术对付它们,杀死杀伤不少猛兽,让它又吃到不少狼肉、熊肉。 后来,那些虎、狼、熊等猛兽,再不敢踏入这个小盆地一步。 这三根岩刺竟然是呈品字形射来,要封住陈德躲闪的空间。 这穿山甲成妖后,竟然变得狡诈起来。 陈德对自己现在的跳跃能力把握不好,不敢用躲闪的方法应对岩刺攻击。 便在树上站稳了,一点也不怠慢,他凝神应对,挥刀一一击落三根岩刺。 三根岩刺相当沉重,陈德用力之下,脚下树枝发出了“嘎嘎”的就要断裂的声音。他赶紧往左边一跃而下。 还未站稳,穿山甲妖已经扑了上来,人立而起,左爪带着风声就朝陈德右脸抓来。 陈德的力量、动作速度比平日差远了,但是反应的速度仍在,右手一挥,荡西式,倒像是穿山甲妖自个把爪子往刀刃上送。 法兵长刀何等锋利,“哧”一声,穿山甲妖的半只前掌被削断,三支指爪落地。 穿山甲妖啼呼一声,不甘心地使出它的近身杀招。 嘴一张开,它妖异的长舌闪电般刺向陈德面门。它的舌刺,比妖术发动更快,近身时让对手防不胜防。 陈德收刀护面门已来不及,向后一倒,同时脚下一蹬,人已闪到一丈之后。 舌刺未果,穿山甲妖并未收回它妖异的长舌,长舌由根部到舌尖,已有黄光闪过。 陈德一看,知道它要发妖术,而且刚才领教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穿山甲妖的岩刺算得上势大力沉。 他赶紧蹬地后退,同时长刀舞起一团刀风。因为距离太近,非如此不能挡下穿山甲妖的岩刺。 果然,又是“嘭”“嘭”“嘭”三下,三根岩刺被陈德磕飞。 至此,这穿山甲妖已是手段尽出,但是它未能伤了人类修士分毫,自己却已三处受伤。 这穿山甲妖怯弱的天性立即浮现,顿时压过了它的厮杀报仇的.,它的大长尾巴一甩,立即头尾调转,就往它的洞穴飞快爬去。 这是要逃跑了。 陈德一看,如果真要被它爬回洞中,在他弯弯曲曲的洞里,说不定就难以将它揪出来了。 他剩下的那最后一点法力不再保留,张弓搭箭,第三支符箭呼啸出手,再次扎入它的背中。 穿山甲妖一顿,悲啼一声,又继续歪歪扭扭地带着一路血迹,往洞里爬。 陈德法力耗尽,进入洞中,定然是穿山甲妖更熟悉洞中情形。没有法力,不能射出符箭而贸然入洞追杀穿山甲妖,可能要吃亏,陈德按捺住自己钻入洞中的冲动。 盘坐于石上,陈德一直打坐到天亮。 白天里,不停歇地运行赤天纳灵诀,在火行之力使得左右两个天池穴都有热痛之感后,改成打坐运行浑元汲天诀。过一会,再换成赤天纳灵诀。就这样,两种法诀轮番上阵。 终于在天色尚明之时,体内积蓄了可以发动两次符箭的灵气。陈德马上跃下巨石。 在穿山甲妖的洞口用念力探测一番,念力能查探到的洞穴里,没有发现穿山甲妖的身影。 这只穿山甲妖化后,身躯阔大不少,故而它的洞穴的直径也相应阔大。 陈德如果钻进去,居然可以冒着腰在里面行走。 正文 第218章 灵气来源 陈德迟疑了一下,因为现在他的念力能探测到的范围萎缩得厉害。 而穿山甲妖的洞穴九曲八拐的,而且许多洞壁是坚硬的岩石,现在也不知它躲在何处。 里面是穿山甲妖的地盘,进去会有危险吗?会不会被穿山甲妖打埋伏? 身体大虚之后,连带着胆气也稀薄了?陈德在心里反问自己。 这时,他注意到洞穴里已经干涸的血迹。 循血迹而行,不就可以直接找到穿山甲妖了吗?不用走冤枉路,又不用担心念力虚弱防不了对方的偷袭了? 再不迟疑,陈德猫腰就钻了进去。 这穿山甲妖的洞穴与一般妖兽的洞穴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里面并不气闷,而且没有兽类巢穴中常有的腥膻味。因为,普通穿山甲都会掩埋自己的粪便,更何况这只已经成妖的穿山甲。 但是,越往里面去,陈德越来越惊讶。 因为,每隔一段路,就会出现分岔的通道。有些地方是双岔,有些地方是三岔。而且,每隔一段路,通道就被土墙堵住。 洞穴通道弯弯曲曲的,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陈德感觉总的趋势是往下的。 而且已经非常深入地下了,因为陈德已经猫腰在里面行走了快三刻钟了,仍没有走到尽头的迹象。 如果不是有穿山甲妖的血迹为指引,在这种状况下,陈德光是依靠他现在虚弱的念力,在这迷宫一般的洞穴里,不但找不到穿山甲妖不说,搞不好还要吃亏。 看来这穿山甲成妖后,更加强壮,又充分发挥了它善于挖洞的天赋,将自己的巢穴弄得复杂无比。 猫着腰,陈德小心地循着血迹往前走。 多亏有这血迹,陈德心道。 这穿山甲妖身上中了三箭,左前爪又只剩一半。它这一路上的血迹明显得很。 这洞穴里,漆黑一片,怪不得这穿山甲妖视力较差了。 陈德好在有念力,全靠念力查探,陈德得以一路循着血迹向前。 这穿山甲妖灵智不低,果然狡诈,入洞一段路后,它开始用尾巴配合爪子,用泥土将一路的血迹掩埋起来。 如果是凡俗猎人,或者没有灵识的修士,入洞之后,还真就会在它的多岔口的、迷宫一般的地下洞穴里迷失了。 遑论追踪到受伤的它了。 这对陈德而言,倒不是阻碍,他目前虽然念力虚弱,查探出血迹却是不难。 忽然间,陈德感到空气似乎更清新了,怪了,难道走错路了? 又不像啊!虽然在下面东转西转、忽上忽下地,东西南北自然早已分不清了,但是总体是在往下走的,这一点陈德完全肯定。 现在应该在地下十几丈深了,不应该是走错了路,而快走出洞穴了,所以空气才越发清新的呀? 他正疑惑间,就发现洞穴开始渐渐变大,洞穴前方有微弱的光亮,这忽然出现的给人勇气和希冀的光亮,却让他悚然一惊:地底深处怎会有光亮?! 他听到了“呼哧”“呼哧”的呼吸声,明显是受伤野兽的痛苦的呼吸。 呼吸声突然加快了,看来是它也听到了陈德行进时发出的声响。 陈德反而兴奋起来,穿山甲妖就在不远处了。 念力一扫,前面甬道尽头的左边,是一个四五丈方圆的洞窟。 穿山甲妖挨着洞壁趴在那里,它已经把头调转,正对着这条甬道的进入洞窟的入口。 陈德停了一下,他的念力“看到”穿山甲妖的上半身伏在了地上,他一往前,穿山甲妖就抬起身体,将头部正对着甬道进入洞窟的入口。 原来,这只穿山甲妖已经听到他的动静,并准备在他一出现在它面前,就用妖术攻击。 穿山甲妖的“居室”里有光线,但是微弱,整个“居室”显得黯淡。 前面就是一个拐角处,外来者如果不备,一踏进穿山甲妖的“居室”,就会把左半身完全曝露于穿山甲妖的正前方,而自己的前面是空空如也。 以穿山甲妖敏锐的听力,完全可以不依靠光线,它可以根据声音判断,在入侵者刚踏入它的居室时,就发动妖术攻击。 陈德再用念力观察了一番对手的情况。 “看到”穿山甲妖已经将三支符箭拔出,受伤处已经止血,就是洞窟中心位置的地上,有一大滩的血迹。 穿山甲妖给自己料理伤口时,看来流血不少。 而它此时微微张开的尖长的嘴里,有隐隐的灵光闪动。 咦!它已经准备好妖法了! 如果贸然冲进去,定会被早有准备的穿山甲妖用岩刺术射个正着。这穿山甲妖真的不傻。 以陈德现在的状况,虽有法衣护体,但是穿山甲妖势大力沉的岩刺打在身上,在如此近的距离,光是打在身上的冲击力也能造成筋断骨裂的后果啊! 得想个法子才好。诶,有了! 陈德的念力开始在身体周围的洞壁上扫描起来。 在他身后两丈多处,有合适的目标。 陈德赶紧倒退而行,来到那个地方,开始用长刀在洞壁上撬挖起来。 忙活一阵,终于从洞壁上撬挖下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来,表面坑坑洼洼的,四尺多长,约莫两三百斤重。 陈德现在虽然虚弱,但是两三百斤重对他而言,仍是小菜一碟。 他右手持刀,左手夹着那块石头,行进到离拐角四五尺时,陈德停了下来。前方左转就是穿山甲妖了,双方如今已经离得很近。 此处已经不同于他前面走过的洞穴通道了,宽敞了许多,陈德已经可以完全站起来,此处通道的宽度可以让两个人并排而行。 陈德想了想,洞穴之中地方狭窄,本应使用短兵器,但是他现在的身体能力,就相当于他初入宗门之时,还是符箭的杀伤力更强。 陈德在脑子里设计了一番随后的动作后,就把长刀放在了一边,取出弓和符箭,把它们摆到顺手的位置。 双手抱着四尺多长的石头,陈德深吸一口气后,两手向前一甩,石头带着风声飞出。 “砰”“砰”两声,飞出的石头被穿山甲妖的岩刺击中,它的头部也随着石头的移动,朝左转。 刚意识到上当的穿山甲妖,就感到杀机扑面。 一支符箭几乎刚出手,就射中了穿山甲妖的右颊,冲击力带得穿山甲妖的身体向左翻飞。 穿山甲妖“居室”入口处的陈德,抓住机会,第二支符箭发出,朝穿山甲妖被掀飞后,曝露出的胸腹部,“嗤”一声,此处无甲,相对柔软,穿山甲妖的心脏被一箭贯通。 穿山甲妖落地后,一阵抽搐,已是毙命归西。 陈德走进洞窟时,额头微微见汗,也难怪,他现在身体虚弱,今天这一番动作就能让他出汗,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定下神后,陈德发现这个四五丈方圆的洞窟里,空气竟然如此清新,在如此深的地下,这有点不可思议。 而且,居然有亮光!陈德抬头望向洞穴的顶部,光线由那里漫射下来。 这穿山甲成妖后,强壮许多,竟将它栖身的洞穴扩大了好多倍。这洞穴高度竟然有将近两丈。 陈德来到光源的正下方,好奇地向上望去。 洞顶的中央,有一个尺余方圆的小洞,光线就从里面射出,黯淡的光线下,也不知这个小洞通向何处。 看着躺在地上的穿山甲妖,它现在的体形是根本钻不进这个小洞的。 有点累,陈德习惯性地盘腿坐下打坐起来。 功法自动运转起来,当他从入定中醒来时,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体内灵气,心里一惊:这里的修炼效果竟然比在巨石上要好! 怪事! 难道这里有灵脉经过? 他赶紧运起自己击杀穿山甲妖后,几乎耗尽,在入定打坐后恢复了些许的念力,要查看灵气的来源。 遍查地下及四周,没有发现有灵气特别密集的地方啊!灵脉一般都是在地底的啊! 陈德疑惑地晃着脑袋,眼前的光线也晃动起来,让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光芒的来源处。 陈德抬起头,看着那光线流淌出来的小洞口,不经意地用念力扫了一下小洞口。 咦! 陈德又惊讶了。 那里居然有微弱的灵气波动。 这很奇怪,因为灵气波动一般来自修士自身、施展法术之时、法术的余波、使用法宝之时,或者是被触发的阵法、运转中的阵法。 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人在此,更没有法术的使用、法宝的使用了。那里的灵气波动难道是来自于阵法? 附近曾经是玄元宗控制的灵石矿,难道是玄元宗布置的阵法? 但是,玄元宗明显已经放弃此处了,他困于巨石上这么多天,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玄元宗修士在附近活动啊!那么这里怎会有阵法灵气波动呢? 陈德决定要探个究竟。 他现在太过虚弱,法力、身体力量都远达不到以前的水准,要探查法阵所在,力有未逮。 所以,陈德接下来的几天便在此处打坐修炼。 饿了便出洞将穿山甲妖的肉烤制充饥,几进几出之下,他对穿山甲妖的地下迷宫渐渐熟悉起来。 正文 第219章 临时抱佛脚 穿山甲妖的鳞甲,经过妖化后,他背上的鳞甲每一片都有小儿的手掌般大小,拿在手里很轻,却富有弹性,而且坚逾钢铁。 陈德拿凡俗的兵器,纯用身体力量砍剁它时,鳞甲却毫发无损。 陈德感觉,那这些鳞甲交给韦祖乐和袁老,让他们做几副护甲防身,在凡俗江湖中行走时,会安全许多。 好在洞穴内由顶上的小洞漏泄下来的灵气,使得这里的灵气密度高于巨石上好几成。陈德的身体和法力逐渐恢复。 这一天,他的法力终于恢复到可以施展土遁术了。 陈德已经对探查这灵气来源跃跃欲试了。 鉴于体内灵气在施展土遁术后,所剩无几,也不知道,探查这灵气来源时,会不会有危险,他不敢托大,又老老实实继续近乎闭关般,打坐三天后,这才来到了洞穴中心的小洞下。 陈德运起了灵幻厚土诀里的土遁术,念力朝小洞的方向一领,身外黄色灵光泛起后,倏然就往那个小洞里钻去。 越往上,光线越强,陈德就循着光线前行。因为是在小洞中,阻力小许多,但是陈德不敢加快遁术,谁知前面会遇上什么。 忽然他的头“嘭”撞上了一层障碍,但是这障碍却是无形的,眼睛也看不出来,念力一探,那里空空如也。但是,身体就是过不去。 而且,他明明是循着光亮走的,现在,那有光亮的地方,却离他足有一丈多远。 见鬼!怎会这样? 似乎是空间被扭曲了。 他现在仍是处于土壤中,周围仍是一片漆黑,就是念力扫描周围时,能探查到在一丈多远处,有亮光,只有那里有灵气波动。 陈德很好奇,又试了一下,仍是“嘭”一声,走不动,又是无形的阻碍。 陈德赶紧往有光亮处遁过去。 他又遇上怪事了! 明明是直直地朝着有光亮的地方遁行的,停下来时,却发现走偏了,离有光亮的地方又是将近一丈多的距离。 再试一次,这回陈德小心控制了方向,留意之下,他发现,他遁行的路线似乎被某种力量引偏了,扭曲了。 如此诡异,陈德不信邪了,又试,结果还是这样。 又试了几次,就是不能达到有光线处。 就好像他在一个半圆球上,一边是无形无质的障碍,穿不过去,光源就在圆心上,每次他想要到达圆心,却总是在半圆球的表面上打转,始终离光源一丈多远。 如此神异!如此诡奇! 越是这样,陈德心里越是笃定他遇上神奇的阵法了,这个法阵能够扭曲空间,说不定这法阵内就是一个大机缘! 陈德心里火热起来,于是他越发不肯放弃,就不停地试验起来,非要找到从球面到达球心的路径不可。 陈德认准了,那个透出亮光的地方,应该是进入法阵内的裂隙,或者叫漏洞。 因为,陈德肯定,那只妖化的穿山甲妖一定是从这里得到了它的奇遇。 他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般,就在那看不见的半球面上乱窜起来。 前些天好不容易在体内积攒的灵气,越来越少,陈德的心情有些焦躁起来。 这种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偏偏不得其门而入的感觉,他从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直直对着光源点遁行,是一定到达不了目的地的。 在此处,法阵的一部分以无形的屏障现形,同时,法阵的扭曲空间的力量作用在了光源的周围。 乱冲一阵后,陈德从没头苍蝇般无效的尝试里醒悟过来:这样撞大运地乱撞,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灵气后,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结果。 那么,那只穿山甲又是如何寻到正确的路径呢? 虽然脑子已经因为用念力引导遁术而相当困倦,陈德仍不得不用心思考这个问题。 他很快想到了穿山甲的视力不好,它的嗅觉、听觉极灵敏。依靠听觉寻路应该不行,那里又不发声,那就是靠它的鼻子了。 陈德自然就想起了.辨风术。 唉!不由得他不叹气,又要临时抱佛脚了。 陈德击杀了许兆林后,得了.辨风术,之后将这套法诀与从许兆奇处得来的灵幻厚土诀,一同抄了一份给宫贤亮。 后来在来点银山的路上,因为路途上的无聊,他也拿出这套法诀琢磨过一番。 因为,陈德对做一只追踪的猎犬无甚兴趣,就没有深入地进行研习。 要他现在施展出来,他也就是两眼一抹黑。 刚才那一番乱撞,让陈德对土遁已经相当熟练,无需分心太多。 陈德就把心思放在施展.辨风术上。 按他的记忆,他开始按法诀御气到口鼻处。 完全不熟练,御气到口鼻处后,果然就有反应。 初时,他喷嚏不断,喷嚏打得如此强烈,使他几乎中断了土遁,就要被周围的土石挤压。 赶紧维持土遁为先,稳住之后,陈德纠察了自己运转.辨风术的明显错误之处。 接下来,纠正了御气线路后,再次运转法诀时,在气机流转下,他又变成了鼻水长流,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一般。 不对,再纠正。 又试一回,这次变成了泪水直流,鼻子处倒是没有不良反应。 已经接近了,再改。 终于,陈德的鼻子好像突然一轻,似乎突然流入鼻腔中的气流变快变多了。但是,他并未刻意吸气。 天地好似突然向他敞开了一扇门,随之而来的强烈刺激让他晕眩。 最浓重的就是陈德熟悉的土壤的腥味,有霉变的味道,有树根的味道,有鸟兽粪便的臭味,有土壤中湿气的味道,有各种在地下穿行的虫豸的体味,……,如此种种,混乱无比却又样样清晰,刺激如此强烈、混杂,却又清楚无比,直冲入脑际,让陈德大脑一片混乱。 知道是自己输入的灵气过多,导致功法运行下,嗅到的气味被放大太多,在初次成功施展的情况下,让自己的鼻腔和头脑都承受不了。 陈德立即减少了运行、驱动.辨风术的灵气,慢慢将之调控到鼻腔和头脑都能承受的范围。 陈德,终于可以长吁口气。 开始以嗅觉为引导,探索路径。 他干脆就闭起了眼睛。 又做了几回无用功后,他终于经过了一处气味不同的地方,这里气味更淡一些,没有那么多种气味的混杂。 陈德心中一喜,马上就闻味而去,加大了土遁的速度。 突然身外一轻,他赶紧睁眼,吓了一跳,原来他的身体已冲到半空中。 本能地,陈德立即施展乘风术,就要轻飘飘地落地。 没料想,他却突然摔下来,弄了个四脚朝天。 原来,他加大遁速后,冲过了阵法裂隙,冲到了法阵里的半空中,同时也将自己仅有的法力耗尽。 乘风术自然无从施展,就像块石头般落地。 这也是陈德被各种繁杂难闻的强烈气味,给整得脑子一片混乱,全没在意自己灵气又耗尽了。 .辨风术自然也停止运转了,但是余威仍在,这一会儿,冲入他鼻腔里的气味,让他体会到的是幸福的感觉。 各种灵草、灵药的芬芳充斥鼻腔,有馥郁的,有馨香的,有淡雅的,有幽香的,有似有若无的,……,不一而足。 刚才摔的这一下,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虚弱状态下的陈德也是弄了个浑身难受。 现在各种灵草、灵药的芬芳充满鼻腔,让他感到舒服和陶醉,似乎体内血气流动得更加欢畅了,浑身的虚弱感消减许多,反而有充实的满足感。 他干脆就躺在地上,舒服地享受着这样的感觉。 半晌陈德才起身,眼前的景致让他感到震惊。 这里竟是一个面积广大的灵植园。 满目苍翠中点缀着百样颜色,许多树上的灵果和地上的灵草悠然地映射着点点灵光,或是如烟似雾的药气,围绕着成熟的灵药盘旋摇曳。 陈德看到那些成熟灵药的精纯的药气,丝丝缕缕渗入空气中,大感可惜,赶紧掏出身上所有的装灵草、灵药的玉盒,将二十多批次的灵草、灵药收起来。 陈德对灵草、灵药无暇研究,因此并不熟悉。 只是凭感觉哪种珍贵便采摘哪种,因为,他身上的玉盒数量有限。有些还是刚加入极光小队时,宫贤亮他们交给他的。 现在,他有些恨自己为何没有先见之明,多带些玉盒出来。 这样想着,陈德有些哑然失笑。 灵草、灵药、灵果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对灵气的需求也是颇大,因此,绝大多数灵草、灵药、灵果周围,都不会太过密集。 不同的灵草、灵药之间如果相距太近,就会相互影响。 这些灵草、灵药里有些怕不是有上千年的药效,因为,在采摘时,陈德在小心翼翼将它们装进玉盒后,才放心呼吸时,那馥郁的药气吸入腹中后,给他的感觉竟像是在炼化丹药般。 陈德知道自己是要发财了,而且是发大财了! 正文 第220章 空间法阵下的发现 每个采摘的地点虽然不近,但是陈德几乎感觉不到。 因为他的眼睛一直被吸引着,他的神经被一种又一种成熟的、品相上佳的灵草、灵药刺激着,他一直都处于兴奋和快乐之中。 一直到他身上所有的能装灵草、灵药的玉盒全部用光,甚至他身上不少的空酒瓶都用来装那些小粒的灵药,或小株的灵草,因为这些原用来装清玉酿或是天台百草酿的酒瓶,也是玉制的,他才停下手来。 已经满载的陈德,这才有心思开始在这大园子里仔细欣赏起来。 越看越是让他心花怒放。 好几次他忍不住在大园子里的路径上奔跑起来,一路“嚯嚯哈哈”地乱喊一气。 他前些天所受的惊吓和郁闷完全消散一空。 这个大园子的发现,才是他挺过大难之后,老天开眼了,赏赐他的大福吧! 陈德正得意洋洋地跑着、跳跃着,冷不丁,不知踩到了那里,一道彩光在眼前一亮,脚下被绊,不提防之下,几乎摔他一个大跟斗。 陈德稳住身形后,转身一看,原来他激发了一个禁制,但是显然,这个禁制已经残破。 从地面上升起一道二三尺高的彩光后,这发出彩光的屏障,就在几阵闪烁和明暗变化后,突然碎裂,化为灵气散于空中。 看来这个被陈德触发的禁制年久失效了,只剩了部分功能。陈德吃了点小亏,也清醒了一点。 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乐极生悲,而且,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快乐的狂放,触发一些因失效而胡乱挥发威能的禁制,弄坏了里面的灵草、灵药,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陈德开始老老实实地看清了地上的路径后,才行走于园中。 陈德这时才注意到,这个大园子里,并非所有的树木都是灵果树,在大园子的南、北、西边的角落处有几处小树林。 这些树种明显就是点银山里常见的树木,陈德感到有些奇怪,就靠近了去仔细查看。 他很快就知道缘由了,而且,这三处小树林都是同样的作用,就是为树下的灵草、灵药营造它们需要的生长环境。 比如,有的灵草、灵药需要生长于树下阴凉处,而有些灵草、灵药则需要攀附于树木之上才能生长,等等。 陈德也发现了他最熟悉的灵果树。 这个广大的大园子里竟然有一处稀疏的灵韵紫榴树林,里面有九颗灵韵紫榴树,树上总共得有三十四颗灵韵紫榴。 陈德凑到树下后,略有些失望,就是他没有闻到成熟的灵韵紫榴的香气,这香气可是让他铭记在心的。 地上有不少的灵韵紫榴的残骸,应该是灵果成熟后自然坠落的。而且,这些灵韵紫榴树里,高矮粗细各有不同。 一些矮小许多的,估计就是落地的灵韵紫榴里的种子长成的。 陈德也没有完全失望,在他仔细观察下,两棵灵韵紫榴树上共有八颗灵韵紫榴快要成熟了,以他的眼光估计,也就在一两年内。 陈德往东边走,这个方向没有树林,他直接就走到了这个大园子的尽头、边界。 在这里,陈德又感觉了一番这里的神奇。 从这里他可以看到无形的屏障外的景色,此时,太阳快要下山,看着夕阳映照下的静谧的山川、树木,陈德真是颇多感慨。 他把手放在这无形的屏障上,感觉它的质感,滑溜、冰冷、轻若无物,却又坚韧无比。 而且,陈德肯定,在屏障外定然看不到其内的景色。 如果,现在对面正站着一个人,他看到的一定是另一种景象,而且不会感觉到屏障的存在,也总是走不进来。 陈德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就是从这里面有这么多的,足有上千年年份的灵草、灵药推断出来的。 这个面积广大的灵植园,肯定一直存在于此,却几千年以来,没被人发现。 它的附近曾经就有玄元宗的灵石矿,玄元宗的修士肯定有不少人,从空中或是地面,从这个神奇的灵植园经过,但是却没有修士能发现一点端倪。 足见其神奇。 陈德想到了自己进来时,那种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偏偏不得其门而入的的滑稽情景。 陈德有些明白了。 这个阵法就是有扭曲空间之能,才能如此。 而要能布置出能扭曲空间的阵法,必定修为绝高,而且深谙空间之道。 心念至此,陈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对于空间之道,虽然每个人每天都接触空间,但是参悟空间之道、摸索到空间道意,万千修士之中,却是几近于无。 感慨刚生,陈德脑子里,就模模糊糊地想起上次,他与古树融魂的经历来,他也不知为何如此。 如此广大的灵植园,其内如此众多的、珍贵的灵草、灵药,而且年份足够,这个灵植园就是一个大宝藏来的。 可是,陈德在这里转了大半天,采摘了如此多的灵草、灵药,也没有看到有个人出来阻止他,这个超大的园子里定是无人守卫了。 设置这个法阵的修士和其宗门,肯定是绝对自信,此间修士发现不了这个宝贵的灵植园了。 这种绝对的自信,也是对此间修士的一种蔑视! 如此想来,陈德心里便是一突。 触摸着那无形的屏障,看着屏障外的点银山景色,陈德心里忽的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我能布置这样的阵法该多好啊! 以前在宗门中,听到上师描述空间阵法的妙处时,那些印象只是模模糊糊的,现在,有一个如此奇妙的样板摆在面前,可以让他随便触摸、打量,使他对空间阵法之妙有了极其深刻的感知,远胜授课上师十次、百次的渲染和强调。 以往阵法的艰涩、碍难、隐晦难明,让他暗生的畏难之心,此时已消减大半,代之而起的是他的强烈求知和克难的雄心。 转身后,在中部靠东的位置,有一片低洼地,远望过去,灵气、水汽氤氲一片。 还有好东西,陈德大喜,赶紧过去。 这是一片周围有十数块奇石点缀周围的池塘。 陈德看着不大不小的池塘里的东西,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观瞧,他“喔”一声惊呼起来,这不就是上次他在解宝城拍卖会上见过的化实莲子嘛。 在拍卖会上,他见到的那蓬化实莲子,蓬边上没有彩色的镶边,而这里的每一蓬化实莲子,边上都有彩色镶边,故而陈德初时不敢肯定。 有彩色镶边,莫非就是传说中,带有属性的化实莲子? 陈德再凑近一些,看仔细了,果然比较大蓬的接近成熟的,都在边上有黯哑的彩边。果然是青、赤、黄、白、黑五色,对应五行的木、火、土、金、水。 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属性不显的化实莲子,都能拍卖到三十三万灵石一蓬。 具五行属性的化实莲子更珍贵,还不得卖到五六十万灵石? 因为突破到拓海境后,修士所修习的法诀绝大多数是有五行属性的。 就比如,陈德从三许手中抢到的,地藏宗的顶尖法诀灵幻厚土诀,就是土属性的。 如果突破到虹丹境时,服用的是有属性相符的五行灵性的固虹丹,则突破效果提升一大截。 如果是有混沌属性的,则更是绝品,用它炼制的固虹丹,不但适合修炼各种属性功法的修士服用,而且,其效果更上层楼。 陈德没有见过这种有混沌属性的,也就看不出这一池的化实莲子,有没有混沌属性的。 这一池的化实莲子,前段时间成熟过一批,可惜了掉入了池水中。现在池塘里有十几蓬,过段时间就会成熟的。 这个池塘,简直就是一个灵石宝藏啊! 而且是分批提取灵石的宝藏。 陈德现在想起来,他好像漏了什么东西。 他老远就看到了,他冲进阵法的地方,靠阵法边缘有两间精舍。精舍的样式与东玄大陆的房屋完全不同,一种很纯粹的异域风格。 他冲进来后,眼睛被眼前的各种灵气氤氲的灵草、灵药所吸引,根本就没有向后看一眼。 这时,陈德走进主屋里,就看到床上斜倚着一具骷髅。 身上的外衣、中衣、小衣都已腐烂,就剩一件法衣,而且,法衣也已残破。 骷髅的胸部间的肋骨断了几根,应该是死前受过重伤。 桌子上放着一件法宝的残片,从这件法宝的形制来看,这件法宝法宝是一件非常坚固的法宝,是什么力量打破了它呢? 陈德很是好奇。 在另一间屋子里,陈德看到一个架子上,宝光闪烁,大喜,终于可以有几样法宝入手了。 凑到近处一看,却都是灵铲、灵锄、灵镐、灵耙,……,等灵植工具。 莫非那位修士是个灵植夫?! 陈德走出精舍后,发现屋后有一大块地方一片狼藉。 陈德走近一看,那里是个大坑,坑里有一副巨大的棺木。棺木已被打开,棺木里也是一片狼藉,这里面是一个巨大妖兽的尸骨。 妖兽的头骨已被破开,里面的妖丹不翼而飞。 正文 第221章 别院与地契 这是怎么回事呢?好奇的陈德开动脑筋,开始揣测起来。 这个灵植夫,肯定是专门照看这个广大的灵植园的,因为,这么一个灵植园没有人看顾,灵草、灵药必定长势不好。 这个阵法里,既是这位灵植夫劳作的地方,陈德猜测同时也是他的监牢。 因为,这里面肯定是只有他一个人。 陈德只看到了一具骷髅,而且,也只有一个坟墓,里面埋葬的只有一只妖兽。 大园子里,只有一个人与一只妖兽为伴,这也是一种惩罚,精神上的煎熬。 那只穿山甲,定是没有妖化时,凭它的鼻子从那个小孔钻到了里面来。 这个如此神奇的阵法,又怎会有一个缝隙呢? 这个缝隙,极可能是从里面攻击阵法后形成的。 会不会是那个灵植夫干的?陈德认为可能性很大。 一个人被困在一处几十年、几百年,那是要让人发疯的事。如果有机会尝试,陈德认为灵植夫会毫不犹豫地行动。 像这样的空间阵法,是会受到巨大天象的影响的,比如日食、九星连珠等,会遏制阵法运转,削弱阵法的威能。 这位灵植夫身上的重伤,有可能就是他对阵法下手时,被阵法反噬时,留下的。 他的妖兽,估计也是在攻击阵法时,受了重伤,先于他死去。 这位灵植夫,应该是在埋葬了与自己朝夕相伴的伙伴后,也是伤重之后,靠灵草、灵药续命,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具骷髅。 应该是在若干年后,就在最近这几年,那只好运的穿山甲,从那个阵法缝隙中,钻了进来。 以穿山甲的嗅觉,它很快就会嗅到对它最有吸引力的妖兽的兽丹。 经过许多年过去,估计妖兽兽丹上的妖气损耗许多,这只穿山甲才能吞下它而无恙,吞下妖丹后,穿山甲即将要进入沉睡阶段,它自然就返回自己的洞穴。 可是,等它一觉醒来,体形已经硕大许多,那个小缝隙,它就钻不过去了。 要不然,这满园的灵草、灵药,不知要被这只穿山甲妖拱坏多少。 推断到这里,陈德心想,自己能进到灵植园,能拥有这么多的灵草、灵药,还真得感谢这位灵植夫和他的妖兽。 陈德就用灵植夫留下的灵镐、灵铲,为他挖了一个墓穴,然后将他房间里的家具拆了,给这位灵植夫的骨骸做了一个棺材。将这位灵植夫好生安葬。 对灵植夫的妖兽,陈德将它的尸骨重新归拢,棺材重新钉好,重新安葬它。 做完这些,陈德返回灵植夫的房舍,将房间好生打扫一番。 陈德在此逗留多日。 因为此处不但灵气弥漫,不比天台宗灵气最充裕的地方差,而且,这里充满了各种灵草、灵药的香气,这些香气吸入肚中,好像都能自动修复他的身体。 陈德将修为和身体完全恢复后,这才土遁离开这个大灵植园,将穿山甲妖的洞口,处理了一番,让别人不会留意它,然后直奔宝雲山庄而去。 陈德一进入宝雲山庄,里面就像炸开了锅一般。 因为,陈德这一去,就是好多天,音信全无。 因为,按理陈德不会出去这么多天不返回。 韦祖乐、袁老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很担心。 一知道陈德回来了,所有人都聚集到陈德的房间里。就连刚搬来没有多久的图科雄,也带着他的儿子和女儿过来了。 看着一屋子的人,他们脸上的关切,陈德心里很温暖。 面对他们的问长问短,陈德心里稍微有些愧疚,因为,他只能连声说:“药材已经找到,就是在山里出了一点意外,在山里出了一点小意外,遇上一点麻烦。我现在一切都好。” 陈德不好意思说,自己感悟天地,突然间获得天启符箓时,几乎不慎被这个符箓抽成人干。 更不会说,自己有奇遇,进入了一个广大的灵植园。 众人看到陈德安然无恙,仍然是龙精虎猛的,就放心了。 闲聊一番关于山庄修葺以后的新气象,以及图科雄一家搬来山庄的事。 原来这次,图科雄一家五口由他们原来居住的山村搬迁了过来。图科雄有二子一女,连带他老伴,就是五口人。 众人散去后,就只剩下韦祖乐和袁老,他们有事要向陈德禀报。 陈德不在山庄的这段时间,千浔松来过山庄一趟,带回了借用的三辆马车,也把有关房契、地契的消息带到。 千浔松带到了代表官府的主管房契、地契的司薄的意思,就是山庄的房契、点银山的地契可以给他们办理。但是有几个条件。 首先,原来点银山上及周围的三十多个山村,他们所有的田亩、果林、树林,都是有地契的,仍然归属这些村民所有。 宝雲山庄的地契只能是山中无主的地方,就是那些无人居住的山峰啦、怪石林立人迹罕至的山谷啦,之类的。 这些村民上山打猎,宝雲山庄的人不得阻拦。 其次,这么一大块地盘,宝雲山庄是要交契税的。每年要交三千两的税。 第一个条件,还算比较有道理。 陈德的意思,本就是想让自己的人在山里无主的地方,能够方便行事,所以才突发奇想,要做整座山的地主,并不是要抢村民们的地。 第二个条件嘛,就有些不对了。 陈德有些凡俗间的银两,是不错的,但是他也不是冤大头啊。这是这些大竺人在故意为难他了。 陈德问袁老道:“袁老,你估计一下,点银山这三十几个山寨,一年总共能上缴多少税赋?” 袁立金略一思索,答道:“也就五六百两吧,八百两就顶天了。” 因为发现了灵植园的事,拿下地契的事就变得很紧急和重要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突发奇想竟然变成了先见之明。 陈德说道:“这样吧,袁老你明天带图科雄一起进城,通过千浔松找到司薄。契税上先答应他六百两,如果他不肯,那就八百两,实在不行,那就给他一千两吧。” 第二天,袁立金带着图科雄和他两个儿子,一辆马车,还有一匹马,往雷石城进发。 下午时分,他们先入住客栈,然后按千浔松给的地址,碧流大街千浔别院找到了千浔松。胖子答应第二天巳时带他们去找司薄。 留着一副山羊胡的司薄,却是说起话来却是不阴不阳的。 先开始他听到宝雲山庄方面愿意以六百两纳税,就阴声到:“这是绝对不行的!”然后摇晃起他干瘦的脑袋。 袁立金接着就把价码提到八百两,留着山羊胡的司薄尖声道:“点银山方圆几十里,数十座山峰,每年八百两的税太少了。不行!” 袁立金心里有火,他沉声道:“司薄对每年能从点银山的三十几个村寨,收到多少赋税,心里很清楚吧?” 司薄的脸上就有一丝讪讪的表情。 袁立金继续说道:“这三十几个村寨就占去了点银山的绝大部分丰腴和易于开垦之地,剩下的都是贫瘠和难以开垦之地,何以我们要交的税比这三十几个村寨的总数还要多呢?” 留着山羊胡的司薄梗着脖子道:“你们的地盘大,所以要交的税就多。” 原本陈德交代可以升到一千两,但是袁立金看到司薄的这副样子,有点气不打一处来,而且,他认为八百两的税,宝雲山庄已经吃大亏了,所以他就沉默下来。 场面一时变得冷僵下来。 一旁的千浔松,一看场面变僵,就连连向袁立金打眼色。 袁老明白了胖子的意思后,就向司薄告辞到:“司薄大人公务繁忙,我等小民不便过多打扰,告辞了。” 从衙门出来后,千浔松就对袁立金说:“袁老你不要灰心,我先去走动走动,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意思。晚上我到客栈找你。” 吃过晚饭后,天色刚刚擦黑,胖子就来了。胖子说:“司薄的意思是每年八百两的税,宝雲山庄想要做点银山无主之地的地主,这事是肯定跑不掉的了。” 袁立金一听,事情有转机,便问道:“他有什么条件吗?” 千浔松道:“得给司薄他们几人一些茶水钱。” 袁老赶忙问道:“多少银子?” 千浔松伸出五根胖乎乎的手指,说道:“他们要五百两。” 袁立金是老江湖了,对这样的事情早已见惯不怪。他对胖子说道:“五百两不算小数目,我要问过东家,这两天就可以给答复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袁立金便骑马赶回宝雲山庄。 陈德和韦祖乐正在议事厅里,商谈关于建立宝雲别院的事。就看到袁老浑身大汗地进来。 陈德和韦祖乐两人,都以为有千浔松照应着,这事情应该办好了。 韦祖乐抢先问道:“袁老,事情办好了吧?” 袁立金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答道:“司薄这些人就是一群贪官。宝雲山庄每年要交八百两的税是一定的了,而且要先给司薄这些人好处,也就是五百两。” 正文 第222章 请柬 这一下,韦祖乐也转身看着陈德了。 陈德略皱眉,也是恨声道:“这些贪官!五百两就给他们吧。” 说罢,他找出一张可以在大竺通用的五百两银票,递给了袁立金,说道:“袁老,你辛苦了。” 袁立金稍事休息,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然后换了一匹马就赶往雷石城。在天黑之后,总算是在城门关闭之前到达。 有了五百两的茶水费后,房契、地契很快拿到手了。地契很大一张,因为上面的文字描述很多,有简略的图形。上面盖了有五个印签。 接下来,陈德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就是陈德想要在那个小盆地,建起一个宝雲山庄的别院来,就叫宝雲别院。 要在那里起房子,起码要有通往小盆地的道路。 小盆地位于点银山比较中心的位置,人迹罕至,偶有猎人经过。无任何道路可言。 陈德找到了离小盆地最近的一个村寨,这是一个叫丽桑的村寨,有三百多人。 从丽桑村寨到达小盆地,隔着三座大小不一的山头。 陈德让袁立金去问一下,原先帮他们修葺山庄的师傅,会不会修建山路。 这位叫澜桑的师傅却是大喜过望,因为他和手下的一帮弟兄,除了修盖房屋,在这山里,经常做的另一样事情就是铺路建桥。 陈德便让袁立金带着澜桑师傅,实地勘察一番地形,然后,让他预估一个造价。 澜桑师傅勘察了地形后,预估了造价:要建两座石桥,每座要使银子大约六十两,其他道路部分的伐木开路,填土石造路等大约要二百四十两,总共就是三百六十两。 工期大约是多长时间,这是陈德最关心的。澜桑师傅答道:“普通情形下,全部修好得要七八个月。期间,来年春耕时,这些修路搭桥的人,基本全都要回去耕地。” 安排了修路后,就是在小盆地建起宝雲别院的事了。 陈德这次出门撞机缘,可以说是结果出乎意料,不但满载而归,而且后劲十足。他已经在准备要返回宗门了。 这一天,陈德、韦祖乐、袁立金三人正在山庄的议事厅商谈宝雲别院的修建之事。 陈德提出最关键的两点。 一是,将他在树下发现灵药的地点圈围起来,建起一个叫做迹草园的药草园,不让人随便进出。这,就作为建立宝雲别院的最主要的缘由。 二是,在穿山甲妖的洞口前修建一座练功房,练功房的墙壁紧挨着洞口,正好把洞口堵住。 自然,洞口一直通向何处,里面又有何物,还是陈德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像这么大的修真机缘,还真不是韦祖乐、袁老他们所能涉足的,对此不知情,对他们而言,反而是更好的保护。 对于在此处建起一个专用于打坐的练功房,陈德的解释是:此处,灵气汇集浓郁,是整个盆地最适合练功的地方。 至于其他的建筑,如院门、主屋、厢房、厨房、马房等等的安排,陈德基本都由两人做主了。 随着讨论的深入,宝雲别院的构造大致成形,在韦祖乐笔下得到了一幅大致的图样。 三人正松口气的时候,有人来报:千浔家护卫求见。 陈德一愣,就回道:“快请进来!” 这位千浔家的护卫,一进来后,竟双膝跪地,叩拜起来。 靠得最近的韦祖乐,赶紧抢上一步将他扶起来。 袁立金用大竺话一问,才知,原来这个护卫,是上次他们从过山虎等山贼手下救出的护卫之一。 这护卫伤好之后,知道主家要派人往这里送请柬,他就抢着来了。 这张请柬请陈德等人到千浔府赴寿宴。 这位护卫,向陈德等人仔细解释了一番。 原来,过两天就是千浔大人的四十大寿。千浔莉香本该早几个月进入玄元宗修炼了,就是因为要等着给他爹爹祝寿,所以一直留在雷石城没有加入宗门。 而且,她想起了宝雲山庄的事来,就请陈德他们务必前去赴宴。 韦祖乐面有难色,陈德也皱起了眉头。 他们就先请这位护卫下去休息,说是过一阵才能答复去不去。 议事厅里重新只有他们三人时,韦祖乐先开口了,而且语气担忧地说道:“我们大元人去给大竺的高官拜寿,这似乎不合适吧?会不会到时候,把我们当奸细给抓起来?” 陈德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完全不知道这样的场面下,到时会发生什么事。 他虽然突发奇想地经胖子千浔松的手,在对方腹地做起了一块大地盘的地主,但是猛然间要他到对方主政一方的刺史府里做客,他还是有点发懵。 两位年轻人就看着袁立金了,看袁老有何见解。 袁立金在霹雳堂曾经做过分堂主,经历过类似场面,况且,对方也刚刚帮助他们办好了房契、地契,以后还要有更多来往的机会,以及求对方办事的可能,这样的场合不是该不该去,而是求之不得! 心念至此,袁老便将他的想法告知两位年轻人。 陈德一听,这还得非去不可,就点起了头,韦祖乐虽然不是很乐意,可是既然公子都已经点头了,他也就不出声反对。 得知消息的护卫很高兴,他干脆就不先回城了,准备等陈德一行人进城时,给他们当向导。 至于贺礼嘛,一时半会也不好准备,就在原先缴获的山贼的财物里,挑了几件权当贺礼。 陈德等决定以宝雲山庄的名义前去拜寿,图科雄作为庄主自然是一定要去的。 他们一行人就坐着两辆马车前去。 在护卫的引领下,陈德一行按时在宴会开始前抵达千浔府。 隔着几条街,就听到了丝竹齐鸣之声,人声鼎沸,千浔府已经是各路宾客齐至、高朋满座了。 寿宴正式开始前,照例先由千浔家的后辈们给千浔宝文拜寿,这些后辈子嗣的贺礼则是五花八门。 接着是他的同僚们给他祝寿,这些人的寿礼则奢华得多,大多是名贵珠宝,也有风雅的名家字画的,等等。 其余的关系较为疏远的贺寿者的贺礼,大多都在入府之时就已交给千浔府里,专门接收贺礼的下人,由他们登记在册了。 礼毕,由主持寿宴的礼仪大声颂贺千浔大人四十大寿,众人自然是齐声应和。 袁立金和图科雄自然明白地跟着,陈德与韦祖乐因听不懂,便老实在一旁看热闹。 大伙儿齐声颂贺一番寿星公后,寿宴正式开始。 各色精美菜肴开始流水一般上席。 陈德一行人,刚开始还有些拘束。 尤其是陈德和韦祖乐,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特意换上了大竺的服饰,穿在身上总有些别扭。 等到三两杯酒下肚,周围人等说话又听不懂,干脆专心吃菜喝酒,倒也自得其乐。 寿宴进行到一小半时,满面通红的胖子千浔松,不知怎的,他竟能找到陈德一行人落座的位置。 因为,他们是普通客人,指引他们入座的下人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在这上百桌里要找到他们还真是不易。 胖子千浔松看来喝了不少,舌头有些打卷,含含糊糊地给陈德他们敬酒。 见到胖子千浔松这副样子,陈德等觉得胖子颇有趣,自然不拒绝他的干杯要求,也不落井下石,没有可着劲地要与他多喝几杯。 胖子千浔松看上去挺开心,摇摇晃晃地自个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陈德正专心地对付桌上的烤肉时,忽然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不一样起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他这一桌来。 陈德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环顾时,这才明白过来,寿星公的掌上明珠过来了。 千浔莉香此时因喝了一些酒的缘故,脸上像是擦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脸蛋白里透红,闪着瓷白的光泽,越发明艳动人。 千浔莉香正在袁立金、图科雄面前,与陈德一行人中的两位长者说话。陈德与韦祖乐见状,两兄弟也就停止进食。 片刻后,袁老过来低语道:“千浔小姐要请他们一行人到寿星公面前去,千浔大人要借此机会,亲自感谢他们解救了他女儿。” 陈德一听,还真是麻烦。 原本就想低调一些,这下倒好,这么一来,定是全场瞩目了。 千浔大小姐已经俏生生地站在此了,不去是不行的了。陈德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果然,陈德一行人,跟在今夜如此明艳动人的千浔小姐后面,走向今晚宴会的中心位置时,无数目光投射到他们身上。 陈德、袁立金见过风浪多些,他们比较淡定。 韦祖乐稍有点慌乱,图科雄刚刚“荣升”庄主,虽然是几十岁人了,但是他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走了几步路后,几乎就迈不动脚步了,袁老赶紧半掺半扶地带他一起走。 千浔宝文忽然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带着老老少少的四人,站在自己面前,这才想起,她要自己向她的救命恩人表示感谢。 正文 第223章 哼哈二修 陈德不慌,他需等自己人走远后,才开始行动。 两刻多钟后,参与寿宴的宾客此时已告辞一多半,而那两个不时用灵识监视他的修士,没有起身出去,说明韦祖乐、袁立金他们基本没有受到骚扰。 陈德放心了。他便慢慢悠悠地起来,特地前到千浔莉香与千浔松那一桌告辞。 随着人流,陈德出了千浔家府邸。 宾客们纷纷各寻自家马车上车。 府邸门外的大街上一片热闹混乱的场面。 陈德知道,如果是对付寻常江湖莽客,这样的情形下,已足够掩护他脱身。 可是,两个拓海境修士就吊在他身后二十丈处,这样的情形,就是再乱上十倍,也瞒不过身后的两人。 穿过纷乱的人群,陈德信步走到了另一条大街上,正好有一辆马车过来,陈德挥停马车后,就上了车。 马车夫打着哈欠道:“客官要去哪里?” 陈德听不懂马车夫的大竺话,只是将手朝南信手一指。马车夫嘟囔道:“南城门也早关门了。” 此时,已是隆冬时节,一年里最冷的时候。 陈德任由马车拉着他往前走,他在想,这个冬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经历了这么多特别的事,这个冬天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最刺激的一个冬天了。 陈德想起了他在那个广大的灵植园里的收获,又看了一眼吊在后面的另一辆马车,他可无论如何不能便宜了后面的两个修士。 冬日里,辚辚的马车声映衬得夜色越发冷清。 看着静谧的城中景色,也许是前段时间过于剧烈的大喜大悲吧,陈德忽然觉得自己的争强斗胜之心变得淡薄了。 这是个什么节骨眼啊,后面有人对他虎视眈眈,他自己却意兴阑珊起来! 马车夫如释重负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用大竺话说道:“客官,到了。” 言语不通,让陈德感到有些不便。 陈德听说过,要改变这种情况其实对修真者而言,很容易。 有在语言方面有天赋的修者,将自己对一种语言的灵识印记,及感悟制成了语悟玉简。 只要花些灵石购*买一块对应的语悟玉简,就可在短时间内,学会一种语言。 自然,前提是,你得有灵识才行。 陈德丢了一块碎银子给车夫,轻轻一跃下车。 刚跳下车,陈德心里就一突:没风! 没有了恣意张扬的狂风,陈德就相当于少了一个亲密无间的帮手啊! 陈德有些无奈地望着在二十丈外,好整以暇地注视他的两人。 陈德知道他们不会主动在城里动手,这也是东玄大陆修真界的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城门已闭,陈德也不想在城里做缩头乌龟,就寻了一处没有兵丁把守的城墙,从此处一跃出城。 一落地,陈德展开久未施展的轻功,一溜烟向东南方向跑。 城墙上,龚潇雨、利丘云两人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龚潇雨对利丘云说道:“这个天台宗的小子,轻功不弱啊。” 利丘云轻笑道:“凡俗武功,再强也有限,走吧!” 他祭出自己的飞剑,当先向陈德追去。 陈德很快听到了背后飞剑破空的遁声,他没有犹豫,继续凭借轻功飞掠。 陈德知道自己的法力比之两位拓海境修士要单薄,故而,未交手前,他并不浪费自己的法力。 许久没有在大地上驰骋,陈德在危险临头时,并未乱了分寸,他逐渐在调整速度、呼吸,要让血气充分在体内流转、奔腾,使身体逐渐达到最佳状态,这样在接下来的交手中,他能增加哪怕一点点胜算也好。 没有多久,在陈德弛离雷石城七八里地时,利丘云曳着遁光,轻易越过了陈德的前头,在一个已经结冰的湖面,截住了陈德的去路。 而他的搭档,龚潇雨也御剑施施然堵住了另一个方向。 陈德在湖上的坚冰站定,朗声道:“两位道友拦住在下的去路,所欲何为?” 陈德身后的龚潇雨答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是天台宗的陈德吧,乖乖束手就擒跟我们走一趟。” 陈德道:“慢着,我与两位素未谋面,近日无仇,远日无冤的,怎么一见面就要擒拿在下呢?这毫无道理啊!” 对于这样无缘无故被人追拿,陈德十分恼火,他自然要弄个明白。 这次,是更直接一些的利丘云说话了:“你与我们没有仇怨是不错,可是我们玄元宗有人与你有仇怨就够了!” 因为对方的修为都高过陈德,陈德估计两人的修为在拓海境二、三层左右。 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那自然最好了,陈德便进行一番尝试。 他拿出一个玉盒,里面装的是他从灵植园采摘到的一株灵草,陈德虽不认得这株灵草,但是知道这株灵草定然价值不菲。 陈德道:“这是我偶得的一株灵草,今夜与两位道友偶遇,我就以这株灵草与两位结个善缘,请两位行个方便。告辞了。” 陈德把玉盒往冰面上一放,然后二话不说,就运轻功继续往东南方法飞掠。 那两人,此时对玉盒里的东西比对陈德,还感兴趣。 他们齐齐扑向那个玉盒,暂时不理会从一旁展开身法飞掠的陈德。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将玉盒打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株年份足够的曳灵草啊!价值远超二千灵石啊! 两人齐齐对视一眼后,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贪婪。 两人作为多年的搭档,都知道对方的想法,就是:那小子随手拿出的买路钱就如此值钱,保不定他身上还有更值钱的。 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这样了,要结个善缘,也要看这个对象如何。 龚潇雨阴阴一笑道:“迭云兄,咱能放过正抱头鼠窜那小子吗?” 利丘云则嘿嘿一笑道:“魔雨老弟,那天台宗小子的身上,说不定还有比这更金贵的东西,把他擒下,东西咱就帮他保管了!” “哇哈哈!”他怪笑一声,再次领头冲向陈德逃跑的方向。 正闷头飞掠的陈德,听到身后消停了一阵,以为这个善缘可以结下,还没有放下心来,背后追来的飞遁的啸声又起。 知道自己的那株灵草成了肉包子打狗了,不过好歹让他缓了一下。 因为,他刚才被截住时,正在湖面上毫无遮掩。 现在,一看对方不打算放过他,陈德立马就往山林里钻。 利丘云追到陈德钻进的那片山林上空,立在树梢上,他故作大方道:“天台宗的陈师弟,我俩与你打个商量如何,你乖乖出来,再送我俩几株灵草,正好我们师兄弟一人两三株,我们就负责送师弟回山门如何?” 龚潇雨追上来后,对利丘云使了个眼色,然后越过他往这片山林的中间位置掠去。 龚潇雨也出声道:“陈德师弟,我们俩说话算数,只要你再拿出几株灵草来,我们保证你的安全,让你平安回到天台宗。” 这两人一哼一哈地,陈德将他们的言语听得清清楚楚,心道:鬼才信你们,要会放过我,肯定就不会追来了。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知道陈德就在他们身下的这片山林里躲藏着,他们追来之前,陈德的气息一路指向此山林中,只是这小子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气息突然一下没了。 两人一前一后,就立于空中,不停用灵识扫描下面的山林。 这得归功于灵幻厚土诀了,不愧是地藏宗的顶级法诀。其所附的灵幻分身变形隐匿术,其收敛气息隐匿身形的功效着实了得。 陈德在灵植园里修炼,以恢复自己时,就时常抽时间练习灵幻分身变形隐匿术,自然他在这套术法上也是刚入门的水平。 他现在只能运起法诀后,一动不动。如果稍有动弹,影响灵气运行变化,他的气息和身形就会曝露。 陈德好几次看到两人就从他头顶御剑掠过。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也曾使诈,他们假意遍寻陈德不着就撤离此处。 但是,却突然杀个回马枪,陈德几乎上当。 他听到龚潇雨、利丘云两人的遁声渐渐远去,以为对方已经放弃了,松口气后,他平缓了一番自己的心情,解除了自己的隐匿状态,刚想从藏身处出来,就听到有轻微的啸声。 这得益于他的念力,陈德的念力应该不弱于龚潇雨、利丘云两人。 所以,在龚潇雨、利丘云两人以为安全的、陈德听不到他们遁声的距离上,他们还没有收起遁术,结果就被陈德察觉。 陈德赶紧立即再次进入隐匿状态。 过了一会,龚潇雨、利丘云两人的身影,就又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片山林的边缘。 龚潇雨对利丘云道:“迭云兄,这小子定是有高明的隐匿身形的功法,光是如此搜寻,怕是找不出他来。” 利丘云道:“那咱就费点力,轰他出来,有劳魔雨老弟了。” 龚潇雨狞笑一声后,拿出一件法宝来。 在他手上出现的是一座七层的宝塔。 正文 第224章 宝塔 这小巧玲珑的宝塔,高约尺余,通体呈墨绿色。 由下往上,宝塔一层层缩小。 其底层开有三扇门窗,塔底边缘虬结起伏,细看却是数条水中蛟龙的身躯,交联缠绕竟成了塔的底座。到了二层以上,却是六面开有门窗。 宝塔每层均有飞檐,飞檐灵动,细看却是飞腾状的浪花。 塔顶却是一颗法印的模样,由六条狂放张扬的雷电汇聚于塔顶,它们相互间奇妙地盘旋、交融后,竟隐隐形成了一方宝印模样。 从各个部位来看,这七层玲珑宝塔,看上去似乎颇为玄妙,但奇怪的是,这些玄妙的局部组成一个整体后,看上去却是呆板呆滞、黯淡无光、毫无灵动之感。 龚潇雨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先向宝塔打去一道法诀,宝塔就在晦涩灵光从下往上扫过后,自动悬浮在他面前。 龚潇雨结了个手印,往宝塔一指,嘴里喝道:“魔雨动八方!” 宝塔似乎放射出强大吸力,将他身下方圆三十丈内的地上积雪,全部卷到空中,隐隐形成一个白色的狰狞的龙头模样,其内包裹着宝塔。 龚潇雨的手朝前一挥,大喝:“咄!” 好似白色狰狞龙头怒气勃发,每一片雪花带着怒火高速旋转起来,带着恐怖的啸音轰向宝塔之下,那方圆二百丈的山林。 雪花分射后,突然间,就将呆板呆滞、黯淡无光的宝塔重新显现出来。 此时,下面的山林里响起了无数的“噗!噗!噗!”“嗤!嗤!嗤!”的声音,那是无数高速旋转、疾驰的雪片,打在树干上发出的声音、切断树枝发出的声音、切断树叶发出的声音。 龚潇雨通过宝塔发出的这招“魔雨动八方”,瞬间就将一片山林打成了筛子。 陈德躲藏的地方离被攻击处,足有五六十丈远,他看到这招“魔雨动八方”威力如此巨大,心中也是一哆嗦。 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碎石境的练体修为,还怕了他这几片雪片的攻击?陈德准备仗着自己的铜皮铁骨硬抗。 第一下没有轰出天台宗那小子来,龚潇雨再次结个手印,往宝塔一指,嘴里喝道:“魔雨动八方!” 宝塔再次吸起地下几十丈内的雪片,形成狰狞的龙头。 然后,龚潇雨双手朝前一挥,大喝:“咄!”。 转瞬间,又是方圆二百丈的山林被打成了筛子。 鬼使神差地,这次不知为何,龚潇雨指挥的“魔雨动八方”覆盖的范围,将将从陈德身边擦过。 只要龚潇雨的双手偏个一丈,就会有几十片雪片招呼到陈德身上。 陈德乐得看对方在山林里肆虐,却打不到他身上。 龚潇雨又使了几回“魔雨动八方”,这样的大范围群攻术法损耗的法力巨大,他有点脸上挂不住了。 以往这样的术法顶多用个两三回,就可以将躲藏的对手逼出来了。今天,他的运气明显不佳,白浪费了这许多法力。 此时,利丘云也看出搭档今天的运气不佳,他们身下的这片山林几乎被“魔雨动八方”摧残了大半,可天台宗的小子还真沉得住气,楞没有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利丘云心道,不如我来指一指方向吧。 他便将手往一处指,对龚潇雨道:“魔雨,那小子应该藏在这个方向吧。” 他这随手一指,还真就指对了陈德躲藏的地方。陈德心道:苦也! 龚潇雨大喝“咄!”,“魔雨动八方”的威势这回将陈德周围区域全部笼罩。 每片雪片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一般,足有几十把招呼在陈德身上。 “嗤!嗤!”声不绝于耳,陈德的外套和裤子全遭了殃,除灰色法衣外,全被割得一条一缕的。陈德的头发也被切下了几十根。 法衣上的防护法阵一动,就有灵光闪动,这下就曝露了陈德的位置。 早已蓄势待发的利丘云,剑诀一指,一道剑光当先就朝陈德脑袋刺来。 陈德再也躲藏不住,趁着山林里施展法术后天地元气乱涌,空气激荡奔涌,他滑溜地闪过了利丘云的剑诀攻击。 利丘云“咦”地一声,对陈德躲闪的麻溜颇为惊奇。 利丘云所练剑诀名唤碧水三迭浪剑诀,他看到陈德躲闪如此轻巧,剑诀一变,接连三道如水剑光,就呈品字形射向陈德。 龚潇雨也没闲着,他的手印一引,陈德的前面无端地就出现了一道风卷,如果他一头撞进去,就会被困在暴风中,龚潇雨可以通过宝塔用风索困住他。 三道如水剑光带着杀气倏然而至,陈德不敢怠慢,如飞鸟般轻巧转身后,手中剑连挥三下,将那如水剑光打偏。 剑光从陈德身旁掠过,“噼!”“喀啦!”声响中,将树木劈倒一片。 感受到背后的暴风旋要将自己吸入其中,陈德不惊反喜,炉火纯青的御帆术一施展开,就从暴风旋的边上乘风掠过,竟借着风力从暴风旋的另一边飚射而出。 龚潇雨通过宝塔感知陈德已进入暴风旋的边缘,以往的修士往往就开始被暴风旋弄得身形大乱、手忙脚乱,他则可以通过宝塔,形成风索将在暴风旋中的修士困住。 反馈回来的风力线同以往一样顺畅,龚潇雨已经准备好,等这天台宗的修士,稍一更深地被吸入暴风旋,就可触发风索困住他。 忽然,他的感知中,几条风力线忽向一处汇聚,碰撞相斥之下,那人竟然乘风力紊乱激飞,飚飞到几十丈外。 见鬼了!此人御风之术竟然如此之强,他平生仅见。 龚潇雨赶紧对利丘云道:“迭云兄,这小子御风之术强横!” 利丘云知道搭档的宝塔能进行控风,对风系法术相当敏感,心道:原来如此,怪不着对方闪躲如此麻溜。 龚潇雨通过他身前的宝塔,使了个法诀叫幽怨魔丝缠,顿时陈德前路上的雪片纷纷升起到半空中,雪片的中间似乎都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黑线,当陈德经过时,这些雪片似乎自动拉长了,变成了一条雪线,被陈德身上的灵气波动吸引,纷纷缠在陈德身上。 陈德没有经历过这样诡异的法术,转瞬间,他身上裹满了雪线,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雪白的雪人一般,身子顿时沉重无比。 原本前一瞬间,他还像一只鸟儿般灵活,这下却直通通往地上摔去。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在远处一看陈德着了道,却是大笑起来。 在这冬日地上有积雪,龚潇雨的这招幽怨魔丝缠,用来拿住逃敌或是迟滞追兵的追击都极是有效。就是法力损耗颇大。 看到陈德摔倒在地上,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倒是不急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没有掌握方法,被幽怨魔丝缠这法术缠住后,越挣扎被缠的魔丝反而越多。 摔在地上后,陈德本能地就想使出风翼术,要尽快跳起来逃离。却发现,蜂拥而来的雪线更多了,顿时他身上又加厚了一层。 陈德心头灵光一闪,难道越使用法术,这雪线就反而越多? 死马当活马医,陈德赶紧停止法术的运转,持手中长剑,纯用身体力量接连使出,荡云式、破云式、卷云式。 身上的雪线在他身体的极速动作、旋转下,开始脱离。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嘻嘻哈哈地来到了陈德摔倒的地方。 他们看着下面那个正在颤抖的大雪人,并没有多想。 利丘云拿出了一样法宝,噬灵网,法诀打出后,噬灵网张开,兜头就向下面的大雪人罩去。 突然,下面雪花迸溅,大雪人分崩离析。 陈德刚从雪堆中解脱,就看到有黑乎乎的一张网兜头罩下,赶紧双脚一蹬地,间不容发之间,从网下窜出。 陈德完全是按自己的惯性动作,没有动用法术,全凭身体力量闪躲。 如果他动用法术闪躲,就会正好被噬灵网循着灵气指引,将他裹个严严实实,束手被擒。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俱都大吃一惊,按往常的经验,噬灵网已经将他们的目标捆严实了。 下面衣衫褴褛的小子却是恰好从网下逃脱了。 趁着空中两人正吃惊地张大着嘴,陈德突然从地上跃起,狠狠一剑劈向龚潇雨。 龚潇雨赶紧法诀一引,浮空的宝塔挡在了面前。 陈德手中长剑狠狠一剑劈在了宝塔上,“锵”一声响,宝塔被劈得直往下坠。 陈德并不恋战,长剑在宝塔上一借力,他又像一只大鸟般一下子飞掠出十几丈外。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齐齐咒骂一声,一人收起噬灵网,一人有些心疼地抚摸着被陈德砍中的宝塔,一前一后朝陈德杀来。 两人刚定睛看准了陈德的身影,就要发动攻击,却听得“咻”“咻”两声,那个展窍境小子竟然抢先发动了箭矢攻击。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很少被人用箭矢攻击,但是,对于陈德的符箭的名声,他们是听说过的,据说有三个玄元宗的展窍境同门不察之下,被陈德用符箭射杀。 正文 第225章 自发救主 利丘云的飞剑发出一道剑气,拦腰就把射向他的箭矢斩飞到一边。他心想,这小子的符箭也不过如此。 龚潇雨则显得悠闲一点,他结个手印后,宝塔的一个门窗处吹出一道不大不小水箭,直接将箭矢击偏了。 就在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应付符箭攻击时,趁他们稍不注意,陈德收起弓箭,身外黄光一闪,往地上一扎,整个人影消失了。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赶紧对陈德消失的地方进行轰击。 利丘云发出一记撼地拳,“轰”一下砸在地上,地上形成一圈接一圈的波浪。 龚潇雨的宝塔直接化身二三十丈高,“嘭”一下砸在地上。 陈德原本曾用念力探查一番,感觉此地下五行元气不复杂,就想用他还不甚高深的土遁术逃走。 利丘云发出的撼地拳,本身就是针对土遁的。 撼地拳通过发出混杂的震波,扰乱地下元气,以破用土遁遁入地下的修士的逃遁。 撼地拳的震波抵达地下五六丈深处的陈德时,陈德就已经很难维持土遁状态了,因为元气突然变得十分混乱。 宝塔落地时,似乎有几万斤的冲击力,就像一个大锤一般,一下就把陈德身外的灵气回路打断了。 趁着土石未挤压过来,陈德赶紧鼓起余下的灵气往上就冲,免得被两人的法术破了遁术,被活活闷死在土层里。主要是他的土遁未练到高深。 利丘云预估着陈德要冲出的位置,将噬灵网张网以待。 陈德刚冲出来,就发现有一张网,正兜头罩下。 陈德手边正好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他顺手就用石头往噬灵网砸去。 噬灵网瞬间就将石头裹住,正好噬灵网来势被阻,陈德趁机从网下闪开。 龚潇雨从宝塔指引三条风索,从后面呼啸而来,三下合围,就想把陈德捆住。 陈德利用风索合围时的漩涡,从风索间的间隙窜了出去。还未等他辨明方向,又是三道如水剑光兜头盖脸即将杀到。 陈德此时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宫神庭中有动静,他的心神不由自主被吸引到神庭里,在外人看来,陈德就像是突然发愣、定住了,在这交手的过程中,实乃战斗大忌。 因为神庭中,陈德一直不敢触碰的那个天启符箓,它自己也是静静地闲适地在神庭中漂浮,刚才这天启符箓突然自动从陈德的经络里汲取了灵气,此时这天启符箓正霞光大放。 这天启符箓轻微一震,放出一道震波,像是灵识或是念力的力量,照射在三道剑光之上,电光火石间,陈德就像是“看到”了剑光的“构成”。 一些地方明亮线条汇聚,看上去极耀眼稳固,但是有几个地方,线条扭曲晦暗,这样的地方看上去像是一处“薄弱”“不稳”之处。 剑光已经临身,下一瞬就要将他劈为两半,不假思索之下,陈德手中也是早已蓄势的长剑,连发几道剑气,这几道剑气全部刺中陈德在天启符箓帮助下,“看到”的对手剑光中的扭曲晦暗处。 像是一个明亮耀眼的大气泡被戳破般,前一刻还锐利无匹、气势汹汹地要将陈德一劈两半的三道剑光,好似“啪”“啪”“啪”三声轻微的响声后,倏然化为激荡的天地元气,有如三道清风拂过陈德身上破烂的衣衫。 发出这三道如水剑光的利丘云,初时还有些担心陈德被剑光斩杀,不符他们要擒活口领赏金的初衷,却见那天台宗的小子突然醒过来一般,轻描淡写地就把三道剑光给熄灭了。 利丘云见此情景大吃一惊:这不像是展窍境修士能有的手段啊! 利丘云赶紧对龚潇雨传音道:魔雨,这天台宗的小子有古怪,要小心了! 龚潇雨刚才也看到了陈德斩灭三道剑光,他也吓了一跳,原以为他和利丘云配合之下,刚才利丘云的那三道剑光就能让陈德非死即伤了,能这样击灭迭云兄的剑光,远非展窍境修士所能为啊! 莫非这小子背后大有来头?这才身具一些高妙的法诀?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都是比较滑头的修士,他们都不会在情况不明或是对方来头太大的时候,与人死磕。 这两人暗自心下嘀咕起来。 刚才那奇妙的一瞬,让陈德回味不已,他就立于雪地里体验那天启符箓那神奇的一震。 除了一下子符箓汲取的灵气较多外,陈德没有其他不适。 但是这一下,也抽调了他的两成多的灵气,以他目前的修为,如非不得已,陈德觉得自己还是少动用这天启符箓好一些。 龚潇雨心里有些疑惑,但是手下却是不停,他结个手印后,喝一声“魔冰囚笼”。 顿时陈德周围方圆五十丈内的雪片,不论地上的、树上的、石头上的,齐齐飞向空中,然后诡异*地从四面八方扑向陈德。 这些雪片扑来的同时,“吱吱嘎嘎”地变成透明坚硬的冰块,并相互联结在一起,成了一堵堵的冰墙。 陈德还未反应过来,这些冰墙竟然猛然合拢,在他外围,结成了一个冰笼,冰墙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陈德周围的空间被挤压得越来越小,就要将他结结实实地困在冰中。 诡异!浑身骤冷的陈德心道,对方的宝塔怎的有这么多妙用?! 如不能及时从这魔冰囚笼中突出去,等另一人的噬灵网兜上来,可就跑不掉了。 陈德又是灵气狂输入手中长剑,剑气锐利狂猛地劈在前面迫来的冰墙上,冰墙只是裂开一道大口子,略一顿,又自动合拢继续压来。 他紧接着又是凭身体力量用回旋斩猛劈身后逼近的冰墙,剑身猛劈在他身后的冰墙上,诡异的是同剑气劈砍的结果相似,冰墙只是裂开一道大口子,略一顿,又自动合拢继续压来。 怎会打不碎?!怪不得称为魔冰囚笼。 千钧一发,陈德猛然想起神庭里的天启符箓的神奇一震,这次他立即主动驱使符箓汲取灵气。 天启符箓一晃之后,马上霞光大放,天启符箓轻轻一震,释出一道震波,立即就有影像回传到陈德的脑宫中。 陈德就像是“看到”了右手边冰墙的“构成”。 大多数地方明亮线条汇聚,看上去耀眼稳固,但是有几个地方,线条扭曲晦暗、明灭不定,这样的地方看上去像是冰墙上有瑕疵的地方。 顾不得那么多了,陈德立即用长剑连刺这几个地方。 就像是绳索突然被斩断,又像是施展到一半的法术突然间灵气被阻断了,陈德右手边的冰墙突然崩碎。 陈德一脚揣在左边逼近的冰墙上,身体如离弦箭般从缺口处飚出。 他就听得背后“嗤啦”一下,噬灵网将合拢得只有一丈见方的冰笼全包裹住了。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都傻眼了,他们明明看到就只差一点点,陈德就被噬灵网连魔冰囚笼一起困住。 发动后的噬灵网,围住一个修士后,修士基本上就跑不掉了。 噬灵网会自动伸出根须探入被捆修士的经络、穴位中,封住修士穴位、经络的同时,只要修士妄动法术,噬灵网就会汲取修士的灵气,打断修士施法过程,并把修士捆得更结实。 这噬灵网用来生擒修士,或是妖兽,是十分的管用。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用魔冰囚笼配合噬灵网,擒下了不少拓海境修士,以及三阶妖兽,没曾想竟然在一个展窍境小修士身上失了手。 施展魔冰囚笼对龚潇雨来说负担较大,他一般都是在对付对手把握较大的时候,才选择施展这一招。因为这样,在施展魔冰囚笼后他就不必担心对方的反击。 也正是因为陈德只是一个展窍境修士,他不担心陈德的反击能威胁到他,这才在连续多次施展,群攻的消耗较大的“魔雨动八方”后,龚潇雨仍没有多少顾忌地施展魔冰囚笼。 现在,龚潇雨一看到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而他自己法力只剩下不到三成了,他心里有些后悔起来。 陈德又动用了一次天启符箓后,体内法力大减,转瞬间就只有原来的一半了。 这天启符箓好是好用,可惜目前对他而言消耗巨大。它就这么震两下,陈德的灵气就去了一半。 差点又被对方拿住,陈德心里有火,趁双方拉开了一定距离,陈德张弓搭箭。 “咻”“咻”“咻”“咻”四支普通符箭分取龚潇雨、利丘云两人。 利丘云刚有些失望地将噬灵网收回,符箭带着尖细的啸声直指他的眉心,带着凌厉杀气,刚用飞剑磕飞一支符箭,第二支符箭衔尾而至,来不及用攻杀的飞剑护身,他赶紧御使脚下飞剑闪躲。 显然符箭的速度在他御剑躲闪时,让他真切感受到了,快逾流星,“唰”一下擦着他的头巾而过。 吓他一跳,他曾用飞剑发出的剑气击飞过符箭,而飞剑发出剑气的反应速度,自然快过他脚下御使的专用于飞遁的飞剑。 正文 第226章 捉迷藏 龚潇雨这次面对陈德的符箭攻击,就没有上回那么潇洒了。 上次,他应付自如地用宝塔发出的水箭击飞符箭,现在法力大损的他,只来得及输出法力,让宝塔迎风变大,遮住自己的身体。 结果,“锵”“锵”两声,两支符箭就正正地射中宝塔中部。 宝塔被符箭射中,引起塔身激荡,龚潇雨的灵识与宝塔勾连,受了一点震荡。恍惚之下,宝塔突然向他的方位砸下来,唬他一跳。 龚潇雨忙不迭躲闪的同时,又掐诀让宝塔变小,双管齐下,这才没被自己的法器碰到。 陈德到了此时,仍未使出自己的最强攻击手段,就是爆炎符箭和烈冰符箭的攻击,陈德觉得时机并未出现。 而他的两次普通符箭攻击,也让对手感受到了一些威胁。 这段时间的缠斗,使陈德感到这两人的威胁比之三许的威胁要大多了,虽然都是拓海境初期的修士,玄元宗这两位的实力就比饮马河许家的三许强了不少。 这两位还只是以擒住他为目的,就几乎有两次,陈德要被对方得手了。 而三许在与他战斗时,完全没有其他约束,但是却被陈德利用他们的轻敌和失误,以一敌三反杀。 从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应付他的符箭攻击来看,龚潇雨因为前段时间出力更多,消耗更大,他比较狼狈,现在两人之中,龚潇雨更弱一些。 陈德敏锐地就把自己突破对方的围堵的重点,放在龚潇雨的身上。 趁着四支普通符箭攻击换来的喘息之机,陈德拉开了与两人的距离,不再是早先腹背受敌的形势。 陈德的连珠三箭未等龚潇雨站稳脚跟,又带着凌厉杀气呼啸而至。 龚潇雨的宝塔的专属的防卫阵势,是将宝塔置于他的头顶,这样的话,既不阻碍修士的视线,宝塔的防护法术施展起来又比较顺畅。 龚潇雨也是不假思索地先御使宝塔护于头顶,有一点他从没想到,居然会有一个展窍境修士,逼得自己摆出专门防守的阵势。 对第一支直射咽喉的符箭,龚潇雨御使宝塔射出冰锥,击飞了这支符箭。他刚有些放松,第二支符箭已迫在眉睫,赶紧又是冰锥飞舞,拍飞这支符箭。但是第三支符箭衔尾而至。 拓海境修士的施法速度本就快过展窍境修士许多,加上拓海境修士的攻击距离远超展窍境修士,一般情形下,展窍境修士与拓海境修士争斗时,只有挨虐的份。 但是龚潇雨遇上了陈德这个奇葩,他仗着箭术精妙、符箭的迅捷、威力,与他之间是互有攻守。 对付第三支符箭,再用法力损耗较小的冰锥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让宝塔凝成冰锥再击飞符箭,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龚潇雨无奈让宝塔激发一股旋转的水墙,让水墙裹住符箭后,旋转的水墙将符箭带偏。 龚潇雨虽毫发无损地躲过连珠三箭的攻击,但是最后的旋转的水墙法术,让他本就已不多的法力又少了许多。 陈德用连珠三箭招呼龚潇雨的同时,也没忘了同样用连珠三箭袭击龚潇雨的搭档。 利丘云领教过一次陈德的符箭攻击,知道这天台宗小修的符箭,其攻击速度、威力并不逊于他的飞剑攻击,他凝神以对。 正好,他的剑诀碧水三迭浪剑诀,在小成阶段可以连发三道剑光。 利丘云使出了他的全力,操控自己的飞剑用三道剑光击落了陈德的三支符箭。 比起龚潇雨来,他就轻松了许多,仍稳稳地立于半空中。 既然抢占了先机,陈德便不再停顿。 他的身体强壮程度,足以让他连发几十支符箭。 让陈德稍感不便的是,两人相距间隔大了一些,让陈德连发符箭时,为了达到压制目的,需要多费些力气。 而符箭发动迅速,所需法力较少,这一点陈德倒是没有顾忌。 接下来,两位玄元宗的拓海境修士感到相当憋屈。 “咻”“咻”“咻”“咻”声中,快若飞剑的符箭携带凌厉杀气,一支接一支地往他们的眉心、咽喉射来,让他们一刻也腾不出手来对陈德进行回击。 陈德每射出一支符箭心里也在咒骂一声,一支就是二十灵石啊,陈德估计自己这一轮猛攻花掉了足有几百灵石。 在陈德不停地开弓放箭时,让他身体的气血运行加快,不久就有了气血沸腾的感觉,他很快就觉得全身发热。 忽然,一阵冷风吹在他身上,陈德反而一喜:起风了! 陈德一边用接连不断的符箭压制龚潇雨、利丘云两人,一边身形不断地朝后退。 玄元宗的两位拓海境修士,面对如飞蝗一般扑来的符箭,倒是腾不出多余的心思留意对手的位置变化。 陈德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到达放箭的极限了,但是他咬牙又是一轮连珠箭放出。 然后,他收起了弓箭,御风飞越了背后的山峰。 待龚潇雨、利丘云两人从凌厉的符箭攻击中解脱时,却猛然间不见了对手的踪迹,陈德的气息似乎突然消失了。 两人气急败坏地御剑赶到陈德气息消失前,他越过的那座山峰。 两人在夜色和冷风中,反复用灵识在山峰周围探查,但是,就像陈德之前潜行匿息于那座山林中一样,他们竟然发现不了陈德的踪影。 陈德乘风滑下山峰后,已经趁势运起灵幻分身变形隐匿术,藏匿于一处石缝之中。 可惜陈德的灵幻分身变形隐匿术修炼时间太短,远不能变出一具身来,要不然,用带有自身气息的分身迷惑对方,他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现在,他只能是通过功法收摄气息,让对方尚不强大的灵识查探不到他的气息罢了。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不愿善罢甘休,以他们的身手,从未对展窍境修士出手后,空手而回的。 两人显然不想开这个先例。就在那座山峰,上上下下地来回查找。 常在生死间拼争的陈德沉得住气,几次两人从陈德藏身的石缝上掠过,用他们的灵识查探石缝,陈德只是收摄气息一动不动,两人也没能发现他。 他们的灵识扫过陈德时,只是将他的气息当做了一块石头。 在山峰周围遍寻陈德不着,利丘云习惯性地望着龚潇雨。 龚潇雨自然知道搭档的意思,他无奈地一摊手道:“迭云兄,我刚才使了多次群攻法术,现在法力所剩无几,得看你的了。” 利丘云醒悟过来道:“这天台宗的臭小子挺棘手的,我试试吧。” 因为龚潇雨可以通过宝塔发出“魔雨动八方”这一招,覆盖范围大,又相当凌厉,以往两人间,搂草打兔子这样的活都是由龚潇雨负责的。 今天,龚潇雨在这方面已经尽责了,已经没有余力再干这搂草打兔子的活了。 利丘云主修碧水三迭浪剑诀,已有小成的境界。 如果降低剑光威力,他可以连发九道剑光。 利丘云从山顶开始,一发动剑诀,九道如水剑光从飞剑里成扇形倾泻而出,顿时将五六十丈方圆的一片区域犁了一遍。 一时间树断草折,碎石蹦飞,声势也是不小。 利丘云挑了几处陈德最有可能躲藏之地,让剑光在那里肆虐。 一次,利丘云的剑光从石缝上掠过,被砍削下的碎石和树枝接二连三地砸到他身上,陈德小心运气,才没有让他粗浅的灵幻分身变形隐匿术被打断。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从峰顶往山下走了一趟,让整个山坡像是被犁过一遍一样,一片狼藉。 如此一来,利丘云的法力也是损耗不少。 就像是他一人在那里唱独角戏一般,折腾半天也未见天台宗那位展窍境修士的身影,利丘云颇有得不偿失的感觉。 陈德在从峰顶往下滑时,就用念力扫到了现在的藏身之处,一道很深的石缝。如果利丘云的剑光不是正中石缝,陈德躲藏于内基本无忧。 利丘云的剑光肆虐几番后,完全没有对藏匿于石缝深处的陈德形成威胁,陈德在维持灵幻分身变形隐匿术,以隐匿身形气息的同时,就开始调息起来。 就是针对气血的搬运,因为他刚才的一轮符箭猛攻,他在身体力量的付出上同样巨大,要不然如何能压制两位拓海境修士。 陈德要尽快恢复身体力量,看看有没有机会从玄元宗的这两位拓海境修士身上找回些利息来。 从商人的视界来看,陈德觉得自己今天付出的代价已是不少了,一株足够年份的灵草,几十支符箭,无冤无仇却被人追拿,想想他就觉得憋气。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立于半山腰的半空中,眉头都有些皱了起来。 这是他们从没遇到过的难对付的展窍境修士,修为不高,但是有高妙的功法傍身,让他们两人此时无从下手,偏偏他们两人已经花费了不少功夫,那人到目前为止竟然毫发未损,这让两人身为高一境界的修士,心里已经不忿起来。 正文 第227章 极冷极热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搭档眼里不愿就此放弃的意味。 龚潇雨略微迟疑一下,说道:“难道他用土遁藏匿于山体里?” 利丘云却道:“你昏了头了,他用土遁之法,定有灵气波动,你我的灵识一扫就能找到他。” 利丘云接着说道:“定然是这小子修炼了能隐匿身形气息的法诀,这才能藏得这么好,而且这法诀看来相当精妙,以他展窍境修为竟能施展,我们高一境界的灵识竟然看不破它,颇有些匪夷所思。” 这也难怪他了,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明明只有展窍境四层修为的修士身体里,竟然有与灵识相仿的念力。 此时天空中,大风扬起,吹散了夜空中的云层,清冷月光洒下。如此光亮,在具有夜视能力的拓海境修士眼中,寻找目标就容易了许多。 龚潇雨便说道:“在这乱石嶙峋、树木繁密的地方,这样乱攻乱砍,未必能逼出那小子来,倒是浪费我们不少法力,不如我们分开再仔细搜寻一番?” “好吧!”利丘云应道,目前也唯有如此了,以他二人之力,搜寻一遍整个山坡,也是很快的事情。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分开后,各自对陈德可能藏匿的地方进行搜寻,并用法术攻击进行试探,一时间整个山坡上“噼里啪啦”“嗤噗”的声音不绝于耳。 如果两人早先开始时,用这个方法来搜寻陈德,就对了。他们不但不会漏过陈德可能藏身的地方,而且有针对性的攻击,所消耗的法力远低于他们所用的群攻大威力法术。 而此时藏匿于石缝深处的陈德,他身上覆盖了不少石块、树枝。相当于利丘云用他的碧水三迭浪剑诀,将陈德掩盖起来一般。此时,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再仔细搜查时,陈德反倒是隐藏得更隐蔽了。 两人将整座山坡翻查一遍,又花费了一些法力,可是仍找不出陈德的踪迹。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看到翻查无果,便又聚到了一起,要商量一番接下去的打算。 藏匿于石缝深处的陈德,此时身体的气血调息已经十分顺畅,原先缠斗、放箭引发的身体疲乏已经完全被他消除了。身体上,陈德已经做好了准备。 玄元宗的两位修士,此时立于半山腰的半空,正在低声地嘀咕。他们说话的声音,给陈德指引了他们的方位。 陈德胆气豪壮地要向对方讨要利息,现在两人凑在了一起,正是他发挥符箭威力的好时机。 以陈德身体的强悍,双腿一蹬岩石,“哗啦”一下,他就冲开了堆叠在身上的碎石和树枝。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在那里低声嘀咕,其实就是在商量准备撤离的事,他们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陈德从石缝中冲出来的声响,让他们完全没有准备。在龚潇雨、利丘云两人的潜意识里,天台宗的小子肯定是能躲得多严实,就要躲得多严实,绝不会自己冲出来。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就有些错愕地转向陈德的方向。 于此同时,他们也看到了陈德手中符箭发动的灵光闪亮起来。对于天台宗修士的快若飞剑、又多如飞蝗的符箭的威力,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刚领教过,他们不敢怠慢,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陈德自有应对之策。 前面的四支符箭,还是与前面他射出的符箭一样,都是普通的符箭。 但是从第五支开始,他已悄悄地将符箭换成了爆炎符箭、烈冰符箭。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刚各自闪过两支符箭,只要他们不掉以轻心,天台宗修士的符箭虽快若飞剑,但也不能伤了他们哪怕一根汗毛。对于这天台宗的这个展窍境修士为何主动跳出来,以他的具备一定威胁,但是伤不到他们的符箭继续攻击他们,两人心里都闪过一丝疑惑。 但是容不得他们多想,后续的符箭继续不绝地“咻”“咻”“咻”“咻”飞来。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对于这天台宗修士的箭术也不得不佩服,箭矢快逾流星不说,密集而且精准,让他们两人竟暂不能腾出手来还击。 瞬息间,两支符箭逼近两人,龚潇雨和利丘云正准备像前面一样化解符箭的威胁,两人正准备发出击偏符箭的法术,此时,变故突发! 这两支箭矢突然灵光大放,“嘭”“哧”两声响,那分明是符箓激发法术发出的声音啊! 如此之近的距离激发的法术攻击,让两人措手不及。 “嘭”地一片火雨朝利丘云喷洒而来,利丘云只来得及怪叫一声,用双臂掩住脸面,密集的火雨携带着高温就扑倒了他身上。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都是来参加寿宴的,自然就没有全副武装,身上的防护就是几乎不离身的一套内甲了。因此,躯干的所有要害处都得到了保护,但是头面、四肢是没有防护的。 爆炎符的火雨可不是吃素的,顿时利丘云的手足之上,不知有多少处,马上就发出“嗤嗤”的被灼伤、被射穿的声音。剧痛、高温灼烧,让利丘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利丘云的搭档,龚潇雨此时与他相仿。 龚潇雨的攻防习惯与利丘云不同。他则在对准他的烈冰符箭“哧”地发动时,下意识地就让头顶的宝塔挡在他面门前一尺处,与此同时宝塔只略微变大了一些,刚够遮住头脸。这是他最快和最熟稔的防护动作了。 利丘云的手足,则被携带低温的冰锥射伤、射穿。与他的搭档一样,喉咙里发出高亢的痛呼。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受伤痛呼,没有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衔接尾而至的爆炎符箭、烈冰符箭又在他们近在咫尺的位置发动了。 这次,烈冰符箭携带极低温度的冰锥是轰击在了利丘云的身上。 而爆炎符箭携带极高温度的火雨喷洒在了龚潇雨的身上。 一个被高温灼烧后,立即被极低温急冻。一个被极低温急冻后,立即被高温灼烧。 正文 第228章 缴获 伤上加伤的同时,骤冷骤热使他们的灵气、灵识运转被骤然打乱,两人的御器都被打断了,就连人带飞剑从半空中摔落。 两人摔落的过程中,变得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尖啸声又响了起来。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顾不上伤痛,赶紧加快施法速度,在摔落雪地前,重新控制住飞遁的飞剑,立即御剑飞遁。将将躲过了陈德的又一轮符兵攻击。 陈德对龚潇雨的宝塔印象深刻,特意在攻击坠落的两人前,先用一支烈冰符箭射中暂时无人控制的宝塔,让它变成了一个冰坨,落地后自然与地面的积雪凝结在了一起。 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同时都受了伤,这种他们没有见过的、让他们吃了苦头的符兵让他们有些被吓住了。 当天台宗的修士仍用符箭朝他们放箭时,两人庆幸自己又能重新御剑了,就拼命御剑逃跑。 陈德对龚潇雨更关照一些,朝他射出的符箭更多,让他跑得更快,根本没空管自己掉落在雪地里的宝塔了。 两天后,陈德坐在驶往大元的马车上,手上把玩着一个宝塔法器。 这是陈德前一战的缴获。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灵石上是赔是赚了,陈德付出了一株灵草,价值上千的符箭,他对这个宝塔法器的威力印象很深,但是暂时不知这宝塔能值多少灵石。 对战的结果,陈德却是大占便宜,玄元宗的两人都是手足俱伤,这会儿正不知躲在那里疗伤呢,陈德却是毫发未伤。 躲于马车之中返回宗门,陈德就是因为有所顾忌。 如他在荒野中独自前行,返回的速度快是快了,但是肯定被许多人看到,也就留下许多线索给有心的人。 因为发现了宝藏一般的灵植园,如果不行事小心,被推演能力和占卜能力极强的修者循迹演算,很快就能追查到他身上。 这也是陈德经历的生死和各种磨砺较多,加之他现如今仍是个底层的小修士,自保能力其实有限,他也就多了个心眼,低调行事。 陈德返回天台宗自己的宅院之中后,当天就发现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为了见他,已经在宗门里等了他有几天了。 这人就是烈风元老的孙子古立杰。 古立杰的行事风格与他爷爷有些相似。见了陈德寒暄不到两句话,就以颇惊奇的目光打量着陈德,同时问道:“陈师弟,你是不是在大竺境内与人交过手?” 陈德很惊讶:他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转念一想:这次没有让对方有人陨落,况且,又是对方挑起的事端,也不惧玄元宗前来兴师问罪。 就干脆地答道:“古师兄消息真是灵通,小弟在大竺境内游历时,是有人找我麻烦。” 古立杰摸着下巴道:“你竟然毫发无伤,奇了!” 陈德哑然失笑:“古师兄你这是什么言语来的,我就合该有事?” 古立杰盯牢了陈德道:“你是靠的什么法宝,打伤我们的两位拓海境修士的?拿出来让我瞧一瞧!” 陈德也有他不解之处,就问道:“古师兄怎的这么快就知道,我与贵宗两位修士间的争斗的?” 古立杰“哈哈”一笑道:“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御剑返回宗门之时,模样有些古怪。这两人平日里对我们这些展窍境师弟颐指气使、颇多恶言相向,看出他俩有不对劲的地方后,就有古灵精怪的家伙,借机上前胡搅一番,就试出原来两人手足都受了较重的皮肉伤。” 陈德露出会意的一笑。 这位展窍境七层修士接着说道:“以往,龚潇雨就会祭出他的宝塔,吓唬这些师弟,可是这次被人纠缠得不轻,却是未见他按以往的习惯套路动作。如此一来,越发引得这些平日里,受过他们闲气的展窍境师弟们的好奇。” “喔,是这样。看来贵宗里,不甘寂寞的小修士倒是不少啊!”陈德笑着插嘴道,这会儿他倒轻松起来。 古立杰道:“唉,陈师弟说的话过于见外了。修炼本就枯燥,展窍境修士又大多有宗门役务要完成,乐子本就不多,展窍境的师兄弟们本就是精力充沛,有时无处发泄的时候。此时看到平日里不大对付的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好像遇到挫败,有不少人不介意乘机往他们伤口上撒盐。” “呵呵!”陈德笑起来,想到一帮胆大顽皮的小修士围着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周围,假意关心,实则在揭人伤疤的情景,也就觉得甚是有趣。 古立杰继续说道:“一群人胡缠胡搞,连蒙带猜之下,就知道了这两人,吃亏在一个天台宗修士手上,被一种他们以前没见过的符兵射伤。好奇心大起之下,就有人拿出陈师弟制*作的符箭来,那两人看到符箭就是脸色一变,后来知道这种符箭没有附带法术时,两人就又摇起头来。只是他们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们吃亏在箭矢类符兵之下。后来,我得知这条趣闻后,我猜可能就是陈师弟你的杰作了!所以,正好有宗门前辈到天台宗来办事,我就赶紧跟过来了。” 顿了一下,古立杰继续说道:“没想到,陈师弟还真的是你啊!厉害!你的这种符兵,如果拿到我宗门售卖,肯定大受展窍境师兄弟的欢迎,我可是来要货的喔!有生意关照你喔!” 陈德笑道:“有生意上门嘛,自然好说!我有两种新的符兵,一种是爆炎符箭,一种是烈冰符箭,它们又都各有三种:在符箭射出后法术在约半息之后启动、法术在约一息之后启动、法术在约一息半之后启动,对应于法术发动的距离就大约是五十丈、一百丈、一百五十丈。每一样你要多少?” 古立杰此时却苦了脸道:“哟,还有这么多道道啊!我现在手里现成的灵石不多,取了上回预定的符箭后,就不剩多少了。” 陈德有些好笑,说道:“你可以先下订单,到时来取货时,再给灵石嘛。” 正文 第229章 来历 古立杰道:“陈师弟你不知道,我来你们这里一次也是不易,如果一次下单少了,可能又要多跑一两趟,下多了到时自己拿不出这许多灵石,也是尴尬。” 陈德便道:“古师兄,你不会在烈风元老处支取些灵石应急吗?” 古立杰“嘿嘿”笑道:“从老爷子那里拿灵石也是不易的,还得看他心情,为了买丹药我最近要到的灵石不少了,再去要恐怕要挨骂。” 陈德道:“得了吧古师兄,你可是修真世家的阔绰公子,用不着在我这里哭穷吧。” 古立杰道:“家族的灵石都由长辈们掌控着,我们这些小辈也就是每月能得一定数量的灵石,境界越高月例越高,就比一般修士宽裕些罢了。我们古家的宗旨是修炼资源主要靠自己挣,家族会在关键突破之时给予坚定支持。” 陈德听得很仔细,他应道:“这样就很不错了,哪像我这样,尤其到了关键时刻,所有资源唯有靠自己挣来。” 古立杰好像下定决心一样,说道:“这样吧,陈师弟,我先定爆炎符箭、烈冰符箭各一百支,普通符箭三百支吧。” 陈德道:“古师兄,德宝斋的符箭价钱可是上涨的了,你知道的吧。” 古立杰眉头一皱,不解道:“陈师弟,一涨价就会影响销量的,可能会少赚不少灵石的,这你知道的吧。” 陈德道:“自然是清楚的,但是用更多的时间来提升修为,才是修者的根本。” 古立杰一听,收起了嬉笑的态度,神情一肃道:“师弟说到点子上了,修为为先!” 古立杰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问道:“陈师弟,新的价钱是怎样的?” 陈德简洁地答道:“爆炎符箭、烈冰符箭都是五十灵石一支,普通符箭是二十灵石一支。” 陈德接下来试探地问道:“古师兄你的新订单,数量要不要更改呢?” 古立杰很干脆,把手一挥道:“不变!你这里价钱涨了,我回去照涨就是。你的符箭在我们玄元宗还是挺抢手的。” 陈德看生意基本谈妥,就邀请道:“古师兄你今晚还在天台宗吧,今晚我做东,我们一起到灵韵酒楼用些灵食吧。” 古立杰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陈德道:“到时候介绍一些同门与你认识,你看可好?” “好嘞!”古立杰很干脆就答应道。 当晚,就在灵韵酒楼三楼,陈德与一班同门宴请了古立杰。 陈德之所以要与这么多同门一道,与古立杰在灵韵酒楼聚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因为,他这次出去撞机缘,差点就回不来了,在接连度过危机后,也让他获得了意料之外的福缘。 陈德回到宗门,安定下来后,他心里颇多感慨,让他对身边这些同门给他的温暖倍感珍贵,就想借此机会与这些好友聚会,好好热闹一番。 满登登一大桌人,足有十几人。 除宫贤亮、朱宏两人在外做任务外,其他人基本都齐聚灵韵酒楼。小兰也邀请到了方玉莹,可惜的是蔡香君比较矜持,不肯与这许多不甚熟悉的同门一同用餐。就连左冷秋这位冷峻的修士都欣然赴宴了,让许多人颇为意外。 陈德还有个小算盘。他在一众同门开始在饭桌上嬉闹时,就向古立杰打听,龚潇雨的宝塔的来历和使用法诀等的信息。 古立杰对龚潇雨的成名法器印象颇深,加上当晚不少灵酒下肚,他在热闹的气氛里,也是滔滔不绝起来。 这个宝塔法器,是龚潇雨从地摊上淘来的东西。越用他就感觉越是顺手,有时自鸣得意,便时常在人前炫耀,古立杰作为玄元宗的一个小修真商人,渐渐就对龚潇雨的宝塔也就了解得更多了。 龚潇雨一次在解宝城里,卖出自己收集的修真物品后,就与他的搭档一起在城里闲逛起来。 走过一处地摊时,这个当时灰不溜秋的宝塔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拿在手中把玩一阵,有试着输入自己修炼的带水属性的灵气后,发现感觉顺畅,似乎与他的功法颇为契合。他的兴趣就来了。 只是,当时摆宝塔法器出来售卖的散修,开价却是不低。他的理由是,这件法器是一个道友从一处修真遗迹中发掘出来的,这件法器原本至少是虹丹境修士常用的法宝,甚至可能是踏虚境修士使用的法宝。 龚潇雨当时说那散修胡扯,只是为了要高阶胡诌的。但是那位散修却言之凿凿,一点也不肯示弱。 反倒让龚潇雨觉得摊主的话不像是瞎扯,对这法器心底里兴趣却是更大了。 摊主开价八千灵石,价码不算低了。 这龚潇雨脸皮厚起来也是相当可观,便与摊主软泡硬磨起来,他找了各种理由,什么外表黯淡无光啦、宝塔上破损处不少啦、没有配套御使法诀啦、……,等等,不知是摊主被他磨得不耐烦了,还是见他诚心,足足少了一千灵石卖给他,收了他七千灵石。 陈德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喜,至少值七千灵石,自己的损失补回不少啊,而且,这宝塔法器看来,也不是那种出处平庸的法器。 古立杰关于宝塔的故事还未讲完,他就接着给陈德介绍起来。 七千灵石也是不少的数目了,龚潇雨也是咬牙按这个价买了下来。据他自己说,他当时也是有赌一把的冲动。 他买到手后,先是血祭,那宝塔竟然没有反应,尝试烙下灵识印记,那宝塔也是无动于衷。 龚潇雨不忧反喜,因为越是神异的法宝,越是不易祭炼。 他便时常用自己的灵气、真元温养它,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先是在宝塔的一层留下了灵识印记,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又在宝塔的第二层留下灵识印记。 陈德插嘴道:“一件法器、法宝,一般不是只需在操控的法阵或符阵,留下一处印记即可吗?” 古立杰道:“是啊,这也是他这宝塔的奇异之处。” 正文 第230章 被逼 古立杰接着说道,原来他这宝塔,每一层对应于一种属性的法诀,可使这种属性法术的威力加成,而且施法速度加快许多,或许正因如此,这宝塔才每层要留下一处印记。 如此看来,他这宝塔法器的确来历不凡,也难怪他得意。 这龚潇雨有时与我们做生意时,常常以此来炫耀他的眼光,来打压我们这些师弟的气势,好占些小便宜。 陈德听到此处,他心里偷笑起来,看来自己有可能是抢到宝了。 古立杰此时也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陈德。 他并不笨,古立杰虽没有直接询问陈德是否缴获了宝塔,因为那样显得过于八卦。但是,他早就猜到龚潇雨的宝贝法器,肯定是落在了陈德手里。 故而,陈德询问关于宝塔的信息时,他这才详细、仔细地给陈德进行介绍,他这也是送一份人情给陈德,这个能让他顺利赚到灵石的生意伙伴。 陈德接下来的时间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 先是莫纳教习知道他返回宗门后,就通过传音符阵将他叫去。一看他的修为只是展窍境四层后,照例又是一番训诫。 莫纳教习没有多少情绪波动的声音说道:“陈德,你可知你现在的修为进度有多慢吗?” 陈德诚恳地说道:“弟子知道自己修为进度慢,一直在努力啊,不敢偷懒、懈怠。” 莫纳教习的声音仍然冷峻,他说道:“也许你没有偷懒、懈怠,但是你知道与你同年进入宗门的甲级弟子里,现在修为最高到了什么层次吗?” 陈德的确没有时间去关注这样的消息,所以他自然是不知道的,老实回答道:“弟子不知。” 莫纳教习哼了一声道:“现在,已经有十几人达到了展窍境九层了,说不定近期就有人要突破到拓海境了。而你现在连展窍境第五层都未到!” 陈德只好低头道:“弟子知错。” 莫纳教习没有那么轻易地放过陈德,他下令道:“陈德,你一个月之内要提升修为到五层,下个月我会检查你的修为,不到五层,届时宗门会有处罚。” 陈德刚提升到四层没有多久,因为在点银山突然获得天启符箓时,他极虚弱的那段时间里,他的修为不进反退,现在要一个月之内提升到五层,对于他每开拓一个穴位时,需要炼化的灵气是别人的两三倍,难度可谓极高。 看来宗门的前辈们对他的修为进度相当不满,要加强对他的督导之责了。 陈德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教习,能不能多宽限二十天?”陈德想给自己争取些时间,免得到时真的被处罚了,实惠上和面子上肯定都很难看。 莫纳教习看牢了陈德的双眼,斩钉截铁说道:“没有宽限!到时处罚不轻,你去吧。” 这是下了死命令了,陈德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告辞后,赶紧就回到自己的居所。然后,他认真地筹划了自己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安排。 首先,陈德必须保证自己的修炼时间了,而且,仅靠打坐炼化灵气肯定是不够的,那就一定要丹药的辅助了。 陈德没有二话,马上就到天鼎宫的回春殿,他一口气就买了六瓶聚真丹,一共就花掉了三千灵石。让接洽他的小女修惊讶得不行。 陈德到点银山这一趟,回来后,符箭的订单又积累了不少。 德宝斋将价钱提升后,订单的数量果然下降不少。 普通符箭未交付的订单数量,只有原来的六成左右,现在总数有六百支左右。里面有三百支是古立杰刚下的订单的数量。 爆炎符箭、烈冰符箭加起来的总数有四百多支。里面有二百支是古立杰刚下的订单的数量。 总共是一千一百支符箭,陈德轻轻叹了口气,这是幸福的烦恼。看来要靠兄弟帮忙了。 陈德把他被莫纳教习以死命令的形式,要他一个月内提升一层修为的事告诉了张之良。 张之良听后,有些没心没肺地笑道:“阿德,天痕宫对你可是极度重视喔。” 陈德苦着脸道:“还笑,也不想着帮我一下。” 张之良收了笑意,正色道:“好吧,要我怎样帮你?” 陈德道:“这才像样嘛,就是德宝斋接到的那些符箭订单,导引符箓的绘制上,你要多出些力了。” “唉!”张之良假装叹气道:“原本以为你回来了,我就可以轻松一点了,却没想到,反而要花更多时间来绘制符箓了。” 接下来,张之良兴奋道:“阿德,你走后,我就指点小兰挑选、练习那十几套武艺,你猜猜我有何发现!” 陈德一愣,道:“什么武艺?什么发现?” 张之良道:“你忘了,你叫韦祖乐,想办法收集来的那十几套武功啊!” “噢!”陈德醒悟过来说道:“是的!是的!想起来了。” 陈德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脑子里的想法、念头纷乱复杂,倒是将此事给淡忘了。 陈德接着问道:“怎样,有好消息?” 张之良颇为兴奋地说道:“那十几套武功里,我为了让小兰挑选她钟意的功法,就很费了些心思,将十几套武功都大略地摸索了一遍,然后给她演示一番。结果,有一套功法让我有十分熟悉的感觉!” “嗯!”陈德应道,他有点心不在焉。 张之良也不理他的这副不雅的表情,继续说道:“小兰于宗门里其他女孩子一样,更喜欢剑法。但是,我在摸索一套棍法的时候,竟然感觉,与练习宗门的那几套基础武功有相通之处。” “哦!”陈德来了兴趣,他说道:“该不会是让你找到了净煞腾龙诀有关的武功吧!” 张之良显然相当兴奋,他得意地说道:“阿德,我看这次真的让我找到宝了!” 陈德原本是不大相信张之良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只当他是开玩笑,所以开始时有点心不在焉。 现在看到好友不像是闹着玩的,他也兴奋起来。 或许,回宗门后还会有好消息,也是又添一件好事。 正文 第231章 奢侈地修炼 陈德有少许激动,马上就向好友请教起这套武功来。花了一些时间,陈德把这套棍法的招式和行气法诀都记牢了。 到底是不是净煞腾龙诀里的配套武功,需要经过不少练习,在达到一定的造诣后,才能试出有没有那种神奇的练体效果。 如果有那种练体的效果,自然就是净煞腾龙诀的一部分了,如果是那样,也就是张之良的福缘了,陈德就沾了老友的光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陈德每一天都过得很奢侈、很充实。 每天陈德的修炼都是以炼化聚真丹的方式来进行。 而且,为了减少丹毒的影响,他在不打坐的时候,就抓紧修炼净煞腾龙诀,每天饮用的天台百草酿也是前所未有的多。 陈德同样花了三千灵石来购*买天台百草酿。 像陈德这样每天至少炼化两颗聚真丹的修炼方式,又辅以天台百草酿,可谓奢侈。 陈德坚韧、宽阔于常人的经脉,此时发挥了关键的作用。 若是换做普通的展窍境修士,每天这样被充沛的药力在经脉中穿行,是坚持不了几天的。几天后,被药力涨开的经脉的损伤就会让他坚持不下去。 三天后,陈德也开始感到经脉开始胀痛。他咬牙坚持下,逐渐适应了每天这样的药力对经脉的冲击。 开始的几天,陈德冲开穴位的势头可谓是势如破竹。每天能冲开三到四个穴位。很快他总共冲开的穴位就达到了一百六十多个,还差约三十个穴位。 但是六天之后,他冲开穴位的速度就开始下降了。 看来一个原因就是丹药中的杂质,或者说丹药中的丹毒,开始明显地产生不好的影响了。 药力中的不纯的部分,会嵌入经脉,阻塞穴位。陈德在这段时间里,明显比以往服下更多的聚真丹后,对这方面的感应强了许多。 逐渐地,陈德就感觉到在经脉上,有些地方就变得驳杂不纯,灵气、药力流过时就有渗漏的感觉。 因为陈德的经脉原本的灵气亲和力极佳,灵气在经脉内流转时极为顺畅,而且柔顺,对经脉的冲击极小。 现在陈德在灵气运转时,就感到灵气的流动出现了滞涩、乱流、损耗增大,同时灵气对经脉的冲击变大了。 所以陈德感到这种感应很像是“渗漏”感,不但是灵脉中有这样的感觉,就是新开拓的穴位里都有这种“渗漏”感。 因为渗漏就产生了乱流,导致灵气运行的滞涩,而且灵气出现了损耗。 难怪修真界早有定论,就是过多使用丹药提升修为,越往后,修为提升越难。 想想也是,使用丹药越多,经脉“渗漏”越多,穴位“渗漏”阻塞越多,可不就更难提升修为了? 连带着,使出的法术威力都会弱于别人。 因此,在开拓的穴位总数达到一百七十个后,陈德不得不停止了每天两粒聚真丹的服用。 开始时把大部分修炼上的时间,用于净煞腾龙诀的修炼了。 陈德需要天台百草酿的净化作用,用于提纯体内的灵气,减少嵌入经脉的杂质,减少杂质对穴位的阻塞。 从而,尽量减轻那种运转法诀时,部分经脉出现的“渗漏”感。 陈德就从打坐、炼化丹药的狂热,转为狂练净煞腾龙诀。为此,他就从宗门居所搬到了芦兰居,为的是方便舞刀弄枪。 陈德的这一变化,让张庭远一家,还有小兰,都感到颇为诧异:陈德怎的放弃打坐修炼,又变为习武狂了? 陈德修炼净煞腾龙诀时间长了以后,经脉渐渐地对那种刀割、电击的痛感,越来越适应,或者说是麻木了,近来这种痛感对陈德而言甚是轻忽。 这次狂练净煞腾龙诀,第一天的时候,陈德就感觉不对了。 当初刚开始修炼净煞腾龙诀时,体会到的经脉的痛感再次出现了,可以说是痛彻心扉,许久没有出现的,练功时被迫停止动作的情形出现了。 陈德当时就皱起了眉头。对于自己摸索功法的他而言,这是个不好的征兆,该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当天,他不得不停下练习时,一边擦着脸上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他一边坐下思索起来。 从招式、行气法诀、饮用天台百草酿的步骤、武功的掌势境,陈德细细地排查起来。因为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小心一些。 与以往相比,那四个方面没有多大的变化,因此,陈德就开始在自己最近的遭遇上寻找不同。 自然地,陈德想到了一处不同,就是他的煞气来源。 在陈德以往修炼净煞腾龙诀时,他的煞气来源从没有一分一毫来自于修士。 而他在从解宝城返回的途中,斩了饮马河许家的三位拓海境修士。在砍了三许后,一直忙碌的陈德,并没有时间修炼净煞腾龙诀,直到现在。 三许都是拓海境修士,灵识已生,魂魄不知强过凡俗武林人士、军士多少,因此他们陨落之时,所生成的精纯的、暴戾怨毒的厉煞不知强了多少倍。 三许中,一个人临死时的仇恨怨毒在陈德的身上形成的煞气,怕是有凡俗三四十个武林高手临死时生成的煞气那么多,恐怕还不止。 陈德推测,天台百草酿的药力与来自三许的精纯厉煞相遇后,所形成的异种真气的效能怕也是上了一个档次,故而对他的经脉所产生的刺激也是上了一个档次,这才让他的经脉已经适应的痛感显得已经过时了。 那么,这样的更强的异种真气,所产生的练体效果肯定是更好了。 陈德想到这里,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 因为,这样一来,这净煞腾龙诀的修炼,看起来是越发地向魔功方向靠拢了。 许多魔功都是通过残杀生灵来提升修为和功法威力,残杀的生灵越强其修炼的效果越佳,现在,这净煞腾龙诀在这一点上完全符合。陈德心里的担忧也就增加了。 正文 第232章 晋级的异种真气 但是,如果练体的效果提升了,对陈德来说却是好事,所以陈德心里颇是矛盾。这样想着,陈德心里十分纠结。 纠结了一阵之后,陈德想道:只要自己不为了修炼净煞腾龙诀而特意杀生,就不会违背道义,不是以魔道修士修炼魔功的方式,来提升净煞腾龙诀的练体修为,那就可以问心无愧、远离魔道,即使净煞腾龙诀的修为提升缓慢,自己也一定这样坚持。 心念至此,陈德不再纠结于净煞腾龙诀的魔功嫌疑,将三套武功霸环刀、风云十二式、突极枪轮番演练,勤练不止。 勤练净煞腾龙诀几天后,陈德就发觉了,这晋级的异种真气,给他的身体带来的好处了。 这晋级的异种真气,对前些天他服用聚真丹后,散布于体内的丹药杂质,有很好的消除效果。 同时对通过炼化聚真丹获得的体内灵气,进行了梳理、祛除杂质,自然让陈德体内的灵气数量也相应地减少了。 但是灵气在体内运行时,那种“渗漏”的怪异感觉也降低了许多。 一次,陈德在演练突极枪时,发现自己身体的柔韧性,突然间提高了,因为有一式神龙摆尾,陈德使出时,突然发现这一式他使出来时速度快了许多。 陈德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接连演练了几次神龙摆尾,发现效果一样,为此陈德还不得不调整了自己的功架,因为这一式的速度忽然提高后,影响了它与前后两招间的衔接,使陈德对枪势的掌控出现了偏差。 因为身体力量增加,柔韧性又增强后,像神龙摆尾这样大幅度的动作,使出来时,运转速度自然而然就加快了。 这晋级的异种真气在体内出现后,也就几天的时间,陈德就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力量增加了。 因为他的纵跃,明显在高度、距离上都增加了。 陈德单凭身体力量运用轻功时,现在可以轻易跃起到六七丈的高度。 想当初,他对付黑龙帮帮主涂雄柯时,遇到六层楼的高度,陈德需要跃起两次,才能到达六楼的高度,现在一次纵跃,陈德就可以跃到六楼的高度。 以前陈德奋力一刀,可以劈入青虹石一尺深,现在陈德估计自己一刀可以劈入一尺半的深度。 轻易就能将身体的强健度提高了这么多,陈德开始明白一些心术不正的修士,他们为什么这么痴迷于魔功的修炼了。 狂练净煞腾龙诀几天后,陈德体内的灵气数量开始由减少的趋势,变成逐渐增加的趋势。 因为,天台百草酿对灵气的提纯基本完成,同时,天台百草酿自身的药力炼化后,可以转化为修士体内炼化的灵气。 此时陈德体内被冲开的穴位又开始增加,他冲开的穴位总数接近一百八十个了,陈德至此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一半了,因为他又可以开始炼化聚真丹了。 看来,对于莫纳教习所下的死命令,陈德可以按预期完成了。 陈德现在想起,莫纳教习当初那冷峻的脸色,已经没有当初,刚从莫纳教习那里出来时的那种心慌的感觉了。 陈德原本一返回宗门之后,还有许多事要料理。 比如,他从灵植园里采摘的几十样灵草、灵药,还有几乎要了他性命的天启符箓性质如何、该如何应用等事,还有针对饮马河许家的布置之事,以及对那件缴获来的宝塔也需要进行一番研究,等等,这些事陈德只有暂时搁在一边了。 修炼之后仅有的空余时间,陈德全部用于绘制导引符箓、延发符箓了。 因为,总数一千一百的订单数量,如不逐渐地、尽快地消化掉,对德宝斋的声名影响可就大了,少赚灵石不说,对以后德宝斋的发展都会有阻碍。 摈弃诸多杂念后,陈德在符箓绘制上就是心无旁骛,每天他基本上能够绘制成功一百张左右,这也得益于他的修为在狂炼化聚真丹、狂饮天台百草酿后,明显提升了。 绘制导引符箓、延发符箓上的成功率,让陈德悬着的心,又放心了一些。 他粗粗一算,照此速度,一个月之后,不但可以还清欠债,到时还能有一千支左右的符箭的符箓,给准备好了。 如此一来陈德心里大定。 陈德心情大好之后,打坐修炼、炼化丹药的效率更高了。 陈德心底里暗藏一点遗憾就是,他一直追求的灵气的纯净、凝实度,现在在拼命炼化聚真丹以提升修为的修炼方式下,开始有了瑕疵。 体内的灵气不再是特别纯净的那种,而且凝实度也下降了。 即使陈德随后狂练净煞腾龙诀,一时半会地,也不能让灵气的纯净度和凝实度,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陈德对这一点,心里是非常在意的,因为他甚至认为,他两次与人数多过自己的拓海境修士对战,都赢得了胜利,他灵气的纯净度、凝实度是获胜的原因之一。 但是,好景不长,在陈德冲开的穴位达到一百八十九个时,陈德又遇上了炼化丹药的瓶颈。 接连炼化两颗丹药,居然只冲开了一个穴位,勉强使冲开的穴位数达到了一百九十个。 即使离展窍境五层只有咫尺之遥,陈德也不得不停下了炼化聚真丹的脚步。 因为,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陈德这二十来天里,就炼化了四十多颗聚真丹,这完全是在用丹药堆积修为啊。 体内一些深层次的经络细微处,以及不少穴位都已被丹药的杂质,或者叫丹毒给污染了。 遇上这个瓶颈后,陈德不敢再服用聚真丹,比较稳妥和后遗症较少的、提升修为更快的办法就是饮用天台百草酿了。 陈德只好再次改为狂练净煞腾龙诀。 这回不间断地练武,让陈德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陈德本已触摸到风的道韵,在演练风云十二式时,一次陈德在无欲无求、眼里唯有手中长剑的状态中,运起风云十二式的招式时,他的斩风式一发,似有劲风掠过他身前树木,忽然十几支断裂的树枝从树上毫无征兆地掉落。 正文 第233章 可喜的剑招变化 “扑簌簌”连续掉落的树枝,把陈德从玄妙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停手后,他把那些树枝捡起来一看,它们的断裂处都是齐齐整整的。 陈德开始时,不得其解,挺纳闷:怎会如此? 后来想到,自己的斩风式,就是从上往下,长剑快劈的一招,剑锋所指之处,就划过那颗树。 难道是剑锋过处,就把树枝斩落,这可是只有带着剑意的挥剑才能做到的啊! 如此一想,陈德就在树下看着那堆树枝发起愣来。 此时,有人打开了院子的防护禁制,院子外的寒风呼啸而至,让陈德从怔楞中回过神来。 惊喜弥漫在陈德心里。 陈德苦练净煞腾龙诀,本就只为了它的练体功效,以及净化、纯化先天之气、灵气的目的。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过,从这门天台宗基础武功的演练中,能练出剑意来。 因为这几门宗门基础武功,其实都是相当的简洁实用,并非玄奥高深的武功,如果尽量说得好听些,也就是有些古拙、返璞之意罢了。陈德从未把它们与剑意、刀意之类的高深玄奇的意境联系起来。 难道他这一趟到大竺点银山的撞机缘,在差点被土石活埋,接着差点被感应天地联结的契机而触发的天启符箓,在他懵懂、毫无防备之下几乎将他的气血、生机抽干而亡,挺过危机之后,后福竟会连绵而至? 陈德脑子里的思绪活跃起来。 他又想到,上师在传道时,曾经提到过这样的说法,就是,天道在大多时候是在维持一种实际,却又飘渺的平衡。 修真界最显眼的例子就是,修士的修为、气机达到某种临界状态,即将升华修士的生命状态时,劫云总会如期而至,降下天劫要将修士抹杀。 因为修士修行,其实就是在夺天地造化、宇宙生机而自肥,故而天劫就是要在关键的节点上,在修士要脱胎换骨之时进行扼杀,以维护那飘渺而又实际的阴阳造化、万物生机的平衡。 难道这冥冥天意中,在他坚决放弃了以魔道手法,来提升净煞腾龙诀修为的选择时,用另一种方式来补偿他? 陈德心中暗喜的同时,另一种莫名的情绪却又浮上心头,那就是敬畏之意,对天道的敬畏。 这让他想起传道的上师曾经说起过的,修士既要在修行上勇猛精进,敢于天地相争,但是心中始终要对天道有敬畏之心。 陈德仍站于树下,思维仍然活跃。 他想到,如果从实证的角度,上面的那些有些玄而又玄的说法,又像是他自入羁笼。因为,从现实的层面,可以推断他修出剑意的渠道。 风云十二式本就讲究轻快、灵动、便捷、迅猛,其剑道与风之道有相合之处,这陈德相当于走了一处捷径,他是在寒风中体悟风系法术,不断摸索揣摩下,让他触摸到了风的道韵。 在专注、无我的练剑状态下,陈德福灵心至,他身上的蕴含风的道韵的气机,水到渠成般与剑招纠合盘结,相融、相激之后,就在他的手中剑上激发出了剑意,风之剑意。 陈德此时就联想到,如果他能体会到火之道韵,莫非霸环刀的刀意也可速成? 火之热烈霸道,的确与霸环刀的正宗刀意相符。 陈德对此开始留心起来。 只是他对火的接触和感悟极少,只是在点银山的小盆地自救时,为了完成赤天纳灵诀,那段时间与太阳真火的接触多了一些。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悟。 陈德心道,也就看机缘、运气了,他如今如此忙碌,完全没有时间去研究关于火的问题。 刚悟出风的剑意,陈德趁热打铁,不断地挥洒汗水,不停地演练风云十二式。 在加强和巩固了自己对风的剑意的感悟后,陈德开始揣摩,在攻防两端风的剑意如何发挥和运用。 陈德是十分地专注和心无旁骛,待他尽兴之后,才注意到整个院子已经面目全非。 因为风的剑意是飘散、挥洒的,陈德粗通剑意,对剑意完全不能聚拢、收束,所以院子里的摆设、花草、树木全都遭了殃。 裹挟着剑意的锋锐气息,将院子里的摆设、花草、树木弄得是伤痕累累,近一些的已经是七零八落了。 陈德想,晚饭时少不得要挨张叔一顿数落了,以后练剑就不能再在芦兰居里练习了。 果不其然,在德宝斋看顾生意的人返回芦兰居后,个个都被院子里的零乱震惊了一把,以为有人在院子里打斗过。 张叔知道是陈德整天都在这里练武,多半是他整出来的,就问陈德道:“阿德,你怎么把整个院子弄成这个样子?” 陈德不好意思道:“我在练剑时,控制不住剑势,所以就累及这些摆设和花草树木了。” 陈德将院子弄成这样,确实有点过了,张庭远就拿出长辈的姿态说道:“阿德你已不是小孩子了,又是一个修者,本领高强了,还做了东家,做事也要注意分寸才行,你看你今天把这个院子整的,像是做事有章法的样子吗?” 知道张庭远说得有理,自己当时完全是处于兴奋不已的状态,眼里只有剑招,其他的完全不管不顾,把这个院子弄成这样的确影响到别人了。 陈德老实认错道:“张叔对不起,我当时只想着练剑了,其他的就没顾得上,以后不会了。” 看陈德这样在长辈面前有错就承认,完全没有一点骄纵的样子,张庭远自然心里满意,就笑道:“张叔想你可能是练剑练得高兴了,就有些忘乎所以了。以后练剑注意点就好,不要弄得乱七八糟的,好像有人在这里打过架一样。虽说这芦兰居是你的产业,可也还有好多人住在这里不是,弄成这样子始终不好。” 这时张之良也正好进入院子里,看到一地狼藉,他也吃了一惊,见到陈德在他爹面前虚心受教的样子,他又觉得好笑。 正文 第234章 躲过的处罚 而且,他是最了解陈德的人,他估计好友肯定遇到了特别的情形,所以才弄得这副样子,所以他就走过来,假装发怒实则开玩笑地用拳头捶了陈德两下,笑道:“你这武癫是不是练武练到癫狂了,用剑满院子乱劈乱砍来着?” 陈德眨了眨眼道:“我今天练剑时,别有心得,所以一时罔顾其他。” 张之良又捶了他一下,道:“我就猜你又弄出了幺蛾子来。” 张庭远难得地背着手,一脸笑意地看着儿子与陈德在那里说笑。此时,张之华正拿着扫帚在收拾院子,张之玉也在帮忙收拾。 陈德用手摸着额头道:“阿良,我以后要另寻一地练功了。” 张之良就一脸的嬉笑,看着陈德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待晚饭过后,陈德与张之良一同走出芦兰居后,陈德将今天他悟出剑意的事告诉了好友。 张之良听后,跳了起来,道:“剑意啊!太让我意外了,武艺上你已经超过我太多了!” 陈德想了想说道:“我悟出剑意是走了捷径的!” 张之良兴趣大增,赶忙道:“阿德不是诳人吧?真有捷径?” 陈德就把自己因为先领悟到风之道韵,然后自己的蕴含风之道韵的气机,巧合之下与剑招融合,就化生出剑意的过程,详细地说与张之良。 末了,陈德对张之良道:“你与墨兰纳雄师兄炼器时,经常用火,如果你注意观察、体悟火之道,触摸到火之道韵的话,你练霸环刀时,说不定就像我今天这样能悟出霸环刀的刀意来。” 张之良听到陈德的这番话,先是很兴奋,但接下来却是带着苦意说道:“这是条捷径没错,可是要说到悟道,与你比我可是差远了,就说导引符箓吧,我千辛万苦地描摹才好容易掌握,现在的延发符箓我弄了许久,却仍毫无感觉。” 陈德宽慰他道:“悟道也是讲机缘的,况且每个人秉性不同,在不同的道途上感悟能力就不一样,说不定在火行的感悟上,你的悟性就强于我十倍。” 张之良的苦涩早已消散,他爽朗地笑道:“承你吉言,阿德,说不定我真的比你先悟出刀意来喔。刀法上,我可是一向比你强的。” 陈德便顺势激他一激,说道:“阿良,这样可好,看看我俩谁先悟出刀意来?” 张之良自然不会示弱,呲牙道:“别的东西可能怕你,要说到使刀,我可不怕你,比就比!” 风云十二式使出后,蕴含剑意的剑招,威力大增,提升了何止一个档次。 陈德心情大好之下,冲开穴位的过程又开始顺畅起来。 在顺利达到冲开一百九十二个穴位的五层的门槛后,陈德冲开穴位的势头不缓,一直到冲开第一百九十八个穴位后,陈德的冲击穴位的势头才放缓下来。 而在这段时间里,陈德一粒聚真丹也没有服用,全凭天台百草酿内蕴含的药力提升修为的辅助作用。 又在这一轮净煞腾龙诀的狂练中,陈德体内的煞气终于被他消耗一光。 即使是三许临死时的厉煞极其暴戾、浓烈,其效能远超一百个凡俗武林高手产生的煞气,但是也架不住陈德不计成本地饮用天台百草酿、每日几乎不间断地操练三种武功。 尤其是对风云十二式的掌控达到了可以挥洒剑意的层次,对煞气的消耗也上了一个层次,随之练体的效果也是大大提升了。 那种不同层次的异种真气对身体、经脉的淬炼,让陈德痛并快乐着。 临近一个月期限的那几天,陈德必定在晚饭后立即返回宗门居所。 因为,他知道莫纳教习这几天里不定在哪一天,就要叫他过去检视他的修为进境。 果然,这天离一个月的期限只有一天的晚上,在宗门修士习惯打坐修炼的时间之前的空闲时间里,陈德刚进入房间没多久,莫纳教习的声音就从传声符阵里传出来:让他到莫纳教习的洞府一趟。 陈德到了元老、长老、教习们的洞府开辟处,这里是天痕宫所属的山峰的半山腰往上一些的位置,灵气相对浓郁许多。 进入莫纳教习的洞府后,陈德先向莫纳教习打了个招呼:“弟子陈德奉召前来拜见前辈。” 莫纳教习“嗯”了一声,权当回应,然后在照明符阵下,打量了一番陈德周身的灵气波动和周身的气机。 然后他两边嘴角略微向上一翘,就算是笑过了。 莫纳教习没有多少起伏的声音说道:“看你的灵气波动和大致的开拓的穴位数量,你已稳稳地达到了展窍境五层修为,宗门的处罚可以免去。” 陈德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也必须是听到莫纳教习亲口宣布后,这才能放下心来,他轻吁了口气,说道:“谢过宗门和教习不处罚弟子!” 莫纳教习没有多少起伏的声音又说道:“你可知原本要给你怎样的处罚吗?” 陈德对此很好奇,就应道:“弟子一点都不知道。” 莫纳教习平稳又略冷的声音说道:“宫内负责督导弟子的天玑长老有令,如你一月之内不能达到展窍境五层修为,则免去甲级弟子身份,降为乙级弟子。” 陈德一听,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责罚如此之重!” 如果失去甲级弟子身份,陈德就损失巨大了。 对于甲级弟子的月俸,如今对陈德而言早已无足轻重,但是要失去的甲级弟子所享有的自由,对于陈德而言,则是无价的。 因为甲级以下弟子每月都有宗门役务要完成,如果运气再差些,则被规定每天有半天时间为宗门劳作,就像陈德刚入宗门之时。而甲级弟子则没有这些役务,时间上完全是自己支配。 如果没有甲级弟子的待遇,陈德根本不可能鼓捣出导引符箓、延发符箓,也就没有德宝斋的存在,而正是这些将陈德带到了另一个广阔的修真层面,让他看到自己在未来,可以达到更高的高度的希望。 (祝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吉祥!) 正文 第235章 挑战对象 如果失去了甲级弟子身份,对陈德而言将是沉重的打击,几乎不可想象。 莫纳教习没有停顿,他对仍处于惊愕中的陈德说道:“你可知为何不预先告知你是何种处罚吗?” 陈德回过神来,答道:“陈德不知,也很想知道。” 莫纳教习用他惯常的声音说道:“不预先告知你是何种处罚,有要从你随后的应对中,观察你的修炼态度,你对宗门指令的执行和遵守度如何的意思。” 陈德突然感到额头冒汗,不自觉地就用手去擦。 “嗯”似乎是表达他的满意,莫纳教习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你在这一个月中的表现尚可,两方面的态度都算端正。” 陈德心里此时暗道:“侥幸!” 要不是他一向遵从师长、前辈的指令、不折不扣地执行,而且因囊中颇丰而舍得大笔地花灵石的话,他现在所面对的局面,就只能用“不堪设想”来形容了。 此时,莫纳教习难得一见其他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他问道:“你的修炼资质不差,也不是懒惰之人,但是你的修为提升如此之慢,这是何故?” 陈德心里暗暗吸气,这是一个他不易回答的问题,因为他的修为进展与他修炼净煞腾龙诀息息相关,或者说,就是净煞腾龙诀拖了他修为提升的后腿,也不为过。 陈德就低头想了想该如何措辞,然后才答道:“弟子还在养脉境修为时,在一次聆听传道上师的授课时,听传道的前辈之言,他说,如果修士体内的先天之气、灵气越是纯净,那他将在长生之路上走得更远,修为上*将能踏上更高的高度。” 稍微停顿一下,陈德接着说:“弟子深以为然,故而弟子一直努力追求修为真元的纯净度,也许是托了先天之气极纯之福,弟子所开拓的穴位空间比一般人要大些,故而需要炼化的灵气也就多于别人,所以修为进境就显得慢许多。” 莫纳教习眉头稍稍一动,陈德所提到的修真界的修为论述,他自然知道。 莫纳教习先说道:“全身放松!凝神守一!”看到陈德进入放松守一状态后,他灵识一放,拂过陈德全身。 这么粗粗一探,大略探查出陈德的穴位空间,是要比普通修士大不少。 如果莫纳教习用灵识细细探入陈德的穴位空间,就会发现他的穴位空间不是比普通修士的大一些而已,而是大了足有三倍,他定会大吃一惊,对陈德的观感说不定要更高一线。 只是莫纳教习显然不是那种,喜欢窥探别人隐秘的人,所以他就这么粗略地查探一下,印证了陈德的说法就好了。 陈德的这种解释勉强说得通。莫纳教习在灵识粗略地扫视一番陈德的穴位空间后,似乎也就接受了他的说法,陈德在这个问题上就算是糊弄了过去。 接下来,莫纳教习也不管陈德的脸色如何,他没有波动的声音就说道:“事情还没完。一年之后,以你的修为,你将是考校比试中脱颖而出的同门,最热衷的挑战对象。” 陈德一怔,自语道:“考校比试?挑战?” 这也难怪,陈德这段时间如此多的奇遇,又如此忙碌,他没有时间闲聊,或是专门打听宗门内的大事,对考校比试他没有任何印象。 看到陈德完全不知考校比试,莫纳教习的眉头一皱,显然略有不满,但是他仍给陈德予足够的耐心,就解释道:“考校比试,就是宗门专门为你们这些刚入门几年的弟子设置的,有奖有罚,旨在激励新弟子的上改进之心。” 陈德认真地听着。 莫纳教习继续说道:“考校比试中获得前十六名的乙级、丙级弟子,将获得宫里的丹药、灵石奖励,同时还获得一个重要的机会。” 陈德不敢插嘴,只是认真地听着。 莫纳教习继续说道:“从第一名到第十六名,将依次获得一次向上一级弟子挑战的机会,可以从上一级弟子里任选一人发起挑战。如果获胜,则他的身份自动晋升一级,而被挑战者如果战败,则自动降一级身份。” 听到这里,陈德完全明白这考校比试是怎么回事了。 莫纳教习看着陈德似乎没有多少触动的样子,就稍微加重了语气道:“当初天玑长老的指令里,如果你一月内不能达到五层修为,你的甲级弟子名额就要让与乙级弟子里,获得考校比试第一的弟子。” 稍一停顿,莫纳教习接着道:“你现在过了一道坎,但是以你的修为,不出所料的话,几乎所有人都将以你为挑战对象!” 陈德此时才转过弯来,怪不得莫纳教习说事情没完,原来还有挑战这一说。 也难怪,听说现在许多乙级弟子的修为,都已超越展窍境五层了,有些甚至修为已高过陈德两三层。而到时考校比试的名次出来后,前十六名里估计一大半的人,都会锁定陈德为他们要挑战的对象。 至于交手比试,陈德倒是不惧。 他曾经一人砍翻了拓海境的三许,一人打跑了玄元宗的两个拓海境修士,故而,天痕宫的乙级弟子与他对战交手,恐怕无人能胜得过他,这点底气陈德还是有的。 况且,一年以后他的修为又比现在高许多,而他砍翻拓海境的三许时才是展窍境三层的修为,即使一年以后向他挑战的乙级弟子踏入了拓海境,陈德也有充分的信心战而胜之。 陈德心里转着这样的想法,但是却不能照这样说出来,免得莫纳教习将他当做狂妄之徒,他则对莫纳教习说道:“弟子一定勤加修炼,我不会让人夺去甲级弟子身份的!” “嗯!”莫纳教习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宗门给了你甲级弟子身份,要知道珍惜,修为上要多用功。好了,你去吧。” 这是直接的送客了,陈德行礼后,转身出了莫纳教习的洞府。 至此,陈德由点银山返回宗门后,最重要也是最意外的一件事算是圆满地完成了。 陈德开始着手料理积累下来的一大堆事情。 他先是想到了,要处理在灵植园里得到的几十种灵草、灵药,对此陈德自然小心谨慎。 陈德首先想到的,就是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出灵植园的蛛丝马迹来。因为以他一个展窍境的修士,要是让人知道有这么一个灵植园,别说有十个陈德,就是有一百个、一千个陈德也别想保住它。 对于这些灵草、灵药,陈德首先就面临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就是他基本上不晓得这些灵草、灵药的名称和功用。 转念一想,他觉得这个问题容易解决。 德宝斋里有爱笑、温柔的天鼎宫的方玉莹,这些灵草、灵药的名称和功用,她自然是知道的。 陈德又一转念,不让别人看出点银山那个灵植园的蛛丝马迹来,可以慢慢出货,这么多的年份足够的灵草、灵药就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因为他有德宝斋、又有独家生意的符箭,灵石暂时不缺,不必急着把这些灵草、灵药出手。 陈德又想到,这么多足够年份的灵草、灵药,说不定奇货可居,而且,里面说不定还有些是目前灵草、灵药市面奇缺的品种,如果这样的灵草、灵药提供给急需的炼丹师,看在这些灵草、灵药的份上,到时一定能与修真界炙手可热的炼丹大师,甚至是炼丹宗师拉上交情,那样一来,对德宝斋的好处不是更大吗? 况且,修士修炼、破境,祛除法身的明伤暗疾,有谁能离得开炼丹师炼制的丹药呢?要保证修真之途的顺畅,与炼丹师,尤其是这方面的大家、大能有良好的交集,这可是投资于未来的不二之选啊! 想到这里,陈德有些自鸣得意地微笑起来。 收了脸上的笑容后,他又自嘲起来:看来自个自打有了德宝斋后,总是想着让自己手里的货给自己带来最大的利益,这可是越来越进入修真商人的角色了,越来越有商人的本色了,嗯,也就是身上的灵石味越发地浓厚了?! 管它呢!陈德晃了晃脑袋。 他决定最先拿出来的灵药,就是他在发现灵植园之前,在树下挖掘出的那些样子极难看的,像土块又像马蹄糕一般的灵药。 找来方玉莹鉴别这种灵药时,就有惊喜出现。 当陈德将那不规则的、其貌不扬的灵药放到方玉莹的手上时,方玉莹明显就是很吃惊的表情。 她先捏了捏这手感有点像马蹄糕的灵药,然后又把它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之后,她在腰间一抹,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小刀,小心地、轻轻在灵药不规整的突起的地方,用刀刮开它的表皮。 然后她把灵药放在桌子上。 两人都闻到了有异香从灵药那小小的伤口处散发出来。 然后陈德与她一起看着那小小的伤口处,分泌出透明的汁液,然后那透明的汁液分泌得越来越多,渐渐覆盖了整个小小的伤口。 正文 第236章 戊土灵松露 在这个过程中,灵药所发出的异香越来越少,当透明的汁液盖住了整个缺口后,再也没有异香散发出来。 接着,覆盖了整个小小伤口的透明的汁液竟慢慢变得粘稠,然后硬化,变得与这灵药的表皮一样了。 这一幕,陈德曾经看到过,再看一次,依然觉得挺奇妙,他也是兴趣不减。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是方玉莹高兴得双掌一合拍,雀跃道:“陈师兄,我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灵药,但是我肯定它可就是戊土灵松露呢!” 看她的表情,陈德心中亦是大喜,忙问道:“这种灵药有何功用?” 方玉莹朱唇轻启,如珠落玉盘般的悦耳的声音说道:“这戊土灵松露因长于土里,在土里吸取土系灵气生长,又汲取掠夺了周围的草木精气以自肥,它的土行灵气可生发、承载、潜藏,其内蕴含的草木精华有生发、条达舒畅、育生机之功,所以呢,它可以作为主运化、生发元气的主药。” 似懂非懂的陈德不禁问道:“是什么的主药?” 方玉莹朱唇轻启,轻轻吐气道:“引气丹!” 这袅袅轻音听到陈德耳中却像是洪钟大鼓发出的声音,因为他对这引气丹可是印象太深刻了,为了它陈德可是在生死线上挣扎过一回的。 陈德不由得惊呼出声:“引气丹!” 方玉莹只是略微惊讶于陈德的失态,便又吐字如珠落玉盘道:“是呀!再配以一味激发神魂潜力,又能增强魂力的主药,辅以十几种其他灵草,就可炼制引气丹了。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哇哈!”陈德抚掌大笑道:“炼制引气丹的主药,那岂不是很值钱?能卖很多灵石?” 方玉莹难得打趣陈德一回道:“陈师兄眼里怎么就只得灵石呢?” 此时,正在外间忙碌,碰巧经过门口的张之玉听到“引气丹”三字,就满怀好奇的走进这间屋子。 见到把张之玉都引来了,陈德也觉得自己表现得有些浅浮了,就收起过于喜形于色的表情,特意用平和的语气地问道:“那这颗灵药能炼出几粒引气丹?还有,这颗戊土灵松露大约值多少灵石?” 略一思索,方玉莹答道:“这一颗勉强算是够年份了,大约可炼制一炉吧,掌控得好,怕是能炼制出七颗引气丹来。” 她顿了一下,笑盈盈道:“要卖灵石的话,大约能卖一万多灵石呢!恭喜陈师兄喔。” 这颗灵药对屋里的另一人冲击最大,就是刚走进来的张之玉。 现在几乎每天都在与修士打交道,对张之玉而言,要是说她不想成为修者,那就是绝对的谎言。对于前段时间,小兰得到一颗引气丹,并成功感应到气感,成为修者,她们姐妹俩可是极之羡慕。 现在桌子上的这颗戊土灵松露可是与引气丹有莫大干系,但是她也很清楚,那都是陈德一人弄到的,弄来这颗戊土灵松露的过程,与她却是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这样想着,张之玉站在那儿,就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就这么愣愣地盯着那颗戊土灵松露。 看到张之玉这副模样,再联想起张之良曾经的抱怨,陈德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张庭远家本就是个小户人家,但是家风朴实、勤恳,他们四兄妹经历了战乱的磨砺后,更加地持重、勤奋,德宝斋生意蒸蒸日上,张叔一家功劳不小。 而另一层,陈德与张家关系极融洽,现在更是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小兰已经是养脉境二层修为的女修了,陈德觉得自己也不好厚此薄彼。 因此,陈德心里就有了新的计较。 陈德便对方玉莹道:“方师妹,你能炼制引气丹吗?” 方玉莹脸上微红道:“陈师兄莫不是拿我开玩笑来着,我可是第一次见到戊土灵松露,如何就能炼制引气丹了。” 陈德接着她的话头说道:“方师妹,你可有相熟的前辈或师姐,炼制引气丹拿手的?” 方玉莹便沉吟起来:“那几位长老,师姐,嗯,……。” 陈德此时却在旁边问道:“你们蔡师姐的技艺如何?” 方玉莹道:“听师姐们议论,蔡师姐已经有了出师的水准了,只差一年后的炼丹考校上,正式通过考验,成为我们同年入门里的第一个炼丹师了。” “呃,这样子啊!你们蔡师姐还真是厉害,学炼丹可是最难出师的。”陈德感叹道。 方玉莹爱笑的脸上,此时也是浮上一丝忧郁,她轻叹口气,道:“灵草、灵药难得,炼丹的过程又是繁复深奥,对技艺、经验要求可是极高的,我们在学炼丹练手时的开销好大的。” 对此,陈德也是早有听闻的,有一种说法就是这么讲的:宗门的炼丹师,可以说是宗门用灵石生生堆出来的。 方玉莹本就爱笑,受她的感染,只要她在的地方总是让人感到轻松愉悦。而她突然有感而发的忧郁,就使得本来屋里欢喜的气氛,忽然间就被忧伤的阴霾压抑。 这让一直没有机会插话的张之玉脸色变得沉重,更让她觉得,自己没有呆在屋里的必要了,就向两人点头道:“两位慢聊,我出去招呼客人了。” 说罢,她轻轻转身,走出房间。 陈德咳了一声,打破这忽然间变得沉重的气氛,然后他又问道:“在两味主药里,哪一个更重要些?” 对于这,方玉莹很清楚,她很快甩掉了那一丝负面情绪,答道:“戊土灵松露比起另一味益神魂的主药更是稀有,故而戊土灵松露比另一味主药可要贵重许多。” 既然是商人,陈德对于两者的价格差需要了解得更清楚些,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就再次问道:“方师妹,戊土灵松露与另一味益神魂的主药相比,两者间的价格差具体有多少?” 价格上具体的差异,方玉莹也不是特别地清楚,她迟疑了一下,想了想才回答道:“陈师兄,具体的差异我并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也没有买过这两味主药。” 陈德稍有些失望,不死心道:“大约的差异,方师妹你总听别人说过吧?尽量给个大概的比较给我,不要与实际相差太远就好。” 陈德这是退而求其次了。 方玉莹虽给人的印象就是甜美、爱笑,声音悦耳动听,但是,她其实也是挺认真的一个人。 她就在那里仔细地回忆起来,斟酌一番后,小女修这才答道:“对它们之间的价格差别,我是有些印象的,在天鼎宫的炼丹师前辈,给我们传授炼丹的知识、要诀时,曾经提到过。嗯,戊土灵松露的价格应该是另一味主药的二到三倍吧,总之不少于两倍。” 这又是个好消息,陈德嘿嘿一笑。 看着陈德嘿嘿笑的样子,方玉莹心道,不知他又在想什么,这位头发难看的师兄,其实蛮有意思的。 陈德其实是一个有些怕麻烦的人,尤其现在,恨不得一天当做两天来用,忙的不行。 现在,既然戊土灵松露的价格比另一味主药高这么多,那就好办了。 他又思索了一番,这才对方玉莹说道:“方师妹,你看这样可好,这戊土灵松露我也不拿它来换灵石了。” 方玉莹一听,略微有些吃惊,心想:陈师兄不是极爱灵石的吗?怎地变卦了! 陈德却见惯不怪地继续对她说道:“我把这颗戊土灵松露委托给你,就请你的蔡师姐出手炼制引气丹好了。我的条件是,你蔡师姐炼制出一炉引气丹后,交给我三颗引气丹就好了,其余的引气丹就归她所有了。” 陈德停顿一下,接着说道:“在这里面,另一个条件就是其他的灵草、灵药,都由你蔡师姐来出,你也不用掏哪怕一颗灵石,而且你就帮着她收集其他的炼制引气丹的灵草、灵药,到时在旁边观摩她的炼丹过程。你看这样能行吗?” 陈德的这个打算,也是他刚刚想出来的,因为他毕竟对灵草、灵药的行情不熟,只是刚问了两种主药的价差,大致与他的想法相符,至于这个想法能不能行得通,他心里确实没底。 听了陈德的这番打算,方玉莹就有一丝甜美的笑意由内而外,在她脸上展现出来,让她顿时柔美动人许多。她这是打心眼里高兴。 因为,上一次炼制韵海丹时,她就参与了蔡香君的整个炼丹过程,在经验、见识上收获不少,同时与这位地位不同一般的蔡师姐的交情进了一步。 现在又有一个机会与蔡师姐一起,参与相当稀罕的引气丹的整个炼制过程,那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啊!不但能学到炼丹的秘法、经验,更可以与蔡师姐更亲近一些。 高兴过后,她就在心里就仔细地衡量了一番,陈德的打算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她越往下衡量、盘算,心头越是兴奋,这个打算真的行得通呢! 正文 第237章 一石多鸟 首先,戊土灵松露极其难得,炼制引气丹的机会自然就是非常难得的。任哪个新进的炼丹师都不愿失去炼制引气丹的机会。 其次,以蔡师姐如今的炼丹造诣,这一炉引气丹最少都能出炉六颗,如果她掌控得好,加上些许运气,能出八颗都有可能的。 如此一来,到时候,蔡师姐可就能从这次炼丹里至少能得到三颗引气丹,运气好些,甚至会得到五颗。 可不像普通情形下,修士准备好一炉丹药的灵草、灵药后,请炼丹师出手帮炼制丹药,这种情形下,炼丹师的酬劳一般也就是一颗丹药,个别情况下,就是两颗丹药。 那么,除去采买灵草、灵药的投入之后,蔡师姐能从这一炉引气丹里,得到不少收益呢! 可不是嘛,听说最近引气丹的行情见涨呢。 心念至此,方玉莹便笑吟吟地对陈德说道:“我衡量、盘算过了,陈师兄的法子定是能行得通的,我看蔡师姐会很乐意接下这单活计的。” 她还有一截话,没说出口,在她心里想的就是,陈师兄只拿出一颗戊土灵松露,就换来三颗引气丹,也是一笔好生意呢! “呵”陈德轻吁一口气,他也是担心自己的盘算行不通来着,这下他放心了。 陈德这样的打算,也可算是一举多得。 首先,他对灵草、灵药不熟悉,自己去收集一炉引气丹的材料,再来请炼丹师出手,可就太费事费力了,用这样的办法,可省了他不少功夫,尤其是如今他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其次,一颗戊土灵松露换来三颗引气丹,也算是一笔为得过的生意。 再者,通过方玉莹的途径指定蔡香君来炼制这炉引气丹,一来将炼制引气丹的机会双手送上,二来,蔡香君在这炉引气丹出炉后,她能获得的收益也是可观的。 这样一来,德宝斋对她的善意可是表现得很清楚和充分了,这样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还有,提出这样的要求,让方玉莹跟进整个炼制引气丹的过程,这位爱笑的女修,就可以获得不少炼丹的经验,同时也可增进她与地位特别的蔡香君的感情,对方玉莹与德宝斋而言,这都是好事情。 陈德这么想着,就想模仿天璇长老的动作,一捋颌下,却是摸了个空,他便讪讪地一笑。 陈德与方玉莹两人商量妥当后,自由方玉莹去寻她的蔡师姐,预备引气丹的炼制事宜。 灵草、灵药的处理方面开了一个好头,陈德心情大爽。 接下来,他就要一件件摆平那一连串的事情。 唔,等等,还有一件事,就是张之良发现的那套棍法,陈德此时想起来,觉得心里痒痒的,手也痒痒的。 可是,想到现在可不是练棍的时候,对这套棍法的探索,暂时只能放到最后了。 接下来,那几件事,该先安排、处理哪一件呢? 陈德略微思索了一番,他心念一转:唔,还是先处理事关生死的事吧。 陈德拿起了手边的传声玉符,这可是通过程瑜海,特地从他们程家老祖那里定制的,花了陈德好几百灵石。 先输入灵气开启玉符,然后点亮玉符上连接宫贤亮的符点,然后对着玉符说话:“我是陈德,宫师兄在吗?” 只需说一遍即可,如果宫贤亮未能及时回复,声音会在宫贤亮的传音玉符上,自动重复六次之多。 片刻后,陈德的传声玉符上,表示有人回话的红色光芒闪烁起来,传出宫贤亮的声音:“多日不见,师弟可好,找我有事?” 陈德笑着应道:“托你的福,还好了,有空吗?” 宫贤亮的回应很是迅速:“有!” 陈德便对着传声玉符说道:“请宫师兄到上回的那间密室一趟,有事商量。” “好嘞!马上就到。”刚把传声玉符放下,宫贤亮就明白了,陈德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商讨,他二话不说,马上就出门了。 当宫贤亮进入密室时,陈德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一走进房间,陈德眼睛就是一亮。因为,只有两个月不见,宫贤亮看起来与以前就有了明显不同。 宫贤亮脸上多了一分从容,身上的气质更显得精干了,展窍境九层大圆满的修为确定无疑。 陈德便问道:“宫师兄最近是不是经常出去做任务?感觉宫师兄老辣了许多。” 宫贤亮的声音很沉稳,他却是反问道:“陈师弟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俩之间何须互戴高帽呢?” “呃”陈德一听宫贤亮的话,也觉得自己冲口而出的言语有些欠妥了,陈德略有些尴尬地招呼道:“宫师兄,来,坐。” 陈德这是以招呼宫贤亮坐下,略做掩饰。 宫贤亮坐下后,倒是接着陈德前面的话头说道: “上次从这间房间出去后,我对陈师弟前往解宝城所经历的风险有所感悟,觉得自己一直四平八稳地修炼,安稳是安稳了,可是少了很多历练,正好我也到了展窍境九层了,故而开始像林益谦师兄那样,接一些力所能及的任务来做。一来赚灵石,二来增加历练。” 陈德想起了韵海丹的事,就拿出了一个玉瓶,里面是通过方玉莹请蔡香君帮炼制的两粒韵海丹。 当初为了配齐炼制两炉韵海丹的二十多种材料,一共花了六千多灵石。 在陈德的德宝斋刚起步时,当时花出去六千多灵石,让陈德肉疼好久。 好在这两炉丹药的成丹率不错,两炉共成丹十四颗韵海丹,两粒韵海丹作为给炼丹师,也就是给蔡香君的酬劳后,陈德到手共十二粒。 陈德看到宫贤亮突破到了展窍境九层的修为,所以二话不说就递给宫贤亮两粒韵海丹。 宫贤亮当时听陈德说过,在他们准备突破到拓海境时,会给这几个兄弟每人两颗韵海丹,他听了这番话后,其实也没记到心里去。 故而陈德真的拿出两粒韵海丹给他时,他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装着两粒韵海丹的玉瓶就在陈德和宫贤亮之间推来推去,几个来回之后,陈德真有些急了,就说道:“宫师兄,你这不是把陈德当外人吗?” 陈德说了这话后,宫贤亮知道不能再推辞了,就带着有些惭愧,又夹杂着高兴的复杂心情收起那个玉瓶。 宫贤亮的心里还有些诧异的就是,当初也是在这里,他收下陈德给他的灵幻厚土诀和.辨风术时,却是爽快得很,并没有一点忸怩。 难道是无功不受禄的次数多了以后,自己本能的下意识反应? 宫贤亮在心里这样对自己问到,那么我该尽量为师弟多做些事情了! 宫贤亮心里正转着这些念头时,陈德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便转头看着陈德。 陈德说道:“宫师兄,你可还记得上回,我和你提起过的那个修真家族,就是饮马河许家?” 一提到饮马河许家,宫贤亮也是来了兴致,就应道:“就是你上回去解宝城返回的路上,从他们手里夺得两套法诀的那一家吧。” 陈德道:“就是他们,非我所愿,但是,我与他们的死仇已经是结结实实地结下了。宫师兄你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自然是不会怪你不帮我的,毕竟,听说饮马河许家有几位虹丹境修士。与他们放对是极危险的一件事。” 如果宫贤亮担心危及他的安危,又或者影响他的修炼,他完全可以选择不趟陈德与饮马河许家之间的恩怨纠葛的浑水,这是他的权利。 作为同门、朋友,陈德必须尊重宫贤亮的选择,不能勉强他与自己一起,干这件现在看起来近乎蚍蜉撼树的事。而且,在他选择加入之前,陈德必须将其中的危险、厉害关系,与他交代清楚。 宫贤亮没有任何迟疑,他先发表自己对陈德与饮马河许家之间恩怨的看法,他平稳的声音说道:“师弟是在反抗饮马河许家修士的劫杀时,为自保而击杀许家修士的,师弟你并没有错。为助师弟对抗许家的势力,师兄愿全力助你,这也是份属同门应有之义,况且你我的交情,近乎兄弟之情。” 宫贤亮的这番表态,就是要与陈德同进退、共生死的态度了,陈德心中倍感温暖。 而且,宫贤亮没有一丁点的退缩和迟疑,又是这样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极具胆色和豪迈情怀,尤其难得。 陈德接着宫贤亮的话头说道:“我在解宝城内时,就被一个饮马河许家的虹丹境修士盯梢。” 陈德这句话,让宫贤亮一惊,由此可以想象当初陈德面对的险境了。 陈德接着说道:“我利用解宝城传送阵的规则,先是坑了这位虹丹境修士一把,让他白白花掉了一万灵石,买了去南菱的印廷传送阵的符牌。接着我为了脱身,又买了传送去冰砀山的符牌,然后我不顾受伤,在传送阵刚启动的一刻,从传送法阵中跃出。结果,那位盯梢的许家虹丹境修士,就一个人到冰砀山领略那极冷的寒风去了。” 正文 第238章 预埋伏笔 “哈哈哈!”听了陈德的言语,宫贤亮才知道,原来许家曾有一位虹丹境修士,被陈德这样一个初入展窍境的修士如此戏弄,想象一下那位虹丹境修士,他在冰砀山的冷风中的表情,可是有趣得紧啊! 宫贤亮忍不住大笑起来。 等宫贤亮笑声停歇,陈德又继续说道:“我出城后,被许家三位修士跟踪,后来被他们追上,他们把我围住,就想劫杀我,交手中,我运气很好,反把他们三个都击杀了。那两套法诀就是战利品。” 上回,陈德交给宫贤亮两套法诀,灵幻厚土诀和.辨风术时,宫贤亮问过这两套法诀的来历,陈德当时说得很简约,只有一个大概,这次,因为要与宫贤亮商量应对饮马河许家的布置,这些冲突细节,陈德认为有必要说得详细些,好让宫贤亮明白这段恩怨的来龙去脉。 宫贤亮听着陈德的叙说,就在那里微微地点头。 陈德继续介绍冲突的前因后果。 他说道:“饮马河许家的修士,在拍卖会上知道我竞拍到了引气丹。而他们当时正好也需要引气丹,我推测,他们在拍卖会上看出我只是独自一人,虽然,因我穿着遮掩修为气息的套装,看不出我的修为,而他们人多势众,就打算通过劫杀我来获得引气丹,同时又能免去一大笔灵石。” 停顿一下,陈德继续说道:“我一从解宝拍卖会出来,就有一位许家的虹丹境修士在后面盯梢。” “噢!”陈德说到这里,宫贤亮就完全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就此事,陈德继续说道:“从这件事的前后,可以看出饮马河许家里的许多修士,是经常会打家劫舍的恶修来的。对付他们,从道义上就是为修真界除害。我们可是师出有名。” 陈德这番话让宫贤亮心里更定了。 如果所作所为顺应天和,在修士击杀、轰灭对方时,自己的气运、机缘等,取决于天道意志的飘渺、玄妙的修真运数,是会增强、变顺的。玄门修士、佛门禅修等,对此是确信无疑的。 佛家的教义里,劝人降妖除魔、日行一善,于此是同源同宗的道理。 宫贤亮就问道:“那对于这样的修真世家,师弟有何打算?” 陈德道:“我在从解宝城返回宗门的一路上,非常小心,饮马河许家肯定不知道击杀那三位许家修士的人是谁。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优势,也是我们可以好好利用的条件。” 宫贤亮略一思索,他说道:“敌强我弱,敌明我暗,现在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中,所以暂时没有争斗。如果我们暴露了,许家的人马上就会杀上门来。” 陈德道:“没错,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让我们与许家之间的关系处于隐秘状态,不能让许家的人查到、察觉到我们。” 宫贤亮笑了,他觉得陈德的话有些啰嗦,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就是要保密!” 陈德也笑了。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接下来,陈德说道:“我有一个想法,是这样的,我计划德宝斋在一年多以后,在解宝城开设分号,而许家在解宝城也有店铺。因此,我觉得如果我们现在就有人在解宝城收集信息、情报,对以后我们在解宝城的安排,将有大用。” 宫贤亮皱起了眉头,他说道:“师弟,你这番话,有些笼统,不大清楚啊,得有具体的安排吧?” 陈德实话实说道:“我这也是刚有个设想,本着未雨绸缪的意思,为以后德宝斋在解宝城开设分店做准备,同时,饮马河许家在那里有店铺,我的意思是从许家的这个店铺着手,为对付许家开始做预备。” 宫贤亮大致明白陈德的意思了,就是今后有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德宝斋在解宝城开分号的事,二是对付饮马河许家的情报战,两件事都在解宝城进行,因此要在解宝城有自己的人马。 这也算是大事吧,宫贤亮的兴致也调动起来了。 他略有些兴奋地说道:“这应当是两件事,我们不如一件一件来谋划。” 陈德道:“好啊!那就先看看如何在解宝城开设分号吧,我有一些设想,你参详一下,看合不合适。” 宫贤亮道:“好!你说。” 陈德开始一边想,一边说:“我的想法,就是,德宝斋在解宝城的分号,最好是由解宝城本地的人来坐镇,自然这个人一定要靠得住。” 陈德这番话让宫贤亮有小小的惊讶,他有些不解地问道:“师弟,你这想法有些别出心裁,在我看来,就从现在的德宝斋里派出人手,或是从宗门里物色人选,这样就够稳妥啦,要说解宝城的本地人,我俩都不认识,这样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何故如此?” 陈德想了想,理了理自己的思路,这才说道: “用本地人来执掌德宝斋分号,有几个好处。首先,本地人土生土长,对解宝城的了解肯定远胜于我们,或者是从宗门里找来的人选。其次,本地人在解宝城有一定的人脉、消息来源,办事、打理生意可就便利许多。再者,这最后一条我认为相当重要,就是,分号的事由这本地人出面,而我们在后面掌控,这样不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对于尚处于弱小阶段的德宝斋和分号也算是一种保护,而且,许家的人也就不会留意到真正在背后掌控的我们。自然,一开始的时候,解宝城的分号,先不用德宝斋的名字。” 听完陈德的这一大段话,宫贤亮轻吸了一口气,他有些半开玩笑地说道:“师弟,我该说你是小心谨慎,还是狡猾才好呢?!你这是要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让仇家总是找不到你吧。” 陈德也笑起来,他说道:“师兄,你也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展窍境的小修士啊!与虹丹境修士放对的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稍有不慎,我可就要飞灰烟灭了。我可不想早早地陨落,故而能谨慎些,就尽量谨慎些吧,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哈哈哈!”宫贤亮看着陈德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有些缩头缩脑的样子,这形象颇与他正谋划的大事不相吻合,觉得颇为有趣,就大笑起来。 陈德也就跟着他“嘿嘿”地笑。 宫贤亮笑完后,他就眼睛一亮,知道自己抓住了办好第一件事的关键,他就说道:“对于请到这个本地人,对他的要求就是,第一,可靠。第二,有一定的人脉、根基,最好这人有经商的经历。” “没错!师兄真是慧眼如炬!”陈德适时地给宫贤亮,送上一顶不要灵石的高帽。 “师弟少来了,你怎的变得有些油腔滑调的?”宫贤亮有些不满地说道。 陈德“哈哈”笑起来。 他正笑着,宫贤亮接着问道:“另外那一件事,就是针对饮马河许家的事,师弟你是怎么打算的?” 陈德收起了嬉笑,郑重道:“饮马河许家,现在对于我和德宝斋来说,是一个庞然大物,我总想着,需趁它还没有发现我和德宝斋之前,总要做些预备功夫,免得无的放矢,到时要被对方开始碾压了,自己还蒙在鼓里。” “嗯”宫贤亮点了一下头,表示明白。 陈德此时正视宫贤亮道:“要说出身,可惜我不是风隐宫的,师兄在这方面可是行家,而且事关重大,开个好头可是事情成功的关键,我想师兄的谋划,肯定会比我的设想要在行。” 陈德这番话一出口,宫贤亮就知道,这位师弟把一副重担放在了他的肩头,这也是陈德的完全信任的体现。 对于这方面的谋划,宫贤亮原先是没有准备的,他就细细地思索起来。 陈德知道宫贤亮是有勇有谋的人,而且这个头由他来开,陈德也觉得比自己的要好。 因为,陈德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符兵的研制、德宝斋的生意,以及自己的修为提升上了。 陈德最初也就是有这个想法后,知道此事事关生死,非常重要,就请宫贤亮过来,他自己倒是预先没有什么章程。 密室里现在很安静,两人都不说话,宫贤亮在思索,陈德在等着他的谋划,房间里就只有两人细而绵长的呼吸声。 一番思索之后,宫贤亮终于有了自己的谋划,他清了清嗓子,这就说道:“首先,我们要摸清饮马河许家的实力、产业等情况。正好,许家在解宝城有一个店铺,我们就先从这个店铺入手。” “对呀。”陈德一听,就表示赞同。 因为,陈德心想,如果要了解许家的虚实,派人跑到烛止山饮马河许家的家族地盘,去打听许家的信息,定会打草惊蛇,把弱小的他们直接就曝露在许家的视界里。 因为,在烛止山饮马河许家的家族地盘,到处都有许家的人,许家对那里的掌控一定严密,贸贸然跑去那里探听许家的虚实,不就是自我暴露、给许家的人送上门去。 正文 第239章 天启符箓 宫贤亮接着说道:“对此,我认为要做两种准备。最好就是在许家的店铺里,安插一个我们的暗子。如能做到这一点,则达成完美的开局。但是,这样的事不容易,首先许家的店铺有可能,根本就不在外面找人,只任用从他们家族里派出的人手。” “嗯”陈德点头,表示同意。 宫贤亮继续说道:“那么,我们必须有另一种准备,在许家的店铺周围安插我们的人,一面可以注意许家店铺的动静、收集相关信息,一面可以伺机而动。” “哎呀!好啊,不错。谋划周详,我们就依你的计策行事吧。也就是说,我们的两件事的着力点都是放在解宝城。”陈德听了宫贤亮的谋划,觉得相当到位,由衷地称赞道。 宫贤亮接着说道:“这样的话,我们在解宝城的人就可以兼顾两件事情,或者说,负责两件事的人之间可以相互照应,互为助力,事情也就好办许多。” “对,对,对。”陈德表示赞同,他也给宫贤亮出主意道:“那师兄你就经常领些与解宝城有关的任务来做,就可以趁便安排这两件事了。” “那是当然。”宫贤亮说道:“既然已经有了谋划,那么我就按这样的计议来物色人选,和安排相关的行程了。” 陈德想起当初在古乐城时,为了推动韦祖乐的暗影操作,他就花去了大量的银子。那么,这次宫贤亮要到解宝城安排的事宜,所需的开销也是不少的。 陈德想到这里,有些头疼。 因为,这就意味着大把大把的闪着毫光的灵石,就要投进去了。当初,在古乐城里,花销的都是银子,那是世俗的钱财,陈德拿出银票给韦祖乐时,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可是,这回要使唤的可是灵石了,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心念至此,陈德便说道:“师兄,这两件事要办好,要花不少灵石。这样,你等会有空,就到小兰那里,去支取五千灵石吧。如果,要用银两,也只管于小兰处领些银票即可。” 宫贤亮一听,一下子陈德就甩出来五千灵石给他,他就有些不好意思,就说道:“师弟,我看不用给我灵石吧。上一回,你给了两套功法给我,刚才又给了两颗韵海丹给我。这些都值许多灵石,我就先垫支灵石来办这两件事吧。无功不受禄,还是让我来出灵石吧。” 陈德一听,就在心里感慨了一下:真是个真性情的修士。 他马上就说道:“师兄,你现在赚取灵石都是靠做宗门任务吧,一来不稳定,而来也赚不到多少灵石,至于那点月俸,也就是意思意思了。” 看到宫贤亮没有反驳的意思,陈德接着说道: “做这类物色安排暗子,或是收集信息的暗影类的事,其中的花销可是不少,而且,灵石少了,事情还办起来会打折扣。这两件事又是如此重要,师兄你也不想因为灵石短缺的缘故,事情做得不到位,到时我们反受其害吧?” 说到底,此类事情,宫贤亮实际上,他以前也没有亲自操作过,对于里面的开销,他其实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以为略微使些灵石就可办好了。 而陈德就有过在古乐城的暗影操作的开销的经验,照搬到修真界,恐怕花费更要厉害,所以他才有这番言语。 知道陈德说得在理,宫贤亮对于支派灵石给他,就再没有推辞了。 但他心里也是在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事情办好。 对于即将在解宝城展开的布置,两人都是第一次接触,他们除了心里略微的忐忑外,心里更多的是兴奋和期待。 陈德和宫贤亮两人就在房间里,就具体的事宜,又嘀嘀咕咕地讨论了一番。 有些东西,反而是在他们进行一番争论后,两人才脑子开窍般地找到自认为正确的方法。 计议停当后,宫贤亮就怀着兴奋和巨大的责任感,到小兰处支领灵石和银两。 自然,陈德通过传声玉符,预先与小兰打了招呼。 对于准备在解宝城施展拳脚的预先准备,就算是正是开始了。 而且是由可以完全信赖的宫贤亮来全权负责,陈德充满了期待。 同时感到心中有一块千钧巨石落地,心情轻松了许多,身体的气机似乎都更活泼了一些。 这两件大事有了着落,陈德放心许多,他就给自己放了一天假。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让自己从近日里紧张的节奏中解脱出来。 尤其是,莫纳教习的修为进境任务和验证,让他惊出一声冷汗,现在陈德算是真正地回过神来了。 收拾好心情后,陈德继续把主要精力,用于处置他手头遗留已久的事。 他先思索一下,剩下的那几件事里,哪一件宜现行处置。 陈德衡量、比较一番后,决定先了解和熟悉天启符箓性质如何、有何功用、特点如何,尤其是该如何应用它。 到了现在,陈德对这个莫名的、从天而降的符箓,他自己给出了一个名称,就叫天启符箓,对于它,陈德现在怀着的,是一种又爱又怕的极复杂的情绪。 之所以爱它,就是因为它的突然发挥,让他在对抗龚潇雨、利丘云两人的争斗中,两次救他于危难,让陈德免于被这两人擒拿。陈德才有机会,最终击伤两人,把他们赶跑,并缴获一件似乎不错的法宝。 陈德之所以怕它,就是它在他感悟天地、于大道有所共鸣之时,不请自来在他脑宫神庭中开始成形,并毫不客气地抽取他的全身菁华,让他几乎被抽成人干而陨落,差点就成为几千年来陨落得最莫名其妙的修士。 要说陈德心里一点余悸都没有,那绝对就是骗人的。 对于陈德来说,这天启符箓就像是一个浑身散发电光的物件,它一出现的时候,就把它的宿主陈德用电光好好修理了一回,把陈德电得是外焦里嫩般,让他几乎一命呜呼。 陈德现在要好好地熟悉它、拿捏它、揣摩它,弄清楚它的功用,要说陈德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担心的。 就是不知在这个过程里,这东西会不会突然发飙,让他十天半个月地动弹不得。 那滋味陈德一点都不想再来一次。 可见,这天启符箓成型时,带给陈德的内心阴影有多么大。 盘坐于净室中,陈德把他的心神全都沉入脑宫神庭。 这里是天启符箓成形、寄居的地方。 看着这静静悬浮于神庭中的符箓,陈德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因为其符形结构里,陈德很容易地看到了导引、延发符箓的痕迹,因为陈德对这两种符纹最是熟悉。 所以,他对天启符箓的符形纹路稍微认真观察,就看出了这些端倪。 陈德仔细观察这个光芒内敛的符箓,它的结构、符形与绘制于符纸上的符箓是有很大区别的。 在符纸上绘制出的符箓,实际上就处于一个平面内。 这个符箓,却是立体的。 其上让人眼晕的符纹、线条,在玄妙地相互盘绕、旋转、扭曲、绞和。 其中有些部位的符纹、结构,在陈德的神魂仔细观察、对比之下,他又发现了许多隐约熟悉的纹路和结构。 陈德心中泛起了一阵明悟:这些隐约熟悉的纹路和结构,就是他在推演导引符箓时,那些曾引发他进入身与道合之境的阵纹、符纹。 原来,他在无欲无我的空灵之境中,踏入身与道合之境时,那些阵纹、符纹就已经铭刻于陈德的脑海之中,而陈德自己对此并无察觉。 “唔”心情轻松起来的陈德,已经将这个天启符箓曾经带给他的恐怖忘之脑后,他继续饶有兴致地观察这个有时显得霞光盈体的符箓。 当他观察到一处变幻不定的符纹时,竟从符纹的婉转流动中感到风之意蕴,时而飘渺、时而狂暴、时而轻柔、时而迅疾、时而柔缓静止、……。 “嗯”此处符纹代表的是风的道韵。 陈德心道,怪不得,这个符箓的符纹、线条让人如此眼晕,其上有如此之多的阵纹、符纹真意的转化,还将风的道意也糅合了进去。 “嘶!”轻吸口气,陈德略微受到震撼的心神,就从神魂内视的状态里,跌落出来了。 净室里,陈德看了看盘坐于床上的双腿,心想:我怎么会得到这个如此复杂的符箓呢?!陈德心里有些疑惑。 综合了一下,他观察这个天启符箓得到的感觉,陈德有些明白了。 原来,他在推演导引符纹时,在身与道合的境界里,不知不觉间他从《基本符箓》、《阵法初解》和《天台阵法精要》这三本典籍里,感悟到了一些符纹、阵纹的真意,这些真意当时就悄然潜藏于他的脑宫里。 更不用说他在前往解宝城的路上,体悟出的风的道意了,这更是刻骨铭心般地,铭记于他的神魂里。 而他创制出的导引符纹、延发符纹,更是深得符纹真意,它们虽然相对简单,却已微具道意,更是了得。 正文 第240章 无为至静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导引符纹、延发符纹略具符纹道意,这才让他在点银山的那个小盆地的巨石上,在他放开身心拥抱天地、神魂念力自然散发而融于天地中,进入天人感应的神奇境界,在他正对风的无为至静状态的感悟下,神魂的流转、激荡,在脑宫中无意触发了那些早就雄踞于此的风韵、符纹道意、阵纹真意,它们的激荡、融合,就开启了这天启符箓的成形过程。 陈德当初刚由点银山返回宗门时,曾抽空到典籍阁详细地查阅了相关的文卷,这才知道,这是属于起码是虹丹境修为修士的感悟天地,获得道法的奇遇。 对于修士而言,这样的机缘是可遇不可求的、极稀罕的。 而发生于他这样一个低了两层境界的展窍境修士的身上,可谓几千年以来绝无仅有的。 或许曾经有过,但是因为全身菁华被抽干而陨落了,陈德就几乎是这样的下场。 其内一些典籍提到虹丹境以上修士,在感悟天地,获得天启道法时,道法成形的过程里,是要修士付出部分修为作为推动道法成形的动力的。 但是典籍里,都没有提到,修士会因此而遭遇危险,可是对于低了两层境界的陈德而言,那就是几乎迈不过去、的要命的坎。 陈德当时从典籍阁出来时,也是后怕不已。 对于这个天启符箓的功用嘛,陈德沉吟起来。有一种作用他是不会忘记的,这种妙用曾救了他两次。 就是在他对抗玄元宗的拓海境修士龚潇雨、利丘云两人,对他擒拿的对战中,一次助他化解了利丘云发出的三道剑光,一次助他破开龚潇雨的魔冰囚笼,免得他被随后而来的噬灵网捆缚。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这天启符箓自动汲取他的法力,霞光大放之后轻微一震,放出一道震波,像是灵识或是念力的力量,然后立即就有影像回传到陈德的脑宫中,让他“看出”对方法术运转结构的薄弱处,一击而化解了对方的法术攻击。 这天启符箓居然有解构对方法术运转之能,颇为神奇。 陈德心想,这天启符箓的纹路如此繁复,有多种符纹道意、阵纹真意及风之道意蕴含其中,怎么看都是很玄妙的样子,应该不会只有一样功用吧。 如此想来,陈德心里对这天启符箓充满了期待。 但是如何发现它的其他功用,陈德还真是暂时不得要领。 上一回它自动发动,那是在交手中,精神高度紧张,神魂极其活跃、机警,危机临近的强烈刺激,这才自动触发了天启符箓的妙用之一。 现在,总不能无端端地就要自己身临险境,以求得天启符箓的自动发挥吧?这样做怎么看都不靠谱。 陈德不由得挠了挠头。 “唔”陈德想到了这天启符箓在降临他的神庭之前,他的那种由静心进入忘我空明之境,念力悄然进入自由无拘束的状态,散漫开去,身与意合、意与气合的状态。 以灵气为媒,念力伸展、弥漫,铺满、涵盖了整个小盆地。 当时那个状态下,陈德的念力抵达的范围,大大超过了他当时的一百丈的念力极限。 或许我尝试进入当时的那种状态,就能够沟通这天启符箓,体察它的妙用了。 心念至此,陈德便走出净室,来到院子的正中央。 因为,当时,他是站在一块巨石上,周围空旷。 如在净室里,显然两者环境相差太大,故而他不假思索就走了出来。 进入那种状态的过程,以及对那种状态的印象,陈德脑子里有深刻的印记。要重新进入那种奇妙状态,并不困难。 陈德出了山门,在离宗门山门足有八十里的一座静谧的山峰上,看到四周无人,他才停了下来。 同样,在一空旷开阔处,他选了一处地方。然后他静静站立,全身放松,放空了脑海,不一会儿,就悄然进入了浑然无我的状态。 随后,陈德让念力悄然进入自由无拘束的状态,散漫开去,感应灵动、但自由的灵气。 陈德让自由的念力以这些自由的灵气为媒,缓缓地散布在这座山峰和周围的山头间。 陈德的一部分心神是放在这天启符箓上的,静静地看着它。 在陈德神庭里静静地漂浮的天启符箓,此时看上去已不是那么毫无目的地闲荡。 陈德释放出的念力所激荡的气机,与这天启符箓是有紧密勾连的。 陈德保持着这种状态,他的念力就像是静极的空气,就是风的无为至静的状态。 因为陈德铭记住了这种带来极刺激后果的感觉,当他在这静谧的山间,要再次体现这种感觉时,他的念力旋即踏入其中。 在这种无为至静的状态下下,陈德的念力已经散漫于方圆一里的范围内。已经大大超过他普通状态下一百丈的范围。 因为念力的散播和扩张,故而陈德对这一里的范围内的草木、动物的感应,就是模糊和朦胧的。 全不像普通状态下,念力感知的清晰和明快。 这样模糊和朦胧的影像,在心里造成的感觉并不愉快。 陈德为了熟悉和把握这种,让念力进入无为至静状态的感觉,他按捺住模糊和朦胧造成的不快情绪,保持住念力的无为至静状态。 此时,天气已经入春,这一天正是春天里偶尔会有的,无风、无雨、无雪的安静天气,天地大势的干扰很少,十分地有利于陈德保持无为至静状态。 对无为至静状态越发熟悉,并且获得不少的妙味体验后,陈德就循着这种意境,如水过鸭背一般无痕、悄无声息,而缓慢地收回散发出去的念力。 这天启符箓无疑与陈德的念力的气机感应,是十分密切地勾连、契合的,在念力如水过鸭背一般无痕、悄无声息而缓慢地收回的同时,这天启符箓则越发地灵动、光芒焕发,让陈德的部分心神,不由得就被吸引到神庭里来。 因为全身心的放松,陈德体内的灵气运转特别地活跃、顺畅,他的部分心神一转入神庭时,一些活泼、在他体内自然搬运的灵气就随着这部分心神,无声无息地流淌到神庭里。 一直在平缓、自主地吞吐灵气的天启符箓,似乎因为与收回的念力间的气机交流,而活泼、灵动起来,由此,天启符箓对灵气的需求自然增大,就对正流淌入神庭的灵气,产生了莫名的吸力。 陈德的这内视的心神,就看到灵气如倦鸟归巢般从六个方位进入符箓,隐约看到灵气在符箓中流转的轨迹。 注视着这一切,陈德感到相当神奇,似乎会有奇妙的事情要发生。 随着念力的逐渐回收,流入天启符箓的灵气也在逐渐增多,而陈德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灵气流失,就像是一个水缸,被人在底部开了好大一口子,灵气就像流水般“哗哗”地流入天启符箓。 陈德心底里,一丝惊悸泛起:它不会像刚现身那会儿,又要把我抽干吧? 不怕!自己修为增加不少,如有那种趋势,就拼命阻断它汲取灵气及身体菁华的进程吧。 再说此处离宗门不远,相对安全,拼了。 心念至此,陈德没有犹豫,镇定地看着条条灵气顺畅地流淌入天启符箓。 随着如水般的灵气注入,天启符箓上,灵光流动、彩芒散发,煞是瑰丽。 陈德的那部分神魂意识更是专注了,而另一部分神魂,自然就在念力的无声无息而缓慢的回收上。 在脑宫神庭里,陈德就看到,在天启符箓上,一些坚实浑厚、圆润之处,闪烁的灵光、彩芒更加地耀眼、炫目,像极了缀于晴朗夜幕上,正眨眼的耀眼星辰。 陈德心中一动,莫不是这天启符箓上,有自然存蓄灵气的灵眼!? 此时,以无为至静之法散发出去的念力,已逐渐收回。 对应的,天启符箓经六路所汲取到的灵气,也是越来越多,天启符箓所上,闪烁的灵光、彩芒也更加地耀眼、炫目。 这个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陈德对于这个过程之后,会发生什么,愈发地期待起来。 当陈德的念力,全部收回到脑宫神庭时,天启符箓也同时停止了对灵气的汲取。 天启符箓在最后一丝念力返回神庭时,忽然一震,其上闪烁的灵光、彩芒突然齐黯,神庭之中,“呼”地变暗。 陈德也是被唬得一惊,心神几乎从神庭中被甩出。 知道关键时刻就要来到,陈德赶紧镇定心神,在脑宫神庭里专注地,“注视”着这天启符箓。 毫无征兆地,天启符箓突然爆发出璀璨灵光,让整个脑宫神庭大亮。 随后光芒内敛,天启符箓上的灵光、彩芒就随着符箓的一涨一缩,明灭不定起来。 就在此时,随着天启符箓,呼吸一般的一涨一缩的节律,从天启符箓里,喷涌出似有若无、无形无质的细逾微尘的颗粒。 在神魂的注视下,对于这个过程倒是清清楚楚。 正文 第241章 又被坑 是的,在脑宫神庭的神魂环境下,以神魂关注之,就感觉是细逾微尘的颗粒,密密麻麻。 在天启符箓的一涨一缩的节律下,喷涌而出的颗粒,怕不是有亿万之数。 这些似有若无、无形无质的细逾微尘的颗粒,从脑宫神庭里就循着念力以无为至静之法散发出去的方式和路径,透出脑宫、身体。 在天启符箓的一涨一缩的节律下,这些似有若无、无形无质的细逾微尘的、又似有无形的丝线牵连的颗粒,从上、下、前、后、左、右六个方向,以脑宫神庭为中心,漫播到了一里方圆之内。 因为天启符箓与神魂、念力的气机勾连紧密,所以莫名地,陈德就能清楚地查知这个过程。 这个天启符箓,果然与那风的无为至静的境界极为相关。 陈德正感叹这个过程与他刚才的念力散布、膨胀过程非常相似。忽然,天启符箓发出一道透明的震波,瞬间抵达了这一里见方的空间,似乎马上就有对震波的回馈。 陈德一愣之下,突然许多清晰的影像纷至沓来。 在陈德的神魂中,就“看到”了无数的影像。 有这个时节,那嫩绿的将出未出的嫩芽挂在枝头的影像;有地下刚活跃起来的各种虫豸在洞穴里爬行、缠斗;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树木、岩石的影像;有各种树干里,大大小小的蜿蜒曲折的虫洞;有这座山峰上各种各样的洞穴、石缝,……。 开始时,陈德在这些蜂拥而至的影像中,还大致能分辨出影像的内容,可是随着天启符箓不断发出的透明震波,涌入陈德脑宫的影像实在太多难以计数。 这些影像有远景的,比如树木、大石、沟壑的图像。 也有近景的甚至是内部的,比如在树叶下栖息的毛毛虫身上的清晰的毫毛、表皮纹路,一条刚从冬眠中醒来的毒蛇的毒牙周围的蛇的口腔图影,蛰伏于地下的鸣蝉的幼虫。 如此之多的图像,再加上伴随图像而来的各种声音。 有地下虫豸在洞穴中爬行的声音,毒蛇吐信时发出的“嘶嘶”声,嫩芽破土的声音,草丛里各种各样虫子爬动、飞翔的声音,空中鸟儿鸣叫、扑动翅膀的声音,各种小兽撕咬、哼哧的声音,……。 成千上万幅影像,成千上万种声音,同时涌入陈德的脑宫,陈德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这巨量的信息,塞满、鼓胀了他的神魂,顷刻间超越了陈德的神魂能承受的极限,陈德就觉得脑宫神庭里,“嗡”的一声巨响,脑宫神庭剧震中,陈德的神魂、五感六识齐黯。 外在的观感就是,陈德只觉得眼前一黑,只在心底里泛起一个微弱的念头:又坑哥了! 便一头栽倒,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有多久,淅淅沥沥的春雨开始洒落。 春天的细雨慢慢地将陈德的全身润湿,他的脸上开始有晶莹的水珠出现,天上散落的雨滴的加入,近旁的水珠的加入融合,使水珠慢慢渐渐变大。 水珠的大小达到一定程度,就不再能稳稳的依附于陈德的脸上,水珠开始流动。就有水珠流入陈德的嘴巴,有水珠流入陈德的鼻孔。 春雨总是连绵不绝,这样的情景一直在持续着。 突然“哈嘁”一声,晕迷中的陈德,他的身体的自我防护机能发挥了作用,这个喷嚏一打,把滑入鼻孔里的雨水驱离了鼻孔。 陈德发现自己沉入了水里,不断下沉之下,他越来越难以呼吸,口鼻间的窒息让他越发难受,他就拼命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又拼命张嘴要吐出漫灌入嘴里的冷水,突然他的口鼻一震。 然后,陈德就从这个梦境中醒转。 醒来后,陈德赶紧捏一捏自己的手脚,又摸一摸自己的脸庞,再用双手在自己身上到处摸掐,发现一切正常,没被抽干。 刚松口气,脑宫里,一阵阵的胀痛不断地传来。 这是巨量信息涌入脑宫后,神魂不堪重负的后遗症。 陈德感到浑身无力、脑袋一阵阵地胀痛。 陈德又长吁了一口气,就这点不良后果,比起当初可就好的太多了。 虽然,那一阵阵的胀痛痛入心扉、直憾神魂。但是陈德咬牙挺住了。 立于柔细绵长的春雨里,看着山林间生机盎然,点点嫩绿或挂于枝头、或染绿地面。 空气湿润而清新,天空灰蒙蒙一片,山峰间就有如轻纱般的薄雾在缭绕。 陈德本想继续感悟一番这雨景山色,但是脑袋里的直刺神魂的胀痛,一阵阵袭来,绞碎了他的这番兴致,更不用说想要继续摸索这又坑了他一把的天启符箓的妙用了。 为今之计,只好先返回宗门再说。 陈德脑袋里的直刺神魂的阵阵胀痛,丝毫不减其疼痛地持续了四天之久。 被疼痛折磨得头昏脑涨的陈德,此时才想起来,这样子硬撑着,不想些应对的办法,殊为不智。 陈德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然后直奔回春殿。 在回春殿内,阵阵袭来的疼痛让陈德忍不住用手掌拍打自己的额头。 他的这个动作引起了一位当值的小女修的注意。 这位纤秀的女修便主动迎上来,关切地问道:“这位师兄是否身体有恙,需购祛邪疗伤的丹药呢?” 陈德把手从额头上拿下来,直接对这位心思敏锐的小女修道:“我脑袋疼得厉害。” 这时,旁边的另一位年长些的女修注意到两人间的对话,就对陈德道:“这位师弟,丹药虽好,却是不能胡乱服用的。像你这般身体有恙,更需知道你身体不适的起因。” “呃,这样子。”陈德明显地一愣。 脑筋就转了起来:唔,总不能说,自己是在体验天启符箓时,神魂承受不住巨量信息的冲击,脑宫神庭因此有恙吧? 虽然撕裂的剧痛阵阵传来,他脑子转得还算快,随即应声到:“我是在冲击、拓展脑宫附近的穴位时,不小心走岔了灵气,被灵气搅乱了脑宫附近的经络,故此疼痛难忍。已经好几天了。” 这个瞎编的理由听起来也算有板有眼。 那位年长些的师姐,不疑有他,就说道:“你这样的修炼出岔,颇为出奇。莫不是用了些药力比聚真丹强许多的丹药?” 陈德不顾一只手还置于脑门上,立即点头道:“师姐猜测得没错。” 听了陈德的回答,这位师姐就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师弟想要快些增长修为,这本没错,但是也不可如此急于求成不是!急于暴增修为,进境是快了没错,只是根基便不甚牢固,到了后面,反而破境艰难呢。” 陈德心里就有些暖暖的,人家完全是一片好心啊! 毕竟陈德所说并非实情,他就有些尴尬、却又坚定地答道:“师姐说的极是,师弟一定谨遵师姐教诲,以后再也不敢了。” 或许是因为有些尴尬,又或者再加上剧痛阵阵,陈德的措辞:“一定谨遵师姐教诲”,这样的话就有些过了,变成是奉承人的言语。引得旁边,听到此言语的几个小女修觉得好笑,就在那里吃吃地笑。 听到几个师妹在笑,这位好心的师姐,虽心里对陈德不经意的奉承有小小受用,她还是嗔道:“师弟你年纪不大,怎的也和一些不甚正经的修士一样,油腔滑调的!” 陈德正头疼,听了这话,只好不言语。 稍停,这位好心的师姐,就给陈德介绍起对症的丹药来,她说道:“有一种丹药叫通络宁神丹的,可疏通脑宫经络,助益、滋补脑宫神魂,只是这种丹药更适合于拓海境修士,你要是买了去,便有些大材小用了。” 陈德一听,却是心中大喜,他的念力比之普通刚入拓海境的修士已强出不少,这所谓的通络宁神丹,对他来说反而是再合适不过。 陈德有些装模作样地问道:“师姐,如果展窍境的修士用了,会不会药力过猛,冲坏脑子啊?” 这位好心的师姐,看了他一眼,这才说道:“这通络宁神丹药性温和,而且,其内药力不会在体内暴走,像一些虎狼之药那样。它的药力释放缓慢,修者可以慢慢吸收。只是展窍境修士修为有限,又灵识未生,能吸收的药力自然有限,绝大部分药力倒是自行消散掉,浪费的药力可大着呢!” 陈德一听,他反倒放心了,因为这样一来,他要是买了这种丹药,也就不至于被人怀疑,至多会议论他花了冤枉灵石。 他倒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看着陈德表现出一副放心的表情,这位好心的师姐这才继续说到:“本来嘛,像师弟这样展窍境的,应该给师弟介绍通络清心丹的。但是这种适合展窍境修士服用的丹药,因展窍境的修士购者寥寥,平日里炼丹师们也就少有人有心思去炼制,现在回春殿里,正好是没有这种丹药。要等到下一批通络清心丹,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正文 第242章 念力大涨 这位好心的师姐解释得真是详细,陈德便说道:“我现在头疼得紧,就要通络宁神丹好了。” 这位好心的师姐就说道:“适合拓海境修士用的丹药,可比展窍境修士用的丹药贵许多,你可想好了。” 陈德答道:“给我来一瓶吧。” 围在好心师姐旁的女修们又笑了起来。 正头疼得心烦的陈德,看到她们又笑,陈德有些不耐道:“没有通络宁神丹卖吗?” 那位师姐也是带着笑意说道:“这位师弟稍安勿躁,这通络宁神丹可不像是聚真丹那样,它的效能递减可是非常厉害的。” 陈德忍着头疼道:“此话怎讲?” 那位师姐答道:“这通络宁神丹,服用第一粒时效果最好,第二粒时,效果只有第一粒的一半,再服用第三粒时,第三粒的效果又只有第二粒的一半。可是,第四粒时,基本就没有效果了。师弟,你还要一瓶吗?” 唔,原来是这样,陈德便说道:“拿我要三粒。” 听到陈德这句话,那几位女修这回不笑了,反而是一脸的艳羡的样子,陈德就有点纳闷了。 那位师姐说道:“一粒通络宁神丹两千灵石,这位师弟,承惠六千灵石。” “六千!”陈德也吓了一跳,怪不得她们一脸艳羡的样子,原来这通络宁神丹可不便宜。 展窍境的修士能轻轻松松拿出六七灵石的,可是少之又少,实在令人羡慕。 既然已经说出口,要买三颗,陈德也不反悔了。 况且,要能够揭开天启符箓的奥妙,一粒通络宁神丹就是一分助力。 陈德没有犹豫,拿出自己的功值牌,递给那位师姐。 她麻利地划出六千灵石,然后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玉瓶,倒了三粒通络宁神丹进去,递给陈德。 然后,那位师姐又说道:“师弟请注意了,每粒通络宁神丹的服用时间,必须间隔五天以上。” 陈德应道:“知道了,谢谢。” 拿了通络宁神丹,陈德赶紧返回自己的居所。 当服下通络宁神丹后,陈德感觉到这粒丹药在自己腹中安安稳稳地流转,通络宁神丹的药力缓慢释放,进入他的气血中,自然也进入经络中。 随着气血搬运,灵气在经络内的运转,药力抵达陈德的脑宫。 陈德脑宫神庭周围的经络、血管,在脑宫被巨量信息冲击、震荡后,都有扭结和细密的裂痕,因而每当心脏收缩、气机运转时,就引起脑宫里有阵阵的撕裂般的痛感。 药力到达后,经络、血管在药力作用下,开始加速梳理扭结和修补那些细密的裂痕。 当药力进入脑宫,陈德就感觉到脑宫神庭里似乎输入了一股清凉温润的清气,顿时陈德就觉得脑子一轻。 陈德的脑宫神庭,被巨量信息冲击、震荡后,因为被从里面突然撑大,故而窍穴的壁障上已经是处处裂缝,故而每当有灵气、气血搬运,裂缝处就会被牵引而发出撕裂般的疼痛。 脑宫神庭上的裂缝伤痕被清凉温润的清气,所滋润修复。同时,这些药力也使陈德的受创的神魂一清,立即得到滋养和疗理。 服下通络宁神丹后,感受到其药力对自己脑宫神庭及周围的修复滋养,感觉其过程虽是缓慢地起效,但陈德却是感受清晰。 陈德庆幸自己做出了一个及时、有效的决定。 因为,这些损伤虽然可以在自己的灵气滋养下,会逐渐自愈。但是,会缓慢许多,说不定还会留下什么暗疾。 现在,陈德对此则没有担忧了。况且,陈德对服用了三粒通络宁神丹后,自己的念力会有怎样的增长,也是充满期待。 服下第一粒通络宁神丹后的第二天,这直刺陈德神魂的阵阵胀痛,开始缓慢地减弱。第三天时又再渐渐地减弱。到了第四天时,脑袋的胀痛,已经减弱到不影响陈德做其他事情。 为了尝试配合这一粒通络宁神丹的药力发挥作用,陈德并不是一味地打坐,而让脑子闲着。 他会在脑子里,设想今后与饮马河许家之间的暗战有可能出现的情形。又回忆巨量信息在他脑宫里冲击、震荡之前的情形,揣摩天启符箓的运转方式。 陈德在心里感慨:自己还是修为不足啊,有个这么好的符箓在自己的脑中,就是驱使起来过于艰难。 陈德又在脑子里推演天启符箓的符纹,这是他的老本行了。 导引符箓、延发符箓创制出来的前期最重要的过程,就是推演符纹了。后期的试验,就是对符纹进行修正的过程。 适当地在脑子里进行推演,使脑宫部分的气血运行活跃起来,使更多的药力随气血的搬运而抵达脑宫。 而且陈德在推演后,感到脑子疲乏时,就开始操练那套棍法。 这套棍法有个很威风的名字,叫做撼山倒海棍。 这套棍法共有三十六式,另有专门的行气的法诀。招式里多是些大力威猛的使棍的招法,怪不得叫撼山倒海棍。 操练武艺也使得气血运行舒畅,气机活跃,有利于药力抵达脑宫、发挥效能。 再加上陈德几乎放下自己所有的活计,除了用脑、练武外,就是长时间的打坐修炼了。 按功法驱使灵气搬运大周天,也使得更多的药力顺利抵达脑宫。 在陈德的努力和尝试下,服下第一粒通络宁神丹五天后,那揪心的阵阵撕裂的痛感已经消失了。 陈德满心欢喜,为了保险起见,他又等了一天,才开始测试自己的念力。 这一试又让陈德大大地惊喜起来。 原来他的念力已经悄悄地增长到了一百丈出头的样子。这一天,一试之下,陈德发现自己的念力,竟然可以到达一百三十多丈之外。让陈德惊喜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陈德可谓是又一次因祸得福。 在他脑宫被巨量信息冲击、震荡后,脑宫神庭就被大大地从内部撑开了,幸运地没有被撑爆而废掉。 在通络宁神丹的滋养修复下,弥合了裂缝,脑宫神庭自然地就变得更坚韧了,更重要的是空间更大了。也就能容纳更多的通络宁神丹的药力,对神魂的滋养效果就更好了。 同样的脑宫神庭周围的经络、血脉的裂缝也被修复、弥合了,在药力、灵气配合下,将内出血形成的淤血清理了之后,这些经络、血脉也变得更坚韧和更宽阔了。 陈德的这种被巨量信息冲击、震荡脑宫神庭,而使之空间增幅惊人的情形也是千载难逢的。 因为人们很难估量,一个展窍境修士的脑宫神庭能容纳的巨量信息的极限,因此,想要模仿陈德的这次经历,也来个神魂能力骤增,几乎就是难以实现的。 欣喜中,陈德服下了第二颗通络宁神丹。然后按照之前的动作,配合药力的吸收。 不过,那位好心的师姐说的没错,第二颗丹药的效果减半了。 陈德明显感到那种让神魂感到舒爽、温暖的感觉明显减轻了。 五天后,陈德怀着小小的期待检验了自己的念力,发现他的念力能到达一百四十丈多一点的地方。果然,只有第一颗的一半左右的效果。 不过,陈德也感到满意了。两千灵石的投入,能让念力增加十丈左右的距离,怎么算都不亏。 至于第三颗通络宁神丹,知道了这种丹药的效果的锐减是如此厉害,陈德便没有多少期待了。 果然,服用第三颗通络宁神丹后,在通络宁神丹的药力完全发挥后,陈德的念力增涨幅度,又比第二颗小了许多。 陈德一试之下,念力达到了一百五十丈左右的地方,也就是将将达到了一里开外。 而一里的距离,已经是拓海境中后期修士的灵识范围了。 陈德心里还是挺满意的。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重要的底牌。 陈德的神魂拥有了能达到一里处的念力,让他对摸索天启符箓的奥妙信心大增。 对此,陈德就是在知难而上,而且,他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 心想,对如此大的机缘,如果不能完全利用好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况且,在这天启符箓上自己已经吃了两次好大的亏,不找回点场子,岂不是显得哥是软弱无能的,打退堂鼓,那是万万不可的。 在服用了三粒通络宁神丹,休养了半个多月后,陈德的神魂、脑宫神庭,及其周围的经络、血管,在养好伤后,已经比原来稳固、坚韧了许多。 陈德开始着手完成自己未竟的事业。 陈德再次回到自己上回晕倒的山峰。 因为巨量的影像信息,蜂拥而入他的脑宫神庭,陈德在那半个多月的休养中,就对这些硬塞到他脑宫里的、他又记住了的影像进行了分析归类。 首先,他就从这些影像中找到了许多坑坑洞洞、沟壑缝隙的图像。然后陈德从这些影像里,筛选出一个常人难以发现的洞穴。 从这个洞穴的影像来看,这个洞穴用来藏身非常不错。 正文 第243章 奇妙微粒 根据自己对那些影像的分析、比较,陈德很快就寻找到这个洞穴。 这个洞穴的入口处,位于半山腰往上一些的地方。周围草木繁茂,加上洞口被滚落的山石、土块、枯枝烂叶所填塞,洞口之上又有大丛繁密的藤蔓垂落遮掩,故而特别难发现。 陈德猜测,估计虹丹境修士的灵识扫视时,都会忽略过去。 对于洞口的堵塞情况陈德其实已经了然于胸,手中的法兵对于这些堵塞物而言锋利无比,手中长刀三下五除二就砍掘出一条通路来。 进入狭长的入口后,陈德转身开始清理洞口的堵塞物。一个水龙卷法术,从洞口冲出,急速的水流带出了所有的堵塞物,当真是方便快捷。 陈德嫌洞口因水龙卷的水流弄得潮湿泥泞,便用一个小火蛇法术,烘干洞口的同时,也把洞口的泥土烧硬了。然后陈德看到狭长的入口洞壁上,有几处大裂缝,裂缝内里的土石已经松动,怪不得会有这么多土石堵塞洞口。 陈德干脆用一个组合法术弄出一股泥浆来,将裂缝一一填满,再用火系法术一烤,就将所有裂缝弄得妥妥帖帖。免得一场大雨,或是他试验天启符箓弄出的动静又把洞口给堵上了,省得到时候麻烦。 搞好洞口,自然洞穴里更是要清理一番,才好安心在此研究天启符箓。 从十分狭长的洞口进入后,这个洞窟的里面非常宽敞,这也是陈德选中此处的原因之一。 洞窟最高处,足有三丈许,最宽处则有七八丈,最深处则达到了二十多丈。 陈德一进入洞窟的腹地,就发现里面的气味实在难闻。 因常年闭塞,里面的气味有一种浓重的霉味,和极不新鲜空气的呛人的晦涩的味道。 陈德直接闭气,走到洞窟的深处,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旋风法术,将里面的空气、霉味,还有地上的杂七杂八的垃圾,全部卷出洞去。 法术一停,外面的新鲜空气立即倒灌而入,随着微弱的光线透入,洞窟顿时显得生动起来。 清理干净后,陈德发现洞窟的地面还是相当平整的,有许多妖兽活动的痕迹,比如洞壁上的爪印等等。 原来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妖兽的巢穴,这里的原主人,估计是被天台宗的前辈们,在清理山门周围的妖兽时,顺手给抹杀了。 为了祛除洞窟里的臭味,陈德又用火系法术将洞窟石壁烧一遍,再用水系法术一浇,不但臭味全无,连带着洞窟内不平的部分也被这一热一冷弄得炸裂开来。洞窟转眼间变得空气清新又地面平整。 自然地,浇过水之后,陈德就用风系法术一吹,把洞窟吹干,洞窟就变得清爽宜人了。 做这些功夫对于陈德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却是必须的。 因为,他越来越有感觉,就是自己今后的前程与这个天启符箓,将有莫大的关联。 他需要认真、严谨地研究透这个天启符箓。 而这个过程,还就只能用他自己的力量来完成。 因为他现在不能请教宗门的尊长,就是因为,陈德不敢曝露自己,在展窍境就拥有堪与灵识相比的念力。 如果前去请教,那就是自我暴露了,后果难以预料。陈德自然不敢冒这个险。 研究前期符箓这样重要的事情,自然需要一个安全、不被人打扰的,同时又是清爽的环境。 因为所处环境脏乱,会影响心情,自然就对做事的效率产生不好的影响。 故而,陈德是认认真真地将这个洞窟料理了一番。 料理了洞窟后,天色已暗,陈德简单地用了一些卤制的灵食。 之后,在洞口陈德布置了一些报警的符箓,还有一个防护法阵。 然后便开始打坐,将他的全部心神沉入了脑宫神庭之中。 在疗养的那半个多月时间里,陈德对自己脑宫里的信息大爆炸的原因,进行了认真的分析,推敲了产生这种情况的种种可能。 经过多次的推敲分析,陈德认为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不知如何控制信息传递的层次和次序,导致那些天启符箓散发出的,那种玄妙的无形无质的颗粒,所传回的信息是乱糟糟、一窝蜂地涌进脑宫里,才导致了再一次的坑哥。 陈德给这种天启符箓散发出的,玄妙的无形无质的颗粒,起了个名字叫做无极无为至静微粒。 这无极无为至静微粒,由陈德脑宫内的天启符箓释放出来,因而与陈德的念力间的气机勾连十分紧密。 在脑宫内,陈德的神魂能够清晰地感觉它们的存在,似乎能看到它们一粒粒的样子。 但是陈德不会经常尝试在脑宫里观察它们,因为一释放出来,它们实在太多,密过天上星辰,而且又极其微小,相互间似乎还有看不见的丝线相连。 认真一看,就足以让神魂发晕,陈德可不愿老让自己的神魂处于晕眩状态。 这无极无为至静微粒,散发出脑宫后,完全就看不到,念力也极难扑捉它们的踪迹,可以说是无形无相的。 陈德只是因自己的念力与它们之间,气机交缠相连,才能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它们在体外的存在。 他疗养的那段时间里,一日,陈德心情大好,看到店里,有一位虹丹境修士陪着自己的子侄,在德宝斋里挑选符箓、符箭,他心血来潮,偷偷地催动天启符箓放出无极无为至静微粒,只敢将将放到那位虹丹境修士处。 那位虹丹境修士竟然毫无察觉,陈德胆子大起来,就用这无极无为至静微粒,笼罩了那位被当做试验品的虹丹境修士足有一刻钟的时间。 那位虹丹境修士还是毫无察觉,但是陈德不敢继续输入灵气催动天启符箓,进行更多的动作,因为那样做,灵觉极灵敏的虹丹境修士就极有可能发觉异样之处。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这次大胆的试验,让陈德可是惊喜莫名,一个人在那里偷着乐了好久。 陈德知道这些信息的来源,就是这无极无为至静微粒发挥的作用。 它们就像轻柔的风拂过物体、草木、鸟兽的表面,给陈德送来它们的外形图像。 它们就像轻柔的空气般透入各种孔洞的内部,给陈德送来了毒蛇口腔内毒牙的图像、藏身在树干孔洞里的虫子的影像、在地下的各种通道里爬行的虫豸的影像。 这些无极无为至静微粒,是天启符箓将灵气转换而成的,所以要消耗不少的法力。 陈德静下心来,安静地内视,在脑宫里仔细地从各个角度观看天启符箓的纹路。 不久,他找到了他最熟悉的类似导引符箓的符纹,再细细打量之下,陈德又找到了类似于他早已熟稔于心的延发符箓的符纹。 陈德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呀!这两类符纹不就是可以起到控制作用的符纹吗? 唔,那么,那些看上去有恣意、狂放,又带有静寂无波、飘渺之意的符纹,应该就是蕴含风之道意的符纹吧,陈德如果判断得不错,那么,这无极无为至静微粒,其实就是由这部分符纹生成和散发出去的吧! 而那六路灵气通路,就是供给这部分蕴含风之道意的符纹。 那么,类似导引符纹、延发符纹的纹路该如何控制和激发呢? 陈德觉得自己已经找到问题的关键了。 他已经知道,只要缓慢输入灵气,就可以让蕴含风之道意的符纹上的部分灵眼,能均匀地分配到灵气,当总共三十六个这部分符纹上的灵眼,全都均匀地输入灵气后,就可以截停灵气的输入。 旋即,天启符箓就会忽然一震,其上闪烁的灵光、彩芒突然齐黯,紧接着,天启符箓突然爆发出璀璨灵光,让整个脑宫神庭大亮,随后天启符箓光芒内敛,天启符箓上的灵光、彩芒就随着符箓的一涨一缩,明灭不定起来。 随着天启符箓呼吸一般的一涨一缩的节律,就从天启符箓喷涌出似有若无、无形无质的无极无为至静微粒来。 这些无极无为至静微粒就会无声无息,而又轻快无比地散发出脑宫,扩散到陈德的念力所及的范围。 如果陈德能进入至静无为境界,这些无极无为至静微粒就能散播到,比陈德的念力所及还远四到五成的范围。 相当于将陈德的念力放大了四到五成,这是非常可观的加成啊! 而在这一百多丈方圆内,内内外外、上上下下、空中地底的影像和声音,就不知道有多少,如果不加控制,这巨量的信息涌入脑宫后,可不就要引起爆炸一般的冲击和震荡吗? 以陈德目前的神魂承受能力,可不就是要干脆地晕倒?! 陈德也有些疑惑,这影像回传,与用灵识探查,获知远处的情景不就是一回事吗? 他很快就恍然了,两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因为,许多物体对灵识的探查是有削弱作用的,土石、金属、树木、水等,都是如此。 正文 第244章 再上层楼 就比如,在空气中,灵识能探查的距离就远超过对地下的探查。 而这无极无为至静微粒,因为无形无质的特点,对土石、金属、树木、水等都穿透无碍,因此,由无极无为至静微粒传递回的图像几乎就是无死角的。 不过,物体越密实,对无极无为至静微粒也是有损耗的,只是比对灵识的削弱就好了许多。 而灵识的探查是带有明显方向性的,而且探查的效果也是比较粗略的。 天启符箓由无极无为至静微粒得到的影像,陈德知道,有些是远处物体、鸟兽的非常精细的图形,这一点也显示出与灵识探查的不同来。 陈德只敢通过天启符箓,将无极无为至静微粒,扩散至他身外十丈的地方。 在这十丈方圆内回传来的信息数量也是相当可观,纷乱繁杂、令人眼花缭乱。 因为不受控制,所以,图像回传回来也是乱糟糟的,又是密密麻麻的,外表、内里图像均有,完全是随机发送。 因为陈德小心控制了灵气对那三十六个灵眼的输入,就控制了无极无为至静微粒的散布范围,它们反馈回来的影像数量就完全在陈德的神魂能承受的范围内。 陈德如此小心,就是不想让自己又突然间晕倒在地,那可不是个事。 他也不想让自己被太多传回的信息弄得头晕脑胀的,如果没有清醒的神魂,他如何能研究、探索这奇奥的天启符箓。 反复试验之下,陈德对于如何控制灵气输入那三十六个灵眼,然后控制无极无为至静微粒的散布范围,越发熟练。 他对无极无为至静微粒的特性也越发熟悉了。 虽然这许多天里,陈德仍未能找到让影像变得有条理、次序,但是他也有另外的收获。 这些天里,他的脑宫神庭不停地被巨量信息所充斥、震荡,甚至是冲击。 这个过程,就相当于对他的脑宫神庭,由内到外进行了深层的淬炼。 虽然他不时晕眩,但是收获却是眼见的。 巨量信息对脑宫神庭的震荡、冲击的淬炼过程,使陈德体内仍潜藏的通络宁神丹的药力,尤其是第三粒通络宁神丹的药力,再次活跃起来,汇入脑宫神庭,对脑宫神庭和神魂进行温润、滋养。 神魂、脑宫神庭再次成长起来。 通常情况下,修士服用了三粒通络宁神丹后,身体对其药力的承载和吸收就已达到饱和了。 也只有这种对脑宫神庭和神魂的淬炼过程,使它们产生消耗的同时,也使得它们对药力有了继续的需求,潜藏的药力这才又有了用武之地,不再悄然地自行散失掉。 也不至于,悄悄地被身体其他部位代谢掉,就像将珠玉当成土石一般,从而被浪费掉。 脑宫神庭的内壁变得越发厚实、坚韧,同时富有弹性,尤其是空间更是眼见得又扩大了。 神魂更加坚韧,而且渐渐增长。 在修行界,通过对脑宫神庭、神魂的淬炼过程,以使神魂增强,灵识增长的功法不是没有,但是极其稀有。 因为对玄门修士来说,一要道法自然,二来这样的功法往往意味着要冒巨大的风险。 因为对自己的脑宫神庭、神魂的冲击、震荡,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弄成白痴。 可是陈德却通过,对天启符箓的三十六个灵眼的灵气的可控输入,碰巧刚服用了通络宁神丹,有潜藏未发挥的药力,有惊无险地,陈德又捡了一个金元宝。 约十天后,虽然陈德没有能让图像变得条理分明、有序,各种影像仍是乱糟糟地一窝蜂般交缠在一起涌来,但是,一试念力,却是让他再次意外欣喜。 陈德的念力已经能悄无声息地到达一百八十丈处,陈德估计就是拓海境七层修士的灵识也不过如此了。 这让他分外欣喜。 至于如何让图像变得条理分明而有序,陈德尝试了他能想到的办法。 比如尝试对类似导引符纹、延发符纹的纹路输入灵气,或者用念力驱动,又或者用灵气、念力共同驱动,但是试来试去,就是不得其门而入。 也就是在这巨量信息的冲击淬炼下,感觉到自己的脑宫神庭和神魂的变化、增长。 在这十来天近乎闭关的研究后,最重要的问题仍未能解决,陈德决定先返回宗门,要料理一番德宝斋的事情了。 陈德先查看一番德宝斋的账目,每个月进账的灵石数量,只是比涨价前稍有下降,仍然相当可观,每月能有八*九千灵石的收益。 然后陈德再把他在洞窟里,绘制的六七百张符箓交给了张叔。 虽然闭关主要是为了研究、摸索天启符箓的用法,但是陈德没有忘记每天抽一个多时辰绘制符箓,这可是他最大、最稳当的灵石来源,陈德如何敢稍有懈怠。 转换心情后,陈德仍不时琢磨天启符箓的问题。 这一天,陈德正在德宝斋里转悠,就看到有风隐宫的修士在光顾生意,他脑子就有了一个念头。 风隐宫的人常年在外打拼,可以说在天台宗里,就属风隐宫的修士最是见多识广,而且他们经常与人厮杀,又经常接触其他宗门的修士,手上说不定会有些东西,能给自己以启发。 陈德便通过传声符与宫贤亮通话,看他是否在宗门里。 接到陈德的传唤后,宫贤亮先是处理了自己手头的事情,然后就到陈德的宗门居所处。 见面后,陈德发现宫贤亮仍处在展窍境九层的修为,仍未突破拓海境,陈德有些吃惊,便问道:“宫师兄怎的还未突破到拓海境?难道是破境的丹药资源仍未准备够吗?” 宫贤亮微微一笑道:“我这可是跟你学的,我并不急于突破,我要在突破前把修为再好好地打磨一番,把基础夯实。” 陈德赞许道:“也好,能走得更远,能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成功。” 接着两人商讨了一番,他们在解宝城的布局之事。 宫贤亮现在只要是走出宗门,他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往解宝城的方向。 这里面,与他和陈德事先预定布局在此方向上,而这样做,又极有便利之处。 因为,解宝城是各方修士汇集之地,也是各种消息、修真资源汇集交流之所。而天台宗与敌对宗门间的暗战,比如与罗天宗、地藏宗之间,虽没有明面的开战,但是暗地里的小打小闹、偷袭、明争暗抢从未停止过。 天台宗因而在解宝城极其周围,就有许多的宗门事务,而且是各种各样的。故而,风隐宫的许多任务也都是围绕着解宝城进行的。 宫贤亮首先是在解宝城物色人选,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 因为他们有充裕的时间,而且这样的人选,事关顺利的开局和往后的运作,宫贤亮也不着急。他正在筛选目标人物。 就此事,宫贤亮也把他的求稳的意图向陈德表明。 陈德也知道这样的开局人选,至关重要,如果选错人,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陈德了解了解宝城方面的布局进展,也与宫贤亮达成了一些共同的看法。 解宝城的事情探讨完成后,宫贤亮特意看了陈德一眼,这才说道:“师弟怎的看上去形容憔悴,难道最近又有碍难之事?” 陈德就避重就轻地说道:“请师兄过来,也与此事有关。我最近在钻研关于图像、声音传送的术法,颇有些不得要领,正要向师兄请教。” 宫贤亮有些诧异,因为展窍境修士灵识未生,许多高等级法术,根本就无从修炼、施展,不过,陈德常有惊人之举,他也就没有在此纠结。 宫贤亮就直接说道:“此类用来探查环境、探明敌情的法术还真是比较多的,我听说过的,就有多种,比如水镜术、地听天视术、波照成像术、涟漪回波术等等。我现在都未开始修炼,如何能给你建议呢?” 陈德便说道:“这样的,宫师兄,你能不能帮我收集一些这一类的功法,我好进行参考,好决定修炼的方向?” 宫贤亮此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说道:“原来你是要决定自己今后的修炼方向。我说难怪了,你未有灵识,如何就能修炼此类法术呢?” 陈德不由得一个怔楞,他并没有故意误导宫贤亮的意思。 陈德的原意是,他需要研究一些,能对如何御使天启符箓,给他带来启发、参考的功法,因为天启符箓的情况太过特殊,他不好说得太明白,故而就有些词不达意,反而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陈德一转念,也好,这天启符箓的事,还真是不好解释。 陈德不再犹豫,便说道:“这事要麻烦师兄了,风隐宫的师兄们,接触的外宗门的人也多,手头此类法诀定然有不少。我可以用灵石购买法诀,不至于让提供法诀的人吃亏就是。” 宫贤亮难得地打趣陈德道:“我知道你是个财大气粗的主。” 十几天后,宫贤亮果然就拿来一大堆的法诀简要说明。 正文 第245章 千念万象 果不其然,风隐宫的修士,他们手头上的资源就是不同一般。 不过,陈德也知道这里面,有些法诀甚至可能是在拼命之后,才辛苦得来的。就像他如何得到灵幻厚土诀一样。 对于这些法诀的简要说明,陈德对它们一一揣摩,看哪一种最有可能契合天启符箓的使用。 对于常见的水镜术、地听天视术、波照成像术、涟漪回波术等等,陈德认为它们的使用方法、过程与天启符箓相去甚远。 倒是有一门法诀,这套法诀相当特别,而且说明里也提示到,这套功法修炼难度比较大,要求灵识强大,才可修炼,而且,还特别说明,功法的修炼过程危险性极高。 这套功法名叫千念万象术。 最神奇的一点在于,如果这套功法修炼到高深处,可以有一千零八十个点向修炼者传送图像、声音等信息。相当于他完全控制了一千零八十个,时刻为他传送信息的耳目。 果真了得。这套法诀用于风隐宫的探听消息等暗影之事,可是有大用的。 陈德一看,这一点与天启符箓的图像传送有相似之处,于是决定,就是它了。 陈德选定后,自然要交付灵石,然后才能拿到法诀。 对方的报价也是不便宜的,要六千灵石。 而且对方不接受还价,并且,要用录影符器录下购买者所发的绝不外泄的誓言后,才可交付法诀。 陈德一咬牙,交了灵石给宫贤亮,让后又用录影符器录下自己所发的绝不外泄的誓言,一同交给宫贤亮。几天后,才从卖主那里拿到了完整的法诀。 拿到这千念万象术之后,陈德一看,法诀共有三千多字,还附有几十幅图画。 这千念万象术由施术者将自己的灵识中分化出的一小颗念砂,封存于一个微小的符阵中,将这微小的符阵再放入石块、木头、小物件、小饰件、小摆设里,放到要探测、监视的地方,这颗小念砂就可为施术者传送回,其周围的影像和声音。 据说,修炼到高深处,一千零八十个念砂同时传来信息,施术者都可以从容不迫地撷取自己认为有用的信息。 这千念万象术还真是探查敌情、窥人隐秘的绝好法门来的。 陈德已经有心要让宫贤亮也来修炼这门功法了,或者能让他运用此法门也是不错的主意。 通读一遍这法诀后,陈德发现,这法诀果然对于天启符箓的使用有莫大的参考作用,自己的确没有买错。 如何能从这千念万象术中,找到可资借鉴的地方,只有先进行修炼之后,对千念万象术能熟练地掌握后才可以。 陈德便从拿到法诀的那天起,把一小部分精神,用于修炼这千念万象术。 这千念万象术的行气方式比较独特。 法诀最重视的部分,就是胸腔部位和脑宫周围的经络内的灵气运转。 这千念万象术中,最难的地方就是要绘制出寄存念砂的微小符阵。 说它是符阵,因为它由九个不同的符箓按千念万象术的定规组合、排布,九个符箓组合起来后,要求其大小只有一粟那么大。 对于九个符箓的绘制,法诀附有其放大版的符纹图形。 而这些符箓符纹,是陈德从未见识过的,比之基本法术符纹要玄奥繁复得多。 刚开始练习绘制这些符箓时,陈德想到要将这些符纹绘制到极小的玉片上,脑仁就疼。 好在他已经抱定了知难而上的想法,就沉下心来逐一研究。 毕竟陈德的符箓功底扎实,很快,他就将其中较为简单的六个符箓的符纹吃透,用符笔将之绘制于符纸上,并封灵成功。 在千念万象术中,这六个符箓各有名称。其名称对应.,称为上清符、下玄符、东龙符、南火符、西虎符、北武符。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下面还有两关,就是,要能掌握最繁复的三个符箓的绘制,还有,要能在粟壳大小的玉片上绘制成功。 还真是一关比一关艰难。 最繁复的三个符箓,在千念万象术中也各有其名。 分别唤作,天圆符、地方符、人灵符。 这三个符箓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要艰难。 其中,人灵符看上去最简单,可是它的难度比前面那六个符箓的难度加在一起,还要难两三倍。 这三个“天地人符”里,最难的就是天圆符,其符意可谓是虚无缥缈,有千变万化之意,而又玄机莫测。 陈德一直钻研这“天地人三符”好长一段时间了,还是不得其奥妙。 又困于所发誓言,同样不能向天璇长老等宗门符法大家请教,让他唯有自己抓耳挠腮、苦苦思索,并勤加练习。 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陈德先集中心神对付人灵符。 他再次进入了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 对此,小兰倒是相当熟悉了。 每当这样的情形发生后,公子总会有些令人吃惊的斩获,比如以前的导引符箓、延发符箓等导致普通符箭、符兵的创制成功,成为德宝斋的摇钱树。 那么,这次公子又会有何惊人的收获呢?小兰心里暗自期待起来。 这人灵符的符意掌握,不是一般的难,陈德在浑然无我的状态下,苦研了多天后,仍是一无所获。没有一张符箓能绘制成功。 这一天,陈德摸着越发散乱的头发,觉得需要缓一缓了,他感觉自己的心神绷得太紧了,难道是自己的功利心太强烈,反而影响了对这样的高级灵符的符意的把握? 这念头闪过之后,陈德心中就是一道亮光划过。 在这“天地人符”的钻研里,陈德是有双重目的的,故而在揣摩把握其符意及绘制符箓时,不自觉地,他的功利心可谓极强。 而这样不纯的心态,一定影响了对玄妙灵符符意的把握。 道法自然,有双重的含义。 陈德现在的状态就违背了,这句箴言的第二重含义,就是,目前他的功利心太强,完全没有“自然”的意境,自己给自己树立了难以逾越的阻碍,故而迟迟在灵符符意面前,不得其门而入。 心念至此,陈德恍然,便结束了自己近乎闭关的状态。 放松了心情的陈德,在用传声符与宫贤亮打个招呼后,信步前往风隐宫的地界。 风隐宫辖下有大大小小共六座山峰。 其中,两座为主峰,分别唤作相流峰、隐玄峰。 只是宫贤亮的居所不在主峰上,而是在一座名唤隐霄峰的山峰之上。 陈德特意为了转换心态,就安步当车,一步一步地往隐霄峰走。 在天痕宫的地界,他比较熟悉,步伐就快一些。到了属于风隐宫的地界,陈德便放慢了脚步。 陈德自从进入天台宗以来,还没有欣赏过风隐宫名下各座山峰的胜景。故而,他就一路细细地欣赏风景。 一路上飞泉流瀑、奇花异草自不必说。此处的珍奇灵兽就比天台宗各处多了许多,概因风隐宫的修士出门次数最多,遍游各个大陆,有修士遇到稀奇珍稀的灵兽,有机会就带回宗门来。 一路行来,让陈德颇开眼界。 他边观赏山峰上的奇绝景色、灵兽异鸟,边前往隐霄峰。 忽然,在一处宽敞的山路处,陈德见路上有一巨石拦路,好生纳闷,他一跃而上,随着他“咚”地一声落于石上,奇怪的是,巨石先是一晃,然后竟晃晃悠悠地自个动了起来。 陈德大奇,定睛一看,原来是只小山一样的龟类灵兽。陈德也不知这种龟类灵兽该叫何名。 原来这小山一样的龟类灵兽嗜睡,走到这半路上,竟酣睡于此。这只龟类灵兽怕是年岁极长,其龟壳已经古老得像岩石一般。 其酣睡之后,其出色的龟息之术,竟让未开启念力的陈德感觉不到这“拦路巨石”的生命气息,真就以为是块大石头。 像小山一样的龟类灵兽慢慢悠悠往前爬,爬行的方向正好与陈德前往隐霄峰的方向一致,而且这只小山一样的龟类灵兽爬行起来,虽然慢了一些,但是却极稳当。 陈德干脆就盘坐于巨龟之上,享受起这免费的搭乘来。 唔,在春日温暖明媚的阳光里,坐在一只爬行虽然缓慢,但却是相当平稳的巨龟之上,观赏山景、体验春日的悠闲也是我辈修士该有的修行态度吧! 陈德这番自得其乐,却引起了来往修士的侧目。 概因陈德的外形,与这慢吞吞地前行的小山一样的巨龟一起,形成了一幅奇异的景致。 陈德的头发多日未曾打理,现在就是一头不羁的披肩乱发,而且,他的容颜因近日的苦心钻研,显得颇有些苍白憔悴。 陈德不羁的发型和瘦削的面庞,分明属于宗门内常见的,恨时间过得太快的苦修修士的外形,但是现在,却是与这满是悠闲意味的慢悠悠的灵龟爬行,颇为谐和地结合在了一起。 而它们之间有着强烈的对比,但是,却又能如此和谐相容。 所以,目前在这风隐宫的地界上,这副巨龟苦修图,非常地吸引眼球。 正文 第246章 攻克玄功 风隐宫的修士大多见多识广,乍一见到此景,表情各异,有先是一愕、一笑,或是冷冷一撇之后,便一掠而过的。 他们的表情,让陈德检视起自己与这巨龟来。 他也发现了这强烈的两极化的对比,但是他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陈德便想到了“天地人三符”之间的关系来,天地就是一阴一阳,天地之间就是极强烈的对比,但是天地间却又是极和谐的,那么“人”在天地之间又该当如何考量呢? 陈德的思绪,不知不觉间陷入沉思。 此时,有几个小修士,明显是刚入宗门的师弟们。见到陈德盘坐于巨龟之上,慢悠悠地往前行,一副苦修修士模样的陈德,似乎正在入定。 他们感到颇有趣,便纷纷运用轻功,跃到巨龟龟壳上,先是学着陈德的样子,在他身后盘坐起来,接着开始在巨龟背上嬉闹。 陈德像是没有受到打扰一样,仍在那里自个若有所思。 而巨龟小山一般的身板上,又加了四五个少年在背上嬉戏,它也不觉得负担有多重,仍按原来的速度爬行。 一人一龟的相对沉静,与四五个少年的嬉戏,又形成了一幅对比鲜明的景致,但是又不让人觉得突兀,自有一种动静结合的妙趣。 玩闹了一会,这几人觉得巨龟爬行的速度实在慢,无甚刺激,就纷纷跃下龟背。 当最后一人离开时,陈德仿佛从梦中惊醒,他便向这几个青春少年挥手道:“慢走,不送!” 这几个少年本就爱玩闹,更是嬉笑道:“师兄你倒是慢慢走,慢慢走,不着急啊!” 听到这些玩笑话,陈德也是开怀大笑起来。 他这些天的紧张、苦恼、焦虑全都在笑声中烟消云散。陈德就觉得全身一松,头脑似乎清醒、灵动许多。 说来也是奇怪,这巨龟竟一路驮着陈德到达了隐霄峰,而且,陈德不跃下来,它老先生就一路慢慢地爬着。 就这样,一人一龟就慢慢地靠近了宫贤亮的居所。 宫贤亮也是久等不见陈德到达,就走出他居住的宗门宅院。就看到巨龟驮着陈德慢慢向他爬来。 宫贤亮见此情景,也是大奇。 因为他认识这只巨龟,它是一只林益谦师兄从一个海岛上捡回来的玄罡灵龟。 林益谦与几位同门在外执行宗门任务时,在一个海岛上发现了这只当时奄奄一息的巨龟,本想要好好地炖一锅灵龟肉汤,但是林益谦在临下手时,竟看到这只玄罡灵龟留下了两行浊泪,他当时就于心不忍,就将这只玄罡灵龟救治一番,然后带回宗门。 回到宗门后,才知道这玄罡灵龟原来是罕见的异种来的,说不定它体内就有一丝荒古血脉,那可就是潜力巨大的灵兽来的。 可惜这玄罡灵龟当时就受伤颇重,返回宗门伤好之后,这玄罡灵龟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也没看到它有一丝血脉觉醒的迹象,所以林益谦也就由它去。 而这极爱睡觉的玄罡灵龟竟然肯驮着陈德一路而来,不由得宫贤亮不惊讶。 陈德跃下龟背时,宫贤亮仍未收起他见鬼般的表情。 陈德便问道:“师兄为何如此惊讶?” 宫贤亮这才醒悟般回道:“这可是一定要惊讶的,因为你是稀客嘛,我记得你可是第一次到隐霄峰寻我,而且,更可奇怪的是,这玄罡灵龟似乎对你特别好。因为,它最喜欢的事就是酣睡,现在竟然将你送到这里来,莫非你与它有缘?!” “咦!”陈德也惊讶起来,他没想到这巨龟一路驮他而来,竟然是如此之难得。 陈德转身,此时这玄罡灵龟还未离去,它似醒未醒的双眼好像在眼巴巴地望着陈德,陈德心里一动,就掏出装着聚真丹的玉瓶,先是抛了一颗聚真丹过去。 这玄罡灵龟的龟首闪电般探出,与它平时的慢悠悠截然不同,它张嘴一啄,就将那颗聚真丹吞到了腹中。 它似乎咂吧了一下嘴巴,意犹未尽的样子,似醒未醒的双眼又在眼巴巴地望着陈德,陈德一乐,就又抛了一粒聚真丹过去。 这玄罡灵龟的龟首又是闪电般探出,将第二颗聚真丹吞到了腹中。 完了,它又咂吧一下嘴,仍用眼巴巴的眼神望着陈德,陈德没有犹豫,再次抛出一颗聚真丹。 第三颗聚真丹下肚后,这玄罡灵龟好像心满意足地朝陈德、宫贤亮两人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转身,慢悠悠地爬走,它应该是要找个好地方,再好好睡一觉。 陈德来找宫贤亮,一来是要认地方,二来要散散心,比较重要的第三点嘛,就是,当初这千念万象术的卖主有没有一些修炼心得?如有,则对陈德将起极大帮助。 在宫贤亮的居所内,陈德便将自己的第三个意图与宫贤亮讲明。 宫贤亮听后,便说道:“师弟稍等,我先问问这位师兄。” 运气不错,千念万象术的卖主正好也还在宗门内。 宫贤亮便问对方道:“鲁师兄,我朋友在你这里买过一套法诀叫千念万象术的,师兄还记得吧?” 对方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宫师弟啊,你好!记得的,谢谢他的六千灵石,对我正有大用!” 宫贤亮接着问道:“鲁师兄,你这门法术修炼得不错吧,可有修炼的经验传与我朋友的?” 鲁师兄的回应很快,他先呵呵一声,然后说道:“师弟呀,不瞒你说,这门法术在风隐宫的人用来可谓是如虎添翼,当初我刚入手时,就花了好大功夫钻研,可惜我的符箓功底太弱,极难走下去,所以我现在就没有修炼这千念万象术。” 宫贤亮明显失望,就答道:“既然这样,也就谢谢师兄了。” 对方回道:“不好意思,如果你朋友进阶拓海境后,要修炼它,也只能自己摸索了。就这样,有空咱再叙一叙。” 来的路上,陈德就预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所以他也就没有太多失望。 毕竟,那“天地人三符”的难度不小,没有一定的符箓造诣,就是想破脑袋也无用。 陈德告辞时,心情其实大好。 他这次风隐宫之行,就在路上放空了自己的脑子,放松之后反而有灵感了,头脑更清醒、敏捷了。 而且,意外地结识了一只玄罡灵龟,让陈德颇感有趣。 在继续钻研人灵符时,陈德就想,人就是万物之灵长,人极富灵性、人有思、人有德,这才能称之为人。 在揣摩人灵符的符意时,陈德首先就从这三方面着手,要从那反复、曲折、蜿蜒、回旋的符纹里,体验到这种真意,这完全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其过程、机理完全不能用言语来描绘。 终于,在千百次失败后,陈德第一次能绘制成功一张人灵符。 封灵成功的一刹那,陈德长吁口气。 接下来,陈德就进行了几百次的绘制,以巩固自己对人灵符的符意的掌握。当成功率基本在三成左右时,陈德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这种灵符的符意。 对于地方符,所谓地者,其厚重,能承载、包容、孕育万物,其意可谓是深重浩大。 要让符纹体现出这些深重浩大的真意,难度可想而知。 好在德宝斋的人,都知道陈德正在沉醉于符箓的研究中,店铺里的繁杂、琐碎的小事情,都不会去麻烦他,让陈德能有足够的空闲钻研领悟符纹。 花了比领悟人灵符多一小半的时间,陈德也终于将地方符拿下。 对于最后,最难的天圆符,陈德先放松一两天,调整状态后,才开始钻研、领悟它。 所谓天者,高远辽阔、既虚无缥缈难以捉摸,又真实地存在着,而且变幻莫测、覆盖万方。这符纹里要蕴含这些宏大浩渺的真意,真不是一般的难。 经过艰苦摸索、体悟,所花时间是人灵符、地方符的总和还要多。 至此,陈德终于完全明白了,那位鲁师兄在放弃修炼这千念万象术时,完全就是心不甘情不愿。 陈德自己如果不是符箓功底扎实、超强,他也会无可奈何的。还好,第一关,陈德总算过了。 接下来,要将符纹成功绘制到粟壳大小的玉片上,可真是难为人的事。 好在陈德有过用念力的放大能力的经验,只要用念力专注地“注视”微小的玉片,不久,脑子里,粟壳就似乎大了几倍。 这个过程就是对念力的专注度的考验,而且,这样的专注度要有不小的持久性才行。 因而,陈德的念力受到了一种全新的挑战。 为了在微小的玉片上绘制符箓,陈德定制了一只符笔,笔尖极尖细。乃是用四阶火眼雪霜狐的胸腹部的毛发制成。其蘸墨饱满,却又出墨均匀,不易中断。最适宜用来绘制小型,乃至微型符箓。 价钱自然也不便宜,比一般的符笔贵了五六倍不止。 刚开始时,陈德的念力放大作用与符笔的配合十分地生疏,开头的几十张符箓竟然没有一张能完整地绘制出来,更不用说封灵了。 正文 第247章 裂魂之难 这个步骤无需领悟符意,无需费脑筋,但是对念力的放大能力的掌控,和手臂、符笔的精微控制要求极高。这完全就是个极高难度的技艺活。 也就是磨练精微绘制符箓的技艺,要逐渐做到,掌控念力放大效能的纯熟度,达到收发由心的程度。 这基本就是个熟能生巧的过程,其中没有任何可投机取巧的机会,就是要陈德实打实地,将技艺磨砺圆熟。 对此,陈德的基础扎实。 因为他弓箭娴熟,修炼净煞腾龙诀已到碎石境,臂力、腰力极强。陈德前一阵,对脑宫神庭、神魂的淬炼,他的念力已达一百八十丈外,不弱于一个拓海境七层的修士。 要能做到熟能生巧、圆熟如意,在磨练技艺的过程里就需要极高的耐心。陈德也不缺坚韧的精神。 在这两样技艺的磨练过程中,陈德的收获也是不小。 陈德的念力,在不断地收发、使用放大能力时,就是对念力控制的锤炼过程,陈德感觉到自己对念力的控制能力,以一个可以明显感觉到的速度在增长着。 因为要对符纹进行精细的绘制,又在念力放大的极专注的状态下,眼里常常就只有符纹。 使陈德对符纹的每一细微处越发地熟悉起来,因而让陈德对符纹、符意的理解更深一步。 陈德很快就发现了,成功绘制出的符箓,其上大致规整地分布着灵眼,也就是符箓里有储存灵气能力的符纹结构。 陈德对此感到相当的神奇,因为这些符纹纹路的玄妙的交汇处,似乎形成了一种奇妙空间,故而才能储存灵气吧。 这让陈德想到了一沙一世界的芥子空间术,这些灵眼虽然不起眼,但是与这芥子空间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待这一年的春天快要过去之时,陈德终于绘制成了三套念砂的符箓,也就是一套符箓将可制成一粒念砂。 陈德将每一套的九张符箓,按千念万象术的符阵排列要求排好,然后,按法诀的灵气运行回路注入灵气,然后发出九声咒音。 这咒音由口鼻处发音,就是口鼻处以不同的方式震动空气,就可发出不同的咒音。 而且,这九声咒音是无声的。 陈德是第一次用到咒音与符箓结合,并且他以前从未接触过咒音。 故而,陈德刚开始的组合符阵的过程,非常地不顺。 随着练习的增加,陈德对法诀中的,关于如何发出咒音的文字描述,领悟得更清晰。 还好,发出的咒音不正确,也不会损伤了符箓,要不然陈德就要亏大发了。 终于,陈德的第一个念砂符阵,在他准确无误的地发出九个无声的咒音后,排列规整的九张玉石符箓,就在霞光闪耀后,相互勾连、扭结,然后融合为一体,成为一个微小的立体的符阵。 至此,陈德的第一粒念砂制作完成。 如法炮制后,陈德又获得了第二、第三粒念砂。 陈德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对天启符箓的研究,竟然要牵涉到这样一门艰深的功法。 好在他的努力,已经看到了获得成功回报的希望。 按千念万象术的心法修炼,其重点在于脑宫、胸腹部的行气修炼。 按功法的对应安排,脑宫着重于灵识的推演、分析、归纳分类,胸腹部则有助于对情绪、气氛的分析判断,乃至对人心的剖析。 因为心就在胸腔里,这里的神经网络主持人的七情六欲。 同时,五脏六腑极其周围的神经网络也与人的情绪有关。 对此,功法上只有一两句话点明这一点,让陈德也是颇感意外。 按千念万象术的心法修炼后,陈德就明白了,这按千念万象术对于修士的灵识、念力增长是有好处的,甚至能帮助修士培养对人心变化的直觉反应。 修炼千念万象术一段时间后,陈德得知这套功法竟有这样附带的好处,陈德是大大地喜出望外。 他觉得这六千灵石真是物超所值,这样的法诀,卖个两三万灵石都是可以的。可惜,就是其符箓部分特别艰深。 陈德之所以一开始只预备制成三粒灵砂,就是因为,按功法的修炼进度和安排,只能如此。 开始之初,当修炼功法所积累的功底,达到一定程度后,运行起千念万象术时,灵识中会有跳跃、激凸之感,此时,就能开始制作第一批灵砂。 这第一批灵砂的数量就是三颗。 如果修士认为自己灵识上天赋异禀,他要制作五六颗灵砂,那他就要小心自己的神魂了,因为,他有可能因此遭受不可逆的伤害。 从此灵识增长缓慢,甚至于灵智逐渐下降,都是极有可能的。 这在功法修炼的紧要提点里,有着重的说明。 要是不想让自己变蠢,甚至是变成白痴,陈德敢不遵循?! 终于在积累足够之后,陈德等到了自己的念力里产生了跳跃、激凸之感。 他心里一喜,同时也是眉头一皱,苦起脸来。 因为,一个危险、痛苦的关卡来到了。 要制成一粒念砂,就必须从自己的神魂念力里分离出一小块来,然后,将之移入之前制好的微型符阵里。 要从自己的神魂念力里“剜出”一小块来,其痛苦可想而知。 因为这就是对神魂的直接切割,也就是直接伤害。 这就是修炼千念万象术最危险的时刻。 在功法修炼的紧要提点里,这是最重要的一条,而且再三提示。 因为这个分离神魂灵识,或是念力的过程,是一个持续的,又会有突然加剧的疼痛。 就曾有修士,在这样的痛苦下,失去对自己的灵识、灵气的控制,让灵识、灵气在自己的脑宫里激荡冲击,造成不受控制的力量在脑宫里肆虐。 这种情况下,修士的下场就是可想而知的。 不是神魂灵识大损,就是变成痴呆,甚至魂飞魄散,就此一命呜呼。 按功法运转,将自己的神魂念力慢慢地收束,然后挤出一小块来。这个过程一开始,就使陈德的脑袋剧痛起来。 就像有几十把,或锋利、或钝的刀子,在他脑袋里或刺戳、或切割、或拉锯。 陈德强忍着,但是剧痛让他大声呻吟起来。 神魂念力的主体和即将被分离的那一小部分,在功法运转下,都在收束凝实,它们之间的连接部分,变得越来越细。 而这个过程带来的痛苦,就变得越来越强烈。 由几十把或锋利、或钝的、或锯齿形的刀子,逐渐地变成了一百把,两百把,三百把,……,在他脑袋里胡乱地或刺戳、或切割、或拉锯。 疼痛如波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快要把陈德淹没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陈德还要忍着剧痛,将要分离的那一小部分神魂念力的大小,控制好了。 因为,分离出的神魂念力数量不足,则千念万象术的效果将会大打折扣,甚至完全无用。 而如果分离出来太多,则是浪费,温养之时耗费的法力、念力更多,但是实际的效用基本不会增加。尤其是神魂念力既宝贵又增长不易。 陈德用他的耐受力,抵抗着这能让人直接昏厥过去的痛苦。 终于,这一过程的最关键的时刻到来了。 神魂念力主体与念砂神魂念力之体间,连接处已经非常细小,再如何驱使功法也不能使之变得更纤细。 忍着剧痛,陈德身上的衣裳,此时已被全身的冷汗浸湿。 他按千念万象术的那部分特定功法,将一股凝实坚韧的灵气收束压缩成刀刃状,在一个他已练习得滚瓜烂熟的咒音配合下,这股灵气倏然化成了功法里所说的“裂魂灵刃”。 陈德知道这“裂魂灵刃”只能维持一刹那的时间,他一咬牙,驱使这“裂魂灵刃”,狠狠地斩向神魂念力主体与念砂神魂念力之体间的连接处。 突然放大数倍的剧痛,使陈德“呀”地一声惨叫,直接“腾”地一下站立起来。 因为,这一下就像是一两千把,或锋利、或钝的、或锯齿形的刀子,在他脑袋里胡乱地或刺戳、或切割、或拉锯。 疼痛如飓风肆虐下的巨浪,一浪高过一浪,一浪猛过一浪,把陈德完全淹没了。 经受住这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折磨后,陈德的神魂也有些散乱、迷糊了,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但是,他心底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大喊着:“不能停!不要停!坚持!坚持!” 在坚强毅力支撑下,在这似有若无的,但是又像洪钟大吕般的声音警醒下,陈德一丝不乱地按千念万象术的功法,收束、压缩一股灵气,使之变得如凝实的丝线一般,然后忍着神魂深处的剧痛,驱使起这股灵气来。 他让这股灵气,贴合在分离出来的那一小部分神魂念力的外延,驱使它在其上蜿蜒、游动、转折、扭合,渐渐地,一个整体的封灵符纹在其表面成形。 陈德此时汗流如注。 现在的过程虽不是最关键的,但是这个过程完成后,离成功只差一小步了。 正文 第248章 送货之约 陈德可不想倒在这最后一小步上,一点点的马虎大意都是不能容忍的。 而实际上,陈德为了完成这最后一步,他已做了充足的准备和演练。 因为,在裂魂之前,陈德就知道在这最后一步里,要将分裂出来的神魂念力,用灵气绘制的封闭蕴灵符纹,将它封存好,而且要在脑袋剧痛的情形下进行。 陈德就在玉珠的表面进行了数百上千次的练习,一直到了绘制这封闭蕴灵符纹的熟练程度,几乎成了一种本能后,陈德这才开始着手进行裂魂。 很快,封闭蕴灵符纹绘制成功,灵光耀眼闪过之后,被分离出来的神魂念力,它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护就形成了。 陈德马上就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之外游离着一个念头,神魂和这个念头间有着紧密的气机交联。 至此,还不能放松,陈德几乎是凭自己的最后一口气,将这“念头”,又叫做“念砂核”,赶紧驱使它在经络中游走,冲入了离神庭最近的穴位,上星穴。 因为按千念万象术的提示和要求,这“念砂核”成形后,千万不能与神魂主体同居于神庭内。 因为,受了损伤的神魂主体,会捕捉并吞噬“念砂核”,以进行自我补充、治疗,实现自我恢复。这是强大的神魂主体,所具备的自我保护能力。 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真的就是欲哭无泪后,前功尽弃了。 按千念万象术的功法要求,头部脑宫周围、胸腹部各有十几二十个穴位可用于储存、温养“念砂核”。 在头部是印堂、承灵、上星、太阳、通天、天冲、天柱、风池、风府、本神、四神聪,……,等窍穴。 而在中胸腹部,则是灵墟、璇玑、神阙、神藏、神封、天枢、天鼎、中庭,……,等窍穴。 对于这些穴位,陈德早已牢记于心。 忍着剧痛,驱使“念砂核”冲入了上星穴,陈德制作的第一粒念砂,基本可以宣告大功告成了。 陈德终于不用再咬牙苦苦坚持了,他立即放松下来,把自己放空、放轻松。 顿时如海的痛苦涌来,没有了抵抗后,它们立即将陈德全身淹没,使他被极速拖下深渊,立时,他意识里一片漆黑。陈德就此昏睡过去。 这是这个状态下,身体最自然的反应。因为昏睡就是受损的神魂自我保护、自我疗伤、自我恢复的手段。 陈德的这次昏睡,他也不知到底睡了几天几夜。 陈德有多次在经历重要事件后,都是沉睡,或是昏睡的状态。 这与他年纪尚小,神魂并未稳固,也不够强大有关,但是,他却硬是凭现有的神魂强度,完成了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 实际上他所承受的负荷、重压,屡次超过了他的极限。 对于许多人来说,人事不省的沉睡,就是人体有效的,而且是最自然的恢复手段。 一个人从无到有,他或她在降临人世前的几个月,就是在母亲的羊水里沉睡。通过脐带,由母亲处汲取养分,在沉睡的过程里,渐渐长成,最后才呱呱落地。 当这一天,他修炼净室的门被小兰拍得“嘭嘭”响时,陈德迷迷糊糊地醒来。 他神情萎顿地开了门,陈德有气无力地问道:“小兰,有急事吗?” 小兰嗔道:“可不是有急事嘛,公子你不出房门,都好几天了。现在,栖霞宗的唐公子,已经等了你有三四天了,我们德宝斋还欠他两百支普通符箭,一百支符兵呢。公子,我们总不能怠慢了我们的大主顾吧!?” “唔,这样子吗?”陈德精神不振,故而他的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漠不关心一样。 小兰更急了,便说道:“唐公子原来知道你只是在研究符箓、法术,并不是真的闭关,他就在天璇长老处住下,说是要把德宝斋欠他的货,全部拿到手后,才返回宗门。但是,他左等右等,我们仍是不能交齐他要的货,他已经来催了好几次了。公子,咱可不能怠慢了唐公子,你说是不?” 说罢,她水汪汪的双眼看着陈德,脸上满是嗔怪的表情。 陈德摸着脑袋,神魂深处还有些隐隐疼痛。 陈德想起来了,自己在准备裂魂时,就把手头所有的其他事情全部停了下来,每天大约一百套的导引符箓、延发符箓,就没有了出产。故而,德宝斋那边就供不上货。 而唐君逸是老主顾,也是大主顾,又是远道而来,不巧的是,他这次来,正赶上陈德修炼千念万象术的关键时刻。 符箭、符兵的产出就减少许多,所以唐君逸要求的供货量,德宝斋就满足不了。 但是,他又不愿意让此次天台宗之行,有这样的一个缺憾,就耐心地等了几天。 陈德对于小兰的担心和埋怨是完全理解的。 因为这样的大主顾,就是自己的金主来的,在商言商,如何能怠慢了他呢?那可不是为商之道。 但是,陈德现在的神魂状态糟糕,无论如何,他赶制导引符箓和延发符箓时,是不可能有他裂魂前的水准的。 效率低且不说。如果,硬要赶出所亏欠的那些数量的导引符箓和延发符箓来,必定会导致符箓的品质下降。 而这一点,其实,一直是陈德所十分注意的。 他不但自己绘制的每张符箓都是品质上佳,而且要求,由天痕宫经手绘制的符箓,只能用品质上佳的符箓交予德宝斋。 这一点上,程家兄弟非常清楚,因为德宝斋退过几批品质一般的符箓。 自然,德宝斋没有让这两兄弟吃亏,也没有让天痕宫接洽这些订单的执事和天痕宫吃亏。退货的大部分损失就由德宝斋承担。 但是,这样来回几次后,对于每次德宝斋所预定的符箓,天痕宫执事交给程家兄弟的,都是品质尚好的了。 如果在这种状态下,为了满足唐君逸的要货要求,而赶制出足够数量符箭,这些符箭必定品质堪忧。 交出去后,将会引起极其不好的后果。而且,出产这样品质的货品,绝非德宝斋一贯的风格。 这无疑是一个两难的境况。陈德头疼着,该如何应对呢? 陈德捂着脑袋思索起来。 可惜,他的状况,无疑正处于一个低潮期。感觉脑筋迟钝许多。 陈德没有放弃,就是一味地想啊想,好半响,总算是脑子里有微弱灵光闪过,陈德想到了一个办法。 感到脑子不太灵光,陈德就好好地想了一番如何措辞,这才对在一旁,眼瞪瞪地等了好久的小兰说道:“这样子吧,唐君逸所要的符箭,就由我给他亲自送到栖霞宗去。就让他先返回宗门吧。” 陈德脑子里对于此事的处置的想法,有些断断续续的。 小兰看到他意犹未尽的样子,知道自家公子的话还没说完,陈德又发了一会呆,才接着说道:“小兰,你与唐君逸接洽时,要从他处要到,如何抵达栖霞宗的线路图,还有,到了栖霞宗后如何才能寻到他的方法。” 小兰似乎预感到自家公子的话还是没有说完,就问道:“公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听了小兰的问话,陈德真的像是醒悟过来一样,他语速缓慢地说道:“如果唐君逸需要,可以将供给他的符箭数量增加。嗯,还有,最好与他约定一个送货的时间,呃,这样的话,我们俩都好安排各自的时间。” 陈德的这番处置,小兰觉得很好,只是知道公子又要准备出远门,她又有些不开心。 晚膳之时,小兰就把唐君逸的答复带了回来。 听说陈德愿意让他按自己心意,来下符箭、符兵的订单数量,而且陈德要亲自送货上门,自然大喜。 在称赞陈德一番后,二话不说,就将德宝斋原先所欠的符箭、符兵的订单数量变成了三倍。 也就是,届时陈德抵达栖霞宗时,要随身带来的符兵,就是爆炎符箭、烈冰符箭,要各有一百五十支,而符箭,也就是普通符箭的数量,要有六百支,总数就是九百支。 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听到这个消息,围在餐桌旁的众人,大都面露笑意。大伙都意识到,德宝斋又有一笔不小的生意了。 就只有张叔反而是有些担忧。因为他看到陈德精神萎靡,好似郁郁寡欢的样子,显然不在状态。 以他现在的精神头,又要如何面对这些订单的压力呢? 张叔就关切地问道:“阿德,你的精神看上去特别不好,除了栖霞宗的订单外,现在还有许多天台宗的符箭订单,这么多你能应付得过来吗?不要累垮了身子,拖累修炼,灵石赚得再多,也划不来不是?” 陈德很想提起精神来,要来一个响亮的回答,以示自己对完成这些订单的信心。 但是完全不由得他的意图,因为他的话说出口时,却是有气无力的,他虚弱的声音说道: “张叔不用担心的,我现在这样,是修炼一门功法后的正常的反应,过些天就好了,可以完全恢复。” 正文 第249章 植核 稍微停顿一下,陈德接着说道:“到时候,如数按时完成这些订单,一定可以的。” 陈德现在的这副模样,最熟悉他的张之良以前也没有见过,因为陈德什么时候颓废过? 听到陈德是因修炼一门功法,弄成了这副衰败颓唐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好笑,他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阿德,你莫不是修炼了淫*邪的功法,走火入魔了就成了这副样子?” 张之良的二哥,张之栋完全明白了他兄弟对陈德的调侃,他“呵呵”一笑后,转头看着陈德,也难得地凑趣道:“年轻人身体好、火气旺,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呀!” 陈德本意是要理直气壮地反驳这两兄弟的,无奈话说出口时,却是一把绵软无力的声音:“我现在正修炼的,可是一门正经、高深的法门来的。” 众人听到陈德的这句话,用的却是这把声音,感到颇为滑稽,都前合后仰地笑了起来。 就栖霞宗订单处置这事,小兰因为被张之良、张之栋两兄弟打断了,还没有将唐君逸的答复,全部禀报清楚。 她最先收起了笑意,将一块符牌和一张线路图递给了陈德,说道:“公子,这是唐公子让我转交给你的传声符和往栖霞宗的线路图。唐公子说了,那九百支符箭,要在两个月内送抵栖霞宗。” 陈德先把线路图收到储物腰带里。然后,就将那块符牌放在手里把玩。 符牌上有栖霞宗特有的徽记。 陈德知道,这是在栖霞宗的护山大阵周围专用的传声符牌。其他宗门的传声符牌,因为栖霞宗的护山大阵的抑制和干扰,在那里是完全失效的。 因为这是护山大阵的根本功能之一。试想,如果有敌对的其他宗门、修真势力攻上门来,还让他们的传声符,在自己的山门范围内沟通无碍,那不是让敌人更好地组织攻势,更易攻下本宗的山门吗? 无疑的,天台宗的护山大阵,对传声符也有同样的功能,在天台宗山门范围内使用的传声符一样是专用的。 陈德听程家兄弟介绍过,他们老祖在制作天台宗专用传声符时,就需要在天台宗购置内嵌于符牌内的,用于与天台宗护山大阵相呼应的微小符阵。嵌于符牌内后,再与符牌内的其他符阵勾连,这才能在天台宗的护山大阵周围使用。 陈德把玩着这块栖霞宗的传声符牌,感觉它比天台宗的传声符牌要堂皇、大气许多。 果然,宗门的实力差距有时就在一些具体细节上,明显地体现出来。栖霞宗的实力比之天台宗,高出可不是一星半点。 休息几天后,陈德又开始对千念万象术勤加练习。 或许是分裂出了一粒“念砂核”,有些受伤的神魂,在陈德昏睡几天后,因为神魂中有了空缺,运行功法时,陈德感到自己的神魂似乎变得饥渴起来。 这几天在运转千念万象术时,神魂增长的速度,他在修炼时竟能清晰地感受到。 也就是几天之后,陈德已经比较熟悉的那种,神魂念力中的跳跃、激凸之感,再次出现了。 陈德虽然心中,仍清晰地存在着,从神魂念力中,分离第一粒“念砂核”时,他神魂上承受的持续、巨大的痛苦感受。但是他没有犹豫,立即开始进行分离第二粒“念砂核”。 有了分离第一粒“念砂核”的经验,陈德成功分离出第二粒“念砂核”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虽然这个过程里,造成整个神魂的剧痛,所带来的痛苦仍然是无以复加的。 因为在剧痛的刺激下,神魂反而异常活跃、激荡,分离“念砂核”的过程,就像是在用刻刀将之刻在陈德的神魂记忆空间里。所谓刻骨铭心不外如是。 这个过程一点都不会弄错,而且速度又变快了,因而陈德在分离第二粒“念砂核”时,被剧痛折磨的时间少了许多。身上也不像在分离第一粒时那样汗湿衣裳了。故而,陈德所遭的罪,大幅减少了。 但是在驱使第二粒“念砂核”冲入了上星穴,陈德的神魂、身体如释重负之后,仍然是如海的痛苦涌来,将他的意识淹没。 陈德干脆地朝后一倒,再次陷入人事不省的昏睡中。 这一次陈德自己醒来,感觉昏睡的时间比上次要少许多。但是萎靡、颓丧的样子还是不变。 醒来的当天,他在芦兰居用晚膳时,张之良两兄弟又看到了陈德的这副颓废模样,同上次一样,又打趣他一番。 这次陈德学乖了,干脆一声不吭。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声音仍是那样的有气无力,配上如今这副模样,说话后,徒惹人笑。 陈德只是低头猛吃,好似只有桌上的灵食能引起他的注意,实际上,一桌的灵食也是十分美味。 因为知道陈德修炼出来后,就是几天没有进食了,而且一副亏虚不堪的样子。小兰就与张家的两姐妹,拿出她们的浑身解数,整治出一大桌令人垂涎的珍馐佳肴来,好让陈德补一补身体。 这也是这几个女孩子善解人意之处。 陈德分离第三粒“念砂核”时,所用时间又比分离第二粒时少了一些。所遭的罪再次减少。 当这第三粒“念砂核”,被陈德疼痛不已的神魂念力驱使,冲入印堂穴后,在他放松下来时,如海的持续剧痛如期涌来时,或许是陈德经过前两次的裂魂后,神魂对这样非人的剧痛已经有了抗力,又可能是陈德的神魂已经成长得足够坚韧了,陈德没有倒下。 但是这样清醒着,也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因为,脑宫里的撕裂的剧痛,仍持续不断地似海浪般,一浪浪地涌来。 剧痛的烈度比之裂魂的过程中低了一些,但仍是持续不断的。 如果没有非要立即处置的事情,在这种情形下,还不如人事不省地沉睡过去。 还好,这套功法入手时,是比较完备的。针对这种情况,千念万象术配套有一种辅助性的符箓,胎息孕神符。 陈德自然一早就准备好了,这胎息孕神符发动后,如梦似幻的灵光,罩住了陈德的上半身。 陈德感到灵光中有一种玄奥的震动,直抵脑宫,笼罩了他的上半身。 陈德忽然感到这种震动有些熟悉,正想着自己是在何处遇到过这种震动时,脑宫突然剧震,接着他的意识变得模糊,就此身体软倒,沉睡起来。 真是千辛万苦,这千念万象术修炼起来当真不易。 被折腾得够呛,陈德总算有了自己的第一批“念砂核”,共三粒。 几天后,陈德感受着静静浮在窍穴里的“念砂核”,感觉到它们在窍穴里受到灵气的滋养,它们的气机与自己的神魂念力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这种联系是同源、同步的勾连,非常的神异。 按千念万象术的功法要求,“念砂核”需在施术者体内温养一段时间,让“念砂核”汲取足够的灵气变得更饱满、充实,从而可以得到足够的法力。 然后就可以进驻到微型符阵里。 影像、声音等信息的传送,届时就由“念砂核”驱动符阵完成。 “念砂核”毕竟不大,不久就汲取到足够的灵气,变得饱满圆润。但是它外面的封灵符纹,鼓胀起来后,一粒“念砂核”看上去竟与人的脑宫有几分相似。 “念砂核”外围的封灵符纹,其实挺不简单的,因为陈德发觉这封灵符纹竟带有压缩灵气的附带效果,因为陈德用念力探查后,发现“念砂核”内的灵气竟然比他体内的灵气还要凝实。 而陈德体内的灵气,已经比普通同阶修士的灵气凝实、厚重了几倍,这“念砂核”竟然能将陈德的灵气略微地压缩,使之更凝实一些。 这一发现,让陈德啧啧称奇。 陈德从储物腰带里取出一个玉瓶,这样的玉瓶陈德有很多,原来都是装聚真丹的。陈德有几段时间,就是依靠聚真丹支撑修炼的,这样的玉瓶,在陈德的储物腰带里多的是。 这玉瓶里装的,同样是历尽艰辛,才制成的“念砂符阵”。 将玉瓶置于桌上后,陈德以恭敬的心态,打开玉瓶,然后请出符阵。 这一天,是陈德准备最后完成“念砂”的日子。 按千念万象术的功法要求,在将“念砂核”移入“念砂符阵”时,必须慎重。此时,对环境和时辰是有要求的。 时辰是夜间优于昼间,而在夜间,尤以子时为最佳。 因为,此时人们大多已安然入睡,原本充斥于空中的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各种.的念头交织所形成的纷乱繁杂的气机,已经静寂下来。故而在植核的过程中,还没有得到符阵保护,而显得非常娇弱的“念砂核”,所受到的干扰和污染,此时为最少。 因而植核成功后,念砂的品质才会更高。 而植核时的环境,必须是在静室之中,而且静室中最好是一丝光线也无。 正文 第250章 感应心法 因为刚离开修炼者的身体时,“念砂核”娇嫩而脆弱,而光线中毫无疑问地携带着能量。很微弱的光线照射,都会对“念砂核”造成损伤。 对于“念砂核”的娇嫩和脆弱,其实很好理解。 比如,鬼体是由肉身已失去生机的人的魂魄转变而来,没有经过修炼的魂魄,在离体后,是很快就会消散的。 即使是有修为的鬼体,在修为尚低之时,万物皆喜的阳光,对它们的鬼体而言,却是有着万箭穿心般的威力,是让它们消散于空中的大杀器来的。 而在静室之中,如果燃起有清心宁神之效的香来,对“念砂核”离体漂浮于空中之时,是有益处的。 两者之间会相互吸引,香气能包裹住“念砂核”,给它提供一层薄薄的保护层,香气中益魂醒脑的成分会渗入“念砂核”之中,助益“念砂核”,故而能提高植核的成功率和念砂的品质。 陈德在进入修炼静室之前,特地沐浴更衣,以示身怀恭敬、肃穆之心,并在修炼静室里,点燃了上好的檀影香。 修炼静室里,是纯粹的黑暗,而且寂静无声,唯有幽香缭绕。 此时,陈德的念力“注视”下,第一粒念砂符阵从玉瓶里升起,顿时,原本完全黑暗的修炼静室里,有了如夏夜萤火一般的光芒,那是符阵上的灵光闪烁。 念砂符阵在陈德眼前一尺许的位置静静地漂浮着,在檀影香的帮助下,陈德很快进入了空明无我的境界。 陈德印堂穴处,在千念万象术的心法运转下,先是一热,然后印堂穴外,也有毫光亮起,那是一粒“念砂核”刚刚从窍穴中飘出。 没有停顿,陈德的两只手分别各自结起手印。 而这两个手印各自不同,又要同时结成。 这是千念万象术的一个较小的关卡,要求修士能够一心二用,而又不能有一丝差池。 但是陈德早就可以一心二用了,甚至可以左右手同时绘制不同的符纹。陈德曾经试过,自然,只是限于简单的符纹。 左手的手印驱使的是念砂符阵,右手的手印驱使的是“念砂核”。 与此同时,陈德的胸腹部的肌肉、腹膜,在晦涩难明的节律下,相互配合鼓荡,发出了三声咒声。 在手印和咒声的配合下,念砂符阵与“念砂核”相互靠近,就在两者快要相互触碰时,念砂符阵似乎在一种奇异的力量作用下,在表面的一个明显的晃动之后,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漩涡。 漩涡不大,又是出现在本就小巧的念砂符阵上,故而这个漩涡是细小的。 但是这个细小的漩涡里,却是自有其特异的吸力,而“念砂核”对于这种吸力则是非常的顺从,就在这特异的吸力牵引下,“念砂核”倏地一下,经由漩涡处,眨眼间就归位到念砂符阵的中心位置。 “念砂核”进入念砂符阵的中心位置的一瞬间,“念砂核”与符阵的方方面面立即紧密相连。 原本,“念砂核”一离开印堂穴后,陈德从“念砂核”之上,感受到一种全身上下、无时不刻不被针扎的痛楚感,那是静室里的天地元气对“念砂核”的销蚀。 现在这种让人烦躁不安的痛楚感,倏然消失了。 从“念砂核”那里传来的感觉立马一变,这是一种舒服的感觉,仿佛酷寒冬日里卧于温暖、绵软的被窝里。 至此,陈德的千念万象术的第一粒念砂大功告成。 陈德禁不住长吁一口气。 定了定神之后,陈德才想起,要试一试运转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时,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会有怎样的感受。 几百字的感应心法从陈德心头流过。 对千念万象术的这部分心法,陈德因第一次运转,灵气的流转、搬运与神魂念力的配合相当的滞涩。 灵气按特定的经络运转,串联起指定的经脉、穴位,于此同时,神魂念力在脑宫里,对应不同的灵气运转时的经脉、窍穴,要观想对应的星空法相。 而且,观想对应的星空法相时,口鼻与胸腹部配合,发出咒音。这咒音,其频率低于人耳能听到的频率,故而这配合星空法相的咒音,在人类耳中听来,是无声的,而有一些感应灵敏的妖兽,却是可以听得到。 对于感应心法的练习,陈德下了一番功夫,然后就知道这心法的掌握,其实又是这千念万象术的一个关卡。 陈德也可以想象得到,那位鲁师兄在研究这千念万象术时,他曾经是怎样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 因为咒音无声,只可以依靠念力捕捉其对空气的振动效果,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也就不知正确与否,离准确的振动方式又有多远。 而且灵气的流转、神魂念力对星空法相的观想、咒音,这三者之间是要有协调的配合,这才能达成心法的准确运转。 难度可想而知! 而这星空法相,就是三垣四象的法相。 三垣的法相就是紫微垣星官、太微垣星官、天市垣星官。 而四象法相即东方青龙之象、南方朱雀之象、西方白虎之象、北方玄武之象。 修道之人对于三垣四象的法相,可谓是再熟悉不过。 而且,在修真界,有一种说法,但凡涉及星象的功法都是相当艰深玄奥,要么威力、效用奇绝,要么只是气象宏大、璀璨,能最好地宣示仙家气象而已,而实用效果一般。 对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的领悟、掌握过程,又是对陈德的一次折磨和考验。 几百次运起心法后,陈德只是感到自己的神魂念力与念砂的气机感应是有增加的,但是没有其他的动静。 但是陈德想到裂魂之痛、对符阵领悟之艰难,这一回对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的领悟、掌握过程的折磨和考验,只是翻越几座大山后,最后面临的一座稍微有些攀爬难度的小山岭罢了。 故而,经历八*九百次无效的心法运转后,陈德仍然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气馁。 他仍然干劲十足地、不停地摸索这非常复杂的,领悟起来颇让人恼火的感应心法。 在这个磨人的过程中,陈德对灵气流转的经脉越发熟悉起来,而同时,转换对应的要观想的星空法相,在灵气的流转过程里,两者的配合越发纯熟起来。 就是那咒音的发动与前两者的配合仍是笨拙,而且,这咒音到底怎么样才是准确发出,陈德是一直心里没底。 因为,这八*九百次尝试后,没有一次成功,所以对于咒音的判断一直就没有一个正确的标尺。 就是对如何发出咒音的功法文字的记忆,他已经倒背如流了。 对如何才能发出准确的咒音,如何驱使胸腹部和口鼻处的肌肉、筋络的运动、抖动,陈德也是理解渐深,可惜就是没有一个正确的参照。 一千多次失败的尝试后,陈德面对他目前唯一的一颗念砂,只是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与它的气机联系越发紧密。 他也没有心思让另外两粒“念砂核”,归位到念砂符阵里,就让它们仍在自己的上星穴里温养着。 又尝试了几百次,陈德估计接近两千次了,仍是没有一次能成功施展千念万象术。 他也知道,问题就出在咒音的准确发出上。 因为,感应心法里的咒音发出,比之让“念砂核”归位时所发的咒音,其复杂程度超过五六倍不止。 陈德心想,自己这也是遇上了自己摸索的弊端了,如果有人指点,估计早已成功了。 可是,去找人指点,却是自揭底牌、自动申请成为高阶修士的研究样品的举动,陈德现在就只是为了修炼一门玄奥些功法罢了,还犯不着如此。 想到了指点和参照,陈德就觉得自己一个人闷在静室里,就这么样像一头蛮牛一样,仅凭一口不言放弃的气势,勇往直前地,或者叫莽撞地尝试。这样的方式,的确看上去有些蠢笨。 同时,就这么闷在静室里,进行了近两千次的失败尝试,自己就是在闭门造车啊。 陈德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宗门内不是有无言的先生吗?也就是典籍阁里,那些丰富多样的典籍。 心念至此,他没有犹豫,步出修炼静室,以不快不慢的步伐前往典籍阁。 天台宗的功法并不以巫术见长,只有很小一部分功法,应是借鉴了巫术而创制的,或者甚至脱胎于巫术,其内就有施法或施术时念咒的过程。 另外,天台宗经过这许多代宗门修士的积累,相关于巫术、咒语的论述、典籍也有不少,当然相当于其他门类的功法,这些论述、典籍就显得少了许多。 带着问题前来的陈德,心情算是比较轻松的。 在典籍阁,人气相比于宗门的其他地方,属于人气较旺的。这里,年轻的修士尤其多。 因为年轻的修士们,有不少的修真知识,比如对种类繁多的妖兽、灵草、灵药的了解,对于器阵丹符修真四艺的了解等,乃至于修炼功法、法术时,遇到的疑难,有时都可以在这里寻求对症的排解之法。 正文 第251章 咒音的参照 即使是已经拜师的拓海境以上的修士,有时都在这里寻求可以解惑之论述。 因为,他们的师傅,高阶修士们,为寻求突破,经常闭关,几个月的闭关常见,有时会有几年,甚至超过十年的闭关。 那时候,有点小问题、修行上的疑惑,怎可能去打扰闭关中的师傅呢? 实际上,陈德就是这里的常客。因为他的念力,他无疑比其他年轻修士心里藏着更多的疑惑。 比如,上次陈德因突获天启符箓而遇险后,无法向天台宗的师长前辈启齿的他,就是到典籍阁恶补关于感悟天地、获得道法方面的相关知识。 而这一次的情形,与那一次相仿。就是他现在所修炼的功法,本就不是展窍境修士所能涉足的。 陈德为了查找到可供参照的准确的信息,在典籍阁就花去了一整天的时间。查阅过手的论述、典籍,足有上百本之多。 修士的阅读速度,比之凡俗的书生可是要快得太多了。尤其是产生了灵识的修士,速度快了足有十几二十倍。 况且,对于凡俗书生而言,极其了不得的过目不忘的本领,而对于有灵识的修士而言,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这上百本典籍,还是陈德特意挑选出来的,也就是它们的名称和简介里,多少都与巫术、咒语有些牵连。 而在典籍阁更重要的区域,那里所摆放的典籍,大多是以玉简的形式来保存的。 陈德有念力,同样可以用念力探入玉简内,从而能方便地直接将其内容影印到脑宫中。可惜,他只能对这些玉简眼看手莫动。 陈德在典籍阁里,一开始时,他有些过于专心,也有些迫不及待,所以,他以对自己而言是正常的阅读速度,来翻阅手头的典籍。 这让周围的少年修士们,大为惊异:因为,此人的查阅速度快过他们几倍,他的速度接近了拓海境师兄们的速度,他是如何做到的? 待陈德翻完四五本书,更换手头的典籍后,他就发现了在典籍阁里特有的静穆气氛里,那些同门师兄、师弟们惊讶的目光。 陈德先是微微一惊,然后渐渐放慢翻阅速度,待得周围再也没有人有那样的目光后,稍微安心的他,坚持以展窍境修士应有的速度,阅读了一会儿手头的典籍。 很快,陈德对于这样的速度,就觉得实在难以忍受。 陈德就悄悄地换到一个典籍阁的无人、僻静之处,然后换回自己的正常阅读速度。 要找到完全类似于千念万象术的功法的论述,不大可能。 所以,陈德才不得不翻阅,超过一百本的其内有关于咒音的论述、典籍。 陈德经过一天的奋战,总算是小有收获,他寻到七八种咒音的发出方法,可以用作千念万象术感应心法的咒音的参照。 当陈德从典籍阁出来时,已是夕阳西下的黄昏时分,难得的一个晴朗的春末的黄昏。 西边的山峰上的天空,是一片暗红中夹着金黄的色彩,煞是瑰丽。 站在典籍阁的山峰上欣赏景致,陈德每次到此时,基本上会驻足感受一番。 因为,这里文静的书卷气比天台宗的其他地方要多得多,连带着这里的房舍、林木,都透露出与宗门别处不一样的品味。 陈德在这里啃了一天的书,再在一种轻松的心态下,黄昏里典籍阁周围的景致,在陈德眼中又体现出了另一种意味,他便驻足多瞅了几眼。 陈德难得有这样放松的心情,就以步行的速度,下了典籍阁所在的山峰,正准备爬上去到芦兰居,所必经的一座山峰的山路时,就见到在右手边的一条山路上,正有一人正乘风而行。 其身姿挺拔,似一把出鞘之剑,一副面容冰冷的冷峻模样。 陈德一看,原来是一个很久不见的熟人,天剑宫的左冷秋。 陈德便大声招呼道:“左冷秋!左冷秋!” 左冷秋突闻有人叫他,声音很熟,一看是陈德,他轻“咦”一声,便转向陈德所在山路。 到陈德跟前后,左冷秋一向不变的略冷的声音问道:“陈德?唤我何事?” 陈德知道左冷秋此人,面冷心不冷,就面带笑容说道:“好久不见,难得在此相遇,想与左兄一叙,就请左兄与我到芦兰居一起用晚膳吧!” 左冷秋一愣,他原本以为陈德有何紧要之事,到了跟前,却是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用膳一事,他一向少有变化的略冷的声音说道:“不必,我有事!” 陈德早预料到左冷秋会拒绝。 他这一阵子被千念万象术折磨得够呛,满脑袋里都是想着,如何修炼成千念万象术。 今天刚从典籍阁寻到跨越最后一道障碍的灵感,心情有小小的愉悦,遇到一位好久不见的熟人,自然就兴奋起来。 况且,平日里大家伙都很忙,你朝东奔我往西走的,如此巧遇实属难得,不表示一番热情和善意,如何能聚拢人缘?做生意嘛,有句话不是叫做,和气生财吗?! 唔,自己是越来越进入修真商人的角色了。 心念至此,陈德内心也自是哑然失笑,自嘲起来。 陈德脸上挂着微笑。 只是,从狂热的修炼状态,到现如今的与同门间的热情寒暄,忽然间的脑筋大转折,让陈德有点小迷糊:我脸上是商人的圆滑的微笑,抑或是遇到交好的同门的自然善意的笑脸? 陈德心里转眼间,就转过了几个念头,他微微一摇头,似乎甩掉了刚才的小迷糊。 陈德仍是满脸笑意地说道:“一会儿就是晚膳时间,左兄也要用晚膳不是,不如就到我那里将就一下,如何?” 陈德与左冷秋之间,属于不打不相识。 陈德对左冷秋的观感相当好,觉得此人不但磊落大方,而且修炼刻苦,又是一个极有战斗天赋之人。至于不好的地方嘛,就是脸太冷,即使在比较熟悉的同门面前,他也是如此。 陈德曾经请左冷秋到芦兰居做过客,但是左冷秋在那里热闹的氛围下,仍是一副冷面寡言的样子。既然这次巧合遇上,陈德自不会计较左冷秋的惜字如金。 左冷秋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一柄出鞘利剑。 他虽冷,却干脆,紧闭的双唇终于启合,略冷的声音从左冷秋的唇齿间流出:“恭敬不如从命!” 因为时间有富余,两人便步行走出山门,前往芦兰居。 议论修为层次,就是年轻修士久别重逢之后,最自然、最吸引人的话题。 陈德问道:“左兄如今的修为,到了第几层了?” 左冷秋答:“八层。” 陈德稍有些难为情道:“我现在还只是第五层,还为此差点就被宗门处罚,我真的羡慕有八*九层修为的同一批的同门。” 左冷秋答:“我知道此事。” 陈德一听,颇感汗颜:居然连天剑宫的人都知道,他差点因为修为进境慢而被处罚的事。 陈德便有些错愕地说道:“不会吧!?此事竟会传到你们金剑宫!” 左冷秋答:“陈兄乃名人。” 陈德心里有些叫苦,出名?得看是怎样的名声才好。 但是,以他目前的心智,对于这种旁枝末节,陈德早就不会纠结于其中,那样只会浪费时间、徒惹烦恼而已。 一边走,两人一边聊起了其他话题。 基本上是陈德说了两三句,左冷秋只说一句,甚至只是一两个字。而且,大多是陈德问,左冷秋答。 走出山门,快要到达芦兰居时,陈德终于忍不住,问起一个他相当好奇的问题。 因为,陈德修炼净煞腾龙诀的缘故,对煞气的感应特别地灵敏。今天,左冷秋刚靠近他时,陈德就发觉左冷秋身上的煞气,比之其他同阶的同门浓重得多。 但是,直接说别人身上煞气重,显然不太礼貌,陈德便婉转一些问道:“我观左兄身上铁血之气甚重,莫非左兄最近经历许多杀伐之事?” 左冷秋以他一贯的风格答道:“厮杀多,手中剑常饮血。” 陈德说道:“看来,左兄的剑术又有长进,对剑道的领悟又有所得吧。” 对于这样的略带奉承的话语,左冷秋向来不予回应。 陈德挑起的这个话题,似乎让左冷秋想起了其他事情,他难得地主动对陈德说道:“陈兄,有一件事,你,……。” 左冷秋没有继续说下去,说了半截就停了,不知何故。 因为他还没拿定主意?或者乃是一个不情之请?他难以启齿?……。 左冷秋是个干脆的人,难得见到他这样踌躇不决,因而,他这欲言又止的半截话,让陈德心里转过了几个念头。 只是陈德很忙,他没有功夫去深究左冷秋想说的是何事。所以,陈德也就没有再问左冷秋,他到底要说什么。 在这番对话的停顿和犹豫之中,两人却是脚下不停,转眼间就到了芦兰居了。 芦兰居向来欢迎同门的到访,即使左冷秋来的次数少,算是稀客,大伙都热情地与左冷秋寒暄问好。 正文 第252章 法相之魂 虽然左冷秋言语上惜字如金,但是众人都知道这就是他的风格,不会因为客人的寡言而让气氛冷场,故而芦兰居的热闹温馨丝毫不减。 坐在餐桌旁的的左冷秋,在芦兰居里众人的热闹的对话中,显得寡言少语,但是看得出,他是十分喜欢这样的气氛的。 因为,从他的举止神态里,多了一种轻松的韵味,可以看得出来。 其乐融融的气氛里,左冷秋偶尔主动挑起话题。 左冷秋问起了坐在他身边的张之栋,关于德宝斋的丹药柜台的生意。 这让餐桌旁时常走神,在不知觉地揣摩,今日他找到的几种如何发出咒音的参照的陈德,竟然将左冷秋的这番言语听到了耳中。 陈德略微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左冷秋与张之栋的交谈中。 陈德心里突然浮起了这样的念头:莫非这冷峻的左兄,其实关注的是爱笑的方玉莹? 这样一来,陈德又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在点银山的灵植园里采摘的那批灵草、灵药还没有继续让它们发挥作用,还有宝雲别院的筑造、道路的修通,……,等等事宜。 自己现在除了对千念万象术的修炼、研究天启符箓外,还有这许多事未曾着手,哥实在是很忙的,至于这左兄是否关注爱笑的美女,自己实在没有时间去操那份闲心了。 转瞬间,陈德心里转过了许多念头。 晚饭后,在静室内,当陈德将那八种参照轮番试验了几遍后,感应心法仍未见效。 陈德心里哀叹一声:原以为,这感应心法的掌握只是翻越一座小山岭的难度罢了,现在这小山岭似乎变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 到底怎么回事?如果历经千辛万苦,修炼千念万象术成功了,其效用只是普通的话,陈德感觉自己做的那就是大大的亏本买卖了。 而且,这样一来,也将自己研究天启符箓的进程延后了,那就是吃的第二道亏了。 陈德在心里这么盘算着。 感觉自己稍有气馁,陈德先调整了一番心态,然后,他转换了思路。 他将这八种发出咒音的方法放到一起,综合比较,同时与自己现有的,对千念万象术咒音的发出的功法解析,进行对比。 这一来,陈德倒是灵思如泉涌。 首先,陈德发现了自己在观想三垣四象的法相时,这三垣四象的法相在自己神魂里形影模糊,莫非这是一个重大缺陷来的? 难道,就因为法相形影模糊,故而,灵气运转、咒音引发的星力、元气、各种魂魄怨灵的气机感应,就会气机勾连不上,导致感应皆无? 这么一想,就如黑夜里,忽然一道电光划过,明晃晃地照亮了一大片区域。 接下来,如何让观想的三垣四象的法相,清晰起来呢? 莫非,要使这三垣四象的法相清晰起来,就要让它们生动起来,而法相如果栩栩如生,自然就灵动清晰。 而让法相栩栩如生,就是要让它们有魂! 这样一想,陈德自己都吓了一跳:观想到星空、星域之魂,这是何等恢弘浩荡之事! 然后,陈德又心生疑惑:这千念万象术这样的功法,至于吗? 陈德觉得脑仁疼起来:自己对于星象、星魂之类的,从来就没有研究过,那我从现在开始,岂不是要经常夜观天象、参悟天机? 只卖六千灵石的功法,修炼起来不但让人死去活来,还要夜观星象,怎么看,也不像是六千灵石的功法应有的阵势啊! 陈德嘀嘀咕咕起来。 但是,还得想办法。因为,他已经为这千念万象术吃了这许多苦头,不把它啃下来,可就亏大发了。 天台宗的上师,给他们这些展窍境修士所传道的科目里,关于星空、星域之魂的几乎就没有,只会在其他科目里,偶尔提及一下。 因而从传道讲堂上,陈德不可能得到这方面的指点。 那就,有问题,寻典籍吧。 这一天一大早,典籍阁的大门刚开启时,有个人就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开门的是一位身量中等的小女修,她刚一开门,就要迈出门口时,几乎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她低呼一声,赶紧止步,嗔怪的双眸狠狠地盯着这人,她羞怒地说道:“你这人,到典籍阁来,至于这么早吗?再说了,你干嘛离门这么近?还无声无息地,像个鬼似的!” 此人正是陈德,他昨夜将千念万象术研究了一晚,心里急切要搬掉,修炼这磨人功法的最后一个阻碍,故而天刚蒙蒙亮,就来到典籍阁。 抵达之时,他一看时辰尚早,他就在门口处入定调息,因为陈德修炼过灵幻厚土诀内的敛息功法,不自觉间就按功法运行调息,所以无声无息的。 陈德有这习惯,在等待时为了不浪费时间,他会打坐或是修炼功法。 陈德赶紧道歉:“这位师姐对不起,我刚才入定来着,没想到给你带来惊吓了。” 这位女修有点不依不饶,她说道:“你在那儿入定不好,定要到大门口来?里面又没有宝贝让你去抢,至于离门这么近吗?再说了,谁是你师姐了,本姑娘很老吗?” 撞板了,原来这位女修,属于那一类不喜被别人叫老的。 看来这位小女修伶牙俐齿,与她在这无关紧要的细节上分辩,怕不是要废半天口舌,陈德便绕开前面的话题,直奔主题,他陪着笑脸道:“小仙子,大门已开,贫道可以进去了吗?” 伶牙俐齿的小女修白了陈德一眼,道:“油嘴滑舌,看你就不是个好道士。” 陈德无语,他可不愿意与她接战,抬腿就往里面走。 刚走了两步,伶牙俐齿的小女修突然尖声道:“站住!” 陈德吓一跳,转身道:“师妹又有何事?” 这次陈德不敢叫她小仙子了,怕又被她一顿抢白。 伶牙俐齿的小女修看到,陈德吃惊地转过身来,却是笑了,说道:“没什么事,我就是在德宝斋那里经常见到你,想必你与德宝斋的怪修士前辈相熟,我时常到那里买符箭,是德宝斋的常客了,不如,你与怪修士前辈分说,让我在德宝斋买符箭时可以打个折扣吧!” 听了这番言语,陈德不由得仔细地打量起这位伶牙俐齿的小女修来,她脸型比较圆,一双清亮的黑眼珠分外灵活,身材凹凸有致,这幅容貌在天台宗也算是中上等的水准了。 但是她的大胆爽直,倒是更让人印象深刻。 哥对于你没有一丁点的了解,就要许你好处,哥可不干这事。 陈德心里这么嘀咕着。 在天台宗的一众少年修士里,一直以来,大多误认为德宝斋的东家是一位“怪修士前辈”。 而德宝斋的人都清楚,其实东家就是陈德。 但是陈德觉得自己修为低微,在宗门里没甚靠*山,对于自己开办德宝斋的事,他本能地就觉得低调一点好。 现在,有人自动给德宝斋找了这么一个神秘靠*山,在想象中稍稍弥补一下德宝斋实力上的不足,对德宝斋没甚坏处。 对于这个传言,陈德曾在德宝斋所有人面前说过:德宝斋的人对此不要去辟谣,也不要解释什么,总之是不言不语、听之任之。 陈德和德宝斋的人对此也不会有什么愧疚感,因为德宝斋的人,确实做到了:从没有人向外人说起过,德宝斋的东家是“怪修士前辈”。 但凡有人问德宝斋的人:德宝斋的东家可是“怪修士前辈”时,德宝斋的人要么沉默以对,要么马上岔开话题。 这样做的本意是,不对询问的人撒谎。 没料想,这样一来反而越发增加了“怪修士前辈”的神秘感,故而现在基本上,再也无人询问此事了。 也因此,这位圆脸女修,才对陈德有如此的一番,要给她折扣的请求。 陈德沉吟起来。 因为如何措辞可是马虎不得,因为自己就是东家,既不能说谎,也不好开罪对方。 一小会之后,陈德说道:“对于师妹到德宝斋购买符箭时,可否享有折扣,我现在可是拿不准的。” 圆脸小女修哼了一声,说道:“小气,不帮忙就算了,你走吧!” 她倒是挺干脆,由此,陈德对她的观感并不差。 就在陈德与圆脸小女修说话的当口,已有几位同门进入大门,听到她的“释放令”,陈德赶紧就跟在他们后面进去。 天台宗不以巫术见长,但是星空、星象乃修真的基础知识,此类论述、典籍倒是不少。 而且,此类典籍显然是天台宗修士眼中冷僻之物,没有几个人在查阅此类典籍。 故而,陈德可以不着急,自由自在地翻阅典籍。 很快,陈德挑出了三部典籍。在借阅报备处登记,并每部典籍缴纳一颗灵石的借阅费之后,他就可以拿回自己住处,进行研读了。 按典籍阁的规矩,三部典籍的归还极限都是半年。 陈德挑出的三部典籍分别是:《万载星空》、《观想周天星宿》、《星空法相玄术解》。 正文 第253章 星力 《万载星空》对这片天地的日月星辰进行了详尽的描绘、叙述,里面收录了历代弟子对日月星辰的观察、感悟,故而这是一部鸿篇巨著,几乎在星象方面,面面俱到。 阅读这部典籍,可以让修士对这片天地的日月星辰有全面、系统的了解,里面又有许多感悟。 可谓是帮助修士,打牢星象之术基础的经典之作。 《观想周天星宿》的论述则是专一的,但是在专一中,也是观想星空这方面的感悟、玄机的全面集合。 因为几乎这个星球所仰望的不同星空,在此典籍里都有涉及,十分难得。 而这第三本《星空法相玄术解》,论述涉及星空法相的法诀、功法,也是天台宗历代弟子的心血之作。 而这部《星空法相玄术解》,里面的论述、解说,其类型而言,最与陈德正修炼的千念万象术相近。 有了这三部典籍后,关于星象之术的介绍,就有了全面的巨著、专一的文献和具体实用的指导说明。 这三部典籍,除非陈德今后主要修炼星辰类法诀,或是以星象类法术为根基,那么他就一定要全面地研读它们了,但是,陈德暂时还没有这样的倾向。 故而,陈德就没有必要全部通读这三部典籍,他需要的是,类似或接近施展千念万象术功法的论述。 而且,三部典籍中,里面许多内容是相互独立的。 看着桌上的三部典籍,陈德依稀仿佛回到了,在千业镇学府读书的时光。 他心里小小地感慨了一番:世事难料,尤其是修士的世界,是如此的波云诡谲、难以预测! 三部典籍像是陈德的无言的明师。 从典籍中,他很快发现了自己的一个根本性的错误。 就是,练习与星象相关法术的初学者,最好是在晴朗的夜晚,在空旷的野外,处身于闪耀的满天星辰之下,体验和运行功法。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观测星空、体察星象,让自己周身上下沉浸于那无形的星力之中,这才有机会,让心神感悟天空星象、寄托心神于苍茫星空中。 由此,其修炼法术的运转过程,才有机会靠拢到正确的轨迹。 哈!明白了这一点,陈德笑起来。 当初他在他的封闭的修炼静室内,几千遍地试图运转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极像一头蛮牛气势雄壮地在胡乱撞墙,完全不得其门而入。 修炼与星象相关的法术时,道行高深者,已经深谙沟通星力之法,到那时就可以在密室内,以至于在地底深处,隔着数里土层,都可运行法术而无碍。 而陈德现在,在修炼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上,其水准离道行高深之远,不可以道里计。 修炼之时,陈德便将打坐的蒲团移到了居所的院子里。 人有七情六欲,这些欲念、情绪,虽不显化于心头,但它们时时浮沉于人的内心之中,在修士悟道、体悟功法,以至于打坐之时,都会时时如沉渣泛起,干扰修士的修炼。 而心中的一些执念、一些心境的裂隙、缺陷,甚至会悄然孕育、萌发而成为修士心中的心魔,在一些关键的关卡上,让修士走火入魔、气机崩乱,坏修士道基、夺修士性命。 故而,当陈德盘坐于院子里的蒲团之上时,他首先澄清心境,调息、平复所有其他情绪,只是在心中念想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 当陈德感到自己呼吸平稳、心中无一丝杂念时,才开始运转、体悟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 唔,在这晴朗星空下,运转起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来,感觉果然与在静室里大不相同。 那粒念砂,陈德特意将它放在了居所的门口。 虽然,从那里仍没有能够传来任何影像、声音。但是,陈德身周传来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当他的咒音发出时,陈德感到在虚空中,竟似有隐隐的呼应,莫不是散布充斥于此星空下的各种幽魂、怨灵对咒音的回应? 如此一转念,陈德原本低沉的士气,顿时得到些许提振。 陈德这段时间,不断地揣摩练习那七声咒音,已经摸到门槛了。 曾经上千次的尝试,陈德对于运行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时,灵气在体内的经脉流转、搬运的路径,已经非常熟悉,一动念头,灵气便会自动顺畅地流转其间,丝毫无误。 当灵气在一个经脉区间流转时,陈德一观想起此处对应的星空法相时,他又有了不同于咒音发出时,所引起的感应,这种感应更清晰、明快,而咒音引起的感应则是晦涩、暗沉的。 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应时,陈德感到相当震撼,直接就把自己从入定状态里给甩了出来。陈德只好重新入定。 这是陈德在观想星空法相时,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安坐于“深海”之中,这“深海”里的水,轻忽飘渺,似有若无,但又是无所不在。 故而,这里没有窒息感和沉重的压力。 全身上下,尤其是头部,被四面八方的海水挤压、拍打,它们似乎要渗入、窜入他的身体、他的窍穴中,让陈德的窍穴和经脉感受到了微微的刺激。 这刺激很微小,但是运行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时,就在入定状态下,这种感觉是明确和清晰的。 嗯,这就是头顶上恢弘浩瀚的星空里,漫天星辰所投射到此间的星力吧,这些星力自然是各种各样,而且经过了折射、交缠、碰撞、激荡后,在此间修行界里就是无所不在了。 故而,当一位修士能感应到星力时,有的人就感觉像是处于“深海”中,就像陈德这样。 每个能感应到星力的修士,个人的体感各不相同。 像有的在星象法术上天赋异禀的修士,甚至感觉自己像是浸泡于温热的暖水中,可见其对星力感应的敏锐和亲和度。 星空浩瀚,无边无界,头顶的星辰数量何止亿兆。 故而投射到此间的星力的种类、质性就是难以计数的,其大小、强弱自然也是千变万化的。 每一种运用、利用星力的功法都有对应的星力,也就是必须撷取、驱使、利用,有利于功法运转的星力,而对于削弱、阻碍功法运转的星力,则要尽量避开它。 有了对星力的感应,接下来修炼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陈德心里就有底了。 因为,万事开头难,开了个好头之后,后面的进展自会顺利许多。 说到了星力的质性不同,接下来,随着他修炼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的功夫愈深,陈德很快就有了亲身体会。 当陈德观想紫微星官时,就感到了,“深海”之中荡漾着堂皇富丽、尊贵威严的气息,进一步感应,嗯,还带着严谨法度、森严的宫廷气息。 唔,这就是紫微垣的星力特征了。 陈德转而改成观想太微星官,顿时体会到,法度规制、勤勉、公正、辅佐之意。 这就是太微垣的星力质性吧,难道转换成观想太微垣的法相之后,对于星力的感应就有这许多变化,莫非就是法相与星力之间相互共鸣的结果? 心里忽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陈德似乎有些明白了。 看来,修真界的前辈们所创造出来的星空法相,还真是那么回事啊! 而观想天市星官时,陈德体会到的是权衡、聚众、机智、灵变之意。 当观想四象的法相时,其星力质性与三垣的星力又大不相同。 观想东方青龙法相时,陈德感到一种睥睨苍生的气势,似乎蕴含隆隆雷声,又有无限生机,有舒畅通达、生发之感。 观想南方朱雀法相时,陈德感到一种张扬狂放的气势,似乎要融销万物、焚天毁地,又有无限热浪,有温热、升腾之感。 当陈德观想西方白虎法相时,感觉又是大不相同。 白虎法相,给人以果决杀伐之感,陈德忽然似被暴戾煞气笼罩,凶戾之气甚至给肌肤以针砭之感。 引得陈德体内潜藏的含而不发的煞气,竟有一丝悸动。 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让他悚然一惊,又从入定中惊醒。 而北方玄武法相引动的星力,又是另一番气象。 观想玄武法相时,陈德感到那种“深海”的感觉更强了,虽然星力在身体上,实际上没有增加哪怕一丁点的压力,但是陈德感到身周的星力给他以渊深似海、凝重深沉的感觉。 虽然念砂处,它应该传送过来的信息,仍然没有出现。但是,陈德的面前,已经出现了斩掉这最后一只拦路虎的曙光。 运转起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时,陈德已经能感受到,各种幽魂、怨灵对咒音的回应,尤其是,他已经能清晰地感应到七种质性不同的星力。 而能感应到星力,据陈德所知,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至此,陈德完全醒悟过来:其实这千念万象术,就是一门艰深的功法来的,至于它具体的效能如何,还需等到他成功练成之后,才好加以评估。 正文 第254章 好事多磨之观想之妙 这千念万象术,借助幽魂、怨灵的回应,三垣四象星力的传送,达到让修炼者掌握远处的信息的目的。 由此看来,这门法术应该可以归类为高端法术。 而能限制星力、幽魂、怨灵的法术极少,故而可以想象练成之后,所受的限制不多,大有用武之地。 参照三部典籍,结合自己每晚修炼千念万象术感应心法的亲身感受,陈德不断修正,自己对感应心法的领悟。 是的,陈德现在在夜里,不论晴天、雨天、阴天,都在院子里修炼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 不同的天气下,修炼时能感应到的星力是各自不同的。连带着幽魂、怨灵的呼应也是不同。 在这里面,雨天时能接受到的感应是最弱的。 自然地,陈德在修炼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时,他是全神贯注的,而且投入的精力最多。 但是他没有忘了绘制导引符箓和延发符箓,这可是陈德每日里的重要的劳作。 修炼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时,陈德一度因为错估其难度而士气低沉。 而现在,随着修炼之时,他对幽魂、怨灵,以及对星力的感应,一日*比一日强,陈德重新变得斗志昂扬。 而且,有感于修炼千念万象术的艰苦磨难、百回千转,陈德在心思澄清之时,会拿出空白玉简,用念力将自己修炼过程的感悟铭记于其内。 如何用念力铭刻玉简,陈德一早就偷偷地学会了。 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念力凝聚如刀,或者蕴含热力,将信息或影像,或刻或印于玉简之上。 看着自己手上的两枚玉简,陈德心里就想:如此难得的修炼感悟,不知能卖多少灵石? 但是实际上,陈德一枚这样的玉简也没有卖出过。 因为,后来陈德发现千念万象术的大用处,自然就不想让这样的玉简流出,平白便宜了别人。 又是几天过去,陈德对幽魂、怨灵,以及对星力的感应,在增加到一定程度后,不再增强。 但是作为收集信息的节点的念砂处,仍未有点滴图像、声音传来。 不由得陈德不去探究其故。 分析一番,陈德抓到了关键点,那就是:灵气流转、咒音发出、星空法相观想,三者间的配合的节奏。 陈德的脑仁又疼起来。这三者间如何配合,他是完全一点经验都没有啊。 没有取巧的办法,那就一点一点地试验吧,直到找到那种三者间的配合的韵律为止。 找到方向就好办。每晚,陈德都卯足了劲一遍一遍地尝试三者间的配合节奏。 陈德再次在似乎无穷无尽的失败里打滚,他历经生死磨砺而变得坚韧的性情发挥了作用。 每一次失败后,陈德没有气馁,如果有触动、灵感,他会细细体会,藉此修正方向。 在陈德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是进行了多少次失败的尝试后,对于运转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的三个部分:灵气流转、咒音发出、星空法相观想,他更加地纯熟了。 真是念头一起,就自动运转起来,而且,每一部分都可以保住无误。只是欠缺三者间准确的律动节律。 现在即使在白昼,陈德运转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时,他也能获得幽魂、怨灵的回应,以及对星力的感应。 这在刚开始时,那就是不可想象的。 陈德感到自己已经慢慢接近成功了。 因为随着陈德对三者配合韵律的逐步微调,他能获得的幽魂、怨灵的回应,以及对星力的感应,越发地清晰起来。 偶尔会有一种奇妙的震波发生,回馈到他的脑宫,但是给人的感觉是一团扭曲、残缺不全的图形,乱七八糟的杂音。 这个探索过程中的关键的感觉,陈德没有犹豫,都用玉简记录下来。 因为,他知道,这些玉简的价值,在一些人的眼里,将是非常难得的,或者说是数十万灵石难求的?!。 陈德不自觉地用灵石来衡量玉简的价值,这就是他作为一个商人的本能了。 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你努力了,自然就有回报。 后面的经历,让陈德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幸福的一刻终于来到。 一个初夏的夜晚,黑夜即将隐没,天光将明未明之时,凉爽的晨风,在山峰上游荡,自由穿行于各个宫观之间。 晨风轻轻地摇动着树叶,柔柔地玩弄着花草。 入定中的陈德,忽然就感到有一种玄奇的震波传到了脑宫里,那奇妙的感觉,像极他悟到风之道韵时的体会,非常玄妙,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像一股清风带着清凉拂进脑宫,又带有鲜活之意的动感,已不复之前,纷乱嘈杂的略微烦人的感觉。 好像有一个简约版的自己站在居所门口,没有思维、没有情绪,五感六识中缺失多多,只有视觉、听觉,但是这就够多了。 因为,那只是一颗小小的念砂啊!能有完整的视觉、听觉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 晨风中,细白薄纱般的天光下,山道上、宫观前,已有人影在晃动。 那是早起的杂役们在忙碌,有在打扫的,有在料理花草的,有肩挑手提在搬运宗门日常所用物件的,……。 此起彼伏的,是杂役们、早起的修士们之间,相互问候的声音。 “唰、唰、唰”的声音是杂役打扫时,弄出的声响。“噼哩啪啦”而又细碎的声响,是杂役料理花草时,弄出的动静。而沉重的脚步声和依稀喘气的声响,标志着在搬运物件的杂役们在劳作,……。 各种各样的清晨应有的活动和声响。 声音和影像都非常的清晰。 因为现在,就像一个气泡一样漂浮于陈德居所门前的念砂,在接收影像和声音时,没有任何阻碍,而念砂可是能嵌在物件里,也能收到影像和声音的。 这应该是幽魂、怨灵,还有星力共同作用的结果吧。 果然,利用了幽魂、星力的法术,自有其不凡之处。 而且,修炼起来,也是不一般的难啊! 许多天的努力、辛苦终于有了成果,这种感觉就是浑身舒坦、满心畅快。 念砂的本体,乃是九个绘制于微小玉片上的符箓,所组成的小符阵,是有重量的。 但是,在千念万象术成功运转后,它就从敞开了口的玉瓶内飘出,安稳地浮于空中,竟像是没有重量一般。 唔,陈德心有所感,应该是被一种力量托于空中,或者说是牵引于空中。 从与念砂密切的气机感应来看,这种力量就是星力吧!真是特别啊! 陈德心里发出了感慨。 感受着念砂的视界带来的特别感受,陈德沉浸于一种忘我、空灵的境界,全身上下轻松无比。 以至于,在这段时间里,因修炼千念万象术而产生的那些焦虑、懊恼、忧郁,以至绝望等负面情绪,还有神魂的疲乏、苦痛,身体的劳累,等等不利于陈德身心的东西,都在这种浑然忘我、空灵无垢的身心境界里,从他身上的成千上万个毛孔中,不断透出,散逸于晨风中。 陈德感到自己的神魂、全身上下,好似被纯净、冷冽的灵泉清洗了一遍,整个人的神魂、身体,都干净、纯净了许多。 这或许是这老天,看到他如此辛苦努力,给他的一点补偿吧。 也像是一种辛劳后,所得到的酣畅甘甜的休息、恢复吧。 因为对千念万象术感应心法纯熟无比,陈德能分出部分心神,来感觉幽魂、怨灵运行时的晦涩难言、曲折蜿蜒,而又带着丝丝神秘的律动,感觉几乎无所不在的、质性千差万别的星力。 开始时,陈德在放松的心态下,以念砂的视界来观察居所门外的情景,所看到的,是漂浮于空中的念砂,被晨风轻轻吹动后,随风而动的视界。而不是陈德所控制下的视角转换。 陈德开始尝试控制念砂的视界。 按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对应四象法相。 也就是要念砂观察东方,则观想青龙之象即可。而要念砂传送来南方的影像和声音,则要在脑宫里观想朱雀之象。 如此类推,要念砂观察西方情形,则观想白虎之象。如要念砂传送来的是北方的影像和声音,则观想玄武之象。 自然地,灵气运转、咒音、观想的韵律一定要踏在那个玄妙的节拍上。 而要控制念砂切换视界后,在三者间配合的节拍、韵律上,陈德现在还是十分生疏,故而接收到的图像、声音开始变得时断时续起来。 而最初的时候,由念砂随轻风变换视界时,其改变是缓慢的,而在浑然忘我、空灵无垢的心境下,陈德的观想切换就是处于自然、自动的状态,影像、声音就是连续无断裂的,让陈德能好好地享受了一把念砂带来的新鲜体验。 对于非正东、正南、正西、正北四个方向的影像、声音等信息的接收、传送,使观想星空法相由三垣转四象,或是四象转三垣,就可使念砂接收这四个方向之外的其余方向的信息,并传送到陈德脑宫。 正文 第254章 观想之妙 这千念万象术,借助幽魂、怨灵的回应,三垣四象星力的传送,达到让修炼者掌握远处的信息的目的。 由此看来,这门法术应该可以归类为高端法术。 而能限制星力、幽魂、怨灵的法术极少,故而可以想象练成之后,所受的限制不多,大有用武之地。 参照三部典籍,结合自己每晚修炼千念万象术感应心法的亲身感受,陈德不断修正,自己对感应心法的领悟。 是的,陈德现在在夜里,不论晴天、雨天、阴天,都在院子里修炼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 不同的天气下,修炼时能感应到的星力是各自不同的。连带着幽魂、怨灵的呼应也是不同。 在这里面,雨天时能接受到的感应是最弱的。 自然地,陈德在修炼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时,他是全神贯注的,而且投入的精力最多。 但是他没有忘了绘制导引符箓和延发符箓,这可是陈德每日里的重要的劳作。 修炼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时,陈德一度因为错估其难度而士气低沉。 而现在,随着修炼之时,他对幽魂、怨灵,以及对星力的感应,一日*比一日强,陈德重新变得斗志昂扬。 而且,有感于修炼千念万象术的艰苦磨难、百回千转,陈德在心思澄清之时,会拿出空白玉简,用念力将自己修炼过程的感悟铭记于其内。 如何用念力铭刻玉简,陈德一早就偷偷地学会了。 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念力凝聚如刀,或者蕴含热力,将信息或影像,或刻或印于玉简之上。 看着自己手上的两枚玉简,陈德心里就想:如此难得的修炼感悟,不知能卖多少灵石? 但是实际上,陈德一枚这样的玉简也没有卖出过。 因为,后来陈德发现千念万象术的大用处,自然就不想让这样的玉简流出,平白便宜了别人。 又是几天过去,陈德对幽魂、怨灵,以及对星力的感应,在增加到一定程度后,不再增强。 但是作为收集信息的节点的念砂处,仍未有点滴图像、声音传来。 不由得陈德不去探究其故。 分析一番,陈德抓到了关键点,那就是:灵气流转、咒音发出、星空法相观想,三者间的配合的节奏。 陈德的脑仁又疼起来。这三者间如何配合,他是完全一点经验都没有啊。 没有取巧的办法,那就一点一点地试验吧,直到找到那种三者间的配合的韵律为止。 找到方向就好办。每晚,陈德都卯足了劲一遍一遍地尝试三者间的配合节奏。 陈德再次在似乎无穷无尽的失败里打滚,他历经生死磨砺而变得坚韧的性情发挥了作用。 每一次失败后,陈德没有气馁,如果有触动、灵感,他会细细体会,藉此修正方向。 在陈德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是进行了多少次失败的尝试后,对于运转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的三个部分:灵气流转、咒音发出、星空法相观想,他更加地纯熟了。 真是念头一起,就自动运转起来,而且,每一部分都可以保住无误。只是欠缺三者间准确的律动节律。 现在即使在白昼,陈德运转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时,他也能获得幽魂、怨灵的回应,以及对星力的感应。 这在刚开始时,那就是不可想象的。 陈德感到自己已经慢慢接近成功了。 因为随着陈德对三者配合韵律的逐步微调,他能获得的幽魂、怨灵的回应,以及对星力的感应,越发地清晰起来。 偶尔会有一种奇妙的震波发生,回馈到他的脑宫,但是给人的感觉是一团扭曲、残缺不全的图形,乱七八糟的杂音。 这个探索过程中的关键的感觉,陈德没有犹豫,都用玉简记录下来。 因为,他知道,这些玉简的价值,在一些人的眼里,将是非常难得的,或者说是数十万灵石难求的?!。 陈德不自觉地用灵石来衡量玉简的价值,这就是他作为一个商人的本能了。 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你努力了,自然就有回报。 后面的经历,让陈德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幸福的一刻终于来到。 一个初夏的夜晚,黑夜即将隐没,天光将明未明之时,凉爽的晨风,在山峰上游荡,自由穿行于各个宫观之间。 晨风轻轻地摇动着树叶,柔柔地玩弄着花草。 入定中的陈德,忽然就感到有一种玄奇的震波传到了脑宫里,那奇妙的感觉,像极他悟到风之道韵时的体会,非常玄妙,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像一股清风带着清凉拂进脑宫,又带有鲜活之意的动感,已不复之前,纷乱嘈杂的略微烦人的感觉。 好像有一个简约版的自己站在居所门口,没有思维、没有情绪,五感六识中缺失多多,只有视觉、听觉,但是这就够多了。 因为,那只是一颗小小的念砂啊!能有完整的视觉、听觉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 晨风中,细白薄纱般的天光下,山道上、宫观前,已有人影在晃动。 那是早起的杂役们在忙碌,有在打扫的,有在料理花草的,有肩挑手提在搬运宗门日常所用物件的,……。 此起彼伏的,是杂役们、早起的修士们之间,相互问候的声音。 “唰、唰、唰”的声音是杂役打扫时,弄出的声响。“噼哩啪啦”而又细碎的声响,是杂役料理花草时,弄出的动静。而沉重的脚步声和依稀喘气的声响,标志着在搬运物件的杂役们在劳作,……。 各种各样的清晨应有的活动和声响。 声音和影像都非常的清晰。 因为现在,就像一个气泡一样漂浮于陈德居所门前的念砂,在接收影像和声音时,没有任何阻碍,而念砂可是能嵌在物件里,也能收到影像和声音的。 这应该是幽魂、怨灵,还有星力共同作用的结果吧。 果然,利用了幽魂、星力的法术,自有其不凡之处。 而且,修炼起来,也是不一般的难啊! 许多天的努力、辛苦终于有了成果,这种感觉就是浑身舒坦、满心畅快。 念砂的本体,乃是九个绘制于微小玉片上的符箓,所组成的小符阵,是有重量的。 但是,在千念万象术成功运转后,它就从敞开了口的玉瓶内飘出,安稳地浮于空中,竟像是没有重量一般。 唔,陈德心有所感,应该是被一种力量托于空中,或者说是牵引于空中。 从与念砂密切的气机感应来看,这种力量就是星力吧!真是特别啊! 陈德心里发出了感慨。 感受着念砂的视界带来的特别感受,陈德沉浸于一种忘我、空灵的境界,全身上下轻松无比。 以至于,在这段时间里,因修炼千念万象术而产生的那些焦虑、懊恼、忧郁,以至绝望等负面情绪,还有神魂的疲乏、苦痛,身体的劳累,等等不利于陈德身心的东西,都在这种浑然忘我、空灵无垢的身心境界里,从他身上的成千上万个毛孔中,不断透出,散逸于晨风中。 陈德感到自己的神魂、全身上下,好似被纯净、冷冽的灵泉清洗了一遍,整个人的神魂、身体,都干净、纯净了许多。 这或许是这老天,看到他如此辛苦努力,给他的一点补偿吧。 也像是一种辛劳后,所得到的酣畅甘甜的休息、恢复吧。 因为对千念万象术感应心法纯熟无比,陈德能分出部分心神,来感觉幽魂、怨灵运行时的晦涩难言、曲折蜿蜒,而又带着丝丝神秘的律动,感觉几乎无所不在的、质性千差万别的星力。 开始时,陈德在放松的心态下,以念砂的视界来观察居所门外的情景,所看到的,是漂浮于空中的念砂,被晨风轻轻吹动后,随风而动的视界。而不是陈德所控制下的视角转换。 陈德开始尝试控制念砂的视界。 按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对应四象法相。 也就是要念砂观察东方,则观想青龙之象即可。而要念砂传送来南方的影像和声音,则要在脑宫里观想朱雀之象。 如此类推,要念砂观察西方情形,则观想白虎之象。如要念砂传送来的是北方的影像和声音,则观想玄武之象。 自然地,灵气运转、咒音、观想的韵律一定要踏在那个玄妙的节拍上。 而要控制念砂切换视界后,在三者间配合的节拍、韵律上,陈德现在还是十分生疏,故而接收到的图像、声音开始变得时断时续起来。 而最初的时候,由念砂随轻风变换视界时,其改变是缓慢的,而在浑然忘我、空灵无垢的心境下,陈德的观想切换就是处于自然、自动的状态,影像、声音就是连续无断裂的,让陈德能好好地享受了一把念砂带来的新鲜体验。 对于非正东、正南、正西、正北四个方向的影像、声音等信息的接收、传送,使观想星空法相由三垣转四象,或是四象转三垣,就可使念砂接收这四个方向之外的其余方向的信息,并传送到陈德脑宫。 正文 第255章 晦暗扰动 熟悉了几天千念万象术感应心法的方向控制后,陈德对于这门功法的领悟,就是大功告成了。 今后,只需持续修炼,就可逐步加深他在这门功法上的道行。 能够制成和掌控的念砂数量就会逐步递增。 心情大好的陈德,就将搁置多时的两套念砂符阵和“念砂核”,制成了两粒念砂。 陈德的第一批念砂,至此算是大功告成。 他分别将三粒念砂置于不同的方向和不同的距离上,只要运起千念万象术感应心法,陈德的神魂念力就会与三粒念砂分别发生气机交换。 陈德就可以分别控制他们的影像、声音的接收方向,以获得念砂周围的情况。 为了试验这千念万象术的效能,陈德将三粒念砂嵌入了三个小物件里,也就是三个小摆设。 一件是一个招财童子,陈德把它放到德宝斋一个不甚显眼的地方。 一件是一个东玄大陆修真界里有名的钟形法宝的模型,对于它的安置位置,陈德需要张之良的帮忙。 陈德相当直接,他与张之良说道:他在试验一门法术,让张之良帮他把这件小模型放在炼器房里即可。 最后一件是一个玉石镇纸,陈德就自己把它置于天痕宫里,就在上师们传道时,在那里进行法术修炼讲解和解惑的讲坛。 这一处,陈德是偷偷放进去的。因为他未晋升入拓海境,没有灵识,故而此处讲坛,陈德暂时还没有资格进去听上师传道。 选这三个地方,陈德是有讲究的,并非只是为了好玩,或者纯粹只是起到试验法术的作用。 置于德宝斋的招财童子,可以让陈德了解店铺里的具体情形,可以让陈德不必亲自到铺面处,就能了解德宝斋运转情况。 置于天器宫炼器房的法宝模型,可以让陈德不用老远跑到天器宫的地盘,就可以了解天器宫的炼器师兄们是如何炼制法器的。 而最后的置于天痕宫讲坛的玉镇纸,就可让陈德神不知鬼不觉地获得上师的传道,不用理会什么资格的问题。 三粒念砂随所嵌入的小物件内,分置于三个不同方位,距离也是各不相同,因此气机感应就有很大分别。 陈德目前尚浅薄的千念万象术的功底,就可以凭籍这些区别明显的气机感应,区分出不同念砂传送回来的信息。也就不会混乱。 暂时,陈德只能选一处投注注意力,两处以上,他浅薄的千念万象术的功底就把持不住,让影像、声音相互干涉,形成乱麻,结果就是一无所得。 尝试了几次同时关注两处,甚至三处地方,获得相应的感受后,陈德就不再纠结于此。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修炼千念万象术的功法渐深,功底增厚,自然就可以同时关注多颗念砂传回的信息,而丝毫不乱。 如此一来,陈德就可以安然盘坐于宗门居所之内,却可以关注另外三个地方的情形。 这种体验非常新鲜,让陈德大呼有意思、好玩的同时,花了好几天时间,专门来操*弄这千念万象术。 人都有一种不太雅致的.,就是偷窥的.。 偷窥可以满足人的好奇心,以及不甚雅洁的窥探别人私隐的欲念。 视个人之为人修养不同,其.大小也各自不一。 无形之中,陈德在运转千念万象术,获得三粒念砂传回的信息时,其实就是一刻不停地在偷窥。 渐渐地,随着这几日,陈德操*弄千念万象术的次数增多,在极方便地获得了三处不同的地方传回的信息后,有一种晦暗的扰动,像是慢性毒素般,在陈德本来纯净、稳固的道心上渐渐滋生。 没来由地,他的心神里忽然就有一种骚动情绪和冲动,这莫名而来的情绪,让一直心思澄静的陈德,在心里警醒起来。 停下这几日里,让他乐此不疲的千念万象术,陈德思索起这不良情绪的来源来。 对于这像慢性毒素般的不良情绪,进行追本溯源并不难,陈德很快寻到其起源。 就是,自己一直在进行偷窥,这偷窥的.越发膨胀起来。 对了,这千念万象术涉及到幽魂、怨灵,这偷窥的欲念与它们的本源甚是合拍,故而幽魂、怨灵对于陈德的偷窥.的膨胀,就是引诱和推手。 在陈德的潜意识里,偷窥就是不道德的,虽然这种行为没有对被偷窥者造成直接的伤害,但是却让陈德隐隐然感到道心有亏,这就是那种晦暗扰动的来由。 这种晦暗的扰动,使陈德的道心有了瑕疵,故而心里就有了骚动和冲动。 在天台宗上师的传道中,陈德早已知道了,玄门修士修道,追求的就是天人感应、道心稳固无暇,这才能一步一个脚印地登上久视长生之巅。 而一些恶行、不善的行为举动,如不忠、不孝、不义、不诚、淫*邪、滥杀、抢掠、偷盗,……,等等,都会在玄门修士的道心中产生暗流,造成玄门修士的道心产生裂痕、隐忧,使道心不再纯净无暇。 不同的玄门修士,因环境际遇、天生性情、后天涵养各不相同,因而能影响其道心的行为举止,也是各不相同,可谓是千差万别。 就像陈德这样,几乎可以用杀孽过重来形容他的际遇,但是那些杀孽却没有让他的道心有任何瑕疵,反倒是运转千念万象术后,偷窥所产生的轻微的德行不瑜的心理暗示,却是让他很快地就在道心中产生隐忧。 陈德想通这一点后,他自个都觉得甚是不可思议。 而道心有瑕疵的修士,在渡劫破境之时,就易受心魔、天魔的滋扰、攻击,导致形神俱灭。 故而有长生追求的玄门修士的行为举止,大都符合道义,而且明心见性,全没有魔门和邪修的肆无忌惮、横行无忌、残忍毒辣。 玄门修士乃正义之士,并非玄门自我标榜,而这就是其根源。 行为举止符合道义,就是玄门修士的主流。 找到影响道心的根源后,陈德心里就有了一丝戒惧。 这也是陈德的道心纯净稳固,所以在刚刚出现一点不好的苗头时,他就能警醒过来。 他感到,这是老天给他的小小的警告。 因而,他以后在使用千念万象术时,一定要用在合适的地方,也就是要使用在正当一些的用途,用于能让自己趋利避害的场合,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只是纯粹为了满足偷窥的欲念,那实在是太下作了,智者、达者不为也。 由此,陈德想到了风隐宫专为宗门执行暗影职责,像这样绝佳的获取信息的方式,就像是专为他们设置的。 而且,这就是他们为宗门尽职的本分来的,想来他们在使用这千念万象术时,一定不会像陈德这样心有愧疚,以至于影响道心纯净吧。 念头转到这里,陈德就有了一个计较,就是,在宫贤亮突破到拓海境之后,应该让他也来修炼这千念万象术。 只是奇怪,那位鲁师兄为何没有把千念万象术献给宗门,只是偷偷地私下里卖与信得过的同门,莫非其来路不可言明?就像陈德获得灵幻厚土诀一样? 陈德心想,估计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 陈德没有猜错,这鲁师兄是在与几位同门一道,在西摩海与两位来自摩天宗的修士,因为一只海中妖兽的兽丹和这只妖兽守护的宝物,起了冲突,争斗中,对方两人全灭。 这千念万象术的法诀,就是除了妖兽的兽丹和这只妖兽守护的宝物外,重要的战利品之一。 而那两位摩天宗修士里,其中一人姓陆,乃是来自西摩海中天星岛陆家的修士。 这天星岛陆家,本身就是一个修真大家族。而这陆姓修士,是这大家族里的一个有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依仗家族势力飞扬跋扈惯了。 这一次,本是鲁师兄他们先发现的宝物和妖兽,而且也是刚刚得手。 这陆姓修士正好与一位同门路过,眼红那妖兽的兽丹和这只妖兽守护的宝物,就讹诈鲁师兄他们,说是:这里是摩天宗地盘,这兽丹和宝物就是摩天宗的,要他们交出来。 鲁师兄他们都是走南闯北的修士,自然知道这兽丹和宝物就是无主之物,哪肯接受这两人的讹诈,所以就争执起来。 这陆姓修士的那位同门也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两人张扬无忌惯了,搬出自己的家世,言语中又颇多贬低、威胁之意,且自恃宗门的山门就在这西摩海中,他们虽然只有两人,竟然敢威胁对方四五人。 鲁师兄他们大都是风隐宫修士,不说他们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但是,经历的杀伐厮杀,却是多过一般修士许多。 鲁师兄他们几人,不但人数多过对方,修为更是不弱于对手,如何能忍下被这两个纨绔讹诈的鸟气,其中一位性格最火爆的修士,忍不住就先动了手。 其他几位同伴,可谓久经沙场,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是雷霆之势。 正文 第256章 高效高成功率 陆姓修士与他的同伴,在鲁师兄他们几个一动手之时,才知道自己在不恰当的地点,威胁了不该威胁的人,后悔起来。 于是他们终于知道了,不作死就不会死,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鲁师兄他们几个,知道对方的宗门山门就在不远处,赶紧毁尸灭迹后,立即远遁。 后来,他们查知,这天星岛陆家,因为世居修真资源丰富的西摩海,财雄势大,又睚眦必报,故而得到的这千念万象术的法诀,可就是一点也不敢声张。 与陈德得到灵幻厚土诀的方式极其相似,也是一点也不敢声张。 这也是后来,鲁师兄与宫贤亮、陈德的交情日渐深厚,这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告知他们这千念万象术的来历。 成功领悟千念万象术后,陈德心中,一块千钧巨石落地,心情轻松许多。 但是,仍不是他可以放松的时候。 现在,对于千念万象术之中,可用于借鉴摸索天启符箓之处,陈德暂时还不能进行研究。 眼前最紧迫的就是与唐君逸的两月之约,好在小兰细心,早早就给陈德预定了一个位置,就是搭乘宗门前往栖霞宗的飞行法器的位置。 小兰花了三百灵石预定位置。 栖霞宗是东玄大陆的一个巨型门派,地位超然,实力比天台宗强得不是一点半点的。 栖霞宗位于东玄大陆的西海岸的北部。 栖霞宗势力范围下地盘广阔,既有陆地上的广阔苍茫的栖霞山脉及周围的山系,又有辽阔的西摩海里的众多大大小小的岛屿。 这里有一直延伸到极地的巨大冰川,也有仍在不停喷吐火焰、烟尘的活火山,而停止喷发的火山更多。 加上广阔、苍茫的栖霞山脉和辽阔的西摩海,因而栖霞宗拥有的修真资源丰厚无比。 也造就了栖霞宗在东玄大陆的巨型门派地位。 而天台宗为了换取、采购到一些特定的、只有少数几个地方出产的修真资源,在天台宗与栖霞宗之间就有定期往返的飞行法器。 也有临时往返两个宗门之间的飞行法器。 而陈德这次准备搭乘的飞行法器,就是临时性的。 而不论是属于宗门的飞行法器,还是那些高阶修士拥有的飞行法器,要在上面寻求一个位置,自然不会是无偿的。 因为,飞行法器浮空飞行时,所消耗的法力是可观的。 不但有各种驱动、控制、防护法阵消耗灵石,而且操控者也需花费一定的心神。 因为,陈德在领悟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的最后破障的阶段,将导引符箓、延发符箓的绘制,暂时搁置一边。 所以,在他好好享受一番成功的喜悦后,亏欠的符箓数量也就可观起来。 加上启程的日期临近,陈德可不想在登上飞行法器之前,仍拿不出足够数量的符箭、符兵来,如果是那样,可就贻笑大方了。 陈德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将自己大部分精力就投注在绘制导引符箓、延发符箓上了。 或许是成功地领悟了千念万象术,故而他心情大好之故,陈德在绘制导引符箓、延发符箓时,笔下如有神助。 以往他一天之内,绘制成功一百套左右的符箓,就是极限了。 现在居然就可以绘制一百五六十套。 自然,其中普通符箭与符兵的比例,与以往一样。 之所以说一套,因为打造每支爆炎符箭、烈冰符箭需导引符箓、延发符箓各一张,而普通符箭自然只需导引符箓一张。 先开始,陈德只是以为,自己心情大爽了,故而使得绘制符箓时,效率提高,而且提升了成功率。 待陈德连续几日,在这种让人心满意足的高效率、高成功率的情形下绘制符箓后,随着感触增多,他这才发现,其实应该归功于千念万象术。 因为领悟千念万象术成功,陈德对于游荡于此间的幽魂、怨灵的感应增强许多,同时也对星力的感应增强许多。 幽魂、怨灵本身就有法力,虽然很是微弱,但是它们在修士绘制符箓时,对灵气、灵纹的敏感性,使它们会不自觉地以它们晦暗不明的方式,影响灵墨的流动,以及对符纹的封灵产生微妙的影响。 同理,无处不在的星力,天然就对灵气、灵纹有反应,因此,修士符笔下,符纹的成形过程也受到了星力的微小,但也是微妙的影响。 陈德在以往,对幽魂、怨灵和星力对符纹绘制过程的微小、微妙影响,可以说是一无所觉,所以符纹的成形过程中,他没有能做到精细入微。 现在,修炼了千念万象术,完全领悟了功法后,陈德对幽魂、怨灵和星力的感应,可谓是日渐清晰。 所以在察觉到它们对符纹成形过程的影响后,陈德相应地在绘制符纹的过程里,对手臂、手腕、手指以及符笔的运转,乃至在封灵时,如何让灵力流转,他都进行了对应的精细入微的调节。 故而,陈德现在绘制出的符纹,比之以前,收束得更好,更精致入微,符纹更加流畅,细节处更符合符纹真意。 而且,进行了这些调整后,灵力的使用更加节省,因为得到了对幽魂、怨灵的感应的纠偏,以及星力对符纹整体效果的反馈。 故而,成功率到达了以前所不敢想象的八*九成。 如此小小的惊喜,让陈德能赶在启程之日前好多天,就完成了预定要完成的符箓数量。 剩下的那些天里,陈德就能以轻松和享受的心态,来完成最近的订单要求的符箓数量,还有超出。 除了给唐君逸如约送去符箭、符兵外,陈德此次到栖霞宗去,还有两个目的。 首先,他手头从玄元宗的龚潇雨处缴获来的宝塔形法器,陈德需要寻找到修复它的办法,于此同时,要顺手抹去龚潇雨的灵识印记。 陈德由这宝塔法器的沧桑外表,以及其不凡的材质,猜测其全盛时期,定然是威力不凡、妙用无穷的法宝来的,说不定是踏虚境修士都眼馋的养灵级别的法宝来的。 如果能部分修复宝塔法宝,恢复它的一些威能,那陈德就是赚到了。 抱着这个目的,陈德就将这件宝塔法宝交予墨兰纳雄和张之良,让他们想办法请天器宫的师长们,进行一番鉴别,看看能否实现陈德的设想。 天器宫的炼器大师的鉴别结果已经出来了。 至于这件法器原来的级别,与陈德的猜测相差不远,也就是这件法器原来的等阶至少是极品法宝。 这宝塔法宝,经鉴别,原来在修士驱使之下,可以发出七种类别的法术,即金、木、水、火、土系法术,以及风系、雷系法术。 其共有七层,分别与这几类法术对应。 这样的效能,在斗法中,就是一大利器来的。 因为五行相生相克,斗法时用克制对方的法术对敌,自然事半功倍,大占便宜。 目前这宝塔法器,可以施放水系、风系法术,有一定的威力加成,只是这威力加成,因为其内法阵有损毁,故而并不稳定。 至于修复方面,天器宫的炼器大师的断语是:没有修复价值! 因为要完全修复之,代价极大,所花代价可以重新购买一件上品法宝而绰绰有余。 对于前面的断语陈德听到耳中,心里自然相当高兴,就是这没有修复价值的断语,让陈德颇为失望。 而炼器大师不建议修复的理由之一,就是,这法器内的法阵年代久远,其构造、机理与现如今的法宝法阵相差甚大,加上这法器应该是受到了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导致大部分法阵损毁严重,所以修复极其困难。 理由之二就是,要修复这件宝塔状法器,也是因年代久远的缘故,一些在当时可能是常见的材料,可现如今却是踪迹难寻。 所以修复起来,不但困难,而且花费极高。 虽说那位炼器大师对这宝塔法器的修复不抱希望,但是他明显对这法器极感兴趣,说是这法器极有炼器上的参详、参考价值。 要留着这法器在他手上,一直研究到陈德准备启程到栖霞宗为止,才归还。 陈德修复宝塔法器的希望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但是他显然没有放弃,正好要到栖霞宗去,而栖霞宗的炼器水平在东玄大陆修真界里,是公认的顶尖的水准。 因为,栖霞宗有地利之便。 栖霞宗控制的地域内,火山众多,故而那里的火脉资源丰富多样,得此地利,栖霞宗的炼器水准自然水涨船高。 陈德就想带着这宝塔法器到栖霞宗去,通过唐君逸,请栖霞宗的炼器师帮再鉴别一番,看他们能不能找到修复的办法。 第二个目的就是顺带的。 也就是,要到从未去过的栖霞宗的地域进行一番游历。 栖霞宗控制下的地域,不但广阔而且地形地貌多样。 有极寒的冰川地带,有酷热的火山群,有苍茫辽阔的山川地带,有广阔浩瀚的海域,还有这辽阔海域里大大小小的岛屿,也有沃土千里的平原。 正文 第257章 真摩城 在与唐君逸的交谈时,在唐君逸的描述下,陈德就对栖霞宗控制下地域的丰饶多变,颇为向往。 在陈德眼里,栖霞宗的地界所在,就是一个很好的云游的所在。或许,在那里也会有自己的机缘。 这一天,陈德如期登上了一件飞行法宝,这是一件叫做火云舟的飞行法器。 火云舟的特点是,在高速状态时,其外包裹一层火罩,将临近飞舟的空气烧成虚无,以此大大地消减了大气阻力,而且突破音障那是轻而易举的。 而且,这一层火云罩,也是飞舟的防护层之一,可将对手的攻击一焚而消。 这火云舟品阶为中品法宝,乃天器宫的锻炫长老的心肝宝贝之一。 锻炫长老虹丹境中期修为,乃天器宫的炼器大师之一。 如果他能晋升到踏虚境,就可以炼制更高等阶的法宝,一跃成为天台宗少有的炼器宗师了。 锻炫长老脸色红润,脸型略方,眼睛不大但精芒内敛。他个头不高,但是粗壮结实。据说,这是他早年时,经常抡锤锻打刀剑,而打下的底子。 据说锻炫长老现在仍然保持着锻打法器、法宝胚子的习惯。 按他的说法是,经常抡锤,让他气血顺畅,许多不愉快的念头都可以在锻打中锤碎烟销。 锻炫长老乃主持天器宫日常运作的长老之一。 对于天器宫打造法器、法宝时,所需的材料、灵才,不但品种繁多,而且每月为此支出的灵石,数目巨大。 采买之事,对于天器宫而言非同小可。 故而,需要信得过,而且有极重分量的实力人物来主持采买。 锻炫长老不但为人方正,加上手上有这火云舟,故而采买天器宫所需的材料、灵才这类重要任务,就成了他的重要使命之一。 而且,也是天器宫内为数不多的,有资格肩负此重任的人。 栖霞宗向来以拥有丰富的修真资源而著称。 不但种类丰富,而且许多打造法器、法宝的材料、灵才,还有炼制丹药的灵草、灵药也以栖霞宗所出为佳品。 并且还有一些品种,乃栖霞宗地域所独有。 故而,与栖霞宗交好的宗门,每年都会到栖霞宗采买大量的材料、灵才、灵草、灵药。 而与栖霞宗有仇隙的宗门,每年也会偷偷摸摸地到栖霞宗附近的坊市、黑市采买自己所需物品。 东玄大陆上几乎所有宗门,每年都有修士定期,或不定期到访栖霞宗地域。 再加上数量众多的散修们,也是时常光临此地。 由此,东玄大陆的修士,每年到访栖霞宗地域的修士数量庞大。 因而,也造就了一座修真城市的兴旺。 这座名叫真摩城的修真城市,离栖霞宗的山门不远,而且靠海。 这真摩城能兴旺繁荣,还与它有一个深水的终年不冻的优良海港有关。 也是因为拥有这个良港,真摩城就在与周围其他类似地方的竞争中胜出,使真摩城得以长久持续繁荣。 这个港口就叫真摩港,真摩城其实是以港而得名。 一个位于寒冷的北地而终年不冻的海港,就是非常难得的天赐之物。 乃因此地火脉丰富,有一条火脉在地下贯城而过,在海港附近深入海里。故而海港周围的海域里,地下温泉众多,造就了真摩港终年不冻的奇景。 此时,火云舟就按天台宗通常的做法,漂浮于万圆殿前。 天器宫的修士相对比较实诚,锻炫长老已经按预定的时间,放出火云舟,让定了舱位的同门,好按时进入飞舟。 作为宗门的后进修士,陈德自然不会拖到后面才进入飞舟。 像他这样的低阶修士,越早进入飞舟越好,也算是后辈修士应有的礼数来的。 所以,陈德一早就来到了天圆殿外。 此时,锻炫长老立于飞舟甲板之上,放声道:“请前往栖霞宗的同门速速登舟,过时不候。” 锻炫长老接连叫唤了三声。待他话音一落,已有等候在此的年轻修士,施展风系法术腾空而起,接二连三地落到火云舟的甲板上。 陈德的身形也夹杂在他们之中,他乘风而起,轻飘飘落到甲板上。 锻炫长老显然识货,他看出陈德的身姿分外飘渺,颇有韵味。就在陈德刚站稳,他“咦”了一声后,就问道:“小子你可是风隐宫的?这风系法术使来,火候十足啊。” 陈德赶紧一揖之后,答道“晚辈陈德,见过长老,我乃天痕宫修士。” 锻炫长老微微点头道:“非风隐宫的,风系法术使来却有炉火纯青之感,不错。” 陈德便谦虚道:“不敢,不敢!” 没料想,接下来,锻炫长老却是眼睛一瞪,说道:“什么敢不敢的!到后面找个位置,乖乖坐着吧。” 陈德心里却是暗笑起来,看来这锻炫长老颇有赤子之心,不喜那些惺惺作态的虚假样子。 火云舟有透明防护罩,自然甲板前部位置的视界更好,这些位置,自然就是属于修为和身份更高的修士的。 陈德自觉地走向火云舟的尾部,随意选了一个蒲团便盘腿坐下。 坐在尾部的年轻修士很快就有了十几个,但是没有人像陈德一般,一上来就坐在最后。而且,看他们的神情情,似乎有所期待。 陈德有前往解宝城的经验,据此他猜测:他们都在各自期盼,带领他们出行的长辈修士的到来。 高阶修士陆续抵达。 紧随着展窍境修士抵达的是一批拓海境修士,明显分为几拨。他们应该是到栖霞山脉、西摩海、火山群地带,或是冰川地带寻找修真资源的探险小队。 不远几十万里到陌生区域寻找修真资源,所冒风险不可谓不大。 这,对于这些拓海境修士而言,也是一种修炼生涯所必经的历练。 自然,在栖霞宗控制的区域里,大宗的修真资源,比如,灵石矿、灵才矿,被栖霞宗划为宗门灵植园的山地等,就是由栖霞宗完全掌控。 而如此广大的区域,那些零散的修真资源,就不是栖霞宗所能控制的。 而且栖霞宗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宣称那些资源天生就属于栖霞宗。 如果那样做,其实就是宣称与天下宗门和散修为敌了。没有哪个宗门会这样做。 最后进入火云舟的是几位虹丹境修士。 其中一位,进入火云舟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个声音不大,却吐字清晰的声音,犹如响于耳边,带着一抹笑意说道:“打铁的,好久不坐你的火云舟了,它不会飞到半路就散架吧?” 锻炫长老闻声,却是脸上浮起笑意,他朗声道:“卖假药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这火云舟不如借予我使唤一阵如何?”话音刚落,一位虹丹境修士,身周带着淡淡的威压,近乎突然浮现般出现在飞舟内。 随着他的到来,火云舟里开始飘荡着灵草、灵药的香气。 来人正是天鼎宫的八鼎长老。 他个子高瘦,比锻炫长老高出大半个头,瘦长的脸上却是一双大眼。或许正是因为他脸上干瘦,反倒显得他的一双有神的眼睛看起来更大。 八鼎长老与锻炫长老相似,都是肩负本宫的采买职责。 作为天鼎宫的长老,八鼎长老自然身家丰厚,他自己也有飞行法器,是一件名唤鹏举楼船的法器。 但是比起锻炫长老的火云舟来,这鹏举楼船,却是稍逊一筹。 故而只要时间契合,八鼎长老就舍自己的飞行法器不用,搭乘锻炫长老的火云舟,还可以节省不少赶路的时间。 锻炫长老与八鼎长老加入天台宗的时间非常接近,属同一批弟子。 两人又几乎同时晋升到展窍境、同时突破到拓海境,而且连拓海境突破到虹丹境这样更加艰难的破境之举,两人先后达成的时间也是相仿佛。 有这样的巧合,加上两人平日里交集较多,性情相近,交情也是日渐深厚。 所以,两人见面之后,相互打招呼就免了,而打趣、调侃则是免不了的。 别的法宝不说,就这两人拥有的飞行法宝的比较而言,八鼎长老的鹏举楼船,在舒适和平稳度上,比火云舟要强。 但是比较起飞行法宝的遁速和防护能力来,火云舟就超出一大截。 从整体比较而言,自然是火云舟强出一筹。 因为,对修士而言,飞行法宝的舒适度和平稳度,并非飞行法宝的侧重面。 不过,在短途飞行、观景游玩时,乘坐鹏举楼船,就是不错的选择。这两位长老一同出行时,通常都是这样来选择飞行法宝的。 待最后一位虹丹境修士登舟后,锻炫长老启动了火云舟的飞行模式。 火云舟轻轻发出一声震颤的声音,舟外红芒大盛,火云舟“嗖”地一下,就往西北方向的高空飚飞而去。 火云舟起码要飞升到二十里的高度,才全力发动驱动法阵,以获得高速的遁速。 因为到了这个高度,云层已经是匍匐于飞舟之下,在这个高度上,大气稀薄,飞舟飞行时的遇到的阻力就小了许多,在同样的驱动法力下,就能获得更高的遁速。 而飞升到二十里的高空,对于火云舟而言,还有另一个妙处。 正文 第258章 飞行之妙 就是,在火云舟的驱动法阵里,自有火系的吸纳法阵,在无遮无拦的碧空中,日华更加纯净浓厚,吸纳法阵就可以吸收到更多的纯净的日华,用这吸收来的日华能量驱动火云舟,可以节省许多灵石。 初时离宗门山门很近,火云舟自不能恣意飞行,待离山门较远后,火云舟外红芒渐盛,一刻钟之后,火云舟已来到超过二十里的高空之上,约莫有三四十里的高度。 天空如洗,瓦蓝瓦蓝的。 三十多里高空上,大气稀薄,因热量载体稀疏故而温度剧降。 但是,期间所充斥的日华却比地面多出八*九成。 如有可吸纳日华的法阵,自可将这高空中的充沛日华,纳为己用。就像这火云舟一般。 火云舟的吸纳法阵运转之后,火云舟周围十里的日华被其吸引而来,在火云舟外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 圆球的中心,就是火云舟,其身周的日华之浓,恍如实质。 就像在火云舟外披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火红宝衣。 宝衣之外的红光次第变淡,以肉眼分辨之,清晰可见。 陈德第一次乘坐火云舟,被这吸纳法阵开启后的奇景深深吸引了。 而且,注视良久之后,对这日华无声无息奔涌而来的奇景,感到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意味。 很快,陈德被另一景象吸引。 在如此高空中,所有的云层已在飞舟之下。 透过火云舟火红透明的“外罩”,白云变成了反射着红光的淡红色,孕育雷雨的乌云则变成了黯沉、凝滞的黑红色。 此时,火云舟所经的地域天空,乃多云天气。陈德就看到在脚下,起伏不定、深浅不一的红色云海一望无际,蔚为壮观,颇有震撼之感。 陈德不久就从无垠云海景色的震撼,转为另一种震撼。 无垠云海忽然消失,陈德脚下景色一变。 河流山岳顿成微缩景观,就像是掌中景色。 修士眼力俱佳,地上的人物在眼中就只有针尖大小。 陈德是平生第一次乘坐法宝置身于如此高空之上,自然目不转睛关注舟外的奇景。 不过,耳朵也没有闲着,入耳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火云舟上有一百多号人。 初登飞舟之时,相熟的同门,有一面之缘的修士间,纷纷见礼、寒暄,不大不小的飞舟里热闹了一阵。 在稍显纷乱的氛围里,陈德看出来了,火云舟上十几个展窍境修士里,就是他一个是一人独行。 而其他展窍境修士,都是由宗门里的前辈或师兄带领。 在虹丹境修士里,倒是有两位明显是独行的。 如此低的修为,身边没有一个同伴,却远赴几十万里之外,这样的情形不是没有过,但是无疑,却是相当罕见的。 修士俱都感觉敏锐,虽然陈德一人静悄悄地在火云舟的最后,独坐一隅,但是火云舟上的一百多号人,都注意到了这个不显山露水的小修士。 高阶修士自然没有那么好奇,对陈德的关注也就是一闪而过。 倒是那些火云舟上的展窍境修士,惊奇之下,不少人不由得回头观望陈德。 刚开始被一两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观望时,陈德稍有些尴尬的感觉。 后来他索性对这些同阶的同门,全报以面含微笑的笑脸。 陈德内心,就是抱着这样的觉悟:唔,很好,笑脸相迎,和气生财嘛。 看到陈德的微笑不太自然,有一位年纪比较小的修士,看来是比较受到宠溺的那种,所以比较顽皮,他对陈德做起了两个鬼脸。 让陈德对这位顽皮,同时虎虎有生气的小修印象深刻。 最初的热闹过后,此时,火云舟内已经安静许多。 只有一些人在低语,大多是与陈德修为相当的小修。 而大多数高阶修士已在打坐调息,或正以灵石辅助修炼,真是见缝插针,一点也不浪费时间。 这十几个小修中,与陈德一样第一次搭乘火云舟,并到达如此之高的高空的小修士,不在少数。 自然也有几位不是第一次与宗门师长搭乘火云舟的。 面对年纪相仿的同门的好奇询问,他们自然乐为人师,不敢大声,但是却也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这火云舟的神妙之处来。 火云舟上有一个巧妙的设计,就是在火云舟的前端刻画有法阵,叫焚天化虚法阵。 这法阵,可将吸纳来的方圆十里范围内的日华中的一部分,使其在法阵内流转,巨量的日华汇聚在一起,本就有极高温度,再加上这焚天化虚法阵,能催发高温,就使得火云舟前端的温度极高,可将所有接近火云舟前端的东西,不论何物均焚为虚无。 而火云舟的后部,温度就没有那么高,只是比普通的日华聚集时的温度略高。 由此,火云舟前后端所承受的压力差异极大,在火云舟前端之外,所有东西,都被焚为虚无的真空地带,无压力而有极强的吸力,火云舟的后部温度基本正常,空气压力及元磁力、星力等仍然存在。 前端的吸力,加上后部的推力,就可以推动火云舟飞速向前。 锻炫长老曾试过,没有灵石支撑其余的驱动法阵时,单凭火云舟的这日华吸纳法阵与焚天化虚法阵,就能让火云舟一个时辰内飞行三千多里。 火云舟全力飞行,一个时辰大约能飞行距离约两万里,消耗的中品灵石也是不少。 从年轻修士们的低语声中,陈德得知,从天台宗到达栖霞宗,飞行距离将近四十万里。火云舟里的天台宗修士,需要在空中飞行两天后,才能抵达栖霞宗。 原来乘坐火云舟到达栖霞宗,要到两天之后。陈德心里有底了。 上次,听唐君逸所言,他在飞行法器上,足足呆了有四天。 而那是栖霞宗,这个持东玄大陆炼器牛耳的大宗,所出的飞行法器啊! 火云舟竟然比唐君逸乘坐的栖霞宗飞行法器,足足快了有一倍。 看来八鼎长老之所以如此艳羡这火云舟,也是有道理的。 看着火云舟上的一百多号人,陈德心里不自觉地盘算了起来:每人收三百灵石,那这一次单程就收了三万多灵石,而路上消耗的中品灵石据说不超过一百颗,那么这么一个来回,锻炫长老就可以稳稳地入账四五万灵石! 哇!哇!盘算到这,陈德心里惊呼起来。 想想自己的德宝斋,有这么多人手,一个月下来,也就是八*九千灵石的盈利入账,与锻炫长老这一次栖霞宗之行就可获得的收益相比,可谓是相形见绌。 看来在修真界里,搬运人的生意,就是很容易赚大把灵石的好事来的。 再联想到在解宝城的传送阵的经历,那里的使用传送阵的资费更是可观啊!何止成千上万灵石啊! 看来这搬运人的生意,就是稳稳地大赚灵石的买卖来的,用一本万利来形容,毫不为过。 尤其是拥有一个传送法阵,那就是一个灵石自动送上门来的、几乎不会枯竭的大灵石矿啊! 陈德心里一动,要是自己也有一件运送修士的飞行法宝,那可就是一件非常让人舒心的事啊! 要是拥有一个传送法阵,那可就是一件道尊保佑的美妙异常的好事啊! 陈德突然间,觉得自己有许多有意义的事,都没尝试过。 要想做成这些事,那就要有足够的实力,不但是财力,在修为上都有很高的要求啊! 努力吧!年轻人。 陈德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双手不禁握了握拳头。 陈德给自己鼓劲的模样,又给正东张西望的那个有虎虎生气的小修士看到了,他又对陈德做了一个鬼脸。 陈德见他如此可爱,就笑了起来。 但是,他跟随的长辈显然注意到了这个小修士的举动,便小声劝诫他道:“小国,要对同门师兄有礼貌。” 这位长辈就是八鼎长老。这位叫小国的小修士,赶紧转过身去,假意正襟危坐,看得陈德又是暗暗好笑。 果然,两天后,火云舟开始减速,并逐渐降落。 也许是经过两天的飞行,锻炫长老的耐心,已被单调枯燥的旅程快磨光了,火云舟降落的速度其实相当快。 先是云朵扑面而来,接着山峰、大地直撞过来,让几位小女修尖叫起来。 那个叫小国的小修,显然对这样的情境非常熟悉,他听到身边的女修尖叫起来,他反倒觉得好玩,哈哈大笑起来。 火云舟停稳后,自然是高阶修士虹丹境修士们先步出舱门。陈德却是最后一人出来。 锻炫长老对陈德有些印象,看到陈德一副淡定的模样,就开起了玩笑:“天痕宫的小家伙,到了栖霞宗可莫迷了路,丢了天台宗的脸面喔!” 陈德没有料到,故而先是一愣,接着装傻道:“长老,如果真迷了路,那该怎么办呢?” 锻炫长老闻言笑了起来,不大的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扬起他满是老茧的手道:“怎么办,你就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老道会过来打你屁股的。” 陈德呵呵一笑,跃出了火云舟。 正文 第259章 热销于大宗门 陈德轻飘飘地一落地,就身处于一个平整的大广场之上。 这是栖霞宗山门外的一个广场。 这在天台宗可是没有的,而在栖霞宗,却是必须的。 因为,每日来自东玄大陆各处,其他宗门修士到访者不在少数,降落停靠的飞行法器自然不少,如果没有一个广场,就显得很局促。 就在陈德落地后,陆续又有几件飞行法器,或停在广场上,或是浮于高低错落的半空中。 各样形制、各种色彩,加上先于火云舟抵达的飞行法器,陈德是第一次同时看到这么多的飞行法器。 外形类似舟船的飞行法器最多,有类似车驾的,有宽大飞翼而类似飞禽的,甚至有一件飞行法器的外形,就像一滴大水珠。 陈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各种各样的飞行法器时,也看到身着各种服饰的修士。 来自这许多不同的宗门,自然穿着打扮上是五花八门。 其中有一个特点就是,同一宗门的低阶修士,服饰一般都比较统一。因为他们大多穿着宗门制式的法衣。 而高阶修士,主要是虹丹境修士,服饰基本按个人需要。故而虹丹境修士的穿着反而像散修那样,服饰上几乎没有宗门的印记。 唔,还要一点是很特别的。就是女修们大都穿着各自合身的裙装,颜色或深或浅,行动起来,裙裾荡漾,像一朵朵风中摇曳的花朵。 陈德因为是一个人,所以无拘无束的。加上他修为不显眼,模样上,除了头发比人凌乱一些外,并不显眼。在这稍显忙碌的广场上,故而就没人注意他。 因为栖霞宗把持了此间的大型灵才矿脉,以及拥有此间特产的灵草、灵药的最大的出产量,以及其出品的法器、法宝都是东玄大陆上的佳品,而且栖霞宗所出的丹药亦是不凡。 故而,东玄大陆各地前来采买修真物资的宗门修士们,第一站自然就是先到栖霞宗,先将宗门赋予的采买任务落实了,才办自己的私事。 因为,这是一个富有责任心的肩负宗门使命的修士,该有的起码的选择。 所以,约定俗成一般,东玄大陆各地前来采买修真物资的宗门修士们,几乎都选择在栖霞宗的这个山门前的迎客广场,作为飞行法器、法器的停靠处,然后同行的同门也好在此处,步出飞行法器。 在此停靠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些各宗门负责采买事宜的修士,大多修为高深,作为修炼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修士,在其他宗门都有一些故交旧识,在此就有机会相遇。 寒暄之后,就可以交流、沟通,获得一些有益的信息。 甚至一些交易,也可以在此处达成,或是形成初步意向。乃至于一些人的突破机缘,都有可能在此处撞上。 所以,栖霞宗的这个迎客广场,想不热闹都难。 所以此时,正是许多高阶修士在与故交交谈寒暄之时,甚至一些早到的宗门修士,都会有意在此多停留一会,以期能遇见更多的故交。 这一会,陈德就看到锻炫长老,以及八鼎长老都在与别宗的修士热情交谈。 而他们的随行修士,则是小心地在一旁陪着笑脸。如果尊长介绍到自己,则要拿出抖擞的精神来,上前打招呼。 这样的情景,在天台宗实难遇上。 这也是栖霞宗,作为东玄大陆坐拥丰富修真资源的大宗门,山门前特有的景象之一。 陈德一人,的确是孤单只影,但是也就没有了这样那样的拘束。 他并不急于用唐君逸给他的传声符,召唤自己的生意伙伴,却是在饶有兴致地继续打量着栖霞宗的迎客广场的热闹景致,以及观赏栖霞宗的山门。 栖霞宗的山门从外观整体来看,可谓是气势磅礴、巍峨大气。 从韵味来看,就有飘然出尘、超凡脱俗的意境。 运足了眼力细观,其细节精巧,不见些微的瑕疵。 果然体现出堂堂大宗的气度和威严来。 看来当初负责搭建此山门的修士,的确花费了不少心思,不使其削了宗门的脸面,而是让堂堂一个巨型门派的风采在此偶露峥嵘。 看够了栖霞宗山门外的景致,陈德这才不慌不忙取出那块传声玉符来。 输入一丝灵气,陈德对着传声符说道:“唐师兄好,我是陈德,我现在,在贵宗山门外广场处,师兄可有空?” 什么有空没空的,其实就是通知唐君逸,陈德已到了栖霞宗地界了,让他过来接人。 陈德话音刚落,传声符上光芒闪烁,那是唐君逸有回音了,他惊喜的声音从玉符里传了出来:“哎呀!陈师弟呀,太好了,你真是有信之人啊!你稍等会,现在我手头上,正有一点事情,弄好了我马上过来。” “好嘞,我等你!”说完话,陈德就在广场边上的一处树荫下,打坐入定。 陈德感觉到,栖霞宗山门处的空气比较湿润。 肯定是因为靠海的缘故,而且现在已是夏天,掠过海上的季风已经吹起,将水汽携到陆地上。 此处的灵气浓度,居然与天台宗山门里一些灵气稀薄一些的地方相当,甚至略有超过。 也难怪栖霞宗地界上,能修行的人比天台山脉周围的人多了。 因为灵气越浓郁,凡俗人等的体质会越好,故而具有修行天分的人会相应增加。 故而栖霞宗门下修士数量,比天台宗多了有四五倍。 陈德大约等了有三刻钟,就看到唐君逸急冲冲地从山门冲出,来到广场上,然后他就在那里东张西望起来。 陈德大喊一声:“唐师兄!” 唐君逸一听到陈德的叫喊,立即转向,疾驰而来。 陈德刚一站起,他就已落在陈德面前,用手一拍陈德的肩膀,然后说道:“好家伙,我还以为,你会在十几天以后才到呢,我记得,你不是一向很忙的吗?连符箭的生意都照顾不过来的。” 陈德答道:“最近绘制符箓的水准略有长进,效率和成功率提高了一些,所以能快一些完成手头的订单了,加上预定了搭乘火云舟的位置,所以就过来了。” “火云舟!我倒是知道的,这件飞行法器速度极快,在我们栖霞宗都小有名气的。”唐君逸笑道。 唐君逸领着陈德先到了霞山镇。 这霞山镇,类似于天台宗山门外的芦笛镇。 一部分栖霞宗的修士,将他们的凡俗家眷安置于此。与霞山镇类似的小镇,同时还有十几个。大多分布于栖霞山里,也有些靠海边。 于此同时,霞山镇上有各色人等开办的修真店铺、作坊等等。 这霞山镇的规模比之芦笛镇大了不少,快赶上一个凡俗的小县城了。比芦笛镇足大了有四五倍。 到了唐君逸的店铺,进了里屋,坐定后,上茶。 陈德喝了几口茶,就开始与唐君逸进行符箭订单货物的交割。 陈德的手在储物腰带上,抹了几下,就在茶几前的地上,出现了两堆东西。 一堆是三百支符兵,一堆是六百支普通符箭。 唐君逸看着这两堆东西,喜笑颜开,二话不说,把手一挥,将这两堆东西收了起来。 唐君逸的手,在自己的储物袋上再次抹过,就在陈德眼前的茶几上,一堆灵石出现了 其上闪烁着,陈德最喜爱的那种毫光。 陈德念力一扫而过,总共一百八十九颗,全都是中品灵石。 陈德就慢面笑容地,一挥手,把灵石收到了储物腰带里。 为了这笔生意,唐君逸特地将这笔灵石全换成了中品灵石。 符箭交割完毕,唐君逸心中甚是欢喜,他对陈德说道:“陈师弟,你的符兵、符箭甚是好卖。在我的店铺里,它们就是最受欢迎的东西了。因为有了你的符兵、符箭,使得我的店铺人气旺了不少,连带着也让我的这间小店名声响亮不少。” 陈德有些不解,问道:“何故?” 唐君逸开心地解释道:“主要因为符兵、符箭供不应求啊!我们栖霞宗乃大宗门,修士数量比你们天台宗可就多了几倍。展窍境的修士数量则更多,对符兵、符箭的需求,可不是一般的大。” 陈德来了兴趣,就问道:“如何大*法?” 唐君逸喝了一口茶,说道:“每次从你那里进来一批符兵、符箭,都是不到半个月全部卖完,之后就不断地有人来问何时有货。” 陈德很忙,故而完全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想象,符兵、符箭在栖霞宗的售*卖情况。 听到自己的符兵、符箭,在栖霞宗这样的大宗门里,也是如此好卖,心里自然很是高兴。 陈德想起了提价的事情,就问道:“那,我的符兵、符箭提价之后,售*卖的情况如何?” 唐君逸笑道:“那些展窍境的同门,也就是低声咒骂几声,照买不误。售罄的时间,竟与提价前相差无几。由此可见其抢手的程度。说实话,我的店铺里,最好卖的就是符兵、符箭了。每次进货回来,不愁卖不掉,只愁不够卖。” 正文 第260章 借鉴与财路 唐君逸稍停,接着说道:“我倒是希望每次在你那里进货时,能多进一些。开头的几次,是因手头的灵石不够,所以下的订单数量就少了。后来,我想多订一些,你那个小管家婆,却又不让我多订,像你们德宝斋这样的,有生意送上门来,还推三阻四的,可真是少见啊!” 唐君逸说完这番话,脸上便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陈德。 陈德自然要解释一下,就说道:“这个嘛,也就是我家小兰会体贴人,她知道我以修炼为重,自然就不想我被太多的订单羁绊住,不能好好修炼。” 听了陈德的这番言语,唐君逸用右手摸着下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德说道:“这么说起来,你修炼很用功、很努力了,又有大把的灵石可以开销,可是为何,你现在连展窍境六层都未到呢?” 面对这样的问题,陈德已经将面皮磨练得够厚了。 他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一向追求修为真元的纯净度,应是托了先天之气极纯之福,我所开拓的穴位空间比一般人要大些。故而,需要炼化的灵气,也就多于别人,所以修为进境,就显得慢许多。” “喔,原来如此,但是愚兄认为,你应该掌握好先天之气、灵气等真元的纯净度,与修为进境之间的平衡关系,修为进境太慢,始终是不妥的。” 唐君逸自然也知道,真元的纯净度,会给修士带来的好处。 但是他并不认为,为了追求纯净度,而放缓了修为进境,是特别可取的做法,故而就有了这样的一番说辞。 他接着便简述自己的理由,他正色道:“陈师弟,你要知道,修真界的竞争是十分激烈、残酷的,修为进境慢,会使得自己在争夺修真资源时,处于下风啊。” 稍停,唐君逸补充道:“也就是说,你在起步阶段,就会输给别人了。” 对于这样的话题,陈德是有兴趣探讨的,他为自己辩解道:“唐师兄,你这是多虑了吧,我现在是天台宗天痕宫的甲级弟子,不见得在起步阶段,就输给别人了啊。” 唐君逸显然从他爷爷那里,知道一些天痕宫的趣闻,他就说道:“你不是差一点,就被剥夺甲级弟子身份吗?而且,数月之后,你的甲级弟子的地位,恐怕也是难保。” 陈德没想那么多,信口答道:“不至于吧。” 唐君逸脸上,却是颇感兴趣的表情,他看着陈德说道:“以你现在的修炼速度,在贵宗的考校比试里,我估计你很快就会被人挑落马下。” 这次,陈德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就说道:“唐师兄,你连天台宗的考校比试都知道?” 陈德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但是里面一丝担忧也没有,唐君逸心里就暗自思忖到:这家伙修为如此之低,怎地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他嘴里却是说道:“每次我到爷爷那里,闲聊之时,你的名字算是在同辈修士里,他老人家时常提到的一个。我爷爷对你,可是另眼相看的,只是他对你的修为进境,也是颇有疑惑。有关你的事,我多少总会知道一些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唐君逸就告罪要出去忙碌了。 因为每个有所追求的修士,时间总是不够用。 他让陈德就在这件内屋里打坐调息,闷了可以到外面自个走走,晚上自然会在镇上给他接风洗尘。 在唐君逸出去后,陈德先定了定神,澄清心情,就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打坐起来。 修士的一生何其之长,要想实力步步登高,应付各种环境,那么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需要,立即就能打坐入定,这是出色的修士应有的基本功来的。 陈德还是第一次离开天台山脉如此之远,此地离天台宗约四十万里之遥。 此地的温度、风速、湿度、日照强度等等,与他熟悉的地方差异极大。 一个普通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感到不适应、不舒服。 而作为修士来说,情况不会更好。因为,修士的感觉、感应更加灵敏。 刚才,陈德在广场处打坐时,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 就是盘坐之后,他比以往要花更多时间才能入定。因为,干扰好像特别多,全身似乎都处在不安稳状态之中,连带着,甚至有心神不宁的感觉。 这是人的生物节奏被打乱,所带来的。 因为长途飞行后,身体对白昼、黑夜,日照和月华的适应,在新的地域内已经完全地不同了,这就造成了体内的一种混乱。 这就是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每个人一开始都会有的不适应感。 故而,陈德花费了比平日多几倍的时间,才能入定。 运转几个大周天后,陈德渐渐对此地的灵气,与天台宗所处之地的灵气,它们之间的区别有了一点感觉。 就是,此地的灵气似乎比之天台宗附近的灵气更显凝重一些,也就是更凝实、欠缺灵动。 或许是因为此地低温时间较长,连带着灵气的质性也与南方的灵气稍有不同。 灵气凝重,则被汲取入体较难一些,但是入体之后,却是更加厚重、纯净一些。 有了这样细微的差别,不同的功法在不同的地域,其效果都会各自不同。 这也算是陈德,不远几十万里来到此处后,他修道经验上的一个小小的体验吧。 对于唐君逸的店铺,陈德是有几分好奇的。 很想知道,这位早他几年当东家的年轻修士的经营之道,陈德这就由里屋出来,踱步到店堂处。 唐君逸的店铺名称,与陈德的德宝斋有相似之处。 唐君逸给自己的店面取名叫做逸仙堂,在自己的名字里取了一个“逸”字,就像陈德取了一个“德”字一样。 北地民风粗犷朴拙,修士之中想来也是大致如此。 或许正因如此,这里店面的空间都比较宽敞高大,布置、摆设、装饰上,没有南方的那种精致圆润之意,却是显露出直接明快的氛围来。 细看一遍之后,陈德感觉,果然大不相同。 或许是受店内氛围的影响,或许是这里的修士采买物品,大都是这样的风格,陈德就看到,修士在店里看中一样物件后,大多问了价钱后,直接交了灵石,拿起就走。 很少有像天台宗那里的店面那样的情形,就是先挑来拣去、再磨磨嘴皮子。修士们大多先要折腾一番,这才掏出灵石交易。 按陈德的眼光来看,这两种风格各有千秋,谈不上孰优孰劣。 就此地的直接明快风格来说,店家少了许多磨嘴皮的麻烦,做成一单买卖省了不少时间。 但是明显地,修士在店铺里呆的时间就少了,在实际光顾的人数相当的情况下,店铺里就显得较为冷清了,人气不够旺了。 而陈德有一种很直观的感觉,就是他总觉得,人气就是财气。 如何聚拢人气,陈德认为这一点,实是经商的诀要之一。 陈德此时心里微微一动:这样的布置风格,或许德宝斋也可以借鉴一番,就是在一些无需更多人手照看的展柜,如果以这种风格布置,那就可以让店面里的人,腾出更多的时间照看其他展柜,可以让店面的人手效率有一定的提高呢? 唔,陈德心道:或许这也算是自己,不远几十万里而来的一个小小收获吧,回去后与张叔、戴安贤,说叨一番,德宝斋那里具体如何布置、变化与否,就让两老去操心了。 因为栖霞宗地界上,火山、冰川不缺,又濒临西摩海,加之栖霞山系及周围山脉的出产,因而这里的灵草、灵药、灵才,等天地宝物品类丰富多样。 在逸仙堂的展柜上,就有了最直接的反应。 许多天材地宝,陈德都是闻所未闻的。 仅是眼前所见,直接就让陈德有了,到这里的广阔天地里,去闯荡寻宝的冲动。 怪不得,当初他搭乘火云舟抵达栖霞宗的宗门广场时,会遇到那么多由东玄大陆各处而来的修士,里面说不定还有其他大陆来的修士。 再加上栖霞宗所出的法器、丹药、符箓、阵盘等物件,这逸仙堂的货物品种,就远多于德宝斋。 看到这里,陈德也是心里一动:何不如,返回天台宗时,采购一些天台宗紧缺的灵草、灵药、灵才、法器、丹药回去,放在德宝斋里售卖,不也是一条财路吗? 他接着又想到:唐君逸看来是经常地往来于栖霞宗和天台宗之间,以后说不得要麻烦他帮自己带些货了,要不然让张叔或戴安贤,来此地进货,然后放在德宝斋里售卖,岂不妙哉? 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心念至此,陈德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这次到栖霞宗来,这又是一个大收获啊!轻易地就找寻到一条财路,看来多出门游历,有时自有其益处啊!陈德稍有些得意地想着。 陈德正得意着,忽然就感到身边的气氛有些异样。 正文 第261章 波动的神魂 因为,他已经在这逸仙堂里来回地转了好几圈了。陈德一边转,一边看,有时脑子里又在转动着念头,他自己就没有在意,自家一人在这里转了好几圈了。 刚开始时,店里的掌柜、小二大约都知道,这位小修士是东家的客人,而且还是比较喜欢的客人。 故而,陈德刚开始在店堂里转圈时,他们就没有觉得有啥古怪的。可是,陈德后来一边比较、一边设想,不知不觉又多转了几圈。 此时,店里的主顾多了起来,陈德如此转圈,就让店里的人觉得奇怪了,难保就不以古怪的眼光看他了。 修士感觉灵敏,陈德自然就察觉不妥了。 陈德还想在逸仙堂里再看看,再观察观察,但是已经有许多古怪的目光出现,他也不好再呆在这里影响别人做生意。 陈德就想了个法子。 他走到店堂里的一个较冷清的地方,正好不远处有一个小二,陈德拿出一个招财童子的玩偶,就对那位小二说道:“这位小哥,我这个玩偶可不可以放在此处,也能沾一沾逸仙堂的财气?” 这小二看到唐君逸领着陈德进的里屋,知道他是东家的客人,而且,他也是个爽快人,随手就把招财童子的玩偶放到了货架上,并对陈德说道:“好说,好说,贵客您到时别忘了取回去就好了。” 陈德道声谢后,就回到了里屋。 陈德通过那位店小二放在货架上的玩偶,那里面就嵌有念砂。 陈德来到栖霞宗时,没有忘了把嵌有三粒念砂的物件随身带来。 将招财童子玩偶放在店面那里,就与他将其放在德宝斋里一样,而且,同样是比较应景的。 陈德这样做,并非无聊。 因为,一来,陈德对这栖霞宗地界的修真店铺的经营,仍有继续观察的需要。二来,他对千年万象术就是刚上手,还需要多多操练。 所以,这会儿,陈德在里屋里,看似打坐入定,实际上,他正在运转千念万象术。 在别人的店铺里,这样观摩买卖的过程,与将念砂放在德宝斋里相比,带给陈德的又是一种新的感受。 虽然与在德宝斋里的买卖过程基本类似,但是陈德仍是兴致勃勃地。 他不断地操控念砂,给他传来了远近不同的,不同方向的,或者左边、或者右边的影像和声音。 这千念万象术,说实在的,的确是比较深奥的法术来的,那就需要经常操练。陈德心里这样想着,就在不停地操控、感应、接受,念砂所传送来的图像、声音等信息。 如此不停演练后,陈德知道,自己对千念万象术的熟悉程度,在逐渐增加,但是仍不能做到收发由心。 就在陈德不停地操练千念万象术时,突然从念砂处传来了一种波动,这波动没来由地,让他感觉难受。 似乎是念砂接收到了,让人极不愉快的魂魄层面的波动。 怎会这样?! 陈德大为惊讶,也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使他更加专注地运转千念万象术,同时也在暗自忖度其缘由。 当陈德按功法要求发出一声咒音后,他有些恍然了。 莫非,这是附近的幽魂、怨灵,甚至是孽灵传来的信息! 因为,千念万象术运转时,不停发出咒音,而咒音其作用就是通过驱使幽魂、怨灵来获得影像、声音的传递的。 而幽魂、怨灵对附近的修士或者凡人的神魂波动是很敏感的,当一个人有极强烈的情绪发生时,自然在其神魂层次产生相应的波动,这样的波动,是能引起幽魂、怨灵的共鸣的。 对此,陈德是有所了解的。 比如,许多巫术的施展就是利用了幽魂、怨灵、孽灵的这一特点的。 这千念万象术运转时,竟能扑捉到念砂周围的人的神魂波动? 陈德在心里感叹的同时,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在这店堂里怀有强烈的情绪? 他开始操纵念砂扫描起周围的人来。 自然,念砂的关注方向变化之时,那个玩偶是一动不动的,其上的灵气波动微乎其微,甚至于可以完全被人忽略掉。 念砂全靠幽魂、怨灵,以及星力,扑捉并传递信息,所以极难被人察觉。 因玩偶所放在的位置,乃逸仙堂里生意比较冷清的地方,故而周围没有什么人。 传递有了明确目的后,陈德开始从左到右,逐个观察店里的人的表情,这要求陈德对念砂的操控,要非常精确才行。 因为,他以往只是让念砂观察某个方向的情景,那是宽泛的一个大致的范围,现如今要精确到某个人的脸上,这是陈德第一次进行类似的尝试。 如此逐步地精进对一门功法的掌握,有点像探索一个宝藏,探索得越深入,获得的回报,自然就越来越多。 故而,陈德就这样在逸仙堂的一间内屋里,兴致盎然地操控着店堂里的那粒念砂。 连续观察了十多个人,他们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啥不妥之处,不由得陈德不感到气馁了。 而那种感觉开始变得时断时续的,如果不尽快找到目标,他前面的设想和尝试都是无效的。 陈德转念一想,自己的观察方法是不是有些低效?才会这样? 一个人如果心里怀着强烈的情绪,在无人关注他时,在他的形体神态上,会多少有些表现的。 先找出身体姿态上不自然,或是散发出的气机,有别于店堂里其他人的家伙,再从他的表情上去确定,这样不就提升了效率吗? 因为,陈德目前的千念万象术,在观察一个宽泛一些的范围上,比较熟练,在精确到人脸的程度上,就显得很生疏了。 陈德就先修正了自己的策略。 很快,陈德从人堆里,挑出了几个身体姿态不那么自然的家伙, 然后再对他们进行仔细的观察,果然让陈德找到一位年轻修士。 此人身量中上,面皮白净,长圆脸,五官搭配不甚出彩,也不见得难看。 他脸上虽然挂着笑意,可是陈德看着,却是觉得他的笑脸掩饰下,应是另一种情绪,一种非常负面的情绪。 陈德的这种感觉,来源于幽魂、怨灵对他的回馈。 因为找对了那种让神魂感觉不安的波动来源,这种感觉就变得更加清晰。 让陈德认定,这位老兄心底,肯定有些特阴暗的东西,正酝酿、发酵着。 此人身着栖霞宗的弟子服,似乎与逸仙堂的人相当熟悉。 而他身边的人,自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但是他周围的幽魂、怨灵,却由他的神魂波动,揭示了他的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心思。 陈德就想了,此人心里此时到底转动的是什么念头呢?竟然让他周围的幽魂、怨灵都激荡、不安起来。 当屋外光线暗淡下来,已近黄昏,盘坐已久的陈德起身了。 回想一下今天的经历,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几样收获。 虽然比之在点银山灵植园那样的收获,差得很远,但是这些收获也有其价值。 尤其是这千念万象术运转时,竟能捕捉到神魂的强烈波动,这样的效能,说不定以后会有大用。 陈德正在屋里踱步时,唐君逸进来了。 他正好赶在晚膳前回来,因为要给陈德接风洗尘的事,唐君逸早已确定下来了。 当晚,在霞山镇的一家酒楼上,唐君逸领着陈德上到四楼时,唐君逸预定的桌子旁,已经坐着几个人了。 其中一人的面容让陈德一惊。 陈德便假意对酒楼的布置感兴趣,装作东张西望的样子,将自己吃惊的表情掩饰了过去。 此人就是白天时,陈德操纵念砂,发现他有强烈的负面的神魂波动。 没有想到,此人竟也在唐君逸做东的宴席上入座。 不知道此人与唐君逸是何关系?我得留意了! 陈德脑子里瞬间转过了几个念头。 唐君逸拉着陈德入席,然后开始给他介绍栖霞宗的同门。 他首先介绍席间的一位展窍境九层的女修,唐君逸说道:“陈师弟,这位是飘渺峰的依丽娜师妹。” 这位女修有一双澄净的蓝色眼睛,一头如缎的栗色长发,较大元人更为立体的脸型。 虽脸部的线条,没有陈德所看惯的大元少女的那种圆润,却也别具另一种摄人的、魅惑的美丽。 被伊丽娜澄净的蓝眼,小小地震撼了一下后,陈德赶紧行礼道:“依丽娜师姐好。” 唐君逸介绍对面坐着的一位高鼻梁、深眼窝的修士。此人是此间唯一的一位拓海境修士,显然两人很是熟络,唐君逸略有些夸张地说道:“这位迷倒万千少女的英俊修士,是重霞峰的戴维斯师兄。” 陈德便抱拳道:“见过戴维斯师兄。” 第三位唐君逸介绍的修士,就是那位陈德一直留意的修士,唐君逸道:“这位是我远房堂兄唐新度。” 陈德很自然地打招呼道:“新度师兄好。” 其余几位,都是逸仙堂里的人,陈德也一一见礼。算是正式和他们认识。 他们也知道,陈德就是白天那位,在店堂里转来转去的年轻修士,都向陈德报以善意的微笑。 正文 第262章 卖个关子 因为,他们当时可是以古怪的眼光看这位主客的。 单从入席的这一桌人的样貌上,就可看出栖霞宗地界人气的旺盛了。 除戴维斯、伊丽娜外,还有两位伙计都是来自于,不同于陈德、唐君逸的族群的。 戴维斯来自西摩海上一个大群岛上的格鲁京族,而伊丽娜则来自一个西摩海沿海的一个有名的族群,曼月族。 另两位伙计所属的族群,陈德在三杯酒下肚后,因为其名字,陈德从未听闻过,只听其音、不知哪几个字,他一下就忘了。 自然,他们使用的通用语言是兰度语,陈德不谙兰度语,自然就由唐君逸做翻译。 陈德心里,有些恨恨地思忖道:其实我已经可以购买兰度语的语悟玉简了,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等到突破到拓海境后,才能买几块语悟玉简来,好好地掌握几门常用的语言。 除唐君逸外,席间有两位逸仙堂里的人,是唐君逸家族里的族人,他们倒是与陈德沟通无碍。 但毕竟除唐君逸外,其他人都不甚熟悉。 所以陈德言语不多。这也正好了,因为桌上满满一大桌的灵食,对他而言有极大的吸引力。 展窍境修士,仍然可以从灵食里汲取精华,以增益修为。 而栖霞宗地界,与天台宗地界相隔四十万里,出产物品自是大不相同。 一大桌灵食不但味道可口,而且对修为的助益也是不弱。 对许多在修炼上,张弛有度的低阶修士而言,枯燥的打坐修炼、辛苦地磨砺修真技艺之后,以灵食聚餐,就是一种不错的修士生涯的调剂来的。 而栖霞宗地界上,其他各地的修士来去频繁,故交好友间的应酬自然不少。 故而,这霞山镇上的做灵食生意的酒楼生意极旺,烹制的灵食也是不凡。 唐君逸知道,陈德的天台宗山门,离海极远,无甚机会能品尝到,茫茫大海里的妖兽灵鱼,及海里的其他出产所制作的灵食,故而乘此机会,他所点的灵食菜肴,就以西摩海里出产的食材为主,再加上栖霞宗山脉里几样代表性的特产。 满满一桌菜肴,基本是陈德从未见过的,许多更是闻所未闻。让陈德在大快朵颐的同时,也增长了这方面的见识。 要是没有唐新度这个人在场,今天的晚膳就完美了,陈德心道。 陈德知道,唐新度在逸仙堂的店堂里时,有很负面的神魂波动,说不定这人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他就一直就留意此人,并不能完全放松。 唐新度与唐君逸之间,虽是有说有笑的,但是陈德总觉得,这唐新度心口不一,有些假情假意。 难道,这只是自己有先入为主的看法了,才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陈德一边吃喝,一边心里暗自嘀咕。 当陈德又喝了一口灵酒下肚后,忽然心里一喜。 因为陈德感觉到了,自己刚开始饮用天台百草酿时,体内的那种感觉。 有轻灵的灵气沁入经脉,同时,灵酒内的药力,似乎将遇到的体内灵气进行了洗练,使之更纯净凝实了。 体内一些灵气的流动更畅快、灵动了。 灵酒与丹药有些类似。随着修为增长,于此同时,一种灵酒饮用的数量,比较多了以后,灵酒对修士的助益是在逐步降低的。到了后面,一些初时非常明显的功能、效用就消失了。 陈德现在饮用天台百草酿时,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他实际上早已在寻思,要寻找一种更高一级的灵酒来替代,已经效果日渐减弱的天台百草酿了。 只是,他近段时间一直很忙,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寻找、试用新的灵酒。 这对陈德来说,其实也是相当重要的。 因为他的净煞腾龙诀的修炼,目前已经进入了一个近乎停滞的状态,练体修为的增长十分地缓慢。 陈德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那种,感觉自己身体正在变强的成就感了。 陈德自己,对这种感觉可是颇为怀念的啊。 没有想到,在这一次晚宴上,竟然能遇到一种合适的灵酒。 陈德面带喜色,笑着问唐君逸道:“唐师兄,这种灵酒叫什么名字?” 唐君逸脸上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笑嘻嘻说道:“我听说,你有酒鬼的雅号,想来你在灵酒鉴赏上定有所长。所以事先特意不告诉你,这是何种灵酒,就是要看看你的反应如何。看来你定是发现其妙,这才有此一问了?” 陈德道:“不错,我感觉这酒对我的修为有助益。” 唐君逸说道:“那是自然。要知道,这酒可是不便宜,比起你们天台宗的聚真丹来,这酒还要贵上一些。” 陈德此时感觉到,唐新度的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一直用眼睛的余光观察此人。 陈德感觉,这唐新度应该是在强压自己的一种情绪,才有这样的表情变化。 难道,他会对在座的人有什么企图,才会这样?陈德一边等着唐君逸的解释,一边思忖着。 唐君逸接着说道:“这灵酒叫摩霞千酿,这酒可是要八颗灵石一两的!” “哇!”陈德惊叹起来,因为这摩霞千酿,竟然要卖八十灵石一斤,比一颗聚真丹还贵了三十灵石! 陈德用明显很好奇的口气问道:“这酒有何好处,竟会卖如此高价?” 唐君逸说道:“越是高价的修士,身体越是洁净,能将他们体内的杂质祛除的东西,就越发地稀少和珍贵。同时表明了,对他们体内的修为真元,要让其变得纯净、凝实,就越是困难。” 包括陈德,同桌有几人都点头同意。 唐君逸接着说道:“这摩霞千酿,最适合拓海境修士饮用,甚至对一些,过多使用丹药来提升修为的虹丹境初期修士,都有效果。” “哇,那现在,岂不是有些浪费了?”陈德并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唐君逸说道:“我们这里,戴维斯师兄已入拓海境,我和伊丽娜都是展窍境九层,倒不至于浪费太多药力。对于你如此低的修为来说,肯定是非常奢侈的了。” “嘿!嘿!”陈德一半感叹,一半自嘲地笑起来。 唐君逸却是正色道:“因为,陈师弟你是第一次到栖霞宗来,咱们又是很好的生意伙伴,而这是我能支付得起的最好的灵酒了,所以我今天特地用摩霞千酿,来招待师弟,以表示我的诚意。” 唐君逸的心意,陈德是清晰地感受到了。只是对唐君逸忽然间变得如此一本正经,有小小的不适应,陈德便调侃道:“唐师兄这番言语,可是让我感动得不行了,这酒,我可就要多喝点了。” 知道陈德有时爱调笑,唐君逸就笑嘻嘻地说道:“因为你是第一次来,才有这摩霞千酿饮用,下一次来,你就别想了。除非你自己掏灵石买。要知道,这摩霞千酿在我们栖霞宗,就是一样极奢侈的修真辅助品来的。” 听了唐君逸这番话,想起适才是在唐君逸提到这种灵酒时,唐新度产生了表情变化,陈德心里一动:一提起奢侈的辅助修真用品,这唐新度心情起伏变化,难道他的很负面的神魂波动就是因为灵石的缘故? 心念至此,陈德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当晚的饮宴,陈德还有个小遗憾,就是因他言语不通,没有办法加入到,几位年轻修士与颇具异域情调的美女伊丽娜的谈论。 因为,看得出他们的交谈气氛相当热烈,似乎探讨的是对大家都有助益的话题。 而唐君逸对此也是颇为在意,陈德也就不好意思让他一字一句地给自己翻译。 这让陈德尽快突破到拓海境的心情,更加地迫切了。 霞山镇上自然有客栈。在客栈里,陈德第二天一早,就拿出了传声符。 唐君逸对陈德这么早就传唤他,稍感诧异。 接着,在传声符里陈德说到:请他领着去拜访他的远房堂兄唐新度时,唐君逸更加惊讶了——不知这有时让人觉得出乎意料的天台宗小修,他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两人在逸仙堂碰头后,唐君逸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 陈德只好掩饰道:“这唐新度师兄,既然是你的亲戚加好友,作为生意伙伴,自然要把唐新度师兄当朋友了,这登门拜访嘛,就是必须的了。” 总之,陈德不能说:自己怀疑他的远房堂兄唐新度有古怪,要对他进行一番侦测。 这样的话,如果说了出来,一来完全没有证据,二来陈德又是刚认识的唐新度,唐君逸反倒会怀疑陈德有古怪了。 用疑惑的眼光,看了一眼陈德后,唐君逸拿出了传声符。果然,传声符里,传出了唐新度的声音。 听到陈德要拜访他,他的声音里也是满含疑惑,虽然疑惑,但不至于拒绝陈德上门拜访。 不巧的是,唐新度这两日要在外奔忙,就约定两日后唐君逸与陈德一道,到他的宗门居所见面。 确定两日后的安排后,陈德就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在霞山镇周围逛起来。 正文 第263章 半成佣金 现在已是夏天,虽然北方地界仍然寒冷,但是清风荡漾、千河解封、万树吐绿,加上此地灵气较他处浓郁,天上地下、河面水底,到处欣欣向荣的景象。 与天台宗周围的景致相较,则是另有一番风韵。 这霞山镇上,其热闹程度远超芦笛镇,就是与蟠龙坊相比也是略有超出。 陈德没有忘了对他而言相当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购买这里地界的地图了。 栖霞山地界广阔,地形地貌丰富多样。别说是陈德这样的初到栖霞宗的人了,就是众多的能飞天遁地的栖霞宗修士,没有一份详备的地图,也是觉得行事不便。 故而这里的地图数量众多,而且分门别类。 卖与修士的,出售得最多的地图,就是以修为境界划分的。 这里面涉及妖兽、海妖的地盘划分,及其大致修为,以及此界的一些险地,修士能不能涉足其中,自然以修为境界来衡量。 这样的地图不但对修士有指向、指路的作用,对修士的行动路线、规避危险更是极具参考价值。 一问价钱,适合展窍境修士的要一百灵石。 看上去很贵,但是入手后仔细一看,上面所注明的山川湖泊、海岸、海岛无不详尽。 而且哪些区域对展窍境修士而言是安全的、哪些区域是有较小危险、哪些区域是危险的、哪些区域是非常危险的、哪些区域是极危险的,在地图上尽有标注。 并且,哪个区域出产何种灵草、灵药,或者出产何种灵才,都有大略的注明,哪个区域是何种妖兽盘踞也有说明。 而印制地图的材料,也是颇有讲究的,乃特制之物,非纸非帛。而是用火灵蚕丝辅以妖兽皮,用数种灵才配合,这才制成的。 不怕水火、甚至能抵御三阶妖兽的撕咬,而不会破碎。 既轻柔,又韧性极佳,将其揉成一团后,一展开,又是一张平整的大图,携带起来,极其方便。 这种材质,陈德也是第一次见到。 买了一张展窍境修士使用的地图后,陈德觉得其山川地理的信息还不够充分,起码得再要一份拓海境修士所使用的地图。 而拓海境修士所用的地图,其承载物却是修真界通用的玉简了。 只需将灵识透入,自可将其内信息一览无余。 但是要价更是不便宜,一枚地图玉简就要二百灵石。 没有废话,陈德总共就花了三百灵石。 自然,他不能在人前使用玉简地图,只能在别人看不见时,偷偷地将自己的念力探入其中查看。 果然,回到客栈后,打开防止窥探的阵法,陈德用念力探入后,发现玉简地图内,所记述的图像、信息,则属另一个层次的,更适合拓海境修士寻找资源、探险所用。 这一天,正是陈德等三人约好的日子。唐君逸带着陈德就往栖霞宗山门里去。 自然,在进入护山大阵前,唐君逸交给陈德一块栖霞来宾符。 自然,唐君逸预先在宗门知客处进行了报备,这才为陈德领到一块栖霞来宾符。 陈德是第一次进入其他宗门的山门内,也就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来宾符。 这栖霞来宾符相当于来客的身份符牌,有这块符牌在身,就可出入栖霞宗山门。 在栖霞宗内的大部分地方,都可持这栖霞来宾符到达。 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的栖霞宗要地、敏感区域,持这栖霞来宾符是不能到达的。 如果在这些地方,来宾擅入,就会被护山大阵攻击,到时候灰头土脸是免不了的,视闯入的恶意程度,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唐君逸自然给正好奇地抚摸栖霞来宾符的陈德,讲解一番这栖霞来宾符的用处。 唐君逸告诫陈德道:“陈师弟,在我栖霞宗山门内,如果这栖霞来宾符上有红光闪烁,并伴有震动传出,你就要止步了,说明你已经靠近了来宾莫入的地界,你可记住了,免得到时狼狈、失了脸面。” 陈德点头应道:“知道了,唐师兄放心,我可不是小孩子。” 进入护山大阵后,景致果然一变,比之山门外更显得峰峦叠翠、林幽泉清、处处奇花异草、灵气弥漫宜人。 陈德便叹道:“好景致、好地方!” 唐君逸自然见惯了自家宗门的景色,也不理会陈德的感叹,就催起正站定四处张望的陈德道:“快走吧,以后你说不定会常来的。要知道,栖霞宗的法器、法宝可是东玄大陆上一绝,不但品种多,而且品质一流。开门店的人,不常来进货,如何说得过去。” 进入山门之后,转过七八座山峰,就来到了唐新度宗门内的居所。 两人脚程都快,走这么远的路也只是一小会的功夫。 此时,唐新度已经在半山腰的居所门口迎接。 就是弟子居所,也可看出栖霞宗的阔绰之处。 唐新度乃栖霞宗的红印弟子。这类弟子的弟子服上,会在左胸的位置绘制有一朵红色云彩,托举着一轮圆日。相当于天台宗乙级弟子的身份。 但是他的居所就比陈德的宅院还要宽敞,灵气的浓郁度上,也不输给陈德的居所所处之地。 既然是第一次登门拜访,陈德自然不能失了礼数。他手上有一个礼盒,里面装的都是天台山脉所出的灵果。 这些灵果,都是天鼎宫的弟子们在宗门的灵植园里栽种的。 这些灵果蕴含灵气,据说因为天然的缘故,食用多少,都不会像服用丹药那样,会有丹毒的淤积。 但是,其内灵气的含量毕竟有限,故而食用灵果的性价比,与丹药对比,对修为的增益却是却是差了很多。 而且,灵果的出产量不多,就显得珍稀,故而用来作为修士间见面的手信、见面礼却是正好。 这样的手信、见面礼,陈德在来栖霞宗之前,自然准备了几份。 送出去的第一份,就在交割符箭、符兵时,顺便给了唐君逸。 落座寒暄之后,陈德再次解释自己的来意,说是:栖霞宗这里修真资源丰富,自己自然以后要经常到栖息宗进货,好带回天台宗售卖,赚些灵石好支持自己的修炼,故而以后麻烦他们唐氏两兄弟的地方很多,故而一定要来登门拜访。 陈德这回的解释,非常合情合理,让唐新度原本心里的那丝疑惑完全消散了,他神情间更见得放松和随意。 陈德知道自己的这番说辞达到了效果,要不然接下来的动作,能不能达成,就悬了。 三人闲聊一阵,多谈论些天台宗与栖霞宗之间的话题,自然还有两宗门各自拥有的资源情况。 栖霞宗所拥有的灵脉、灵石矿、灵才矿等,无一不胜过天台宗。 这两远房堂兄弟也颇以宗门的地位、底蕴而自傲。 聊了一阵后,陈德便提出说,要参观一下栖霞宗红印弟子的居所,他直说栖霞宗红印弟子的居所,居然与天台宗甲级弟子的居所相仿佛,一定要仔细地观瞧一番。 这宗门的居所有啥好看的? 只是唐新度看到,陈德满嘴的称赞话语,他就觉得这天台宗的修士,有些不脱少年心性,忒好奇了。 唐新度就摆摆手道:“陈师弟你喜欢观瞧这居所的配置,就自己随便看看吧。” 唐君逸也是觉得这天天看,且日日进出的居所没啥看头,对陈德的好奇心之盛,有些诧异之外,就任由陈德自到各处转悠。 他就和自家兄弟,在那里聊起其他的话题。 陈德一看正好,没有人在一旁,他行动更自由,没有阻碍了。 陈德就在各处厢房、庭园里转悠起来,还用手摸摸这、摸摸那,完全一副好奇少年的模样。 从唐新度处出来后,陈德就将此行要办成的两件重要事情,请唐君逸帮助料理。 第一件,就是他的缴获自龚潇雨的宝塔法器的鉴别了。 唐君逸自然满口答应,要请栖霞宗的炼器大师帮陈德鉴别一番,寻找修复的方法。 第二件,就是陈德要采买许多修真物品,要带回天台宗售卖,好赚取差价。这里面就包括法器、丹药、灵草、灵药、灵才等。 但是,陈德第一次到栖霞宗来,对于何种物件在天台宗紧缺,但是在栖霞宗却是常见的,陈德自己心里却是没谱。 而且这样的物件,其差价才大,更有利可图,要进货的话,可是一定要慎重的。 而唐君逸多次来往于栖霞宗与天台宗之间,加上他开门店的时间比陈德要长,而且天台宗里有一个支持他经商的爷爷,他对这些物件就比较了解,陈德就请唐君逸帮他参详一番。 陈德将他的想法告诉唐君逸后,唐君逸自然是满口答应。 而且,陈德也充分地考虑到,自己的这位生意伙伴的利益。 这就让唐君逸对此事热情高涨。 因为,陈德提出来,他将支付总进货价的半成给唐君逸,作为他帮助陈德进货的佣金。 而现在,陈德身上的灵石,加上唐君逸交付的那一万八千九百灵石,足有超过十万灵石的数目。 正文 第264章 帮手 自然,陈德说明了,价钱上一定要帮陈德压价,品种上一定是天台宗紧缺,但是确在栖霞宗却是常见的。 唐君逸自然也是满口应承下来。 对于陈德而言,这样做,也有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藉此观察唐君逸的为人处世,看看他是否是德宝斋以后可靠的生意伙伴。 有些修士,平日里嘴上的言语说得漂亮动人,看上去也是正直可亲,但是一涉及到灵石、修炼宝物,马上暴露出贪婪自私的一面,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长期的生意伙伴?! 而陈德这次进货,处理好了,就支付给唐君逸超过五千灵石的佣金,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也是值得的,因为陈德自己,对于进何种货物,大致上是一头雾水,唐君逸应该在这方面能帮到他。 而且,陈德第一次来栖霞宗,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有什么可以吃进的货物,完全两眼一抹黑,没有可靠的人帮忙,万万不成。 况且,既要花费别人的脑筋和经验,考虑吃进何种货物,又要花费别人的时间走东家、跑西家的,不给佣金,在陈德看来,完全说不过去。 而唐君逸如果没有与陈德的这层关系,也不会有这么个机会,能轻易地挣到这么多灵石,个这数目的灵石,与他的逸仙堂一个月的盈利已经相仿佛了。 陈德对于为商之道,有自己的一点小小的感触:就是生意伙伴之间,最好不要说谁离不开谁,这是一个相互帮助、互利互惠的过程,大家都得益,这才是长久兴旺的生意伙伴关系。 唐君逸对陈德的嘱托,则相当看重。 因为在以往,他曾有过好多次,这样的经历。 经常有其他宗门的修士,与他有些交情,到栖霞宗进货。这些其他宗门的修士,没有人说过,要给唐君逸佣金的。唐君逸帮完他们之后,就是对他说声谢谢,至多请他在霞山镇上吃一顿灵食,以示感谢。 像这样,一次要给他五千多灵石作为佣金,对唐君逸来说,就是第一次! 这让唐君逸颇为看重,他与陈德之间的交往。 随后的几天里,唐君逸便带着自己店里的两位伙计,领着陈德就在霞山镇及真摩城之间来回奔波。 唐君逸知道,开门店后,摆卖的货品如果过于单一,会影响回头客的数量。 故而他带着陈德选择进货的修真物件,应该包括法器、丹药、灵草、灵药、灵才等方面的。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带人选购进货物件,但是却是第一次如此用心。 唐君逸不但要保证所选择的修真物品,属天台宗范围内所紧缺的,还要保证其品质,而且在价钱方面,他也是尽力杀价。 虽然他知道进货价越高,同样数量的修真物件,他能从陈德处获得的佣金就越高。 但是,这是损了陈德的利,而肥了他自己。 这样的事,陈德当然能看得出来。 唐君逸一来不想失去陈德这样的生意伙伴,二来他也不是这样的贪图小利的小人。 故而,他在这几方面都是尽心尽力。 为了让陈德能以更低的价格进货,唐君逸好几次带着陈德到霞山镇的黑市,以及真摩城的黑市去看货。 在黑市上,总会有些来路不明的物品出售。 为免麻烦,对于这类黑市上的物件,陈德就只要妖丹、灵草、灵药等没有明显标记的东西,至于像法器、辅助修炼的器具等,有可能有原物主标记的物件,陈德就比较谨慎,他基本不收。 这也让唐君逸看在眼里,知道这位看上去少有些不修边幅的少年修士,其实心里自有分寸。 而采买栖霞宗所出的法器,就是比较省心的,因为你没得砍价。这些栖霞宗所出的法器,基本明码标价,按进货数量给予相应折扣,全都定下来了,没有嘴皮子可磨。 对于这一块,陈德就放到了最后,预留一定的灵石即可。 不出几天,陈德的储物腰带里的几格,就是原先一直空着的储物间隔,就全被填满了。 而且,随着唐君逸带着陈德进出的商家增多,陈德一行也渐渐的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因为,一个展窍境修士,几天里就花出去三四万灵石,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注意到这一点以后,细心的唐君逸,便让自己的伙计腾出一间屋来,让陈德从客栈那边搬过来。 唐君逸的这番好意,也让陈德心里一阵温暖。 过了几天,陈德在吃进了几万灵石的货后,就开始放缓了进货的速度。 这让唐君逸有些不解,就问陈德道:“陈师弟,怎地放缓了进货速度,难道你不想早些返回宗门吗?” 陈德自有他的理由,陈德答道:“唐师兄,暂时不急。一来,我那件宝塔法器,还没有拿到贵宗炼器大师的鉴定,二来,有了一批货垫底后,我想可以放缓些速度,可以进货时从容些,可以吃进更好价钱的、更便宜的货,多花些时间,说不定能多挣些灵石。” 唐君逸一想,觉得也有道理,就笑着说:“也好,师弟多住些日子,也让师兄多些款待你的机会。” 陈德也“嘿!嘿!”地笑起来。 实际上,他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出来,就是:陈德对念砂所传来的幽魂、怨灵的不安感,还没有得到确认,他也在等。 自然,对于这个理由,陈德无论如何是不会说出来的。 每晚,陈德晚膳之后,都会盘腿打坐。 澄静心绪后,他就运转起千念万象术来,那目前的唯一的一颗在外的念砂,都会有所回应。 这样的操练,使得陈德对千年万象术的运转,以及对其感应心法的运转,越来越纯熟了。 而这样的运转对神魂念力,是有不小的消耗的。这就相当于陈德,每天都对自己的神魂念力进行锤炼,故而陈德的神魂念力,竟在一个他可以感觉得到的速度上,逐渐增长。 自然,这样的消耗是以陈德的法力、体内灵气的消耗为基础的。故而陈德的法力修为增长收到了影响。颇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但是,陈德对神魂念力的重要性是特别清楚的,所以陈德对此乐此不疲。 这一天,陈德正运转着千念万象术的感应心法。 终于从念砂那里传来了有些意义的图像和声音,不像以往,都是些没甚价值的日常的影像和对话。 一个身着栖霞宗红印弟子服的年轻修士说道:“唐师兄,这事咱谋划许久了,怎不见你有何动作呢?难道是要放弃了?” 一个陈德已经非常熟悉的声音说道:“剑鱼老弟,你就是有点沉不住气。这一票咱两是一定要做的。为了保险起见,我最近特意去物色了一个帮手。” 那个显得有些毛躁的声音就问了:“唐师兄,这还需请帮手,咱出手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吗?请人帮手,还要分润他一些,到时咱入手的灵石就会少不少了。” 陈德熟悉的声音说道:“对付他,还真要小心些,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我就怕他有护身的法器法宝,到时会挡下咱的偷袭,事情就会有变数。” 那个显得有些毛躁的声音就又问了:“唐师兄,那人真会有自动护主的法器或者法宝吗?不至于吧!” 陈德熟悉的声音说道:“这可不一定,因为据我所知,他们那一支的族老对他颇为器重,如果赏赐给他一两件保命的法宝,那可是很正常的事来的。” 那个声音显得有些毛躁的主儿,就搓着双手道:“那看来咱这一票,如果做成了,进账可是不少的了。” 那个声音显得有些毛躁的主儿又问了:“唐师兄,这个帮手什么时候过来?” 另一个声音答道:“那人现在正在外面做事,五天后就返回真摩城,我已留了口信给他,让他一回来,就到这里来见面,并且商量一番。” 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其中一人告辞而去。 唔,远处栖霞宗山门外的陈德心道:原来还真是有图谋!看来这千念万象术的层次不低啊! 居然能有这样的附带作用,就是通过运转功法时,感知念砂周围的幽魂、孽灵的异动,可大致推测念砂周围的叵测人心,让人有趋吉避凶的好处。果然不错。 只是这两人到底在谋划何事,虽有呼之欲出之感,却也是尚未明朗,还得抓紧盯着。 这一天,一位文士打扮的修士带着满脸的风尘来到了霞山镇。 此人名叫练安尘,原本乃一读书人,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踏入修真之途,那红尘中的功名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只可惜他入门之时,年岁已长,虽根骨不俗,却是不能踏入栖霞宗这样的大宗门。 而其他的仰仗栖霞宗鼻息而生存的中小门派,他又不屑于加入其中,所以,他便成了一个自在逍遥的散修。 但是,却在修炼之上,他几乎事事都得靠自己。 这不,他才从西摩海里远航回来,就要来接洽另一单生意。 正文 第265章 牙人 这练安尘中上的身量,全身上下比较匀称,面容也算俊朗,就是上嘴唇略薄,加上早年读书的功底,颇有几分文气,往那儿一站,倒也给人几分玉树临风之感。 练安尘踏入修真之途不久,就发现这修真界冷酷的一面。 他原本在圣贤之书熏陶下,所心怀的那些温良恭俭让,早已在这十来年的经历中消磨殆尽。 也正是凭籍他不时做些无本的买卖,挣了些黑心的灵石,这才在三十出头的样子突破到拓海境。在散修之中,修为进度也算是比较拔尖的了。 故而,这练安尘的行事,在根本上,与他现在儒雅的外表大相径庭。 在霞山镇约定的地点,练安尘见到了这次生意的雇主,一位展窍境九层的修士。 这位雇主面皮白净,长圆脸,他是通过散修中颇有声誉的掮客,找到练安尘的。 练安尘在那位掮客那里挂了号,会接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来做。 在栖霞宗地界,在真摩城附近,如此之多的修士来来往往,各种需求自然纷繁多样。 有些需求是能挂在阳光下招揽帮手的,有许多人就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要请人来帮忙,对于这见不得人的托请,自有一个地下网络在运作。 一些散修就勾搭在这地下网络上,挣些横财,甚至也有一些大宗门的修士为了应急,也在地下网络上找事情做。 练安尘做这样的行当已经有几年了。 他深知这一行的规矩,就是从不问雇主缘由,办完事拿了报酬就走人。 自然,有一半的报酬就放在牵线的掮客那里,雇主给出信物后,这掮客才会将这部分报酬支付给他。 这是这个行当的规矩之一。 因为许多被雇的修士都是桀骜不驯,或是心狠手辣之途,如不加以约束,被雇之人反将雇主黑吃黑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地下网络的运作一直能进行着,自有其规则约束。 比如一个修士接了活计后,如果口风不严,又或者曾对雇主不利,有了这样的苗头后,这修士以后也就很难再从这地下网络接到合适的生意。 而接活计,自然会有风险。 掮客自会将风险告之想接活计的修士,由修士自己衡量。 自然,对掮客的要求就是,提供的信息要可靠。 要不然,谁愿意为了几个灵石白白送命。 修士接下活计后,自然风险自负,生死由命。 练安尘从掮客那里得知,此次活计,就是要对付一到两个展窍境修士,虽然是大宗门的修士,但是大境界低了他一层。 而练安尘以前手刃过不少展窍境修士,从未失手。 故而,练安尘也就认为此次活计一样手到擒来,他就愉快地接下了。 如果完成任务,他就能到手八千灵石,也算不错的报酬,难度又不大。 自然,对目标动手以后,从目标身上所收获的战利品,他是不能沾手的,这也是规矩来的。 因为事关机密,那雇主不愿在外商议,便将练安尘领到了自己在宗门的居所处,因为有一些行动细节要商量。 而且,还有一位同伴要介绍给练安尘认识,免得动起手来,误伤了自己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西摩海的蛮罗火山群岛,此处灵气不够浓郁,故而生长的妖兽、海妖品阶相对不高。 灵草、灵药等,对灵气要求高的天才天宝的珍贵程度,相应地也就没有那么高。 所以,这里反而成了低阶修士们寻宝的乐园。 因为高阶修士们,自然不肯花费功夫来此猎兽,或是采摘灵草,这里的出产对他们而言,价值太低了。 这里的危险性是有的。 偶尔有三阶妖兽出没,但是数量不多,小心一些避开它们,自然就没事。 另一样危险就是,火山的突然爆发。 但是火山的爆发,大多事先有征兆,比如突然有烟气冒出、有震感、水温突然上升等等,看到有这些征兆时,赶紧避开就是。 蛮罗火山群岛,位于西摩海的边缘地带,比较靠近大陆。 这一片的地域,其实相当的广阔。 有已经完全沉寂,几乎不会再爆发的死火山,有不断在时断时续冒出浓烟、火光的活火山,也有看上去就像是死火山,其实就是休眠状态中的活火山,不定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开来。 这里的岛屿,大多是由火山喷发后形成的。所以大大小小的岛屿,在这片海域上星罗棋布。 相当一部分火山的顶端是位于海平面上的,也有相当一部分火山的顶端是在海平面以下的海底*火山。 这也早就了部分海域海水温暖,乃至滚烫,清浊互杂。也使得这里暗礁密布,海流复杂多变,不适宜大型船舶的航行。 完全冷却的火山灰富含养分,故而此处的许多岛屿上是郁郁葱葱,林木花草密布,也使得岛上灵草、妖兽众多。 也有的岛屿上只有怪石嶙峋,草木稀少,甚至寸草不生,那是喷发后刚消停没有多久的火山,喷发后所形成的岛屿。 温度变化多端的海水,也使得这里的海洋生物品种,极其丰富多样。 所以,海中的天材地宝数量也是不少,当然海妖也是数量庞大。 这一日,唐君逸手下的伙计帮忙,寻到几样合适陈德进货的物品,也就是西摩海里的灵草、妖兽材料之类的。 唐君逸也想着,这陈师弟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吃进货物了,就赶紧带着这位伙计,前来陈德的临时居所,没有料想到,却是扑了个空。 唐君逸这才想起来,自己与陈德间是有传声符的。 也是因陈德起居颇有规律,每次唐君逸来寻时,基本都能遇上,他倒是忘了,先用传声符联络一下,以至于扑空。 唐君逸这就拿出那块传声符来,叫了几声:“陈师弟!陈师弟!” 却见传声符上闪起黄光来,原来,这是传声符显示,陈德已离开传声符的有效传输范围。 唐君逸想到,自己过几天就要出趟远门,就把此事暂时搁在一边。 而此时,陈德已在一艘海船之上。 要说速度,自然是可在空中飞行的飞遁法器要快许多。 陈德预定的这艘海船,固定往返于真摩城与蛮罗火山群岛之间。 船资不高,只要十颗灵石。 比起往返于真摩城与蛮罗火山群岛之间的飞行法器的要价,就便宜了许多。 故而,此时与陈德一同在船上的修士,多以拓海境以下修士居多。 甚至也有不少养脉境的小修士,显然他们要到蛮罗火山群岛寻觅灵草、灵才以换取灵石,辅助修炼。 看着这些稚气未脱的小修士,也要到蛮罗火山群岛去冒风险,陈德心里有小小的触动。 而陈德显然不是,支付不起搭乘飞行法器的费用,他选择搭船,有自己另外的考虑。 这是陈德第一次出海,只有在船上,才能真切地体验海天之广阔,海中泛舟时风浪的激荡、翻卷。 观海浪的奔腾起伏、聚散无痕,对陈德而言,这是很重要的人生体验。 故而,陈德一上船之后,就牢牢在船头甲板上占据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 观察海浪与船头的碰撞,让细碎的水花自由地洒落身上;看着海风拨弄风帆,让船体破浪而行;看着湛蓝大海上,自由翱翔的海鸟翻飞起伏;……。 任海风吹拂脸上,许久之后陈德若有所得,又似一无所获。 他只是放空心情,放开身心,要静静地体悟这广阔浩瀚的海天一色之境。 这艘船在海上的航行速度很快,风帆能自动扑捉风力,无风之时则由驱动法阵提供动力。 在西摩海里乘风破浪,几个时辰后,就抵达了蛮罗火山群岛的霍里岛的海港。 霍里海港里,此时忙碌异常。 一些船只装满了货物正起锚出港,一些船则正在装卸货物。一些明显是法器化形的船只,则正停靠在码头,让乘客上下。 霍里海岛,是蛮罗火山群岛里的一个大型岛屿,本身以此为目的地的人就很多,再加上以霍里岛为中转之地的各色人等。所以,这个霍里海港,就成了蛮罗火山群岛里的一个重要的转运枢纽。 旅客和货物的吞吐量都比较大。而且里面数量更多的是普通人的船只。所以这里想不热闹都难。 陈德在海港里信步而行,人生地不熟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哪个海岛。 陈德在人群里探头探脑的,终于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这些人是本地的一些散修,常年在这蛮罗火山群岛里闯荡谋生,自然对其地理环境极为熟稔,也对坊市行情了然于胸。 而许多外来修士来此探险购物,对地理环境、店铺分布及哪家店有何货物都不甚了解,如果有熟稔本地情况的修士加以指点、引路,自然可以节省许多时间,省去许多麻烦。 所以,自然地就诞生了牙人这一行当。 这些人,都是常年在外奔波,风吹日晒的,多数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肤色偏黑、皮肤粗糙。 正文 第266章 天穹宗修士 一个与陈德年纪相仿的牙人,看出陈德十有八*九是第一次到霍里岛,正是需要人指路的时候,就主动靠近陈德。 这位牙人,典型的当地人的样貌。 五官及骨架均与大元人相去甚远,他长着一头卷发,修为比陈德低许多。 他靠近陈德后,作揖行礼后,说道:“道友请了,可有要帮忙的地方吗?” 可惜陈德听不懂,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这位牙人对于这样的表情相当熟悉:得,这位语言不通,听不懂兰度语。 牙人又一作揖,道:“请稍等,我叫一位通晓几门语言的朋友来。” 陈德自然也是听不懂,只是点点头。 那牙人也干脆,转身就寻人去了。 因为已经有人上前接洽陈德,其他牙人也就不再上前叨扰他。 陈德就慢慢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遭忙碌的一切。 不久,那位先前与陈德说话的牙人,就领着一位中年样貌的修士,一溜小跑地追上了陈德。 跑到陈德跟前后,两人先是一同向陈德行礼。 然后那位面孔方正,肤色更显得黝黑的中年修士,就换了一种语言问道:“敢问小友说的是那种语言?” 陈德仍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用大元话反问道:“两位有何指教?” 那肤色更显黝黑的中年修士一听,就松了一口气,转而用大元话说道:“小友原来是大元来的修士,幸会、幸会了。我叫卡希尔,是一位老资历的牙人,希望能帮到道友。” 这中年修士面孔方正,给人以敦厚质朴之感,而且说起话来也挺客气,陈德便对他有了一点好感。 打量之下,陈德知道他应该是拓海境修为的修士,只是具体拓海境第几层,陈德就估摸不出来了。 拱手行礼后,陈德说道:“道友请了,我初来贵地,正需道友指点一二。” 这卡希尔正是个实在人,他就直接说道:“好叫小友清楚了,我是拓海境的老资历的牙人,资费就比伦德这样的展窍境修士的贵不少了。” 卡希尔指着那位卷发的年轻修士,对陈德这么说道。 陈德这才知道,第一个上前接洽他的修士,原来名叫伦德。 陈德自然不会计较多花些灵石,便答道:“我晓得的,应该的。” 也是的,这位叫卡希尔的中年修士,以他的修为计,如果是在宗门里,陈德得叫他师兄,或者前辈了。 卡希尔便问道:“小友到此地,所为何事?” 陈德道:“我要寻找浴火通云藤。” 卡希尔一听浴火通云藤的名字,脸上便露出疑惑的神色。 因为,他知道,这浴火通云藤的浆果可以入药。是用以洗练经脉、躯体的通玄洗灵药浴里的一味主药。其成熟膨*大的根茎,可以用以炼制火属性的增进修为的丹药。非常适合拓海境以下修士使用,价值在这片蛮罗火山群岛上,属于是上等的。 但是,其生长于通红的岩浆旁,而且其附近,大多有成群的魔火蜥蜴看护。 一个展窍境修士,想要摘取成熟的,够年份的浴火通云藤,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 卡希尔便说道:“小友,你要知道这浴火通云藤,可不是你一个人找寻到之后,就可以下手的!” 陈德自然在踏上开往蛮罗火山群岛的法器航船前,就做了一定的功课了,对于卡希尔疑惑的原因,陈德自然是知道的。 陈德就找了个理由,说道:“我有几位宗门师兄,他们已经先行前往,可能有浴火通云藤生长的地方了。而我有事耽搁了,现在,是要赶去与他们会合。” 这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卡希尔接着便问道:“这位小友,那我如何能帮你找到你的同门呢?” 陈德便把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请道友帮忙,把最有可能有浴火通云藤的地点指给我,然后,如果有便利的到达这些地点的的航船,也请道友指点与我。” 听到陈德的要求,卡希尔方正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说道:“这很好办,小友你请稍等。” 卡希尔的手在腰间抹过,手上便出现了一张地图。 这地图,自然比陈德所购买的栖霞宗地界的地图,小了许多,因为这就是一张蛮罗火山群岛的地图。 卡希尔又拿出了一只笔,在地图上用笔在几个地方,做了记号。 然后又在地图的空白处,写了几行字。接着在地图上,他画出一条线路,在线路上又做了些标识。 他这才把这张图交给陈德,然后说道:“小友你看,我在这蛮罗火山群岛的地图上,把最可能有浴火通云藤生长的地方给标识了出来。但是,具体哪里会有成熟的浴火通云藤,就要小友与你的同门到了那些岛上后,还要继续搜寻。” 停顿一下,卡希尔又指着那条有标识的线路,他说道:“这是航线最靠近这些地点的航船航班,所经过的海路。因为这些地点都有高温的熔浆,都是无人居住的地方,没有哪条搭载旅客的航船,会直接到达那里的。这些线路上的标识,就是小友可以从这里飞离航船,自行前往,那些可能有成熟的浴火通云藤的海岛的地方。” 这卡希尔不愧是老资历的牙人,条理清晰,他的一番解释,加上已经递到陈德手里的地图,陈德下来的行程可就轻松了许多,更不会是到处乱闯的,浪费时间的低效状态了。 陈德心里微喜,对卡希尔说道:“多谢道友的地图和指点。” 卡希尔看到陈德已经明白,这单活计对于他,可以说是完成得轻松愉快,就对陈德说道:“承惠十五颗灵石。” 陈德干脆地掏出了十五颗灵石。 陈德觉得这个价码可以接受。 因为这张蛮罗火山群岛的地图,其上的地形、海域标识非常详尽,对他这次行动很有帮助。 而且,这蛮罗火山群岛的地图,也是用专用的材质制作的,下次还可以用,有保存的价值。 ~~~~~ 这是一个叫火链岛的,常年岛上有多处都在往外冒黑烟的地方。 这里温度很高,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的植物不多。 故而,这里的地面,大多数都是裸*露的焦黑斑驳的岩石。 冒烟的地方,是几十个高矮不一、大多呈圆锥形的火山口,还有许多条巨大的沟壑。 这些沟壑将那些高矮不一的圆锥形的火山口,大都连接在了一起。 而在这些沟壑中,终年流淌着或急或缓的岩浆。 因此,岛上有一张巨大的,让人震撼的熔岩网络。 似乎那些火山口,就是这网络上的一个个节点。 因此,一踏上火链岛的炽热的土地,脚下就传来震颤的感觉。那是滚动流淌的岩浆,在不停地撞击着岩体,所形成的效果。 整个火链岛周围的海水,都是热腾腾的。 这里海水温度最高的地方,甚至远超南方热带海域的海水温度。 因而,在火链岛周围,这一大圈的宽广的海域里,有许多南方热带海域里,同样生长着的生机勃勃的生物。 这里面的物种种类,甚至超过了南方热带海域。 故而,这里崎岖、礁石林立的海里,可谓色彩斑斓,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与岛上焦黑空寂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或许是因为灵气充斥着这个世界,即使对人类而言是极端的环境,也有生物生长,而且还长势喜人。 此时,六个来自天穹宗的展窍境修士,这会儿,他们正满脸喜色地看着,眼前的一片长势茁壮的浴火通云藤。 这浴火通云藤颜色暗红,如果不仔细看,就分辨不出来。 因为它们依附在岩壁上,而这些凝固后原本黑色的岩壁,在通红的岩浆所散发的红光映照下,也是暗沉沉的红黑色。所以,两者似乎融为了一体。 这浴火通云藤的根系,大部分是深扎在岩壁上,也有部分深入到岩浆里。 岩浆流过浴火通云藤的这部分根系,就像流水流过长于水中的水草那样。 这浴火通云藤的根须,在炽热流动的岩浆中,竟只是微微颤动,颇为神异。 这浴火通云藤在岩壁上蜿蜒而上,其状如虬龙游动。 藤条上的叶片不大,密密地从藤条上伸展出来。 这一处的浴火通云藤,显然还未成熟。 因为其密叶间的浆果,仍是鲜红色的,而且很小。 而成熟的浴火通云藤,其浆果是紫黑色的。 只有成熟的浆果,和浆果成熟了的浴火通云藤的块茎,才有药用、炼丹价值。 而这六个来自天穹宗的展窍境修士,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只是火链岛的外围。 故而,他们相信,只要深入这个大岛的内部,就有可能找到成熟的浴火通云藤。 这天穹宗的六位展窍境的年轻修士里,领头的,是一位名叫兰杜夫的红发修士,九层的修为。 另有两位八层的修士,在这群同门里,地位仅次于兰杜夫。 一位叫淳宇,个子高大粗壮,在普遍身高较高的同门里,他的个子都是超拔的。另一位叫金德尔,则是瘦削的身形。 正文 第267章 食火蚁 (感谢暗夜茗香大大的支持。《赌徒》是一部优秀的小说,文笔老道,描写到位。可以说,《赌徒》为读者打开了一扇与众不同的窗口,让读者了解这世界的特别的一面,对年轻朋友而言,尤其如此。) 兰杜夫道:“看来,咱们这次来到这里来,运气肯定要比上回好。” 淳宇瓮声瓮气地说道:“俺们上次来,只是被烟熏火烤一轮,没有收获。倒是魔火蜥蜴的肉,吃起来特别爽口,让俺忘不了。” 金德尔的声音有些刻板,他说道:“你就是对吃念念不忘。” 其余的同门听到这两位师兄的对话,都心里暗暗偷笑。但是又不敢笑出声来,免得被淳宇的“牛眼”瞪着,那也不是好玩的。 这时,兰杜夫发话了:“走!我们沿着这裂缝通道,循着这浴火通云藤的生长带,往岛的中心区域搜寻,估计,能找到成熟的浴火通云藤的希望很大。” 他们一行共六人,每人身上都佩戴有一件小法器。 这种小法器叫清凉小猫。 这是由栖霞宗,用秘法炼制的,大受各宗修士欢迎的小法器。 在栖霞宗地界上,类似火链岛这样的,让修士都觉得酷热难耐的地方,不在少数。 有了这样的法器,修士就可轻松地应付,类似这岩浆横流的酷热环境。 在栖霞宗未炼制出这清凉小猫时,修士们大都靠护身法术、护身真煞抵御高温。耗费法力不说,还要费神保持法术、真煞的持续性。 这清凉小猫的好处是,只要定时给这“小猫”喂上一两颗灵石,它就能让修士,在这灼人欲焚的环境里,时时如沐春风。既无需费神,也无需耗费法力。 这清凉小猫,其内用灵石来驱动法阵。运转着的法阵,将汲取到到的热力,转换为了凉风。 而栖霞宗给这种法器起了个十分恰当的名字。 因为,既然叫做“小猫”,那这法器自然是比较娇小、脆嫩的。 所以,在探险时,一个护持不当,自然“小猫”会有损毁,那就要再买一个了。 修士们对此也不甚介意,因为这清凉小猫不贵。 这种实用又好用的小法器,只需一百二十灵石一个,护持得好,也能稳稳当当地用个几年。 就这清凉小猫,每年都能给栖霞宗带来不少灵石收入。 因为这清凉小猫,虽卖得不贵,但架不住售*卖的量大,而且销量又稳定。 这不,这天穹宗的六位展窍境的年轻修士,目前,就是人手一个。 ~~~~ 此时,在火链岛的西北角,出现了另一队修士。 同样是年轻的展窍境修士,全部齐刷刷的展窍境后期的修为。 这队修士俱都身材高大。而且四人里有三位,都有一头飘逸的长发。只不过,只有一位是少女修士,另两位却是男修。 三位高大的年轻男修,都是脸部线条刚硬,刀砍斧削一般。 女修不但身材高大,脸型与同行的男修相仿。但是,其脸部线条过渡处,比之男修要柔和许多。典型的柔中带刚,别具魅力。 领头的叫劳伦森,女修叫库兹别娃。他们都是北边的飞雪冰灵宗的修士。 他们登岛后,没有瞻前顾后,直奔冒烟的、热气逼人的巨大沟壑。 自然,也不例外,他们每人都有清凉小猫相伴。 ~~~~ 在一条贯通两个火山口的地下岩浆河边上,利科奇一边留意脚下滚烫的岩石,一边观察地下岩浆河边的浴火通云藤生长带的走向。 利科奇作为这一行七人的首领,自然要多费些心思。 他的六个同伴衣饰各异,显然都是散修来的。 散修在修炼资源上,比起宗门修士来说,窘困许多。 为了能收集到足够的支持修炼的资源,许多散修便经常抱团出外,寻觅天材地宝、猎兽、猎海妖。 相同境界层次的修士间放对时,与宗门修士相比,散修往往在法诀上、法力浑厚度上,略逊一筹,故而吃亏。 所以,利科奇他们这一队,外出时就愿意多拉些人,用人数优势来弥补实力的不足。 这是利科奇已故去的师傅,传授给他的,立足于修士世界的经验之一。 利科奇一同外出的同伴,最多时曾达到二十几人,已经不是一个小队的规模了。 在修士世界里,二十多人聚在一起,快要可以称为一个猎团了。 那一次,他们二十多人在西摩海里,闯荡了好几个月。 因为他们人多势众,遇上的几乎所有同境界修为的宗门修士,都不敢与他们生隙,甚至会躲开他们这一群人。 故而,那一次出外,作为头领的利科奇,一次就挣到了,足够支持他修炼两年,所需的资源。 让利科奇对那次经历,颇为怀念。 但是,散修本就比较自由,相互间的约束、联系也是较少,平日里各自的事情都多。 想再一次聚集那么多人,实在困难! 此时,利科奇一边在小心探路,一边在心里这样寻思着。 像他们这样的散修,一些人因为经常一起出生入死,就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目前,这七人里面,就有利科奇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姐妹。 其中,有两位女修,一高一矮。 高个子的叫柘莲娜,矮个子的叫郝连丽娃。 两人情同姐妹,一个爽利大方,一个温柔婉约。 因为修炼的资源不充裕,她们的资质也并不出挑。所以,两人都二十出头了,仍然是展窍境六七层的修为。 而利科奇的修为比她们略高,展窍境八层。 七人中,有两人是两兄弟,姓雷文,哥哥叫雷文金一,弟弟叫雷文金二。 这雷文两兄弟,并不像其他五人那样,几乎每次出去闯荡,几乎都在一起。 他们有时会和其他小队的人,出去收集修真资源。 所以,他们与其他五人之间,就没有那么深厚的生死情谊。 ~~~~ 这段时间,真是巧,在火链岛的一处岩浆湖处,又有一队修士的身影出现。 其中有两个身影,是陈德非常熟悉的。 这一队修士以栖霞宗修士为主,共有五人。 只是,他们之中,除一位展窍境九层的修士是散修外,其余四人都是栖霞宗的展窍境修士。 四人之中,有两人的修为是展窍境九层。 陈德熟悉的两人,就是唐君逸与唐新度两位远房堂兄弟。 五位修士,此时,都望着这岩浆湖,这时唐新度说话了:“这岩浆湖变化颇大,看来我与剑鱼师弟,在两年前看到的那一片浴火通云藤,已经变换位置了。” 那位剑鱼师弟,也是栖霞宗弟子,这“剑鱼师弟”称呼乃是他的雅号,在栖霞宗内众人都叫惯了他剑鱼师弟,大名反倒很少有人提起。 剑鱼师弟说道:“是啊,当时我与新度师兄一起,就在此处看到一片即将成熟的浴火通云藤,没错。” 众人都点头表示会意。 因为,这些岩浆流、岩浆湖里的岩浆,其流向不是固定不变的,因地下火脉爆发能量时的肆虐无常,岩浆流向,会不定时地改变。 这些流淌的岩浆,携带着巨大的能量、热量,每当流向变化,就像大江大河决堤般,立即将大地的地形地貌改变。 故而,这火链岛的地形经常会被改变。 大多数浴火通云藤的主要根系,就深入到岩浆流里,当岩浆流改变地形地貌时,顺带着也将浴火通云藤的生长地点转移了。 因为浴火通云藤非常坚韧,不易折断损毁,在岩浆流改变地形地貌时,它们中的多数都能安然无恙,自然也有一部分受到的冲击过大,就此枯萎。 而同时有几批修士踏上火链岛,看来也并非巧合。 而是有不少人,知道了关于岛上浴火通云藤的消息。 故而,这几批修士到此,大多是有的放矢。 在通红的岩浆流边上,搜寻成熟的浴火通云藤,没有哪位展窍境修士敢掉以轻心。 除了提防,不要掉入能销铁融金的岩浆里以外,还要提防,除魔火蜥蜴以外的另一种妖物,那就是食火蚁。 食火蚁的个头,自然在妖物里就是小号的,因为它们只有拳头大小。 但是招惹了它们,麻烦却是大号的。 因为食火蚁乃群居的妖物,招惹了一只食火蚁,只要它一放出有敌来犯的信息,大群的上千只的食火蚁就会蜂拥而来。 甚至有时,蜂拥而来的食火蚁,数量极其惊人。 食火蚁的日常食物可谓相当的强悍。 因为,它们以岩浆流边上的、富含熔融状态的金属的岩浆,或者是已冷却的富含金属的石块为食。 故而,这些拳头大小的食火蚁可谓铜头铁骨,其下颚称得上强硬有力。 修士的骨头,被这食火蚁轻轻一口,就会被咬穿、咬断。 而且,食火蚁嘴里喷出的蚁酸,烧损修士骨肉不说,还能烧蚀修士的法器,轻则让修士的法器掉品阶,重则让法器直接损毁、变成废品。 单个的小小个的食火蚁,对于展窍境修士来说,其实对付起来很容易。 甚至在食火蚁的数量多到几十只时,展窍境修士仍然能应付自如。毕竟食火蚁个头小,力量有限。 但是,如果是被几百上千只食火蚁包围,那就难以抵挡。 此时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两个字:“快跑”。 因为悍不畏死的食火蚁数量太多时,它们会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 正文 第268章 坐山观虎斗 (感谢暗夜茗香大大的支持。《赌徒》是一部优秀的小说,文笔老道,描写到位。可以说,《赌徒》为读者打开了一扇与众不同的窗口,让读者了解这世界的特别的一面,对年轻朋友而言,尤其如此。) 铁腭撕咬、蚁酸猛喷,修士一个疏漏,就是皮开肉绽、筋断骨裂,行动一迟缓,完了,等着被食火蚁挂满全身,死相可就凄惨无比了。 唐君逸一行人,此时就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里。 这个地下洞窟,应该是刚成形不久的。 因为岩石、泥土,被冲开、剥落的痕迹仍清晰地存在着。 这里已在地下百多丈深,但是并不憋闷,因为从几个方向汇聚而来的滚烫通红的岩浆,携带着新鲜空气进来,又携着空气流向另外几个方向。 这里是火链岛上的一个岩浆汇聚后,又重新分流的节点。这里,自然地形成了一个,其内岩浆流动不息的岩浆湖。 在这个半封闭的巨大空间里,被可以销铁融金的岩浆,持续地烘烤着。 故而,这里的温度,比火链岛地面上的温度,可就高了几倍。 如果不是他们每人身上,都有一个清凉小猫,刚一进入这里几息之后,除法衣之外的所有衣物,立马就会被烤成飞灰。 作为修士,他们的身体,比起凡俗人等来说纯净许多,经常打坐调息,又身蕴灵气,在不利自然呼吸的环境下,内呼吸几乎已成为本能了。 因而,大汗淋漓的感觉,他们好久都没有体验过了。 此时,他们每个人再次体验到了,在未修炼前,不时会有的大汗淋漓的感觉了。 但是,身上却又不见一粒汗珠。因为,汗水刚一冒出体表,立即就被酷热烤成水汽了。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众人刚进入此地时,都因此而有些发愣。 过了一阵,他们都略微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就开始打量四周,搜寻浴火通云藤。 因为,这里是新形成的地形地势,故而其内生长的浴火通云藤,数量比起上一个岩浆湖就少了许多。 就在五人的周围,只有几条刚刚长开的浴火通云藤,离成熟可就差得远了。 众人便有些失望。 作为临时的首领,唐君逸刚要发令说离开此处。 就听到有人“咦!”地一声惊呼。 出声的,正是他们一行五人中,唯一的非栖霞宗弟子的那个文士打扮的散修。 对于自己的堂弟唐新度,为何一定要带着这个散修参加这次探险,唐君逸是心有疑惑的。 这个散修带给他的感觉,总有那么一丝神秘莫名的意味,而且,他感觉唐新度与此人并不熟络,这就让唐君逸的那丝疑惑与不安,一直挥之不去。 文士打扮的散修自称连城道士。 此时,这位连城道士指着斜对面,他说道:“诸位栖霞宗的翘楚,请看对面,那里有几处闪着暗紫的光芒,该不会是成熟的浴火通云藤吧!?” 这连城道士的言语,虽说得中听,但是听在唐君逸的耳中,却没有一丝舒服的感觉。 其余几位修士,赶忙将视线转到连城道士手指的方向。 两百丈外的距离,对于这些修士的眼力,要看清那里的情形并不困难。 那里是两条岩浆流交汇之处,弥漫的黑烟比别处浓厚,如果没有过人的眼力,是无法发现那里的端倪的。 其余四人里,也有人曾扫视过那里,却没有发现在黑烟掩映下的暗紫反光。 当他们专注地运使目力观察时,终于发现在暗红色背*景下,有几点暗紫色反光。 除唐君逸外,其余人心里尽皆大喜。 而唐君逸心里,却是增加了一分忌惮。 因为他曾扫视过此处,却是没有什么发现,难道此人的修为高出自己许多? 唐君逸心里有这样的疑惑和反问。 唐君逸因为略微迟疑,就落在了后面。 其余四人已经凭籍风系法术,飞越了一半的距离,也就是转瞬间,他们飞过了百丈的距离。 突然,此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又有碎石、干燥的土块滚落的声音,还有浓稠的岩浆被突然搅动所发出的“哗哗”声。 还是连城道士反应最快,他喊道:“停!” 其余人都不由自主地止住去势,就漂浮在炽热的岩浆之上。 唐新度不解地问道:“连城兄,何故要停下?不就是那些守候在成熟的浴火通云藤旁的魔火蜥蜴吗?击杀它们,杀败它们不就行了?” 这些魔火蜥蜴,最喜欢等浴火通云藤的浆果完全成熟后,滚落岩浆上时,才抢食这些成熟的浴火通云藤的浆果和岩浆内的块茎。 因为此时,成熟的浴火通云藤的药力才最为充盈,效用最佳。 也正是这个原因,修士们才有机会从它们嘴里,抢到成熟的浴火通云藤的浆果和岩浆内的块茎。 连城道士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有个建议,诸位看看是否可行。” 剑鱼师弟无疑脾气最急,他的大嗓门响了起来:“连城兄,有话快说!” 连城道士接着说道:“我们先朝那里发出一轮法术攻击,然后边打边退,飞到右手边的那处突出的高台上后,就停手,观察一下到底有多少只魔火蜥蜴,好再做进攻的谋划。” 唐新度转头看着,刚与他相齐的唐君逸,说道:“君逸,你拿主意吧。” 因为唐君逸被推举为这次探险的首领,进攻或撤退,自然要他来发号施令。 唐君逸也想看看,这连城修士说出这番建议之后,还有何变化,况且这建议听起来也不错,就点头说道:“好的,先摸清魔火蜥蜴的实力,再下手也不迟。” 唐君逸接着说道:“大家注意,尽量不要打到成熟的浴火通云藤。”然后,他爆喝一声:“打!” 唐君逸率先发出一道法术攻击。 一时间,几种法术攻向成熟的浴火通云藤周围,威力都不大。 但是,在这巨大地下洞窟里,不再是单调的暗红的色彩,青、蓝、金、黄等璀璨耀眼的法术光芒,爆闪开来。 生存于火链岛上的魔火蜥蜴,是真正的两栖的妖兽。 它们不但能在火链岛周围的热气腾腾的海水中出入,尤其是能在暗红炽热的岩浆中畅游无碍。 魔火蜥蜴产下的卵,就放置于岩浆流里隐蔽的地方。小魔火蜥蜴就是靠岩浆的热力给孵化出来的。 故而,小魔火蜥蜴一睁开双眼,就是在暗红炽热的岩浆中。 对修士而言,魔火蜥蜴的兽皮就是绝好的隔热材料。 时常泡于岩浆中的魔火蜥蜴,脾气自然火爆。 就像是一锅火油,给一点火星就着。 魔火蜥蜴的远程攻击手段就是喷火了。 它们喷出的火焰,青幽幽的,温度可就比岩浆要高出许多,不说凡俗兵器一粘就熔了,就是一些不以耐温见长的法器,多在其火焰内烘烤一阵,就会被熔化了。 所以,立时就有二十几道青幽幽的火焰,如毒蛇出击,突地一下,射向唐君逸等五人。 唐君逸等五人本就不欲强攻,双方的法术光芒在半空中相撞,让原本黝黯的地下洞窟,此时变得光芒耀眼。 唐君逸等五人后退的同时,数条魔火蜥蜴,却是从岸边跃入岩浆中,与本就潜藏于岩浆中的同伴一齐冲向人类修士。 炽热的岩浆流,不但有致命的销铁融金的高温,还携有从地肺火脉里喷涌出来的火毒。 这些火毒对魔火蜥蜴没有任何威胁。而这些魔火蜥蜴,在呼吸了充满火毒的空气后,反将火毒化为了它们的另一样武器。就是毒烟。 毒烟初发时,其色惨白,很快散发,会变得若有若无,烟气轻微飘渺,不能远攻。 但是在魔火蜥蜴身周三丈内,修士如果不甚吸入几口,足以丧失战力,被魔火蜥蜴轻易得手。 唐君逸等五人,很快就退到了那个预先看好的凸台上。 而魔火蜥蜴的妖术虽然威力强大,但是他们天生速度不快。 唐君逸等五人,已经在凸台上站定了,此时冲得最快的魔火蜥蜴,离他们还有七八十丈远。 唐君逸等五人,正好整以暇地准备给扑上来的魔火蜥蜴以迎头痛击。 突然,他们的左侧,爆发出一股法术威压,多道法术倾泻到了气势汹汹而来的魔火蜥蜴的头上。 有一队刚由左侧的通道进入洞窟的修士,似乎以为他们的行踪被魔火蜥蜴发觉,所以一进入这里,魔火蜥蜴就迎头攻击他们。 所以,二话不说,他们就是一轮法术反击魔火蜥蜴,以期先下手为强。 同时,对前面他们听到的法术碰撞的来由,心里有一丝疑惑。 但是,他们灵识未生,只能依靠眼睛和耳朵,刚进入陌生的环境里,一时间就不能准确地掌握洞窟内的情形。 台上的人,则在惊讶之后,心情大悦: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而唐君逸在心情大悦之后,却是心里一沉。 因为,他一直在留心那位连城道士。对目前这样的情形,他心里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暂时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刚冲进来的这队修士,心里非常郁闷。 他们听到洞窟里有巨大动静,而冲入这个巨大地下洞窟,刚刚进入洞窟里,就被十几只魔火蜥蜴迎头痛击一番。 正文 第269章 联手吗 (感谢暗夜茗香大大的支持。《赌徒》是一部优秀的小说,文笔老道,描写到位。可以说,《赌徒》为读者打开了一扇与众不同的窗口,让读者了解这世界的特别的一面,对年轻朋友而言,尤其如此。) 好在有所准备,虽然损伤不大。但是,这队修士也被这十几只魔火蜥蜴的迎头痛击,弄得有些发懵。 冲进来的这队修士共有四人,长发者居多,俱都身材高大。 他们冲进来后,先狂轰法术,抵御住十几只魔火蜥蜴的袭击。 站稳脚跟后,他们利用魔火蜥蜴移动速度较慢的特点,一边还击一边后撤。终于拉开了足够安全的距离。 这队修士,正是从火链岛的西北部登岛的飞雪冰灵宗的修士。 库兹别娃,是一位拥有如此之高身材的少女修士,却是身体线条优美,而且其脸部线条柔中带刚,别具魅力。 让以唐君逸为首的年轻修士们,禁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劳伦森率队缓过气来之后,立即发现了作壁上观的栖霞宗修士。 他虽外形粗犷,但也有心思灵巧的一面,要不然也不能成为他们这一队的首领了。 劳伦森立即发令,全速后撤,脱离与这群魔火蜥蜴的接战。 劳伦森的意图很明显,他自然不愿意自己人与一群魔火蜥蜴拼个两败俱伤后,有啥好处,就极易被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栖霞宗的人,给捞去了。 劳伦森等四人,极速撤离与魔火蜥蜴的接战,一阵长发飞舞之后,他们在另一处相对平坦之处,落下站稳了。 站稳后,劳伦森等人才开始检视自己及同伴的情况。 虽然他们有所防备,但是,魔火蜥蜴所喷火焰,温度极高,而且,在法术碰撞中,魔火被击散后,在法术碰撞后形成的混乱的喘流里,胡乱飞舞。故而,本来他们不会被魔火蜥蜴的魔火烧到的,这样一来,反而就有些四处乱飞的细碎的火苗,烧穿了防护和法衣后落在身上。 故而,被这十几只魔火蜥蜴迎头痛击时,他们就感受到身上有几个部位,传来被烧灼的痛感。 因为奋力还击,当时他们根本无暇顾及伤处。 唐君逸与连城道士,此时看到十几只魔火蜥蜴悻悻而退,又看到那四位修士,干脆利落地脱离与魔火蜥蜴的对攻,都暗道对方的首领头脑清醒,情况紧急之时处置干练,不可小觑。 魔火蜥蜴的灵智虽然不高,但是它们也知道,以自己的速度追击人类修士得不偿失。 所以经过短暂的混乱后,这十几只魔火蜥蜴,便倒退着退回原处。 就在飞雪冰灵宗的修士,在料理烧伤时,唐君逸等人看清了他们身上的服饰。就知道了他们是哪个宗门的修士了。 飞雪冰灵宗的山门,就在栖霞宗北边的巨大冰川的边上,距离栖霞宗很远,两宗之间关系平平。 飞雪冰灵宗的实力与栖霞宗有些差距,其以冰雪类法术见长。 在冰川处的冰天雪地里,他们的法术自然有极大的加成。 而且在那里的环境里,修炼飞雪冰灵宗的秘传功法,自然也是顺畅无碍。 飞雪冰灵宗的法术对魔火蜥蜴是有克制作用的。 但是,刚才架不住魔火蜥蜴的数量是他们的几倍,猝然间短兵相接之下,他们就吃了些小亏。 飞雪冰灵宗的四位修士,向唐君逸他们的方向扫过一两眼之后,也就认出了刚才看戏的人,就是栖霞宗的修士。 而作为此时此地,唯一的一位女修,库兹别娃感觉到了栖霞宗方向有几道别样的目光。 心里不爽的她,先是朝那边怒目相向,然后干脆将身子侧过一边,避开那些让她不喜的目光。 这是两道来自唐新度和剑鱼师弟的目光。 唐君逸的注意力,相当一部分,就放在让他有疑虑的连城道士身上。 他就没有注意到,唐新度和剑鱼师弟两人,他们看女修的目光,有何不妥之处。 唐君逸估计,守候在成熟的浴火通云藤旁的魔火蜥蜴,数量应该有三十只上下。 如果与飞雪冰灵宗的修士联手,击溃这些魔火蜥蜴会轻松许多。 唐君逸心里就有了这么一个计较,就对位于他们左手边百多丈远的飞雪冰灵宗的修士说道:“诸位飞雪冰灵宗的道友,不如我们联手击溃这些魔火蜥蜴,到时,在成熟的浴火通云藤上的收获,我们就按人头分配如何?” 劳伦森作为首领,听到上宗栖霞宗的修士提议联手,颇为心动,但他并非鲁莽之辈,马上就一口答应,就先在心里权衡了一番。 他主要担心,对方在动手后,会不会有对他们不利的企图。 因为,自打进入飞雪冰灵宗起,宗门的长辈,就一直在提醒他们这些修真雏鸟:在妖兽的地盘上,陌生的修士往往比妖兽还要危险。 未等劳伦森拿定主意,他身边的库兹别娃,感受到那两道不洁的目光,又逡巡在她高耸的胸脯和浑圆修长的大腿上,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我看对方不怀好意。” 库兹别娃的这句话,让劳伦森一愣,既然已经有同伴反对了,他就不好马上就决定:是否要与栖霞宗修士联手了。 劳伦森便转头,望向另两位留着长发的同伴。 此时,另一边,唐新度与连城道士对视一眼后,唐新度就开腔了:“君逸,我看对方并不乐意与我们联手。再说了,我们栖霞宗的人用得着去求飞雪冰灵宗的人?” 刚才库兹别娃的那句话,她并没有进行遮掩,唐君逸听得很清楚。而且,他看到对方的首领也在犹豫,对联手这事,他只好不再提起。 双方联手之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一时间,只听见岩浆的翻滚之声。 双方都各自按捺住了,没有进一步针对成熟的浴火通云藤和魔火蜥蜴的行动,微妙的平静气氛,持续了一阵子。 这巨大的地下洞窟里,十分酷热难耐。 而飞雪冰灵宗的修士,习惯了冰天雪地冬日里的冰冷,与极北处夏日的凉爽,这洞窟的环境让他们十分不适。 即使每个人都有清凉小猫相伴,但是,这烘烤全身的阵阵热浪,让他们一时半刻,都不想多呆下去。 那两位留着长发的,样貌颇为不羁的年轻修士,首先忍不住了,就向劳伦森催促起来,要采取行动。 因为,他们定下神来后,也发现了,在魔火蜥蜴退却的方向上,就有不少成熟的浴火通云藤在暗红的光芒里,闪烁着它们黯哑的紫黑色的反光。 既然与栖霞宗修士的联手无疾而终,这里的环境,就是劳伦森自己,也觉得能少呆一刻,就尽量少呆一刻。 所以,劳伦森立即做了一个大家聚拢的手势。 然后他们四人就聚在一起商量起来。 自然,尽量压低了声音,免得被栖霞宗的修士听见。 飞雪冰灵宗的修士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引起了唐君逸和连城道士的注意。 唐君逸自然什么也听不到,也就没有在意。 而连城道士却是有不同的反应。 他望着飞雪冰灵宗修士的方向,就对唐君逸说道:“唐道友,如果飞雪冰灵宗的修士,前去抢夺成熟的浴火通云藤,必定会招来魔火蜥蜴的反击,说不定那时,我们就有机会了。” 唐君逸自然不笨,他再次望向了飞雪冰灵宗修士的方向,觉得连城道士的这番话挺有道理,而且提醒了他:对方可能会抢先动手,那时,他们的机会,说不定会比飞雪冰灵宗修士的机会还要好! 因为,经过仔细观察,成熟的浴火通云藤数量不少。 就是飞雪冰灵宗的修士先动了手,也抢不了多少去。 因为在那里,现在看来,至少有三十只魔火蜥蜴,分布在成熟的浴火通云藤的周围。 以飞雪冰灵宗修士的实力,只能是抢了一把就走。 那时,狂怒的魔火蜥蜴,定然会追击飞雪冰灵宗修士。 故而,剩下的守护成熟浴火通云藤的魔火蜥蜴的力量,就会削弱不少,那不就是我们出击的时机吗? 心念至此,唐君逸心里有了计较。 他对其余人说道:“各位等下听我号令行动。” 这队修士里的其余四人,一听唐君逸的这句话,都知道快要出击了,应该是在等合适的机会出手,立即抖擞起,被酷热烤蔫了不少的精神头来。 唐君逸接着说道:“各位都知道该用何种法术,对付魔火蜥蜴吧?!” 众人齐声应道:“晓得的!” 刚才他们试探魔火蜥蜴时,就用一些威力不大的不费多少法力的法术,因为是试探,自然法术五花八门,没有针对性。 现在要动真格的了,自然要用有针对性的法术。 这魔火蜥蜴喜热怕冷,水克火、冰降温,水系、冰类法术都能克制魔火蜥蜴,作为修士这是基本的常识来的。 而唐君逸的提醒,也是恰如其分。 然后,唐君逸又对出击以后,各自的分工进行了明确。 唐君逸的分工颇有条理、有依有据,让连城道士对唐君逸的评价提升不少。 隔了一小会,唐君逸他们就看到,飞雪冰灵宗的四人,悄悄地沿着洞窟的石壁,尽量隐匿身形地向魔火蜥蜴守护的方位摸去。 性急的剑鱼师弟,急切地小声道:“君逸师兄,我们是不是也要摸过去?” 正文 第270章 飞雪冰灵宗的冲锋 连城道士看了剑鱼师弟一眼,没有出声。 唐君逸道:“我们先不动,因为,我们一动之后,说不定会惊动魔火蜥蜴。而且,现在也不知道,飞雪冰灵宗的修士,到时会朝哪个方向撤离。” 稍停,唐君逸接着说道:“并且,我们目前的位置,在这地下洞窟里,算是一个突出的高处,离几条岩浆通道都不远,是洞窟里掌握局面的一个较佳的位置,移动了位置反而不好。” 其余四人要么轻声应是,要么点了点头。 不过,其中连城道士,却是另多了一层心思。 因为,在目前的情势下,唐君逸的这番决断和分析,无疑十分恰当。 这让连城道士暗暗调高了对唐君逸的评估。 在劳伦森带领下的飞雪冰灵宗的修士,无疑冷峻果决。 就在唐君逸话音刚落之时,他们四人骤然提速。 在这巨大的地下洞窟里,低沉黯哑的“隆隆”声不绝于耳。 而此时,劳伦森带领下的飞雪冰灵宗修士,他们疾驰时发出的呼啸声,在这“隆隆”的背*景声中,异常清晰。 一直处于戒惧状态的魔火蜥蜴,立即发现了飞雪冰灵宗修士的冲锋,魔火蜥蜴群立即骚动暴怒起来。 只是,魔火蜥蜴作为二阶的妖兽,灵智有限,对飞雪冰灵宗修士的冲锋的阻击,就显得没有组织和指挥。 实力较强、反应较快的魔火蜥蜴,已经各自发出了妖术攻击,实力较弱、反应较慢的魔火蜥蜴,它们的的妖术则刚酝酿了大半。 因而,阻击飞雪冰灵宗修士的冲锋的妖术,已经发出了十几道,虽然声势不小,但是都是散乱的、没有叠加效果,因而威力就显得不足。 顶在最前面的劳伦森,显示出了他的首领风采,他的冰盾术不但遮掩了自己,也将身后三人的身形护住了。 显然,这是飞雪冰灵宗修士的配合战术:由劳伦森耗费法力防守,而其余三人,此时处于含而不发的状态。 在火雨、火箭、火蛇,“乒乒乓乓”地不断将冰盾打得冰屑四溅、水花四射时,呈箭头队形的飞雪冰灵宗修士们,一声不吭地努力保持冲锋速度。 冰屑、流火纷飞之中,总有一些穿透冰盾的遮挡,扎进、灼伤飞雪冰灵宗修士裸露的、没有防护的肌肤。 四人显然对此习以为常,同以往一样,为了不降低冲锋的速度,对这些小伤,四人不屑一顾、视若无睹。 因此,他们的箭头形的队形的移动速度,并没有降低多少。 这一幕,激怒了所有的魔火蜥蜴,它们齐齐怒火勃发,因而它们的火系妖术,火雨、火箭、火蛇,朝飞雪冰灵宗修士轰击而来时,整齐、迅猛了许多。 顿时,飞雪冰灵宗修士的前冲速度大大减缓。 魔火蜥蜴群兴奋起来。 它们的妖术攻击,虽然仍是不齐整,但是密集了许多。 劳伦森奋力维持的冰盾已岌岌可危。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飞雪冰灵宗修士的这一段突击,跃进的距离着实可观。 他们距魔火蜥蜴群守护的浴火通云藤的距离,已经如此之近。 接下来,只要他们行动得当,就有机会抢到浴火通云藤。 又往前突进了五六丈后,劳伦森勉力维持的冰盾在“轰”的一声之后,碎裂成了几十块。 大大小小的晶莹剔透的冰块,在魔火蜥蜴发出的流火的裹挟中散射开来,就像炸开了一朵冰焰的烟花,晶莹而又艳丽,显得璀璨非凡。 这让远处观战的栖霞宗众人,眼前一亮,不约而同地精神一振。 他们都知道,飞雪冰灵宗修士与魔火蜥蜴群争斗的关键时刻,来到了。 这朵璀璨的冰焰烟花,无疑让头脑相对简单的魔火蜥蜴群中,不少的魔火蜥蜴,看着眼前这幅璀璨的情景发愣。 而飞雪冰灵宗修士对这样的情景非常熟悉,加上他们配合默契,就在冰盾炸开的刹那,间不容发,三条水龙卷冲出,沛然的水量将飞雪冰灵宗修士前面四五十丈方圆覆盖了。 这四五十丈方圆内的火焰大多被浇灭了,同时,这一范围内的,一些魔火蜥蜴,在飞雪冰灵宗修士逼近后,情不自禁地喷射出的毒烟,就被水龙卷所携带的大量清水冲稀了许多。 魔火蜥蜴所喷出的火焰,以及地下洞窟的灼热、滚烫的岩浆,让部分水体瞬间蒸发,变成了蒸汽。 但是,这些水龙卷所携带的水量巨大,剩下的绝大部分的水,就淹盖了这一范围内的七八只魔火蜥蜴,以及滚烫的缓缓流淌的岩浆,还有已经成熟的双方最关切的浴火通云藤。 “嗤嗤”声中,水蒸汽不断蒸腾而上。 同时,飞雪冰灵宗修士感到身周陡然一凉,温度瞬间降低了不少。 飞雪冰灵宗修士的后招接踵而至。 几道烈冰术猛然发出,顿时,他们前方的那些还未完全落地散开的巨量水体,瞬间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冰团。 气温骤降! 烈冰术果然奏效,十几只距离飞雪冰灵宗修士最近的魔火蜥蜴,就觉得身体发僵、发沉,它们齐齐发出惊恐的嘶吼声来。 一时间,这地下洞窟里,嘈杂非常。 从飞雪冰灵宗修士的箭形队形中,突然冲出一人。 几道烈冰术同时呼啸着向前,在他身侧护佑着他。 眨眼间,他已经冲到几株果实散发着黑紫色光芒的植株旁。 他显然早已准备好了,此时,戴着魔火蜥蜴皮手套的双手,在一阵挥舞,划拉之后,他一共揪住了三株浴火通云藤。 远处未受飞雪冰灵宗修士法术影响的魔火蜥蜴,嘶叫着将青幽幽的妖火向他一股脑喷来。 情急之下,这位飞雪冰灵宗修士双手奋力一拔,却是仅仅将浴火通云藤从岩浆里提升了几尺,远不能将手里的几株浴火通云藤拔出,并收入囊中。 好在他的同伴配合默契,另外三人发出水龙卷、烈冰术帮他抵挡住了青幽幽的妖火攻击。 被掠过身侧的水花一喷,加上烈冰术的冷冽对他一扫,这位有些急昏头的飞雪冰灵宗修士,想起了他们为此而专门准备的一张大力术符箓,就静躺在他的储物袋里。 他赶紧腾出一只手将这张大力术符箓取出,然后往身上一拍。 这位负责收取浴火通云藤的修士,在大力术符箓的帮助下,总算顺利地收取了几株浴火通云藤。 就在飞雪冰灵宗修士收取浴火通云藤的这短短的时间间隔里,更多的魔火蜥蜴发起了它们的妖火、毒烟攻击。 不单是远处的魔火蜥蜴,就是离被收取的浴火通云藤近处的魔火蜥蜴,也有些恢复了行动能力。 它们齐齐向四位人类修士喷火、噴烟猛攻。 四位飞雪冰灵宗修士受到的攻击比原先猛烈了许多,而且又有近距离的攻击,他们的防护顿时被攻破,再不能护佑他们周全。 眨眼间,四人几乎同时受伤。 有被妖火灼伤的,身上疼痛难忍。 有不慎吸入毒烟的,头昏脑涨、灵气运行滞涩。 已有几株浴火通云藤到手,虽然,附近成熟的浴火通云藤,仍然许多,显然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染指的了。 劳伦森果断地发出了撤退的号令。 他们周围一片混乱。 细碎的、形状各异的流火,大小不一的冰块、冰屑,奇异地共存着,在他们身周飞腾漂浮,还有四处弥漫的灼热的水汽。 没有灵识,劳伦森已经不辨东西南北。 他就本能地领着同门,往细碎的妖火及毒烟相对稀疏的地方冲。 暴怒中的魔火蜥蜴,自然不会放过,抢夺了它们守护的、快要可以吞入腹中的浴火通云藤的人类修士了。 四位飞雪冰灵宗修士,立即陷入了魔火蜥蜴的围追堵截中。 四人俱都受伤,但是他们的速度和敏捷仍略强于魔火蜥蜴。 而且地下洞窟里,法术碰撞形成的混乱,对魔火蜥蜴同样有影响。 尤其是纷飞的冰屑,这东西是魔火蜥蜴最讨厌的。 劳伦森领着三人,窥准一个缝隙,摆脱了魔火蜥蜴的堵截。 但是他们身后,一群魔火蜥蜴仍“嘶嘶”叫着,紧追不舍。 劳伦森等人俱都带伤,自然不会与紧追的魔火蜥蜴纠缠。 劳伦森领头,便朝一个目前距离最近的岩浆通道冲去。 他们身后的那群魔火蜥蜴,便紧追他们,也冲入了那条岩浆通道。 正逃着,劳伦森就听到库兹别娃一声惊呼,同时她施展冰盾术将自己四周团团护住。 但是这样一来,她马上掉队了。 作为首领,劳伦森立即返身到她身边,同时问道:“怎么了?” 库兹别娃满面通红,她应道:“我的清凉小猫失效了!” 原来,库兹别娃嫌清凉小猫的颜色样式与她的服饰不协调,佩戴在身前显得不好看,就将它别在身后。 在奔逃时,看不到身后的情形,就对这清凉小猫护持不周。 也不知是被乱飞的冰屑击中,还是不慎被妖火直接烧到。那个清凉小猫,突然间就失效了。 正文 第271章 光芒爆射 劳伦森一听,右手一抹储物袋后,再一挥手,一个备用的清凉小猫,就掷到了库兹别娃眼前。 就在这一耽搁的瞬间,身后魔火蜥蜴的青幽幽的魔火,就快要烧到他们的眉毛、屁股了,两人赶紧用最快的速度,朝前面两位同门的背影冲去。 远处,唐君逸等栖霞宗修士,一直冷眼注视着,劳伦森等四位飞雪冰灵宗修士的冲锋,抢夺浴火通云藤,然后突围的整个过程。 看到一大群,约莫有二十多只魔火蜥蜴,愤怒地嘶叫着,追击四位飞雪冰灵宗修士,浩浩荡荡地冲进了一条岩浆通道。 唐君逸立即一挥手,吼道:“冲!” 然后他率先冲出。 有了刚刚观察到的,飞雪冰灵宗修士抢夺浴火通云藤的整个过程,作为参照,这五人心里更是有底了。 此时,他们的冲锋队形,比飞雪冰灵宗修士的队形,还要有效、犀利。 实力越强的魔火蜥蜴,越是脾性暴躁,此时紧追飞雪冰灵宗修士的魔火蜥蜴,就是守护此处浴火通云藤的绝大部分战力。 因而,唐君逸等五人,参照飞雪冰灵宗修士的手法,加上人数上,他们又多了一人,明面上的个人实力,又强于飞雪冰灵宗修士,余下的那些魔火蜥蜴,根本抵挡不住五人的冲击。 很快,唐君逸等五人,就冲到了成熟的浴火通云藤旁。 他们可就比飞雪冰灵宗修士从容了许多。 有两人负责收取浴火通云藤,其余三人在旁护卫。 由剑鱼师弟,和栖霞宗一位叫苏云阁的修士,负责收取浴火通云藤。 苏云阁是在唐氏家族关照下,才进入栖霞宗的。 他在栖霞宗里,经常跟随在唐君逸的身边,就像他的跟班一样。 剑鱼师弟和苏云阁,一共收取了八*九株浴火通云藤后,唐君逸看到魔火蜥蜴已经从四面围了上来,加上追击飞雪冰灵宗修士的魔火蜥蜴,有可能因追不上人类修士,放弃追击而回转来,唐君逸略一沉吟后,马上发出号令道:“撤!” 苏云阁没有犹豫,他立即撤到唐君逸的身边,对不停闪耀着诱人光华的浴火通云藤,再不看一眼。 而另一位,也就是剑鱼师弟,恋恋不舍地看着岩浆里,那些仍未到手的浴火通云藤,他没有挪动,不解地问道:“我们还可以收取几株浴火通云藤,如何就要撤离了?” 唐君逸没有停下,他边走边说:“如果不抓紧时间撤离,被围上了,等追击出去的魔火蜥蜴回转,那时想走就难了!” 连城修士倒是没有迟疑,他紧跟在苏云阁身后。 唐新度见状,也跟在连城道士的身后。 就是剑鱼师弟嘴里嘟囔着:“这也太胆小了,太可惜了,……。”不情愿地缀在队伍的最后离开。 五人合力逼退几只围上来的魔火蜥蜴后,唐君逸选了一条几乎与飞雪冰灵宗修士逃离时,反方向的岩浆通道,然后领着众人撤离。 这时就可看出,栖霞宗修士选取适当时机,趁虚而入的好处来了:他们五人,没有人在抢夺浴火通云藤,然后撤离的过程里受伤。而勇猛地冲头阵的飞雪冰灵宗修士,他们的冲击非常彪悍,得手后却是人人轻伤。 就在栖霞宗众人,刚冲入那条岩浆通道不久,一群魔火蜥蜴嘶叫着,轰隆隆地随着岩浆的飞溅出现了。 唐君逸的判断果然不错。 如果他们贪心,而多停留一会,就会被回转的魔火蜥蜴来个双重包围。 那时再想撤离,不付出代价,一定是不行的了。 原来,魔火蜥蜴虽相对于人类修士而言,头脑简单得多,但是它们毕竟具备一定灵智。 在受了轻伤而全力逃离的飞雪冰灵宗修士身后,追击了一阵后,这些愤怒中的魔火蜥蜴也知道,不可能追得上这些逃得飞快的人类修士,惦记着它们的守候处,还有许多即将可以入口的浴火通云藤,需要看护,而人类修士似乎不止这一拨,有一只魔火蜥蜴掉头后,其他的魔火蜥蜴,也呼啦啦地跟着掉头,它们很快就浩浩荡荡地杀了回来。 几乎与杀回头的魔火蜥蜴背道而驰的五人里,似乎连城道士对背后的情景能有所了解。 这时,连城道士看向唐君逸背影的眼光,又有所不同了。里面蕴含着莫名的意味。 ~~~~ 天穹宗的六位年轻修士在循迹搜寻很久后,他们也进入了一个地下洞窟中。 这个地下洞窟,比栖霞宗修士和飞雪冰灵宗修士进入的洞窟,小一些。 这里也有一个地下岩浆湖。 红发的兰杜夫领着他的几位同门,终于也遇上了好运气。 他们在这个地下岩浆湖的边缘,也发现了成熟的浴火通云藤。 费了一番周折,付出两人受伤的代价,兰杜夫带领同门从守护的魔火蜥蜴手里,抢到了几株成熟的浴火通云藤,然后逃离了魔火蜥蜴的围追堵截。 或许,这些天里,一向人迹寥寥的火链岛,注定会热闹一番。 因为,利科奇领头的七位散修,在一处地面的小型岩浆湖边,也发现了成熟的浴火通云藤。 毫无疑问,这里也有魔火蜥蜴守护,付出三人被灼伤的代价后,他们同样抢到了几株成熟的浴火通云藤。 以往罕有修士能采集到成熟的浴火通云藤,但是现在,在火链岛上,一共四批修士都从魔火蜥蜴手里抢到了成熟的浴火通云藤,这不同寻常。 如果是有经验的修士,必会对此加以留意,或者干脆赶紧撤离,以防不测。 但是,现在,这几批年轻修士在得到成熟的浴火通云藤后,都喜不自禁。 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基本类似,分别在岛上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停下。 然后取出到手的浴火通云藤,欣赏难得的战利品之余,估算这浴火通云藤,能给各自带来多少收益。 要说收获,自然是唐君逸领头的栖霞宗修士收获最多。 他们五人在清点抢到的浴火通云藤时,发现他们居然整整得到了十株。 原来,这位剑鱼师弟在撤退时,正好经过一株成熟的浴火通云藤旁,他就不顾唐君逸停止采摘而要快速撤离的号令,停下一会,将这株浴火通云藤收入囊中。 也算他有点运气,他停下时,居然没有受到魔火蜥蜴的攻击。 加上剑鱼师弟贪心而采集到的那株浴火通云藤,他们恰好整整得到了十株。 如果他们平均分配,那每人就能得到两株的收益。 而一株成熟的浴火通云藤的市价,在三千灵石到五千灵石间波动。 具体要看当时的行情和浴火通云藤的品相如何。 能有这样的收益,对展窍境修士而言,非常可观。 起初,当唐君逸提出要清点一下收获时,唐新度和连城道士两人一边嘴里答应着,却是身子不停,一直朝前飞驰。 直到他们看到一个小型的死火山口,然后,两人领头,直接降落到这个大致圆锥形的凹口里。 这个死火山口的凹口,有一百多丈深。 底部倒是有几十丈方圆的宽敞空地,这里相对平整的地面,是此处火山停止喷发后,岩浆静止流动,凝固后所形成的。 落入这死火山口中,倒是能避开有心人的耳目。 唐君逸此时的大半心思,就在查看浴火通云藤的数量和品相上了。 对唐新度和连城道士两人的这一有些怪异的行动,他就没有留心。 而跟随他左右的苏云阁,心思与唐君逸却是不同。 他对唐新度和连城道士两人,将队伍领入这死火山口,觉得有些怪异,他多了个心眼。 他开始留意起两人的动作来,尤其是对连城道士的举止。 唐君逸看着摆在面前的十株浴火通云藤,心里相当高兴。 它们的品相都不错,可以卖到好价钱,如果浴火通云藤的行情高企,那就更好了,唐君逸心里这样满意地想着。 作为这次探险的首领,他付出的心思自然多一些。 因为他毕竟是一个有担待的年轻修士,又不是大修真世家的纨绔修士,出来探险时,挂个首领的名头只为了面子上好看,好方便对探险队伍里别的修士指手画脚,实际上费脑的谋划和判断,以及下达指令等,实则由最具实力的跟班负责。 唐君逸对自己指挥的这次探险,相当满意: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然后就只差让这些浴火通云藤卖出个好价钱了。 他正准备收起这十株浴火通云藤。 因为,作为首领,战利品由他收着,也算是天经地义的,他分内的事。 此时,因高兴、满意而处于放松状态的唐君逸,丝毫没有察觉到,唐新度微不可查地使了个眼色。 唐君逸正说着:“这些浴火通云藤,先由我收着。” 他话音未落,突然就有法术发动的光芒爆射出来。 一条条耀眼的红宝石般的光芒,由唐君逸的左侧直射向他。 如此近的距离,全无防备的唐君逸,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是立于唐君逸左侧的连城道士,在看到唐新度那微不可查的眼色后,暴起发难。 正文 第272章 舍身相救 这道法术,连城道士蓄势已久,是他惯用的法术——震魄天焰针。 在这火行之力肆虐之地,使将出来,这震魄天焰针,更是威力大盛。 连城道士在法袍的袖子里,完成了大部分的掐诀,然后突然出手袭击。 出手顺畅之极,距离如此之近,按他的经验,必一击得手! 震魄天焰针,锋锐、猛烈、势不可当。 因其锋锐,故而利于破防。 而且,其猛烈在于,一波次里,就有上百根天焰针同时爆射而出,修炼到高深时,天焰针共能发出九十九个波次。 神异的是,每一波次的每一针都会冲扎在同一点上,从而能击溃极其坚固的护甲、护罩。 冥冥中,注定会发生一些可歌可泣之事。 就在红光爆射的刹那,一条人影暴起,双手一围,竟抱住了唐君逸! 是苏云阁! 对于唐新度和连城道士两人,将队伍领入这死火山口,一直心有疑虑的苏云阁,落地站稳后,眼睛虽然不看着连城道士,但是他的眼睛余光,却对连城道士的举动,一刻也不遗漏。 当连城道士将双手收到宽袖子之中时,没来由,他心里就是警讯大鸣。 当震魄天焰针的红光爆射而出,直指唐君逸时,他想都没想,就扑向唐君逸,抱住了唐君逸。 他竟然用自己的身躯,为唐君逸挡住这必杀一击! 因距离太近,时间太紧急,完全没有激发护身法宝、法术的余地,所以,苏云阁毫不犹豫扑向唐君逸,用身体护住他。 唐君逸既是唐家公子,也是他的少主。 虽然进入栖霞宗后,唐家之人已经不再用下人的眼光,来看待他和他的一家,但是,唐君逸待他时的坦诚和平等的眼光,却让他,苏云阁,一直将唐君逸看成是自己的少主,并把这个念头一直深藏于心底。 不能让少主出事! 这就是他腾身而起时,心里唯有的念头。 他扑在唐君逸身上的冲力,尤其是震魄天焰针的巨大冲力,苏云阁抱着唐君逸,被冲撞得腾飞而起。 抱在一起的两人,一共向后倒退了八*九丈,唐君逸的整个后背,直直地撞上了死火山口坑底的石壁上。 苏云阁的身上,他前胸后背的护甲,都被震魄天焰针穿透了。 一瞬间,他身上多出了几十个窟窿。 焦黑的骨肉,混杂在殷红的鲜血里流淌出来。 唐君逸的鼻孔里,充满了焦肉的味道、血腥的味道。 穿透苏云阁身体、护甲的震魄天焰针,瞬间激发了唐君逸的护身法器。 一个金黄色的金刚护罩,突地升腾而起。 护罩马上就被震魄天焰针击打,发出“噗”“噗”“噗”“嗤”“嗤”“嗤”的密集的声音。 护罩摇晃、颤抖起来,忽暗忽亮。 显然,震魄天焰针余威仍盛,要不是苏云阁这一挡,说不定,唐君逸身上,也会立即多出几十个窟窿来。 对此,已经受伤的唐君逸深有体会。 因为,护罩虽然及时出现,但是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唐君逸的后背,在撞上石壁时,后背剧痛,瞬间就被撞伤了。 唐君逸仍紧抱着苏云阁,他心中万分不舍。 修士的生命力强劲,受此重创的苏云阁并没有马上咽气。 他艰难地启齿,对唐君逸说了一句:“公子保重!” 心中有许多不甘的苏云阁,这才合眼没了声息。 听到这四个字,唐君逸顿时热泪盈眶。 唐君逸只是受了轻伤,这一幕完全出乎唐新度、连城道士、剑鱼师弟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把握最大的第一击,竟是这样的结果! 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各自握着刀剑,一声不吭地冲向了唐君逸。 唐君逸这才明白过来:这次出来探险,就是唐新度设的局。 至于这位远房堂兄,为何要取自己性命,唐君逸心里满是疑惑。 没有时间多想,虽然不舍,他只有将苏云阁的尸身,暂时弃于一旁。 唐君逸刚一站稳,一刀一剑已劈砍在护罩上,火星四起、护罩动荡。 稍远处,连城道士的第二次法术攻击,已经快要出手了。 对唐君逸而言,局面危殆! 唐君逸背靠石壁,面前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握着刀剑逼住了他,不停地劈砍护罩,被持续地冲击、摇晃之下,他基本没有办法施展法术反击。 唐君逸就拼命输出灵气到护身法器里,以维持住护罩。 如果连城道士,再发出一次震魄天焰针攻击,唐君逸知道,自己的护罩一定保不住了。 因为,从连城道士第一次发出的震魄天焰针的威力来判断,这位对他施以毒手的散修,一定是隐瞒了实力,他定是资深的拓海境修士无疑! 而且他的护身法器虽然很好,但是震魄天焰针的威力,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正是对他的护身法器进行突防的绝佳利器! 而且,唐新度和连城道士两人,将他和苏云阁引入这死火山口的坑底,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就是为了发挥震魄天焰针近距离破防的威力! 而且,此处地形可以避人耳目! 如果连城道士的震魄天焰针,再击打在他的护罩上,说不定下一刻,他身体上就要多出几十个窟窿来! 唐君逸已经绝望了。 就在连城道士,正要发出他的震魄天焰针的攻击时。 突然! “咻”“咻”“咻”的箭矢破空声传入他耳中。 箭矢攻击?! 第一时间里,连城道士心里先是冷笑,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用箭矢攻击,难道弓箭能威胁到一位拓海境修士? 但是,他毕竟是生死厮杀的老手。 从箭啸声中,他听出了果决、稳定、冷静的意味,莫名地,一丝心悸浮上心头,连城道士立即改变决定。 他的手往上一抬,原本要置唐君逸于死地的一击,改为了自保! “砰”“砰”“轰”“轰”的法术撞击声,轰隆巨响着,在这不大的空间里震荡、回响。 宝石红、雪白的法术光芒,充斥了整个死火山口的空间。 法术对撞,部分威能相互湮灭。 连城道士的震魄天焰针的威力,被削弱了许多,让连城道士心里一惊。 他深知自己这道法术的威力,故而,判断出对方的这次连续攻击,威力不亚于拓海境修士的攻击! 如果被对方的这次攻击近身,连城道士知道自己绝没有好果子吃。 他当初先自保的决定完全正确! 法术的余波激荡下,这个坑口里的灰尘、细沙、碎石,漫天飞舞起来。 这火链岛上,不时有火山喷发。 火山喷发时,火山灰遮天蔽日。 没有火山喷发之时,这岛上也是岩浆奔流、黑灰的烟尘到处飘扬。 所以,这死火山口里的灰尘、细沙,就蒙蔽在岩石表面上,足有厚厚的一层。 烟尘滚滚,直呛入口鼻之中。 让坑口里的连城道士、唐新度、剑鱼师弟三人,猝不及防之下,涕泪横流、咳嗽连连。 而处于自发护主的法器护罩内的唐君逸,护罩帮他挡住了袭来的烟尘,他倒是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但是,烟尘如此浓厚,让他几近眼盲,不能视物。 唐君逸原本已经绝望的心里,浮起了绝大的希望,闪过这一念头:有人出手相救! 他原本心底里,已彻底绝望,整个人呆板得像是在等死一般,现在,他的心思立即灵动起来。 趁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目不能视物,坑底里又是法术撞击激荡的余音未绝,唐君逸悄悄地往自己右手方向,小碎步连跑了十几步。 他暂时避开了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 烟尘虽然浓厚,但是,不能完全影响连城道士对坑底形势的掌握。 他的灵识里,看到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仍旧对着面前的石壁,用刀剑乱砍,使得坚硬的石壁石屑纷飞、火花四射。 但是那里空无一人! 而他们的目标,唐君逸却是躲在几丈开外,正往嘴里塞丹药,也不知是疗伤的丹药,还是回气的丹药。 连城道士便怒骂到:“蠢货!人在你们的左边几丈外!” 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这才如梦初醒。 难怪他们的刀剑劈砍后,所发出的声音,怎么与烟尘激荡起来之前有所不同! 两人赶紧转向自己的左手方向,但是唐君逸具体在哪个位置,他俩仍看不清。只好又是一阵乱劈乱砍。 看到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如此胡乱攻击,连城道士刚要出声指点位置,但是,让他不得不重视的箭啸声又响了! 连城道士只好闭嘴,凝神用符箓化解,这个烦人的弓箭手的攻击。 对手的攻击速度太快! 他来不及掐诀用法术抵挡,还好,他对如此的厮杀场景准备充分。 一张拓海境级别的土墙术符箓激发了出来,两层厚厚的土墙将他遮蔽得严严实实的。 “噗!”“噗!”“噗!”“轰!”“轰!”“轰!”连续六七道法术冲击在土墙上,其中一道厚厚的土墙竟然抵挡不住,“嘭!”地一声炸开了。 土墙一炸开,连城道士心里一紧。 正文 第273章 曲折 从土墙被击打,而发出的声音来看,这是两种法术,在近距离内对着土墙发动的。 而且,竟然是六七道法术,连续不停地发动攻击,一想明白这一点,连城道士心里又是一紧:是什么法器,如此诡异?! 久经沙场的连城道士,心里竟有些发毛起来。 这也难怪,连城道士根本没见过爆炎符箭和烈冰符箭。 这两种符兵,虽然在栖霞宗的小部分展窍境修士之中,非常地流行和受欢迎,但是,栖霞宗的地域何等广阔,加上栖霞宗周围众多大大小小的宗门和修真世家,这里修士的数量是如此之多,他们所使用的各种法器、法宝、符箓、符宝等,种类更是多种多样。 而连城道士又是一个资深的拓海境修士,目前,仅在小部分展窍境修士中,流行的爆炎符箭和烈冰符箭,连城道士没见过,可是丝毫也不奇怪的。 而人对于没见过、未知的东西,总是怀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尤其是在生死厮杀中。所以,连城道士即使是常历生死磨砺之人,心里也难免发毛。 一道厚厚的土墙炸开,让原本稀薄了一些的烟尘,顿时又浓厚如初。 这让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心里叫苦起来。 而唐君逸则趁此机会,又拉开了与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的距离。 察觉到心里的那丝恐慌,加上通过灵识“看到”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不停地、可笑地劈空,连城道士心里,莫名地暴怒起来。 他终于大吼道:“蠢货!他在你们背后的另一面石壁前!” 两人闻言,赶忙用刀剑护身后,转身就往背后冲。 剑鱼师弟的动作相当凶猛,他竟冲在了唐新度的前面。 怒吼之后,连城道士的注意力,全都专注于应付坑顶那,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诡异攻击。 因为,他料到,在坑顶攻击他的,一定是个拓海境修士。这浓厚的烟尘,同样对对方没有影响,他必须全力以赴。 没料想,剑鱼师弟毛躁地冲过来,一下子就撞在了他身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好在拓海境修士的身体,自然是坚韧、强壮于展窍境修士,加上连城道士反应敏捷,这才没有被撞得失去平衡。 但是,他被撞得向前滑行了几尺。 双脚在地上余下的尘土里,犁出了两道浅沟来。 而且,剑鱼师弟手里的长刀,带着风声,在他鼻子尖前几寸处掠过,让他一惊! 本就暴怒未平,连城道士恼火地一脚,就踢在莽撞的剑鱼师弟身上,吼道:“你个蠢货!是我!” 剑鱼师弟吃了个哑巴亏,只好将不忿通过长刀向前发泄。 一道比以往都锐利、凶狠的刀气,“唰”地直斩前方。 “嗤啦!”刀气攻击的声响传来,这是劈中法器护罩的声音。 让吃了个暗亏的剑鱼师弟,心里稍为平衡了一些。 这道声音也为唐新度指明了方位。 他的剑气攻击,同样斩到了护罩上。 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终于在浓厚的烟尘中,看到了十几点火星。 心里略微兴奋起来的两人,立即就对着那个方位一阵猛攻。 唐君逸虽然被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发现了他的大致位置,但是在这滚滚浓尘里,两人的攻击经常击偏,使得他有机会发起反击。 他不时瞅准机会,就丢出一张或几张符箓来,让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一阵手忙脚乱。 此时,手持黄玉弓,在这处死火山口的坑顶,对唐君逸施以援手的,正是陈德。 陈德如何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并对唐君逸施以救援,可就说来话长了。 ~~~~ 陈德在唐君逸给他安排的那间房间里,看似在修炼,实际上,他是在选择时机,然后适时地运起千念万象术,对唐新度的居所进行监视、监听。 果然,几天以后,唐新度将练安尘引入他的宅院里,除了刚开始,唐新度介绍练安尘给剑鱼师弟,几人相互寒暄之时,大部分时间里,练安尘都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表现出一个时常游走在灰黑地带修士的谨慎来。 通过念砂记住练安尘的容貌,对于陈德来说倒是没有难度。 就是这练安尘刻意地压低声线,让远处的陈德,监听起来分外艰难。 坚涩的、时断时续的监听中,陈德隐隐猜测到,这练安尘就是唐新度请来的帮手。 而这三人密谋对付谁,通过何种手段达到目的,陈德连个大概都听不到。 一来,因练安尘刻意压低声音,使得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也有样学样地,用低微的声音说话。 二来,陈德的千念万象术的修炼功夫,仍然十分粗浅,听不清这三人的低语密谋并不出奇。 故而,陈德只是听到了一丝半爪的信息。 这还托了剑鱼师弟的福。 这厮比较毛躁、大意,有一两回,陈德听到剑鱼师弟嚷道:“就是浴火通云藤。”“浴火通云藤的消息,也是花了灵石的,……。” 难道他们的谋划与浴火通云藤有关? 辛苦地监听了半天,就得到这么点信息,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对付谁。 而且,里面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修士,陈德那时就打消了要趟这趟浑水的打算。 收了功法后,陈德就开始寻思:怎样快些取回,偷偷放置在唐新度屋里的那件嵌有念砂的物件了。 这念砂,可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才制成的,陈德可不想轻易地就丢弃了。 隔天,吃晚饭时,几个伙计聊起了灵草、灵药的买卖。 这让陈德想起了,他前一天听到的浴火通云藤的名字。 一时好奇,陈德就问唐君逸道:“唐师兄,你可了解浴火通云藤这种灵药?” “咦!”唐君逸惊讶道:“陈德师弟,莫非,你想要采购些浴火通云藤?” 陈德道:“我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唐君逸却是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着坐在他身侧的陈德道:“这浴火通云藤,虽品阶不算高,可是对我们展窍境修士却是很值灵石的灵药。正好,我与几位同门过些天,要出去一趟,这浴火通云藤就是我们的主要目标。有位好友得到了浴火通云藤的线索,我们要去试试运气,说不定到时能赚一大笔灵石!” 说到这,唐君逸有些兴奋起来,他继续对陈德说道:“这浴火通云藤的浆果可以入药,是用来洗练经脉、躯体的通玄洗灵药浴里的一味主药。浴火通云藤成熟膨*大的根茎,可用来炼制火属性的增进修为的丹药。非常适合拓海境以下修士使用,老值灵石了!” “哦,原来这样。”陈德接下来,随口问道:“唐师兄准备同谁一起去发财呀?” “诶!同去的,有一人是你认识的。”唐君逸答道。 陈德停下筷子,有些惊讶道:“不会吧!?” 唐君逸边夹菜边说道:“我堂兄,唐新度啊。” 陈德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道:“师兄别去了!” 唐君逸奇道:“怎么能不去,我们几人为此准备了好久了,只等新度拿到了浴火通云藤的消息,就马上出发了。” 陈德心里着急,又是在餐桌边这样的场合,一时间,陈德没想到更好的措辞,就说道:“你这次出门定然不吉,还是不要去了!” 唐君逸更觉得奇怪了:陈德怎的无端端地阻止他前去探险?就说道:“陈师弟,哪一次我们修士出去猎兽、采集灵药的探险,是没有一点危险的?” 陈德在餐桌旁猜测到:这唐新度纠合了练安尘这位厉害的拓海境修士,他们的目标,有可能就是唐君逸,即使唐君逸是他的远房堂弟,但是对于邪恶的人来说,这样的亲情一点也不会左右他们的恶行。 此时,陈德就想阻止唐君逸的这次外出。 可惜,他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唐新度会对唐君逸不利,就连陈德自己,也只是通过运用千念万象术得到的信息,而揣测的一种可能。 况且,自己练成千念万象术的事,也是不能说出口的。 因为,这样的法术,是要达到拓海境的修为,产生灵识后,才能修炼的,而他自己在展窍境就拥有等同灵识的念力,这是陈德自己的压箱底的秘密,和保命的底牌来的。 要想说服唐君逸,看来有点难。 陈德就停了筷子,在那里沉思默想起来。 并且,自己当初从鲁师兄手里购得千念万象术时,也曾发过誓:不能向别人透露,自己修炼过千念万象术。 再者说了,与唐君逸分说他的远房堂兄可能要谋害他,又没有明显证据,而唐君逸这样的厚道人,说不定会责怪陈德:师弟你脑子抽风了! 看来,暂时是没有办法说服唐君逸了。在那里思来想去时,陈德忽然心头转过一个念头,就说道:“唐师兄,让我与你同去吧!” 唐君逸本就觉得陈德当天有些奇怪,听了陈德的这个要求,他更觉得,陈德有点与往常不一样。 正文 第274章 寻找诱饵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德说道:“我们此次前去,人数比以往已多了许多了,临时加你一个,就更多了。到时,每个人能分润的收益就更少了,会引起参与此次探险的的同门不满的。陈师弟,这样可不好!” 这是在婉言谢绝了。 陈德心有不甘,就问道:“唐师兄,你们这次一共有几人同去?” 唐君逸答道:“至少九人,如果唐新度邀请的散修朋友多了,可能超过十人。” 听了唐君逸这番话,陈德心里就想:这么多人,目标是唐君逸的可能就更低了,而且同行的人多了以后,唐新度他们下手的难度就增大许多。 陈德稍微心安了一些,心里又冒出了,何必去趟这趟浑水的念头。 他就没有再在此事上,与唐君逸进行分说。 饭后,陈德一人呆在房间里时,没来由,就觉得心里不安。 稍微静下来后,他想起了晚膳时的情景,忽地一瞬间,他脑海里,忽然掠过了,天璇长老手捋胡须的样子。 陈德有些明白自己心里不安的缘由了。 陈德自己与唐君逸之间已有多次生意往来,加上近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交情。 陈德虽然已经对唐君逸可能遇到的谋害,进行了阻止的努力,但是,他做得不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为了他与唐君逸之间的情谊,如果他不做出实际上的行动,阻止唐君逸可能遇到的谋害,于情理上说不过去。 尤其是,陈德修炼了千念万象术后,直接接触到了幽灵、怨魂,陈德知道,如果他袖手旁观,万一唐君逸真的出事了,他一运起千念万象术,可能心里,就会有不安的感觉伴随他。 再加上,唐君逸是天璇长老最喜欢的孙子。 如果万一,这次唐君逸出去后,真的发生了意外,对老人家一定是个绝大的打击。而天璇长老对他关照、扶助有加。 而陈德自己,能创制出符箭这种符兵来,天璇长老的指点起了一定的作用,他老人家对他也算是有恩啊。 要不然,陈德现在,如何能拥有,比绝大多数年轻修士要宽裕得多的修真条件呢? 陈德又想到: 如果万一,唐君逸真的出了事,自己事先已有猜测,而行动不力,那么以后在天台宗内,自己如何面对天璇长老呢?每当想到,面对天璇长老时,自己以后必定会心怀愧疚。 而且,对自己而言,长此以往,说不定会影响到自己的道心,难以达到无暇纯净的层次啊。 心念至此,陈德坚定了决心:这趟浑水,我陈德趟定了! 没有迟疑,陈德立即取出传声符,马上连通到唐君逸处,陈德对着传声符说道:“唐师兄,我是陈德。” 隔了一会,传声符传出了回音:“师弟,有事吗?” 陈德说道:“唐师兄,我非常想与你一道外出冒险,我特别需要增加在贵宗地域的探索经验,请师兄一定给师弟这个机会。” 陈德说得非常诚恳。 “嗯,……,这样啊。”陈德的诚恳,唐君逸自然听得出来,但是,他还是有些为难。 因为,这次探险是由唐新度发起的,具体由谁主导,现在还没有定下来,而且计划中参与的人数已经够多了,要加一个新人进去,至少还需要征询其余人的意见。 唐君逸又想到,自己已经拒绝过陈德一次了,干脆就按原来的答复回应他吧。 想好之后,唐君逸便说道:“陈师弟,这次外出要加你一个,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说了算,陈师弟就等下一个机会吧,好吗!” 又一次被婉拒了,陈德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有时要做一件好事,开头都不易! 沉吟片刻,陈德问道:“唐师兄,你们此次要到何处,搜寻浴火通云藤?” 唐君逸答道:“对于浴火通云藤的确切消息,新度还未到手,故而,我现在也不知道,总之是在西摩海里的某处吧。” 闻听此言,陈德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同去不行,连他们要到何处去都不知道,这下可就麻烦了! 他只好无奈地对着传声符说道:“唐师兄,祝你这次探险好运!” 收了传声符,陈德便在心里谋划起来: 既然不能同去,那便在后面跟踪他们吧,可是那位拓海境修士看起来相当厉害,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被他发现。再者,为了不被发现,一定要付出极大的心力和法力,待到需要出手时,因跟踪过程的损耗过大,会影响到出手的准确和威力,可能会功亏一篑。 而且,跟踪的时间可能很长,而自己对环境不熟,加上言语又不通,在跟踪的过程中,这样就难保不被那位唐新度请来的拓海境修士发现,一被发现,几乎就意味着,他准备救援的努力面临失败。 权衡了一番,陈德知道,要是用跟踪的办法,失败的可能很大。 想了一番,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他先到,可能发现成熟的浴火通云藤的地方呆着,就有可能碰到唐君逸他们。 这个方法挺笨。 因为他甚至会碰不到唐君逸他们,而白跑一趟,这样的可能性也是不小。 不过,陈德衡量比较了一番,觉得这个笨办法最终成功的可能,甚至高于跟踪。因为,陈德对于长时间跟踪一个厉害的拓海境修士,而不被发现,实在是没有把握! 而且,这个笨办法有个好处,就是,如果唐君逸他们也到达同一个地方时,先到的他已经熟悉了地形,有利于他接下来的行动。 所以,就有了前面陈德独自一人,先于唐君逸他们好多天,出发去搜寻浴火通云藤的情形。 至于原本计划,至少有九人同行的,而实际上却只有五个人,这就是唐新度积虑地谋划的结果。 同行的人少了,唐新度他们才好获得下手的机会,抓住下手的时机。 因为,知道苏云阁是一定会与唐君逸同行的,唐新度告知他们两人的,关于浴火通云藤的消息就是一样的,就是:暂时还没有浴火通云藤的消息,得到浴火通云藤的消息后,就马上出发了。 实际上,唐新度早就得到了浴火通云藤的消息。 而对于其他四位,原本约好要与他们同行的同门师兄弟,唐新度告知他们的消息,却与告诉唐君逸、苏云阁的,是完全两样的:要过很久才能得知浴火通云藤的消息。 结果,这四人,自然对自己近期的时间进行了其他安排。 当唐新度与练安尘会和后,确定出发时间时,这四位同门要么不在宗门里,要么手头另有事情。 造成的结果就是,这四人自然放弃了这次,由唐新度发起的,搜寻浴火通云藤的探险。 当他们准备出发的那天,唐君逸看到实际只有五人时,他不禁想起了陈德对他的劝阻,就犹豫起来。 察言观色的唐新度,怕唐君逸起疑心,就对众人说道:“君逸的修为最高,又是逸仙堂的东家,很有做首领的经验,虽然这次探险是我发起的,消息是我得到的,但是,我觉得让君逸,来做这次探险的首领很合适。” 练安尘当时对他的修为,进行了遮掩,让人看上去也就是展窍境九层修为的样子。 既然唐新度这样说了,练安尘、剑鱼师弟两人自然就表示赞同。 就这样,唐君逸就成了他们这次探险的首领。 成了探险的首领,基本可以按自己的意思行事,那么,自己对探险中的风险,比起其他人来,就更有掌控力,自然相对更安全些。 这样一来,唐君逸心里的顾虑就少了许多,对参与此次探险不再犹豫。 然后,他们五人,便按唐新度预定的出发日期启程。 而早已出发的陈德,独自一人,按着从卡希尔手里得到的线路图,搭乘来往于蛮罗火山群岛中的大岛的航船,在航船大致离卡希尔标注的目标地点最近处时,便御风飞离航船,然后独自登岛。 这些岛都是有活火山的岛屿,或者,在岛屿地下有岩浆奔流的地方。 岛上温度奇高,全是荒无人烟之处。 有些岛上,火山刚喷发没有多久,更是寸草不生。 登上这些岛屿后,陈德发现,岛上和临岛的海里是鲜明的对比。 岛上生机寥寥,临岛的海里却是生机盎然、五彩斑斓。 踏足于荒无人烟的炎热岛屿上,在新鲜感淡去和好奇心,得到满足后,陈德很快领悟到,要提高他这次行动成功的几率,一个关键之处就是:他能不能找到成熟的浴火通云藤。 因为,成熟的浴火通云藤,就是唐新度抛出的诱饵来的,如果他知道了诱饵所在的位置,提前守候在侧,那自己的救援行动就有了成功的前提。 而且,陈德必须尽快找到,有成熟的浴火通云藤的岛屿。 否则,当他登上那个岛屿时,木已成舟,陈德所有的心机、努力就化为泡影,徒留遗憾了。 他便开始想办法,如何能快些找寻到成熟的浴火通云藤。 正文 第275章 地形之利 对此,陈德是有自信的,毕竟,他可是一个拥有念力的修士,甚至强于一些拓海境修士。 在单单开启念力与运转千念万象术之间,陈德进行了一番比较,最后决定,尝试用千念万象术来搜寻。 因为,陈德知道,浴火通云藤作为一种灵药,其生长处必定灵气较为浓郁。 而陈德有过这样的体验:当他运起千念万象术,而不用感应念砂时,他周围方圆一里之内,那些能反馈给他信息的幽魂、孽灵会对一些地方有特殊的反应,这些地方往往就是灵气较浓郁,或较淡薄的地方,而且更可能的是阴气较重的地方。 通过运起千念万象术而获得的感应,陈德可以找寻到灵气相对浓郁的地方。 这是陈德此次出行,在他灵机一动后,想到的活用千念万象术的一种方法,也算是他此次出行的一个小小收获。 陈德的想法是对的,可惜在这些炎热的岛屿上并不适用。 陈德好几次运起千念万象术,但是得到的感应相当地模糊,他试着几次,赶到有可能是灵气相对浓郁的地方,到了之后,却是发现那些地方的灵气浓度,无甚特别之处。 感受着脚下岩石的滚烫,陈德很快醒悟过来:这岛屿生机寥寥,原生的幽魂、孽灵本就稀少,加上这里火行之力强旺,阳气旺盛,本就是幽魂、孽灵不喜之地,故而岛上幽魂、孽灵比较稀少,运起千念万象术来,就不甚灵光,纯属白费力气。 陈德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就是,当初他在试验天启符箓的妙用时,以无为至静之法,让自己的念力,通过自由的灵气微粒散播出去,此时念力所能抵达的距离,比之通常状态下多出有四五成。 缺点就是,影像模糊许多。 只要神庭中的天启符箓,不散播出无极无为至静微粒,并且发出震波,他就不会被回馈的巨量消息冲击脑宫,同时消耗也就少了。 因为,天启符箓散播出,无极无为至静微粒和发出震波,都非常消耗法力。 在这无为至静状态下,自然就可感应到,念力所抵达范围内各处的灵气浓度。 平心静气后,轻车熟路的陈德,果然很快进入了无为至静状态。 陈德发现,这无为至静之法,真的管用。 他的念力最远处抵达了二百六十多丈外,一下子就让他的搜寻能力成倍提升。 而且,关键的是,这种方法的运用过程中,念力与外界自由的灵气结合的气机,自然而紧密。 以此来探索,比较灵气浓度,自然就易如反掌。 一试之下,陈德大喜:果然不出所料,对自己身周二百六十多丈方圆内,也就是约三百多亩的面积内,陈德在瞬间,就可掌握其内各处的灵气分布。 这是陈德此行的又一个小收获了,就是对功法的灵活变通的应用。 他的体会就是:一种功法,在举一反三的融会贯通后,有心挖掘下,对此种功法的运用,说不定,能挖掘出非常神异的妙用来。 如此一来,陈德在运用自己探索出的方法之下,对于他所到达的,每一处可能有浴火通云藤的地方,对其进行搜索的速度大大地提升了。 而且,在对这些地方的搜索过程里,他一直都是非常专注的,心情轻松又愉快,故而效率奇高。 在探索过四五个地方后,最终陈德十分笃定,就是:唐新度所获得的关于浴火通云藤的消息,其地点一定是在火链岛上。 因为,陈德在此岛上发现了几个地方,都生长有成熟的浴火通云藤。而卡希尔所指点的其他地方,没有一处有成熟的浴火通云藤,而未长成的浴火通云藤倒是发现过。 而陈德在火链岛上,完成这一切时,他发现,整个岛上居然只有他一人。 然后,他便开始在岛上优哉游哉起来。 有几次,他甚至尝试一个人去抢夺成熟的浴火通云藤。 可惜他势单力孤,又不舍得使用他的符兵,就想光凭手中长剑,驱退魔火蜥蜴。 结果,总是被魔火蜥蜴群的青幽幽的妖火和毒烟所赶跑。 不过,陈德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他顺手杀了几只魔火蜥蜴。 烧烤紧致细腻而美味的魔火蜥蜴肉,让他调剂了自己的口味。 更重要的是,这几次杀进杀出,让他对火链岛的各处地形,就更加熟悉了,自然十分有利于他后面的行动。 尤其重要的是,频繁仗剑与魔火蜥蜴群周旋,使陈德在剑道上获得了意外的收获。此乃后话。 而陈德不使用自己的爆炎符箭、烈冰符箭,就是为了要应付后面的厮杀。 因为,从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那位叫练安尘的散修,可比他对付过的拓海境修士厉害多了。 如果没有足够的符兵,陈德不能尽量保持自己的进攻威力和持续性,能否击败他就难说了。 另外,陈德在火链岛上,用无为至静的念力散播法,搜寻浴火通云藤时,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情况。 就是,火链岛从表面看生机寥寥,但是在岩浆所过之处,尤其是在成熟的浴火通云藤的不远处,却是生气旺盛。 因为,除了缓慢在岩浆里游动的魔火蜥蜴外,有一种生灵却是密密麻麻地在忙碌着,那就是食火蚁。 陈德猜测,应该是成熟的浴火通云藤周围,灵气较为浓郁,这些食火蚁就将巢穴安在了浴火通云藤的不远处。 显然,这两种妖物之间达成了妥协,互不妨碍干涉。 但是,如果是人类修士侵入它们的地盘,打扰了它们,这些数量巨大的食火蚁作何反应,可就难说了。 所以,陈德在试图抢夺成熟的浴火通云藤时,并没有大动干戈、使出全力。 在他的念力扫视里,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食火蚁,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里面有些食火蚁背上还生有翅膀,如果惹毛了它们,绝对难以脱身。 陈德顾忌这些数量巨大的食火蚁,就是他不愿大动干戈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就在陈德开始在火链岛上闲逛几天后,这里终于有了其他修士的身影。 陈德兴奋起来:看来,他的判断和运气都不错,绝对不虚此行了! 然后立即转换状态,他进入了匿息潜行的行动方式。 也就是,陈德开始不时地运转,灵幻分身变形隐匿术。 因为,他不能让别的修士发现他的踪迹,免得横生枝节,误了正事。 得益于他的念力在同阶修士中绝无仅有、鹤立鸡群,陈德总能先于对方一步,发现有人靠近。 他最先遇到的,是六个来自天穹宗的展窍境修士。 避开他们后,没多久,陈德又发现了飞雪冰灵宗的四位身材高大的修士。 显然,这两拨修士都不是他要潜行跟踪的目标。 陈德游移到火链岛的另一处后,又发现了一拨修士的踪迹,这一拨修士,就是七位散修。 这让陈德有些嘀咕起来:怎的几乎同时有几拨修士登岛,莫不是他们从同一人手里,购买了浴火通云藤的消息。 这是有可能的。 有的修士登岛或因其他事路过此地时,发现了即将成熟的浴火通云藤后,高阶修士对浴火通云藤可能兴趣不大,或者这修士在浴火通云藤成熟时,正好有别的事情不能过来,自然就会将此消息售卖出去,换些灵石。 陈德在心里这么想到。 发现了三拨修士后,却未看到唐君逸和唐新度的身影。 就在陈德开始有些着急时,他终于在火链岛的一处岩浆湖处,发现了唐君逸领头的一队修士。 陈德心头一喜,就往前潜行到了距离他们一百二十多丈内。 然后他稍一放松,就发觉,现在自称连城道士的练安尘,向他潜伏的方位望了一眼。 陈德心里,稍稍吃惊。他赶紧收束气息。 运转着灵幻分身变形隐匿术,在一百二十多丈外,气息稍有收束不严,这练安尘竟似有察觉! 这个散修果然不同一般,他的感应相当的敏锐。 当时潜伏中的陈德,心里也是庆幸:当初没有选择跟踪,无疑是对的! 此时,在这略微小型的死火山口战场,交战双方实力对比为,三对二。 人数多的一方还有一位资深的拓海境修士,人数少的一方还有一人身负轻伤。 看上去就是一边倒的实力对比。 但是,因为双方目前所占据的地形不同,加上这里极多灰尘、砂石的缘故,使实力占绝对优势的一方,没能充分发挥实力优势。 浓厚的灰黑色的烟尘,让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不能准确确定唐君逸的位置。 使两人的围攻威力大打折扣,让已经有轻伤的唐君逸,能抵挡住两人的围攻。 在离坑底一百多丈高的火山口坑顶,陈德获得了地利之助,让他能保持对练安尘的压制。 而居高临下,箭矢威力就有天然的加成。 而身处落差达一百多丈的坑底,连安尘的法术虽猛,但到达坑顶之后,自然地被削弱不少,对陈德的威胁减弱了。 正文 第276章 一吼而起 而且,坑底本身空间就小,躲闪不便。 对此,交手之后,厮杀经验丰富的练安尘已经是叫苦,后悔起来。 当初,他与唐新度特意选择此地作为动手地点,是因为他们两人都知道,这岛上还有其他的修士,就是为了要避人耳目,做得干净利落。 没料想,这搅局的修士出现后,他们特意选择的这个动手地点,竟成了他与唐新度、剑鱼师弟三人,自套枷锁。 在士气上,唐君逸由完全绝望到绝处逢生,精神大振,头脑也灵光起来。 借烟尘的遮掩和他的护身法器的护佑,唐君逸冷不丁地用一次符箓群攻法,将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俱都打伤了。 这,还靠他用了兵不厌诈之战术。 才获得在这一敌二的劣势之下,反将对手击伤的战果。 就是,唐君逸先按他起初,以符箓进行反击的节奏和手法。即偶尔两张一同发动,对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进行攻击。 按这样的节奏持续一阵后,唐君逸特意停了一会。 不用符箓,而是用自身的法术,火蛇法术、岩刺术还击两人。 这样做的意图是,诱使两人形成,他的符箓已磬的判断。 然后,唐君逸猛地扔出一把符箓来。 这突然猛烈数倍的反击,大大出乎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的意料。 冰锥、火雨、岩刺、风刃等,或轰鸣、或呼啸而来。 狂猛、密集的攻击,使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手忙脚乱之下,一人手臂被冰锥击伤,一人大腿被火雨灼伤。 练安尘曾在生死线上游走多次,能至今安然无恙,靠的是他颇为自许的冷静、冷酷。 但是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自他本十拿九稳的第一击,只让目标受了轻伤,而让一个对他毫无威胁的修士,以这样的方式——舍身护主的方式,给破坏之后,他心里就愤懑顿生,而且,怒火在他心里持续不断地燃烧着。 难道,就是这舍身护主的举动,触动了潜藏于他心底最深处的、多年苦读圣贤书所形成的仁义印记? 虽然这个印记,自他踏入修者界后,被他自己,用许多无良、残暴的行为不断毁杀、磨灭,或许这印记,还有那么一丝残存? 或许,正是这一丝残存的仁义印记,让他对自己生出了无名火!? 又或者,那看起来白净的雇主与他的搭档,二对一之下,竟迟迟不能拿下目标,反而被那厮打伤,让他发怒? 又或者,本以为是一个拓海境修士出手拦阻他的杀戮,现在灵识里却清晰地显示,原来竟是一个展窍境中期的小修。而这可恶的小修,竟只是用一种看起来很简单的,以弓箭发射的符兵,对他形成了压制,让他恼羞成怒? 而此时,稳稳立于火山口顶上的陈德,哪理会得对手,在如何地心思百转。 他双手持弓,畅快地用爆炎符箭、烈冰符箭猛攻练安尘。 陈德已经好多天没有摸弓箭了。 起初,他有些手生,有几支符箭出手时,稍稍偏移,射向了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的方向。 突然被来自头顶的爆炎、烈冰法术攻击,虽躲闪及时,但这两种覆盖一定范围的法术攻击,在这相对狭小的空间里,躲闪不便,他们又没有类似唐君逸的护身法器,要完全避开却是不易,两人又再次受了些轻伤。 这让他们在攻杀唐君逸的同时,不得不时时要提防,来自头顶的袭击。 而他俩的分心,对唐君逸的防守极是有利。 双手持弓,听着箭矢“咻咻”地鸣啸,感受着不停开弓放箭后,渐渐奔腾欢畅的气血流动,那种稳如磐石、动逾雷电的久违的战场感觉,又回到了他身上。 前面唐君逸打伤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的战术,紧盯着战场局势的陈德自然看在眼里,让他灵机一动。 他的符箭持续、凶猛地压制着练安尘。 陈德知道,他不能稍有停顿,因为练安尘一但获喘息之机,他会立即加入对唐君逸的围杀。 唐君逸必会凶多吉少。故而,陈德一刻也不能停止压制性的攻击。 相同的组合,同样的凶猛,同样的精准。 很快,厮杀老手练安尘就适应了火山顶上,那小子的攻击节奏和攻击方式。 “咻!”“咻!”“咻!”的箭矢鸣啸后,就是“轰”“轰”“嘭”的法术发动的轰响。 练安尘在等机会,他知道,对手的符兵攻击一定不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攻击力度。 因为,见多识广的他,能判断出,这样威力不俗的,几乎相当于拓海境修士一击的符兵,必定价值高于普通符箓。 火山顶上那小子,已经朝他发射了这么多符兵,他的符兵一定会很快枯竭吧。 而且,练安尘也知道,身体再强的人,连续射箭的次数也是有限的。故而,这小子的发威一定不会持久。 果然,一如既往地,“咻!”“咻!”“咻!”的箭矢鸣啸后,就是轰”“轰”“嘭”的法术发动的轰响。 轰响过后,法术威力散尽,练安尘适时地收起了他的凝冰罩的护身法术。 因为,他的防护符箓里,多是土墙术符箓和巨石术,激发后所占空间甚多,在这空间本就狭小的坑底,会影响他的躲闪和反击,所以,练安尘改用自己施展的法术来护身。 练安尘脸色突变。 因为,他耳中听到“咻”的尖啸声竟然未绝。 坏了! 未散的烟尘虽能遮蔽他的双眼,但是,他的灵识里,一支箭矢带着冰冷的杀意,已近在咫尺! 这只箭矢竟没有像以往那样,在法术发动后,随法术爆发而消失! 尖锐的杀机,直刺练安尘的眉间,冰冷透骨的杀意带来的针刺肌肤之感,让他毛骨悚然。 多年的艰苦磨砺,几十回生死锤炼,练安尘的反应不谓不快,双腿一蹬,立即后仰。 拓海境修士的身体自然强悍敏捷,千钧一发之际,练安尘让自己的眉间要害,避过了杀机。 但是,“嗤!”的一声后,巨痛传来,一支符光散尽的普通符箭,牢牢钉入了练安尘的左肩。 多少年,多少年了!没有展窍境修士能伤到自己分毫! 练安尘“嗷”地大吼一声,立即御剑腾空而起,同时心道:即使冒些风险,也不能呆在下面被动挨打了! 修士御剑而行,自然是快若流星。 但是,起步的加速阶段,速度是逐渐在加快的,速度并不快。 这也是练安尘在交手开始时,没有贸然御剑往上冲的原因。 就在练安尘升起到二十多丈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直砸向他的头顶。 陈德占据着如此的地利,一直没有用巨石术攻击练安尘,是因为他有顾忌。 因为,在坑底还有唐君逸在。 对于坑底这不大的空间,一块巨石从一百多丈高的火山口顶部落下后,威力会变得巨大无比。 唐君逸很可能躲避不了而被误伤。 万一伤到唐君逸,那可就是天大的悲剧了。 现在情况有变,练安尘已升起在半空中。 对于自己摔落的巨石,在练安尘还没有完全起速时,陈德完全有信心,让练安尘躲不开。 果然,在巨石投下的巨大阴影里,练安尘看到御剑竟不能完全躲开,那带着巨大风压的已到头顶的巨石。 他便发出一记撼天掌法术。 “轰”地一声巨响。 练安尘的撼天掌果然刚猛,巨石被一只巨掌从下面击中后,四分五裂。 裂开的巨石碎块,下落的速度骤降,对下面坑底的人,所造成的威胁也就骤减了。 见此情景与自己的预计相仿佛,陈德放心了。 练安尘的心却提了起来。 因为,他发出撼天掌后,所传来的巨大反震力,使他陡然下降了十几丈。 相当于,他几乎就要被砸落到坑底了。 果然,他当初的担心不无道理。 但是,这更坚定了练安尘,要冲上去的决心。 因为,他不知道火山口顶上那狡猾的小子,还有几张巨石术符箓,他的法力还能发出几回巨石术。 他可不想成为一个,被展窍境修士,用巨石术埋葬于火山口里的资深拓海境修士! 嗯,他练安尘可是一个五层修为的拓海境修士! 如果那样陨落,可谓憋屈无比! 所以,练安尘现在一心要冲出这,对他而言,像是无形枷锁一样的地形。 第一块巨石如期降临练安尘的头顶后,第二块、第三块巨石,更是精准地砸向他的头顶。 练安尘苦于御剑的速度未能完全发挥出来,不得不又用撼天掌,一次击碎了巨石,一次将巨石拍偏。 轰隆而下的巨石碎块,以及一块被练安尘拍偏的巨石整体落地,原本烟尘已淡薄许多的坑底,再次浓尘滚滚。 轰隆而落的巨石,也让坑底三人感到惊心动魄,急急忙忙地闪躲。 三块从天而降,准确地截击他的巨石,让一吼而起的练安尘,锐气被一挫再挫。 同时,他三次连发撼天掌,极耗费法力。 但是,练安尘非平庸之辈,这个过程中,他也有所得。 正文 第277章 如此轻柔 练安尘不再像最初那样,御剑直直往上冲。 这样会被陈德轻易地瞄准后,用巨石砸击他。 让他不但被砸落,刚冲起来的速度,又被硬生生地摁了下来。 练安尘立即改为御剑盘旋往上。 这样一来,不但让陈德难以扑捉他的路径,而且,又拉长了他的加速距离,能让他的御剑速度,在坑里就迅速地变得飞快。 陈德本来已准备好了巨石法术,就要第四次砸向练安尘。 但是,下面练安尘已作出改变,而且,他的速度已变快许多,加上练安尘御剑的路线变得曲折,已经很难瞄准了,陈德只好放弃用巨石术攻击。 一旦御剑的速度发挥出来,百多丈的高度,弹指间,就会被练安尘跨越。 这个过程极短暂,已经御剑冲起来的练安尘速度极快。 陈德的符箭攻击已来不及了。 但是,陈德此次栖霞宗之行,本就采购了许多东西。 他一挥手,一道金光耀眼的剑光,就劈向练安尘。 拓海境修士手中,灵光一闪,一块斑驳的龟甲盾出现在他手中。 它迅速张大,将练安尘遮得严严实实的。 练安尘并非没有护身法器。 而是,没到关键时刻,他无需亮出自己所有的家底。 而这个展窍境的小子,能逼得自己拿出灵龟古盾,也算他有两把刷子。 极品金剑符催发出的金剑,锐利异常、迅猛快捷。 耀眼的金光一闪,就狂猛、准确地劈在灵龟古盾上。 金色火花四射,好似在临近火山口处爆开了一朵璀璨烟花。 练安尘向上的冲势一顿。 同时,金剑的光芒暗淡了三成。 极品攻击符箓就是不同。 陈德手里的金剑符,仍能发出与刚才那一击,威力相同的攻击。 陈德惯使长剑的手又一挥,金光闪闪的金剑,从一个诡异的角度攻向练安尘。 竟是直取练安尘的下盘! 竟然不是攻击他的上三路,让练安尘大大意外。 小子果然狡猾! 没有一丝犹豫,练安尘左手将灵龟古盾交到右手,往右下遮挡。 金光闪闪的金剑,再次劈在灵龟古盾上。 盾上传来的大力,将练安尘往左上方一推,已经快要与火山口持平了。 一直面沉似水的练安尘,终于在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没有地利之助,就是你小子的霉运到了! 金色火花四射,又好似绽放了一朵璀璨烟花。 随着金色的烟花绽放后,金剑的光芒又暗淡了几成,只有原来的三成光芒了。 陈德知道,还有一击。 极品金剑符,虽然非常花费灵石,但是的确好用。 这是陈德此行进货里,手里的高档修真物品之一。 为了让囊中丰厚程度不一的主顾,在德宝斋里,都能寻找到他们的目标,故而陈德此次进货里,高中低档的修真物品都有吃进。 这极品金剑符对于不愁灵石,只愁修真日月不够长的展窍境修士而言,就是救命的稻草之一。 因为,它能连发三击。 而且,每一击的锐利和力度,相当于一位拓海境剑修的一击。 对于展窍境修士而言,可不就是在危急时刻,每一张极品金剑符,使他拥有三次力斩强敌的机会吗?! 在天台宗并非没有极品金剑符,但是陈德在栖霞宗看到的极品金剑符,其品质比之天台宗的要好,而且价钱还要便宜些,每一张便宜了二十灵石。可见栖霞宗作为超级大宗的底蕴。 陈德自然入手了十几张极品金剑符。他的储物腰带里,还有好多其他种类的极品符箓。 此时,为对付练安尘,这拓海境五层的强敌,他便顺手拿来用了。 这极品金剑符激发之后,变成了手持金剑。 全力催发之下,好似手臂伸长了几十倍,攻击威力又是如此不俗。 故而,对于陈德挥出的这两剑,练安尘一点也不敢托大,用灵龟古盾将自己护持得密密实实的。 从密集的符兵攻击,到这极品金剑符箓。 每一样,在展窍境修士层次,都算价值不菲。 尤其这极品金剑符箓,相当难得,十几张的价值,就基本等同于他手里的灵龟古盾了。 练安尘心里,忽地火热起来。 散修最缺的是什么? 灵石! 与他交手的这小子,面不改色、眉头不皱一下地,就将那些符兵,还有极品金剑符箓挥洒出来,不就证明了他,是一个灵石大户?! 练安尘的确不同凡俗,他心里一猜就中。 陈德此时,在他身上,足有值十几万灵石的货物。 而这个小修,并不是,他此次任务的目标。 既然已经严重妨碍他完成任务,顺手除掉他,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 而击杀了他,他所携物品、灵石就是他练安尘的战利品,这可一点都不违背行规! 而击杀这小子的得到的战利品,怕是会超过这次任务的报酬,有数倍之多吧! 心念至此,练安尘的心,由火热变得急切起来。 在战场上,思绪万千、心思百转,实乃兵家大忌! 本以冷静、冷酷自许的练安尘,此时对此,却是浑然不觉。 或许,这是因为他的对手,修为实在太低了吧。 这小修也就是展窍境五层修为吧,与他练安尘相比,可是整整差了一个大境界啊! 这小子如何能跨越这鸿沟般的差距! 练安尘心里的轻忽之心暗生。 这修真世家的纨绔子弟,不就是靠着他的身家丰厚,才能与他分庭抗礼到现在吗? 不再冷静的练安尘,心里愤愤然。 这思绪滚滚的练安尘,转眼间给陈德安了个“修真世家纨绔子弟”的封号。 因为,他看到,陈德是现在战场上修为最低的一个,他的修为比之仍在坑底缠斗的三个栖霞宗修士,也是相去甚远。 不过,他却又身家惊人,不正是符合了“修真世家纨绔子弟”的特征吗?! 他竟是忘了陈德送给他的左肩的箭伤。 看我怎么收拾你!练安尘就要一出,被陈德压着打的闷气。 练安尘刚要御剑冲起,抢占有利位置。 剑气破空的尖锐啸声中,光芒暗淡许多的金剑直斩练安尘的头顶。 “嘭!”金剑斩中灵龟古盾,发出一声巨响。 璀璨四射的金色火花中,原本狭长而威风凛凛的金剑,终于消失于火山口的空气中。 “竖子敢尔!” 练安尘真的怒了,刚要冲出火山口,竟被这一剑一下子,又劈落了十几丈。 更震得他的左肩阵阵剧痛。 忽然,练安尘听到一种奇怪的,他在修士斗法的战场上,从未听到过的声音。 练安尘常年游走于灰黑地带,厮杀不断,用身经百战来形容他,也并不为过。 居然出现了他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已失平常心的练安尘,忍不住将脑袋探出灵龟古盾,往上扫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怒气“腾”地更加旺盛起来。 这小子竟敢没有任何防护,未用任何法术,持一长剑,直直从火山顶上跃下! 当我是纸糊的?! 小子该死! 怒火滚滚的练安尘,瞬间决定:要让这可恶的小子,全身都是窟窿死去! 我要让你的尸身就像一块烧焦的烂泥一般! 练安尘立即运起震魄天焰针的法诀。 此法术,他是如此拿手,一定会在那小子还离他十几丈时,就能发出,让这小子,就像被万箭穿心般死去! 陈德这样跃下,没有要寻死的意思。 他双眼盯着练安尘,右手稳稳地握着长剑。 左手扣着那张,他第一次去解宝城前,特意购买的护身符宝,迭土术符宝。 自由下落中,紧盯着练安尘的陈德,感到对方周身气机,忽地就要变化。 这得益于修炼千念万象术后,因为经常感应幽魂、孽灵,陈德对修士、妖兽的周身气息变化的感应,越来越灵敏。 这也是他敢如此放手一搏的重要原因之一。 电光火石间,陈德挥出一剑。 恰恰赶在,就要出手震魄天焰针的练安尘之前。 这一剑向下一挥,自然而无烟火之气! 剑身从他身前划过,斜劈向下,似有清风涌出,然后飘下、荡漾。 陈德的整个动作,长剑划过的轨迹,在人的眼中无不清晰无比。 故而,这一剑挥出来,好似很慢。 但,实际上,快疾无比。 对如此托大的展窍境小子,恨得牙痒痒的练安尘,正要出手致命一击。 忽看到上方不远处,陈德挥出一剑。 这一剑在他眼里,颇有飘渺轻柔、清风拂面之意,全无凌厉杀伐之气。 练安尘不由一愣:怪哉! 马上,他就感到似乎全身被清风笼罩、拂过。 立即,他全身一僵。 我也是沙场老手,怎会如此大意? 真是肠子悔青了,也没有用! 这暗藏的杀机,伪装得如此温柔,轻柔得像清风一般。 待它临身了,以他练安尘身经百战才磨练出来的,对杀机的敏锐,才感应得到! 天啊! 练安尘心里,恐惧地大叫起来。 练安尘的灵识,终于清楚地“看到”,所谓的“清风”,其实由密密麻麻的细如丝缕的剑气组成。 它们相互紧挨、密密实实的,所以相互间将锋锐之气遮蔽了。 正文 第278章 清风一剑 这裹于“清风”外层的剑气,因为其每一丝、每一缕,都细如麦芒,其锋锐无比,但因其细小,离得远了,灵识修为不够的修士,根本就无从察觉! 这个展窍境修士,一点也不像个剑修,但是,年轻如他,在剑道上怎会有如此造诣?! 剑气如斯,这可是风之剑意啊! “啊!” 护罩没开,来不及了! 练安尘终于恐惧地大吼一声,吼声里充满了不甘。 练安尘已经知道,自己注定死不瞑目了。 他下意识地闭眼、闭气。 但是,那些细密锋锐的剑气,仍从四面八方侵入他的躯体。 修士的躯体,相对于这细密锋锐的剑气,可以说是有着,成千上万条的通道。 它们从耳孔、肛门、密布于体表的毛孔,杀入练安尘的体内。 经脉被搅得稀烂,窍穴被刺得千疮百孔。 待几百股剑气杀入练安尘的脑宫后,神庭被这些剑气瞬间摧毁。 练安尘,这位拓海境五层的散修,终于神魂俱灭,彻底陨落。 陈德的战术,暗合兵法。 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他迫于形势,大胆地兵行险招。 因为,在火山口坑底,三人多次交锋后,交战的余威一波接一波地将浓尘驱散,坑底的视野渐渐清晰。 没有了浓尘遮掩身形,唐君逸开始不得不硬接,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的攻杀,处境很快就变得危殆起来。 陈德在火山口顶上,对此十分清楚。 尤其接下来的形势更为不妙:如不能尽快解决练安尘,等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腾出手后,陈德自己也跑不掉了! 到时候,不但搭救不了唐君逸,还要把陈德自己给搭进去。 如果是那样的结局,那可就是大大的亏本买卖了。 他当机立断,立即仗剑,一跃而下。 没有任何防护地跃下,好像厮杀里,突然乱了章法。其实,是陈德行险中的第一奇。 这一奇,不但迷惑、激怒了练安尘,这位沙场老手。 而且,对于陈德的后招,第二奇,就是他挥出的那一剑,使之能毫无阻碍地挥洒出来。 这样的一剑,陈德自己给它安了个名头,叫做“清风一剑”。 这一剑挥出来,轻柔得像清风一般,看上去毫无威胁,实则在轻柔的外表下,深深地隐藏着凛冽的杀机。 这是陈德,此次火链岛之行的一个意外而重大的收获。 就在陈德独自一人在火链岛上时,在他决定,尽量不消耗,现在他最为倚重的符兵后,他就仗剑直闯魔火蜥蜴守候处,尝试单凭手中剑,夺取成熟的浴火通云藤。 每天,陈德悍勇异常地,多次杀进杀出。 起初,他只是持剑以风云十二式与魔火蜥蜴群游斗。 一次,酣斗中,陈德手中剑并未击中一只魔火蜥蜴,但是,这只魔火蜥蜴,却恐惧地嘶叫着,踉踉跄跄后退,显然是受了重伤。 陈德醒悟过来,定是他的时有时无、尚未能收发由心的剑意,发挥了作用。 他兴奋起来,决定在与魔火蜥蜴的缠斗中,促进自己对剑意、招式的领悟。 由此,他开始沉迷于,在与魔火蜥蜴的缠斗中,让剑意与剑招结合起来。 因为,实战的磨砺让人进境最快。 陈德的这个决定并非莽撞。 因为,他完全摸清了魔火蜥蜴的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它们移动起来相对缓慢。 而陈德的御帆术,使他在热风、热火纷飞的战场上,移动转折起来,灵活、迅捷无比。 在与魔火蜥蜴群的缠斗里,这御帆术简直就是,专门克制它们的法宝。 因追求剑招与剑意的糅合,故而陈德的招式身法,有时就滞涩不畅,在如此之多的魔火蜥蜴围攻之下,他想不付出些代价,那是不可能的。 很快,陈德身上就多出了十几处伤痕。 有的是被魔火蜥蜴的青幽幽的魔火灼伤的,有的是被魔火蜥蜴的爪子抓伤的,也有被缠斗中溅起的岩浆烫伤的,甚至有被魔火蜥蜴的尾巴扫伤的,不一而足。 最悬的一次,他差点被几只魔火蜥蜴联手喷出的毒烟,给熏晕过去。 而抢夺浴火通云藤的初衷,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多场与魔火蜥蜴的厮杀缠斗后,陈德发现,要将风云十二式的招式与剑意结合,同时发挥出来时,念力控制、灵气运行、气血搬运都不顺畅。 念力实际上与剑意息息相关。 招式运转与念力的微妙结合,才能使剑气孕含剑意,并得以收束控制。 剑气则由灵气转化而来,故而剑招发出时,招式与灵气运行的配合,也是至关重要的。 而修士的每一个动作,涉及许多肌肉、骨骼、筋络的相对运动,所以,招式与气血搬运的同步过程,同样要求,要做到十分精妙。 要不然,就动作无力,而谬误顿生,发挥不出剑招威力,更不用说挥洒出剑意了。 陈德休息时,对自己与魔火蜥蜴缠斗时的体会,进行了梳理。 这一过程,让陈德悟到:风云十二式的招式和变招,与他所掌握的剑意,并非完全契合。 他便改变了试招的方向,要从风云十二式的招式和变招中,推衍出,与风的剑意契合的剑招来。 而与此同时,这些天来,在火链岛各处,有成熟浴火通云藤的地方,那些魔火蜥蜴,又开始被一个年轻修士反复折腾。 但是,让这些暴躁易怒的魔火蜥蜴,兽心大慰的是:一株成熟的浴火通云藤,都没被这可恶的人类修士给抢走。 一次,休息时,陈德特意来到一处靠海的悬崖边上。 因为,在所有与魔火蜥蜴的厮杀缠斗处,都燥热异常,在此,他可以让海风吹拂自己,好好凉爽一番。 夏日的海边,风起云涌、浪涛翻卷。 吹到陈德身上的海风,时大时小,风向也是在不时变化。 忽然,云静风止,海面澄静如镜,让一直全身放松的陈德,悠然进入了,内心平静无波的境况。 也不知,这内心毫无杂念的状态,持续了多久。直到一阵轻柔的清风拂来,仿佛从酣睡中自然醒来般,陈德不由自主地拔剑,要模仿这轻柔的清风。 有念力融入在经络中奔行的灵气中,进入手中长剑,顿时,陈德感到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中。 唔,应该是人剑合一的境界吧。 此时,他体内的气血运行,忽地进入一种玄妙的方式,让他感到清新、舒爽,对此,脑子里即刻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手中剑自然向前一挥,有点像卷云式,又有点像薄云式,总之似是而非。 剑气挥洒出来,他没有收回念力,那部分好似融入灵气的念力,自然、稀薄,且均匀地散布于剑气中,让陈德对自己的身体、长剑,及剑气笼罩的范围,有一种掌控由心的感觉。 福灵心至,他没有收回这些念力,让锐利的剑气轻柔地将之割舍。 脑宫神魂里,立即有针刺的痛感传来。 经历过裂魂之痛的他,这点痛楚,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接下来的施法。 挥洒中,陈德感念风之道韵,神魂念力似在轻抚,脑宫里刚留下的清风的印记,便完成了这,柔如清风的一剑。 在陈德的念力注视下,他知道,自己这一剑,看似全无杀伐之气,实则凛冽杀机,深深埋藏于细密绵绵的剑气之中。 普通修士定然无从察觉! 这一剑的确颇得清风之意。 故而,陈德名之为“清风一剑”。 随即,大喜的陈德,持剑又杀向魔火蜥蜴守护之处。 那些魔火蜥蜴,发觉这个讨厌的人类修士又来了。 这次,他变得让它们更加恐惧了。 因为,他只挥出了轻飘飘的三剑。 但是,就有它们的三个同类相继毙命。 它们的三个同类,外表上没有多大损伤,但是,却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了。 它们终于流露出恐惧的眼里,却看到,那个人类修士,竟轻飘飘的转身,走了。 是的,陈德试了三剑之后,立即主动撤离与魔火蜥蜴交手的战场。 因为,他觉得自己完全是在做亏本买卖,所以就撤出了。 由于兴奋,陈德连续对着三只魔火蜥蜴,各挥出了一次“清风一剑”。 正想着要对下一只,恐惧地看着他的魔火蜥蜴,挥出第四剑,却发现自己,是在做愚蠢的举动。 因为,陈德猛然发现,为一只魔火蜥蜴,挥出一次“清风一剑”十分不值。 原来,陈德发觉,三剑挥出后,他的法力只剩下四成了! 而且,更糟的是,神魂念力传来了明显的虚弱感。 他立即明白过来,使出一次“清风一剑”,要耗费他目前两成的法力,更要紧的是,要搭上一些宝贵的念力。 待陈德退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他终于醒悟过来:为什么那些修士,在拥有神奇、逆天的神通时,从不轻易施展,没到关键时刻,是一定不会发动的。 因为,越是神奇、逆天的神通,施展时,修士所付出的代价,越是巨大。 正文 第279章 除恶务尽 陈德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要屠杀魔火蜥蜴,也不是要抢到浴火通云藤,而是要阻止可能针对唐君逸的暗算。 他可能要面对面地,与一个厉害的拓海境修士厮杀。 如何能在魔火蜥蜴的身上,耗费那么多的实力,尤其是损耗宝贵的念力呢? 这次退出与魔火蜥蜴的缠斗厮杀后,陈德不再袭击它们。 而是开始静心在岛上修炼,以恢复到最佳状态,同时也是在期盼唐君逸等人的到来。 对于“清风一剑”,陈德并没有撂在一边。 为了保存实力,他已不能再真正地施展出来。而是在空闲时,在脑海里推演这一剑招,让自己对“清风一剑”的施展过程,更加地熟练起来。 练安尘这位拓海境五层修士,很不幸地成为了第一个陨落在“清风一剑”之下的修士。 练安尘所发出的那声恐惧、不甘的大吼,让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先是一喜,旋即脸色大变。 一开始,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定是练安尘得手了。 因在浓尘散去后,他们也紧张地往上瞄过,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坏了他们的大事,而正与练安尘在激斗。 一瞄之后,他们发现那位持弓的修士,所散发出的气息,表明他只是一个展窍境修士时,两人心里大定。 随后,两人都发现这声音,他们比较熟悉,竟是练安尘被来人重创! 形势已经大大逆转了。 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瞬间就失去了击杀唐君逸的信心,而是想着怎样快些逃命。 两人经常联手,自然有一定的默契,也能做到相互间,心领神会。 他们齐齐猛攻唐君逸一招,将唐君逸逼得离他们更远后,立即往上冲。 两人的意图是,在上面的修士没有与唐君逸形成联手前,尽量快些冲出火山口,免得在这坑里,被唐君逸和上面的修士,进行上下夹攻。 要是形成了对他们的上下夹攻之势,他们就凶多吉少了。 唐君逸在这不长的时间里,就经历了两次大喜大悲的起落。 从一开始的绝望,到得知强援来到时的大喜。 但是,他随即从那熟悉的符兵法术发动的爆发声,以及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的表情变化,推断出这一及时出现的所谓强援,怕是不比他强多少。 因为被围攻之下,唐君逸根本无暇往顶上瞄哪怕一眼,所以他的心又渐渐地沉入谷底。 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与他一样,都是栖霞宗弟子,修为又相当。在有浓尘遮蔽时,他抵挡两人的攻杀还自如一些。 随时间推移,浓尘渐散后,每一次两人的攻击,他都必须实打实地应对。 在这火山口坑底,空间狭小,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只需将灵气化为剑气、刀气,并以之攻杀即可,比之施展法术要快得多。 故而,在这特殊地形里,这两人针对唐君逸的攻击,可谓既快捷又威猛。 唐君逸因所处空间狭小,躲闪不便,唯有尽力维持护身法器的护罩,以为自保的前提。 只是这法器虽好,能撑起牢固的护罩来,但是以他的修为驱动起来颇耗法力,当时间持久之后,唐君逸便渐渐感到吃力。 所以,唐君逸面临的形势,又再次变成了一个死局。就是,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与他对耗法力,而两人的损耗显然较轻,待得法力将尽、维持护罩无以为继时,他将被刀剑分尸。 很快就明白这一点后,唐君逸再次绝望起来。 就在他变得心如死灰没多久,变故又生。头顶上传来一声恐惧、不甘的吼声。 对此,麻木的唐君逸并没有多大反应,他仍在下意识地,维持着护罩,抵挡两人的攻击。 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忽地发狠,一刀一剑狠狠地将唐君逸连人带法器护罩,给劈得撞向身后的石壁。 唐君逸对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的突然发狠,完全没有防备。 仗着法器的护罩坚固,他没有被刀气、剑气所伤。但是,两股巨大的冲击力,使他再一次狠狠地撞在石壁上。 长时间的鏖战,加上这突然地猛烈撞击在石壁上,使唐君逸有点晕眩。 还好,他很快清醒。 立即就感到庆幸,因为,眼前竟失去了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的身影。 怪哉!他们竟然没有趁他晕眩而攻杀他! 唐君逸立即探头仰望,就看到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已经施术冲到了火山口的中部,而他们下面有一个人连带着一面盾牌,正在急速坠落。 那人影很像是连城道士,他的一只手扣着盾牌法器,所以他坠落时,盾牌便跟着他一起坠落。 心神大定的唐君逸,再定睛一看,原来连城道士已经没了声息,已是一具尸首,顿时狂喜涌向心头。 怪不得,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急如丧家之犬地往上冲,那是要逃命的架势了。 我得救了!唐君逸在心里狂喜地喊道。 看着练安尘朝后一仰,然后直直地向火山口底部坠落。 强敌被诛,致命的就是一剑!而这一剑如此干净利落。 陈德心里大喜。 他虽然曾以“清风一剑”,连斩三只魔火蜥蜴,但是那都是些二阶的妖兽,并且移动相对缓慢,还不能验证“清风一剑”的实战威力。 现在,一位资深的拓海境修士,竟对“清风一剑”毫无戒心,而在被剑气近身后,对“清风一剑”的无可抵御,都验证了“清风一剑”的独特和威力! 还未来得及充分体验诛杀强敌的喜悦,两道符箓发出的法术,一道火雨,一道风刃已先后杀到。 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配合默契。这一道风助火势的法术组合,意图将守在火山口顶部的修士逼开,露出空挡后,他们好趁机逃之夭夭。 但是陈德的御帆术非同凡响,在空中几个转折后,两道法术就擦身而过,呼啸着飞向高空。 两人冲得近后,唐新度明显一愣,因为,他发现,这个让他已心生畏惧的修士,竟然是他认识的!就是唐君逸的生意伙伴陈德! 唐新度心里十分诧异:此人修为,看上去比他和剑鱼师弟还低,他特意花大价钱雇来的连安尘,怎的会命丧他手!? 剑鱼师弟的心思,就没有唐新度那么缜密,他很毛躁,也很直接。 他也不想,为什么连城道士竟会不敌此人,见到是一个修为比他低不少的修士,拦在上面,他就精神大振地,在又发了一道岩刺术后,持刀要在对方躲闪之时,狠狠地给他一刀。 陈德长剑在手,心中还在有些欢喜地,回味那“清风一剑”的妙味,就见剑鱼师弟向他暴冲而来,嗜剑之心大起,便纯以手中长剑迎敌。 长剑挥出,似是而非的荡云式,将数颗锐利厚重的岩刺,拍飞到一边。 然后手臂一转,似是而非的斩云式,顺畅而没有滞涩地直劈剑鱼师弟。 剑鱼师弟没想到对方在剑上的造诣如此之高,轻描淡写间,将他的岩刺术破得干干净净,瞬间就转守为攻。 因为离对方很近,莫名地,剑鱼师弟就觉得,对方的剑气里似乎多了某样东西,赶紧激发了两张守护类的符箓。 以他以往的习惯,只需一张冰墙术符箓即可,这一次像是被吓着了,紧接着他又立即激发了一道土墙术符箓。 剑气看上去并不凌厉,但是那道冰墙像是一张纸被利刃切割一样,“嗤啦”一下,就被剖为两半。 土墙抵挡的时间稍长,随后瞬间化为了齑粉。 那“嘭”的一声土墙炸开的声音,让剑鱼师弟吓一跳,体内灵气运转出现了短暂的扰动,支撑他飞翔于空中的风系法术突然一顿,他就往下坠落。 因对陈德心里怀有莫名的畏惧,唐新度有些畏缩,故而往上冲的速度稍慢。 他一看到剑鱼师弟往下坠落的身形,明显是在失控的状态下,便挥出一掌,用掌风助剑鱼师弟将身形扶正,并减缓了下坠的速度。 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再次并排,相互看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同伴苍白的脸色。 上面那人虽修为低于他们,但是,实际战力异乎寻常地强,他只用了两剑,就破了他们发动的总共五道法术,把他们压制在火山口里。 此时,都有一种疑惑在,他们心里缭绕:这位修士身上的气息中正平和,没有一点这种年纪的剑修身上的那种锋锐、挺拔之气,如何在剑道上,却表现出很高造诣? 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都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没有犹豫,一对眼神后,分两边齐齐冲向陈德,要给他来个左右夹攻。 陈德此时,心里已经拿定主意,就是:一定要将这两人留下。 所谓除恶务尽,要是跑了任何一个,都会留有后患。 正好,现在的地形对陈德有利,只要不让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冲出火山口,那就是瓮中捉鳖。 剑鱼师弟因为是重拾向上的冲势,就稍落后于唐新度。 正文 第280章 损友利己 拿定主意后,陈德知道只有主动出击,才能守住火山口。 因为,如果被动防守,很容易被两人在靠近出口处,以朝相反方向冲击的办法,使自己顾此失彼,从而逃掉一个。 所以,陈德立即往下降落,同时手中长剑一挥,已是当头一剑,朝冲在前面的唐新度劈下。 领悟了“清风一剑”后,好似打通了一个重要的关隘般,给陈德带来的一个重大的好处就是,他所能挥发出的剑芒的长度暴涨了,远超往日。 唐新度感到眼前一亮,一道二十多丈长的剑芒带着锐气与肃杀,直劈他的顶门。大骇之下,他一边躲闪,一边抛出防护符箓。 “噼噼砰砰”声中,冰墙、木盾被剑芒势如破竹地斩破。 唐新度也算反应快,赶紧转向,往下飞掠,才堪堪避过这凌厉一剑。 “嗤啦”余音未绝,剑芒将火山口石壁,破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裂缝。 这让陈德眉头一皱:不能自己把这火山口的石壁给破开了吧,那不就方便,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逃走了! 一剑逼退唐新度后,左手侧的剑鱼师弟,所发出的法术攻击,也已近前。 刚才一剑,已让陈德对自己的剑气威力信心大增。没有迟疑,转身又是一道明晃晃的剑芒劈向左侧。 剑芒将袭来的法术干脆地剖开一分为二,因剑气威压之故,被剖开的法术余波,从陈德的左右两侧掠过,不能欺近陈德身侧六尺之内。 对于这一剑,陈德特意调整了灵气的输入,控制了剑芒的威能,剑气虽然也划过石壁,但是,只留下了浅浅的剑气划痕。 剑鱼师弟对陈德的剑气威力颇为忌惮。一看陈德往他的方向挥剑,就立即闪开,待剑芒从身侧掠过,他瞅准空挡,就往上冲,想趁机冲出火山口。 陈德一剑平削,剑气朝剑鱼师弟的上方呼啸而来。 如果剑鱼师弟,执意要按原来的行动轨迹,冲出火山口,必定自动送到剑芒上,被拦腰斩断。 唬得剑鱼师弟赶紧掉头向下,如此一来,他离火山口的出口,就更远了。 陈德就这样,以御帆术翱翔于火山口的出口处,一剑接一剑地逼得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轮流掉头往下,以避开锋锐难当的剑芒攻击。 使得他们,始终不能接近出口十丈之内。 对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的攻击法术、防护法术,陈德基本一剑破之。 这让陈德初步体验到,剑修们“一剑破万法”的豪迈、睥睨苍生的气概。 如果陈德使出“清风一剑”,这两人定然抵挡不住,就像练安尘那样,立即坠入坑底。 但是,“清风一剑”损耗太大,以他目前的状况只能再出四剑,便会法力枯竭了。 所以,陈德一早就有了,借鉴“清风一剑”的运剑方式,探索出大威力的剑招,但是消耗又远小于“清风一剑”的想法。 而他现在,在拦截两人的过程中,就把两人当成了试剑石。 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万万不会想到,他们使尽全力要逃脱的过程,竟然成了这修为还不如他们的修士的试剑石。 在陈德若有所思地,一剑接一剑地拦截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时,唐君逸已经从坑底飞升而上,逼近了两人。 他刚开始往上升时,就认出解救他的“强援”竟然是陈德,让他满心感激的同时,也是特别地惊讶: 这位自己的爷爷颇为欣赏的小修士,不但在符箓、符兵上有独到过人之处,而且实际战力惊人,竟然跨境击杀拓海境修士,真是了得,看来“姜是老的辣”这话,说得没错,爷爷的眼光真是了得! 因为,陈德有时主动往下方冲击,他的剑气威力又远超他俩,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不得不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陈德的身上。 唐君逸升到火山口中部后,就在一处凹陷处隐藏起身形来。 让在他上面三四十丈的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弄不清唐君逸到底位于何处,离他们有多远。 对此,两人心里颇为担忧,但是又被陈德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一时之间,他们不敢更多地掉头观察下方。 被自己信任和亲近的堂兄设局谋害,让唐君逸心里,充满了对唐新度的愤怒和仇怨,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唐新度。 与陈德交手一阵后,唐新度完全明白了,练安尘为何会陨落于他的手里。 此人的剑道造诣出乎意料地高,他全凭手中剑,破去他们两人的攻击和防护法术,以剑修特有的攻击犀利和迅捷的特点,就完全将他们俩完全压制住了。 而他时不时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显示此人竟然未尽全力! 明白了这一点,唐新度心里越发惊惧,他脑子里便紧张地寻思起来:我要如何脱身。 没料想,他这一寻思,便渐渐地往下落,越来越靠近唐君逸隐身处。 唐君逸一看时机大好,一道符箓,加上一道自己发出的法术,直击唐新度的后背。 此地炎热,自然是火系法术有加成,一道火雨,紧随着就是一道岩刺术。 猝不及防,唐新度被两道法术击中。 全赖身上的护甲,唐新度身上的要害,都安然无恙,但是双腿之上,可就伤痕累累了。 “啊!”他一声痛呼,法术的冲击力打得他直往上冲。 身体快接近剑鱼师弟时,唐新度却猛地,心生一策! 他还算完好的右手,突地打出一记排云掌。 这排云掌乃凡俗武功,无需运转灵气,打出来极快。 这一记排云掌并不凌厉,但是厚重雄浑。 是唐新度在踏入修真门槛前,常用于锤炼筋骨、益气旺血的凡俗武功,他纯熟无比。 剑鱼师弟正紧张地注视着陈德,身后法术爆发的响动,和唐新度受创的痛呼声,都清晰地传入他耳中,让他心里一凛。 唐新度在快速地靠近他,听到风声,剑鱼师弟也是很清楚的。 他没想到的是,背上“嘭”地一声响! 一股大力传来,似乎还有风帆术在后面助推。 他不由自主地,就合身扑向那可畏的持剑修士。 这突然的一掌,剑鱼师弟完全想不到。 力量又是如此之大,故而他被打得向上腾飞时,完全手足无措,乱挥乱舞,但看上去,像却是他张牙舞爪地扑击陈德。 剑鱼师弟心里那个无奈,那个恨啊,顿时如翻江倒海般涌上心头:好个唐新度!为了自己脱身,竟反戈一击,让我成为他的肉盾,好掩护他逃脱!竟枉顾我追随他这么多年的辛劳和交情! 这天杀的!他心里恨道。 陈德对于手足乱舞,门户大开的剑鱼师弟,正想将无端端地送上门来的这厮一剑枭首,突听到下面的唐君逸叫道:“留活口!” 陈德没有多想,手中剑向下一压,同时剑气一收。 然后,陈德的剑压在剑鱼师弟的肩头,两人同时落在了火山口顶部的一块岩石上。 剑鱼师弟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冷汗直冒。 他自然不敢乱动,因为,压在他肩头的长剑,剑气含而不发,微微地在不停地吞吐着锋锐的剑气,让他颈脖上的肌肤如被针刺。 杀机凛烈下,剑鱼师弟颤抖起来,马上,他的颈脖上,立即有肌肤被锋锐的剑气划破,渗出了几滴血珠。 剑鱼师弟只觉得全身寒气直冒,赶紧就将颈子那么梗着,不敢稍有乱动,生怕肩上长剑剑气一吐,那他可就要身首异处了。 陈德左手扔出一张藤缠术符箓,瞬间将剑鱼师弟,捆了个严严实实。 这道藤缠术法术有个特点,就是,修士越动,它缠得越紧,而且这些藤蔓会汲取修士身上的灵气自肥,故而用来对付低阶修士,甚是好用。 唐新度的损友利己的脱逃策略,的确奏效。 趁陈德正拿住剑鱼师弟,而无暇顾及其他的瞬间,他冲出了火山口,便施展风系法术狂飙起来。 紧接着,一个如箭飞掠的身影,也呼啸着冲出火山口,紧追而去。 正是咬紧牙关的唐君逸,他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走这位,对他行手足相残之实的堂兄的。 陈德赶紧一手拎着,被捆得动弹不得的剑鱼师弟,在后追赶。 唐新度在前狂掠,他左臂、双腿上鲜血淋漓,狼狈不堪,正如丧家之犬一般。 他在不计法力损耗地狂飙,但是毕竟身上伤处太多,他的速度受到了很大影响。 而且,没有任何空闲,让他能料理伤口,狂飙中,唐新度一路失血,让他渐渐眩晕虚弱。 唐君逸很快就追上了唐新度。 猛攻几轮后,唐新度便抵挡不住,全无招架之力。 唐君逸本来已经可以生擒唐新度了,但是他心里愤恨难平,在齐肩斩掉唐新度的右臂后,这才将他捆住。 当陈德拎着剑鱼师弟追上来时,唐君逸正在审唐新度。 他对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唐新度说道:“唐新度,你如果如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包扎敷药,你不用失血而死,你看如何?” 正文 第281章 主使者 被斩断一臂的唐新度此时相当虚弱。 他右肩处的伤口,鲜血由最初的喷薄而出,变成了汩汩流淌。如果不进行包扎敷药,这位栖霞宗修士很快就要失血而死了。 唐新度艰难地张嘴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唐君逸道:“你是我堂兄,我一直对你不错,但是你为什么要与外人联手要取我性命?” 唐新度声音虚弱地说道:“君逸,你先给我止血吧,止了血再说。” 唐君逸怒道:“你没听清我的话吗?还敢跟我讲条件!” 唐新度张了张嘴,好像要说话,但是他似乎随后改了主意,说道:“我设局取你性命,你会轻易放过我吗?我说了你想知道的,你就立马取我性命,我宁死不说。” 到了这地步,这唐新度反倒硬气起来。 唐君逸很清楚自己与唐新度之间,没有任何过节,对于唐新度设局要取自己性命,唐君逸怀疑背后另有人指使。对他而言,要找出是谁指使的,非常重要。 故而,当陈德想要斩了剑鱼师弟时,他就及时喊叫出来,让陈德留下活口。 没料到,在死亡的威胁下,唐新度竟然也不肯如实招来,唐君逸一怔。 但是此时,却有个人说话了。 声音从地上传来。正是浑身被藤蔓捆得严严实实的,几乎只剩下嘴巴能动的剑鱼师弟。 他被陈德拎到此处后,陈德将他随手往地上一扔,结果剑鱼师弟被弄了个嘴啃泥。 剑鱼师弟恨声道:“唐师兄,唐新度为何要设局害你,我大致知道原因。” 唐君逸闻言,心中一喜。 但是,唐新度却顿时心如死灰。 因为,唐新度心里清楚:如果唐君逸还不知道,自己设局要谋夺他性命的真正原因,他一时半会是不会要了自己性命的,还会及时为他疗伤,他还可以苟活一阵,甚至可以伺机逃脱。 可是,剑鱼师弟的这句话,就相当于用手,直接掐断了他唐新度的最后一线生机、最后一丝希望。 剑鱼师弟虽然毛躁,但他并不笨。 听到剑鱼师弟开腔后,陈德走过去,一脚将他踢了个翻身,变成了仰面朝天。 唐君逸脸上的喜色,剑鱼师弟看在了眼里,他仰着头,趁机说道:“唐师兄,如果我把实情全部说出来,你能不能饶我一命?” 说完,他身上藤蔓颤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艰难地抬头,要看着唐君逸。 唐君逸眉头微皱,略微有些迟疑。然后他下了决心,干脆地说道:“只要你说的是实情,我可以饶你不死。” 略微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不过……” “不过”两字刚一出口,剑鱼师弟便是一惊,他嘶哑地叫唤起来:“你刚答应的,怎可反悔呢?!” 唐君逸也不看他,而是说道:“你是被陈师弟所擒,你的性命自然由他做主。” 剑鱼师弟的冷汗又“唰”的一下直冒。 他赶紧拧头朝向陈德所站的方向,他的声音都变了,慌张道:“陈师兄,陈师兄,请饶我一命!请饶我一命!” 陈德这段时间斩杀了不少魔火蜥蜴,加上刚一剑击杀了练安尘这位杀戮颇重的修士,身上煞气浓重,杀戮的冲动极强。 要不是刚才唐君逸要他留活口,剑鱼师弟早已是剑下亡魂了。 陈德心中杀机涌动,看着剑鱼师弟。 剑鱼师弟顿时感到被尖锐的杀机锁定了,心里大惊,赶紧颤声道:“饶命!饶命!” 看着瘫软在地的唐新度,陈德却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想到:如果在唐新度背后有人指使,那么这次设局的背后主使,才是唐君逸真正阴险,且危险的敌人,如果唐君逸不知道此人是谁,那么就很难提防,他的性命前途堪忧,如果能清楚此人是谁,此事的来龙去脉如何,留此人一命也未尝不可。 心念至此,陈德便强按住自己的杀戮冲动。 感到笼罩自己的杀机倏地消失,剑鱼师弟全身一松,随后他就感到全身湿漉漉的。 原来,老这么一惊一乍的,他全身都在冒冷汗。 陈德想清楚了,便说道:“如你说实话,可饶你不死!” 说完,陈德上前,将剑鱼师弟拎了起来,让他立起来,站住了。 满怀惊惧的剑鱼师弟,提心吊胆地等着的,就是陈德的这句话。 至此,他总算放下心来,魂魄稍安。 再定了定神后,剑鱼师弟便一五一十地,将他所知道的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原来,剑鱼师弟并非那种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修炼的修士。他一有些空闲时间,便到真摩城里玩耍。 他最初,只是到那里售卖自己采集到的修炼资源,顺便到散修的地摊上淘些便宜货、捡捡漏。 逐渐地,他将更多的时间花在饮酒、打牙祭上,不久他就更进一步,开始出入赌坊,再下去就是开始在青楼里流连忘返。 就是在真摩城里吃喝玩乐的过程里,他结识了唐新度。 这两人兴趣相同,臭味相投,便经常在一起玩乐。 两人里,唐新度手头更为宽裕。出入酒楼的开销,大多由唐新度支付,甚至于剑鱼师弟的嫖资,唐新度都曾帮他支付过。 故而,两人相处日久之后,剑鱼师弟就开始追随在唐新度左右,亦步亦趋,唯他马首是瞻。 唐新度也渐渐地将剑鱼师弟当成自己最重要的心腹,有事基本上都不瞒着他。 唐新度在宗门里,表现出来的,却是另一幅循规蹈矩的面孔。也正是因此,他才能与唐君逸交好,经常在逸仙堂出入。 不时地花天酒地,唐新度的开销日渐增大,常常入不敷出。他就打起了歪脑筋。 唐新度估计,逸仙堂每月能有几千灵石的进账,如能将逸仙堂的每月收益据为己有,不但足够他唐新度花天酒地的开销,还能极好地支撑他的修炼。 并且,他再也不用外出,去辛苦地采集修炼资源,也不用与剑鱼师弟一起,时不时地埋伏起来,敲那些寒酸的散修的闷棍,来赚些黑心、血腥的灵石。 自从有了这样的心思后,唐新度在栖霞宗里,就变成了更有上进心的样子,也更加频繁地出入逸仙堂,与唐君逸在一起时,则更加不露痕迹地迎合他。 故而看起来,他与唐君逸越发地亲密,同时也越发地得到唐君逸的信任。 这段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期间,唐新度想了几个办法,要谋夺逸仙堂,但是对于这些办法,他觉得不甚满意,便一直在等更好的机会。 不久前,唐新度就等到了一个好机会。 有人替他想了一条好计策。按这这条计策行事,对方和唐新度将各有所得。 唐新度属于唐氏家族菊丽山一支的修士。一天,一位唐氏家族竹枝山一支的修士,在真摩城里找到了唐新度,将他请到城里的一间店铺里,与他进行了一番详谈。 在密室里,此人给唐新度引见了一人,这人唐新度早就认识,但是他不知道此人还有另一重身份。 此人就是逸仙堂的二掌柜,莱柱国。在此计策里,莱柱国的角色是计策可行的关键。 听到了这里,唐君逸仍没有插话,他仍沉得住气。就是在听到莱柱国的名字时,他的眼睛眯了一会儿。 陈德倒是相当好奇,他心里就有这样的疑问:这竹枝山一支的修士,怎的就会找上唐新度? 但是,既然唐君逸都不吱声,立在那里面沉如水,陈德也就不好发问。 剑鱼师弟显然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命,与自己对此事的来龙去脉的叙述密切相关。 所以,他就在十分认真地回忆他所知的,一些不大清楚的细节,他的揣测也是比较靠谱的。 剑鱼师弟停顿了一会儿,喘了口气,看了两人一眼后,他不敢怠慢,又准备开始叙说。 此时,唐君逸应该是想到了一个关键点,他便问道:“那间店是什么来历,叫什么名字?” 剑鱼师弟想了一下,答道:“这间店叫观真堂,应该是你们唐氏竹枝山那一支的产业。” 唐君逸点了点头,道:“你继续。” 在宗门里,要尽量装作一个奋发上进的苦修修士,让唐新度憋得很辛苦。一到了真摩城里,周围少了许多同门的眼睛,唐新度便越发地放浪形骸。 作为同属唐氏家族的修士,唐新度在真摩城里的表现,引起了竹枝山那一支在城里安插的耳目的注意。 而唐新度在宗门里的另一副面孔的刻意表现,两相对照之下,让有心人不难猜测出:他有很大可能,对逸仙堂或是唐君逸有所图谋。 唐新度被请入观真堂的密室,对方稍事寒暄后,就开门见山,唐新度与对方则是一拍即合。 对方所提出的计策,让唐新度大为叹服,他马上就开始依计而行。 对方的设计是: 由唐新度提议组队,外出西摩海中,进行搜寻修炼资源的探险,就在西摩海的人迹罕至处下手,结果唐君逸的性命。 接下来…… 正文 第282章 唐氏秘辛 唐新度得手返回栖霞宗后,再由莱柱国宣布:这次成功的探险后,唐新度收到了,要到一个极远处的秘境进行探险的邀请,要去很长时间,对逸仙堂的管控,就由唐新度来代管。 如此一来,唐新度自然而然地,就能将逸仙堂的收益收入囊中。 而对方也同样获得他们所需要的,就是除掉唐君逸。 剑鱼师弟的叙述里,陈德清晰地看到了修真世家里,那令人极为不齿的血腥争夺:有的修士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亲情、不惜骨肉相残。 牵扯此事的,大都是唐君逸同族的亲戚,陈德看到唐君逸脸色非常难看。估计唐君逸心里特难受,故而他双唇紧闭。 对于唐氏家族的内部事务,及种种内情,陈德基本不了解,故而他有许多地方不甚明了。 但是在此事中,在另一方面,对于其中的一点,陈德更是疑惑,所以,他便问剑鱼师弟道: “在大修真世家里,地位尊崇和受重视的嫡亲修士,不是都有魂简吗?君逸一死,魂简破裂,唐家的尊长们,必定派人侦查此事,唐新度何以还能坐收逸仙堂的收益呢?我敢肯定,他反而因此,会成为重点的怀疑对象啊?” 剑鱼师弟讨好地说道:“陈师兄有所不知,这是因为,对方有一件秘宝,这秘宝虽只是一件辅助性的宝物,但是能模拟修士健在之时,所发出的魂魄律动及气息,能瞒过魂简,让魂简不会破裂。” 陈德大奇,他对这种法宝特感兴趣,便问道:“这秘宝叫何名称,如何使用?” 剑鱼师弟赶紧应道:“我听唐新度说,这件秘宝叫做瞒天镜。他是见到瞒天镜的蜃影之后,知道此计甚是高妙,定然能成,便立即着手进行。” 陈德有些恼火地说道:“你没说这瞒天镜如何使用!” 剑鱼师弟听到陈德不满的声音,心里害怕起来,苦着脸道:“请陈师兄见谅,是我孤陋寡闻,不知如何使用。” 此时,脸色仍然极其难看的唐君逸说道:“这秘宝瞒天镜极其难得,每当它出现,总是伴随着刀光剑影、阴谋杀戮。” 陈德洗耳恭听。 唐君逸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他接着说道:“这瞒天镜启动之初,一定要置入一滴被模仿者的鲜血,然后以上品灵石驱动之,就能瞒过魂简。” 稍停,唐君逸用恍然的语气说道:“怪不得!上次,我与他一道去猎杀黑鳍旗鱼妖时,一向小心的他,竟会毛手毛脚地误伤了我。原来,这是他计策中的一环。” 唐君逸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已经面如白纸的唐新度。 随即,他转向陈德,郑重地,声音有些黯哑低沉地说道:“陈德师弟,我很感激你救了君逸一命,但是同时也很抱歉,因为我的缘故,将你拖入了我唐氏家族纷争的漩涡中,对你将会有所不利。” 陈德皱了皱眉:这世间的因果,有时真的难说得清楚,以后是好是坏,谁又能预料呢?对于此事,自己是主动介入的,有何后果,自然自己要一力承担了,怕个鸟! 陈德随后眉头舒展开来。 他的表情变化,自然落在了唐君逸的眼里。 唐君逸略一思索,然后说道:“陈师弟,既然你已牵涉其中,我需将我唐家的一些内情,告知于你,往后,你好有所准备。” 陈德与唐君逸交往好一段时间了,但是他对唐氏家族的事,可谓是知之甚少,自然也想多了解一些唐家的情况,就轻松地应道:“唐师兄请说。” “我唐家,其实是东玄大陆上,传承久远的修真世家。最近几百年来,我唐家的尊长一直要求我唐家修士,平日里勤加修炼,但是在外,却要行事低调,一定不要张扬。所以,东玄大陆上,许多修士对我唐家是怎样的修真世家,并不了解。除非遇上特殊情况,我们是不会向别的修士,透露家族情况的。”唐君逸不快不慢地说道。 “怪不得,我从未听你提起过你们唐家的事。”陈德心想。 “经过千年的繁衍、成长,我唐家的修士日渐增多。原有的用于修炼的灵脉资源,就逐渐显得不足,故而,每隔一段时间,家族就会在原来的驻地外,寻求灵脉,然后从家族内迁出一批人。迁出的人自然就是血缘关系最近的。这一批人就成了我唐氏家族的一个分支。” 唐君逸要向陈德说明他唐氏家族的情况,自然不厌其烦。 陈德心道:不同的修真世家,看来都会有自己不同的故事。 没来由地,陈德想起了,当初他在蟠龙坊与王若雪分别时,王若雪那美丽的脸庞上,那隐约的忧郁。或许,她那时就遇到了什么难事。陈德心想。 只是,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唐君逸的声音,将陈德的思绪又拉了回来,只听唐君逸接着说道:“逐渐地,我唐家就分成了五支。每一支各有自己的驻地,这五个地方就是五君山、傲雪山、竹枝山、雅兰山、菊丽山。” 陈德心里有了新的疑问,便问道:“既然你们家族里,就有自己的灵脉和修炼传承,如何还要加入其他宗门呢?还有,师兄你只是个展窍境修士,唐家竹枝山那一支的,如何就会有人要谋划,取你性命呢?” 唐君逸的声音稍微圆润清亮了一些,看来他的心情在逐渐平复,他答道: “灵脉资源在修真界极其珍贵,我们唐家倾尽所能之后,能掌握的灵脉资源仍是有限的。而家族里一些天赋较好的年轻一辈,加入其他宗门就会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借助宗门的灵脉修炼,给家族里其他人腾出一些灵脉资源。二是,在宗门里可以开阔眼界,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道友,以为家族强援。” 唐君逸叹了口气,又说道:“至于同根同源的族人,为何要设计害我性命,这就是我唐家的丑事来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我唐氏家族,也难免会出些心术不正的人物。” 陈德仍未明白其中关键,就插嘴问道:“他们加害于你,会有何好处?” 唐君逸脸浮现一丝苦笑,说道:“这就事关我唐家百年一度的夺山之争了!” “夺山之争?”颇有意思的词语,陈德听到后,忍不住轻声地念叨起来。 “是的,夺山之争!”唐君逸再次肯定地说道。 大修真世家的事情,难免千头万绪,叙说起来,就像面临一个团得极其整齐的线团,一旦扯开了线头,就会越拉越长。 唐君逸继续说道:“唐家的先祖们,为了激励后辈修士的上进奋发,与重视对年轻修士的培养,便设计了这夺山之争。随着时光荏苒,逐渐形成了一套,我唐家自有的夺山规则。” 陈德颇有兴趣,便问道:“唐师兄,规则如何?” 没料想,唐君逸却是先郑重地向陈德做了个揖,这才说道:“正要向师弟,细细分说这规则。陈师弟战力如此强悍,待你晋入拓海境后,定可成为愚兄的强援,请师弟到时莫要袖手旁观,一定要助为兄一臂之力!” 陈德一愣:得!又摊上事了。 真朋友,患难见真情。 他没有犹豫,立即应道:“师兄的事,陈德一定帮忙!” 唐君逸的眼眶,突地一红:嗯,许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了! 稍停,他才接着说道: “我唐氏家族的夺山之争,其实就是族长之位的争夺。在夺山之争里获胜的一支,可以推举自己本支的族老担当族长之位。同时,这一支唐氏族人,即可入住五君山。五君山的灵脉,乃是唐家所拥有的灵脉里最好的,在多年的维护培植下,五君山的灵脉已经快要成长为大型灵脉了。” 听到“快要成长为大型灵脉”这几个字,陈德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因为,拥有大型灵脉的宗门,在东玄大陆上,数量也是不多的。也难怪唐家要低调了,这是闷声发大财的做法啊! 因为,难不成,要让有些居心不良的宗门、修真势力,在知道唐家的五君山灵脉有可能成长为大型灵脉后,寻个理由就倾巢来攻?唐家再强,也架不住别人积心处虑地谋算,各种阴谋阳谋轮番上场啊! 陈德也算是揣摩到,唐家先祖要求族内修士低调的原因之一了。 他禁不住看了此时忐忑地立于一旁的剑鱼师弟一眼。 唐君逸立即明白了陈德的意思,他说道:“师弟放心,在准备给师弟分说我唐家之事前,我已给他施展了一个障音术,他什么也听不到!” 然后,唐君逸接着说道: “自然,失去族长之位的那一支就要搬出五君山了。每当族长之位变动,其余四支的家族驻地,就由新族长主持,进行重新调整。并且,居于五君山的那一支,在随后的百年里,就成为唐家的主支,能获得唐家的产业,即灵石矿、灵才矿、灵植园等的收益的两成五,而其余四支则均分剩下的收益。” 正文 第283章 老谋深算 唐君逸说道这里,陈德就已经明白大半了: 只要自己这一支,在夺山之争里胜出,争得族长之位,益处果然巨大。拥有唐氏家族一条最好的灵脉不说,还在家族产业的收益分润里,也获得最大的一份。 心术不正的修士,为了自身利益,自然就会打起歪脑筋,而残害同族修士以达目的,无疑是其中最恶劣的行径。 自然,陈德也猜到了,为什么这样的竞争,会叫作夺山之争了。因为,赢家就有资格入主五君山,难怪叫夺山之争了。 唐氏家族夺山之争的规则,唐君逸还没有解说与陈德,故而他继续说道:“夺山之争的比试分为高阶修士的数量温比,和低阶修士秘境的热比。” “温比、热比,这么奇怪?”陈德忍不住问道。 “是的,没错。在高阶修士里,目前在东玄大陆上,踏虚境修士就是最顶尖的修士了。如果哪一支里,有一位踏虚境修士,基本上每次都有机会获得热比的资格。如果,只有一支族人里有踏虚境修士,那么族长之位,就属于这一支了。无需再进行低阶修士的热比了。” 唐君逸说着,悄然间,他身上傲气勃发。 陈德看在心里,不由得就想到:看来唐家的底蕴、实力,非常雄厚。 果然,唐君逸就说道:“我唐家,在最辉煌之时,就曾同时拥有四位踏虚境修士。基本上,每一百年里,我唐家至少有一位踏虚境修士坐镇。” 也难怪唐君逸会自傲。 想想在解宝城里,解氏家族有一位踏虚境的解员境老祖,就能使周围的四个宗门心存忌惮,从而安安稳稳地拥有解宝城这块宝地。 而唐家,最多时竟能同时拥有四位踏虚境修士,实力和底蕴,自然非同一般。 “如果,有两到三支唐氏族人里,有踏虚境修士,那就要通过低阶修士的热比来分出高下了。这样的情形,在我唐氏的夺山之争里,占了大多数。”唐君逸说道。 陈德对于唐家的所谓“温比”规则,颇有些疑问,他就问道:“如果你们唐家的一支族人里,拥有两位踏虚境修士,而其余的,最多只有一位时,那族长之位,应该就属于这一支了吧?” 唐君逸脸色平静,他说道:“并非如此,只要有两支以上分别拥有踏虚境修士,就要进行热比。这也是温比规则的特别之处。陈师弟你能猜得到,我唐家老祖定下如此规矩,有何深意吗?” 陈德很干脆地摇头道:“我可不知道!” 看到陈德停止了摇晃脑袋,唐君逸这才接着说道: “我唐家先祖定下如此规矩,一来,鼓励各支族人大力培养高阶修士。毕竟,高阶修士,才是各修真势力具有战略性影响的战力。二来,给各支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族长之位的机会。你想嘛,现任族长所在的一支,居于五君山,拥有最好的灵脉,又获得最大份额的家族产业收益,这一支最有可能造就出更多的踏虚境修士。若非如此规定,只看踏虚境修士的数量和战力,其余各支族人,恐怕就极少有机会问鼎族长之位了,而五君山的归属,岂不是永远不会变更?!” 听了这番解释,陈德小小有些感慨,他说道:“你们修真世家的规矩背后,竟然都隐含深意!” “唐师兄,那热比该如何进行?”陈德接着问道。 他显然知道了,这热比在唐家反而显得特别重要。有了踏虚境修士,就相当于有了问鼎资格。而定鼎之战,反而是由低阶修士间的争夺来决定。 这简直太有意思了,太特别了。 “热比时,每一支有资格的唐氏族人各自组织一支队伍,人数定为十二人。然后,进入一处我唐家所把持的秘境中,在秘境关闭之前一定要出来。然后,比较各自在秘境中的收获,收获多者得胜。”唐君逸说道。 他继续解释道:“这十二人里,可以最多有三位非唐氏族人的修士。” 陈德有一点疑惑,就问道:“为何最多可以有三位外人呢?” 唐君逸进一步详细地解释道: “唐氏先祖定下这样的章程,有两层深意。首先,以多达九人的本族子弟为主,这就使得各支唐氏族人在平日里,一定要注重对年轻子弟的培养,可以使得唐氏家族后继有人、人才辈出。其次,要能请来三个强援,自然要求唐氏族人,在平日里,要善于与别的宗门世家的翘楚之辈交往、结交。如此,在有急难之时,就能获得可以扭转局势的臂助。这对于唐家的生生不息、世代相传,就是一种极强的助力。人脉关系,在修真界同样是一种关键资源。这就是唐氏先祖隐藏于这条规则背后的深意之一。” 有这么复杂吗?陈德心里,有些嘀咕和不以为然。 他是绝对没有考虑过,关于家族的传承和长治久安之类的问题。故而,暂时不能理解,唐氏先祖所订立的规则的深意,也是情有可原。 正好,眼角里奄奄一息的唐新度,让陈德想起了唐新度所雇请的杀手练安尘。 陈德便问道:“这规矩与平日里重视交往、结交,没有多大关系吧!如果有灵石,不是照样能请来*经验丰富、战力强悍的修士?” 唐君逸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微笑。 他知道,陈德毕竟年幼于他,别看他刚刚跨境击毙了一个强悍的拓海境修士,但是在修真见识上,仍有不如自己的地方。 唐君逸便笑着说道:“陈师弟,这,你就是有所不知了。专门为了灵石而替人卖命的修士,其境界必定不高,并且道心瑕疵甚多,在领悟道意、体悟高深道法上,与宗门世家的翘楚之辈相比,相差可就不是一点半点的了,斗起法来,又如何能够匹敌呢?” “是吗?真的吗?”对于这样的的言论,陈德可是第一次听到,所以非常惊讶。他接着感叹道:“修真界里,居然还有这样的门道!” 这里涉及到境界、道心、道意等低阶修士们,暂时无暇顾及的高层次问题,唐君逸自然愿意,让陈德对此有充分的了解。他便进一步解释道: “这在我唐家的夺山之争里,是经过了实际验证的。听我爷爷说,最初的夺山之争里,就有些家族分支,只强调平日里的埋头苦修,自家倒是出了踏虚境修士,到了夺山之争时,请不来强大的友情支援,便花大价钱雇请修士助战。说来也甚是奇妙,基于灵石而来的修士,基本上总是败于,基于友情而来的修士。花灵石请来的修士只是偶尔胜出。到后来,哪一支的族人敢拿族长之位开玩笑,后来,在夺山之争里就再也没出现过,纯是看在灵石的份上而来的外来修士了。” 喔!陈德完全明白了。 唐君逸提到了天璇长老,让陈德想到,在天台宗里,像天璇长老这样不厌其烦地、主动地指点后辈的尊长,其实并不多。 因为,陈德经常出入天台宗传道的讲坛,他自然对此自然深有体会。 敢情,这唐氏修真世家,是有着这样的优良传统的! 而他陈德与唐家的交往,也算是一种缘分吧。陈德从天璇长老的指点里获得了收益,而唐君逸也从陈德这里获得了更大的收益。因为,陈德曾挽救他于陨落的危险之中。 此时,唐君逸说道:“很久以来,能被我唐家修士邀请参与夺山之争的修士,无一不是年轻一辈之中的翘楚。陈师弟,你无疑有这个资格!我原以为,陈师弟只是个在符箓上颇具才能的修士,现在才知道,其实,陈师弟你,真是深藏不露。经历了此事,你的超强战力真是让为兄大为叹服!” 唐君逸这番言语里,对陈德有诸多褒扬。 而听了这番话后,陈德并没有飘飘然,反而脸上有一丝凝重。因为,他知道,如果参与这夺山之争,一定会有说不清的风险。 这不,这夺山之争尚未开始,就已经鲜血淋漓、腥风阵阵了。 陈德问道:“夺山之争大约何时开始?” “十到二十年之后。”唐君逸答道。 陈德奇道:“十几年之后?!现在,就有你唐家族人,为了这夺山之争,已经开始动手了!而且,为何时间上不能确定,具体是哪一年呢?” 唐君逸道:“这是因为,我唐家的这个秘境的开启时间间隔,是不确定的。大约是每隔一百年左右能进入一段时间,因为秘境是一个不稳定的空间,所以能够进入的时间,事先并不能确切地肯定,根据经验,大约就在一百年左右。” 唐君逸又说道:“让陈师弟见笑了,大家族的事情,有时真的很复杂。” 他接着说道:“竹枝山一支的人,不但是在为十几年后的事情,扫除障碍,甚至是在为后面几百年的事,扫平道路。可谓积心处虑,老谋深算。只是,他们这样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残杀族人,已经违背祖训,无耻冷酷、不择手段。” 正文 第284章 重宝 陈德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竟撞破了一件可能影响后续几百年的阴谋! 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完全地理解唐君逸的话,就问道:“怎的会和几百年以后的事有关?” 唐君逸道:“竹枝山一支的人,他们选择除掉的目标,不但将是参与夺山之争的年轻修士里的最重要战力,更深远一些,这些修士将会是一百年或几百年后,最有可能成为踏虚境修士的家族希望。竹枝山一支的人,为了他们自己,已经走在危害唐家的整体实力和未来前途的路上。” 陈德有些半信半疑,便问道:“真会这样?” 唐君逸手里出现了一样东西,隐约有宝光闪现,然后说道:“也许你不信,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陈德定睛一看,在唐君逸张开的手里,是一个被一层微薄宝光笼罩着的法器,陈德从未见过这样有宝光笼罩的法器,他立时觉得这法器,绝不是一般的法器。 这是一个紫红色的钟形法器,看上去温润光滑,却给人以稳定、坚固之感。 待陈德刚看清这件法器,唐君逸马上就把它收起来了。 然后,唐君逸说道:“这是紫摩宝钟,一件养灵法宝。” “嘶!”陈德倒吸一口气,他真的被惊到了。 因为,上次陈德参加在解宝城的拍卖会时,拍卖会上压轴的法宝拍品,才只是一件半步养灵法宝啊! 可眼前,却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养灵法宝。 陈德相信,唐君逸此时是不会和自己开玩笑的,他也没必要说谎,而陈德可是第一次看到养灵法宝了! 陈德恨不能再看多一眼。 唐君逸看着陈德仍有些目瞪口呆的模样,说道:“我知道陈师弟还有许多疑惑,比如这法宝达到如此等级,为何适才交战时,并未大显威力吧。” 陈德点点头,道:“正是,适才你与唐新度等人交战时,我就觉得你的护身法器的威力一般,不会就是这紫摩宝钟吧?” 唐君逸道:“就是这紫摩宝钟,因为我现在实力低微,驱使这紫摩宝钟不但相当费力,而且不能发挥它的防护威力的百分之一。” 陈德对修真界的险恶相当了解,立即就断定:这样的重宝,放在一个展窍境九层修士身上,极为不妥,不能发挥作用不说,还极易引人觊觎,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陈德脸上就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 唐君逸自然清楚陈德脸上的神色,所表达的意思。 他就解释道:“陈师弟可能认为,如此重宝放在我身上极为不妥,不能发挥威力不说,而且极易引人觊觎反而引来危险。” 陈德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不甚合理。” 唐君逸接着继续解释道:“你会如此想,很自然。你也知道,我一向比较低调,而且,我傲雪一支的族老,决定将紫摩宝钟授予我防身的消息,是绝对不会泄露的,让人觊觎的可能性很低。族老们决定将紫摩宝钟授予我防身,主要有两个理由。” 陈德好奇道:“师兄说来听听。” 唐君逸接着说道:“第一,这紫摩宝钟,因是养灵法宝的缘故,危机来临时可自动护主。第二,这紫摩宝钟比较特别,如果修士在低阶修为时,便让它伴随左右,时常以气机浸润,以灵气滋养它,待修士成长后,更易达到人器合一的境界,将更能发挥它的防护威力。尤其这第二点,这一点,恰似一把双刃剑,利弊相随。” 陈德听得频频点头,虽然他拥有一个德宝斋,但实际上,他对法器、法宝的了解还处于起步阶段,尤其是对高阶法宝的了解。 唐君逸接着说道:“陈师弟,你看我这次遇险,要不是这紫摩宝钟有自动护主的威能,在那连城道士的第一击之时,我就一命呜呼了。” 接着,唐君逸欣慰而又带着好奇的声音问道:“要不是陈师弟及时出现,我就是有紫摩宝钟这样的宝物,也难逃此难。谁曾想,这唐新度会伙同竹枝山的人,对自己族人下毒手。对了,陈师弟,你怎的也到了这火链岛上?似乎你比我们还先到此处。” “嘿嘿!”陈德先干笑了两声,这才答道:“我第一次到贵宗地界,尤其是从未见过大海,好奇得紧,所以就按捺不住,一个人到这西摩海里来游历一番。” 唐君逸的眉头略微一皱,他心里此时转过了几个念头。 因为,一个展窍境修士,独自一人到一个陌生环境里探险,是相当危险的,即使是他们栖霞宗的修士都要仨伍成群、组队前来西摩海,以策安全。 不过,陈师弟此人战力堪比拓海境修士,一人独自到这属于二阶妖兽的地盘,来寻找修炼资源,应该说得过去。 况且,人家刚救了自己一命,也不好在这安全问题上与陈师弟啰嗦一番。 如此想来,唐君逸便把一番已到嘴边的,告诫陈德,要小心不可莽撞的一番言语,咽回了肚子里。 唐君逸又一转念想到:如果以后在夺山之争里,能得陈师弟相助,对于他们傲雪一支的修士能否胜出,将是一枚极重的砝码,为了不让族长之位落入,竹枝山那一支的不肖之徒手里,一定要把此事与陈师弟敲定了。 他便说道:“陈师弟,愚兄在此郑重向你求助,待我唐家进行夺山之争时,你一定要助我傲雪一支一臂之力!” 请陈德作为强援,参与唐家的夺山之争,唐君逸在前面已经请求过一次了。现在,又一次郑重其事地提出来,让陈德心里一热。 他很快明白:这一次的夺山之争,怕是非同小可,所以唐君逸才会一而再地,舍下脸面来恳求他。 陈德便坚定地点头应道:“陈德到时一定随师兄参与这夺山之争,一定竭尽全力。” “好!太好了,陈师弟!”唐君逸一把抓住了陈德的双手,感激地摇晃着。 前面所叙说的前因后果,只说了大半,没有完全说清,估计陈德只能猜到大概,唐君逸松了双手后,又继续前面的话题,他说道:“陈师弟,为了让你清楚此事的非同一般,我需向你将前面说了半截的事情,继续解释清楚。” 稍停顿一会,他接着说道: “我唐家各支族人,虽是分居于五处,但是平日里经常互相往来。多年前,就有族老发现,我唐氏年轻修士的陨落,有一种特别不好的情形。就是,一些被族老暗中关注和留意的,族内的年轻天才,陆续有人陨落,而他们陨落的比例,显然过高。有的人陨落得比较蹊跷,有的人则是失踪得莫名其妙的。而这些人,在族老们的眼里,将来都极有可能,能修炼到踏虚境的。不但是我们傲雪山一支有这样的情况,其他我唐家分支也有类似情形发生。因此,有些族老猜测,这是针对我唐氏家族的恶毒阴谋,要让我唐氏家族,在未来的几百年内,所能拥有的踏虚境修士尽量稀少。可惜这样的猜测,缺乏足够的证据支持。” 听唐君逸说到这里,陈德明白了:原来,暗杀唐家天才的阴谋早已开始,而且已持续了多年。而这次唐君逸的遇险经历,很有可能已足以证实,实际上这恶毒的阴谋,竟是竹枝山一支的一些不肖的唐家子孙所为。 而这是很可怕和最不能接受的。 因为,竹枝山一支的这些害群之马,为了让自己一支独大,已经威胁到了唐氏家族整体未来的兴旺、实力。 唐君逸接着说道:“我爷爷就有这样的猜测,然后他就与我傲雪山一支的其他族老商量,其他族老同意后,就悄悄将这件养灵法宝赐予我防身。得到这件养灵法宝时,我非常吃惊,这样的法宝怎会落到我手里!我爷爷就给我讲了他的猜测,在我的两位同一支的堂叔堂兄陨落后,我很可能就是对方的下一个目标。自从得到这件紫摩宝钟后,我就更加低调,更加小心了。这次,万没想到,自家族人发起的探险,竟然就是一个陷阱!” 说到这里,唐君逸狠狠地踢了唐新度一脚。唐新度吃痛,虚弱地哼哼起来。 唐君逸说道:“如果这次,让这奸恶小人得逞,不但我会遇难,我们傲雪山一支,还会失去一件重宝!我爷爷和父母,还有我傲雪山一支的族人,都会难以承受,真的感激你,陈德!” 陈德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们傲雪山,就会大大地人财两空。对这事,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唐君逸说道:“这事,我会尽快禀告我爷爷,他是我傲雪山一支的族老之一。而且,此事不宜声张,还请师弟帮我保密。因为我爷爷会与他信得过的族老们,会对此事进行秘密侦查,要查出竹枝山一支的修士里,是何人主持,何人牵涉其中。可能,对菊怒山一支的修士,也要进行侦查。” 陈德道:“你们唐家就要进行门户清理了。” 正文 第285章 略施小计 唐君逸点头应道:“没错!我唐家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出现过内斗、内乱了,也许是安静、平安得太久了,终于又出现不肖之徒了。而且,这些人,非常可恨,为了自己一支的利益,已经威胁到我唐氏家族的根基了。此事非同小可啊!” 由目前已发生的事实来看,唐君逸被自己唐家同族修士设局谋害一事,注定是唐氏家族的一件大事来的。 唐氏家族的那些主持大局的族老们,肯定会对此事非常慎重。因为,此事中,甚至可能有竹枝山一支的族老参与其中,在唐氏竹枝山一支的修士里,说不定牵连面甚广。 牵涉到这么多修士,唐家的族老们,就需要确凿和充分的证据。 故而,陈德便问道:“唐师兄,此事如此严重,如要你族中的族老相信你的遭遇,不能光凭你的言语吧?” 唐君逸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为兄可不是遇事慌张的人。” 然后他在腰间一抹,手里出现一件法器,在陈德面前一亮,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咦!”陈德有些惊讶地看到,唐君逸手里出现了一个蜃影晶球。 当时事情如此危急,唐君逸居然能在生死关头启动蜃影晶球。就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这唐君逸果然,遇事冷静果断,非同一般。 唐君逸说道:“我在遇袭之后,瞅准时机启动了这件法器。当时,就是想,万一陨落了,好歹也有机会,留下一些线索。因为,这蜃影晶球,普通的法术损坏不了它。” 稍停,唐君逸又说道:“况且,我还有人证。当初让陈师弟留下活口,就有这方面的考虑。” 陈德问道:“你是说,要将这两人都押到傲雪山?” “哼哼!”唐君逸在鼻子里哼了两声,说道:“人证嘛,有一个就够了。” 而躺在地上已经相当虚弱的唐新度,显然听到了,唐君逸要留人证的言语。 正是濒死之时看到一线生机,就使出吃奶的力气叫唤起来:“君逸,看在同族的份上,你放过我,我愿意作证,是竹枝山的人主谋的。” 唐君逸原先对唐新度非常信任,但是此人却与竹枝山的人一同谋划,要取他性命,还要谋夺他的逸仙堂。 这使得唐君逸如今对他,十分地厌恶和憎恨,一点也不想让唐新度再多活几天。 只是,适才剑鱼师弟的那番叙述,唐君逸认为,需要进行一番验证。 唐君逸先是消解了,施展在剑鱼师弟身上的障音术。 接着,他才对唐新度说道:“按剑鱼师弟的说法,此事是由竹枝山的人给你出谋划策的,他没有接触过竹枝山的人,但是他的供述十分详尽,在我傲雪山的族老那里,他就能把这件事说得清楚明白。已经不需要你了。你能证明,留下你,而不是留下他更有用吗?” 身上刚解除了障音术的剑鱼师弟,刚恢复听力,就听到了这番言语。言下之意,他完全听得出来。即意味着,唐新度能留下,而他要丧命的选择,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 他立时又冷汗直冒,大嚷起来:“唐师兄你已经答应了留我性命的,如何又要马上反悔呢?” 唐君逸冷笑着,看着他说道:“我如何行事,要你首肯吗?况且,唐新度乃我族人,你乃一外人,亲疏有别!” 剑鱼师弟大急道:“他是你族人,却要对你下手,冷酷无情,如何能留他呢!” 唐新度瘫卧于地上,相当虚弱,此时才有机会插嘴,他急忙说道:“剑鱼师弟可恶,什么都倒了出来。但是他不知道竹枝山那边,是由谁在主持此事。” 唐君逸马上问道:“那你知道吗?” 唐新度没空多想,顺着唐君逸的话头就说道:“竹枝山那边,由唐君霸在主持,拓海境以下的,由他负责对付。” 唐新度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唐君逸脸上,满是嘲讽的冷笑,在看着他。 唐君逸这样的表情,使唐新度醒悟到,自己说出唐君霸的名字,实际上是被唐君逸给骗了,唐新度虚弱地叫起来:“唐君逸,你竟然讹我!” 唐君逸利用唐新度、剑鱼师弟两人被制时,心思惶惑,又受伤虚弱,同时急切想活命的心里,略施小计,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两方面的信息。 首先,剑鱼师弟的供述,基本可信。 其次,更为重要的,从唐新度嘴里诳出了一个,在此事中相当关键的人物的姓名,即,竹枝山一支的唐君霸。 唐君逸冷笑道:“对你这样的奸恶小人,用得着讲信用吗!” 唐君逸的这句话,不是对着剑鱼师弟说的,可是听在他耳中,却是有如一根针,在他惶惑不安的心上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唐君逸的话听到陈德耳中,陈德明白,唐君逸准备要结果了唐新度。他的杀心再也按捺不住,抢先一动,手中已是长剑在手。 陈德对正准备拿出长剑的唐君逸说道:“唐师兄,莫让此人的脏血污了你的手,让你背上弑兄的名声。” 陈德这是抢着要越俎代庖了。 那地上的唐新度,正在那后悔着,就听到,陈德要抢着出手取他性命的言语,顿时,他是又急、又气、又恨、又怕,竟背过气去,完全昏迷了。 陈德在动手前,他耍了个心眼,先将已经晕迷的唐新度调了个方向。 然后,手起剑落,一剑将唐新度枭首。 唐新度头颅的方向,正对着剑鱼师弟,他被枭首时,喷薄而出的鲜血,顿时将剑鱼师弟淋了个通透。 剑鱼师弟原本已被自己的冷汗浸湿的衣服,这一下,湿得更透了,而且让他一身浓重的血腥味。 剑鱼师弟有时会与唐新度一道,打散修的闷棍,手里陨落过几个散修,但是他哪里经历过这个,浑身浸染了,曾是他最好的伙伴的鲜血。 让他有些魂飞魄散,几乎要晕了过去。 剑鱼师弟神魂稍定,却看到唐君逸手持明晃晃的长剑站在他跟前。 可怜的剑鱼师弟,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也不敢发声了,就屏着气,可怜巴巴地看着唐君逸。 唐君逸说道:“我将携你到我傲雪山,作为此事的人证,如你表现尚可,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但是,……” 唐君逸停顿了一下,剑鱼师弟又有些心惊起来。 唐君逸接着说道:“如果我带着一个有修为的人,跟在身边,总是要担心,被他反噬。因为,这世间的奇技异能,总是让人防不胜防。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你该不会有怨言吧?” 几惊几乍的剑鱼师弟,早已没有了别的想法,能活下来,就是他目前唯一的奢望。 唐君逸的话,他完全听明白了,所以他拼命地,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但是他被藤蔓捆得严严实实的,结果就是,他看上去,上半身在颤抖。 唐君逸不再说话,举起手中明晃晃的长剑,连续劈砍了十几下。 剑鱼师弟下腹部的藤蔓、法衣、内甲,纷纷在剑下断裂、破开,很快露出了剑鱼师弟的白肚皮。 唐君逸并没有刻意控制他手中的长剑,故而剑鱼师弟的白肚皮上,被刮伤、割伤的伤痕不少,白肚皮上血红一片。 这番折腾,让剑鱼师弟又几乎魂飞魄散,不由得惨叫连连。 唐君逸收了长剑,便狠狠一掌,击在剑鱼师弟的丹田处,内劲狂吐,顿时将剑鱼师弟的丹田,打了个稀巴烂。 剑鱼师弟痛呼一声,就昏了过去。 随着剑鱼师弟丹田破烂,他所身具的修为,就从丹田处流失。 灵气从他身上喷涌而出。 看着被陈德枭首后,身首异处的唐新度的尸身,唐君逸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这人是没有资格,葬到家族墓地的。但是作为同族人,也不能让他曝尸于荒野。陈师弟,帮我个忙,把这人葬了吧。” 说罢,他便动起手来,陈德在一旁帮忙。 他们先是裁出一块大石头,然后在大石头上,挖出一个能容纳一人的凹坑。 然后裁出一块石板,作为这石棺的盖子。 陈德则快手快脚地用刀剑挖了一个大坑。然后两人一同将石棺放入,掩埋好。 用法兵来切砍火链岛上的石头,就如刀切豆腐般简单。两人很快就完成了这一切。 唐君逸在做这些事时,非常地老练。看来他经常出来历练,经历的事情肯定不少。 唐君逸和陈德两人,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因为,在荒野地带,一个修士陨落后,如要保持他陨落后的尊严,最好就是用石棺安葬。 因为,修士的血肉,对于荒野里的妖兽而言,就相当于丹药于修士。稍有气息泄露,修士的尸身一定会被妖兽啃食。届时,陨落修士的尸身就会惨不忍睹,凄惨无比。 此事对于陈德而言,颇为新奇。 因为,丧命于陈德之手的亡魂,不在少数,但是,他从未埋过一具尸身,这是他第一次安葬一个刚毙命之徒。 尤其是唐君逸安葬了这样一具,生前积心处虑,对他痛下杀手之人的尸身。 正文 第286章 所担心之事 这让陈德感到,唐君逸此人颇有仁义之心。 掩埋了唐新度后,陈德便问道:“唐师兄,接下来,要返回栖霞宗了吧?” 唐君逸答道:“等一等,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话音刚落,他已拎着昏过去的剑鱼师弟,急切地按来时的路线,往回飞驰。 陈德有些不明所以,就急忙跟在唐君逸的身后。 很快,他们回到了刚才激战的那个死火山口。 陈德明白过来,原来苏云阁的尸身还在下面。 陈德随唐君逸下到了火山口的坑底。 唐君逸将剑鱼师弟扔到一边后,忽然双膝跪倒,对着苏云阁的尸身一拜。 然后,他站起来,施展起冰墙术,制作了一个冰棺,将苏云阁的尸身小心地放入其内。 接着,唐君逸示意陈德帮忙,他们两人一起,制作了一个足够大的,较为精致的石棺。 然后,唐君逸再将冰棺放入石棺之中。接着,将石棺严实地包裹好,然后郑重地收了起来。 就在唐君逸在认真地包裹石棺的时候,陈德将陨落多时的练安尘的尸身,搜捡了一番。 落在外面的法器有两件。一件是练安尘用于御剑飞行的飞剑,一件是灵龟古盾。 陈德仔细地搜捡练安尘的尸身后,小吃了一惊。 因为,他没有找到储物袋或是储物腰带。 因为之前,陈德特别注意过,练安尘手上是没有储物戒指的。所以,他很仔细地搜身。而没有搜到储物袋或是储物腰带后,他自然吃惊不小,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陈德接下来,决定学着唐君逸的样子,将练安尘的尸身草草掩埋。 然后,他很快地,就在火山口坑底,简单地挖了一个坑。就在陈德搬动练安尘的尸身,准备放入坑里时,他的眼睛忽地撇见了,在尸身左手的中指根上,有个东西若隐若现。 陈德大喜:没想到,一介散修竟有这样的好东西!练安尘的储物戒指,竟然是可以隐形的!应该是在练安尘被击杀后,储物戒指暂时失去了灵气的供给来源,这才若隐若现地现了形迹! 陈德自然将它扒拉下来,戴到了自己手上。至于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现在可不是检视的时候。 将石棺收好,又看着陈德将练安尘草草埋葬后,唐君逸对陈德说道:“我要将云阁带回傲雪山,禀告我父亲、爷爷后,请求将云阁葬入家族的墓地。” 两人刚升离火山口,就听到有“嗡嗡”的翅膀煽动声与跳跃奔腾的声音,混合而成的巨大声响,还有修士惊恐的叫喊声。 两人就看到,一群散修,几乎个个带伤,正狼狈地朝他们的方向飞逃而来。 后面紧追着密密麻麻的,几乎遮蔽了天空的飞蚁。 对!就是一大群的有翅膀的食火蚁。 而地上,则是数量更多的食火蚁,在奔腾跳跃。 这么多的食火蚁,都紧紧跟在这群散修身后,紧追不舍。 登上这火链岛后,陈德所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食火蚁被惹毛了以后,因为它们的数量是如此巨大,它们的反应将非常恐怖。 这群散修,正是利科奇领头的那批人。 利科奇他们登岛时,共有七人。而现在,虽然没有人陨落,但是七人个个带伤,狼狈不堪。 他们身上的伤,只有一小部分是魔火蜥蜴造成的,大部分的伤势,都是在与食火蚁的争斗里,被食火蚁所伤到的。 食火蚁所造成的伤势里,有被食火蚁的蚁酸在身上腐蚀出的一个一个的凹坑,黑里泛黄,散发出酸腐的味道,有被食火蚁直接在身上咬掉一块肉的,这样的伤口则鲜血淋漓。 利科奇等七人,在与食火蚁激战一番后,很快就全体挂彩。 虽将拳头大小的食火蚁,击杀不少,可是随后,食火蚁在他们眼里,似乎杀之不尽,越来越多。 就是这番激战,让七人吃到了很大苦头。身上多处,伤口狼藉、疼痛不已。 他们再也不敢让食火蚁近身,唯一可行的策略,就是:逃! 利科奇等七人,登上火链岛,最初开始搜寻时,所过之处一无所有。即,连一只妖兽、一棵草都看不到。 火链岛自然面积广大。就在他们以为,消息不实,有人开始埋怨,探听到消息的雷文金一时,惊喜却突然来到。 他们在一处岩浆流的湾流处,发现了十几只魔火蜥蜴在游弋,似乎在正是在守候。定睛仔细观察后,果然让他们发现了,两株成熟的浴火通云藤。 守候的魔火蜥蜴不多,而他们人不少,一拥而上之后,他们击杀了几只魔火蜥蜴,将这群魔火蜥蜴击溃,然后顺顺当当地收获了两株浴火通云藤。 这让他们信心大增,同时也觉得他们时来运转了,就继续兴致勃勃地在火链岛上,继续搜寻。 不久后,又让他们发现了,在另一个更大的岩浆流的湾流处,有更大一群的魔火蜥蜴,还有更多的成熟的浴火通云藤。 这次,魔火蜥蜴的数量太多,利科奇他们,自然没有像刚才那样,一拥而上。而是安排了战术,付出三人轻伤的代价,抢夺了浴火通云藤后,且战且退。 这次,他们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在甩脱魔火蜥蜴追击的过程里,他们经过了一处食火蚁的巢穴。 他们与魔火蜥蜴交战的法术,轰塌了食火蚁的巢穴,让正在巢穴里忙碌的食火蚁,立时死了不少。 食火蚁顿时蜂拥而出,扑向他们七人。 密密麻麻的食火蚁,立即围住了他们。又是喷蚁酸,又是用它们强硬有力的铁嘴撕咬,很快让他们七人伤痕累累。 而且,这些食火蚁一旦发起攻击,便悍不畏死,前仆后继。 所以,被利科奇他们,击杀了十个、百个后,围上来的食火蚁,却是多出了成百上千个。 利科奇他们如何抵挡得住,只好一路奔逃。 更糟的是,先开始,那些在巢穴中灵气更浓厚的地方栖息的,有三对翅膀的食火蚁,陆续出现,而且越来越多。 让他们奔逃多时,始终也不能摆脱食火蚁的追击。 利科奇他们七人,也同时看到了陈德与唐君逸两人,还有唐君逸手里拎着的剑鱼师弟。双方相隔约三四百丈。 利科奇等人,初时一看到自己右前方有修士,心里一喜。但是一看到对方人数太少,而且修为普通,似乎手里还有一个累赘,立即希望变成了失望。 雷文金二身上疼痛不已,他的确是怕了身后天上、地下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食火蚁。 他一看到,有机会让其他修士,替他们分担一些被追剿的压力时,想也不想,就叫道:“我们往他们的方向冲!” 作为首领,利科奇一边飞驰,一边又瞄了陈德与唐君逸两人所在的方向一眼,他没有犹豫,说道:“对方手上有一个累赘,更不易逃脱,这样不地道!跟我来!” 说完,他把逃跑的方向往自己左边调整。 两位女修,高个子的柘莲娜,矮个子的郝连丽娃,没有犹豫,紧跟在利科奇身后飞驰。 利科奇的另两位生死兄弟,一个叫孔拉特,一个叫萨米尔,也没有啰嗦,紧跟在两位女修身后。 雷文金一、雷文金二两兄弟倒是心灵相通的,看到利科奇真的改变了方向,一愣之下,他俩就落在了最后。 这一愣神的功夫,就看到身后的食火蚁洪流,离他俩更近了。 两兄弟立即头皮发麻,似乎身上更疼了,赶紧灵气狂转,朝同伴的身后狂追而去。 修士耳力极佳。利科奇说话的声音虽不大,而且数量庞大的食火蚁发出了“嗡嗡”的巨大的嘈杂的声音,但是,唐君逸完全听清了利科奇的话。 唐君逸对陈德说道:“那几人不错!快走!” 他拎着剑鱼师弟,就带头朝与利科奇他们相反的方向飞驰。陈德紧跟其后。 绝大部分的食火蚁按着惯性,追着利科奇他们七人而去。 但是,并非所有的食火蚁都按惯性行动。尤其是那些,曾在利科奇等七人身上,咬下过血肉的食火蚁。 修士的血肉,对于这些食火蚁而言,简直就是灵丹妙药。 比之它们日常所食的富含熔融状态的金属的岩浆,还有金属矿石,其美味、有益于修炼,何止百倍。 有几只这样的食火蚁,在看到有几个新鲜的人类修士后,竟是毫不犹豫地,朝陈德与唐君逸两人猛冲过来。 自然地,就有一小批食火蚁,紧跟在这几只食火蚁的后面,冲了过来。 经历一番与练安尘、唐新度等的激战后,又被一群食火蚁狂追,在这烟雾弥漫的火链岛上,陈德与唐君逸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本能地,他们就朝声音较小的,相对安静的地方飞逃。 逃了一阵之后,两人耳中,大约在几个方向上,都有“嗡嗡”声传来。似乎是某种东西苏醒了过来。 陈德与唐君逸心里,都有不妙的感觉。 他们的感觉,确实没错。因为此时,这火链岛上,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正文 第287章 会合 以红发修士兰杜夫为首的,六位来自天穹宗的展窍境修士,他们的遭遇,与利科奇为首的七位散修的遭遇,颇为相似。 他们同样先在火链岛的相对边缘的区域里,找到魔火蜥蜴守候的,数量较少的成熟的浴火通云藤。 顺利得手后,他们又在岛上更深的区域里,找到更多的成熟的浴火通云藤,而此处同样有一个食火蚁的巢穴。 注意力全放在了,成熟的浴火通云藤和守护的魔火蜥蜴上,天穹宗的修士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食火蚁巢穴。 在抢夺成熟的浴火通云藤时,在与守护在此的魔火蜥蜴的乱战中,食火蚁的巢穴很不幸地被波及到。 而这些食火蚁,同样将巢穴受损、伙伴的死亡,归咎于闯入此地的人类修士,然后蜂拥而出,猛攻人类修士。 但是有一点,他们的运气与利科奇等散修的运气相比,却是有所不同。 这一处食火蚁的巢穴,与魔火蜥蜴的守候处,距离更近。 结果,一位天穹宗的修士,运气很差。 他在后撤时,退到了食火蚁巢穴的出口处,因注意力都放在了魔火蜥蜴的身上,而对此毫无察觉。 待食火蚁气势汹汹地蜂拥而出时,他已躲闪不及,被成百只食火蚁扑在身上。 结果这位修士下场凄惨。 转瞬间,扑到他身上的这些食火蚁,用它们的铁齿钢牙,咬穿了这修士的法衣、护甲。那些能抵挡刀剑的护甲,被这些拳头大的食火蚁,一口就洞穿了。 他惨呼几声,然后就跌到在地,蜂拥而出的更多的食火蚁,争先恐后地扑在了他身上。 只过了一会儿,他身上就堆起了一大堆的食火蚁。 很快,这一大堆的食火蚁散去。 这可怜的天穹宗修士,他跌倒在地的地方,只剩下了零碎的法衣、护甲,还有一地嫣红的血迹。 他已尸骨无存,连渣都没有剩下。 其余的五位天穹宗修士,见此情景,直唬得魂飞魄散! 他们哪里还敢与这些食火蚁纠缠,只想着能逃多快,就逃多快了。 而这位不幸陨落的修士,他仆倒的地方,吸引了众多的食火蚁,牵制了食火蚁的注意,无形中就减轻了其余天穹宗修士的压力。也算是这位可怜的修士,临死前为同伴的逃脱尽了他的微薄之力。 天穹宗的五位修士,立即就是一阵灵气狂转,没命地飞奔起来。 直到体内灵气大减,他们不得不用丹药回灵时,这才停了下来。 只是歇息了一阵,他们就听到了在他们飞逃的来路上,传出了巨大的嘈杂声。 定睛一看,不但是地上涌动着奔腾的火红一片,天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有三双透明翅膀的食火蚁,潮涌一般向他们所在的方位飞奔而来。 食火蚁嗅觉灵敏。 尤其是那些啖了陨落修士骨肉的食火蚁,对人类修士的气味更是欢喜和敏锐。 它们循着气味就一路狂追而来,带动了身后更多的食火蚁,紧紧跟随。 天穹宗修士的这五位修士,只好在兰杜夫的带领下,继续往前狂奔。 此时,火链岛上的另外一队修士,就是以劳伦森为首领的飞雪冰灵宗修士,他们也陷入了同样的险境。 他们四人,从那个巨大的地下洞窟退走时,不幸经过一处食火蚁的巢穴。 在他们边退边还击魔火蜥蜴的追击时,同样惊动了在巢穴里忙碌的食火蚁。 在食火蚁那里吃了不小的亏后,劳伦森等人同样知道:实在难以抵挡,数量众多的食火蚁的蚁海战术。 他们同样很快地落荒而逃,身后被洪流一般的食火蚁紧追。 而唐君逸他们退出的方向,正好与飞雪冰灵宗修士退走的方向相反,恰巧避开了食火蚁。 这也是一种运数。 如果被食火蚁紧追,恐怕唐新度和连城道士他们,就没有对唐君逸下手的机会,事情将会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如果那样,将是另一个局面。 陈德与唐君逸向前逃,最初还能选择往相对安静的地方逃,但是不久后,这火链岛上,似乎到处都有“嗡嗡”声传来。 四面八方都有食火蚁从巢穴里涌出。 这些食火蚁之间,也不知是通过怎样的途径相互影响的。 有几处巢穴中的食火蚁暴*动后,似乎整个岛上的食火蚁,都骚动起来,从巢穴中喷涌而出。 食火蚁所筑的巢分两种。 一种是灵气浓郁处。故而,每一处有成熟浴火通云藤的地方,基本上会有一处食火蚁的巢穴。 一种是方便它们进食之处。这类地方的金属性熔岩较多,或是有金属矿脉经过的地方。 故而,在火链岛上,有许多处食火蚁的巢穴。 全岛的食火蚁都骚动起来了,四队修士身后都有食火蚁,在紧追不舍。 火链岛是个相当大的岛屿。 除了食火蚁刚开始暴*动时,利库奇等七位散修与陈德他们,有过相遇外,现在,在岛屿的不同的区域里,四队修士分别被大群的食火蚁追剿。 这里面,就是陈德、唐君逸两人身后的食火蚁,数量较少一些。 因为,他们俩尽量往相对安静的地方飞驰,故而,沿途之上,加入追击、拦截他俩的食火蚁就少了许多。 飞雪冰灵宗修士、天穹宗修士,还有那七位散修,就是一门心思地往前飞逃,在逃跑的过程里,他们开始不断地被大股食火蚁在前方拦击。 虽然及时变向,躲过了拦击,或是冲散拦路的食火蚁,但是它们紧追不舍,自然就加入了追击的食火蚁大军里。故而,他们身后的食火蚁就越来越多。 这让三队修士都叫苦不迭。 而且,他们在逃跑的过程里,灵气不断的消耗,但是身后的食火蚁则是越来越多。 时间拖得越久,形势将越发危殆。 火链岛上,有一片区域最是贫瘠。这里灵气稀薄,无甚金属矿脉及富含金属的岩浆。 故而这一片区域,就没有食火蚁的巢穴。 飞雪冰灵宗修士、天穹宗修士,还有那七位散修,他们一边躲避食火蚁的拦截,一边飞逃,就自然而然地,都汇聚到岛上的这一区域里来了。 而陈德、唐君逸也是如此,他俩总是往食火蚁稀疏的地方逃,也就飞逃到了这个区域内。 陈德、唐君逸正往前逃,就看到他们的右前方有几位修士,向他们的方向斜冲过来,后面则是几乎望不到头的食火蚁大军。 陈德、唐君逸都心道:不好! 赶紧就转向左侧狂飞。 巧得很,陈德与唐君逸,都未看清的这队修士,正是利库奇等七位散修。 知道利库奇等七修与他们距离不远,陈德一边飞驰,一边就对唐君逸说道:“这食火蚁数量太多,要对抗它们,如果人数多,就更好应对一些。” 唐君逸一听,就明白了:如果与这几个散修会合,就能多抵挡食火蚁一阵,逃生的几率会更大些。 他便一边飞驰,一边就喊道:“几位道友,请快与我们会合!” 利库奇等七修都看到了。现在,在不远处,几乎与他们平行而飞驰的两人,或者说是三人,因为,其中一人是被另一人拎在了手里。 被别人拎在手里的这人,就是剑鱼师弟。 他早已醒来,但是修为尽失,已是凡人一个,让他自己逃的话,只能是转瞬间就被食火蚁追到,被分食得渣都不剩。 一直到现在,唐君逸都没有为了自己逃得更快而扔下他。让剑鱼师弟对唐君逸废掉他的修为,所产生的怨恨,减轻了一些。 利库奇看清了,这几人就是前面,他们刚被食火蚁追剿时,飞逃的路上,遇到过的。 显然,他明白大家合力的好处,便对身周的同伴说道:“走!与他们会合!” 其余六人里,有人认出来,陈德与唐君逸就是他们遇到过的修士,无人犹豫。 很快,利库奇他们,便与陈德、唐君逸会合。 自然地,后面的食火蚁大军更加壮大了。 折损了一人的天穹宗修士,还有飞雪冰灵宗的四位修士,此时,也在这个区域里狼狈逃命。 陈德等人,先是遇上了天穹宗的六位修士,在唐君逸的大声邀请下,与他们会合在了一处。 此时,三批修士身后的食火蚁数量更加庞大了。反而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形。 就是,因为食火蚁数量太多,故而追击人类修士的食火蚁队伍就过于密集,在飞行、奔腾跳跃时,每个食火蚁与周围的同伴间,就会相互影响,反而影响了这些个头不大的妖兽的追击速度。 在前面逃命的修士们,明显感到了食火蚁追击速度的减缓。稍微松了一口气。 原来心里的,对于食火蚁汇集后,导致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使他们越发不易逃脱的担心,反而就减轻了。 很快地,这支壮大到十几人的修士队伍,就遇上了身材高大的飞雪冰灵宗的四位修士。 这一次,没等唐君逸发声,天穹宗的兰杜夫就抢先叫唤起来,大声邀请飞雪冰灵宗的修士加入。 正文 第288章 堵塞 这样一来,火链岛上的这支临时的修士队伍,人数就增加到了十九人。 随着身后的食火蚁数量进一步增加,它们的追击速度又再次减缓了一点。使得在它们前面拼命地逃命,一瞬也不敢停歇的修士们,他们身上,必须尽量保持逃命速度的压力,反而进一步减轻了。 但是,万一他们被食火蚁合围,逃脱的可能性却是更低了。 会合之后,最直接的好处,立即就显现出来了。 即使已经选择了方向,但在修士们逃跑的前路上,总是会有小股的、或是一大团的食火蚁冒出来,进行拦截。 此时,修士们就自动地,轮番作为箭头,在前面开路。 毕竟众人都知道,面对潮水一般的妖兽,只有相互配合、互相支持,才能支撑得更久,寻得逃生的机会。如果配合不畅,甚至藏私、内讧,则是自寻死路了。 故而,这十几人之间的,轮番成为领头的箭头的轮转,轮换起来还算比较顺畅。 食火蚁毕竟个头较小,而且拦在路上的食火蚁,其数量与背后追击的食火蚁的数量相差甚远,故而,它们轻易就被修士们的法术冲垮。 这也是逃命的修士们,他们一直没被截住,而被团团围困的原因。 要冲垮拦截的食火蚁,要付出的法力可谓不小。 如果一个修士,一直作为箭头在前开路,他就撑不了多久。 现在,轮流作为箭头后,修士们就有充裕的时间进行回灵。在逃命的路上,就从容了许多。 但是,就他们十几个人,虽然暂时未被食火蚁合围,可是目前情形下,如何与数量达到几万、几十万的食火蚁,在这火链岛上比消耗呢? 如果没有想出可行办法,他们迟早在丹药耗尽、法力枯竭后,被众多食火蚁一拥而上,将血肉、骨骼分食啖尽,连渣都不会剩下。 逃命的众人中,陈德无疑是这十几人里,对地形最为熟悉的一个了。 可惜,他们分成几批,每次两人成为开路的领头箭头后,在前进的方向,随着不同的修士成为箭头后,因大家基本是按感觉,或是往食火蚁较少的方向飞奔。 故而,实际上,他们前进的方向,是一直在不知不觉地转向的。 这让陈德有些晕乎。故而,他一直不能分辨出,他们十几人到底是逃到了何处。 陈德开始有些焦急起来。 而且,他们这支队伍里,随着时间的流逝,看不到摆脱紧追的食火蚁大军的希望,并且随着不断的消耗,所余法力越来越少,大伙的情绪,也就越来越焦急不安。 这一次,又轮到陈德与唐君逸作为箭头,头前开路。 与前面一样,唐君逸将手里,被捆得像根人棍一样的剑鱼师弟,扔给了劳伦森。 第一次由陈德与唐君逸作为箭头时,当时,唐君逸扫了一眼周围的修士后,就将人棍一样的剑鱼师弟,扔到了身材高大的劳伦森的跟前。 无需言语交代,劳伦森自然知道唐君逸这一举动的意思,他很干脆地,一点也不啰嗦,就捡起剑鱼师弟,带着他飞逃。 而当陈德与唐君逸撤下来时,他也干脆地将剑鱼师弟扔还给唐君逸。 这被捆得像人棍一样的剑鱼师弟,被两人扔来扔去的举动,就在这一特别的修士队伍的逃命过程里,不断地重复上演着。 虽然在逃命的过程中,在与食火蚁拼斗时,修士们在不断地受伤,还好,暂时没有哪位修士,被伤到严重得不能自行飞逃。 要不然,他或她,大约也要被这样扔来扔去了。 而被人不得已之下,像这样扔来抛去的,当事者实在难堪,可谓颜面尽失。 故而,这十几人都下意识地,尽量保护好自己,避免身负影响飞逃的伤势,免得被人这么抛来甩去的。 这一次,陈德用冰系法术,驱散了拦路的一小群食火蚁后,忽地眼睛一亮。 眼前的地形,他比较眼熟,很快就想起来,此处,他曾经来到过。 陈德心里一喜,因为,他记得在左前方远处,有一座不高的,但是颇为巨大的山峰,大约在其山腰处,有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的开口处就在它半山腰的位置,进入之后,山洞斜斜向下。当时,他曾好奇地进入山洞中,查看究竟。 按洞壁成形的痕迹,和山洞的走向来揣测,当初陈德就认为,这个山洞可能是很久以前,火山喷发时,滚烫岩浆的通道之一,待火山停止喷发,这个岩浆通道在滚烫的熔岩退去后,就形成了这个山洞。 故而,陈德看到其洞壁上有岩浆流动、冲刷的痕迹,而且这洞壁,不知何故,是相当的坚硬。 陈德不再多想,立即对唐君逸急速说道:“唐师兄,左前方有一个可以藏身的山洞!” 唐君逸正忙着驱散食火蚁,听到陈德的言语,心里就是一喜。 因为,他们可以躲入山洞中,避免被食火蚁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团团围住,守住洞口,他们就能有喘息之机。 唐君逸马上问道:“在那里?” 陈德便用手,朝那座山峰所在的方位一指。 唐君逸就往陈德的手指向的方向张望。 因为距离还比较远,在那座山峰上,岩石凌乱,洞口又不是很大,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何处有山洞的洞口。 陈德用笃定的语气说道:“就在半山腰处!我们马上过去!” 唐君逸心里有些奇怪,如此之远,陈德如何能一眼就看出,那里有个能藏身的山洞呢? 但是,现在形势如此紧急,哪里有空去纠结这样的细节! 他直接将心里的疑惑忽略掉,况且他对陈德十二万分地信任。 唐君逸立即对其余的人喊道:“左前方有个山洞,能藏身,跟我来!” 然后,他立即跟在陈德身后,转向山洞所在的方向飞驰。 其余十余人,尽皆大喜。 因为这十余人都不蠢,自然知道,能藏身的山洞,起码能给他们暂时的庇护,让他们全都获得宝贵的喘息、疗伤的机会。 精神大振之下,这一队修士的飞驰速度,竟然忽地变快了许多,一下子将身后的密密麻麻的食火蚁大军,甩得远了一些。 跟在陈德和唐君逸的后面,一阵飞驰后,众人果然清晰地看到,山腰上有一个径达两丈的山洞。 精神又是一振。来到洞口处时,大伙一拥而入。 众人在山洞里,各自落脚站好,喘息了一小会后,突地,洞口一黯。 原来,尾随追击的食火蚁大军赶到了。 食火蚁虽有灵智,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以本能,作为行为的导引。 尤其是那些,啖食过这些修士血肉的食火蚁,追剿起这群修士来,异常悍勇,完全不管不顾。 洞口不算小,可是食火蚁太多。有的要飞入,有的要蹦进来。立时将洞口堵得密密实实的,所以,洞里立即昏暗无光。 最后进入洞里的两人,是孔拉特和萨米尔,他们早已转身,两人就正对着洞口,一人发出一道烈冰术,一人发出一道风刃术。 因为,食火蚁喜热惧冷,而风刃术本身有杀伤力,同时,对烈冰术有加成作用。 顿时,这两道法术,将洞口处的食火蚁大量地击杀、击伤。堵在洞口的食火蚁,顿时崩塌了好大一大块。立即又有亮光透进山洞中。 食火蚁的凶性完全被激发了出来,后面的食火蚁仍潮涌般,往山洞里冲击。 这让刚刚得到一阵喘息之机的众位修士,不得不再次奋起精神,轮流对从洞口冲进来的食火蚁进行击杀。 这山洞的地形,让十几位修士,暂时有了与食火蚁大军对垒的资格。 因为现在,每一次食火蚁的冲击,都只能通过山洞洞口发起。 食火蚁再多,每次能冲进山洞与修士进行搏杀的食火蚁,数量都是它们之中的极小的部分。 这不,现在在山洞之外,食火蚁已经密密麻麻地落在了这座山峰上。 食火蚁如此密集,让这座山峰由原本的黑灰色,似乎被浓浓地浸染成了火红色。 而且,对修士们只有来自一个方向的攻击,众人应对的难度大大地降低了。 从洞口进攻的食火蚁,在十几位修士的轮番阻击下,死伤枕籍。 这也大大地激怒了食火蚁大军。 未久,坚硬的山洞洞壁,在轮番的法术冲击下,渐渐松垮。大块黝黑的岩石,及大大小小的各色碎石,旋即纷纷掉落。 大小不同的石块,与食火蚁的尸体混杂在一起。 被冰系法术冻死的食火蚁,则碎成冰块、冰渣。被法术冲击而死的食火蚁,身体或碎裂、或扁平,其上喷发出不少食火蚁的体液。 食火蚁的蚁酸腐蚀性极强,它的体液却是有粘性的。 如此一来,这个山洞的洞口渐渐地被堵塞起来。 山洞内,亮光渐熄,十几位年轻修士,反倒心里越发地安定起来。 终于,随着又一拨的阻击,山洞里变得漆黑一片。 因为,洞口完全被堵塞了。 众人终于如释重负,许多人全不顾肮脏,一屁股坐在了满是食火蚁体液的地上。 很快,有几个小火球点亮起来,照亮了众人疲惫的脸庞。 正文 第289章 首领之争 众修脸上尽是大难余生后的欣喜。 除了静静燃烧的小火球,在发出微小的“呼呼”声,洞里却是一片静默。 因为,刚才在洞里阻击食火蚁时,巨大的法术回响声,在这几乎密闭的山洞里,震耳欲聋,让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嗡嗡”直响。 会障音术的修士,赶紧就给所有人施加了障音术。免得被这巨大的回响声震伤、震聋了耳朵。 这一会,十几位修士都在喘气、调息,没有人愿意出声。 这大战之后的静谧,就这样持续了好一阵。 终于,众人缓过气,也回过神来。有人打起了手势,这才想起,原来所有的障音术都未解除。 障音术刚一解除,天穹宗的红发修士兰杜夫就出声了,他说道:“我是天穹宗的,我叫兰杜夫。我们现在,是四拨修士临时集合成为一支队伍,为了应付目前的生死危机,我认为,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要选出一位首领!” 兰杜夫先进行了自我介绍,而这是必须的。 因为,在被食火蚁大军追击而会合各支队伍时,形势极其危急,年轻修士们根本无暇相互自报家门。 故而,其他队伍里的哪一位修士叫啥名字,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 其余的三拨人马,纷纷有人点头,显然,都对兰杜夫的建议表示赞同。 此时,有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我是天穹宗的,我叫淳宇。修真界向来以实力为先,在这里,俺们天穹宗,实力最强。这个首领就由俺们天穹宗的人来担当好了!” 这淳宇虽看上去牛高马大、颇为粗鲁,实则此人粗中有细,而且敢于说话。这是除了修为外,红发的兰杜夫,特别看重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四拨人马里,按说以利科奇为首的散修,人数最多,他们共有七人。 但是,修者界里,一个公认的事实,就是,修为相当时,宗门修士的实力稳稳压过散修一头。 越是大型的宗门,其同阶修士的实力、战力,越是远超同阶的散修。 而天穹宗的实力,远虽比不上栖霞宗,但也是一个中大型的宗门。故而,以利科奇为首的散修,在人数上没有绝对的优势时,淳宇说这番话时,倒也是理直气壮地。 而利科奇等七人,虽然心里有些忿然,但是,也不好反驳淳宇的这番话,便脸上带着不忿地静默着。 这也是散修们的一个,明显吃亏的地方。每当与宗门修士合作时,他们往往处于配角的地位,多数时候,他们都不能掌握话语权和主导权。 此时,另一个毫不拖泥带水的声音说道:“我是飞雪冰灵宗的,我叫劳伦森。我飞雪冰灵宗的冰系法术,是食火蚁的克星。对抗食火蚁,我宗之人功劳最大,应以我宗之人为首!” 飞雪冰灵宗此时共有四人,人数比天穹宗只少一人,加上飞雪冰灵宗的冰系法术,确有独到之处。 故而明面上的实力,与天穹宗不相上下。劳伦森自然不想让主导权旁落。 而合作队伍的主导权,往往事关生死,一点马虎不得,最好能掌控在手里。 因为,劳伦森与天穹宗的这些修士,以前没有过交集,不知对方为人如何。 万一,对方在接下来的行动安排里,动机不纯、心术不正,自己与几位同门,就有可能成为对方逃出生天的垫脚石。那可就陨落得不明不白了。 故而,这队伍的主导权,劳伦森暗下决心:绝不轻易放弃。 这几人,每人一通叽里呱啦,陈德自然听不懂,所以他干脆就在一旁专心地打坐调息、炼化丹药。 刚才,在红发的兰杜夫一说完话时,唐君逸就对于这支队伍的主导权争夺,不抱指望了。 现在,劳伦森的话音一落,倒是给了他启发,唐君逸眼睛便一亮:因为,劳伦森提到了“功劳”两个字,加上他对在一边旁若无人的陈德,抱有莫名的信心。 故而,唐君逸清了一下嗓子后,便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是栖霞宗的紫印弟子,我叫唐君逸。我认为这首领之职,应由我来担当。” 唐君逸此言一出,尽皆愕然。 有七八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不可能!”“我不同意!”“反对!”“乱说!”“也不掂一掂自己的斤两!”…… 面对这么多人七嘴八舌地反对,唐君逸只好抿嘴不语。 待众人的声音稍微停歇之后,他才大声说道: “众位道友,我有三条理由,你们且听我道来。第一,我乃栖霞宗紫印弟子,完全有资格担此重任。第二,我们大家抱团对抗食火蚁的策略,由我与好友最先提出来的,说明我们遇事处置有方。第三,这是最重要的一条。现在正庇护我们的山洞,是由我与好友发现的。说明我们有能力为大家谋得生路,而且我俩已经为大伙的求生,立了大功了!” 唐君逸已经做了好几年的逸仙堂东家了,早已磨练出来。关键时候,说起话来,自然条理清晰,头头是道。 唐君逸这一席话说出来,铿锵有力,理由十足,许多人不由得在心里合计起来。 一时间,山洞里安静了许多。 一直没出声的利科奇心道:这栖霞宗修士与他好友,只有两人,量他们不敢乱来,万一真有对我等不利的安排,到时我们七人一齐出手,这两人定然讨不了好去。 他一转念之后,又想到:天穹宗的首领与飞雪冰灵宗的首领,这两人看得出来,明显对我等散修颇为轻忽,让他们担当首领,恐对我们散修多有不利。而栖霞宗这两人,是我等登岛后,最先遇到的修士,说不定这就是一种缘分,不如,就让说话的这人,来担当首领之职? 心念至此,利科奇这位散修的首领,在心里拿定了主意。 飞雪冰灵宗的这几位修士,本就冷峻如风霜。他们此时,全都面容冷峻、一言不发。 就是他们的首领劳伦森,眉毛时皱时舒,显然在心里盘算着。 劳伦森心里想到: 这功劳一说,还是我先提出来的,而栖霞宗这二人,因这山洞的关系,显然他们功劳最大。因为,要不是这山洞,恐怕他们十几人,已经早已被食火蚁大军淹没了。飞雪冰灵宗之人,自然言而有信。让这栖霞宗之人担当首领,他应该能够胜任。况且,就他们两人,自不敢藏私,怀有猫腻!我且等等再说。 劳伦森想到这里时,他的三个一直冷峻地一言不发的同门里,有两人,就是那两位都留着一头长发的男修,一位叫简森,一位叫文森的,不再一言不发,而是小声而言词简短地交谈起来。 他们语气里稍带惊讶地谈论着:栖霞宗修士一行,原本是有五人的,现在不但只有三人了,而且其中一人,他们在那个巨大的地下洞窟里,并没有见到!其中一个被捆成人棍的家伙,明显没了修为!栖霞宗只能算是两位了!另外三人去了哪里?! 这两位一向不喜多言的同门的谈论和惊讶,提醒了劳伦森。 他的心思又开动起来: 栖霞宗的修士里,不见了三人,只剩两人身具修为,而几乎毫发无损的那位,还是在地下洞窟里未露面的。莫非他们遭遇了重大变故?而剩下身具修为的两人,在遭遇变故后能安然无恙,应是身具气运之人! 如让身具气运之人担当首领之位,其余人自然就能沾些好运! 或许,我就该这样决定吧! 这么转念着,这劳伦森也在心中计议妥当。 然后,劳伦森便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位,在巨大地下洞窟里未露面的修士:他的服饰显然不是栖霞宗的弟子服,莫非他并非栖霞宗弟子?! 此时,就是天穹宗的修士里,仍有几人在出言反对,唐君逸要担当首领的要求。 散修之中,向以利库奇马首是瞻,利库奇此时却是不言语。他们之中,也有人在低声地窃窃私语。 在几位同门的吵闹声里,天穹宗的兰杜夫,他在沉思中,却是另一番心思。 兰杜夫在心里寻思着: 此时此地,飞雪冰灵宗的实力,与本宗实力相当。他们的那位首领,显然不乐意让我来担此首领之职。我若果坚持争取首领之位,定与飞雪冰灵宗之人争持不下。大敌当前,与别宗修士闹僵了,而且是与本宗实力相当的一方闹僵,对于我与众同门在这危境里的脱险,多有不利之处啊! 不如,让栖霞宗的这位修士担当首领之位,他们只有两位修士,容易被我天穹宗众同门拿捏,就多给他们几个胆,量他们也不敢施行,对我等不利的诡计! 几方修士首领,在心里各自盘算之后,就自然地想观察,其他的首领的面色。 利库奇、兰杜夫各自抬头观察后,就自然而然地,被劳伦森的眼光指向所吸引。 他们俩也不约而同地,望向陈德的方向。而且,也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因为此时,陈德的样子表明了,他正处于深度入定之中。 正文 第290章 趁热打铁 他们十几人里,所有人都是惊魂甫定,现在,最多只能做到打坐调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入定,更不用说能做到深度入定了。 而这个在他们印象中,进入此山洞后一直未言语的修士,竟然不知不觉间,就深度入定了! 不由得他们不像劳伦森那样,被吸引住,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而三方首领的这一相同的表情,也让其余修士纷纷侧目。 不一会,几乎所有人都转向陈德端坐的方向,然后齐齐目露震惊之色。 陈德自打进入山洞,击退食火蚁,众修的法术震塌洞口,而获得喘息的机会后,在众人吵吵嚷嚷地争夺这支混合队伍的主导权时,他一句话也听不懂。 陈德干脆就在一旁,安静地打坐调息。 喘息之后,他很快想到: 这食火蚁大军,刚才如此凶悍地冲击山洞,说明它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一拨修士,说不定等一会,这些数量异常庞大的食火蚁,就会重新发起进攻。以它们的铁齿钢牙,堵塞的洞口只能阻挡它们一时的脚步。 未雨绸缪计,如果能预先知道食火蚁的动向,他们一行十几人脱险的机会,就会大大地增加。 陈德自然就想到了,他所独有的无极无为至静微粒。 当他通过天启符箓,放出无极无为至静微粒时,就连虹丹境修士都无法察觉。 那么,在现在的这种环境下,用无极无为至静微粒,来承载自己的念力,岂不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侦测到,食火蚁的动向?! 陈德想到了,就立即付诸行动。 他多次经历生死磨砺,面对危急的生死关头,陈德的神经足够坚韧。 故而,眼前的环境,并不能让陈德产生丝毫慌乱,以及心理波动。 陈德很快就进入了无为至静的状态。 很快,他就在这表面极像深度入定的状态下,启动天启符箓,让念力,悄然随着无极无为至静微粒的散播,延伸到了整座山峰的各个角落。 而山洞中的其他人,没有一人能够察觉这一情况。 而陈德也完全不理会,此时,众人全都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陈德的念力所探查到的景象,让他心里非常震撼: 这个山洞所在的山峰,虽然不高,但是相当巨大。可是,这座山峰的体表,现在,上面落满了火红色的食火蚁。几乎已经看不到这座山峰的本来面目了! 这,得有多少只食火蚁啊! 有的地方,食火蚁相对密集些,其中就有一到两只,个头更大的食火蚁。体形大约是普通食火蚁的三倍,其颜色红中泛紫。 原来,他们十几人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些食火蚁里,竟然是分层级的,更强的、个头更大的就是它们的头领。 怪不得,这么多食火蚁竟然如此一致地,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居然是一副斩尽啖绝的架势。就是因为,它们居然是有组织者、指挥者的。 就是不知它们的最高首领,究竟在哪里?! 陈德一边通过无极无为至静微粒,尽量拓展自己的念力所能抵达的范围,一边在心里琢磨着。 随着陈德的念力探查范围,在无为至静状态下,不断拓展,尤其是他的念力观察时间在增加,陈德发现了一个特别的方向。 在这个方向上,食火蚁来往比较频繁。而且,大大小小个头的食火蚁都有,莫非?…… 陈德想往这个方向,延伸自己的念力,以探查到更多的信息。可惜,在他的念力所能抵达的最远处,仍看不清究竟。 陈德知道,应该提醒唐君逸,关于山洞外食火蚁的情形,便从无为至静状态中退出。 然后,陈德径直在唐君逸耳边,低声说道:“我估计,整座山峰上,都爬满了食火蚁,而且,这些食火蚁应该是分等级的,有负责指挥的头领。” 唐君逸对陈德自然是完全信任的,对陈德的这番话,他听到了心里去,频频点头。 陈德从“深度入定”中退出,并与唐君逸低语,让众人忽的醒悟过来,纷纷移开视线。 利科奇知道,自己作为散修一方的首领,除非其余三方之中,有一方强力支持他,否则,他根本没有机会抢到首领的地位。 现如今,既然已经初步确定,要支持栖霞宗的这位修士担当首领,不如抢先表明姿态,也好与栖霞宗的这位修士结个善缘! 心念连转之下,利科奇不再犹豫,他的话语打断了山洞里短暂的沉默。 利科奇说道:“栖霞宗的这位道友,他的三条理由说得都在理,我们七人赞同,由他来担当我们这支队伍的首领!” 说完后,利科奇看向自己人,然后将下巴微微一抬,这是个信号。 其他六位散修见状,心领神会,立即纷纷出声,表明支持唐君逸担当首领的态度。 六个人各自说话,有男声、女声,言辞各有不同,大意却是同一个,就是:这首领之位,由唐君逸担当是合适的。 顿时,山洞里,又是一阵嘈杂。 兰杜夫听到,利科奇抢先表明支持唐君逸的态度,心里暗道:这散修的头领,决断倒是挺快! 他其实也是拿定了主意的,这一下,便不再迟疑。 兰杜夫也跟着表明姿态,他说道:“我,作为天穹宗的首领,同意唐道友成为我们这支队伍的首领。我天穹宗的实力,目前在各方之中,居于前列,希望唐道友,能善待,并用好我天穹宗的实力,让大伙都能顺利脱险!” 兰杜夫的这番言语,让唐君逸先是眉头一展,随即又是眉头一皱。 他自然能听得出来,兰杜夫的后半段言语,其实有一语双关的意思。 一方面,兰杜夫提醒唐君逸,他天穹宗在这只组合队伍里,实力雄厚,乃是赖以突围的主要力量。 另一方面,他提醒唐君逸,正因他们实力雄厚,如果唐君逸的指挥不利于天穹宗,他们有本钱让唐君逸好看。 让唐君逸皱眉的,正是兰杜夫的第二层意思。 以前,唐君逸就听说过不少故事、传说,关于合作探险的队伍里,因为行动中,有人只以自己一方利益为重,结果造成,合作各方间,互相猜忌,最终导致探险队伍损失惨重。 现在,轮到自己身处其中,唐君逸算是初初有了体验,多方合作时,处理各方关系的微妙和不易了,只是……。 由不得唐君逸多想,就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这个声音说道:“我,劳伦森,支持唐道友成为首领!” 天穹宗首领、飞雪冰灵宗首领各自表态,虽然他们的态度基本一致,但是,却是大大出乎了他们的同门的意料。 天穹宗、飞雪冰灵宗的其余修士,纷纷错愕。而几位散修,对于这样的局面也有些惊愕,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无言。 在这个有十几位修士藏身的山洞里,顿时一片安静,奇怪的静默局面出现了。 短暂的错愕之后,天穹宗、飞雪冰灵宗的其余修士,醒悟过来一般,纷纷大声反对栖霞宗修士成为首领。 也就是,反对他们的首领的表态了。 安静的山洞,立即变得吵闹无比。 尤其是天穹宗的修士,有人放开了嗓子吼。 声浪似乎要把山洞的顶壁掀开。 兰杜夫作为此地天穹宗修士的首领,在自己做出,让出组合队伍的首领之位于栖霞宗的修士后,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同门仍坚持,争夺首领之位的初衷。 如果他的同门仍继续吵闹下去,不附合自己,那样一来,也显得自己在同门里的威信不足。 兰杜夫首先叫出了淳宇的名字,然后盯着他。淳宇粗中有细,他自然知道兰杜夫的意思,嘟哝了一下,他就闭嘴了,以示服从。 如法,兰杜夫接着叫出金德尔的名字,然后盯着他。金德尔倒是更干脆一些,看到兰杜夫的眼睛盯着他,直接瘪一瘪嘴,就不出声了,他也表示服从了。 兰杜夫就像点卯一般,又叫了剩下的两位同门的名字。既然淳宇和金德尔都不反对了,他们也只好闭嘴,以示服从。 就这样,兰杜夫用点卯般的方法,让天穹宗的人,不再发出反对的声音。 而劳伦森的方法则简单得多,他却取得了一样的效果。 他一言不发、冷冷地挨个看着他的同门。 库兹别娃、简森、文森,都从劳伦森冷冷的眼神里,看出他责怪的意味。 虽然,他们对劳伦森如此轻易地放弃首领地位,有些不解。并且在他们表示反对后,他仍然如此坚持,但是,以他们对劳伦森的一贯信任,三人恢复了他们带着冷峻意味的沉默,放弃了反对的态度。 十几人栖身的山洞里,再次安静下来,再没有人发出反对唐君逸担当首领的声音。 唐君逸自然知道趁热打铁的道理,趁此时机,他说道:“我,栖霞宗的唐君逸,首先,感谢利科奇道友、兰杜夫道友、劳伦森道友支持我担当首领。而且,也感谢其他道友不反对我。” 正文 第291章 还是二阶妖兽吗 唐君逸说到这里,有人低低地笑出声来,也有人嘴角浮现笑意。山洞里的气氛,立即变得轻松许多。 唐君逸接着说道:“我们现在,被食火蚁围困在此山中,想要逃出生天,需要各位道友齐心协力、相互配合,才能度过难关。我,唐君逸,在此保证,将用正确的方法,合理的战术,让大家全都能逃出食火蚁的追杀!” 唐君逸说完后,却是暂时无人附和,山洞里又是一片静默。 显然,到目前为止,他这个首领,尚无威信,故而未能服众。 此时,这个山洞里的情形,在修真界里,完全是不同寻常的。 因为,人数最少,实力最弱的一方,反而拿到了作为首领的主导权! 要知道,这多方合作的主导权,在合作探险和战斗里,极为重要。个中微妙处,直接事关修士的生与死。 向来在多方合作中,主导权从来都是,被实力最强的一方抢到手中。 而现在,山洞里十九位修士的共同决定,成就了修真界里难得一见的情形。 这或许是一种机缘、缘分,很难说清。多年以后,他们回想此事,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保他们这十几人的此次经历,不会成就修真界里的一段佳话。 一段时间的静默后,终于有人打破沉默。 “既然推举唐道友作为我们的首领,我,利科奇,一定会听从唐道友的调遣,与众位道友合力,我们一定要逃出食火蚁大军的蹂躏!”这是七位散修的头领利科奇,出声表示认可唐君逸的首领地位,并会服从调遣了。 又是利科奇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对唐君逸的支持。 唐君逸不由得转向利科奇的方向,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位散修中的带头人物。 利科奇中上的身量,面容普通,他属于那种,将他丢在人群里,不显得出众,能让人很快地将他忘掉的人。 要说有何特别处,就是利科奇的眼神。 因为利科奇眼睛不大,面容沉静,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眼睛。但是,唐君逸在移开投注到利科奇面孔上的视线前,扑捉到了利科奇纯净却坚毅的目光。 唔,还有,他脸上的与其年纪有些不符的,给人的沧桑感! 是的,唐君逸知道,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利科奇的脸上,的确有一丝很浅的、很淡的沧桑意味。 唐君逸因为开店的缘故,识人较多,故而他才能看出这样浅淡的意味。 原本利科奇数次带头支持唐君逸,在唐君逸心里,已萌生了对利科奇的好感。 唐君逸这一眼,让他看到了,利科奇与众不同的坚毅眼神和一丝与年纪不符的阅世沧桑,让唐君逸一下子就认可了这位散修。 唐君逸心里,已暗自将利科奇归为,可以结交的修士。 而这样的结果,也正是利科奇想要的。 因为,他之所以积极地支持唐君逸,就是想与唐君逸这个大宗门的修士,结个善缘,好日后有个照应。 人与人之间的友情,有时就是这样开始的。 对适当的对象,你付出了善意,就会得到友谊的回报。 唐君逸向利科奇点了点头,表示他对利科奇支持的感激。 兰杜夫看到利科奇又抢了先,他也不由得看了利科奇一眼,然后,马上接着说道:“我等天穹宗的人,向来会做人做事,一定奋勇争先,不会拖了大家的后腿!” “我飞雪冰灵宗的冰系法术,向来强悍,正是食火蚁的克星。我飞雪冰灵宗之人,一定是对食火蚁打击最强的人!”劳伦森此时,心里没有那么多算计。 故而,劳伦森的这番话,就是在实打实地表示:飞雪冰灵宗的人,一定会尽全力对付食火蚁。 说完,劳伦森还特意扫视了自己的同门们一眼。 本不喜言辞的另三位飞雪冰灵宗的修士,在首领这样的眼光下,也就开腔表示:对付食火蚁一定尽力,一定听从调遣。 加上其他修士,在此时,也不甘落于人后,纷纷开口表示,都要尽心出力,在食火蚁大军的包围堵截里奋力冲杀,以觅得逃生良机。 立时,整个山洞里,闹哄哄地吵成一片。 虽然众人在各说各话,似乎乱成了一锅粥,但是,这样的相互表态、激励,使得众人的谋生士气,立即高昂起来。 很快,唐君逸发挥出他作为首领的作用,他说道: “刚才,我们各方的首领,都进行了自我介绍。现在,我们十几位修士,聚在一起共谋生路,这就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因此,我们大家,首先要相互认识一番。下面,就以散修、天穹宗、飞雪冰灵宗的顺序,各位道友,请自我介绍一番。”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女修落落大方的声音说道:“我的名字叫柘莲娜,我是一个散修,目前是展窍境七层的修为。” 柘莲娜刚说完,郝连丽娃便温柔地介绍起了自己。 …… 这一段时间,在山洞里,是另一种别样的静谧,因为只有一位修士在说话。 而其他修士都在认真地倾听,并注视说话者,以记住他或她的样貌。 十几位年轻的修士,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宗门、修为。 这样的情景,这里面所有人,在他们的修士生涯里,都是第一次经历。 随着自我介绍的进行,不会为何,山洞里的气氛,竟渐渐地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而随着每多一位修士,进行了自我介绍,山洞中,原本来自于不同宗门、势力间,那天然存在的冰冷和隔阂,就消散一分。 十几位修士间的气氛,便越发地融洽起来。 唐君逸、利科奇、兰杜夫、劳伦森等四位,有首领、带队之责的修士,自然对这样的气氛变化更为敏锐,而且他们四人,心里也是越发地高兴起来。 因为,他们都明白,十几位修士间的气氛越融洽,他们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是,这一切似乎与两个人无关。 一个是剑鱼师弟。他现在已是凡人之身,修为全无,即使他能随这支队伍逃出火链岛。今后,他与山洞里的其余所有人,都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了。 另一个则是陈德。就在山洞里的气氛变得热烈融洽之时,陈德又是一副深度入定的样子。 似乎正是因为陈德的深度入定的状态,而气息若有若无,让其余十几位,正处于热烈情绪中的年轻修士,自然地忽略了,还有一位修士,他没有进行自我介绍。 此时的陈德,其实是再次进入了,他所独有的至静无为状态。 陈德在与唐君逸说了几句话后,因为,实在听不懂山洞里修士们的言语,陈德又特别想知道食火蚁的动向,所以,他便悄悄地再次进入至静无为状态。 山洞外,山峰上的食火蚁并未散去。食火蚁的数量,似乎比唐君逸他们刚冲进山洞时,还要多了。 随着陈德的念力再次铺满整座山峰,食火蚁的动向,再次被陈德掌握。 陈德“看到”,食火蚁已不像最初,山洞入口刚被封住时那样,失去了目标后,乱糟糟地在乱爬、乱飞了。 估计是一些食火蚁接到了指令,组成了八*九拨有明确行动目的的食火蚁团队。 也有很多的食火蚁,显然没有接受指令,或是不服从指令,在山峰周围、山峰上,乱爬、乱飞。 其中一拨食火蚁,就围在被堵住的洞口处,它们正在奋力地挖掘洞口。 然而,它们的挖掘速度相当地缓慢。 因为,食火蚁对洞口的挖掘,全靠它们的铜齿铁牙,而堵塞洞口的物体,相当一部分就是死去的食火蚁的遗骸。 作为妖兽,食火蚁并没有什么顾忌,让同类的遗骸成为它们的食物。故而这一拨食火蚁的开掘过程,自然地就变成了它们的进食过程。开掘洞口的速度,自然而然就变得缓慢了。 在这座山峰的其他地方,同时有其他几拨食火蚁团队在掘洞。 一开始,对洞口的食火蚁的掘进目的,陈德自然很清楚:那是食火蚁在挖掘,向他们发动进攻的通道。而其他几拨食火蚁也在掘洞,它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因为,这几处食火蚁在山体上的开掘,才刚开始,完全看不出它们掘洞的方向,所以,陈德有点糊涂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陈德就逐渐看出来了,这些食火蚁掘洞的方向,却是让他越发地心惊起来。 陈德他们十几位修士,现在所藏身的这个山洞,在蜿蜒之中,渐渐地指向地下深处。 如果,将那些食火蚁正开掘的通道的走向,进行延伸,就能发现,它们居然,全都指向陈德等十几位修士目前所藏身的山洞! 这些食火蚁,竟是要从山峰表面开通几条通道,要经此进入到修士们栖身的山洞里! 这还是二阶妖兽所能做到的吗?! 陈德心里非常震惊的同时,也闪过了这样的念头:莫非?这火链岛上的食火蚁里,诞生了三阶的食火蚁王?! 正文 第292章 硬度不一 三阶妖兽,相当于人类修士的拓海境,也就是拥有了灵识。 而且,三阶妖兽在灵智上获得了突破性的提升,进入了灵智上的启智境。 三阶妖兽的灵智比之二阶妖兽,就相当于一个少年与一个幼儿间的比较了,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 陈德越想,越是心惊。 怪不得,几乎全岛的食火蚁,都加入了对他们的围追堵截,定是有食火蚁王,在驱使和指挥这些食火蚁。 想想有一只更厉害的,拥有灵识的三阶妖兽,和几乎数不清的食火蚁一起围剿他们。,陈德就觉得,他们这次火链岛之行,真的是无比凶险了。 陈德仍在自顾自地,在至静无为状态里,观察食火蚁大军的动向,同时,也在观察这座山峰的土质构造。 他心里同时还转着这样的念头:如果食火蚁没有领头指挥的,应该就是一盘散沙吧,那样他们十几人逃脱起来,应该就容易许多。 十几位修士在热闹一阵后,开始安静下来。 现在,陆续有人进入了入定状态,这与他们刚进入山洞时,已经大不相同了。 可惜,山洞里这短暂的安宁,没有能持续多久。 有人从入定中醒来,因为,他们感觉到有“嘁嘁嚓嚓”的声音,同时也察觉到山洞的石壁传来微弱的,但是稳定而持续的震动。 而且,这声音和震动都在慢慢地变大。 十几位年轻修士,都不知道这声音和震动由何而来。 很快,恐慌和不安在他们中间再次蔓延开来。 唐君逸、利科奇、劳伦森、兰杜夫等几位首领,都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没有一人,能有把握拿出决断来。 唐君逸自然把目光转向了,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陈德。 唐君逸心里有些纳闷:这位天台宗来的老兄,怎地就如此沉得住气?现在就他一人保持入定状态了,而且,看上去还是深度入定! 目前,在山洞里,虽然人数不少,但是,唐君逸能信得过的,就只有陈德了。即使他成为了众人的首领,他仍然感到孤独。 偏偏陈德还在入定状态里。 又忍了一会儿,在其他人满含询问和责备的睽睽众目之下,唐君逸便用一只手,摇了摇陈德的肩膀。 陈德从无为至静状态里跌出来。 他虽然有些遗憾,因为,没能进一步观察到,整座山峰的更多细节。但是,他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应该足够了。 看到好友殷切的目光后,感应敏锐的陈德,立即察觉到山洞里,其他修士不安、恐慌的情绪。 他自然知道造成这不安、恐慌的缘由。 陈德不动声色地,示意起唐君逸来。两人便站起来,而且走得很快,来到了一个拐角处,才停下来。 在这个位置,他们远远地避开了众人的目光。 其余十几位修士,对唐君逸与陈德两人的举动,有些不解。 但是,他们也尊重两人的选择,没有人好奇兮兮地跟过来。 陈德低声说道:“唐师兄,我估计这声音和震动,极有可能是食火蚁在掘洞,而且,开掘的地方,应该不止一处。” “掘洞!它们在掘洞?”唐君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急问道:“为何?” 陈德道:“我猜这些食火蚁,要从几个方向,攻进这个山洞!” 唐君逸心里颇为疑惑,因为,他与其他人一样,心里都是暗自认定:食火蚁只会从洞口处进攻,因为它们是二阶妖兽。 “食火蚁不是只从洞口进攻吗?你怎会认定,它们将从几个方向攻入山洞呢?”唐君逸反问道,因为他心里,对陈德提出的“猜测”,有些不愿相信。 因为,如果陈德的“猜测”是对的,就意味着这次暴*动的食火蚁群,更难对付。 事关陈德的无为至静状态,尤其是他的念力,陈德心里哀叹了一声:又是一回,没法实话实说的境遇! 陈德稍微一顿,这才解释道:“唐师兄,你看,如果仔细体验,这嘁嘁嚓嚓的声音,与这些逐渐增强的震动,就是由几个方向传来的,我们听入耳中,感受这些震动时,就感到嘈杂和混乱。” 唐君逸有些半信半疑,然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不顾石壁的滚烫,唐君逸将一只手按在了石壁上,仔细感应手上震动的感觉。 这样一仔细地感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也不知唐君逸是真的感受到了,还是因为陈德的言语,让他先入为主了。 唐君逸点点头道:“陈师弟,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啊!” 见状,陈德灵机一动,他也不顾石壁的滚烫,先将左耳贴到石壁上。 装模作样地听了一会儿后,陈德又将右耳贴到滚烫的石壁上,又装模作样地认真听了一会儿。 唐君逸心里有些纳闷:这样也行?这算哪门子功法? 过了一会,陈德似乎听出来了,不再耳贴石壁。 陈德开始在地上画起图来,地上的图形,其实就是他用念力探查到的。 不一会儿工夫,陈德开始在图上标注起来,他所标的,就是食火蚁正在掘洞的地方。 然后,陈德对在一旁仔细观看的唐君逸说道: “我根据所听到的声音距离的远近,猜测食火蚁大约在这些位置上掘洞,因而,这个山洞已经很不安全了。如果食火蚁掘通了通道,我们不但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而且,这些食火蚁在这许多地方掘洞,似乎是要打我们的埋伏。” “陈师弟,你这是什么法门啊?可靠吗?”陈德所画出的图,还有他的这番言语,让唐君逸非常惊讶,他禁不住好奇地问起陈德来。 陈德左手摸了摸下巴,原以为,自己那番动作,会让唐君逸不会纠结于,他如何知道的这些。现在看来好像没用。 “难道是地听术之类的法术,不对啊,你明明是展窍境修为,灵识未生,如何能修炼的了?”没等陈德答话,唐君逸又问道。 听到“地听术”一词,陈德灵机一动,就临时编了一套说辞。 陈德说道:“这是一门简化的模仿地听术的法门。我练习这个法门,本来只是为了好玩,也只是为了发挥和不浪费自己的一项天赋。” “什么天赋?”唐君逸不禁问道。 “就是我的耳朵的听力啊,我耳朵比一般人灵敏很多。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特喜欢呆在安静的地方。这个法门,没有听力上的天赋,可是练不成的。”陈德就順着杆往下编。 “哦,这样啊。陈师弟,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形势危急,如果你提供的信息不准确,那我们会吃大亏的,你别怪我,为何要问得这么细了!”唐君逸看着陈德有些难看的脸色,有些安慰地说道。 陈德心想:原来如此,这是唐君逸的责任心使然,我还以为,他这是好奇过头了。 陈德的脸色难看,并不是因为,老是被人追问而脸色尴尬,而是因为,他对自己经常这样不得已地编瞎话,感到了些许愧疚。 不理陈德如何,唐君逸放心之后,他再一次认真地查看,陈德画在地上的图形。 唐君逸认真地将地上的图形,记在了心里。 然后,他问道:“师弟既然能大致画出这幅图,你心里应该有对策吧?” 陈德最初发现食火蚁在几处地方掘洞时,心里也是非常着急。 而陈德那时,在旁人看来,他入定时间如此之长,其实是他需要时间来观察,以发现可行的应对之法。 那时,陈德在观察几路食火蚁的掘进过程后,就发现,大致相同的数量食火蚁,每一处通道掘进的速度,却是不一样的。 诶,到底是何故呢? 陈德很快就找到了原因。这也得益于他的无为至静之法,陈德的念力能够仔细地“查看”此山峰各处的细微差异。 此山峰巨大的山体,由各色岩石构成,有的地方岩石非常坚硬,有些地方的岩石则相对柔软。 因而,在几个地方掘洞的食火蚁,它们所遇到的岩石就有差别。故而,有的地方,食火蚁掘洞的速度就慢,有的地方,食火蚁掘洞的速度就快。 明白了这一点,陈德心里微喜。 因为,陈德知道,这些食火蚁懂得开掘通道进攻后,这山洞已经不安全。如今之计,他们这群人,只有想办法从这山洞出去,想办法远离这座已经覆满食火蚁的山峰。 要不然,真会被食火蚁来个瓮中捉鳖,那可就大大地丢脸、丢命了。 那么,食火蚁掘进得快的地方,一定是那里的岩石构成比较柔软了。 陈德赶紧找到食火蚁掘进得最快的地方,然后,在念力“观察”下,他记住了此处岩石的特征。 陈德赶紧用念力扫描起山体来,很快,他寻找到几处,与山洞相连的地方,那里的山体岩石,肯定是比较柔软的。 唔,对了,差点忘了,总不能好容易掘通了通往山峰表面的通道,却是径直撞入食火蚁群最密集的地方吧! 陈德赶紧又扫描起,山峰表面的食火蚁密度来。 他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正文 第293章 他行吗 (感谢李闲大大的支持和鼓励。给书友们推荐一下《极品剑师》这本书。这本书的描写和情节设计,颇有独到之处,书友们可以阅读、品鉴一番。) 如果能扫描到那只,指挥这些食火蚁的三阶食火蚁王的位置,那就好了。 知道了食火蚁王的位置,无疑对他们逃命时,选择突破的方向极有帮助。 如此这般,陈德选出并记住了三处位置。即,在他们如今藏身的山洞里,比较适宜掘洞的地方。 自然,选择这样的地方有两方面的讲究。 就是,一是岩石层要容易挖,二是在挖通到山峰表面或地面后,那里的食火蚁数量没有那么多。 这些群居的妖兽,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一个实力越强的妖兽周围,它的同类围拢得越多。食火蚁无疑就有这样的特点。 这几个地方,陈德自然不能在刚才的那幅图上标示出来,要不然,又要费一番口舌来解释。 而且,老是拿些瞎话来诳人,也是一种心里负担。尤其是对自己的道心纯净度,有要求的修士来说,更是如此。 有了这样的一番准备后,面对唐君逸对脱身之策的征询,陈德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唐师兄,既然食火蚁要掘通通道攻进来,那我们就只能想办法逃离这个山洞,要不然,会被食火蚁来个瓮中捉鳖。”陈德说这番话时,语气相当轻松。 心情紧张忐忑的唐君逸,现在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对陈德的“瓮中捉鳖”这样的玩笑话,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食火蚁掘洞,要打通进入山洞的通道,那我们也掘洞。”陈德说道。 “我们也掘洞?为何?”唐君逸因不安和紧张,脑子有些发懵,一时间就没能明白陈德的意思。 “我们自然是要掘洞通向山峰的表面,然后冲出食火蚁的包围!”陈德进一步解释到。 “喔!”唐君逸醒悟过来,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那么,要在什么地方掘洞比较合适,而且,掘进的过程里,如何选择方向呢?总不能,我们一冲出去,却落入食火蚁堆中吧?”镇定了一些的唐君逸,自然就恢复了他聪慧的头脑,一下子就问到了关键处。 “唐师兄,这要看些运气了。只能按感觉,选定我们掘洞的地方和方向了,如果道尊保佑,我们自然能顺利掘通,然后逃走!”其实,陈德早已选好了地方,但是,他现在却是只能这么说。 唐君逸看到陈德脸上是一副轻松的表情,莫名地,他也安心了许多,不禁问道:“那由谁来确定开掘的地方,还有掘进的方向呢?” 陈德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来吧!我是干惯粗活累活的人,而且我耳朵好,肯定能选对方向!”陈德摆出一副颇有把握的样子说道。 到了此时,已经可以看出来,唐君逸抢到首领之位的好处了。 如果是另外的人成为首领,首先,如何确定脱身之策,他们两人就要与别的修士大费一番口舌,而且,假如是确定了掘洞逃出去的谋划,如何确定开挖的地点和掘进的方向,为了说服别的修士,两人又要大费周章。 说不定,不但要大为怄气,而且,还要在争执中耗费时间,耽误脱身的时间,和对逃脱时机的把握。 因为,陈德相信,这里面没有修士,能比他更了解周围的环境和形势了。 他可是拥有念力的人,其余人都是未生灵识的展窍境修士! 唐君逸和陈德计议妥当后,他们立即按原路返回。 他们两人返回时,发现山洞里的不安和恐慌气氛更加浓重了。 因为,那“嘁嘁嚓嚓”的声音与震动,越来越大了。 修士俱都感觉灵敏,这样的感觉越发清晰,所以,他们心里就是越发地不安。 因为,十几个人里,无人能确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越是未知的东西,越容易激起人的恐惧。修士也不例外。 也有不少人在低语,但是相互间,却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这样的交谈在进行着,只是因为,说话时能减轻心里的不安。 唐君逸、陈德两人的返回,让山洞里的不安稍缓。 利科奇、劳伦森、兰杜夫三人围上来,站在唐君逸的跟前。 “唐道友,你俩是在商量对策吗?可有办法?”利科奇首先问道。 “唐道友,可知这声音和震动的来源?”这是兰杜夫在问。 “唐道友,你是首领,可有对策?”这是劳伦森在问。 唐君逸已有对策,此时心里镇定,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他朗声道:“各位道友,这些声音和震动,很大可能是食火蚁在几处地方掘洞,它们要分几路攻入这个山洞。” “喔!”“哦!”“啊呀!”“原来如此!”……,十几位修士发出了种种惊讶之声。 因为唐君逸说得如此肯定,大多数人立即选择了,相信他们首领的话。 不安和惶恐顿时消散大半。 立即有各种活泼的声音响起。 “我们该怎么办呢?”一位急性子的修士冲口而出道。 “我们立即从洞口冲出去吧!”有位修士这样说道。 “食火蚁怎会朝我们栖身的山洞掘进,这有些不可思议!”一位修士显然对唐君逸刚才的话,仍感到震撼。 “我们不能坐等食火蚁冲进来吧!”有个修士喊道。 “不如,咱们另外找个通道走出这里吧!”“不知道有没有呢?”一位修士这么说着,后面一句话,倒像是喃喃自语般。 “咱们想办法掘一条通道出去吧!”有位修士想到了办法,大声说了出来。 …… 十几个声音此起彼伏,可谓是众说纷纭,闹哄哄一片。 利科奇、劳伦森、兰杜夫,这三位首领,一时间也不知听谁的好,就有些发愣、发懵。 就是唐君逸心中已有对策,众人的言语和想法,让他更肯定了,与陈德所定的脱身之策,是一条可行的办法。 唐君逸举起了右手,大声道:“大家安静!大家安静!听我说。” 十几位修士闻言,都安静下来。 唐君逸这才接着说道:“估计食火蚁在不久之后,会打通进入山洞的通道,我们会被堵在里面,腹背受敌,这山洞已不安全,我们要想办法到达山峰表面,然后冲出食火蚁的堵截。” 众人听了唐君逸的这番话,不少人觉得有道理,都微微点头。 “我们接下来,要在山洞里寻一处地方,然后开始挖掘通道,一直要掘通到山峰表面,然后从那里冲出火链岛!”唐君逸将自己的脱身计划言明了。 利科奇、劳伦森、兰杜夫,三位各方修士首领,对此都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大伙都同意,那么,我们的掘洞该如何进行呢?”在三方修士首领里,兰杜夫最先问道。 “我们不能随便寻个位置,就开挖吧?如果那样,会有许多后续问题。”劳伦森说道,他自然对如何挖通通道有担心。 而这一点,陈德、唐君逸,都对此认真谈论过。 利科奇、兰杜夫,还有其余修士,都对劳伦森的担心表示赞同。 唐君逸自然是胸有成竹,他将陈德拉过来,然后说道:“我先给大家介绍我的好友,他是来自天台宗的陈德。天台宗是距此四十万里的一个修真宗门。” 十几位修士中,许多人显然从未听说过天台宗之名。 因为,天台宗毕竟距离此地四十多万里。除唐君逸外,作为修道时间不长的道士,其余修士中,无人与天台宗修士有过交集。 他们中,只有个别人偶尔听说过天台宗之名,或是在相关典籍里看到过天台宗的名字。 有人这才想起来,适才,就是陈德一人未进行自我介绍。 一转眼,他们也就明白了,也难怪他没进行自我介绍,来自四十多万里之外,必定是言语不通! 介绍了陈德之后,唐君逸没有再废话,他说道:“陈道友对挖掘山洞的定位和取向上,极有把握。等会,我们就沿着山洞行进,由陈德道友来选择开挖的地点。” “他行吗?他修为远不如我呢!这掘洞的地点和方向,可决定我们能不能逃出食火蚁的围杀,我们的性命如何能交到他手上!”这是天穹宗的淳宇大声问道。 也正是因唐君逸在队伍里,尚无震得住众人的威望,这淳宇向来又是敢说话的修士。 此时,许多人纷纷出言附和,显然他们赞同淳宇的观点,毕竟,这选点和方向事关重大! 而这天台宗的修士,修为实在低!修真界向以实力为先,他行吗? 这是许多出言反对的修士,此时在心里的想法。 山洞里,立即又嘈杂起来。 陈德估摸到,淳宇的大声说话,应该是反对,由他来确定掘洞的选点和方向。 但是,陈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然轻松镇定。 利科奇、劳伦森、兰杜夫,这三位各方修士的首领,倒是没有轻易附和淳宇的反对。三人相反地,都把注意力放在对陈德的观察上。 陈德的镇定自若,却是给了他们信心。 心底里,三人就对唐君逸的这一安排,没有反对的意向。 现在形势危急,没有过多的时间来扯皮、言语交锋,需要的是当机立断。 正文 第294章 群策群力 故而,唐君逸便大声说道:“陈德道友修炼有一种法门,对确定掘洞的选点和方向,大有帮助。故而,此重任非他莫属!你们有人修炼过类似的法门吗?” 听了唐君逸这大声一问,其余十几人面面相觑起来,哪里会有人去修炼这样的法门啊!修炼的时间都嫌不够,吃饱了撑的去练用于掘洞的法门吗?难道要修炼成一个顶级矿工? 实际上,就是陈德也没有修炼过这样的法门。 刚才,他对唐君逸所说的那一番言语,只不过就是一种托辞来的。 唐君逸这位逸仙堂的东家,自然不是白给的。对陈德的说法,他拿来就用。 而且,马上就把这十几号人给镇住了。 十几位修士俱都转向各自的首领,人人都明白:这,事关重大,一定不能草率,这时候,就要看他们原本的首领的决断了。 而利科奇、劳伦森、兰杜夫,这三位各方修士首领,经过刚才的观察,其实已经决定支持唐君逸的决定了。 故而此时,他们三人就以赞许的目光看着唐君逸。 这其余十几人,一转眼看着自己一方原来的首领,就看到了他们脸上的表情。 也就明白了首领的态度,故而,他们全都不再出言反对。 山洞里,再次沉寂了下来,竟然瞬间寂静无声。 看到基本上,所有人都默许了自己的决定,唐君逸转向了陈德。接下来,山洞里,第一次只有一个声音在说话,是唐君逸对陈德说道:“陈师弟,事不宜迟,开始吧!” 自然,他用的是大元话。 陈德也不啰嗦,他的手在储物腰带上一抹过,手上就出现了一样法器:一把药锄法器。 这是陈德此次在栖霞宗进货的收获之一。 一些修士对灵草、灵药比较在行,或是情有独钟,往往他们外出时,就带有药锄法器,以方便挖掘、采摘灵草、灵药。 而栖霞宗所出的药锄法器,自然是上品。陈德便买进了几把,要带回天台宗售卖。 这下子,这些药锄法器正好派上用场了。 手里拿着药锄法器,陈德走在队伍的前面。 此时,他们已远离这个山洞原来的洞口。因为,越是靠近山洞原来的洞口,食火蚁的数量越多。 一路上,陈德不时地停下脚步,然后用药锄法器,试着在洞壁上锄挖几下。或者是不顾石壁的滚烫,他先把耳朵贴在洞壁上,聆听一会儿,然后再开挖。 陈德这是在装模作样,因为,他早已确定了最佳的开挖地点。但是,暂时不能直奔那个地方,然后,把手一指就说,此乃最佳的开挖通道之处。 那样做,只能惹人怀疑。 虽然目前形势紧张,但是该藏住掖住的,还是得小心为妙。 紧跟在陈德身后的修士,很快就看出门道来了。 因为,陈德所试着开挖的地方,岩石的颜色都比较浅,或者是,岩石的颜色都比较杂乱。 有人试着用自己的兵器或法器,劈戳这些岩石,从手感上,就知道这些岩石,相对于别处,柔软许多。 开始时,有些人对陈德还有些不以为然,看他在洞壁上挖锄时,他们的眼光中,多有戏谑之色。 陈德试了几处岩壁后,众人看陈德的的眼光已经改变。目光中,已多是带有希冀和期盼。 因为,他们已经开始相信,陈德将会找出一处极易开挖的地方,让他们快速、省力地掘通到山峰表面,从而能完全躲过,食火蚁在山洞里,对他们进行夹击的企图。 陈德终于不再往前走,在一处山洞的转弯处停了下来。 然后,他甩开膀子,狠狠地开挖起来。 陈德因修炼净煞腾龙诀的缘故,身体比之展窍境修士不知强壮多少。 以他碎石境的练体修为,光是用自己的双手,都可以自如地挖掘岩石,更何况此时,陈德有药锄法器在手,他面前的岩石,简直就像豆腐一般地被挖出来,然后被他扔到山洞的另一面。 这个山洞,是逐渐往地底下延伸的,有的地方坡度较缓,有的地方坡度却是较陡。此处的坡度正好是比较陡的。 “轰!嗤!”“哔哩啪啦”“哗啦啦”,岩石被挖开、掘出,然后,被扔下山洞往地下的一面的声音,开始不觉于耳。 陈德背后的修士们,越发地吃惊。 因为,他们看到,陈德一人,几乎转眼间,就掘出了一条七八丈长的通道。 这才知道,他们起初,真的是小看了,这位天台宗的修士。 别看他修为不高,但是身体力量却是极强,而且,明显地,他对身体力量的控制非常好,因为他的动作效率极高。 故而,他开掘起通道来,速度极快。 很快,在尾随着他的众多修士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陈德一个人所开掘出的通道,就已长达十来丈。 不是陈德矫情,或是故意显露,自己身体力量的强大,而是他实在有些憋得慌。 因为,这十几人里面,其余所有人都操持兰度语,唯一能与他沟通的唐君逸作为首领,自然要照顾全面,不能与他多说话。 自从与唐君逸商量回来后,在这十几人的群体里,他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开始做些有意义的事,正好又是陈德的强项,所以陈德干得很欢,分外带劲。 他手里的药锄法器又是分外好使,只需输入很少的灵气,就变得锋锐无比,此处的山体岩石,又是相对比较软的,陈德三两锄下去,通道就往前、往上延伸了三四尺。 身材最为高大的飞雪冰灵宗的修士,终于忍不住了,他们不能,只看着陈德一个人这样挖掘下去。 劳伦森对唐君逸说道:“唐道友,就让我们轮流来开挖通道吧。你的这位好友,就让他在旁边指点方向即可。” “好!就这样。就按飞雪冰灵宗、天穹宗、散修,这样的顺序来轮换!这事关大伙生死的通道,让每个人都出力,同时,让每个人,都保有良好的体力。这样子,大伙都能逃出去的几率,就大许多!” 唐君逸在对劳伦森的建议,点头表示赞同后,在下令的同时,就说了这么一番话。 所有人都点头,或是出言附和,表示赞同、服从唐君逸的指令。 唐君逸来到陈德的身后,向陈德解释了一番。 陈德自然同意,然后他把药锄法器,递到唐君逸手里,简明扼要地说明了药锄法器的用法。 陈德退到第二位的位置,在此,正好指点在开掘通道的修士,开挖的方向。 就这样,十几位年轻修士,开始轮流开掘,逃离山洞的通道。 刚开始轮换没多久,就有一个温柔、清亮的声音对唐君逸说道:“唐道友,那些食火蚁,是由我们的气味、气息追踪我们的,不如我们想个办法,让进入山洞的食火蚁,往另一个方向追踪。” 这是散修中的女修郝连丽娃,提出的建议。 也正是女修的心细,对这样的细节相当留意,故而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很好!这样可以引开一部分食火蚁,对于我们的脱逃有利!”唐君逸立即表示赞同和称赞。 环顾前后,稍一沉吟后,唐君逸接着说道:“我们绝大多数人,都身上带伤。有的人是法衣破损了,有的人是护甲破裂了。这样,我们将这些身上破损的物件,更换下来,然后,让一个人将这些物件,沿山洞往地底的方向,沿途布置。” 众人或是点头,或是出言附和,表示赞同。 “那么,哪位道友比较适合,去完成此任务呢?”唐君逸接着便问道。 因为,他毕竟对其他修士不甚了解,这也是实力较弱方担当首领的弊处了。即,队伍的首领,能充分了解的修士数目偏少。 “金德尔,你去吧!”这时,兰杜夫出声了。 他接着解释道:“金德尔的藤蔓术,非常独到,他能站着不动,用藤蔓术将物件送到百多丈外!” “哇!”“真的!”有几人惊叹出声,因为,将藤蔓术掌握到如此地步,相当了得。 而且,在此山洞里,虽然地势一直往下,但是山洞蜿蜒,地面又是崎岖不平,故而,最后一下送出,带着修士气味、气息的物件时,还就是藤蔓术最好使。 “金德尔道友,你回来之后,就请将我们开掘的通道堵死,比如用土系法术,或别的什么法术,让我们的气息,不会从通道,泄露到山洞里,好吗?” 这是利科奇出声了,他的言语相当客气,毕竟金德尔是宗门修士,而他是散修。 金德尔点头应允了。 这就是这些年轻修士,在群策群力了,这对他们能否顺利逃脱,将起到很大的帮助。 团队之中,如果相互间的关系理顺之后,将能发挥更大的合力。如果理不顺,自然另当别论。 众人就开始忙活起来。 男修里,有人立即就开始,脱掉破损的法衣、解除有损伤的护甲。 此时,三位女修,脸上马上腾起了红云。 她们赶忙跑到远处一个拐角转弯处。 她们自然不会像男修那样,豪犷粗放,人前更衣,任春光外泄。 其余修士里,没人特意去留心女修们的动向。 正文 第295章 一而再再而三 只有一人,就是被捆成人棍的剑鱼师弟,他的双眼贼溜溜地瞄着女修们曼妙的身影所消失的方向。 修士们俱都手脚麻利,这些身上有伤的人,全都将破损的法衣、有损伤的护甲,更换了下来,然后交给了金德尔。因为,除陈德外,其余修士个个带伤。 而兰杜夫、唐君逸两人,则在一起交代金德尔:要他在山洞往地底的方向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放置一两件法衣,或护甲,尽量将进入山洞的食火蚁,引得远一些。同时,金德尔的动作一定要快,如若不然,食火蚁已经打通进入山洞的通道后,这计策可能就失去作用了。 金德尔自然满口应允,然后捧着一大堆物件,急忙离去。 开始轮流挖掘通道时,这些年轻修士,用陈德的药锄法器,挖锄通道,这样的体验,给他们很新鲜的感觉。 一些开朗阔达的修士,还一边挖通道,一边逗乐。 轮了两三趟之后,众人却是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通道里,只剩下了药锄法器挖开、掘出岩石时的“轰!嗤!”“哔哩啪啦”的声响,修士们的呼吸声,以及陈德偶尔发出的纠正方向的声音。 陈德所选择的路线,其起点在山洞的洞口往下,约二百多丈处,而其最终的出口方向,则会指向山洞洞口另一侧的山脚处。 陈德在无为至静状态中,通过念力的查探发现,在峰顶和山洞洞口处,食火蚁的数量最为密集,而山脚处的食火蚁数量,则稀少许多。尤其是在山洞洞口的另一侧的山脚处。 开掘的方向开始时是平缓向上的,这样利于被挖掘出来的岩石,自动地滚落到身后,使挖掘过程顺畅。 最初的开掘过程里,对于开挖出来的岩石,修士们能使之滚落到山洞的另一边,一直到金德尔布置好引开食火蚁的物件后,将通道与山洞连接处,完全封死而密不透风为止。 这一过程里,年轻修士们基本上依靠身体力量,只需输入极少的灵气到药锄法器中,便能使之保持足够的锐利度。 这样的新鲜感,尤其是脱身、逃出生天的.,让年轻修士们,挖掘起通道来劲头十足。 在金德尔回来之前,众人已经将通道,挖掘到了几乎二百丈长的距离。 但是,最后一段通道,却是平缓向下,因为要挖向山脚处。 自然地,到了这时,十几位修士,就需时不时地施展火系、冰系法术,将挖掘出的岩石变成粉末状,以压缩其所占空间,然后将岩石粉末装入储物袋中。 估计十几人里,没有人想到过,会有那么一天,他们的储物袋,会用于装载开挖出的岩石粉末。 好在他们人多,储物袋自然就多,而在开掘最后的一段通道时,就只需开通,能够过一个人的大小而已。 陈德所挑选出的这条线路,自然有许许多多的曲折,因为,要避开坚硬难挖的岩石。 不少修士,因与陈德间言语不通,在陈德指点方向时,有时会会错意,结果挖到极其坚硬的石体。 此时,他们就发现,药锄法器几乎挖不动,只有在药锄法器中,输入了原先几倍的灵气后,才勉强能挥动药锄法器,掘开这样的岩石。 不久之后,许多挖掘通道时,吃过挖错方向苦头的修士,都开始对陈德敬佩起来:这天台宗的修士,居然能预先知道哪个方向的山体比较松软,真是奇了!虽然这样的法门,在平日里显得甚是无聊,现在,却是他们大大的助力! 在暗无天日的通道里,只有修士们施展的小火球术的光亮照明,修士们的时间概念已变得相当的模糊。 他们就这么轮换着,一直挖呀挖,也不知挖了有多久。 陈德则一直在掌控着掘进的方向。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因为,他知道,通道已经掘进到了山体另一面的山脚处。 而此时,一大群一大群的食火蚁,已经先后掘通了进入山洞的通道。 然后,它们询着已经非常熟悉的人类修士的气味、气息,“呼隆隆”地往地底的方向冲去,形成了几股食火蚁洪流。 陈德原本制定的计划是,在山脚处就冲出通道,然后开始逃命。 现在,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让使用药锄法器掘洞,已经十分娴熟的年轻修士们,又平着往前掘进了有三百多丈远。 也就是,他们的通道出口,最终会远离山脚处三百多丈。 一直挖掘通道到现在,有修士已经厌倦了做一个“矿工”,而且他们也揣测得到,已经可以冲出地下了,就开始不断地向唐君逸抱怨起来。 “陈师弟,我们为何还要往前掘进?早就可以离开地底了吧!”唐君逸也有些疑惑,同时,作为首领,他自然要向陈德问个明白。 “离开山峰越远,我们冲出来后,能逃脱的几率也就越大!”陈德的回答则很干脆。 唐君逸一听,自然连连点头,然后,就用兰度语安抚起发出怨言的修士来。 终于,陈德做出了停止挖掘的手势。 药锄法器在手,排在最前头的那位修士,正是一位不耐做“矿工”已久的家伙。 他欣喜之下,他就要奋力掘开头顶的岩石,却被身后的陈德,一把给拉住了。 这位男修,一脸疑惑地看着陈德,不明所以:不是停止掘进,可以出去了吗?怎地又拉住我? 知道自己说什么,这位老兄都听不懂的,陈德便向背后隔着几人的唐君逸喊道:“君逸,我们现在,掘进的距离已经够了,但是,马上就出去不好!” 唐君逸听到陈德的言语,先是松了一口气,他是一个深具首领潜质的修士,一看陈德的架势,已经知道这位好友的意思。 无需陈德进一步解释,唐君逸已经发布命令一样地说道: “各位道友,我们掘进的通道的距离已经足够了。已经可以从此处冲出,但是,在冲出去之前,大家需要对自己的状态进行调整。就是,该上药、换药的,就料理自己的伤口;法力消耗大的道友,服丹药回灵;体力消耗大的道友,则进食补充体力。休整之后,我们就冲出去!” 闻听唐君逸这番话后,众修士皆欢呼起来。 利科奇、劳伦森、兰杜夫,这三位各方修士首领,听了唐君逸的这道指令,知道唐君逸的处置极为妥当。 在此生死关头,每一处细节能处置得当,他们的生机就会增添一分。 故而,三人接连出声招呼自己一方的修士,按唐君逸的命令行事。 因此,十几位修士皆心悦诚服地安静下来,各自进行休整。 有人立即盘腿,在狭窄的通道里坐下。也有人继续站着,料理自己的伤口。 约三刻之后,绝大多数修士已结束打坐。 这短暂的休整,让他们的精神和身体状态,恢复了不少。 一些恢复得快的,法力已恢复到巅峰状态。慢一些的,也恢复到八*九成的样子。 精神层面上,个个神采奕奕。 体力上,更不用说了,所有人已全部恢复体力。但是,在身体状况上,自然是达不到巅峰状态的。因为,他们身上有伤。 唐君逸知道,休整的目的已达到,逃脱的另一个关键时刻就来了。 他对那位,早就想挖开头上岩石的修士道:“道友请挖开向上的出口吧!” 这位男修,精神大振,抡起药锄法器,就要来一记狠的。 却是被人握住了药锄法器,他用力之下,这药锄法器竟纹丝不动。 这样做的,自然是他身后的那位,来自遥远的天台宗的修士了。 一愕之后,这男修怒吼道:“你又怎么了!” 在这狭窄的通道里,他怒吼的声音来回激荡,变成了“嗡嗡”的巨响。 陈德用另一只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唐君逸反应很快,看到陈德的手势,就明白了陈德的意思,立即对这位,因两次被陈德阻止,而大怒的修士说道:“陈师弟的意思是,尽量小声些,免得惊动了食火蚁!” 这位因急着想到达地面,而变得有些毛躁的修士,这样一来,就知道了,自己没有别人想得细。而因自己毛躁的举动,可能会影响大伙的逃生后,他倒是有些愧疚起来。 接下来,他的动作就变得异常地温柔,让陈德在一边看着,反而替他着急起来。 因他已干涉了这男修的动作两回,陈德也不好再次去纠正他。 反正,他动作如此轻柔,一定不会惊动地面上的食火蚁的,这也是好事来的。虽然,他们因此要等上更久的时间,才能出去。 好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往上通向地面的出口终于开挖好了。 带着火链岛上特有的暗红色的光线,从开通的洞口倾泻下来。 久违的新鲜空气,同时倒灌下来。 握着药锄法器的男修大喜。 他将药锄法器递给陈德后,双足一顿地面,就要跃出通道出口。 可是双肩立即被人按住了,一股大力传来,让他动弹不得。 这位老兄,这回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却是一声不发,眼里满是疑惑:见鬼!又怎么了!? 正文 第296章 重兵拦截 按住了这位,因长时间呆在狭窄的空间里,而变得毛躁的男修,陈德转头,轻声对唐君逸说道: “唐师兄,让我先悄悄上去,探查一番,看看哪个方向的食火蚁最少,好吗?” 唐君逸点了点头,然后将陈德的话,低声地转述一遍。 听了唐君逸转述的话,那位被按住的男修,很快就明白了陈德和唐君逸两人的意图: 即,此时最重要的,就是先探明哪个方向的食火蚁最少,然后,就往这个方向逃,这样一来,他们能逃生的几率才大。如果,胡乱选个方向,很有可能就将自己送到食火蚁堆里去! 所以,他脸上“腾”的一下,立即变得满面通红,心里暗道:自己今天,怎的变得如此毛躁?屡次要坏了大事!为何身后这位,如此沉得住气呢?! 要是他知道,陈德所经历过的生死磨砺,他就不会有,最后的那段感慨了。 越过这位面色尴尬的男修后,为谨慎起见,陈德悄悄地从洞口,只探出了一个脑袋。 外面正是黄昏时分,但是光线并不暗淡,空中的光线,带着此地所特有的那种暗红色。 因为,这火链岛上,不少地方,暗红的或是通红的岩浆,日夜不息地流动着。因而,即使在深夜,这火链岛上,多处地方仍有暗红的光线摇曳。 此处,食火蚁的数量明显较少。 首先,陈德在视线里,就没有发现有成群的食火蚁。 其次,虽然周围的地面有食火蚁活动,在空中,偶尔也有长着三双透明翅膀的食火蚁飞过,但是它们的密度都很低。 显然,这些在周围活动的食火蚁,就是因它们的种群暴*动后,一些亢奋地到处乱爬、乱飞的家伙,流窜到这里的。 这些零散的食火蚁,对众修而言,自然是没有威胁的。 陈德要找出来的是,在哪个方向上,食火蚁群最少。 火链岛上,地面坑坑洼洼的,凹凸不平,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岩石遍地都是,而且大小山峰到处耸立,遍布着巨壑小沟。 即使身处半空中,光凭视力,所能查探的范围,也是极其有限的。 好在陈德身具念力,他探出脑袋后不久,已经悄然地开启念力,不露声色地扫描周围环境。 念力一放,自然就将周遭的情景摄入心间。 现在,就在他左手边一座山峰之后,那里的食火蚁踪影最少。 那么,他们逃遁的方向,应该就是往左边山峰背后的方向了。 再次确认无误后,陈德缩回到通道里。然后将观察到的情况,仔细地告知唐君逸。 唐君逸凝神听清后,立即转告其余十几位修士。 然后,唐君逸转而对陈德说道:“既如此,就请陈师弟在前引路吧,我们大伙,就在你身后跟随!” 陈德应了一声:“好嘞!” 然后轻轻一跃,已冲出洞口,然后就在出口外等着。 旋即,十几位修士也都轻巧地鱼贯而出。 看到所有人都已出来,唐君逸轻声道:“走!” 然后,陈德立即御风而起,直奔左手边的山峰而去。 顾忌到食火蚁王的厉害,陈德不敢走近路,就是直接越过峰顶的方式,而是从山腰处绕行。 其余人,全都跟在陈德的后面,走同样的路线。 一路上碰到的零星的食火蚁,修士们也不去招惹它们,只顾自己赶路。 一绕到山峰的另一面,陈德立即加速,以全速飞驰。 他这一加速,就让背后的修士,吃了一惊:这天台宗修士,修为不高,以风系法术飞驰起来,速度好快!他们全力施为,也就是将将能跟住他。 众人一路飞驰着,心情渐渐放松起来。 因为,一路上,大多时候,只有零星的食火蚁,它们自然不敢拦在修士们飞驰的路上。 偶尔有小群的食火蚁拦截,如何是这十几位修士的对手。往往众人,一个法术突击,就将小蚁群打得七零八落,如何能挡住,他们的脚步。 这一路飞驰,顺风顺水。 一众修士,已听到了海浪拍打岸边岩石的声音。 年轻修士们皆大喜,因为,只要能远离火链岛的海岸线,就意味着摆脱了食火蚁的围剿,顺利逃脱! 飞驰中的队伍里,已经有人在轻松地相互开玩笑了。 没有想到,能如此轻松地逃脱,真是道尊保佑啊! 前面就是两座山峰。一座是尖顶的普通山峰。另一座是平顶的,不断地冒着黑烟的山峰,应该是一座休眠中的火山。 陈德他们的前进方向,此时,直指两座山峰之间的波谷,他们要从那里冲到海上去。 突然,让他们一直害怕的“嗡嗡”声传来。 傍晚的微光下,两座山峰之间的波谷,忽地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飞翔的食火蚁群! 波谷的地面上,“窸窸窣窣”地涌出了大群的食火蚁。 此处,竟是在天上地下,对众年轻修士布有一道重兵拦截! 怎会如此?! 无暇多想,众人立即以冲在最前面的陈德为箭头,摆出一个圆锥形的阵势。由唐君逸居中指挥。 旋即,修士与巨大的食火蚁群,就要在空中碰撞。 唐君逸快速下令,吼道:“风袭!” 众修皆明其意。 部分天穹宗修士、一部分散修,还有陈德,皆发出风刃术、龙卷术等强力风系法术。 十几位修士的这次风系法术突击,就是防止食火蚁群的蚁酸攻击。 这个食火蚁群是如此巨大,它们发出的蚁酸攻击,在发出之后,对众修而言,将会是暴雨般的攻击。 在食火蚁蚁酸的暴雨般攻击里,以其极强的腐蚀性,能腐蚀护罩、护甲、法衣,而让修士的骨肉化为黑水,更是不在话下,极难抵挡。 果然,七八道强劲的风系法术,呼啸着,将食火蚁刚成形的蚁酸暴雨,狂吹倒飞,立时烟消云散。 同时,将食火蚁的阵型吹凹了一大块。 众修的圆锥形阵势,从这一凹处,勇往直前地突入其中。 以飞雪冰灵宗为首的几位修士,早已准备好了冰系法术。 待唐君逸,吼出第二道攻击指令:“冰袭!”时,十余道或晶莹、或雪白的冰系法术,带着冰冷肃杀的气息,直撞进食火蚁群中。 食火蚁喜热惧冷。 顿时,带翅飞于空中的食火蚁,被冻成冰疙瘩后,密密麻麻地坠落。 众修的周围顿时空出一大片来。 但是,食火蚁实在太多,后面的食火蚁蜂拥而上,瞬间又把他们团团围住。 众修顿时陷入苦战中。 要想御风飞跃于空中,就不能同时发出法术攻击。此时,就只能凭手中法兵及符箓,来攻击食火蚁,或守卫自己。 要想凭手中兵器来攻击或保护自己,意味着已经与食火蚁近距离接触。而这,对绝大多数展窍境修士来说,是相当危险的。 因为,食火蚁更喜欢近距离的肉搏战,这样更能发挥它们的数量优势,和他们的铁嘴钢牙的威力。 所以,众修手里的符箓,一张接一张地往食火蚁群里扔。 符箓消耗的速度,直让他们心疼不已。 而此处,为何出现一大群食火蚁,恰好在修士们,快要飞离火链岛时,出现并拦击他们呢? 这就与火链岛上的那只食火蚁王有关了。 这只目前火链岛上唯一的三阶妖兽,是一只颇有奇遇的食火蚁。 它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得到了吞食几颗成熟的浴火通云藤的浆果的机会。然后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异。 后来在觅食的过程里,它在刚冷却的岩石中,稀里糊涂地,也是极好运地,啃食了一颗蕴含丰富火灵气的暗火灵晶。 暴烈、沛然的火灵气在它体内奔腾流窜,好在,它因吞食了几颗成熟的浴火通云藤浆果而变异的身体,变得十分强健及亲和灵气,这才没有爆体而亡,但是它被灵气冲晕过去,而沉睡了将近一年,才醒来。 醒来后,这只食火蚁欣喜地发现,它的身躯相对于普通食火蚁,已变得十分庞大。 它的身躯已足有五六尺长,而普通二阶的食火蚁只有拳头大小。 它身上,长出了六双,泛着金属光泽的透明的翅膀。 尤其是它的灵智,产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并产生了灵识。 它所到之处,食火蚁尽皆臣服。那些皮糙肉厚的魔火蜥蜴,见了它也是敬畏有加。这只食火蚁,不但成了食火蚁王,也大致成为了火链岛上的妖兽之王。 这食火蚁王的灵识,有一样特异处,就是它可以通过灵识指挥众多的食火蚁。 与人类间相互传递信息的方式不同,食火蚁也有自己传递信息的方式。 一是通过人耳听不到的声音,二是气味。而这食火蚁王,则多了一样,就是灵识。这让它从沉睡中醒来后,更是如臂指使地驱使全岛的食火蚁。 而那位出卖浴火通云藤消息的修士,当初他们的探险小队,先开始登上火链岛时,顺风顺水,捞了不少的浴火通云藤。后面遇上了当时刚刚晋阶的食火蚁王之后,厄运开始,仅他一人脱逃,余皆命丧食火蚁之口。 那位脱逃的修士,却是再也不敢踏上火链岛了。故而,他就把火链岛上,有浴火通云藤的消息出卖,换了不少灵石。 正文 第297章 救命稻草 而这位修士,为了顺利卖出浴火通云藤的消息,居然隐瞒了岛上有三阶妖兽的情况。 初啖修士骨肉的食火蚁王,觉得比之暗火灵晶美味多了,简直就是美味丹药。 故而,当潜藏于地底,静卧修炼的食火蚁王,一得知有几批人类修士登岛,就兴奋不已。 它驱动了整个岛上所有的食火蚁暴*动起来,四处堵截,要留下这些人类修士。 这食火蚁王,知道自己的地盘就是这火链岛,人类修士一旦离开火链岛,它就难以留下他们。 故而,它特意驱使了数群食火蚁,巡弋在火链岛的边缘上。 十几位年轻修士,一路顺畅地往火链岛的边缘逃遁,一路上所遇到的那些零散的、小群的食火蚁,并非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它们已通过自己特有的方式,将人类修士的行踪,清楚地禀告了食火蚁王。 在食火蚁王的驱使下,那些巡弋在火链岛边缘的食火蚁群,往陈德他们前进的前方聚集,因此,一下子就将陈德等人堵个正着。 而且,不断地有食火蚁群,加入阻击人类修士。 并且,食火蚁王从岛的内部,带领着一群有五双或四双翅膀的食火蚁,正急速赶来,要前后夹击,将这批人类修士啖尽吃绝。 前面,是在夜色下黝黑广阔的大海,只要逃到海上,修士们就可摆脱食火蚁的追杀了。 因为,虽然有相当一部分食火蚁长有翅膀,但是它们天生惧怕海上的风浪。 对于修士的速度而言,现在,他们距海边可谓是近在咫尺。 可是,就是这一点距离,修士们要突破起来非常艰难。 因为,他们此时已是举步维艰。 为了更好地进行攻防,唐君逸已指挥众修落于地面上,形成一个双层的楔形阵势,他们艰难地在食火蚁群里,一步一步地往前凿行。 突然一声惊呼。 原来,郝连丽娃看到一群食火蚁从空中向她俯冲,地上又是一群食火蚁张牙舞爪地扑击而来,脚下一乱,竟是摔倒了。 群蚁环伺,修士失去平衡摔倒,极危险。 郝连丽娃手中剑狂舞,磕飞了几只速度极快的食火蚁,但是,扑向她的食火蚁实在太多,眼看后续的食火蚁,她就要封挡不住,被它们扑在身上。 天穹宗的几位修士,他们能想象得到,随后将会发生的恐怖的一幕,浑身竟颤抖起来。 突地一声长啸,一团金黄的光芒直撞过来,将几十只食火蚁“嘭!嘭!嘭!”地撞飞了。 同时,也有几十只食火蚁,挂在这金黄的护罩上,张开它们视金铁如甜点的钢牙,“嘁哩咔嚓”地就啃将起来。 柘莲娜眼疾手快,一把将郝连丽娃拉了起来,又赶紧将手中刀舞得飞快,在郝连丽娃的腿上掠过。 “噼”“噼”“啪”“啪”几声传来,柘莲娜的快刀,将几只在郝连丽娃腿上,正啃咬着的食火蚁给拍飞了。 “啊呀!”郝连丽娃这时,终于疼得惨叫起来。 原来,郝连丽娃摔在地上后,手中剑只护得自己的上半身,双腿照顾不到,被几只食火蚁,趁机落在她腿上啃咬起来。 法衣和大腿上的护甲,全都被咬破了。 而郝连丽娃能在蚁口逃生,最应感谢的,就是裹在金黄色护罩里,帮她将上百只食火蚁撞飞的那人。 此人正是利科奇。 他一看郝连丽娃形势危急,便在自己身上拍了一张金刚罩符箓,就冲了过来。 利科奇的处置紧急得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是他也付出了代价。 几十只食火蚁一顿狠咬,他的金刚护罩在明灭摇晃几下后,“噗”地一声烟消了。 利科奇的冰锥术刚准备好,耀眼的白光爆发出来,几十只食火蚁被冰锥击飞,非死即伤。 可是它们数量太多,就有几只躲过了冰锥的扫荡,这几只食火蚁立马扑在了利科奇身上。 立即,利科奇身上就传来剧痛,那是被食火蚁,啃咬到了他的肌肤骨肉。 他赶紧将手往自己身上指,用几支冰锥,将这些正啖他骨肉的食火蚁击毙。 同时,他也被自己的法术伤到,冻得够呛。不过,这些极冰的冷气,也将他的伤口冰住,止住了流血。 顶在前面的陈德,早已悄悄开启了念力。不用回头,他也对此险情了如指掌。 也让陈德,对这几个散修有了不同的观感——他们竟能手足相助、生死守望! 这一阵混乱后,阵型内圈的修士赶紧填补上了,郝连丽娃摔倒后,所露出的空挡。 否则,被食火蚁从此处攻入,阵型被打散,他们将面临各自为战的窘境,极易被食火蚁群分别围杀。 经此险情后,唐君逸、利科奇、劳伦森、兰杜夫几人,赶紧招呼修士们将阵型收得紧密一些。 这样可使修士间的相互呼应更快,利于救援。 尤其是,让每一个修士,所需面对的食火蚁的数量变少,让大量的食火蚁,被拥堵在后,不能同时发起进攻。 阵型一变之后,众修感觉到压力一轻,抵挡起食火蚁连绵不绝的攻击,轻松了许多。 但是,前进的速度却是变慢了。 因为,拦在路上的食火蚁,在修士收缩队形后,自然蜂拥而上,它们之间,也就变得更密集了。 故而,修士每挪行一段距离,需要付出的努力就更多了。 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陆续不断地有食火蚁群从岛内赶来,加入了拦截的队伍,使修士们要凿穿的食火蚁阵势,变得越来越厚! 冲在前面的陈德,对于形势的变化,自然非常清楚。那么要怎样破解呢? 陈德一边击杀食火蚁,一边在心里紧张地思索着。 这时,背后传来密集的翅膀扑扇的声音。 这声音与陈德前面听到的“嗡嗡”的食火蚁群飞行的声音,是明显不同的。 这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念力扫过,陈德“看到”,一群食火蚁,明显与他们前面所见到的,不一样。 首先,这个蚁群里,食火蚁的翅膀更多。最多的是四双翅膀的,还有少数的食火蚁有五双翅膀,还有一只居中的特别显眼的食火蚁竟有六双翅膀! 而且,它的翅膀,明显也是与众不同,竟泛着金属的光泽。 其次,它们的体形明显大了许多。 尤其是那只六翅的食火蚁,相对于普通的食火蚁,可谓体形巨大。足大了有几十倍,有五六尺长。 莫非是三阶的食火蚁?食火蚁王? 稍有疑惑后。陈德立即肯定自己的判断:定是三阶的食火蚁王无疑! 擒贼先擒王!这一念头,立即在陈德心里电闪而过。 同时,陈德心里杀意沸腾。 他的杀意与近来杀戮较多有关,尤其是今天,不知击杀了多少只食火蚁。陈德身上煞气正重。 稍冷静下来,陈德立即推测出来:定然是食火蚁王的指挥驱使,才使得全岛的食火蚁,源源不断地涌来,阵势越来越厚,让他们看到了大海,却是咫尺天涯! 而现在,众修的形势开始不妙。 法力消耗大半,身上的符箓接近耗尽。又有几人再次受创,身上多出了被啃咬,被腐蚀的伤口,战力显著下降。 有几次,他们的阵势被冲击得摇摇欲碎。正是几位修士拼着受伤,尽全力击杀了冲进阵型里的食火蚁,才保住阵势的完整。 如对这样的形势,不加以改变,众修危矣! 陈德急声喊道:“君逸过来一下!” 唐君逸一听,陈德直呼他的名字,知道事情紧急,立即冲到陈德旁边。 他这一冲,让阵势产生了震荡。还好,众修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激战,已经形成了一定默契,没有让阵型出现更大的破绽。 陈德一咬牙,手在储物腰带上抹过,手上就出现了厚厚的一叠符箓。 陈德把这叠厚厚的符箓,塞到唐君逸的手中,然后说:“请师兄分给众人。” 这一叠符箓,拿在唐君逸手中,他感到沉甸甸的。 因为,这些符箓,其符纸、符纹都不同于普通符箓,符纹上竟隐隐有宝光流转,这分明就是厚厚一叠极品符箓啊! 极品玄冰符、极品金刚符、极品金剑符、极品水龙卷符、……,有了这批极品符箓,修士们能坚持住,甚至能凿穿食火蚁的封堵,逃到海上的可能性大增。 修士们身上的符箓,已基本耗光,现在全靠自身法力支撑。现在,这批攻击威力巨大,守护坚固的极品符箓,对修士们而言,就是雪中送炭,久旱逢甘霖!救命稻草! 这批极品符箓,正是陈德这次,在栖霞宗进货的修真物品之一。原本是要拿到天台宗售卖,好赚些灵石的。 陈德自己,只在与练安尘激战时,用了几张极品金剑符,其余的极品符箓都在这里了。 唐君逸虽是逸仙堂的东家,可是这么多极品符箓在手,那得多少灵石啊! 他的手,稍微抖了抖,终于还是稳住了。 唐君逸冲过来之前,已经让劳伦森顶了陈德的位置,此时,他与陈德两人,在阵势的内圈,应敌的压力轻了许多,得以进行紧急的谋划。 陈德的手又在储物腰带上抹过,手上出现了两种东西:数张烈冰符箭、一张黄玉弓。 正文 第298章 单枪匹马 这几支烈冰符箭,就是陈德现在仅有的几支了。 唐君逸立即递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陈德快而清晰地说道:“师兄往后看,食火蚁王带着一群食火蚁,正赶过来围杀我们。现在,虽形势更危!但也是我们的机会!击杀了食火蚁王,食火蚁再多也是无头的苍蝇,我们就能突围出去!” 唐君逸一回头,就看到了远处正呼啸而来的,那只食火蚁王带领的,火链岛上最强的食火蚁群。 他心里难免一惊,也顾不得去寻思,陈德是如何发现的了。 看到了这一群气势汹汹扑来的食火蚁,唐君逸立即知道了,决定生死的时刻即将到来! 他赶忙问道:“怎样做!” 陈德立即说道:“等一会,我直冲向那群食火蚁。待我距食火蚁群只有六十丈时,请师兄把握好这个距离,连续用烈冰符箭攻击食火蚁群,为我开路!我冲进去击杀其王!” 唐君逸大惊,接着大为感动,心里顿时满是敬佩:就是三个唐君逸加在一起,也不敢这样,与最强的食火蚁群对冲!这陈德真是胆气奇豪! “好嘞!”知道这是值得一试的办法,虽然极其危险,但是现在,再无时间啰嗦,唐君逸干脆地应道。 然后,唐君逸快速地在阵势里游走一圈,在每位修士手里,各塞了两三张极品符箓。 塞到修士们手里的极品符箓,自然是攻防符箓相互搭配。即每个修士,至少有一张防护的极品符箓,一张攻击的极品符箓。 众修士下意识地接过符箓,俱都先是一愣,然后大喜。 十几位士气大振的修士,不约而同往前猛冲,光凭兵器,就瞬间击杀了许多食火蚁,队形往前冲了十几丈,距海岸线只有百多丈了。 而陈德此时已御风而起,往相反的方向,单枪匹马地冲向食火蚁王所在的蚁群。 陈德的举动,众修皆有感应,无不大惊失色。 与食火蚁大军鏖战多时,他们谁都知道,一个人面对一群食火蚁,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尸骨无存! 我的天! 这天台宗的道友,竟然只身冲向食火蚁群,不是得了失心疯,就是极其英勇无畏的壮举! 此时,空中飞翔的食火蚁,忽见有一人落单,纷纷直扑而下。 陈德手中的法兵长剑,在陈德娴熟且快如闪电的连点、连戳、连刺、连扫之下,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的。 近身的食火蚁,要么壳裂足折,要么翅膀断折,纷纷坠地,非死即伤。 这些以为有便宜可占的食火蚁,总是陆续扑来,但是却被陈德手中长剑一一击中,无一能扑到陈德身上。 在陈德看来,这些食火蚁蠢笨得可以。 这样的扑击,就像是添油战术,来多少,陈德都可以一一将它们给击落了。 如果是一大群一拥而上,则另当别论。 这一过程,陈德连剑气都未用上,更不用说蕴含剑意的剑气了。全凭他的御帆术神妙,和非凡的剑上功夫。 这一幕,自然也落入了食火蚁王的眼中,但是,更让它兴奋的是前面的十几位修士,那得相当于多少美味可口的丹药啊! 它自然是能得到最多份额的,那一定可以享用很久吧! 食火蚁王对于这个送上门来的修士,有些不放在眼里。 因为,对于这个修士,能看得出来,他身上的气息,不比其余修士浑厚威猛。手上的招式,也不见得有多凌厉,因为连剑气都没有。 哪像他后背的那十几位修士那样,剑气、刀气凌厉,一扫之下,它的食火蚁属下就死伤一片。 很快,相向而行的双方,相距只有六十多丈了。 藏身于阵势中,一直注视这边的唐君逸,马上知道,他出手的时机到了。 “咻”“咻”“咻”,……。 符兵后发先至,一支接一支地越过陈德头顶。 唐君逸的箭道功夫,比陈德是差了不少。但是,在他竭尽所能之下,连发的烈冰符箭,也是相当地密集。 当第一支符箭越过头顶时,陈德立即神情一肃。 因为他知道,自己也许,只有一击的机会! 所以他的神情变得极为专注。 “嘭!”“嘭!”“嘭!”,连续几声法术发动的爆鸣声传来。 陈德前面是一片雪白、晶莹的耀眼光华,爆射开来。 当第一支符箭越过头顶时,陈德已经加速。 在第一声法术发动的爆鸣声响起时,离他的最快速度只有一线之隔了。 陈德耳边,风声呼啸。 也许是自己一生中,所射出的最重要的几箭,唐君逸格外用心。 故而,他的距离拿捏得刚刚好。 第一支烈冰符箭,在食火蚁群的冲在前面的前锋身前,约一丈处发动了。 而在食火蚁王的催促下,食火蚁群一直在高速前冲。 因而,它们向前冲的惯性,极其巨大。 在第一支烈冰符箭发动打击时,食火蚁群的前锋中,那些八翅、十翅的食火蚁,要么被冻残、要么被冻毙,“扑簌簌”地纷纷坠落。 食火蚁群的前冲阵势里,立即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由于食火蚁群的前冲惯性,它们止不住去势,仍按原来的轨迹向前。 随后而来的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这些烈冰符箭,其实,大约在同一处位置,爆发法术威力。 结果,两厢对冲之下,倒像是烈冰符箭,一支接一支地凿进食火蚁群里。 将这个最强的食火蚁群,生生地凿出了一条直指居中的食火蚁王的通道。 这个过程里,因法术的克制、如此近距离的法术轰击,每一击已相当于拓海境修士一击! 使大批的八翅、十翅的食火蚁“扑簌簌”地不停坠落。 一波接一波,烈冰法术的余波,所携带的极寒的冰冷气息,直逼到了食火蚁王的身上。 它周围的食火蚁,全部被冻得发僵,动作凝滞,几乎不能保持飞行状态。 食火蚁王强壮得多,它只是身上麻了几下,并未影响它往前飞。这样一来,它就瞬间越过了许多属下,接近了蚁群的前锋部位。 同时,这么多的八翅、十翅的食火蚁,倒毙于它眼前,让它心中惊惧不已。 它本能地就发出了几声激昂的尖啸。 它的这几声尖啸,是在召唤食火蚁,要它们快快围拢到它周围。 自然是召唤它们过来救驾! 火链岛上,原本源源不断地投入堵截众修士的食火蚁群,此时,转而往食火蚁王身边奔来。 而在堵截众修的食火蚁里,也有部分食火蚁,忠实地执行食火蚁王的指令,转而往食火蚁王身边奔来。 十几位修士处,包围他们的食火蚁厚度顿时在减弱。 此时,食火蚁王的啸声刚停,一个人类修士的身影,已冲到它面前。 完全得益于烈冰符箭,在蚁群上“开凿”出的通道,陈德高速朝食火蚁王直冲而来! 并且,那些有些发僵的八翅、十翅的食火蚁,堵截不力。 同时,也是因这位修士手里的烈冰符箓,大发神威的结果。 陈德接连甩出了,五六张烈冰符箓,那些本就行动不顺的八翅、十翅的食火蚁,顿时就如雨点般掉落。 而食火蚁王却是对烈冰符箓的寒气,更适应了一些,它的行动并未受太大的影响。 可见,三阶妖兽与二阶妖兽间,差距何等巨大! 自火链岛的食火蚁王晋阶以来,从没有哪个展窍境修士,能欺近食火蚁王,如此之近的距离。 与人类修士这样近的距离,只出现在它食火蚁王,追杀人类修士的时候! 这使食火蚁王,稍微错愕了一下。 在食火蚁王惊愕的巨大复眼的倒影中,一个人类修士,轻飘飘地挥出了一剑。 轻柔如风,毫无凌厉之感。 如清风拂面,毫无杀气威压。 在食火蚁王惊愕的巨大复眼里,有一丝疑惑掠过。 可是,下一瞬,诡异的情景突发! 食火蚁王的身体瞬间七零八落! 那些如丝如缕、细密锋锐的剑气,从四面八方包裹住食火蚁王的的躯体。 食火蚁王躯体上,比较脆弱的部位,如关节、骨肉连接处,被瞬间割裂开。 所以,惊愕、疑惑中的食火蚁王,被瞬间击杀,肢*解了。 这食火蚁王可谓死得憋屈无比。 只因它一愣神的功夫,那些如丝如缕、细密锋锐的剑气,就已遍及全身,将它的生机、躯体,干脆利落地毁灭了。 这食火蚁王,还有许多本事未施展出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肢*解了! 食火蚁王的身体变得七零八落后,又一诡异现象发生! 陈德发现,那些八翅、十翅的食火蚁,似乎突然狂躁起来,翅膀狂扇,朝他猛冲过来! 陈德一惊,立即准备全力防守。 他的感应灵敏,忽然发现不对! 因为,这些食火蚁猛扑的方向,并不是直冲着他,而是偏向他的下方! 略一低头,陈德立即明白了。 这些八翅、十翅的食火蚁,带着急切的渴望,扑向的目标,其实是食火蚁王的正在坠落的尸骸! 这帮食火蚁居然要抢夺本道的战利品,要在本修手里夺食? 陈德心中一动。 他立即运起御帆术,一番飞跃盘旋,手中长剑,刺、挑、蹦、撩,一番眼花缭乱的劈刺斩杀。 正文 第299章 默默等待 十几只冲得最快的八翅、十翅食火蚁,被陈德击落。 然后,陈德手一挥,就将食火蚁王的大块的遗骸,头部、翅膀、胸腹部,收入储物腰带里。 看到扑过来的食火蚁,明显忽视了他,它们渴望而热切地注视着食火蚁王的遗骸,陈德微微一笑,改变了主意。 他不再收取食火蚁王剩下的遗骸,而是一转身,然后御风而去。 那些原本跟随在食火蚁王身边的八翅、十翅食火蚁,在没有了陈德的强力阻拦后,蜂拥着扑向正在坠落的蚁王残骸。 抢到蚁王残骸的,马上就大嚼起来。 妖兽就是妖兽。 它们的蚁王在时,食火蚁对它畏服无比。 蚁王的指令一下,食火蚁们都毫不犹豫地遵令而行。 现在,蚁王已成了一大堆零散的残骸,故而,原本的臣服和敬畏,早已荡然无存。 而现在,蚁王的这一大堆零散的残骸,对它们而言,就是极有助益的食物、灵丹,让它们垂涎不已! 故而,抢到这对它们而言,就是灵丹一样的蚁王遗骸,现在就是它们存在的第一要义。 至于对付那转身离去的人类修士,则是次要的、第二位的。 这,也是低阶妖兽世界的法则:兽以食为先! 为了争抢“灵丹”,已打成一团的食火蚁,完全弃陈德于不顾,让他从容地离开它们的蚁群! 陈德往来时的路线,飞驰了二百多丈后,那些受食火蚁王召唤的蚁群,这才开始与急着往回赶的陈德相遇。 大多数食火蚁,并不知蚁王已薨,仍忠实地执行它生前的指令,往蚁王原先所在的蚁群位置飞去,或是在地上奔腾跳跃而去。 只有少数的食火蚁,改变方向,朝单枪匹马的陈德,呼啸着扑来。 陈德这次单枪匹马地冲锋,加上挥出了“清风一剑”,消耗颇大,他不敢与这些食火蚁缠斗。 万一恋战,而被团团围住,可就大大的不妙。 像刚才那样的使他能轻松脱身的运气,陈德已经不能再抱有指望了。 好在陈德自有准备,他往地上一落,立即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张极品玄冰罩符箓。 陈德身外,顿时升起了晶莹耀眼,而冰寒彻骨的玄冰罩。 陈德带着护罩狂奔起来。 是的,他不是运转御帆术飞翔,而是以轻功狂奔。 因为带着厚厚的玄冰罩飞翔,所消耗的法力,可谓过于巨大。用轻功飞奔,又正好可以发挥他身体强健的优势。 从空中俯冲而下的食火蚁,从地上跃起扑击的食火蚁,纷纷撞在玄冰罩上,发出“呯!呯!哐!哐!”的声音。 然后,纷纷被冻僵,或被冻伤,又“扑簌簌”地落到地上。 陈德一看,这厚厚的玄冰罩,极为安全有效,心中大定。 他立即毫无顾忌地撒腿狂奔起来,在火链岛上,激起一道直指海岸边的连续的烟尘。 此时,众修与巨大的食火蚁群鏖战之处,已发生了重大变化。 十几位修士牢牢守住阵势,与食火蚁群激战正酣时,不知何故,他们感觉压力忽地减轻了。 不但不再有食火蚁,加入阻击他们的食火蚁群,而且,相当一部分离他们稍远一些的食火蚁,竟向岛内的方向而去。 阻击他们的食火蚁群,竟然自己变薄了! 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可喜变化的唐君逸,立即下令:全力突击! 修士们纷纷拿出了,他们刚刚入手的那些极品符箓。 顶在前面的、居于外层修士,大多拿出防守型符箓,守在后面的、居于内层修士,而是大多拿出进攻型符箓。 阵阵灵光闪烁后,各色悦目、厚重的护罩升起。 然后,众修呐喊一声,突地加速向前。 极品攻击符箓的各色耀眼、璀璨的光芒,爆发出来。 这一接近海岸的区域,本来在夜色里是昏沉黯淡的,顿时被映照得亮如白昼。 威猛、狂暴的攻击力,摧枯拉朽、风卷残云般,一大片接着一大片地,灭杀了挡在修士们面前的食火蚁。 第一次突击,修士们便凿到了蚁群的中心部位。 如此巨大的伤亡,食火蚁再悍不畏死,蚁群里也产生了不安的骚动。 有厚实、安全的护罩护佑着的修士们,在前冲和攻击食火蚁时,完全放开了手脚,冲击速度比之以前,不知快了多少。 唐君逸、利科奇、劳伦森、兰杜夫等几位首领,看到这一次突进后,因为与食火蚁群的激烈冲撞,加之前冲速度太快,因而使得阵型变得散乱了。 他们四人,赶紧招呼其余修士停下,快速将阵型收拢,使之齐整。 阵型收拢齐整后,他们没有停顿。 唐君逸作为首领,再次果断地发出了往前冲锋、突击的指令。 十几位修士,再接再厉,大片大片地扫灭食火蚁后,他们又前进了百多丈。 现在,他们已经将食火蚁群的阵势,凿穿了大半。 让他们信心满满的是,他们此时最为倚重的极品符箓,还能继续发挥威力。 再次收拢阵势后,修士们一鼓作气。 再次屠灭大批食火蚁后,十几位修士的眼前一空!他们终于完全凿穿了食火蚁群,冲到了海边。 完成了这一关键的逃生壮举,在这个过程里,修士们只付出了,几位修士因冲锋过猛,再次受了些轻伤的代价。 简直是奇迹! 现在,他们眼前一片开阔,海风吹在身上,是如此让人倍感舒爽。岸边飞溅到他们身上的水花,让他们感到分外亲切。 巨大的食火蚁群,被凿穿的过程中,极品攻击符箓的强大威力,使被屠灭的食火蚁数量极其巨大,使这个巨大的食火蚁群,隐然有了分崩离析的趋势。 而此时,食火蚁之间,特有的信息交换方式,终于使火链岛上,几乎所有的食火蚁都知道:它们的王已薨。 欣喜的众修,刚喘了一口气后,立即在海岸边上,摆好了一个圆形的,利于固守的阵势。 众修正严阵以待,准备迎接食火蚁的攻击,可是,他们身后的仍然十分巨大的食火蚁群,不知怎的,忽然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整个庞大的,仍有无数食火蚁的蚁群,突然自己炸开了一般。 一些食火蚁往岛内的方向而去,有可能是要回巢穴,因而,数量巨大的食火蚁,铺天盖地一般地往岛内涌去。 一些原本在天上飞翔的食火蚁,却是径直地往地上扑,一些地上的食火蚁,却是基本不挪窝。 这些食火蚁的目标,竟然就是遍布于地面的同类的尸骸。 在没有食火蚁王的驱使后,许多食火蚁,完全遵循了,兽以食为先的妖兽法则。 自然还有一部分食火蚁,牢记着与人类修士的血仇,从空中地面,直扑在岸边已摆好阵势的众修。 只是,原来如此庞大的食火蚁群,这么一番自主分流后,朝众修扑来的食火蚁,其数量,比之当初阻击他们的鼎盛时的数量,可就少了许多了。 数量已不足那时的三成了。 众修的阵势就在岸边上,一面就是崖壁下的大海。这是唐君逸与几位首领,特意选择的地点。 食火蚁不善水,有翅的食火蚁,天生畏惧海上的风浪,故而修士们,只需面对来自岛内方向的攻击。 心情愉悦,加上与食火蚁鏖战多时,众修虽然来自几方修真势力,但也磨合出了一定的默契度,应对起现在的食火蚁的攻击来,已经是应付自如了。 众修此时,皆沉默。 他们都在心里期盼,默默地等待一个身影的到来。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修为并不突出的修士,在只身冲向强大的食火蚁群后,还能不能回来。 虽然他们心里,都倾向于认为,这位勇猛无畏的修士,可能是回不来了。 但是,他们对于,本来牢牢地围住他们的庞大食火蚁群,莫名地发生了两次变故,使他们抓住机会,而顺利地逃了出来,几乎每个人,心里都隐约地猜测到:这样可喜变故的产生,或许就是这位修士,冲向强大的食火蚁群后,由他所引发的。 况且,在最紧要的关头,他们能顺利地杀出食火蚁群的重围,全赖这位修士慷慨拿出的那几十张极品符箓啊! 而且,这么多的极品符箓,得值多少灵石啊! 此时,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心中明白,他们是在默默地等待天台宗的那位修士。 有的人,心里甚至想,就是在这等上几个时辰,也是应该的吧。 而此时,心里最是焦虑,最愿意等待的人,就是唐君逸了。 唐君逸知道,这十几位修士里,他欠陈德的情,其实是最多的。 唐君逸甚至动过,派几个人回去寻找陈德的踪迹的念头。但是这样的想法实在不靠谱。 不是每个修士,都有陈德这样豪壮的胆气的。也没有几个展窍境修士,能像陈德那样跨境击杀拓海境修士。 所以,唐君逸在张了张嘴后,就紧闭双唇保持沉默,变得面沉似水。 仍在岸边攻击众修的食火蚁群,它们的存在,自然为陈德,指引了前进的方向。 正文 第300章 船 陈德必须保持高速的飞奔速度。 因为,一路上,玄冰罩不但被食火蚁持续不停地攻击,“呯!呯!哐!哐!”的声音不绝于耳,对玄冰罩就是不断的消耗。而且,火链岛上固有的高温,就是对玄冰罩的天然的持续的消耗。 如果失去了玄冰罩的保护,陈德的归队过程就麻烦了。 一个人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食火蚁攻击,危险不小。 因为,陈德之前有个小失误。就是他以为,他为自己留了两张极品玄冰罩符箓,可是当时一时忙乱之下,另一张防守型的极品符箓,却是一张极品金刚罩符。 金刚罩对于食火蚁没有克制作用,反而是它们最喜对付的护罩。要是几十只食火蚁在金刚罩上猛啃狂咬,不久就能将金刚罩给咬崩了。 陈德在看到这许多修士身上,那些被食火蚁啃咬,而形成的血淋淋的、狼藉的伤口后,再联想到他们的那些,被食火蚁吞入腹中的血肉,陈德下意识地,十分不愿,看到食火蚁也将他的血肉,吞入腹中。 要达成这样的愿望,在这到处都是食火蚁的岛上,玄冰罩可就是陈德最大的依仗了。 越是到后面,玄冰罩的消耗越大,见状,为了自己的那个愿望,陈德便发力狠冲起来。 陈德的脚,每在地上蹬一下,都在地上留下一个小坑,激起大量烟尘。 所形成的那一条,直指众修所在位置的烟路,立即变得更加笔直,向前延伸得更快了。 陈德狂奔许久后,距海岸边,终于只剩下最后的二百多丈了。 一直不知陈德境况的众修中,忽的有人看到,在暗淡的暗红色夜光下,二百多丈开外,隐约有人急速奔跑后激起的烟尘,心中一喜,喊道:“那是他在赶过来吧!他好像没事!” 众修齐齐把目光投向他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在暗红夜光中飘荡在空中的烟尘。 顿时,众修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唐君逸大喜。 因为,他对于飞雪冰灵宗修士的冲锋配合印象极为深刻,他脱口而出道:“劳伦森,你们几位马上去接应他!” 劳伦森本就果决干脆,没有啰嗦和迟疑,他大吼一声:“走!” 然后,他立即施展出冰盾术,就往陈德所在方向冲去。 劳伦森不用回头,就知道他的三位同门,一定会紧跟在他身后。 果然,飞雪冰灵宗的库兹别娃、简森、文森,几乎与劳伦森同时跃出了圆形阵势,紧跟在他身后。 “呯!呯!哐!哐!”的声音密集地响起,那是食火蚁扑撞在冰盾上所发出的声音。 劳伦森顶在最前面,简森在左,文森在右,库兹别娃居后,四人以一个菱形的队形,相互配合着,很快就冲出了十几丈远。 这还得益于,拦在他们面前的食火蚁,比之以前稀疏了许多。 陈德身外的玄冰罩,已越来越薄,终于在又一拨食火蚁的扑击下,“嘭”的一声响后,碎裂成了大小不一的几十块。 陈德赶紧眼疾手快地,将极品金刚罩符箓,往身上一拍。 虽然对于抵挡食火蚁的攻击时,金刚罩远没有玄冰罩好使,但是无论如何也能顶住一阵子。 同时,陈德也给自己鼓劲:加油!离岸边已经很近了! 几个起落后,陈德又往前冲了二十多丈。 这时,他忽然感到,护罩沉重了许多,而且,前方的视线也几乎被遮蔽住了。 原来,就这么一段短短的时间里,金刚护罩上,已经挂着好几十只食火蚁了。无翅、有翅的食火蚁都有,正在上面啃咬护罩。 金刚护罩是金属性的,而金属性的护罩,可难不倒这些食火蚁,反而是正对它们的胃口。 此时,护罩上响起了密集的,听起来让人牙酸不已的“嘎嘣!嘎嘣!”的响声。 这让陈德,不由得一个激灵,然后,赶紧使尽全力飞掠起来。 又向前狂奔了几十丈,始终保持一部分注意力在护罩上的陈德,发现护罩的光芒开始闪烁起来,这是护罩要崩掉的前兆。 陈德早有准备,这段时间的鏖战里,让他越发娴熟的烈冰术,瞬间发出。 那些刚啃破护罩,以为就有机会啃食修士血肉的食火蚁,全被冻伤冻毙,“扑簌簌”地散落一地。 一直尾随追击的食火蚁见状,却是立即狂躁起来,因为,前面的修士已没有护罩的保护。 它们纷纷俯冲而来,或是狂冲过来。 同时,拦在陈德路上的那些食火蚁,也加速扑来。 眼看陈德就要被食火蚁合围在这半路上,这时陈德前方,突地有法术爆发的声音传来。 陈德大喜。 正是赶来接应的四位飞雪冰灵宗修士赶到了。 他们发出的三道冰系法术,风卷残云般,将陈德周围的食火蚁都清理了个干净。 满心欢喜的陈德,立即连续几个纵跃,就摆脱了所有食火蚁的纠缠,冲进了飞雪冰灵宗修士的队形中。 劳伦森适时地大吼一声:“退!” 四位飞雪冰灵宗修士,动作整齐划一,就像一个人一般,几乎同时转身,同时以最快的风系法术,往来时的路线飞驰起来。 这时,他们的队形变成了库兹别娃顶在前面,文森在左,简森在右,劳伦森殿后。 陈德启动稍慢,几乎要与断后的劳伦森撞在了一起。 好在他的御帆术几乎自动地运转起来,避开了相撞,然后改用最快的风翼术,与飞雪冰灵宗修士一起往岸边飞去。 距离本就不远,五人很快就冲到岸边。 接下来,五位修士齐齐发力,从背后将正攻击众修的食火蚁群,灭杀了一大片。 众修一看到五人回来了,精神大振,不用唐君逸下令突击,便纷纷猛攻食火蚁,转瞬间,就前后夹击,将蚁群生生地凿出一条通道来。 陈德等五人顺利地与大队人马会合。 唐君逸看到陈德,居然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大喜之后,也是大为惊讶。 其余众修,也想仔细看看这位刚刚只身犯险,扭转了整个局势的修士,会有怎样的损伤,结果尽皆大惊:居然毫发无伤!这怎么可能!? 而他们十几位修士,人人有伤。 他们身上伤处最少的,至少有十几处,而伤处最多的家伙,身上足有四五十处伤口,被食火蚁啃掉不少血肉,可谓遍体鳞伤。 而这位天台宗修士倒好,一处伤口都没有,真是奇迹啊! 可以说,陈德的这一回归,给众修留下了极深刻的、难以磨灭的印象。 至陈德安全回归后,十九位修士在这火链岛的全体食火蚁的大举围剿中,无人陨落,而且,还斩其王者,也是真正的奇迹。 唐君逸看到,现在就是撤离的时机了,便下令道:“我们先打退眼前的这些食火蚁,然后马上往海上撤!” 士气高昂的众修,齐齐高声应道:“好!” 唐君逸便吼道:“打!” 众修的冰系法术一齐朝食火蚁倾泻而出,这是众修在这火链岛上,最整齐的一次冰系法术的群攻。 冰锥术、烈冰术、冰箭术、暴雪术、……,带着冰冷肃杀,席卷了空中和地面的食火蚁。 顿时,这岸边的区域温度骤降! 空中被冻伤、冻毙、击伤、击毙的食火蚁,雨点般坠落。地面上靠近众修三十丈内的食火蚁,无一幸免,非死即伤。 这一群攻,顿时将众修周围几十丈内的食火蚁威胁给清除了。 十九道冰系法术的爆发,让这一区域好似突然天降寒潮般。 众修头顶忽地乌云密布,“噼啪!”一道耀眼曲折如蛇行的闪电,点亮了火链岛上昏沉暗红的夜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 唐君逸大吼道:“走!” 众修任由凉爽的雨滴洒落身上,大呼小叫着,纷纷御风飞离岸边,往海上飞驰。 从时时面临陨落的危机中摆脱,逃出生天,众修情绪高昂,全不顾身上的伤痛,尽情地飞驰了一阵。 飞离岸边四五里后,几位受伤最重的修士,终于被伤痛将他们,从欢天喜地的境况里拽到现实之中,有位修士就喊道:“我们不能就这样,一直靠法术,在海上飞着吧!?” 立即有人回应,喊道:“是啊!怎么办呢?” 有位修士就说道:“找个岛降落,休息吧!” 另一位修士就说了:“现在黑灯瞎火的,如何能找到岛屿呢?” …… 众人相互间保持一定距离,一边飞驰,一边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唐君逸手里拎着剑鱼师弟,飞得慢许多,几乎落在最后。 陈德就慢悠悠地,以风系法术飞在他身边。 唐君逸下意识地,就问陈德道:“陈师弟,你看怎么办?” “哦”陈德正在用心体验,在黑夜里在海上飞驰的感觉,这对他来说非常新鲜和特别。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 唐君逸说道:“我们为了摆脱食火蚁的围杀,已经鏖战多时,现在每人所余的法力已不多,尤其是那些受伤较重的道友,得快些想办法。要不然,真的要落入海中游水了,那样可就危险多了。运气不好的话,刚逃出蚁口,却要马上落入海妖的嘴里!” 这时,有位修士喊道:“要是有条船就好了!” 正文 第300章 不可思议 陈德必须保持高速的飞奔速度。 因为,一路上,玄冰罩不但被食火蚁持续不停地攻击,“呯!呯!哐!哐!”的声音不绝于耳,对玄冰罩就是不断的消耗。而且,火链岛上固有的高温,就是对玄冰罩的天然的持续的消耗。 如果失去了玄冰罩的保护,陈德的归队过程就麻烦了。 一个人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食火蚁攻击,危险不小。 因为,陈德之前有个小失误。就是他以为,他为自己留了两张极品玄冰罩符箓,可是当时一时忙乱之下,另一张防守型的极品符箓,却是一张极品金刚罩符。 金刚罩对于食火蚁没有克制作用,反而是它们最喜对付的护罩。要是几十只食火蚁在金刚罩上猛啃狂咬,不久就能将金刚罩给咬崩了。 陈德在看到这许多修士身上,那些被食火蚁啃咬,而形成的血淋淋的、狼藉的伤口后,再联想到他们的那些,被食火蚁吞入腹中的血肉,陈德下意识地,十分不愿,看到食火蚁也将他的血肉,吞入腹中。 要达成这样的愿望,在这到处都是食火蚁的岛上,玄冰罩可就是陈德最大的依仗了。 越是到后面,玄冰罩的消耗越大,见状,为了自己的那个愿望,陈德便发力狠冲起来。 陈德的脚,每在地上蹬一下,都在地上留下一个小坑,激起大量烟尘。 所形成的那一条,直指众修所在位置的烟路,立即变得更加笔直,向前延伸得更快了。 陈德狂奔许久后,距海岸边,终于只剩下最后的二百多丈了。 一直不知陈德境况的众修中,忽的有人看到,在暗淡的暗红色夜光下,二百多丈开外,隐约有人急速奔跑后激起的烟尘,心中一喜,喊道:“那是他在赶过来吧!他好像没事!” 众修齐齐把目光投向他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在暗红夜光中飘荡在空中的烟尘。 顿时,众修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唐君逸大喜。 因为,他对于飞雪冰灵宗修士的冲锋配合印象极为深刻,他脱口而出道:“劳伦森,你们几位马上去接应他!” 劳伦森本就果决干脆,没有啰嗦和迟疑,他大吼一声:“走!” 然后,他立即施展出冰盾术,就往陈德所在方向冲去。 劳伦森不用回头,就知道他的三位同门,一定会紧跟在他身后。 果然,飞雪冰灵宗的库兹别娃、简森、文森,几乎与劳伦森同时跃出了圆形阵势,紧跟在他身后。 “呯!呯!哐!哐!”的声音密集地响起,那是食火蚁扑撞在冰盾上所发出的声音。 劳伦森顶在最前面,简森在左,文森在右,库兹别娃居后,四人以一个菱形的队形,相互配合着,很快就冲出了十几丈远。 这还得益于,拦在他们面前的食火蚁,比之以前稀疏了许多。 陈德身外的玄冰罩,已越来越薄,终于在又一拨食火蚁的扑击下,“嘭”的一声响后,碎裂成了大小不一的几十块。 陈德赶紧眼疾手快地,将极品金刚罩符箓,往身上一拍。 虽然对于抵挡食火蚁的攻击时,金刚罩远没有玄冰罩好使,但是无论如何也能顶住一阵子。 同时,陈德也给自己鼓劲:加油!离岸边已经很近了! 几个起落后,陈德又往前冲了二十多丈。 这时,他忽然感到,护罩沉重了许多,而且,前方的视线也几乎被遮蔽住了。 原来,就这么一段短短的时间里,金刚护罩上,已经挂着好几十只食火蚁了。无翅、有翅的食火蚁都有,正在上面啃咬护罩。 金刚护罩是金属性的,而金属性的护罩,可难不倒这些食火蚁,反而是正对它们的胃口。 此时,护罩上响起了密集的,听起来让人牙酸不已的“嘎嘣!嘎嘣!”的响声。 这让陈德,不由得一个激灵,然后,赶紧使尽全力飞掠起来。 又向前狂奔了几十丈,始终保持一部分注意力在护罩上的陈德,发现护罩的光芒开始闪烁起来,这是护罩要崩掉的前兆。 陈德早有准备,这段时间的鏖战里,让他越发娴熟的烈冰术,瞬间发出。 那些刚啃破护罩,以为就有机会啃食修士血肉的食火蚁,全被冻伤冻毙,“扑簌簌”地散落一地。 一直尾随追击的食火蚁见状,却是立即狂躁起来,因为,前面的修士已没有护罩的保护。 它们纷纷俯冲而来,或是狂冲过来。 同时,拦在陈德路上的那些食火蚁,也加速扑来。 眼看陈德就要被食火蚁合围在这半路上,这时陈德前方,突地有法术爆发的声音传来。 陈德大喜。 正是赶来接应的四位飞雪冰灵宗修士赶到了。 他们发出的三道冰系法术,风卷残云般,将陈德周围的食火蚁都清理了个干净。 满心欢喜的陈德,立即连续几个纵跃,就摆脱了所有食火蚁的纠缠,冲进了飞雪冰灵宗修士的队形中。 劳伦森适时地大吼一声:“退!” 四位飞雪冰灵宗修士,动作整齐划一,就像一个人一般,几乎同时转身,同时以最快的风系法术,往来时的路线飞驰起来。 这时,他们的队形变成了库兹别娃顶在前面,文森在左,简森在右,劳伦森殿后。 陈德启动稍慢,几乎要与断后的劳伦森撞在了一起。 好在他的御帆术几乎自动地运转起来,避开了相撞,然后改用最快的风翼术,与飞雪冰灵宗修士一起往岸边飞去。 距离本就不远,五人很快就冲到岸边。 接下来,五位修士齐齐发力,从背后将正攻击众修的食火蚁群,灭杀了一大片。 众修一看到五人回来了,精神大振,不用唐君逸下令突击,便纷纷猛攻食火蚁,转瞬间,就前后夹击,将蚁群生生地凿出一条通道来。 陈德等五人顺利地与大队人马会合。 唐君逸看到陈德,居然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大喜之后,也是大为惊讶。 其余众修,也想仔细看看这位刚刚只身犯险,扭转了整个局势的修士,会有怎样的损伤,结果尽皆大惊:居然毫发无伤!这怎么可能!? 而他们十几位修士,人人有伤。 他们身上伤处最少的,至少有十几处,而伤处最多的家伙,身上足有四五十处伤口,被食火蚁啃掉不少血肉,可谓遍体鳞伤。 而这位天台宗修士倒好,一处伤口都没有,真是奇迹啊! 可以说,陈德的这一回归,给众修留下了极深刻的、难以磨灭的印象。 至陈德安全回归后,十九位修士在这火链岛的全体食火蚁的大举围剿中,无人陨落,而且,还斩其王者,也是真正的奇迹。 唐君逸看到,现在就是撤离的时机了,便下令道:“我们先打退眼前的这些食火蚁,然后马上往海上撤!” 士气高昂的众修,齐齐高声应道:“好!” 唐君逸便吼道:“打!” 众修的冰系法术一齐朝食火蚁倾泻而出,这是众修在这火链岛上,最整齐的一次冰系法术的群攻。 冰锥术、烈冰术、冰箭术、暴雪术、……,带着冰冷肃杀,席卷了空中和地面的食火蚁。 顿时,这岸边的区域温度骤降! 空中被冻伤、冻毙、击伤、击毙的食火蚁,雨点般坠落。地面上靠近众修三十丈内的食火蚁,无一幸免,非死即伤。 这一群攻,顿时将众修周围几十丈内的食火蚁威胁给清除了。 十九道冰系法术的爆发,让这一区域好似突然天降寒潮般。 众修头顶忽地乌云密布,“噼啪!”一道耀眼曲折如蛇行的闪电,点亮了火链岛上昏沉暗红的夜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 唐君逸大吼道:“走!” 众修任由凉爽的雨滴洒落身上,大呼小叫着,纷纷御风飞离岸边,往海上飞驰。 从时时面临陨落的危机中摆脱,逃出生天,众修情绪高昂,全不顾身上的伤痛,尽情地飞驰了一阵。 飞离岸边四五里后,几位受伤最重的修士,终于被伤痛将他们,从欢天喜地的境况里拽到现实之中,有位修士就喊道:“我们不能就这样,一直靠法术,在海上飞着吧!?” 立即有人回应,喊道:“是啊!怎么办呢?” 有位修士就说道:“找个岛降落,休息吧!” 另一位修士就说了:“现在黑灯瞎火的,如何能找到岛屿呢?” …… 众人相互间保持一定距离,一边飞驰,一边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唐君逸手里拎着剑鱼师弟,飞得慢许多,几乎落在最后。 陈德就慢悠悠地,以风系法术飞在他身边。 唐君逸下意识地,就问陈德道:“陈师弟,你看怎么办?” “哦”陈德正在用心体验,在黑夜里在海上飞驰的感觉,这对他来说非常新鲜和特别。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 唐君逸说道:“我们为了摆脱食火蚁的围杀,已经鏖战多时,现在每人所余的法力已不多,尤其是那些受伤较重的道友,得快些想办法。要不然,真的要落入海中游水了,那样可就危险多了。运气不好的话,刚逃出蚁口,却要马上落入海妖的嘴里!” 这时,有位修士喊道:“要是有条船就好了!” 正文 第301章 无心插柳 这几批修士,都是通过搭乘,来往于蛮罗火山群岛的大岛间的航船,在航船靠近火链岛后,由航船上飞离而登岛的。 陈德也是如此。 众修原先的计划基本类似。 即,结束在火链岛的探险后,他们在航船经过火链岛附近的时间里,御风飞到航线上,登上经过的航船即可。 自然,这几批修士所返回的目的地,各自不同。而经过火链岛附近海域,也有几条不同的航线,选择适合自己的航船即可。 可是现在,在黑夜之中的海面上,完全是黑灯瞎火的,没有人知道,自己如今,是在火链岛附近的何处海域上。 所以,原先计划的,选择飞到航船的航线上,等待经过的航船,从而登船返回,这样的设想,现在完全无从谈起。 在这漆黑如墨的大海之上,御风翱翔,对陈德而言,实在是太新奇和太新鲜了。这与他时常在山峰间、山林间,御风翱翔的感觉太不相同了。 海面上空旷无垠,除不时翻涌激荡而起的海浪外,这里简直就是无遮无拦。 他以往在崇山峻岭中飞翔穿梭,时时要考虑躲避前方和左右的山峰,更不用说在山林之中穿梭了,那里到处都是障碍物。 除空间感上大大不同外,陈德很快找到了其他的不同之处。 就是,这海上的风向更为恒定,风力的变化,也没有那么突然,故而在海上御风飞行,轻松和愉快许多。 所以,陈德很快喜欢上,在海面上翱翔的感觉。 唔,对了,真的有一种“自由飞翔”的感觉,真好! 陈德这边厢,独自一人放松、愉快地沉浸于御风的感觉、感悟里。 另一边厢,唐君逸却越发焦急起来。 因为,如此胡乱地在海面上御风而飞,真的不是个事,很可能下一刻,众修就会遭遇难以预测的危险。 比如,倘若遇上妖翼梭鱼群,那就不得了了。 这些海里的小鱼妖,一个群跃,从海里发起攻击,就像万箭齐发一般,能将他们十九人,一个不落地全射落到海里,然后在海水里,将他们给聚餐了。 而他既然是首领,想办法解决这个窘境,于他是责无旁贷的。 “陈师弟,我们现在的处境仍然很危险。”看到陈德未回答他,唐君逸继续着前面的话题,而且这是现在的形势下,最为关键的话题。 陈德随口应道:“唐师兄,用什么办法应对最好呢?” 唐君逸想也不想,立即答道:“有船最好啦。” 然后,他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身侧。陈德则正在很享受地御风转折着身形。 唐君逸此时,有些不由自主地将陈德当成主心骨了。 或许是因前面,陈德拿出的,好大一叠的极品符箓,在最关键的时刻,让众修能顺利地凿穿拦截的食火蚁群,一个不落地逃出火链岛。这样的大手笔,让唐君逸难免,再次有所期待。 唐君逸此时,不知为何,他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陈德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但是他千真万确,是我的福星来的,或者该说是救星,说不定,他现在就是我们这群人的福星。 “唐师兄,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陈德终于认真起来,便问道。 “船,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艘船,最好还带有防护法阵。”唐君逸答道。 “唔,船嘛,好像我有些印象。”陈德声音不大,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话听到唐君逸耳中,现在,却像是最美的天籁! 他心里嘀咕道:莫非,道尊听到了我刚才的心声,真的让他成我们这群人的福星? 唐君逸立即说道:“陈师弟,你好好想想。莫非你真的有?” 陈德的手在自己的储物腰带上,划拉了好几下,拿出了几样东西,又放了回去。 终于,在一个陈德最不常用的储物间隔里,他找到一样东西。 此时,陈德就将那东西拿在手上。 一直注视着他的唐君逸,一见此物大喜。 旋即,就看到,陈德摸出了一张纸,放出一个小火球,仔细阅读起来,并认真揣摩。 原来,一日午后,陈德无事,就到真摩城里独自一人闲逛。 正逛着,也不知是在哪一条街上,有一位摆卖法器的年轻修士,引起了陈德的注意。 此人衣衫之上,虽烧损缝补痕迹甚多,倒也干净。年纪不大,却是须髯浓密。他端坐于众多的摆卖法器之后,眼睛虽似紧盯着自己的器物,实则是在神游天外。因为他的身姿几乎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 陈德见他有趣,便在此人摊位前停下。果然,陈德所料不差,他站在那里许久,摊主居然对他毫不理会。 陈德也未出声,因为他身边没有逸仙堂的人,没人给他当翻译。将这神游天外的摊主唤醒过来,他也不知说些啥好。 况且,摊位上所摆卖物件也甚是特别,与众不同。陈德就自顾自地,在那里观看起来。 摊位上的物件,居然没有任何一件属刀、枪、剑、戟,或是盾、罩、钟等的,明确用于攻防的法器。 都是些笛、箫、鼓、炉、鼎、瓶、镜、扇、……,林林总总,约有二十来样,几乎没有重样的。这让陈德也是颇有兴趣。 这些法器,看得出来,颇为粗糙,做工并不精致,似乎都是第一次炼制,摸索着做出来的。因为,它们大多有一些修改、补救的痕迹,而且,对于这些痕迹,炼制者竟然未加以掩饰。 终于,那位修士神魂归位,总算看到了,有人站在自己的摊位前。 这浓髯修士便出声招呼陈德,声音不卑不亢,与一般摆摊修士的语气、口气,大不相同。 陈德本来只是好奇,并没有买法器的意思,加上也听不明白浓髯修士的言语,他不好点头也不好摇头,就想一走了之。 他转身之时,撇到了浓髯修士的脸上,充满了希冀。这表情,给陈德以自然纯真之感。 这段时间,陈德进货不少,从没有遇到过货主有类似的表情。而且,陈德看到这浓髯修士的眼神,澄清无暇。 这样的年纪,还有如此眼神,的确罕见。 陈德不知怎地,不忍一走了之,便继续驻足,眼睛在那二十来件法器上,来回扫视起来。 终于,在浓髯修士的右手边,有一件法器,引起陈德的兴趣。 因为,这件法器看起来,没有其他的法器那么粗糙,看起来更顺眼些。 陈德便操着大元话问道:“这件船形法器,卖多少灵石?” 这浓髯修士也听不懂大元话,不过,对陈德想买这件法器,却是很清楚,他便伸出了个两指头。 陈德那段时间经常出入各处商铺,对类似的法器价格,有一定了解,他猜这浓髯修士要价两千灵石。 陈德嘴里说道:“卖贵了,一千五百灵石吧!”然后伸手,比划起来。 这浓髯修士,大概知道陈德所还的价位,但是他不接受,只是右手立起两根手指,就在那里晃来晃去。 一个浓髯修士竟有这样童真、可爱的举动,陈德当时就笑出声来。 听到陈德满含善意的笑声,那浓髯修士“嘿嘿”笑了两声,收起手指,只将那船形法器放在两手间把玩,用他自然纯净的眼神,看着陈德。 陈德不知为何,瞬间就下了决心,他掏出了二十颗中品灵石,购买了这,在天台宗地界上很难用得上的船形法器。 接过二十颗中品灵石,这浓髯修士开心地笑了,那笑容像极了一个开心的孩子。 这样的笑容,出现在一张满是浓髯的脸上,甚是有趣。 他做了个手势,让陈德等等他。然后,他很快起身,一转身,他跑进了附近一家店铺里。 陈德等了一会儿,这浓髯修士很快又跑了回来,然后递了一张纸给陈德。陈德接过来一看,这才知道,这浓髯修士跑到店铺里去,原来是去请人,帮他翻译法器的使用明要。 看着翻译成大元文字的使用明要,陈德心道:这浓髯修士,原来是个很聪明的人。 就这样,陈德无意中买下了一件船形法器。 这船形法器,按法诀御使后,就是一艘小船。似乎这法器,可能是这浓髯修士用来练手的,在使用明要上,连个法器的名号也没有。 因为,无意中买下的,是自己进货计划外的法器,并且在天台宗地界上,几乎用不上的法器,陈德就把它扔进了,自己最不常用的一格储物间隔。 接下来,陈德面临的是,几件更重要的事情,几乎就把这件意外的小事给忘了。 现在,此时此地,这件陈德无意中购入的法器,反而要发挥重要的作用了。 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陈德就按着使用明要,尝试了几次开启法器,但是接连失败了。 唐君逸在旁看着,有些着急:这位陈德师弟真是的,怎的自己的法器,却是不会御使! 他完全不知道,陈德只是无意中买到的法器,将之放到一边后,陈德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这样的一件法器。 失败几次后,陈德总算是摸到了门槛。 正文 第302章 风的印记 只见他十指间,灵气缭绕,随着他指法的运转,灵气结成了一个立体的、精巧的、符纹构成的法箓。 陈德大喜,立即将刚成功结成的法箓,往船形法器一指,法箓钻入船形法器中,法器马上被启动了,法器上立即流转起彩芒来。 这彩芒在唐君逸眼里,简直就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光芒。 一圈圈光芒膨胀开来,船形法器似乎见风就长。 转瞬间,一条在微光下幽蓝的小船,就出现在众修的眼中。 顿时,在这黝黑的海面上,一片欢呼声响起。 唐君逸赶忙适时地大吼一声:“上船!” 然后,他第一个降落于船上。 十几位修士依次落于船上,原本他们忐忑的心情,此时已是完全放下来心。而且,他们每个人看陈德的眼光,再次不同了。 原先,这些年轻修士看着这位自己的同龄人,那是满含感激的眼神。 现在,安稳地盘坐于,就像一艘崭新的小船的法器上,再看着陈德时,那就是看到自己最可敬可亲的人的眼神了。 这船形法器的驱使、开启防护罩等等,原本是极其简单的,前提是,御使者乃拓海境修士。 拓海境修士,只需将灵识依附于一个控制法箓上,将之打入船形法器的控制法阵中,然后,在相应的阵位上,放上中品或下品灵石即可。 然后,念头一动,便能将这船形法器,按御使者的心意,使之运转起来。 而现在,在相应的阵位上放上中品灵石后,每次转向、加速、减速等操作,均需打入对应的法箓,很费功夫。 唐君逸很快看出来,陈德对于如何操控这船形法器,显得非常陌生。 看到陈德,双手比划了许久,船形法器的防护罩,仍未能打开,他便靠近过来帮忙。 毕竟,唐君逸对此类法器,可比陈德熟悉多了。 有些操控的法箓是类似的,甚至是通用的,故而,他看了几眼御使明要后,就顺利地,使船形法器的防护罩打开了。 在这神秘莫测的黑黝黝的西摩海上,首先就要打开护罩,是御使船形类法器的第一要义。 陈德一看,唐君逸比自己熟稔得多,加上自己已是相当疲惫,干脆说道:“唐师兄,这操控法器的事,就交给你了,好吗?” 说罢,陈德就打起了哈欠,一副困顿疲乏的样子。变成这个样子,对陈德来说,也是许久未有之事了。 看着陈德疲乏的样子,唐君逸笑了起来,说道:“好的,交给我,你好好休息吧!” 这也难怪,别看陈德在这十九位修士里,就是他一人完好无损,但是,陈德所付出的法力和精神损耗,却是最多的。 他独自一人,面对火链岛上最强的蚁群,发起冲锋,挥出了损耗很大的“清风一剑”,力斩食火蚁王后,又是单独一人面对食火蚁的围追堵截,能使自己完好无损地追上修士队伍,陈德所需付出的心力、法力、体力,无疑远远地超过其余的修士。 陈德点了点头后,在小船上,寻了一处偏僻位置,和衣而卧,竟很快地酣睡起来。 而陈德酣睡之时,并不太平。 当法器小船,越发远离火链岛后,周围的海妖、鱼妖越发地多了起来,实力也是越来越强。 首先攻击法器小船的,竟是前面唐君逸所担心,害怕遇到的妖翼梭鱼群。 法器小船上,满是人类修士的气息。此时,小船正好闯入了一个妖翼梭鱼群的觅食范围。 众修正打坐调息,船上一片安静。突然,透明的护罩遭到了密集的攻击,护罩立即变得波动荡漾起来,而且,小船紧跟着被摇晃起来。 众修齐齐惊醒站起。 因为船小,妖翼梭鱼群的攻击又是持续不断的,在小船的一侧,则是被连续攻击着,使船体逐渐倾斜。 即使护罩无恙,如果不采取措施,这妖翼梭鱼群的一根筋一般的攻击,就会将法器小船给弄翻了。 唐君逸与几位首领,便指挥众修,分批反击妖翼梭鱼群,以减轻护罩所受的压力。 期间,众修不约而同地,无人去唤醒陈德,或是打扰他的酣睡。 将妖翼梭鱼群的攻击应付过去后,在这个众修注定难忘的夜里,他们又遭遇了五六波的海妖的攻击。 其中,也有三次,为了减轻护罩的负担或是维持船体平衡,修士们需要还击来自海里的攻击,对于酣睡中的陈德,他们同样没有打扰他。 这一夜,小船内外,时常纷扰吵闹无比,陈德却是酣睡依然。 这与唐君逸看到,陈德倒下之后,没多久就大睡起来,便给他施展了一个障音术有关。 唐君逸可是最了解,陈德这段时间里,他都干了些什么,故而也就最了解,陈德此时的疲累。 为了让陈德在这肯定不平静的夜里,能好好地休息恢复,唐君逸就给熟睡过去的陈德,施展了一个障音术。 而且,最主要的是,陈德这段时间里,他一共施展了五次“清风一剑”。 这五次“清风一剑”的施展,对他的神魂念力的损耗非常之大,所以陈德此时在神魂上,疲乏无比,这使得他急需休息恢复。 而登上法器小船后,危险已基本解除,可以安枕,陈德自然就放松地酣睡起来。 是夜,月色无踪、星光黯淡,没有参照之下,众修皆不知小船位于海里的何处方位。 唐君逸只是让船缓慢向前行驶,假如任船随波逐流,将无法预知方向,甚至有可能,小船会驶回火链岛。 众修皆疲,但是小船不时被海里的海妖攻击,需要轮流应对,故而,除陈德外,无人能好好地休息。 终于,天光破晓,众人熬过了一个疲惫不堪的夜晚。 经常在西摩海里出入,众修皆有航海的常识,借助相对于太阳的方位,以及晨曦中依稀的星辰方位,他们确定了小船应该的航行方向。 唐君逸由此调整了航向,让小船驶向有航船经过的海域。 小船在海上飘荡到中午,终于看到了远处航行中的航船,众修发出了一个,在西摩海上修士常用的,要求登船的法术信号。 唐君逸摇醒了陈德,并对他说道:“陈师弟,醒一醒,我们可以登上大航船了。” 这法器小船,驶到大航船近前后,船上负责警卫的修士看清,并确定了,小船上全都是年轻的人类修士后,便在护罩上,开启了一个出入口,让众修登船。 法器小船由唐君逸施展法诀收起。 众修上了航船,要了几个房间,便倒头大睡起来。 反而只有陈德一人,精神抖擞、兴趣盎然地在船头甲板上观海,感悟西摩海景色。 这大航船并非马上返回霍里岛,而是要在驶往蛮罗火山群岛的几个大岛屿后,才返回霍里岛。 对其他修士而言,他们觉得又要多花费几天的时间,呆在航船上了,甚是无趣。 但是,陈德却是不同,这些天,他基本不离开船头甲板一步,从未进入房间一步。 他被广阔无垠的深海景色所吸引,尤其是陈德悟出“清风一剑”时,风的道意,在他脑宫里留下了清风的清晰印记,使陈德对于孕育了各种各样的风的海洋,更有了别样的兴致。 这里的风,比之他更熟悉的山地、山林等环境里吹拂的风,明显不同,这里的风更为浩荡大气、威猛狂暴。 常看到远处,一条横亘海面的,不知有几百、几千里长的白线,滚滚而来,那是海风吹动的海浪在翻涌、滚动。 一日,航船正好行经一处被飓风扫荡的海域,让陈德见识了什么叫巨浪排空。 一个接一个的高达几十丈的大浪,迎面扑来,一次接一次地将航船掩埋于万钧海水之下,情景极之震撼,惊心动魄。 实在让陈德印象深刻。 而催动、驱使这排空巨浪的就是威力无比的飓风。 陈德连续几日,就在这船头甲板上,感悟这海、风、云、浪。困了,就盘腿打坐调息。有精神了,就接着用身心体悟周围的一切,不分白天黑夜。 像陈德这样,一直就钉在船头的修士,还有十几人,各有自己的目的和修炼方式。 但是,陈德无疑是里面修为最低的一个。 头一两天,唐君逸对陈德如此执着地立于船头,还不甚在意。因为,时常有修士这样。 但是后来,他一直未见陈德回到众修所定的房间里,这才明白:原来,陈德对悟道非常执着,暂不论他这次有无所得,他对悟道的执着和专注,将对他的将来起重要作用,也难怪他现在就战力强悍,他竟然不放过任何一个悟道的机会。 陈德这些天,没日没夜地感悟海与风,他还真是有所收获。 陈德对风的道韵感悟更深了,尤其是清风的道意印记在脑宫里,更是越发地清晰了。 陈德知道,自己使出“清风一剑”时,将更快、更隐蔽、威力更强。 海上的浪,大多数时候,是由风催起、鼓动的。 正文 第303章 突如其来 有时浪的起源则是其他的原因。 比如,航船向前移动,推动着海水,就在航船两侧激起海浪;庞大的海妖在海里游动、厮杀,它们庞大的身躯和蛮力,就在它们所过的海域掀起滚滚巨浪;海妖攻击航船时,巨大的法术威力,和庞大躯体对航船的冲撞,也使得海面上,风起浪涌。 这样的情景,这些天,在陈德眼前不断地重复上演着。 而对海浪影响最大的,还是风。 风鼓起了浪,而浪摇晃着航船。 开始呆在船头的时候,陈德常常站不稳、坐不稳,因为在浪的推动、撞击下,船在摇、在晃。 当陈德完全理解了风、浪,与航船的摇晃间的联系后,以他对风的韵律的掌握,陈德逐渐掌握了航船摇晃的节律。 所以,陈德的身体,开始越来越适应航船摇晃的节律,到了后面,陈德无论站或坐,不管航船如何摇晃,他都可以做到安稳如钟。这让周围的其他修士啧啧称奇。 经过了好几天的海上航行后,陈德也看够了海上的风浪,航船返回了霍里岛的港口。 这里是蛮罗火山群岛的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航船抵达港口,就是十几位修士分手的时候了。 下了船后,众修并未急着离去,而是全都围在了陈德和唐君逸周围。他们在与唐君逸握手告别后,全围住了陈德。 兰杜夫双手握住陈德的手,对他说道:“陈道友,如果以后,你有用得着兰杜夫的地方,兰杜夫一定倾尽全力、竭尽所能!” 唐君逸,则在陈德耳边,低声地给陈德翻译。 兰杜夫的这番话,使陈德先是大感意外,然后非常感动。 因为他知道,这里的修士粗犷而重诺,兰杜夫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定会信守诺言的。 陈德也握着兰杜夫的手说道:“好的,兰杜夫道友,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 随即,天穹宗的修士们,淳宇、金德尔等,逐个像他们的首领兰杜夫那样,许下相同的诺言,让陈德一遍一遍地感动。 天穹宗的人告辞离开后,飞雪冰灵宗的修士,立即向前围拢住陈德。 劳伦森首先上来,握住陈德的手,他说道:“陈道友,我不善于说漂亮话,但是,我能做的绝不比天穹宗的道友差。” 然后,他上前,给了陈德一个熊抱。 陈德同样非常感动,说道:“好!好!你以后就是我朋友!” 文森、简森同样如此,说完话,干脆地给陈德一个熊抱。 而落在最后的库兹别娃,没有犹豫,她大大方方地上前,也给了陈德一个熊抱。 她的拥抱给陈德的感觉,与她的同门自然大不相同。 陈德顿时感到香风扑面,尤其是胸前的丰挺,让陈德清晰地感到弹性惊人,他的脸“唰”地就红了。 库兹别娃轻轻推开陈德后,却还拉着他的一只手,脆声道:“陈道友在火链岛上,那么豪气过人,不想在此时却会害羞,你真是可爱哦!” 这高个子姑娘,竟调侃起陈德来。 唐君逸忍住笑,给陈德翻译了库兹别娃调皮的言语,陈德的脸却是更红了。 这拥抱,在此地,乃亲近之人相见或是离别时,亲密的行礼方式。显然,这飞雪冰灵宗的修士,愿把陈德当做他们亲近的人来看待。 唐君逸了解此地的风俗,对此并不见怪。 利科奇所带领的散修们,显然特意等到天穹宗、飞雪冰灵宗的修士离开后,才上前与陈德告别。 随后的场景出乎唐君逸的意料。 利科奇对陈德说道:“感谢陈道友的慷慨和无畏,救我等于危难之中,使我们顺利逃离火链岛,我,利科奇,愿从此效忠于你!” 在唐君逸错愕的目光中,利科奇上前,拿起陈德的右手,俯身吻在了手背上。 陈德不知所以,正茫然着,唐君逸在他耳边,悄悄地把利科奇的话翻译给他,让陈德一时也是被震得不轻:他完全意料不到。 唐君逸看到陈德有些发愣,又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快答应吧,我看此人可靠,可以成为一个好帮手!” 陈德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效忠表示,震得有些懵:这次蛮罗火山群岛一行,没想到,竟会遇上这样的事!有修士表示效忠,那就完全是自己的忠诚属下了。 陈德完全没有准备,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简单地说道:“好,好!很好!” 利科奇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是相当突然和意外的。 他之前,其实一直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就是在与陈德告别的过程里,他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然后就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也行了礼。 这不,让他身旁的几位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柘莲娜、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等,全都陷入了面面相觑的震惊中。 利科奇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火链岛上陈德的慷慨相助,还是他冲向蚁王蚁群的无畏无惧,还是因为陈德在航船上,不分日夜地寻求悟道,到底是哪一点触动了他的心弦。 抑或是散修修炼的艰难和风险,还是陈德在这次火链岛的行为,让他感觉到了那种温暖,接近他故去的师傅,带给他的温暖感觉。 总之,利科奇自己也不甚明了,或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如此说不清道不明之下,他瞬间就做出了如此重大的决定。 利科奇与柘莲娜、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四人,一向共同进退。 他之前一点都没有透露过,要效忠陈德的意思,更不用说与他们商量过如此重要之事了。 适才利科奇的言语和举动,对四人的震撼,让他们一时难以适应,都不知说什么好:该赞成,还是要反对。 所以,四人脸上,带着震惊的表情,但是,都静默,皆一言不发。 雷文金一、雷文金二两兄弟,与利科奇等五人间,没有同生死、共进退的情谊。他们对利科奇的效忠表示,同样震撼无比,但是,他们两兄弟就没有这样的打算。 趁柘莲娜、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等四人,正静默无语,两人便上前与陈德道别。 两兄弟也诚恳地表示了对陈德的感激,也愿意尽自己所能,在陈德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帮助陈德。然后,两兄弟与陈德握手告别。 一时间,原本热热闹闹,多达十九人的修士群,现在,在码头上就只剩下了陈德、唐君逸、利科奇、柘莲娜、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等七人。 郝连丽娃更为细心,她就拉着利科奇多走了十几步,离开陈德、唐君逸两人稍远一些。 其余三人,知道郝连丽娃的意思,他们也有同样的意思,也围了过来。 郝连丽娃就首先柔声问道:“利科奇大哥,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为什么不先让我们知道呢?我们一向不是很逍遥自在的吗?可是从没想过,要依附哪个势力的呀!” 女孩子嘴快,未等利科奇回答,柘莲娜就快言快语地责问道:“利科奇,你是领头的,这样重要的事,你怎么这么草率地决定呢?” 郝连丽娃的柔声问话和柘莲娜的抢白,让利科奇认真反省着自己适才的言行。 他心里有些赧然:他做出这样的决定,非常突然,他自己现在也有些懵,当时真的像一时冲动的样子,故而,也就没有与这四位,共同进退的兄弟姐妹,知会一声,就把话也说了,表示效忠的吻手礼也行过了。 现在,孔拉特、萨米尔两人,也少有地,两眼瞪得大大地,望着他,表示他们的疑惑和不满。 利科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这才对等着他的回话的四位修士说道:“我们虽然自在逍遥,但是修炼的日子,过得之艰难,大家都清楚。咱们常常为了筹集到足够的修炼资源,要花费很多时间,在西摩海里,或是在栖霞山里冒险。结果是我们修炼的时间,就是得不到保证。而且,我们所经历的风险也是不少,前前后后,我们看到过八*九位同伴,陨落在我们眼前。” 利科奇所说的,都是实情,其余四人听了,也没有人出声反对,他们在等着,利科奇能不能说出,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来。 开了头之后,利科奇的条理也清楚起来,他接着说道: “这位天台宗的道友,在众人危难之时慷慨出手相助,豪爽异常,而且此人敢于兵行险招,只身犯险,胆气豪壮。我们能从食火蚁群嘴里逃生,全仗这位道友的过人之举。是他救了我等一命!我看他为人慷慨,胆气过人,而且又在悟道之上,颇为执着,在修道一途上,定是有为之人。效忠于他,我认为咱们不会受委屈,反而在修真之途上大有可为。大伙想想看,如何?” 利科奇并非能言善辩之人,现在一下子,说出这么两大段话来,也是少见。 柘莲娜、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等四人,听了利科奇的言语后,各自在心里寻思了一番。 然后,四人又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相互相了一会面,就有人不自觉地在微微点头。 最喜欢无拘无束的孔拉特,却像是醒过来一般,就大叫道:“不好!哪有自由的骏马,自己给自己套上缰绳的道理!” 正文 第304章 星空体验 其余三人皆神情一黯,没有马上搭腔。 萨米尔倒是没有那么悲观,他说道:“如果此人慷慨大度,效忠于他就不会那么难受,约束太多而没自由。” 郝连丽娃接着萨米尔的话头说道:“我看这位年轻道友,衣饰装扮、发式随意,以我看,他不像是个刻板严苛的人,我感觉倒像是个好说话的小老板。” 柘莲娜却是哼了哼,说道:“我看他还没我年纪大,修为又没我高,如何能让他做我们的主上?” 萨米尔却是一笑,然后说道:“修真界可是论实力,不论年纪的。” 利科奇却在此时插进来,说道:“你们看,他修为低于我们,却敢于一人冲向蚁王率领的食火蚁群,要不是他杀了蚁王,我们岂不是成了食火蚁嘴里之食吗?” 听了利科奇此言,四人心里都是“突”的一下。 他们一行人,经历了火链岛上,被食火蚁围杀的惊心动魄,接着是在海上飘荡一夜的动荡不安,登上大航船后,众人都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来后,在航船上,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提起在火链岛上的一切。 但是,众人偶尔自己回想那段经历,却是心里大致明白,他们能顺利地逃出来的关键原因。 现在,有个人将这些明说出来后,他们就更清楚、明确了,在当时那震撼人心的关键时刻,是谁在扭转乾坤、力挽狂澜了。 而以陈德目前所表现出来的修为层次,使得那样的场景,更显得是憾人心魄。 四人心里都震惊,面面相觑,又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相互相了一回面。 他们此时,心里都透亮起来: 即使他们五人一道,也是不敢如此冲锋的,而这天台宗修士却敢!还得了手! 说明此人的确非同一般。 而他们的老大,眼睛硬是比他们雪亮,他早他们一步,看出了这一点。或许,这位天台宗修士,真的有资格得到他们的效忠?! 利科奇了解自己的这几位,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他知道,他们都已动心了。 此时,陈德与唐君逸就在远处等着。 唐君逸看着陈德的侧面轮廓,他对自己的这位好朋友,颇为羡慕。 因为,他知道,这样主动表示效忠的散修,忠诚度都很高。他们唐氏家族,就有过这样的先例,类似这样效忠于唐家修士的散修,后来都成了唐家很重要的附属力量。 以唐君逸的眼光,就从他们在火链岛上的表现来看,利科奇等人,相互间有情有义、能守望相助,都是可靠之人。 羡慕之余,他也为陈德高兴。 现在,就看正商量着的这几人,是不是真的下决心,要效忠于陈德了。 这围成一圈的散修里,郝连丽娃说道:“这人是天台宗修士,听说,天台宗离我们这里,可是有四十多万里那么远呢。” 柘莲娜嘴快,立刻接着说道:“隔着那么老远,那他岂不是管不着我们!” 萨米尔“嘿嘿”一笑后,说道:“老大,你是不是看到这一点,对方又年轻,出手豪阔,可以从他那里得了好处,却又不受他约束?” 利科奇一愣,说道:“我没这么想,我是真心实意的。” 柘莲娜道:“老大有时,就是老实。” 众人的这些言语,倒是让原本反对最激烈的孔拉特,态度上有了变化,他有些像是对自己说话般,轻声说道:“这么老远,鞭长莫及,我们岂不是和平日一样逍遥。” …… 这几位修士就这样商量、讨论了好一阵。 最终,他们达成了一致,五人一齐走向一直在原来位置上,等着他们的陈德和唐君逸。 先是柘莲娜,她向前对陈德说道:“我是柘莲娜,愿效忠于公子!”然后,她没有犹豫,行起了此地表示效忠的礼节——吻手礼,拿起陈德的手,吻在了手背上。 陈德适才在一旁等待时,唐君逸给他解释了,此地极为崇敬的礼节之一,吻手礼的意义:这是对君王、主上的效忠表示。 陈德很意外,他心里,此时真是有别样的感觉,很难说清,就像是高兴,但是又有沉重的意味。 而且,他脑子里还有些懵,他从未想过,会在栖霞宗的地界上,会有效忠的属下。 并且,这里远隔天台宗四十万里开往,如何掌控、调遣、支持,他完全没有一点章程,深处迷雾之中。 柘莲娜之后,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等三人,一一上前在陈德面前行了吻手礼。 之后,陈德、唐君逸、利科奇等七人,一同乘船返回真摩城。 利科奇修炼的日子确实过得挺紧巴的,他只能在真摩城附近的一个小镇上,购置了房产,将自己的家人从原本的村子里迁了过来。 利科奇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大哥,一个妹妹。 他家里只有他一人有修炼的资质。在知道自己有修炼资质后,他是毅然决然地跟随他原先的师傅,走上了修真之途。 这是一个叫做金狼堡的小镇。 在镇上,像利科奇这样的散修不少。 正是因这个小镇,离真摩城不远,灵气浓度虽比不上真摩城,但是比其他一般的地方,却是好了不少。 故而许多散修就想法将家安在这里,使得这里就像是,栖霞宗周围的,类似于霞山镇那样的小镇一般。 平日里,在金狼堡进出的散修就不少。这里,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柘莲娜、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等人,落脚、碰头的地方。 利科奇等人,领着陈德、唐君逸进入了利科奇家。 这是一座前店后院的宅子,有两间店面,宅子还算宽敞,就是位置稍偏一些。 两间店面,一间租与外人做生意,另一间则是利科奇的家里人,用于自己开门店做生意。 利科奇这一趟外出,可谓惊心动魄,几乎就要回不来了,自然要向自己的家人报个平安。 然后,众人便往真摩城而去。 这是唐君逸的建议。既然,利科奇等人已经行了效忠礼,陈德与他们之间,自然要庆贺一番。 那么,一场欢宴自然是必须的了。在金狼堡这样的地方,这里的灵食酒楼,显得档次低了些,对于这样重要的欢宴,自然不太相配。 毕竟是大修真世家的修士,唐君逸在这方面,自然有较高的眼光。 唐君逸是这样对陈德说的:如果这欢宴的档次低,会影响了利科奇等五人的士气,所以要选一间第一流的酒楼。 在真摩城里,唐君逸选了一家灵食酒楼,名叫天外楼。 正好,这天外楼最受修士们欢迎的天级房还有,他们就要了一间。 所谓天外楼的天级房,有个特点,就是:修士进入房间后,开启特设的阵法,每位入席的修士都像是端坐于天外,也就是端坐于星空里,餐桌上每一个盛菜的盘子或碟子下,就像是由一颗星辰支撑起来一般。 而且,每位入座的修士会被告知:如要认真进食,就在座位上不要轻动,因为,稍一动,人就会飞离座位,就像是在星空中漂浮般。 这是这座酒楼的东家,为了让无法突破电罡层和抵御天刃风的修士,能提前体验到踏足星空的感觉,而特别设置了模仿星空感觉的法阵。 这种特别体验,对修士们很有吸引力,尤其是对年轻的修士们。故而,这天外楼的天级房,很受到此就餐的修士欢迎。 自然,最主要的,这天外楼的灵食之妙,能让来此进餐的修士,产生飘飘欲仙的感觉。 唐君逸一直想到这天外楼的天级房来体验一番,但是,他一向低调,故而一直都没有品尝过天外楼的灵食之妙。 这次,沾陈德的光,他也能乘势满足一下自己的一个小小心愿。 更不用说利科奇等人了,他们从没有想到过,自己能这么快就能品尝到,天外楼的美妙的灵食了。 因为这里的灵食不但美味,而且在天外楼的大师级的大厨的精心调配下,这里的每一道灵食,都堪比大益修为的灵丹。 自然,在天外楼要花费的灵石,从来都不是小数目。 这一次聚餐,为的是特别的庆贺,也给众人留下了特别而愉快的感受。 在享受美妙灵食的同时,不断有人飘向众人的头顶。 那是有人陶醉于美味中,忘了天外楼侍者的告诫,一拍自己的座椅,却让自己飘了起来。 也有人为了取到稍远的美食,伸手时用力过猛,结果让自己轻飘飘地飘向空中。 这一餐灵食,在享用的过程中,众人是笑声不断。 用过灵食后,待碗碟、酒杯全都撤下,众人都恢复了年轻修士的活泼,就在这法阵模仿出来的星空里,好好地遨游、戏耍一番。 这完全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他们也尝试着,在星空里施展法术。这给他们带来了更多的新鲜体验。 在星空里,法术离体后,攻击目标的速度会陡然提升许多。 他们刚刚一试的时候,全都被吓了一大跳。 正文 第305章 远景规划 还有一点就是,在地面上施展法术,几乎不用考虑法术离体时带出的反座力。 但是在星空里,这反座力,必须考虑。因为修士的身体,在反座力的作用下,会被立即往法术冲击的反方向推动。 因为没有了地面上,庞大的星球引力作用,修士的身体,在飘渺的星空里,已是轻如鸿毛。在地面上原本显得极轻的反座力,在星空里,相对于修士身体的重力变化,就变得相当狂猛了。 如此一来,修士位置就立即发生了显著改变。如果是正在斗法之中,这样的关键细节必须注意到,因为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何况是在生死相斗中。 众人还得到了一条极有用的经验,就是,一些法术在星空里的威力比在地面上增大许多,比如冰系法术,而另一些法术,则在星空里,威力大减,比如火系法术。 众人在玩耍一阵后,有人开始认真地体验起,星空中的各种与地面不同的感觉来。 这个人就是利科奇。 因为,作为在栖霞宗地界打拼多年的散修,他深知修真界里危机四伏。在陌生环境里,有时多一点经验,却往往决定了修士的生死之别。 所以,玩耍一阵后,他就认真地、一本正经地体验,星空环境与平日环境的各种不同来。 如此一来,也就带动了柘莲娜、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等四人。陈德与唐君逸两人,就更不用说了。 这间天外楼的天级房里,欢声笑语明显减少了。 而是各种实验法术、飞遁、跳跃、挥舞兵器等等的各种声音。偶尔的说话声,则是对实验感觉的探讨。 待模仿法阵的时效过去,众人坐回各自位置时,个个都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模仿星空法阵的时效过去后,也正是天外楼的侍者,进来结账的时候。 多达一千多灵石的花费,让利科奇等五人惊讶不已:早听说天外楼的花销非常奢侈,果然如此。 支付了天外楼的开销后,陈德心里一惊。因为,他的储物腰带里的灵石已所剩不多。 而陈德心里,虽然暂时没有统领、差遣利科奇等五人的章程,但是,他却是一早就有,要给他们几人见面礼的打算。 而他对这五人知之甚少,自然还不了解,他们各自都需要些什么,那么给些灵石,就是目前较好的选择了。 如果没有足够的灵石,这见面礼可就送得不体面了。 陈德有些为难地一抱手,右手前臂就触碰到了一样东西:储物戒指。 陈德想起来了,正是戴在自己手上的缴获自练安尘的戒指。 悄悄将念力探入其内,发现足有一万多灵石。 嗯,这练安尘身家颇丰。陈德放心了。 陈德便对刚从天外楼的开销之巨的震撼中,平静下来的五人,说道: “利科奇、柘莲娜、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你们已经行礼表示效忠于我,我很荣幸。我们成了一个团队,我希望大家在修真求道的道路上,能走得更远,你们变强了,我们的团队就变强了,我们就可以实现我们的追求。因此,我提供五千灵石给你们五位,支持你们的修炼。大家一起努力吧!” 这么一大段话,自然要经过唐君逸的翻译。 在听了唐君逸的翻译后,这五人再次呆住了:五千灵石,按人头分,就是每人一千灵石啊!即使是栖霞宗的展窍境的紫印弟子,这也是他们从宗门,能领到的总共几年的灵石啊! 柘莲娜、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等四人,再次震惊之后,几乎齐刷刷地转头看着利科奇。 那意思很明显:老大,你的眼光真好!一下就挑中一个豪爽的主公,前途有望啊! 听到陈德给自己的属下,一出手就是五千灵石,唐君逸也是吃了一惊。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帮他打理进货事宜,陈德支付的那半成的佣金,好像还不止五千灵石呢。 这家伙出手还真是大方!唐君逸心里想到。 陈德此时,做了一个手在储物腰带上掠过的动作,实则是右手从左手上的储物戒指上掠过。 五千灵石,“哗”地就在利科奇面前,堆成了一堆,闪着修士们最喜欢的毫光。 唐君逸看着这几位几乎乐坏了的散修,想到了一件事,也觉得该帮帮陈德出些主意,就问利科奇等人道:“几位道友,你们平日里是如何修炼的?” 利科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答道:“我们自然是在自己居住的宅子里,打坐修炼,或是炼化丹药了。” 原来是这样子啊,唐君逸心里有了计较,便说道:“你们居所处的灵气,由周围宗门的灵脉散发而来,浓度都不高。你们要想办法搬到灵气浓度高的地方居住,这样才好修炼。” 柘莲娜嘴巴快,别人还在叹气时,她已冲口而出道:“这谁不知道呀!” 郝连丽娃,则接着语气无奈地说道:“大大小小的灵脉,几乎全部被大小宗门、修真世家占据了,哪里轮到我们,能有什么法子呢?” 唐君逸笑一笑,说道:“想办法在真摩城里,买一处宅子,不就成了。” 利科奇带着苦笑说道:“这,我们是想过的,却是想想而已。” 萨米尔接着老大的话头,说道:“在真摩城里,一处宅子起码得二十万灵石,我们去哪里赚来,这许多灵石呢?” 真摩城,现在由栖霞宗与周围的几个大宗门控制着。 这几大宗门对城里及城外的灵脉进行了整合、培育,布置了锢灵阵法。使得真摩城里的灵气浓度,远高于城外。 故而,真摩城里的宅子、地皮自然水涨船高,与最初相比,早已是天价一般。而几大宗门把持了入城税的收取,单此一项每天都有不少灵石收入。更不用说,几大宗门在城内各自掌控着一定的地盘了。 陈德当初在解宝城时,特地找到了,城中管理报备土地房屋的地丞府,初步了解那里的房屋价格。当时,那里挂牌出*售的房屋,价格最低的一座,要价是五万灵石。 真摩城比解宝城,人气要旺得多,这里的宅子,要比解宝城贵许多,恐怕贵一倍都不止。 利科奇等几位修士,让他们一下子拿出超过二十万的灵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进驻真摩城,他们也就是在做梦时,想过而已。 即使是唐君逸,他这位大修真世家的嫡亲子弟,他现在也做不到。 自然,他不可能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将他的紫摩宝钟变卖。那样的话,整个傲雪山一支的人都不会放过他。 可是,唐君逸了解陈德目前的财力,因为,他刚刚帮助陈德,吃进一批货物,自然知道,这位不喜显山露水的天台宗修士,其囊中的丰厚程度。 唐君逸又笑了一笑,这让利科奇等五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的笑容何指。 看到五人有些困惑的眼光看着自己,唐君逸收了笑意,正色道:“你们现在拿不出,购置真摩城宅子的灵石,但是对你们公子来说,却是没有多大难度啊!只要你们好好为他做事,立了功劳,他会让你们住进真摩城里去的!” 唐君逸刚一说完,五人齐齐转头看着陈德,眼里满含热切,让陈德一愣,满头雾水。 唐君逸便简明扼要地,将适才与利科奇五人的对话,说与陈德听。 陈德听了之后,便微微点头,然后思索起来。 能有一个好的修行之地,对五人而言,是目前最需要的事,故而,一看到陈德点头,他们均不由得心中一喜,却又见他表情凝重地一言不发,五人都觉得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陈德寻思: 唐君逸的话,倒是启发了自己。真摩城的热闹繁华程度,远超解宝城,四五个解宝城加起来,都赶不上真摩城。因此,真摩城对于商家而言,就是一聚宝盆来的。 如能在真摩城里有一立足之地,有一间店面,那就可以在栖霞宗地界里大展拳脚了。 嗯,待得买下在解宝城的店面,生意稳固之后,下一步的生意扩展,就应该是立足于真摩城了!在这里,人手都有现成的了。 这,就应该是,德宝斋的一个重要的远景规划吧! 而且,又能很好地安置利科奇等五人。 既然他们已经决定追随自己,起码要在修练条件上,给他们以尽量大的帮助,也好以后让他们为德宝斋办事。这是一个一举两得的事情啊! 心思转念到此,陈德已经拿定了主意。但是,不喜张扬的他,自然觉得这样的计划,还是先藏着掖着比较好,不用说得太明白。 陈德又斟酌了一番,这才说道:“五位,你们既然决定了追随我,在修真界里一同闯荡,我会让你们获得比从前好得多的修炼条件。这样,我们就可以一同走得更远。拥有属于我们的一方天地。” 陈德以前,只是个不大不小的修真店铺的东家,现在,突然间有了一个团队,而且还成了这个团队的首领。 正文 第306章 陌生波动 对陈德而言,他觉得这绝对是件好事。 因为,在修真界,实力为先。这里面,个人实力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团队实力,则是另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况且,有在火链岛上的共同经历,陈德对这五人的观感还,是比较好的。故而,对于自己手下,能有一个这样的团队,陈德觉得相当不错。 不过,对于手下的这个团队,陈德自己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今天是他第一次,向自己的团队讲话,陈德知道,第一次讲话、第一次承诺很重要,所以他很慎重。 而且,利科奇等五人,原本就是散修,向来无拘无束惯了,他们很看重自由随性,以及尊严。 如果,给他们加以不适当的约束,向他们说些不恰当的言语,容易引起他们的反感,那时就要适得其反了。 如何讲话,也得倍加思量啊!在心里,陈德如此暗自对自己说道。 所以,待唐君逸将前面几句话翻译后,陈德认真地又想了想,才又说道: “这五千灵石,是我第一次,对你们的支持。我能有财力支持你们,是因为我背后有一间修真门店,名叫德宝斋,这间店铺现在还很小。但是对于我,对于你们都很重要。以后,如果你们,对德宝斋的贡献足够,你们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唐君逸一听,心里暗笑道:这陈德,平日里看起来,不修边幅的,其实说起话来,也会暗藏玄机。 陈德停顿下来后,利科奇等五人,便又热切地看着唐君逸,等着他的翻译。 唐君逸便把陈德的原话,告知他们。 五人听后,若有所思起来。 自然,陈德的言语里表达了这样的道理,他们谁都明白:无功不受禄,想要得到更多利益、更多好处,那就要表现忠诚、付出更多,这很公平。 柘莲娜忽地打破了平静,她语速很快地问道:“陈公子返回天台宗后,我们要做什么?有任务吗?” 她的这个问题,让陈德一愣,他还真没想过。 因为,他对于在栖霞宗地界上,有人追随他,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心里一直都还没有什么章程。 陈德下意识地看了唐君逸一眼,唐君逸却微微地一耸肩,然后一摊手,意思明显就是:这么重要的事,得你自己看着办。 除柘莲娜外,利科奇等四人,也是伸长了脖子,等他们这位公子的指令。 刚才,陈德的那番言语,已经暗暗激起了他们奋勇向前的斗志,让他们恨不能早立大功,快些搬到真摩城里去。 陈德也不急,他就思索起来: 现在的德宝斋,财气、人气的畅旺,就是靠符兵、符箓,这说明了,自己比较擅长的,就是在法器方面。这栖霞宗就是以法器、法宝的炼制,而称雄于东玄大陆。 连带着,栖霞宗地界上,炼器师们的水准也高于别处。如果,能在此地请到高明的炼器师,到自己麾下效力,那么对于德宝斋而言,那就是如虎添翼了。 唔,假如能招收那些有潜质的炼器师,也是不错的,这样所花的代价可能更低些。 诶,还有……。 理清了思路,陈德便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五千灵石,可以让你们安心修炼好一阵了。我有第一个任务交给你们,就是,请你们留意一些水准很高,但是暂时不得意的炼器师,并适当向他们示好。对那些有潜质的炼器师,也同样留意结交。还有,对一些炼器的方法、秘笈,以及一些稀罕、珍贵的炼器材料的信息,要多加注意,留心收集。” 唐君逸一边翻译这番话,一边心里吃惊:这陈德,看来所图不小啊,而且明显地,他在将目光放长远! 不错! 唐君逸在心里,也是暗自赞赏起来。 利科奇等五人一听,心里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是欣喜起来:这样的任务,执行起来,那还不是轻松如意,而且几乎没有任何风险。 他们表现得更放松了,不再有任何一丝拘谨。 孔拉特听了陈德布置的任务后,也没有说出约束他们的要求,心情轻松的他,就用像是对一个老朋友一样的语气,问陈德道:“陈公子,那你走以后,我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地自行修炼,安排外出探险,收集修炼资源?” 陈德明白他的问话后,没有急着回答,稍微停顿了一下,才答道: “那是自然。但是,我交代的任务,请你们放在第一位,用心去做。还有,我已经给了你们第一批灵石,以后还会有灵石给你们。你们不会缺灵石。所以你们外出探险时,不要过于冒险,安全是首要考虑的东西。我希望,下一次来栖霞宗,也就是每一次来这里,都能看到你们五位!” 陈德的这一番言语,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感人肺腑之言,但是听到利科奇等五人耳中后,却是满满的暖意充盈于心间,五人皆怔住了,都没有言语。 以陈德在火链岛上,对利科奇等五人的观察,他认为: 这五人间的关系,能做到胜过亲生的兄弟姐妹,因为他们,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应该是时常一同出生入死,才结下了如此深厚情谊。他们这样的人,是能达到“士为知己者死”的境界的。但是,要能获得他们的绝对信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陈德自然非常地注意自己的言语和安排。 利科奇作为众人的老大,一些场合下,就由他代表大伙说话。 他让自己平静一点后,就回答陈德适才的言语道:“公子请放心,你交代的任务,我们一定尽力做好。平日里,我们会勤加修炼,没有把握的探险,一定不会参与。公子下一次到来时,我们一定交给你满意的结果。” 利科奇这番话说出来后,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完全就是向一位尊长表决心的样子。 而他说话的对象,又是如此年轻,不但是利科奇本人有些不大适应,其余四人同样如此。 故而,利科奇的话说完后,这几人便面面相觑起来。 唐君逸将这些话翻译完之后,看着众人的表情,觉得有趣,便在那微笑起来。 陈德听懂利科奇的言语后,看到微笑着的唐君逸,让他想起一件事来,就对利科奇等人说道:“唐师兄是我的生意伙伴,更是我的好朋友。你们几位,如果以后有什么急难之事,要找人帮忙的,直接来找唐师兄好了,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喔!” 唐君逸一听,就先皱起了眉头:这家伙,在给我添麻烦。 不过,他转念一想:我与陈德间还计较这样的事吗?他的人,让我关照,那是信得过我啊,尽我所能吧! 唐君逸立即眉头一展,对陈德说道:“陈师弟放心,他们有事找我,我一定尽力!” 然后,他转向利科奇等五人,将陈德刚才的那番话转告他们。 “噢,是吗?!有灵石用,有事还可以找唐道友帮忙!”最年轻的萨米尔惊呼道。 萨米尔在五人里,年纪最小,而且心思也单纯些,今天又特别高兴,一兴奋就把心里所想,脱口叫了出来。 利科奇等其余四人,完全没想到,陈德会让唐君逸在他们有需要时,帮助他们,心里正高兴着,就听到萨米尔这样说话。 一转念想想,就知道:萨米尔刚才说出的话,很不得体! 四人便齐齐转向萨米尔,八只眼睛瞪着他。 萨米尔一看这阵势,便脸上讪讪地闭紧了双唇。 至此,这次在天外楼的饮宴,就是一个宾主尽欢的结果了。 陈德与唐君逸返回栖霞宗山门后,唐君逸要做的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宗门禀报,唐新度的陨落,以及剑鱼师弟修为尽失成为凡人。 自然,唐新度陨落的原因,就是:他们一行人在火链岛上的探险,遇上了意外,即全岛的食火蚁暴*动,结果唐新度在应对危机时,不幸陨落。 陈德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唐新度的宗门居所里,拿回放置在那里的一粒念砂。 拿回那粒念砂后,当晚,在逸仙堂的房间里,陈德将他此时,最想好好看一看的三颗念砂,放到一起,摆成了一排。 看着三粒念砂,陈德感到了久违的熟悉和亲切感。 忽然,陈德的神魂里,接受到一股陌生的波动,陈德心里一惊。 陈德很快意识到,这股陌生的波动,是来自魂魄层面的波动。 仔细分辨后,陈德发现,这股陌生的波动就来自于那粒,他一直带在身上的念砂。 这粒念砂,跟随他经历了火链岛上的惊心动魄的时刻。 这让陈德颇感疑惑:难道,自己在火链岛上的遭遇,让这粒念砂发生了变故? 陈德心里,不知是该懊悔,还是该怎的,因为念砂来之不易,每粒都是如此。 陈德有些忐忑,又有些好奇地,小心翼翼地将念力,悄无声息地探入那粒念砂中。 念砂里的念砂核,是陈德经过裂魂之后,植入的,对陈德的念力极有亲和力。 正文 第307章 刀下留魂 “咦!” 陈德很是吃惊,因为念砂之中,除了念砂核外,竟然还有另一个魂体! 念砂的主体,乃由天圆符、地方符、人灵符、上清符、下玄符、东龙符、南火符、西虎符、北武符,等九个符箓,组成的符阵。 符阵组合成功后,实际上就形成了一个微型的空间。 这个空间的玄妙之一,就在于他能自行吞吐灵气,形成一个极适宜魂体生存的环境。 故而能植入念砂核,并使念砂核与符阵无暇地勾连,形成完整的念砂。从而变成施术者的神奇耳目。 念砂所构筑的魂体空间本就不大,念砂核在其中,虽是绰绰有余,但是现在,在这粒念砂里,却是多出了一个,比念砂核大了许多倍的魂体。 因而,这粒念砂的整个空间,就显得无比地拥挤。 陈德的神魂与念砂核之间,几乎就是一体的,尤其当念力探入念砂之内后。陈德立即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这是来自念砂核的感觉。 因为念砂核,作为一个不大的魂体,现在它所面临的却是,另一个比它大得太多的魂体。 同源同质的魂体间,天然就有相互吞噬融合的倾向。就像是两滴露珠相遇时那样,两滴露珠立即会融合成一滴更大的露珠。 陈德立即就明白了,他神魂上接收大的那股陌生的波动,就是来自于,这不知何时、何故,而闯入念砂里的魂体了。 这魂体苏醒后,自然地就有了神魂上的波动传出。 陈德的念力探入后,念砂核有了后盾,对这不明魂体的畏惧,降低了不少,这就让陈德的神魂念力没有了干扰,从而能更自如地面对这不明的魂体。 这不明魂体,完完全全地包围了念砂核,故而,它将念砂核与念砂符阵间的能量通道,挤占了相当一部分。 魂体间的信息传递,就是意念间的传递,快捷而准确。 很快,陈德接收到了不明魂体传递过来的,虚弱、懵懂、迷惘的感觉。 陈德心中一动: 对方虽然与念砂核相比,可称为无比巨大,假如,趁它虚弱,用念力的力量,帮助念砂核吞了这不明魂体,念砂核会成长得无比巨大吧,说不定,这粒念砂,从此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异,那可是令人期待的啊! 陈德已经感到,这粒念砂核的意念,已经由畏惧,变成了期待和跃跃欲试。 陈德脸上露出了微笑,就准备催动念力,化为刀锋切割对方。 陈德将念力化为刀锋的技艺,来自于裂魂的过程,而那裂魂之痛,使他的这样技艺,可谓是纯熟无比。 这不明魂体,一定是感受到了,陈德神魂念力中的锐利杀机,先是颤抖起来,但是,它立即传出了一股清晰的意念,让陈德一愣。 “刀下留魂!请道友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明白无误,这是不明魂体在求饶! 陈德原本并不知道,这不明魂体,究竟是来自于何种物种的魂魄,就是想先下手为强,让念砂核进补一番。 没有料到,这不明魂体,竟是来自于一位修士的魂魄。 因为它传出的意念,明白无误地将陈德称呼为道友。 如果是一凡俗之人,必定称呼陈德为仙师,或仙人。 陈德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修士的魂魄比凡俗之人的魂魄,强大许多,凡俗之人的魂魄,是没有能力“挤进”这念砂空间里的。 念力化刀,是陈德在裂魂时,运用的是千念万象术里,所专有的法门,陈德对此,可是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自然早已纯熟无比。 陈德保持着,随时能挥刀的状态,以防不测。 因为,还不知这不明魂体,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该不会是个恶鬼之魂吧? 然后,陈德发出意念问道:“你既然是修士魂魄的魂体,就请自我介绍一下吧。” 不明魂体,再次发出一股清晰的意念,让陈德旋即大惊失色。 “我生前乃栖霞宗修士,名叫苏云阁。” 竟是苏云阁的魂魄!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陈德旋即大喜,传出意念道:“苏云阁,我是天台宗的陈德,唐君逸的朋友,你有印象吗?” 苏云阁的残魂传出意念道:“陈德?道友请等一等,我的魂体受伤很重,被打碎、削弱了很多,有些记忆、感情、感觉等,已经消失了,或是变得残破、零碎了,我现在太虚弱了,又混乱无比,需要这个符阵转换的能量补充,然后才能梳理它们,找出头绪,请你等我一会儿……” 这股意念越到后面,越是虚弱,显然耗费了苏云阁残魂的许多能量。它竟然沉寂了下去。 这情景,再明白不过了:它需要恢复! 看到苏云阁的残魂静寂不动,就像昏睡过去一般,陈德皱了皱眉,然后传出意念,让念砂核让出一些能量通道。 这些能量通道,是符阵将灵气转换为能滋润、温养魂体的能量,然后输送给念砂核的路径。 诶!等吧。 陈德也没有办法,只有静下心来,等着苏云阁的残魂,再次苏醒过来。 同时,他心里有着十二万分的好奇! 足足等了有半个多时辰,苏云阁的残魂,这才慢悠悠地醒来。 这还是得益于,在这栖霞宗的山门附近,灵气较为浓郁,而且,陈德指令念砂核,抑制了自己对能量的汲取。要不然,不得两三个时辰后,这苏云阁的残魂才会再次苏醒。 清晰的意念传了过来:“道友还请稍等。” 陈德的念力观察到:苏醒过来的苏云阁的残魂上,有阵阵的波动、扭曲,时而有细碎的闪电状的光华闪亮,或是螺旋状的毫光在游动,……。 陈德充满好奇,便以念力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时间不知不觉地流过。 喔!原来魂体在运转时,竟然是这个样子的!这可没有,任何的修真典籍上,有过记载! 陈德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到又一股清晰的意念传来。 苏云阁的残魂道:“抱歉让您久等了!我的记忆碎成了几大块,还有许多几乎数不清的记忆碎片。这些都是我这一生的记忆。有些记忆碎片上,记载的内容甚至是我几乎已遗忘的内容,而且有些记忆已经残缺了。所以,梳理规整起来,颇费工夫。也好,有了这次初步的梳理,以后,就容易许多了。” 陈德耐心地等着。 因为,他知道,苏云阁的残魂挤进这念砂的小空间里来,一定不容易。它的记忆、感情、感觉等等,肯定是碎裂混合后,又被搅成了一团乱麻。 苏云阁的残魂接着道:“我记起来了!道友是到栖霞宗进货的,我生前最近的那段时间的记忆里,您常在逸仙堂出入的。” 陈德传出意念道:“对啊!你终于记起来了。” 突然,陈德就感到,对方传来一股激动震颤的意念:“我依稀记得,在我陨落脱离肉身时,应该是有个修士救了君逸少爷,那个修士应该就是您吧!我记得这神魂气息,就是您的气息!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陈德就看到,这苏云阁的残魂在震颤、波动,其上似乎飚起了一浪一浪的波涛一般,显然,它很激动。 激动归激动,陈德却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心里所最关心的、最好奇的,到现在,过去了好长时间了,他都还没有得到解答。 陈德的神魂波动,使得苏云阁的残魂,显然立即意识到,并了解了陈德的心思。 马上一股清晰的意念,传了过来: “那一天的记忆,是如此深刻!我再虚弱,也难忘怀!我被连城道士的偷袭,打成濒死的重伤后,因为太过突然,而我的修士生涯刚开始没多久,唐家对我苏家极好,尤其是君逸少爷。美好的前景刚在我眼前展开。我有许多事还没来得及去做,我要陪着君逸少爷一同结丹踏入虹丹境,我要娶妻生子为我苏家传宗接代,……。所以,我对于自己的身薨,万分不甘!那一瞬,心里的执念无比强烈。就在魂魄离体的那一刻,这不甘的强烈执念,突地化为了一层结界,将我的魂魄包围保护在其中。但是,魂魄离体后不久,我马上明白过来,这微薄的结界保护不了魂魄多久。尤其在这火链岛上,是火行之力肆虐的地方,对喜阴而怕光怕热的魂魄,极为不利。” 意念传送到此,陈德看到苏云阁的残魂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似乎是消耗了太多能量所至。 果然,苏云阁的残魂传来意念道:“您请稍等,我得喘息一会。” 陈德心里暗叹道:看来,它真够虚弱的! 在等待的过程里,陈德转念想到:也许是这念砂内所含的空间太小,而且,符阵所能转化的滋养神魂的能量不够,故而,这苏云阁的残魂,呆在这里面,才显得很辛苦,且随时有沉睡过去,甚至于逐渐消散掉的危险。 那,该怎么办呢?一边等着苏云阁的残魂恢复,陈德的脑子里,也不闲着,他在想着对策。 正文 第308章 康庄大道 又不知过了有多久,苏云阁残魂的意念再次传来: “魂魄如要快速寻觅到幽寂阴深之地栖息,一般都会往地下游渗。但是在火链岛,越是往下,越是滚烫炙热,我只能往上漂游。当我很快升到火山口位置时,忽的就感到有一股熟悉、亲切的波动传来,这波动不强,却是亲切无比。同时,这波动向我传来了清清楚楚的清凉之意。我立即就冲向这波动的来源。以魂魄的本能,就察觉到,在一个玩偶里,有一个符阵构筑的空间。” 意念传送到此,再次中断。 陈德早已明白了,苏云阁的残魂,此时非常虚弱,也不见怪,就耐心地等着。 同时,陈德心里也清楚,这苏云阁残魂,定是从陈德的神魂波动里,能明了他最感兴趣的是什么,故而,它不惜耗费好不容易吸取到的能量,给陈德细细地述说,它闯入念砂里的详细过程。 这让陈德对这苏云阁的残魂,好感大增。 陈德心里,早已在盘算着,如何保住这苏云阁的残魂,并让它不断地壮大、强壮起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苏云阁残魂的意念再次传了过来: “波动就是从这个符阵空间传出来的,以魂魄的本能,我立即就能察觉到,这空间与外部有多处通道相连。这些通道能沟通魂魄,也就能让魂魄通过,我当时就大喜过望,这是天不亡我苏云阁之魂啊!当时我就拼命地从这些通道,往这个不大的,却非常适宜魂体栖息的空间挤撞进来。我的部分魂体刚一进入其中,就发现里面早已有一个魂体存在了,当时也是大惊。但是,我却顾不得有其他动作了。因为,火链岛上的光和热,在不断地烧蚀我的魂体,就在我一边进入这个难得的空间时,我在不断地被削弱着。因为此时,我的魂体为了挤进这个空间,不得不放弃了那个保护结界。当我的大部分魂体进来后,我终于支撑不住,就昏睡了过去。” 此时,陈德感到苏云阁的残魂魂体,再次一黯,原来,它又昏睡过去了。 苏云阁的残魂进入念砂的过程,对陈德来说新奇无比。 陈德此时,心里一动,似乎这个过程给他打开了一扇奇特、神奇的窗户。或者说,在他眼前给他展现了一条康庄大道。 不过,他心里仍然懵懂,不大清楚这扇窗户,将给他展示怎样的风景。或者说,他到底有没有资格踏上这康庄大道。 观察着沉睡中的苏云阁的残魂,陈德心里也在转念着: 看来,当初苏云阁的魂魄,在拼了命地挤进念砂空间时,定在念砂上形成了激烈的反应。而陈德神魂与念砂间紧密相联,亏得当时他正与练安尘激战,全神贯注于眼前的大敌、无暇他顾,这才没有留意到念砂上的激烈变化。 如果,当时陈德的念力,介入这个过程,可能苏云阁的大部分魂魄,反而不能进入这念砂里,变成现在的残魂。 苏云阁的残魂没有魂飞魄散,看来也是有些气运的。 这让陈德想起了,自己当初启程前往西摩海时,在收拾随身物件时的情景了。 当时,他就要按往常那样,将玩偶念砂放入储物腰带中。突然,从储物腰带中,传来了极微弱的气闷、沮丧的情绪反应。随着灵气消散,储物腰带通道闭合,这微弱的反应,也就倏然而止。 这反应虽极微弱,却让陈德心中一动,他立即将念砂,从储物袋中取出,放在了一个,他极少用到的随身行囊里。 苏云阁的魂魄的确是有些气运的。要是陈德将念砂放在储物腰带里,就是它能探查到念砂的存在,因储物腰带的天然阻隔,它定然一丝也不能挤入念砂里,只会落得个自然消散的命运。 既然有如此气运,它应该能有个好的归宿吧?! 陈德想到了一种可能。 等苏云阁的残魂再次醒来时,陈德立即将意念传输过去:“你的肉身在一个冰棺里,就在君逸那里,兄弟,你可以肉身还魂啊!” “唉!”陈德接收到了一个长长的叹息。 又是一股意念传来:“多谢您的提醒。我醒来后,首先就想到了肉身还魂的事。可惜!可惜呀!” 对于肉身还魂的道法,陈德并不熟稔,他一直在注意观察苏云阁的残魂,也没有多往这方面想,就问道:“为何?” 苏云阁残魂的意念传来:“肉身还魂的道法,要能施展成功,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个条件,就是时辰。魂魄离体后,再次返回肉身的时间间隔,不宜超过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现在早已超过这个时间间隔了。第二个条件,就是要有能起死回生的疗伤圣药。比如,九转还魂丹这样的丹药。一时间,这样的丹药极难寻觅。第三个条件,就是魂魄的强度。而我现在的状态,太虚弱了。” 唉!可惜,陈德心里叹道。如果能以还魂之道复生,那就是妙事一桩,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那么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陈德暂时没想到什么办法,他只好沉默了。 两个神魂寂静相对,就像两个遇到难题的好朋友般,沉默相伴。 过了一会儿,苏云阁残魂的意念传来:“陈道友,请您务必尽快帮我想个办法,给我弄一个更好的栖息之所吧,拜托了!” 陈德一愣,接着又是一股清晰的意念传来:“我现在没了肉身,得不到护持,也没有肉身对魂魄的供应、滋养,迟早会消散的。灵性、记忆全失后,结果就是变成游荡于世间的幽魂、孽灵。这里的空间对我而言,过于狭小。这个符阵在将灵气转化为滋养魂魄的能量时,虽然高效,但是对我而言,这些能量是不够的。” 陈德应道:“这好办,我一定帮你。而且,君逸也一定会帮你的,我等会,就将你的魂魄在此的好消息告诉他。” 苏云阁的残魂上,波动与闪电状的光华,频繁地闪亮起来。 显然,它正在进行激烈的思索。终于,它平静下来,显然它下了决心,得到了结果。 果然,意念传来:“先不要告诉君逸少主吧!” 陈德吃惊道:“为何?” 苏云阁的残魂道:“君逸少主一定会高兴,但是,我有极大可能,被送回苏家的祖籍地。” 陈德问道:“是回傲雪山吗?” 苏云阁的残魂道:“自然不是了,要是回傲雪山,还好一些,因为那里的灵气比较浓郁。我苏家的祖籍地在漭沧山。我苏家有个规矩,就是要魂归故里。我还这么年轻,还想在外面闯荡一番,虽然是以魂体的形式。我可不想这么早回去,整日听着安魂曲,而无所事事。” 陈德心里却觉得好笑:因为,印象里,苏云阁并不是个健谈的人,但是现在,这苏云阁的残魂,却很喜欢与他交谈,或许经此大变,它这是转性了?! 苏云阁残魂的意念传来:“怎样?这个要求您能答应吧?” 陈德轻松地传出意念道:“没问题!至于要怎样帮到你,我还是要找君逸帮忙的。毕竟这里是你们的地头。” 陈德特意用了“你们的”这个词。果然,在苏云阁的残魂上,就有一股特别的波动产生。让陈德感到颇为有趣。 他立即接着传出意念道:“我在这里与你交流时间很长了,要帮你的话,就要快些到外面想办法了。” 苏云阁的残魂传来清晰的意念道:“好吧!您快去吧,拜托了!拜托了!” 将神魂念力从念砂里转移出来后,陈德逐渐清醒过来,所以就马上头大起来: 能寄魂的法器,那可是堪比养灵法宝的修真宝物啊!哪个寿元将至的修士,对它不是持势在必得的态度呢?因为,拥有了它,就是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以陈德现在微薄的财力和单薄的消息来源,要能弄到一个能寄魂的法器,可不就是一步登天那么难吗? 陈德正瞪着摆在桌子上的玩偶,在那里胡思乱想时,唐君逸正好敲门后,踱进房间里来了。 陈德便对唐君逸说道:“唐师兄,对于寄魂法器,你了解多吗?” “魂寄法器”四个字,先是把唐君逸吓了一跳:乖乖!这陈德又要整啥幺蛾子! 不过,他一转念,却是笑吟吟地对陈德说道:“陈师弟,你我之间,如果还是师兄、师弟这样地相互称呼,就显得太生分了。你以后,就直接叫我名字,叫我君逸得了。我也直接叫你陈德,或是阿德了。你看可好?” 陈德笑嘻嘻道:“好啊!君逸兄!” 唐君逸这才转入正题,略微皱眉道:“陈德,这魂寄法器可是修真界真正的稀罕物来的,往往是有价无市。许多高阶修士,手里攥着大把的灵石,却是发愁买不到一件魂寄法器。就是栖霞宗里,也没有几件,而且拥有者,往往是秘不示人的。你怎会想到这魂寄法器来的?” 对此,唐君逸毫不掩饰他的好奇。 正文 第309章 骑虎难下 陈德小小地吸了口冷气,这才笑嘻嘻说道:“我有一个德宝斋,况且我对法器的制作售卖,很感兴趣,我以后要是能挣到大把灵石,也全赖法器法宝这个行当了。所以我要多了解一些,法器法宝的知识,尤其是高阶法器法宝。” 这理由听起来,倒也是振振有词。 唐君逸却是对陈德,换了一个称呼,问道:“阿德,那你要我如何帮你?” 陈德收起了笑意,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 然后对唐君逸说道:“君逸,请你帮我从栖霞宗里,借出一些关于寄魂法器的典籍。这些典籍的论述方向,最好在于寄魂法器的运转机理,最好有炼制方法介绍,以及使用材料的介绍,那就好了。” “借典籍!?”唐君逸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就按陈德描述的,他唐君逸能从宗门,借出来的典籍,一定不是什么神功秘笈,难道陈德不远四十万里,来到栖霞宗,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花些时间,浏览栖霞宗内的一些普通的典籍?这不怎么划算吧! 不过,这陈德这人,有时会有些常人意料不到的举动,这样的事放在他身上,倒也不算奇怪。 唐君逸又在心里,转着这样的心思。 陈德也不管错愕中的唐君逸,正如何转念,他催促唐君逸道:“君逸,麻烦你动作快点,我可是赶时间的!” 啊!还赶时间! 唐君逸有点懵,一边应道:“好的!好的!”,一边走出房间,他不由自主地,就往宗门收藏典籍的宫观行去。 很快,唐君逸带给陈德好多部典籍:《玄器寄魂》、《魂器秘要》、《灵才指南》、……。 这里面,有他从宗门的典籍收藏处借出的,也有从同门那里借来的。 要借阅这些典籍,当然是要花灵石的,但是唐君逸自然是不会向陈德提及的。 因为,念砂内的空间,不足以让苏云阁的残魂,能完好无损地栖息其中,为了让它尽量减少损耗和消散,陈德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故而,陈德开始埋头于,唐君逸弄来的那七八部典籍里。 要让他去弄一件寄魂法器,就是最低级的、最便宜的,即使把陈德的全副身家变卖了,也筹不够所需的灵石数目。 而且,就是筹够了灵石,这寄魂法器也没地买去。 陈德就想尽快地在这七八部典籍里,找寻到可以替代的办法来。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异样,关好门窗后,陈德才开启了念力,启动了快速阅读能力。 两个时辰左右,他就把这几部典籍,从头到尾全部过了一遍。 陈德陷入了沉思状态,他将这几部典籍的内容,进行比较、梳理。 终于,陈德脑中灵光一现,他哈哈一笑,心道:有眉目了。 他马上*将两部典籍,《魂器秘要》和《灵才指南》拿出来。 然后翻到它们之中,启发了他的灵感的章节,再将有关的内容细细地阅读一遍。 原来,在《魂器秘要》和《灵才指南》中,都提到了一种东西,就是:青幽紫烟玉。 这青幽紫烟玉有几样特点。 它的灵气亲和力极佳,能聚集凝合灵气,并且,能容纳的灵气数量远超一般的玉质制品。 而且,最主要的,其玉质阴柔清幽,与魂魄属性极配,天然就有滋润魂体之能。 寄魂法器的关键部位,用青幽紫烟玉来炼制,最好不过,能陡然将寄魂法器的品阶,提升一个档次。 了解了这些,陈德心里豁然开朗起来:自己最熟悉的念砂,不就是一个可以寄魂之所吗! 只是可惜,它实在太小了。 一个修士的魂魄栖息其中,不但显得十分拥挤,而且,也不能护持、滋养它。一直栖息在现有的念砂里,魂魄迟早是会消散的。 这也是由千念万象术的功法特点所决定的。 千念万象术中,其念砂核来自于,修炼法术到达一定程度后,魂魄增长,从而产生激凸,按功法将这激凸割裂,也就是裂魂后,得到的。 这激凸处相对于魂魄而言,相当小。也正是这样,修炼千念万象术的修士魂魄,才不会在多次裂魂后,受到不可逆的损伤,也才能最终得到一千零八十个念砂。 陈德此时,也就想通了,就是,在千念万象术中,符阵不能做得太大。 因为,如果符阵做得太大,念砂核就不能与之匹配,相互间的勾连就不紧密,法术施展时就不成功。 那么,如果制作一个,与苏云阁的残魂大小相匹配的符阵,让它想办法住进去,那这个符阵,不就成了它的栖息之所了吗!? 想到这里,陈德不禁“哇哈!”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陈德马上拿出了一个双向的传声符。 真摩城里,在一些大型豪华的店铺里,开始出现几个散修,顶着伙计们略带鄙夷的目光,在洽购青幽紫烟玉。 青幽紫烟玉这种灵才,本身炼器时,使用量不多,但是价格却昂贵。故而,在每个店铺里,备货量自然就不多。 散修的手头自然不宽裕,所以他们在买这青幽紫烟玉时,颇为磨叽,对伙计所开的价钱,他们死活要压价。 要不是购买青幽紫烟玉的主顾少,为了盘活、周转店铺里的灵石,这些店铺里,掌柜的和当活计的,早把他们轰走了,哪里会耐着性子,花时间与他们磨嘴皮子。 如此一来,有店铺的青幽紫烟玉的价钱,最多的被压低了一成,最少的也被压下半成,这样所节省的灵石也就相当可观了。 因为,每块青幽紫烟玉的籽料,其大小各不相同,是按重量来售卖的。 一般店家,以一钱三百灵石的价钱售卖。 举个例子,一块一两重的青幽紫烟玉,开价就是三千灵石。 这青幽紫烟玉,如此珍稀金贵,所以,一家店铺里,一般在五六年内,都不会有任何一个散修上门洽购青幽紫烟玉。 所以,有一个散修,在一间老字号店铺里,登门买走了一块五两重的青幽紫烟玉后,就引起了店铺里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格丝摩森是一间名叫万摩真堂的二掌柜的,他正是这样的一位有心人。 在一位散修,兴冲冲地以一万四千四百灵石,购走一块青幽紫烟玉后,嗅到商机的他,立即打发一个伙计,到其他与万摩真堂交好的店铺里询问,关于近期它们的青幽紫烟玉的买卖情况。 这些散修,正是陈德的人,就是利科奇他们五位。 现在,陈德正面对着一小堆青幽紫烟玉,这可是他花了六万多灵石买来的。 陈德看着它们,心里有心疼的感觉蔓延开来。 因为,他现在是要以它们为材料,参照念砂的制作,试制一个能让修士魂魄栖息的符阵。 想一想魂寄法器的稀缺,就可想而知,要制成这符阵的难度了。 陈德这是不考虑后果,一下子将自己扔到了虎背上。 陈德有些后悔。他当初答应,苏云阁残魂提出的要求时,太过干脆了! 莫非,自己内心深处,早已被苏云阁舍身救主的举动,所深深感动了,潜意识里,就想要帮他,所以就这么毫不犹豫地? 陈德心里这么嘀咕着。 一转念,他又想到:既然已经买来了,也不用再后悔了,好好干吧。 为了买来这一小堆青幽紫烟玉,陈德还向唐君逸借了四万灵石。 在陈德开口借灵石时,唐君逸没有丝毫犹豫,就让逸仙堂的掌柜拿了灵石给陈德。 陈德自己所有的两万多灵石里,有一万多灵石,是在卖出浴火通云藤后,唐君逸交给他的。 自然,在火链岛上的收获,肯定是有陈德的一半的。 另外的灵石则是来自于练安尘的收藏了。 陈德自然还有其他的收获,但是现在,他是无暇清点打理了。 陈德将这些昂贵的青幽紫烟玉一一摆好,然后拿来尺规,仔细地度量它们的尺寸。 又把它们的形状、尺寸,画在纸上。 他认真地对着这些青幽紫烟玉,细细地计算、规划了一番。 然后,陈德得出了一套最佳的切割、打磨的方案。 陈德将这些青幽紫烟玉,交给唐君逸,请他帮忙,在栖霞宗内找到熟练的炼器师,按陈德拟定的方案,进行切割、打磨。 陈德还特别说明了:所有边角料,要全数取回。 很快,陈德面前就摆着总共十六套,用青幽紫烟玉制成的玉片,还有装在一个袋子里的一堆边角料。 陈德特地沐浴焚香后,才开始绘制符箓,也就是,要在一套尺寸相配的,一共九张玉片上,绘制出:天圆符、地方符、人灵符、上清符、下玄符、东龙符、南火符、西虎符、北武符等符箓,各一张。 每一套玉片,其大小,根据制作念砂时的玉片大小,按比例放大了。 因为,每块青幽紫烟玉籽料的大小不同,故而,每一套玉片,其放大的倍数,是不一样的。自然,同一套的玉片,其比例是一致的。 放大的比例,从十几倍到七八十倍都有。 正文 第310章 非常昂贵 而对应配套的符笔,陈德也准备了七八支。 因为,现在用青幽紫烟玉籽料,制成的玉片,比之念砂的玉片大了许多,陈德绘制起符箓来,反而容易了许多。 以陈德的专注,和非常特别的小心在意,在青幽紫烟玉的玉片上,绘制这九种符箓,他基本保证了,自己能有十成十的成功率。 陈德很快就完成了一套,共九张的青幽紫烟玉符箓。 故而,陈德炼制寄魂符阵的起步阶段,反而是异常的顺利。 在组合这九张符箓前,陈德的心情,反而忐忑不安起来。这在制作念砂时,是从没有过的。 因为那时,他浪费的玉片虽然极多,但是那时的几百、上千套玉片的价值,与他现在眼前的这一套比起来,可是差得很远的! 时间紧迫,的确没有闲暇去紧张灵石的花费与浪费了。 陈德收拾心情,驱除了心里任何一丝的忐忑情绪,重又变得平静空灵起来。 在陈德准确无误地地发出九个无声的咒音后,那排列规整的九张玉石符箓,就被启动了。 九张玉石符箓,就在强弱不断变化的,色彩不停幻变的霞光闪耀后,开始相互吸引,进而堆迭、勾连、扭结起来,神妙异常。 陈德紧张地注视着符阵的扭结、融合过程。 在咒音的引发下,这个过程一旦启动,就是不可逆的。 要么融合成立体的符阵,要么九张符箓彻底报废。 开始的时候挺顺利。九个符箓间的纹路、光华、或散或实的灵线,在相互联结、盘绕、纠合,在光芒的闪耀、明灭中,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快要融合在一起了。 陈德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可是,忽然间,在一片顺畅、和谐中,有扰动和紊乱产生。也就是,在即将成形的立体符阵的一处地方,灵气冲突,突然爆发开来。 快要成形的符阵,半透明状,其上光芒柔和。而灵气冲突的地方,突然变成了符阵上的一个耀眼的光斑。 很快,接二连三地,这样的光斑连续爆发开来。 眼看就要成形的符阵,其上光芒越发地明亮,最后“砰”地一下,符阵瓦解,光芒散尽,符阵烟消云散。 陈德一直注视着符阵的整个变化过程,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 就是那“砰”的一声响,让陈德心里一紧:我的天,好几千灵石化成飞灰了! 这样的失败经历,陈德品尝过许多次,只是没有一次,像这一次的代价那么高。 既然已经骑在了老虎背上,那就想办法制服它吧。 陈德咬了咬牙,调整状态后,继续制作青幽紫烟玉符阵。 面对试制的失败,本来陈德早已修炼到,可以面不改色的地步。 但是,这一回的试制,可不一样了。 每当“砰”的一声,用青幽紫烟玉玉片制作的符阵,化为飞烟后,陈德的胸口都像是被重重地锤击了一下。 每次那“砰”的一声后,陈德都要停下来,花费一些时间平复心情。 才能准备好,面对下一次非常非常昂贵的失败。 而且,陈德知道,这次不像以往,他能不在乎失败的次数,这一次,他能拥有的尝试次数,注定不多。 因为,一来,为了这青幽紫烟玉的玉片,投入的灵石数目是他难以承受的;二来,这青幽紫烟玉是珍稀材料,有时就是有灵石,也未必能买到。 所以,在陈德准备迎接下一次,沉重的打击,也就是昂贵的失败,的时间间隔,变得越来越长了。 是的,在这段时间间隔内,陈德还必须在心无旁骛的状态下,回忆、比较、推演大小符阵的失败、成功过程。 大符阵指的是,用青幽紫烟玉作为材料制作的符阵,小符阵指的是,用普通玉片制作的念砂符阵。 陈德自己很大气地,将大符阵称为了寄魂符阵。 两者之间,一是大小不同,二是材质不同。 当然符纹的纹路、结构完全一样。 最初几次失败时,陈德还觉得挺奇怪:为什么,普通材质的玉石材料反而容易成功,而更利于魂魄的好材料反而不易成功? 当他看着几万灵石,在眼前变成飞灰而消散时,陈德终于明白了:炼制寄魂法器,何其艰难。 念砂符阵本就可以让魂魄栖息其内,只是因为容量太小,对完整、强大的魂魄来说,这样的空间根本就不够。 现在苏云阁的残魂居于其内,为了减缓消散的速度,它便已进入了沉睡的状态,但是这样的状态下,它依然在消散、变弱,只是速度变缓许多。 如果陈德不能成功,它千辛万苦地挤到念砂里之后,还是逃不脱消散的结局。这也是陈德必须用青幽紫烟玉,来制作符阵的原因了。 按陈德的推算结果,如果用普通的玉片来制作符阵,即使符阵制成了,其效果肯定不能阻止苏云阁的残魂的逐步消散,更不用说能得到滋养和壮大了。 而用青幽紫烟玉来制作符阵,就有可能让居于其内的魂魄得到滋养和壮大。 这就是为何,寄魂法器稀少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了,即能炼制、制作寄魂法器的材料,稀少而珍贵。 在经历了十次失败后,价值三万多灵石的材料已化为了飞灰。 陈德在进行了千百次的,符阵成形过程的推演后,也终于明白过来: 从念砂符阵到寄魂符阵,完全就是一个质的飞越过程,而他现在所缺的,就是抓住这质的飞越的契机,抓住了这个契机,阻碍寄魂符阵成形的障碍,才能迎刃而解。 陈德当时,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苏云阁的残魂,就是因为他心里有底。 也就是,他有成功制作念砂的经历,这就是陈德的底气来源。毕竟,这小小的念砂,却是与寄魂法器同源同质的。 带着问题,陈德开始将那几本典籍中,相关的内容细细研读。 然后对照寄魂符阵成形过程中,快要成形时,它们就开始出现,大同小异的解体现象。 随着推演的次数越来越多,陈德对几部典籍有关内容的理解,越来越深。陈德不久后,几乎每天都会沉浸入浑然忘我的境界。 逸仙堂里的人,俱都发现东家的这位客人,几乎变了一个人。 除了有人叫他吃饭外,几乎整天都呆在房间里,而在外面吃饭时,他沉默寡言,若有所思,而且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的房间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砰”的一声传来。 而唐君逸,则开始慎重地交代逸仙堂的人,轻易不要打扰陈德。 随之,陈德呆在逸仙堂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了。 唐君逸也很忙,他只是偶尔回到逸仙堂。但是,他对陈德这段时间的变化了然于胸。 由此,他也就更清楚了:原来,这家伙能整出这符箭来,绝非偶然,单凭运气。 在十几次“砰”的一声符阵消散后,陈德感到,自己终于找着眉目了。让他因心疼灵石而越发难看的脸色,和缓了许多。 陈德发现,寄魂符阵解体的发端,就是由其上忽然产生的光斑开始的。 产生的光斑越少,其解体的过程也就越拖得越长,而且,其光芒也越是柔和,光芒的色彩同时也是更淡。 产生的光斑越多,其解体得更快,并且,其光芒也越是耀眼,光芒的色彩同时则是更强。 光斑的产生,陈德已经清楚了,这是因灵气冲突引起的。 典籍上记载得很清楚,就是,灵气冲突后,所发出的光芒色彩,往往显示了,是哪一属性的灵气更强。 也就是青木、赤火、土黄、金白、水黑。 自然,还会有其他的色彩产生,那就是因五行属性的各种不平衡情况,所导致的。 有可能是五行属性平衡的原因! 一想到此处,陈德心中一喜的同时,紧接着脑子里,也是“嗡”的一下,头大起来。 五行属性平衡,可是极微妙、奥妙的东西,极难掌握。 陈德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念砂要做得这么小。 因为,念砂小了,其五行属性冲突所产生的离散力,相应就小了,九张符箓间的聚合力就能够克服这离散力,保持符阵的稳定。 怪不得,越是体积大的寄魂符阵,其解体得就是越快!原来就是这个原因。 陈德颇有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魂体而言,自然是能寄魂的符阵空间越大越好,但是,越大的符阵,能够成形的难度越是越大。而且,看来也是越不稳定的。 陈德记得,当时制作念砂的玉片,基本上就是来自于同一块玉石,因而,这些玉片对不同属性的灵气的亲和力、通透力,就是大体一致的。 故而,念砂符阵成形的过程中,灵气的冲突就小了。所以,陈德所获得的每颗念砂,在成形过程里,都是顺利融合,没有产生解体的情况。 当时,陈德制作念砂时,他很小心地,完全按照功法的要求制作玉片的大小和厚度。 现在,他明白了,对于念砂玉片的尺寸大小,想必创制出这套功法的前辈修士,也是经过了精心地推敲的,这才保证了符阵融合过程的顺利。 正文 第311章 旋极无痕 看来,对于自己现在倾全力试制的寄魂符阵,想简单地依葫芦画瓢,就能获得成功,的确是不行的了。 好在有几部典籍在此,能给陈德以指引和启发。 陈德再次细细地通读了这几部典籍后,他获得了启发。 就是,用另外一个辅助性的符阵,帮助寄魂符阵达到五行平衡。 找到这个办法后,陈德立即用传声玉符叫来了唐君逸。 当唐君逸再次踏入陈德的房间时,他被陈德的模样吓了一跳。 陈德此时头发凌乱,面色憔悴,面孔显然消瘦了许多,与他当初刚抵达栖霞宗时相比,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唐君逸在心里不由得感慨道:陈德这家伙做事,还真是拼命啊! 正是有了这样的感慨,唐君逸对于接下来,陈德所提出的请求,没有一丝迟疑就答应了。 陈德的第一个请求是,请唐君逸帮他借来关于,五行平衡符阵或法阵的典籍。 他的第二个请求,立即让唐君逸倒吸一口凉气:想办法帮他筹集五万灵石! 唐君逸皱眉,心道:这家伙做事,还真是不惜血本啊!想想哪个展窍境修士肯一掷数万灵石啊!他们中许多人,往往为了买一瓶聚真丹,还要纠结半天呢。 不过,以他与陈德间的交情,唐君逸没有一丝拖延,以他最快的速度,帮陈德办好了这两件事。 同时,在等唐君逸办这两件事的时间里,陈德也好好地梳理了自己的想法。 几天后,陈德房间里的典籍,已经达到十几部之多,同时还有一个装着五万灵石的储物袋。 他马上取出了传声玉符,将利科奇、柘莲娜、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等五人召唤过来。 利科奇等五人,接到了陈德的召唤,就立即放下各自手上的事情,赶到了陈德处。 当他们赶到陈德处时,每个人都被陈德外貌的变化给惊呆了:他一副憔悴疲累的模样,消瘦得让人几乎认不出来了,真不知道,他们追随的这位公子,这段时间里到底干了些什么! 而他们现在的日子,可是比以前轻松、宽裕了许多,心情愉悦、气色健旺,所以一听到陈德的召唤,自然是热情高涨。 而且,上一回,陈德交代的采购事宜,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颇经历了一番前所未有的体验。 这一次,又是五万灵石放在了他们面前,虽然已经经手过一次如此规模的灵石,但是,这么短的一段时间内,再次过手如此多数量的灵石,让利科奇等人,心里仍是颇有震撼感。 他们看着这个储物袋,眼睛都有些直瞪瞪的,发起呆来。 陈德交代了任务后,他们五人又都松了一口气:原来,与上一次的任务是一样的,那还不手到擒来! 而陈德如此放心地,将十几万灵石交予利科奇等人,也是有自己另一层的小算盘。 他要借这个打量采买清幽紫烟玉的机会,考察利科奇等人一番。 上一次采购青幽紫烟玉籽料,就是一次考察他们的机会。 现在,同样的事情,一样巨量的灵石,同样可以对他们,进行再一次考察。 利科奇等人离开后,不久,陈德再次联络唐君逸,请他派一位他信任的唐家的人,去办这件事。 唐君逸一听此事,又与上次一样,他不禁笑道:“陈德,同样的事,怎的还要再来一次?” 陈德也笑了,只是他的笑容因面色憔悴,显得很难看。 他答道:“第一次时,他们可能会小心翼翼,不会做些出格的事。第二次,再面临同样的机会时,有可能会耍些手段、心眼,这样就可以甄别优劣了。毕竟,他们一直都是散修身份,忽然面对如此数量的灵石,品行较差的人,就有可能把持不住,而做些出格的、不守规矩的事情来。” 唐君逸笑嘻嘻道:“阿德,你的样子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个精细的人,但是有时,还是挺小心的嘛。” 陈德摊了摊手,假装无奈道:“有什么办法呢!要想做些事情,一定要有人帮手的,如果帮手不可靠,起步的时候,岂不是就已经走在了失败的道路上。” 陈德这番言语,并非一本正劲地说出来的,但是,听到唐君逸的耳中,却是让他心中一震。 逸仙堂的二掌柜莱柱国,刚被他处理了。 接替莱柱国的人,他还没有选好,这个人选一定要小心选好了。嗯!另外还有,与莱柱国一路的人,在逸仙堂里,尤其是傲雪山上,到底还有没有呢?一定得好好查一查了。 没想到,与陈德闲聊几句,竟提醒了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 这家伙还真是我的福星! 唐君逸怀揣着这样的念头,走出了陈德的房间,为陈德交代的事情,寻人安排去了。 当初,陈德决定,要采购青幽紫烟玉后,向逸仙堂的伙计打听了青幽紫烟玉的大致价格,在震惊于其价格何其昂贵的同时,陈德心里也是灵机一动。 唐氏傲雪山一支的族人,在真摩城里有他们的耳目。 将大笔的灵石交予利科奇等人,并让他们分开来,每人负责购买一些青幽紫烟玉籽料。 然后通过唐君逸,利用唐氏傲雪山一支安插在真摩城里的耳目,自然就可不露痕迹地调查,这几人在采购过程中的表现。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既买到了青幽紫烟玉,也顺势考察了利科奇等五人的品行。 陈德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这栖霞宗地界,距离天台宗堪称遥远。而自己与德宝斋,将来会在这里有一番作为,而可靠和有能力的帮手,对陈德而言是必不可少的。 陈德也想过了,两次考察后,自然不能就此下了判断。 他还会借机继续考察他们,在获得十分肯定的结论后,陈德以后,就可以放心地,将重要和关键的事情,交付他们其中他信得过的人,去办理。 在这远离天台宗的地方,他能做到这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因为有唐君逸这位好伙伴。 对于陈德而言,唐君逸不但是生意伙伴,更是真正的朋友。 利科奇等五人,将各自采买到的青幽紫烟玉,和余下的灵石,交到陈德手上后,陈德又将另一笔数额较小的灵石,交到了他们手中。 这一笔数额较小的灵石,则用于采买,制作平衡五行灵气的辅助符阵的材料。 不久,唐君逸来到陈德的房间,将一份文卷交到了陈德手上。 这份文卷上所记载的,就是五人,在采买青幽紫烟玉过程的表现情况。 陈德对此,进行了仔细的阅读,结果让他相当满意。 就是,这五人采买时侃价的本领各不相同,但是认真的态度,都是一样的,而且,没有一人有贪墨的行为。 这几人看来,他们之间,性情相投、处事方式相近、为人坦诚,也正是这样,他们才会建立起一种,能生死与共的深厚情谊。 让陈德初步对他们放心了。 五人里,侃价表现最好的就是郝连丽娃。看来喜欢逛街购物的女孩子,在侃价上就是比较在行的。 而性格爽直的柘莲娜,耐心较差,她与不喜拘束的孔拉特,这两人侃价的功力就就是五人里较差的。 而利科奇、萨米尔两人,则是不上不下的表现。 在唐君逸随后提供的典籍里,陈德找到了二十多种,用于调节五行平衡的符阵。 因为这样的符阵,在修士修炼、炼器、炼丹、布阵时都有用到,所以,在修真界有许多流行的此类符阵。 陈德对于此类符阵,倒是第一次在实际中使用,而且,他需要自己挑选出合用的符阵。 这里面,也是有许多门道的,如果对于辅助的调节符阵,选择不当,是会起到相反的作用的。 那十几本典籍,在陈德挑选适合的平衡符阵时,起了关键的作用。 陈德花在典籍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他终于挑选出三个,看起来比较适宜,与他的寄魂符阵相配合的平衡符阵。 陈德虽然第一次,实际运用五行平衡符阵,但是,这些符阵对他来说难度却是不大。 因为,此类符阵乃常用符阵,修真界对它们的研究,也就比较透彻。为了方便修士们,一些此道的行家,便对这些符阵进行了精简,好让修士们容易理解和使用。 陈德这一段时间,面对寄魂符阵快要成形,却又转眼间解体的过程,每一次对他而言,都在心里留下了清晰深刻的印记,加上他的分析推演,陈德对这寄魂符阵的理解,更为深刻了。 陈德领悟到:念砂空间里,对阴阳的主宰由天圆符、地方符、人灵符这三符的配合运转确定,而这小空间里,也有五行的生克循环,主要就由上清符、下玄符、东龙符、南火符、西虎符、北武符等六张符箓间的灵气运转调节配搭,再由天地人三符居中策应。 对挑选出的三个平衡符阵,陈德制作出来后,反复对它们,进行了运转比较,再结合自己对寄魂符阵的理解,陈德首先就挑选出,最适宜的辅助符阵。 而这个被陈德挑选出的,五行平衡辅助符阵,也有个名头,就叫做“旋极无痕符阵”。 正文 第312章 接近成功 像这五行平衡辅助符阵,并不是越强力越好。 因为,陈德经过多次推演分析,他得到结论,寄魂符阵之所以会解体,其实就是五行灵气的轻微不平衡所导致的。 越是强力的符阵,其增补抑制的能量越强,以这样的能量,注入寄魂符阵中,将会引起符阵产生更大的紊乱,那么寄魂符阵,将解体得更快更彻底。 “旋极无痕符阵”并不难。 其难度与寄魂符阵相比,估计只有其难度的几十分之一。 因为,寄魂符阵里的天圆符、地方符、人灵符这三符,可以说是符箓里极难的顶阶符箓。 以陈德对符阵的理解,他很快就找寻到“旋极无痕符阵”里,好几处可以改进,以适应寄魂符阵的地方。 将“旋极无痕符阵”进行了调整后,陈德获得的是,自己所独有的五行平衡辅助符阵,他起了个名字叫“无痕微动益魂符阵”。 这次陈德改变了策略,不是将所有的青幽紫烟玉,一下子全都切割成成套的玉片,而是分成了三部分。 每一部分约占三成多的样子。 第一部分的玉片制成符箓后,陈德先是将早已成形的“无痕微动益魂符阵”开启发动,然后念起咒音,启动寄魂符阵的融合成形。 有了“无痕微动益魂符阵”的辅助,寄魂符阵在勾连融合时,其散发的光芒,变得柔和了许多,这是个好兆头,让陈德心里兴奋起来。 寄魂符阵的勾连融合,达到稳定结构的过程,其实时间并不长,但是此时,在陈德的念力注视下,这个过程,却变得缓慢漫长起来。那是因为他精神高度集中的缘故。 可惜,第一批青幽紫烟玉用完后,陈德仍没有能获得,一个成功的寄魂符阵。 他再次眼睁睁地,看着一万多灵石,在灵气冲突的光芒散尽后,变成了飞灰。 陈德也不是没有收获。 “无痕微动益魂符阵”,显然发挥了作用。 灵气冲突所形成的光斑,显然少了许多,而且,其光斑的光芒、色彩也变淡了许多,这个过程里,使即将成形的寄魂符阵,看上去更柔和剔透。 可惜,就是光斑在明显地变弱、变柔和后,却始终不会消散,最终就是寄魂符阵,在坚持了一阵后,轻轻地发出一声“噗!”的响声后,烟消了。 陈德能想到的办法,能用的办法,基本上都施展了,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无痕微动益魂符阵”启动的次序不对? 在典籍中有论述,就是平衡符阵开启的次序,是有讲究的。 不同的情形下,平衡符阵的开启,其先后要求是不同的。 陈德想到,这个念头,也只能用实际的过程,来进行验证、比较时,心里一阵发紧。因为,那又意味着,上万灵石的烟消云散了。 这时,他想起了唐君逸、逸仙堂里的伙计,还有利科奇他们五人,在看到自己时的吃惊模样,陈德知道,自己该停手了。 同时,也想起了自己此行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他的宝塔法器的鉴别之事了。 光顾醉心于鼓捣寄魂符阵了,这件事竟抛到了脑后! 陈德晃晃悠悠地踱步到了街上,寻个地方,将自己疯长的乱发,好好地拾掇了一番,整个人立马显得精神了许多。 沐浴更衣后,他拿出传声玉符来,与唐君逸知会了一声。陈德便慢悠悠地,往唐君逸在宗门内的居所而去。 到达唐君逸的宗门居所后,陈德敲门而入,然后看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唐君逸听后,却是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意说道:“阿德,你的宝塔法器鉴别的事情,我已经托人去办好久了,而且,用作鉴别资费的灵石也已交付许久了。可是,对方迟迟不愿归还你的法器。” 陈德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好,就心里一惊,脱口而出道:“你们栖霞宗的炼器大师,也会霸占别人的法器吗!?” 听了陈德的话,唐君逸倒是一愣,知道是自己的言语,引起了陈德的误会,赶紧答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的宝塔法器拿到巧工殿后,引起了炼器大师们的围观。故而有几个人,都要借用来揣摩借鉴,现在也不知落在哪位大师手里,正研究着呢!几位大师都说了,这法器内的法阵年代极其久远,其构造、机理与现如今的法宝法阵相差甚大,研究与借鉴的价值极大。而且,它的材质也相当特别,让他们极感兴趣。所以要多留这法器几天,到时,他们会连鉴别资费一起退还给你。” “又是这样,真麻烦。上回在天器宫时,也是如此。只是不知,这里的炼器大师们,能不能找到修复它的办法?”陈德在心里嘀咕道。 唐君逸的话,再次印证了宝塔法器的不俗,不知不觉间,陈德对于修复好这法器的愿望,变得更强烈了。 既然宝塔法器,引起了栖霞宗炼器大师们的研究兴趣,暂时鉴别结论,以及法器都不能拿到,陈德现在也不急于返回天台宗,所以这事,也就暂时不急。 不过陈德也表达了,自己想尽快拿回法器的意思。 两人接着聊起了其他话题。 很快,唐君逸看着陈德消瘦许多的面容,问起陈德,最近花这许多灵石在研究什么时,两人的话题,就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对符箓、符阵的理解上。 唐君逸在符箓、阵道上,可是家学渊源,造诣颇深。 而陈德在这段时间的冥思苦想、反复推演中,得到许多启发、灵感。 两人很快就讨论得热火朝天。 而且,两人还还边说边练。故而,唐君逸的居所里,不停地有各种灵光闪耀,各种法术轰鸣,和各种绘制符箓失败时发出的“呯!嘭!”声传出。 两人间的探讨,有时就能启发出,一个人自个在闭门造车时,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启发、灵感。 这次无意中发起的探讨,让陈德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藉此,他可以将寄魂符阵、无痕微动益魂符阵,进行一些有益的微调,说不定能取得极好的效果。 而唐君逸的收获,或许更大。因为陈德的一些想法、做法,可谓是天马行空,极具创意。 这也不奇怪,因为陈德创制出了符箭符兵,现在又在暗自鼓捣寄魂符阵。 而这寄魂符阵,其实就是极了不得的符阵来的。 所以,陈德的一些观点和创见,让唐君逸眼界大开。他意识到,自己以前就是过于拘泥于家学传授,隐隐有了画地为牢的趋势。 这番探讨,让唐君逸豁然开朗,有跳脱樊笼之感。 唐君逸大喜之下,便又呼朋唤友,在霞山镇的一家酒楼上,让陈德再一次品尝到了摩霞千酿。 让陈德大呼值当。 回到房间后,陈德先将念力探入那粒念砂中。发现,苏云阁的残魂仍在沉睡状态中。 就是为了,尽量挽回苏云阁的残魂,所以,陈德决定,将返回天台宗的日期延后。 因为,在返回宗门的飞行法器上的三天时间里,灵气无疑极为稀薄,很难供给苏云阁残魂,以足够的滋润、养护能量,对其将极为不利。 就是现在,在栖霞宗附近,如此浓郁的灵气,苏云阁的残魂,即使在沉睡的状态下,其魂体仍在缓慢的消散中。 陈德可不想在返回天台宗后,苏云阁残魂的灵智、灵性、记忆消散了大半。 有一微弱但清晰的神魂意念传来:“您辛苦了!” 让陈德吓一跳。 原来,苏云阁残魂偶尔醒来时,通过念砂的神魂通道,自然能了解陈德的状态,以及他在做什么。 陈德暂时没有好消息带给它,就说道:“你好好休息吧。”他的念力就退出了念砂。 看到苏云阁残魂,又变得稀薄暗淡了一些,陈德更坚定了,要快些将寄魂符阵完成的决心。 陈德根据与唐君逸探讨所得,将寄魂符阵、无痕微动益魂符阵进行了修改。 试验的结果,符阵的勾连、融合过程顺畅了一些,灵气冲突光斑再次变少,变弱。但是,仍没有一次能成功。 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只有六个光斑出现,在无痕微动益魂符阵的作用下,光斑逐渐变得很淡、很弱,几乎与快要成形的立体符阵的其余地方一样,分辨不出来了。 接着,寄魂符阵的光芒似乎已经浑然一体了,可是,在最后一刻,有一处的光芒,就像一块小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一样,荡起了很小,但是清晰的涟漪。寄魂符阵,就在这很小的涟漪里,轻微发出一声解体的声音,然后,在陈德满是遗憾的眼神里,消散了。 陈德试着将无痕微动益魂符阵的启动次序,进行了调整,发现,后启动无痕微动益魂符阵,效果会好一些。 陈德只敢进行这样的尝试两次,得到验证结果后,就停手了。 因为,每次试验,就需付出三、四千灵石的代价,可谓高昂。 正文 第313章 借財鉴人 接连多次试验后,又是五万灵石在眼前化为飞灰,陈德再次体验到了那种,极为心疼的感觉。 好在,他也获得了不少提高改进,要不然,真的是要亏死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陈德似乎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 原来,偶尔醒来的苏云阁残魂,通过念砂的神魂通道,知道了陈德的努力和付出,还有他极为惨痛的损失。 它的叹息,以念砂与陈德间的气机相连,也就自然而然地传到了陈德的神魂上。 陈德已经投入了十几万灵石,其中八*九万灵石还是借来的。 德宝斋一大帮人,辛苦一年多的收益,就这样没了。 越是这样,如果放弃了,陈德觉得越是可惜,那就继续咬牙上吧。 这一次,陈德可是对高级、珍稀法器法宝的炼制难度,以及所必须的巨额灵石投入,有了极其深刻,非常切身的体会了。 他当初,还真是没有考虑到,其试制的难度和极大的开销,只是感觉自己有些把握,所以没有丝毫犹豫,他就开始了。 已花了十几万灵石了,后悔药也没地买去,那就一直往前冲吧! 陈德先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才拿出传声符,请唐君逸过来。 知道陈德是第三次,要向自己借五六万灵石,唐君逸不由得拧紧了眉头,对陈德说道: “阿德,你知道的,我的逸仙堂开门做生意,一定需要一笔灵石进货周转,而我的修炼,也需购买用于提升修为的修真资源,这也需一笔灵石。另外,我还需预备一些灵石,以备不时之需。” 陈德也知道,自己这样一连三次向好友借灵石,每次的数目都是如此巨大,就是他们相互间关系再好,也是不妥的。 唐君逸所说的,绝对是实情,接连不断地让他拿出这许多灵石来,的确会影响到,唐君逸的生意和修炼。 所以,陈德也不好意思再提这事,便默不作声地坐着。 唐君逸却咬了咬牙,说道:“阿德,我现在最多,只能再匀出两万灵石给你。现在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陈德知道,这让唐君逸相当为难,他其实已经不抱指望了。 唐君逸现在的两万灵石,让陈德感到了好友温暖而坚定的支持,心里小有感动。 陈德赶紧应道:“君逸,太感谢你了!” 唐君逸一转脸,换了一副轻松的模样说道:“阿德,你可要快些还回来啊,足有十一万灵石。我的逸仙堂快要被掏空了。” 陈德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君逸,你放心,我会尽快还你的,而且,连本带利。” 唐君逸接着说道:“你所缺的灵石,还可以找别的人借。我记得,在霍里港分别时,飞雪冰灵宗、天穹宗的那些家伙,对你可是感激涕零的啊。” 这番话,提醒了陈德。 而且,陈德还想起了,自己考察利科奇等人的事。正好,也可以试探一下,当时都表现得那么感激涕零的人里,到底有几人,愿意救人于急难。 在修士之中,面对别人要借大笔灵石时,往往就能看出这修士,是否慷慨大方,乐于助人。 如此,也就能就能顺便鉴别,哪些人是可交的。 唉!陈德心里叹了口气。 没办法,这一段日子,他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有时做一件事情,总希望能发挥出,事半功倍的作用。 陈德拿出了,传唤利科奇的传声玉符。 利科奇到来后,陈德将自己的天台宗弟子身份符牌,交给他。 让利科奇想办法,从飞雪冰灵宗的劳伦森等人处,以及天穹宗的兰杜夫等人处,借到总共四万灵石。 利科奇在皱着眉头的同时,也在心里倒吸着凉气:真的要借这许多灵石吗? 陈德看出他有些疑惑,就进一步解释道: “利科奇,你拿着我的宗门身份符牌,以此证明是我在借灵石。而且,你可以亮明了,你们现在追随于我的身份。并且,有一点要特别注意的,就是明确了,这次向他们借灵石,是没有什么借据之类的东西的。你要想办法,找到那些个,曾与我们一起在火链岛上历险的修士,向他们开口,每人借五千灵石。就说是我有急用,而且是万分急切地需要灵石。” 利科奇再次惊讶道:“每人五千!公子,是不是太多了?数目少一点,还容易借些。” 两人间的对话,自然由逸仙堂的一位伙计,帮着翻译。 对需要翻译一事,陈德觉得甚是不便,因此,他已经偷偷地,买了几个语悟玉简,就是栖霞宗地界常用的兰度语,及西摩海里的岛民里,所流行的央顿语等。 陈德准备一有空,就要悄悄地掌握这几门语言。 陈德脸上露出笑容道:“就是要向他们每人开口借五千,你记得要每个人都找到。然后,从谁那里借到多少灵石,记好帐。到时把借灵石的账目,还有购买到的青幽紫烟玉籽料,一起交给我吧。” “青幽紫烟玉?”利科奇一时没转过弯来,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这即将借来的巨额灵石,还是要花在青幽紫烟玉上。 因为,他们已经经手过十几万灵石的青幽紫烟玉了。 “没错,去吧!”陈德答道。 利科奇转身,离开了陈德的房间,他脸上的神色很奇怪。 因为,再一次即将有巨额灵石经手,这可是第三次了。 这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经他手的灵石数目,就要高达十五六万。这个数目,可是他前面十几年散修生涯里,所经手的灵石的几十倍啊! 故而,利科奇走在路上,心情极其复杂,心里说不出是惶恐,还是兴奋,亦或两者都有。 利科奇心里的一丝惶恐在于:他的这位刚确定的极年轻的主子,几乎眼都不眨一下地,就花费掉了十几万灵石,不会就因此,而破产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五人,以后的修炼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呀,不会还是像他们以前散修的紧巴日子吧? 而他心里的兴奋则在于:短短一个多月,便在修真技艺上,挥洒掉十几万灵石,而且,还仅仅只是一个展窍境修士,这是何等胆识气魄啊!看来这位公子,在使用灵石上,一点也不吝啬,可是无比豪迈的气概啊!而且这是要干大事的节奏啊!紧跟如此雄主,岂不灵石、法宝任取,前程宏大?! 所以,他不由得不兴奋。 陈德自然不知道,他的这位刚归入麾下的修士,心里竟因此,而有如此复杂的心思产生。 利科奇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心思,在带领其他四人,前往飞雪冰灵宗、天穹宗,找几位曾经共过患难的修士借灵石时,他办起这事来,是很认真和努力的。 飞雪冰灵宗的四人,天穹宗的五人,他都一一寻到,然后郑重地拿出陈德的天台宗弟子身份符牌,按陈德的安排,说明来意,诚恳地开口,向他们借五千灵石。 飞雪冰灵宗的山门位置,与天穹宗所在地相比,太远。利科奇等人,自然是先来到天穹宗。 天穹宗的五位修士的表现,各不相同。 当时天穹宗的首领兰杜夫,在听清了利科奇等人的言语后,先开始,他不说不借,也不说不借。磨蹭了一会,兰杜夫才略显艰难地说道:“我最近手头不宽裕,陈德道友遇到困难,我自不会袖手旁观。尽我所能,五千我拿不出,就借两千给他吧。” 然后,他急手急脚地,拿出两千灵石,给了利科奇等人。 利科奇等人,一齐道谢后告辞,寻其他修士去了。 淳宇在了解了利科奇等人的来意后,没有迟疑,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五千灵石挺多的,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灵石,你们等我一阵子,我出去借去。” 说完,不等利科奇答话,他头也不回地,就往天穹宗其他地方而去。 待淳宇的身形,一消失在众人视线里,柘莲娜马上轻声说道:“这人不会走了就不回来了吧,那我们可就要傻等了。” 孔拉特不假思索地附和道:“我看十有八*九!” 利科奇被两人的言语,弄得有些动摇,不过,他很快坚定地说道:“我看,不至于!” 将近一个时辰后,开始不耐烦的众人里,更多的人开始疑惑起来:是不是真的,被这看起来粗豪的家伙给戏弄了? 正在这时,就看到远处,有一人飞奔而来,正是让他们等了好一阵的淳宇。 淳宇飞奔到利科奇等人近前后,将一个装灵石的袋子,扔给了利科奇,然后瓮声瓮气地说道:“请让陈德道友,就是你们的头,快些还灵石给俺,里面的灵石,大部分是借来的,俺要还给人的。” 利科奇心里一喜,问道:“里面是多少灵石?” “呵呵!”淳宇略微有点不好意思道:“只有三千,俺的那些朋友与俺差不多,手头都不宽裕。” 如此一来,利科奇等人,倒是诚心诚意地向他道谢,然后告辞。 利科奇等寻到金德尔时,他正好从真摩城返回。 正文 第314章 独家供货 金德尔在听利科奇说话时,面部表情没有一丝改变。 沉默了好一会,他刻板的声音说道:“我只有一千灵石,你拿去吧。” 将灵石递给利科奇后,不等利科奇等人的回音,金德尔竟一转身,走了。 弄得五人站在原地,呆楞了好一阵子。 找到天穹宗的第四位,名叫斯蒂夫的修士时,此人在听完利科奇的话后,就含糊起来,末了,就说:自己近来灵石开销大,没有灵石可借给陈德。 利科奇等人就笑笑后,与他告辞。 最可气的,就是天穹宗剩下的那位,名叫哈基诺的修士 此修在明白了利科奇等人的来意后,他先说自己没有灵石可借,不过,可以到同门处帮借些灵石。 结果,利科奇等人等了老半天,那人回来后,却说灵石也没借到。 利科奇等人,气得脸发青,他们从此牢牢记着了这个,名叫哈基诺的修士,众人也不向他告辞,直接掉头径直走了。 被哈基诺此人恶心了一番后,利科奇等五人,不得不收拾了一下心情,这才启程前往飞雪冰灵宗。 在飞雪冰灵宗,他们的遭遇与前面相比,却又是另一番不同景象。 利科奇等五人的运气,其实相当好,前一段时间,他们在天穹宗稍微花了些功夫,就寻到了要找的人。 而在飞雪冰灵宗,也是大抵如此。 这让他们几人,也是啧啧称奇,利科奇心里甚至闪过这样的念头:他们的这位年轻主子,看来真是有气运的人,按他的目的,想要寻的人,竟然能在段时间内一一寻到,这在修真界里,众修皆忙碌的情形下,也是小小的奇迹。莫非他经常烧香祷告? 利科奇等五人,首先找到的是文森、简森两人。 这两人显然喜欢结伴而行,故而,利科奇他们一下子就寻到俩,心中也是微微欢喜。 稍事寒暄后,利科奇等人,就切入正题。 与天穹宗的哈基诺一样的是,这两人保持着冷峻的模样,听完利科奇等的言语后,其中一人先说他们没有灵石可借,不过,另一人接着说,可以到同门处帮借些灵石,然后齐齐掉头去寻其他同门去了。 一样的,利科奇等人,就在他们相遇的地方等了好久。 孔拉特最先不耐,他嘀咕道:“不会像那个谁,哈基诺一样吧?” 或许,女孩子的直觉,有时会管用,赫连丽娃却是轻声说道:“依我看,这两人与那哈基诺,却是大不相同的。再等一会,他们应该会回来了吧。” 孔拉特似乎最听得进,赫连丽娃的劝解,他不耐的表情,即刻消失了。 又等了几刻钟,文森、简森两人终于联袂而来。 他们俩前来的速度,却是不紧不慢地,全不顾利科奇等人在原地打坐,已经行气几个周天了。 到了跟前,文森郑重地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递给了利科奇。 利科奇赶紧双手接过。 文森以平静无波的声音说道:“这里面是一万灵石,陈德道友的急难,就是我们的急难。” 文森平静而没有一点激情的声音,却是让利科奇等五人感动不已。 他们纷纷诚恳地向两人表示感谢,并表示,一定让陈德知道,他们的真心真意的帮助。 接下来的路上,利科奇等五人,首先遇到的是一位年轻的女修,通过她,他们很快寻到库兹别娃。 库兹别娃对于,利科奇等人一起来找她,有些惊讶。 因为对方有两位女修,她与利科奇等人之间的寒暄,就比文森、简森两人的长多了。 因为女孩子间只要相互认识,见面后的话题,总比男修间的话头多多了。 他们的来意,就由柘莲娜向她言明了。 库兹别娃有些惊讶,故而睁圆了好看的双眼,却是没有迟疑,只听她说道:“五千灵石可是不少喔,也是你们来得巧了,正好我身上有一笔灵石,就借给他吧!” 言罢,她动作优雅地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五千灵石,这一堆灵石就在众人眼前,散发着淡淡的毫光。 利科奇等人非常惊讶,也非常感动:没有想到,接连找到了八位修士,最爽快、最不忸怩的,反而是这位身材高大而曼妙的女孩子! 告别这位大气豪爽的女修后,利科奇等人心情大好。在愉悦的心情里,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劳伦森。 劳伦森对于,利科奇等人已经归入陈德麾下,似乎颇有感慨,因为他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接下来,劳伦森除了爽快地掏出五千灵石外,还递给利科奇一块传声玉符,说是以后陈德或者利科奇他们,与他联络时会方便些。 看来,劳伦森毕竟是有领导能力的人,对于友好道友相互间的联络,比较重视。 而且,这家伙与库兹别娃一样,家底丰厚,在展窍境修士中并不多见。 从飞雪冰灵宗返回的路上,利科奇等人一路有说有笑的。 因为,他们的任务,得益于四位飞雪冰灵宗修士的义气和鼎力相助,也算是完成得比较圆满。 他们之前在天穹宗的一些不爽的遭遇,在心里所留下的那些阴霾,也就消散一空了。 没想到,四位飞雪冰灵宗修士,在他们冰冷的冷峻面容下,却是一副愿意慷慨解囊的热心肠。 见到陈德后,利科奇将两万六千灵石交给陈德,并把这次所借灵石的账目,或者叫记录,一同递给陈德。 自然,还有劳伦森的那个传声玉符。 陈德接过这些东西后,认真仔细地向利科奇询问了,借灵石的整个经过。 利科奇心里有一点疑惑,因为,他觉得,他们的年轻主子并不是一位喜欢摆弄家长里短的人,但是,他却对这次借灵石的过程,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 不过,利科奇自然不会因此而怠慢了,他详细地将,向每个人借灵石的过程,告知与陈德。 而陈德据此,心里已经有了评判。 无疑地,飞雪冰灵宗的四位修士,已经让陈德另眼相看,被视为值得交往合作,能够给予一定信任的人。 听完了利科奇的叙述后,陈德说道:“很好,这次的任务,你们完成得非常好。这个劳伦森的传声玉符,你拿着吧。以后,如有需要,飞雪冰灵宗的这四位修士,是可以向他们寻求帮助与合作的。而且,如果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们就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吧。” 说着,陈德先把传声玉符递给利科奇。 听了陈德的这番言语,利科奇在接过玉符的同时,也就明白了,陈德为何要,详细地了解借灵石的过程。 原来,他还有通过借灵石以辨识人心的目的! 所以,当利科奇再次抬眼,看着这位比他年纪还小的主公的时候,眼里自然地就有了一丝敬佩的意味。 这一次,给陈德当翻译的,正是上回,与陈德一起去招揽艾默森的那位伙计。 陈德接下来,向利科奇递过去两袋灵石,说道:“这里一共是四万六千灵石,你拿去,与其他四人一起,像上两回那样,到真摩城购买青幽紫烟玉。价钱方面要尽量压低一些。我实话和你说吧,这些灵石都是借来的,而且,我是要还的,并且是要连本带利地还给别人的。” 就在利科奇等人在外面奔忙,借灵石和购买青幽紫烟玉时,其实陈德自然没有闲着。 在修炼之余,他大部分的时间,就用在推敲、分析,寄魂符阵不能成功成形的原因。 而且,陈德在经过缜密的思索后,他确定了一个因素。 但是,这个因素,是否就是目前解决问题的钥匙,需要等购买回青幽紫烟玉后,才能进行验证。 同时,陈德也下了决心,就是,如果使用完,最后这一批青幽紫烟玉后,仍不能成功制成寄魂符阵,那他就只好先返回天台宗再说。 因为,陈德在此处,已经呆了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因而宗门里,以及德宝斋方面,对了,还有点银山那里,一定积累了许多事情,需要他回去定夺处置。 按前两次的经验,利科奇等人应该买到青幽紫烟玉,并将剩余的灵石一起送过来了,但是,又等了两三天,利科奇等人,还未前来复命,陈德不免有些奇怪。 这一天,利科奇等几位修士,终于到陈德处复命了。 但是,结果却出乎陈德意料。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是空着手过来的。灵石原封不动还给了陈德。 听了几人的叙述后,陈德很快弄明白了,造成这奇怪结果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们几人,同前面一样,分头各自到原先的修真店铺,购买青幽紫烟玉。但是,几乎所有的修真店铺里,青幽紫烟玉已没了存货。 只有一家叫做万摩真堂的店铺,有青幽紫烟玉出售,而且数量似乎还不少。但是,价格比之原先,却是上涨了四成多,而且,还不接受还价。 众人是按着陈德的指示,前来购买青幽紫烟玉的,自然是不能接受,万摩真堂现在所报出的离谱的价格。 正文 第315章 不期而遇的暗战 然后,他们五人另想办法,便开始到以前没光顾过的店铺里,寻找青幽紫烟玉。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乎寻遍了真摩城里,可能有青幽紫烟玉售卖的修真店铺,最终却是发现,目前,就是只有万摩真堂,有青幽紫烟玉出售。 也就是说,应该是万摩真堂,将所有的青幽紫烟玉揽入自家怀中,暂时垄断了青幽紫烟玉的货源。 利科奇等五人里,有人心里就嘀咕:看来,前段时间在飞雪冰灵宗、天启宗借灵石时,将好运气都用光了,结果,要买青幽紫烟玉时,坏运气开始来了。 陈德前一段时间,总是在推演、分析寄魂符阵,这东西可比分析青幽紫烟玉的货源问题,这样的事情,要复杂多了。 陈德细细思索一番后,他断定:这是万摩真堂的人故意而为之,就是为了要,狠狠地砍急需青幽紫烟玉的人一刀。 陈德的判断果然没错。 万摩真堂的二掌柜格丝摩森,他敏锐地注意到,有一批散修,在极短的时间间隔内,购入了两批青幽紫烟玉。 因此,格丝摩森断定:有一个修真势力,不知何故,急需青幽紫烟玉。 并且,格丝摩森还断定:这个修真势力有一定财力,但是实力一定普通,因为,它所能差遣的修士,都是些年轻的散修。 所以,格丝摩森便想趁此机会,使万摩真堂好好地赚上一笔。所以,他在得到上面的判断后,就开始进行布局。 格丝摩森让一个比较清闲的管事,带着几个伙计,装扮成购买青幽紫烟玉的主顾,一家一家地,到那些有青幽紫烟玉存货的店家,将青幽紫烟玉全部买了下来。 同时,因他们要购买店里所有余下的青幽紫烟玉,故而,还拿到了相当低的折扣价。 因为利科奇等五人,在城内购买过两次青幽紫烟玉,整个真摩城里,剩余的青幽紫烟玉的存货数量,已经不多。故而,实际上,万摩真堂动用的扫货的灵石数目,对万摩真堂而言,也不算多。 这让格丝摩森也是比较满意的。 因为,如果动用的灵石很多,而短时间内,不能尽快地卖出青幽紫烟玉,造成积压的话,他格丝摩森也不好向大掌柜交代。 对于青幽紫烟玉,这种灵才比较昂贵,而且向来买者稀疏,因而,万摩真堂知道,那些店铺在短期内是不会备货的,故而,这段时间内,也就只有他们万摩真堂,有青幽紫烟玉存货了。 因此,格丝摩森盘算好了,万摩真堂接下来,就得好好地给青幽紫烟玉涨涨价了,而且他决定,要一下子涨四成。 因为他认为,这样做,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因格丝摩森已经看准了,急需青幽紫烟玉的这家修真势力,其实力也就普普通通,起不了什么风浪,这家修真势力,自然就不会给万摩真堂带来什么麻烦。 不能不说,格丝摩森的眼光,还真是独到。 因为陈德的德宝斋,现在的实力,的确极其一般。 利科奇等五人,此时,就看着自己年轻的主公。期待着他,取消原先的购买青幽紫烟玉的命令。 可是,陈德接下来的举措,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陈德心道:既然有人采取了非一般的手段,要敲他一笔,如果不进行反制,岂不白白便宜了对方。那么这个过程,就权当给自己换换脑子吧。 陈德的脑子又转了一会,这才问道:“万摩真堂在哪条街上?” 此时,萨米尔抢先答道:“就在摩步街上。” 陈德又问:“摩步街周围可有摆地摊的地方?” 这时,孔拉特抢先回答:“有的,虽然不多,但是那里习惯上还是有几处,修士们会在那里摆卖自己的物品。” 陈德说道:“这样就好。” 然后,他开始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利科奇等五人听着,越听越觉得有趣。 不过,他们都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到底能不能行,他们的心里,自然是有些担忧的。 柘莲娜脱口而出道:“公子,这样子做,不会是浪费我们的时间吧!” 其余四人脸上,有着与柘莲娜一样的担忧。 陈德却是轻松地笑道:“能不能行,也得试过才知道的。” “好嘞!”这是利科奇出声了,他代表其余四人,表示接受任务了。 然后,陈德便递给他一个袋子。 拿着袋子,想想一种即将到来的新的经历,童心未泯的几人,便兴冲冲地走了。 不久,在摩步街周围的街区里,有散修所摆的地摊上,开始有一种珍稀的灵才被摆卖。 于此同时,万摩真堂门口对面的茶楼里,还有酒肆里,开始有人始终在内逗留不去。 这些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留意着万摩真堂里的人员出入。间或,他们会拿出传声符来,对传声符说上几句。 于此同时,陈德在研究寄魂符阵之余,也不时地催促唐君逸,要收回他的宝塔法器。 陈德迟迟不能拿回宝塔法器,让他有些不爽。 或许是因为他的催促,栖霞宗的那些炼器大师们,给了他补偿。 就是,他们发现,宝塔法器的其中一层,损毁得比较轻,他们冥思苦想,终于找到了,修复法器的这一层法阵的一种替代*办法,并允诺不收修复费用,但是,要让他们多研究它一些日子。 此时,按格丝摩森的推断,他略微花了些心思的青幽紫烟玉,应该卖出不少了。 但是,当他到展柜处查看时,却了解到,一块青幽紫烟玉也没有卖出。 这让格丝摩森有些诧异,因为他的判断和预见一向准确,而他也正是凭借这一优异能力,才得以在这实力雄厚的万摩真堂,由一个普通的伙计,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二掌柜的位置。 格丝摩森得到的具体情况是:前几天,有一位散修来洽购青幽紫烟玉,但是他对于青幽紫烟玉飙涨的价格,显然难以接受,摇摇头走了。之后,再没有人,来询过青幽紫烟玉的价钱。 格丝摩森想了想,就叫来原先到其他店铺,对青幽紫烟玉进行扫货的几个伙计,让他们出去摸一摸市况。 不久,这几位伙计回来禀报:在其他店铺里,没有青幽紫烟玉的货卖,但是,在两个地摊上,反而有青幽紫烟玉在摆卖! 格丝摩森颇为诧异,然后问道:“他们所卖的青幽紫烟玉,价钱如何?” 有一位个头较矮小的伙计答道:“价钱很低,只有我们涨价前的三四成。” 这价钱太低了!让格丝摩森感到很奇怪,就问道:“是不是那些青幽紫烟玉的成色不好?” 此时,另外一个中等个头的伙计抢先答道:“掌柜的所料不差,他们所摆卖的青幽紫烟玉,比较小块,似乎是因开采时方法不当所至。” 格丝摩森又奇怪地问道:“你怎知,他们所摆卖的青幽紫烟玉,开采方法不当?” 那位伙计答道:“回掌柜的,我站在摊位边上看货时,听到那位摊主,与一位询价的修士间的交谈,我听到他们说的。” 这时,有位看上去比较机灵的伙计,他插话道:“这些散修售卖灵才、灵草,也是想多卖些灵石的,他们的叫价,从来只是比我们店家低个一两成的,断不会低到只有三四成的,即使是成色不好,也不会如此之低,他们不会是在卖假货吧?” 有人听了这位伙计的话,就点起头,深以为然的样子。 所有人此时,都看着格丝摩森,等待这位二掌柜的判断。 这位伙计的话,倒也提醒了格丝摩森,他就对其中一位伙计道:“你到账房处,支取六百灵石,去卖一小块青幽紫烟玉回来,我们要好好鉴别一番。记着,购买时要尽量压低价钱。他们卖价这么低,我怀疑他们的货源来路不正。” 在地摊上,常有修士能够捡漏。花极小的代价,却是买到了宝贝。 自然地,地摊上也有不少的赝品、假货。 有些,是摊主自己眼光不够,卖着赝品、假货而不自知。就如他们也会将宝贝,当做普通修真物品售卖一样,让光顾地摊的修士有了捡漏的机会。 有些,地摊上的赝品、假货,则是居心不良的摊主故意为之。 第二天,那位伙计,果然带回了一小块玉石。 他果然完全按格丝摩森所吩咐的去做,他只花了四百五十灵石。 这块玉石,如果真的是青幽紫烟玉,对它加工一番,在其上刻画一个简陋的安魂法阵,就可当做一块安魂玉佩卖掉,开价起码在一千二百灵石左右。 格丝摩森所恪守的的原则之一,就是,他所花掉的每一粒灵石,都是物有所值的。 格丝摩森将这一小块玉石,放在手上把玩着,在这块玉石上,果然有切割过的痕迹。倒是有些与摊主所说的,因开采不当所造成的,有那么一点相符。 按格丝摩森的经验,他有九成的把握,这块玉石的确就是青幽紫烟玉。 正文 第316章 无中生有 但是,毕竟对于青幽紫烟玉,即使在万摩真堂,一年里,也不能做成几单生意。 因此,每年所经手的货物次数,自然就少,他对这块玉石,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为慎重起见,格丝摩森将玉石交回那个伙计,吩咐他,将玉石送到万摩真堂的鉴宝房里。 那里有专门的工具、方法,自然能十成十地确定玉石的种类。 很快,伙计带给了格丝摩森,肯定的答复。 这让他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格丝摩森下令,让两个伙计经常抽出时间,到外面转一转,收集青幽紫烟玉的市况信息。 过了几天,格丝摩森得到了来自伙计禀报的情况。 就是,居然又多了几个散修的摊位上,出现了青幽紫烟玉,而且,这些摊位上的青幽紫烟玉的个头、品相,提升了许多。 这可是个不好的消息,格丝摩森心里咯噔的一下,眉头一皱,他立即吩咐两个伙计,去试探一下,这些个头、品相俱佳的青幽紫烟玉的价位。 很快,这两位伙计来报:这些个头、品相俱佳的青幽紫烟玉的价位,只有他们涨价前的五成。 格丝摩森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妙! 他马上有了计较,让两位伙计,提取了数目上万的灵石,要将散修摊位上的青幽紫烟玉吃进。 但是,他并不莽撞,这回格丝摩森派出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伙计。 而且,格丝摩森叮嘱他: 交易前,一定要认真鉴别,那些青幽紫烟玉,如果是假货,自然不买。如是真货,狠狠压价后,把货扫清! 这位老到的伙计,带来的却是一个,颇让人哭笑不得的结果。 就是,他连续三次,在不同的摊位上,要拿下个头、品相俱佳的青幽紫烟玉。但是,每次都被人捷足先登。 他仅来得及看清,这些青幽紫烟玉的外表。 每次都是刚拿到手里,就要鉴赏一番时,很快就被旁边的人,在与摊主谈妥价钱后,生生地就从他手里,将青幽紫烟玉拿走了。 然后,他问摊主还有没有货,摊主就说,每一次基本上,只有一块上佳的青幽紫烟玉出*售,下一回啥时候有货,也说不定。因为,最近有不少人,在出手上佳的青幽紫烟玉。 等他来到其他的摊位时,同样的事情几乎重演一回,让他每次对上佳的青幽紫烟玉,失之交臂。 而且,他也很奇怪,怎地最近有这么多人购买青幽紫烟玉? 难道就是因为其价格,大幅滑落的结果? 或者说是,因为价格极实惠,引得许多修士纷纷解囊抢购? 这位老到的伙计,把他心里的这些个疑惑,也如实地说了出来。 这位伙计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这使得这青幽紫烟玉的市况,在格丝摩森心里,悄然笼罩上淡淡的阴霾。 但是,作为万摩真堂的二掌柜,格丝摩森自然能沉得住气。 他要这几位伙计,对散修摊位上,青幽紫烟玉的商情保持留意。并且,有情况就要向他禀报。 不久,格丝摩森果然接到禀报。 万摩真堂的人探听到一条重要的、事关青幽紫烟玉的重大消息。 这个重大的消息,并不是从散修的摊位上探听到的,反而是从几个宗门里流传出来的。 就是,有几家宗门,联手在西摩海深处,发现了一条珍稀灵才青幽紫烟玉的矿脉。目前,还处于秘密勘探的阶段。因为,矿脉位于西摩海海底深处,勘探困难,而且要布置矿脉的守护、屏蔽法阵非常困难,这几家实力强弱不同的宗门,正在想办法实现,对此处矿脉的有序开采。 得到这个消息,再结合前面,散修地摊上的,有关青幽紫烟玉的情况,格丝摩森心里有了不妙的感觉。 既然他们万摩真堂的人,能探听到这样的消息,那么在西摩海里到处出没、分布最广的散修里,就有可能,有人也知道了这青幽紫烟玉的矿脉的消息。 那么,这些对灵石极度渴望的散修,就会趁这矿脉未完全被那几家宗门所掌控,趁机乱采乱挖一番。 那么,就有了前面那些,因开采不当,而受损的青幽紫烟玉流入市面。 于此同时,也会有品相俱佳的青幽紫烟玉,从不同的散修手里流入市面。 格丝摩森如此想来,前面的一些青幽紫烟玉的情况,反倒是能串联起来了。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觉得不妙。 但是,他转念一想:极深海底的矿脉守护、屏蔽,以及开采都是不易,加上宗门间的利益分配的争执,这青幽紫烟玉,要能大批量开采出来,暂时并不可能。 格丝摩森的判断和预测,向来准确率极高。万摩真堂,极少因他的处置、布局而吃亏,反而是常常因他的提前判断,能从中得益。 这次应该不会是失误吧?!格丝摩森便在心里这样反问过自己。 所以,格丝摩森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同时,让那几个伙计,继续留意市面上,青幽紫烟玉的消息。 与此同时,开始有人到万摩真堂,询问青幽紫烟玉的价格。但是,一听到伙计的报价,都是一副吃惊的样子,然后掉头就走。 此时,有万摩真堂的伙计留意到:在一些身着宗门弟子服的修士,所摆的摊位上,开始出现青幽紫烟玉。而且,购买的修士,给出的价钱稍高,摊主就会出手。 现在,个头、品相上佳的青幽紫烟玉的价格,最高的,只有万摩真堂涨价前的六成。 格丝摩森得到这样的消息后,立即吩咐几个伙计,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哪家宗门的弟子,在摆卖青幽紫烟玉。 伙计很快回报:共有三个宗门的弟子,摆卖过青幽紫烟玉。分别是栖霞宗弟子、天穹宗弟子、飞雪冰灵宗弟子。正好是传出青幽紫烟玉矿脉消息的那几家宗门,而且,这些宗门弟子在摆卖青幽紫烟玉时,并不敢光明正大地,将青幽紫烟玉摆放在显眼的位置。 这条消息,终于让格丝摩森当机立断,痛下决心。 他告诉负责摆放青幽紫烟玉展柜的伙计,如再有人询价,就以涨价前的七成的价钱开价。最低价位是涨价前的六成五,也就是最低以一钱一百九十五颗灵石的价钱售*卖。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老道如格丝摩森,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格丝摩森在心里微微叹道:许久都未犯这样的预判失误了!难道自己成功的次数多了以后,放松了预防风险的警惕? 就在格丝摩森,下达降价指令几天后,先后就有两位修士,在万摩真堂的展柜,买去了共四万多灵石的青幽紫烟玉。 就这两笔生意,使万摩真堂亏了大约一万四千灵石。 而现在,一堆个头、品相俱佳的青幽紫烟玉,摆在了陈德的面前。 经过一番颇费思量的运作,以及紧张忐忑的等待后,陈德与他的团队,在许多朋友的帮助下,终于获得了理想的战果。 陈德对带着成功的兴奋,以及莫名的内心期待的,利科奇等五人说道:“这次虚张声势的暗战,获得了极佳的实质性的战果。诸位表现极佳,故而,应能获得奖赏!” 陈德停顿了一下,环顾了众人一眼,此时五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陈德清晰地说道:“我拨出两千灵石,作为对你们的奖励!” “哇哈!”一下,利科奇等五人,就在陈德的房间里,欢呼雀跃起来,又兴奋地相互拥抱。 陈德看着眼前这些,年纪比他略大的修士们,兴奋得像个孩子般,他们的兴奋和喜悦,也极大地感染了他。 让他从前段时间,那使人头疼的寄魂符阵的钻研里,完全解脱了出来,就觉得身心一轻,气清神闲起来,完全不再是一副,憔悴虚弱的模样。 而柘莲娜、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等四人,对于当初利科奇,能提出追随陈德的想法,也是十分地钦佩和感激。 他们所追随的这位年轻公子,的确赏罚有度,出手慷慨大方,不枉他们忠心追随他,一起共创美好的修真前景啊! 兴奋的五人,心里自然不由得转着这样的念头。 而赚取这两千灵石的过程,对他们而言,完完全全是新奇、刺激和让人兴奋的。 陈德与利科奇等人,针对万摩真堂,在青幽紫烟玉上的暗战,用的是虚张声势、无中生有的策略。 而且他们在暗战中,处于敌明我暗的优势地位,有着有心算无心的优势,并且,他们有相对广泛和充足的人手,这才从老道的万摩真堂二掌柜手里,抢下一城。 利科奇等人,原本就有一帮散修朋友,借他们的力,让他们参与这暗战中,自然轻而易举、手到擒来。 而在火链岛上,同历生死的交情,在关键时刻,让栖霞宗、天穹宗、飞雪冰灵宗的年轻修士们,毫不犹豫地助以一臂之力,这才让老道的格丝摩森落入彀中,来了个老猫烧须。 正文 第317章 大功告成 而栖霞宗、天穹宗、飞雪冰灵宗的年轻修士们,都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修真商业暗战。 他们同样感到,非常的新鲜和刺激,又能帮助曾一起共过生死的道友。 所以,他们也是非常地踊跃和用心,虽然,整个过程中,他们的戏码并不是很多,但是却很关键。 在栖霞宗方面,自然是唐君逸出面请人帮忙。 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商业暗战,所以,当他听到陈德他们有这样的谋划时,作为修真世家公子出身的他,耳闻目濡的修真商战轶事,可就比别人多多了,他立即就来了极大的兴趣,并且参与了整个行动过程里,许多细节的设计。 也正是有了唐君逸的参与和谋划,一些计划中的漏洞得以弥补,让各个环节间的衔接和运转,非常的流畅,这才大功告成。 比如,在整个过程里,出现了个头、成色较好的青幽紫烟玉。而这些青幽紫烟玉,自然是假货来的。 这是由唐君逸提出来的细节。 这个环节的出现,带来极大的风险,整个计划,完全就有可能因此而破灭。因为,万摩真堂的伙计,可是有鉴别真伪的能力的。 但是,这个环节的出现,是推动整个谋划,走向成功的关键,不可或缺。 所以,这就带出了后面的细节配合,陈德与唐君逸,自然就好好地设计了一番。 当然,利科奇他们几位,自然是由他们找到了散修中,制作赝品的高手。 散修们赚取灵石不易,自然就有人动歪脑筋,因而,这样的赝品高手,就在散修中应运而生。 利科奇他们,也是动用了不少的人脉关系,才找到一位愿意出手相助的赝品高手。当然,要支付给这位赝品高手,不少的灵石。 类似的,这帮年轻修士,在不少细节上可也是下足了功夫的。这才使得整个谋划,有了成功的可能。 当唐君逸得知他们的谋划圆满成功,就哈哈大笑起来,与陈德击掌相庆。 这,花了不少心思,颇费周折弄来的第三批青幽紫烟玉,其块头、成色都优于,利科奇他们购买到的前两批。 因为,万摩真堂将其他店铺的青幽紫烟玉,都搜罗到了一起,陈德的人前去洽购时,自然就挑出了最好的。而且,价钱还比前两批低了许多。 陈德觉得,经历这样的曲折,能弄到第三批青幽紫烟玉,其实运气真的不错。 他看着这批青幽紫烟玉,就在心里暗暗祷告:道尊!道尊!做好人,就请做到底吧,请将好运延续到寄魂符阵的成形吧! 陈德在将青幽紫烟玉,通过唐君逸托人,切割成适合大小的成套的玉片前,增加了一道工序。 这道工序,是陈德经过反复分析、推演后得出的。 而且,他认为,这或许就是保证成功的关键工序。 就是请经验丰富的炼器师,将这些青幽紫烟玉的籽料,将它们的属性鉴别出来,并且划分好属性的强弱等级。 比如,强水属性,中水属性,或弱水属性。 这是陈德通读那十几本典籍后,在一个不起眼的章节里,得到了启发。后来,他又专门找来了论述灵才的典籍,从而确定了这一观点。 即使在同一矿脉中出品的灵才,在成才的过程,或是被埋藏的过程中,因为所处矿脉位置的不同,所受到的五行元气的浸润、渗透情况,就各不相同。 因此,就造成了灵才对五行元气的亲和力,各不相同,形成了属性差别。而且,这属性自然就有强弱之分。 陈德此时,面对着五组青幽紫烟玉。 每一组青幽紫烟玉,又再约莫分成了三小堆。 如此一分,所有的青幽紫烟玉,就约莫分成了十二三堆。 加上其形状、大小各异,陈德经过仔细的比较,和一番认真的计算后,只得到了十套尺寸相配的,每套共九块玉片的分割组合方案。 陈德没有迟疑,他立即联络唐君逸,将这些分类、计划好切割方案的青幽紫烟玉,交给了他。 拿到十套玉片后,陈德没有迟疑,立即开始了他的第三轮昂贵的试制。 这一轮试制一开始,就有了极好的改变。 灵气冲突形成的光斑减少了许多,但是,寄魂符阵融合时的柔和光芒,仍在即将成形的关口前,突然变得明亮,然后,一道道明亮的光线出现,好似裂痕突兀地出现在了寄魂符阵上,然后寄魂符阵顷刻间分裂瓦解,变成飞灰。 又是接连三次的失败,陈德叹了一口气,唯有咬牙继续,同时也在心里暗自祷告,希望好运降临。 这一回,也就是第四次,寄魂符阵的融合成形过程,在通过咒音启动之后,接着,又顺利地启动了无痕微动益魂符阵。 这一回,符阵的勾连、融合过程,明显地非常顺畅。 让密切注视着这一切的陈德,心中的期待,忽地升腾起来。 在融合成形过程中的立体符阵上,各处的光芒、色彩并不一样,但是它们之间,显得非常的和谐,每一个变化转折处,就像是静趟的流水般自然而流畅,豪不突兀。 灵气冲突处,并非没有。 有几处,其光芒在符阵的柔和光芒背*景下,就像澄静的夜幕上,星星在闪烁光芒,吸引着人的目光。 但是,在无痕微动益魂符阵的调节下,这样的光芒可喜地悄然淡去,最终与澄清、空灵的夜幕化为了一体。 又是几息之后,寄魂符阵的光芒,渐渐浑然一体,逐渐地,光芒又渐渐淡去。 就在无痕微动益魂符阵的内部,一个大致圆形的立体符阵,静静地漂浮着。 陈德用念力查探,可以“看到”,符阵里因原先所封灵的灵气,在符阵的融合成形后,仍有剩余,在自动地驱使着符阵运转。 周围的灵气在寄魂符阵外,缓慢地旋转着,在靠近接触符阵的位置,灵气通过寄魂符阵成形后,所形成的通道,悄然进入寄魂符阵内! 看到这一切,陈德知道:终于成了! 心中大喜,陈德大喊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这惊喜的叫嚷声,引得房外逸仙堂的人,纷纷侧目。 两个年轻的伙计,好奇地跑过来,问道:“陈公子,什么太好了?” 陈德咧开嘴笑道:“我炼制了一样好东西!极好的东西!” 陈德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说出“寄魂符阵”几个字来。 这两人,显然对陈德的符箓、法阵天赋,有所耳闻,就恭喜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然后两人转身返回。 大喜中的陈德,真想冲出逸仙堂,在霞山镇上奔驰一番,以宣泄自己心中的喜悦。 但是转念一想:被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是失态。所以他就生生忍住了。 但是心中的巨大喜悦,让他实在忍不住,就一个人在那里“呵呵!哈哈!”地傻笑着。 就这么折腾了好一阵子,狠狠宣泄了一番的陈德,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马上想到了,自己现在最该做的事情。 关好了门窗,开启了遮掩法阵。然后,陈德拿出了,那粒特殊的念砂。 陈德将念力探入念砂中,绝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沉睡的残魂,此时却是在清醒的状态中。 苏云阁的残魂,传来意念道:“公子如此高兴,可是有好消息?” “嗯!”陈德听此一问,颇为惊讶。 他尽量让神魂平静下来,然后传去意念道:“我制成了一个寄魂符阵,其内空间比念砂大了许多倍,而且,其材质天生就有,滋润魂魄的益处,你可立即移居其中。” “哎呀!太好了!”苏云阁的残魂上,电光流转闪烁、震颤不已。显然,它的期望,得到了来自陈德的确切的证实,就立即进入了极为激动、兴奋的状态中。 苏云阁的残魂,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但是,当神魂通道传来较强的外界刺激时,它会悠然醒来,大致弄明白发生何事后,就又沉睡过去。 因此,陈德这段时间里,在试制寄魂符阵,所遇到的困难和障碍,以及陈德的付出,苏云阁的残魂是相当清楚的。 陈德对于念砂符阵,非常了解,而且,千念万象术的功法里,就有将念砂符阵解体的办法。 就是,念力化剑,连击符阵上的九个节点,就能让符阵瓦解。 因为念砂符阵较小,要想接连命中,其上的九个节点,还就只有灵识花剑,或是念力化剑才能点中。 若用法器兵器,想让念砂符阵自然分解,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陈德传去意念,让苏云阁的残魂做好准备,尽量收缩魂体。免得被念砂符阵解体时,瞬间爆发出的一些暴烈的灵气、强光所伤。 之所以要使念砂符阵解体,就是让苏云阁的残魂,顺利、无损地从中解脱出来。 因为,念砂较小,其神魂通道,相对于苏云阁的残魂而言,显得过小。 当初,苏云阁的残魂,要挤入念砂空间中,也是花了不小的代价的。 现在要出来,如没有外力相助,它同样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能从中脱身。 正文 第318章 云天则 看到苏云阁的残魂,尽力收缩魂体,凝成较小的一团后,陈德平心静气,然后,将一股念力凝聚如一柄小小的利剑,心里暗叱一声,驱使这柄小小的念力剑,在念砂符阵上连刺九下。 念砂符阵上,九点光芒亮起,突地有分支裂开,继而,九个光点在变化为更大的光斑的同时,它们之间有多条闪电状的光线连接起来。 就像是被点亮的符阵上,突兀地出现了三十几道裂痕。 忽然,有一个很小的一个声音传来,然后,念砂符阵就在光芒散尽后,化为了飞灰。 陈德一愣:这情景怎的如此熟悉?! 他旋即恍然:这念砂符阵解体的过程,完全与寄魂符阵融合的最后阶段相似,就是,在发生灵气冲突后,念砂符阵上出现光斑,光斑瞬间扩展连接,符阵就解体了。 原来,在符阵上连刺九下,就是同时激发起,灵气冲突来,让符阵自然解体。 苏云阁的残魂,在这个过程里,受到的波及不大,只是受了些轻微的损伤,损失了一些能量。 完全自由的它,欢快地扑向了面前的寄魂符阵。 与寄魂符阵外,被符阵自动吸取来的灵气一起,围绕着寄魂符阵旋转起来。 绕着这个寄魂符阵转了几圈,然后找到了入口,一头扎进神魂通道里。 在接下来的、缓慢的旋转中,苏云阁的残魂,一点一点地进入寄魂符阵里。 终于,苏云阁的残魂全部进入了寄魂符阵里。 陈德的神魂接收到了一个,像是极舒服的呻吟声的意念传递。 陈德开心地笑了。 整个过程中,苏云阁的残魂,并不是一点损耗都没有。 在这之前,陈德关闭了门窗,开启了遮蔽法阵,使房间里阳气大减,变弱了许多,但是阳气仍然还有存在,而且,房间里那些金属性的元气、火属性的元气,它们都在不停地烧蚀着残魂的魂体。 从那声舒服的呻吟中,可以看得出来,用青幽紫烟玉,制成的寄魂空间,天然就对魂体有滋养、润泽的作用,加上符阵,能自然转化灵气,变为源源不断的、助益魂魄的能量。 它刚才所受的那些损耗,怕是很快就能弥补过来。 至此,寄魂符阵的试制,就已大功告成。 放下心来的陈德,立即好好地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陈德一醒过来,就有一条清晰的意念传过来,让刚苏醒的他吓了一跳。 正是苏云阁的残魂,它在意念里吵嚷道:“哎呀!公子,你可醒过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好几个时辰了!” “哈哈!”陈德意念里,满是笑意,他调侃道:“咦!你不是一直都在沉睡吗?怎地,现在睡够了?” “哎呀呀!现在这个空间,真的好呀!可舒服了!”苏云阁的残魂,它在意念传送里,就这么吵嚷着。 显然,这许多天里,绝大部分时候,它只能昏沉沉地睡着,可憋坏了。 “怎么个好法?”陈德发出意念问道,他也很好奇,很想知道,这青幽紫烟玉炼制成的寄魂符阵,魂体居于其内时,有何感觉。 “四面八方都有让我感到极舒适的,阴凉、滋润的阴气渗进来,而且,好多地方,都有易于魂体吸收的能量,喷涌出来,哈!我都不用动弹,就感觉到自己的魂体,在慢慢地变壮变强,简直好舒服啊!啊呀呀!……”意念传完了,这魂体竟然又传出一声,长长的舒爽的呻吟。 看来,它真的很满意,感到很舒适。 让苏云阁的残魂,感到舒服的第一方面,自然来自于青幽紫烟玉的天然本性。 青幽紫烟玉在制成符阵后,竟能自动汲取周围的阴气,滋养其内的魂体。 而第二方面,则由符阵的灵气通道在汲取灵气后,转化为有益于魂体成长的能量。 陈德稍一分析,就了解了上面的门道,就在那儿自顾自地点着头。 这时一股意念传来,带着一本正经的意味,又夹杂着激动,让陈德一愣后,赶紧收起了嬉笑轻松的神情,凝神倾听。 苏云阁的残魂,在意念中郑重地说道:“我生前,君逸少主对我很好,对我苏家很好。我也以生的代价,回报了少主和唐家的好。现在我只剩下了部分残魂。” 它停顿了一下,显然,过往的经历让他哀伤,让它变得低沉了一些。 “唉!前生已往,仅余残魂。若不是您,如此尽心费力,耗费巨额灵石,炼制出这寄魂符阵,我难逃消散、绝迹于天地的命运。您,就是我苏云阁残魂的恩人!” 陈德接收它的意念传输到此,他没吱声,只是静静倾听。 苏云阁的残魂,继续传来意念道:“感谢您拯救了我!您知道,我生前就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现在虽仅余残魂,但此心未改,只要您需要,我就是拼得烟消云散,也在所不辞!” 陈德很感动,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当初,下决心救助苏云阁的残魂,一是感念于,苏云阁舍身救主的义薄云天之举。二是,从其残魂挤入念砂里受到启发,想开发出适合修士魂魄栖息的空间。 除这两点外外,陈德倒是没有其他的意图。 而现在,陈德试制这寄魂符阵成功,使他开启了,自己专属的,炼制寄魂法器的金光大道。 陈德心里,其实是很感激苏云阁残魂的。 至于以后,如何发挥苏云阁残魂的作用,到时候再说吧。陈德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而这神魂波动,陈德没有刻意隐藏,被苏云阁残魂扑捉到一部分,让它隐约能猜测到一些陈德的心思。 原来,他如此费尽心思、耗费巨资地炼制寄魂符阵,动机是如此淳朴、单纯! 明白了这一点,如此一来,苏云阁的残魂,对陈德更是感恩戴德了。 它立即传来意念道:“作为一具魂体,我愿追随于您,只要还有一丝灵性在,一定效忠于您!” 真是一具优秀修士的魂魄啊! 陈德明白之后,心里也是大为感动,一时间他也不知说什么好,就光在意念里道:“好!好!很好!” 这就算陈德接纳了一具忠魂了。 苏云阁的残魂又传来意念道:“先生,我知道您麾下,有几个散修,他们都称呼您为公子,或是主公,人魂有别,我不想与他们一样称呼您。就让我,以后称呼您为先生吧!” 陈德又是一愣,这感觉太特别了! 因为,从没有谁,叫过他先生。现在,却是从一具魂魄的意念那里,叫了出来,所以,真的特别。 而且,被称作先生,这感觉真的很受用。 这苏云阁的残魂,居然不喜与别人一样称呼他,自己挑了个称呼,真是个很有个性的魂魄啊! 陈德传出意念道:“也好,很不错。” 苏云阁的残魂,又传来意念道:“先生,我的前世,肉身尚在时,名叫苏云阁,现在只余魂魄,我已发誓,今后追随于先生,前世的名字,现已不适合我,就让它,随肉身的逝去而消失吧!我的魂魄之身,应拥有另一个名字,不如,请先生给我赐名!” 陈德一听,有些头疼:名字可不是那么好起的。 他“嗯”了一声,然后传出意念道:“你且等我一等,容我想想。” 陈德沉吟许久,终于传出意念道:“你看,我以后就称呼你,云天则,可好?” 苏云阁的残魂大喜,传来意念道:“好啊!先生,这是个好名字,我喜欢!我以后就叫云天则了。” “好,好!你喜欢就好。”陈德有些心虚地应道。 因为,他原本对于苏云阁的残魂,是否喜欢这个名字,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的。 不过,实际上,陈德对于这个名字,是颇花了些心思的。 苏云阁的残魂,现在是魂体之身,“魂”的偏旁里有一个“云”字,而且,它如今魂体的状态,与云朵颇为相似,恰恰它前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云”字,陈德便以“云”为它的姓。 苏云阁的行为义薄云天,陈德便取了“云天”二字化入姓名中。 而“则”与择同音。取这个“则”字,就隐含“天择”之意。 陈德获得此灵感的来源,则是因为,苏云阁的残魂进入念砂里,使陈德与之结缘,陈德认为,这就是天意的选择。 不理云天则在自己的“新家”里,舒舒服服地优哉游哉,陈德自己还有紧要事要做。他的眼前,还有六套齐整整的玉片。 陈德心里默默念叨着,这次栖霞宗之行是否特别圆满,就看接下来,这六套里,还有没有能成的! 或许是他的虔诚祷告起了作用,或许是他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或许是他已经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的几天里,陈德的六套清幽紫烟玉片,成功了两套! 陈德看着两个,漂浮在,各自的无痕微动益魂符阵内部的寄魂符阵,他心满意足地笑了。 因为,虽然这由两个相辅相成的符阵构成的东西,还不能称之为法器,但是它们可被称为半步寄魂法器! 寄魂法器,那可是要一大堆灵石,才能换到的好东西呀! 它们绝对是修真界里的稀罕物! 正文 第319章 法器出手 现在,陈德手里的寄魂符阵,之所以还不是法器,因为,它们暂时没有一个坚固的壳体,还有防护法阵。所以,还只是半成品。 陈德现在早已囊中如洗,还背负巨额债务,加上这段时间,脑力、心力耗费极大,他已不能,同时也不想再投入大笔灵石,耗费巨大脑力、心力了。 陈德现在的心里,就想早些收回投入,还清所借唐君逸的、飞雪冰灵宗修士的,还有天穹宗修士的,那一大笔灵石,早些返回宗门了。 借到的唐君逸的灵石最多,这么大数目的灵石,陈德如果,能在返回宗门前,就还给唐君逸,这样就不会拖累,自己好友的生意和修炼了。 所以,如今,对着这两个,即使是半成品,也会是修真界抢手货的寄魂符阵,陈德心里就嘀咕起来:能不能快点卖掉其中一个。 哈!对了,陈德想起一件事来。 陈德的意念,传入云天则那里:“天则,我现在又有了两个空间,你去看看哪一个更好吧。” 云天则的语调,轻松愉快:“啊呀!先生,您可真行啊,这样的东西,别人想有一个都不容易,就这么几天,您就拥有了三个,真让人佩服。” “得了,废话挺多,你到底要不要挑一个更好的?”陈德道。确实没想到,这云天则有时还会饶舌。 陈德话音刚落,云天则已经飘出第一个寄魂符阵,到两个新的寄魂符阵里去游荡,去比较去了。 云天则在三个符阵间,飘进又飘出,忙活了好一阵。 然后,它肯定地说道:“先生,我最喜欢你右手边的那个。” 然后,它立即飘了进去,要在此驻扎下来。 因为,陈德早说过了,让它自己挑的。 陈德一看,自己估计得没错。 也就是,他最后一个得到的寄魂符阵,品质是最好的。 陈德在炼制后面的六个寄魂符阵前,特意安排了顺序。将清幽紫烟玉片质地越好,属性越接近的,越排到了后面。 而越到后面,陈德绘制出的符纹,就越是深具符纹真意,再加上,玉片材质也是越来越好,自然其空间对于魂体而言,就更是舒适有益了。 当唐君逸被召唤来,进入陈德房间后,陈德立即开启了遮掩法阵,而且,这一次,他开启了遮掩法阵的举止,在唐君逸的眼里,有莫名的神秘意味。 唐君逸当时就猜测,这家伙说不定,又有啥惊人之举。 果然,陈德接下来的第一句话,就让唐君逸惊到了。 陈德神秘兮兮地说道:“君逸,我等下给你看一样东西,但是,你要先发誓,不能说给任何人知道,这东西是我炼制的!” 唐君逸惊讶不已:这家伙,只在他的逸仙堂里,呆了多长时间啊,竟然就能鼓捣出惊人的东西来?!不大可能吧?! 同时,也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唐君逸赶忙就说道:“我发誓,我唐君逸,等下看到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它是由谁炼制的!” 然后,唐君逸看到陈德,一脸嬉笑地看着他,就说道:“怎样,还不够吗?难道要我发毒誓?” “呵呵!我信得过你,你记得不要说出去就好,不用发毒誓。”陈德说道。 陈德先让唐君逸坐好,然后检查,有没有关好门窗,遮蔽法阵有没有开启。确认无误后,他这才将一个寄魂符阵,放到桌子上。 唐君逸定睛一看,这是一样,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在一个辅助符阵内,一个其上符纹玄奥繁杂,有淡淡光芒,隐隐感觉到有灵气,在让人眼晕的符纹里流转。 完全看不出,是由何种灵才所炼制之物,在静静地漂浮着。 此物与辅助符阵间,有一定的灵气勾连、联接,有一定的相互作用。 而它们之间是和谐相容的,故而此物静静地漂浮着。 而辅助符阵外,明显有丝丝阴气向内聚拢,同时也有灵气缓慢聚拢过来。 它竟然在自动地运转着! 唐君逸认真地看着,真神奇啊!他心里有微微的感叹。 唐君逸两眼定定地看着陈德,问道:“陈德,此乃何物?!” “哈哈!”陈德得意地笑起来,答道:“这是可以寄魂的半步法器!” “嘶!”唐君逸倒吸凉气后,十分惊讶地说道:“你让我借来的那些典籍,就是为了要研究、试制、炼制这玩意?还真弄成了!” 从火链岛返回后,唐君逸也是十分繁忙,陈德请他帮忙借典籍,他也没多想,以为,陈德只是要,通过阅览典籍,以增长见识,好做法器法宝的生意。 而陈德通过他切割处理那些清幽紫烟玉,他也只是以为,陈德要做些特别的清幽紫烟玉的买卖生意。 他从没有往炼制寄魂法器方面想过。 可是,唐君逸灵识未生,自然不能查探其内的空间,他也就不能验证,这东西是否适合魂体栖息。 唐君逸便用疑惑的口气问道:“陈德,不会是假的吧?魂魄真的能居于其内,不会消散?” 此时,在另一个寄魂符阵内的云天则,通过神魂通道,知晓了这一切,就很想通过意念,与自己前世的少主沟通。 但是,刚产生了这样的冲动,它自己就生生忍住了。 因为,如果苏家、唐家知道苏云阁的魂魄还在,无论如何,它就只能回到漭沧山去,那样子,它以后还能不能出来,何时能出来,都是未知之数。 陈德说道:“哄你作甚,我自有办法验证啦,我可是通读了十几本这方面的典籍的。” “好吧,难以置信!”唐君逸虽比陈德见多识广,突然间让他面对,一个寄魂法器的半成品时,也不由得他不怀疑,难以相信。 陈德不等唐君逸再问别的,马上说道:“君逸,叫你来,就是要你帮忙的。” 唐君逸两眼盯着寄魂符阵,也不看陈德,就问道:“又要我帮什么忙呀?” 陈德道:“我想把这半步寄魂法器卖掉,换灵石。” 唐君逸这才转头,看着陈德道:“好家伙,你这半步寄魂法器,如果拿去拍卖,能卖到上百万灵石啊。” 陈德惊喜道:“能值这么多灵石啊!看来,还真不能让人知道,我能炼制出这玩意,要不然,往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陈德一边说着,还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陈德说的,的确是事实。 如果一个展窍境修士,居然能炼制出寄魂法器,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正邪两道、妖族、魔道的那些寿元将尽的高阶修士们,可就要蜂拥而来,要把他抢到手里,逼着他帮自己炼制寄魂法器了。 如果失去自由,被人变着法子,强逼着帮人炼制法器,小命任人拿捏,想一想那样的情景,陈德就不寒而栗。 唐君逸却是轻松地看着他说道:“怪不得,你进来你就要我发誓。原来,你早已知道,福祸相依的道理。你炼制法器的本事,可是太不一般了,尤其是这玩意,在修真界可是太稀罕了。太容易招惹那些寿元将尽的强者了!” 唐君逸小小感慨一番后,有些疑惑道:“陈德,你不会是想,拿到拍卖会上拍卖吧?下一期拍卖,可要等到两个月之后。” 陈德皱眉道:“两个月后?我可等不了那么久的,我来这里的时间已经太长了,我需要早些回去。喔,对了,那个宝塔法器,就请贵宗的炼器大师们,早些还我吧,我得快些回天台宗了。在我回去之前,我想快些将这半步寄魂法器出手,君逸,这,还得你帮忙。” 唐君逸道:“这样啊,我想想。对了,真摩城里,会有一些小范围的易宝会,这样的易宝会,参加的修士,至少要有虹丹境修为,才有资格参与。” 他稍一沉吟,接着说道:“嗯,我可以作为参加易宝会修士的随从,进入到会场里。这,还得先去找我唐氏在真摩城里的虹丹境长辈。阿德,你等我消息吧。” 说罢,唐君逸不再迟疑,示意陈德关闭了遮掩法阵,然后再看了寄魂符阵一眼,就出去了。 两天后,唐君逸找到陈德,说道:“你运气不错,我唐家的一位长辈,过几天正好要参加一个易宝会,你的半步寄魂法器,正好可以拿去,看看在会上有没有买家。” 陈德交给唐君逸一个寄魂符阵,唐君逸小心翼翼地收好后,对陈德说道:“你且耐心等几天,就有结果的了。” 至此,陈德已经没有烦心的事了,只需静等唐君逸在易宝会上的交易结果了。 陈德难得有几天,能安安静静地,专心一意地修炼。 或许是这段时间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陈德身体上的窍穴无形中受到了冲击,当他静心内视自己的修为时,发现一些窍穴,竟不知何时被冲开了,被开拓出来。 让陈德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火链岛上的练剑体悟、连番大战,在高度紧张刺激里,灵气的高速运转冲击,使窍穴自然松动了? 又或者,他心无旁骛地推演、钻研寄魂符阵时,体内灵气自动启动冲刷窍穴? 正文 第320章 暴发户 陈德想了想,不明所以,也就不去钻那牛角尖了,反正,这是巴不得的好事来的。 欣喜后,陈德静下心来运转功法时,又有许多窍穴轻易地,就被冲开了。 这让陈德收功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几天时间里,陈德势如破竹地,跨过了五层的关隘,直逼到第六层中期的样子。 也就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所开拓的窍穴,已经接近二百八十个了。 只需再冲开二十个窍穴左右,陈德就能踏入展窍境第七层,稳稳地成为展窍境后期修士。 如果是这样,返回宗门后,见到莫纳教习、曲木元老时,就没有那么尴尬了。陈德的心里就有这样的念头。 看来自己这次栖霞宗之行,运气不错。 这么想着,陈德就在心里好好地,谢天谢地、谢道尊地,感恩一番天地和英灵。 然后,陈德便认真地,端正自己的心态,祛除得到好运、成功后的浮夸、得意、躁动的情绪,重新回到了清明澄静的心态中。 逸仙堂的伙计们,很快发现,这陈公子,前几天还比较张狂得意的样子,忽然就变得沉静平和了。 他们心里,也颇为奇怪:这家伙转性真快! 陈德的好运气,果然衔尾而来。 这一天,唐君逸喜盈盈地来找陈德。 陈德一看他的表情,心里就高兴起来。 两人关好门窗,开启了遮蔽法阵,这才开始说话。 陈德抢先问道:“那东西,卖了个什么价位?” 唐君逸先是一笑,才说道:“托你的福,我是第一次参与这易宝会。在那里,可是见识了许多宝贝。好多以前只是听说过,没见过的。还有许多,是听都没听说过的。还是虹丹境的前辈们富有啊,灵石大把大把的!” 说完,他“啧啧”地咂吧起嘴巴来,脸上一副向往回味的表情,却完全不理会,此时陈德一副期待的表情。 唐君逸先是掏出一个储物袋,然后,他脸上明显带着艳羡,递给陈德道:“喏,你的灵石,足有两百六十万!” 陈德的嘴巴张得老大,能塞下一个鸭蛋。 陈德太惊讶了,他原先估摸着,能有几十万灵石就很不错了。 现在,可是大大地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估计,就是在拍卖会上,一大群虹丹境修士、踏虚境修士,参与竞价,这价钱也高不了多少去。 陈德一把将那个储物袋,抓在了手里,然后,他手有些发抖地,将里面的灵石,都抖落了出来。 “哗哗哗!哗哗哗!”的悦耳声音不觉于耳。 闪烁着不同亮度、纯净度光芒的灵石,如流水般,从储物袋里倾泻而出。 很快,一大堆闪烁着,让修士们喜爱的毫光的灵石,就在地面上,堆起了大大的一堆,快把这间大房间给铺满了。 灵石堆的高度,足比桌子,还要高出一大截来! 两人此时,就是被灵石,完全包围了起来。 上、中、下品灵石,自然极好辨认。 越是品阶高的灵石,越是个头大些,更圆润,其光芒更纯净。也就是,其内所蕴含的灵气,越是浓郁、纯净。 陈德开心地数着,里面有二百三十颗上品灵石,二千颗中品灵石,还有更多的,是总数达十万颗的下品灵石。 这是陈德第一次,见到上品灵石,而且有二百三十颗之多,而且,这些还是属于他的! 陈德好开心,笑得合不拢嘴。 唐君逸笑道:“看你的样子,像极一个爆发户。” 陈德也是笑道:“君逸兄,我现在就是个爆发户啊,的确是个爆发户啊!” 唐君逸又笑道:“得了,得了!你可是个东家来的,又是个有人追随的主公来的,就请你,矜持一点吧!” 其实,陈德本可不用倒出灵石,也能查点得清清楚楚的,就是以他的念力扫视之下,就能知道有几种灵石,每一种各有多少。 但是,如不这样,将灵石倒在地上,难免唐君逸会觉得奇怪:这么大一笔灵石,如何能不清点、确认一番?那可不像个生意人! 在陈德的双手挥舞之下,灵石又像流水般地,倒流入那个储物袋里。 但是,最后留下了一千颗中品灵石,还有三颗上品灵石。 陈德将这一小堆灵石,也就是十三万下品灵石,往唐君逸面前推,然后说道:“君逸兄,这是你这次帮我出货的佣金,半成的佣金,请收下!” 这可是十三万下品灵石啊,足足等于逸仙堂两年多的收益! 唐君逸连连摆手道:“阿德!你不用给我酬劳了,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陈德道:“你一定要收下!要不是你唐家的门路,我这半步寄魂法器,可没有地方出手,而且,我要出手它,要冒的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小啊!一不小心就是人财两空。” 但是,唐君逸对这十三万灵石,仍是坚辞不收。 推来推去几次后,陈德想到了上回的佣金,就说道:“君逸,你上次帮我进货时,我给你半成的佣金,你没有什么推托,就收下了,其实,这回与上次进货是一样的呀!” 唐君逸说道:“上回进货时,那可不一样,我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又用脑,还要勤跑腿。这回,我是基本上没做过什么。” 陈德说道:“哪能说,你什么都没做呢?如果不是你找到那位,你们唐家的虹丹境前辈,我的半步寄魂法器,在真摩城里,我可是出不了手的。而且,你们拿着这半步寄魂法器,到易宝会上交易,也是担着风险的。” 唐君逸仍然不愿意收下这十三万灵石,又推了几回。 看到唐君逸这样,陈德换了个说辞,说道:“这次是你帮我出货,是我出货的中间人。上回你是我进货的中间人。中间人收佣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白使唤人的道理!” 唐君逸听陈德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而且,他也看到,陈德的确是诚心诚意的,没有一点虚假作伪的意思,就改变了主意,而且说道:“阿德,你真是我的福星来的,帮你做点事,都有那么好的收益。” 然后,这才坦然地,收起那十三万灵石。 陈德笑嘻嘻道:“君逸,你这才像话嘛!该收的灵石,你怎能不收呢!” 接下来,唐君逸仔细地,给陈德讲诉了,在易宝会上,陈德的半步寄魂法器的交易过程。 原来,唐君逸请示了唐家的那位长辈后,他们采取了一个掩人耳目的办法,就是:对外声称,这半步寄魂法器,是一位散修,委托唐家在易宝会上售出的。 唐家的这位虹丹境修士,在完成了,唐家的及自己的欲售卖的物品的交易后,就拿出这,半步寄魂法器,来进行展示。 他刚拿出这半步寄魂法器时,在场的踏虚境修士、虹丹境修士,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半成品时,立即就有人诧异,有人呲之以鼻。 但是,一听说,这是个半成品的寄魂法器时,又立即转变了态度,纷纷表示有兴趣。 因为寄魂法器炼制困难,加上炼制此类法器的灵才稀少,故而,寄魂法器在修真界非常罕有。 而一些寿元将尽,希望能保留转世或夺舍可能的高阶修士,对此类法器,可就是势在必得。 故而,有的时候,对此类法器的争夺,反而是意外地激烈。 因为,拥有此类法器,几乎相当于多了一条命,或者说是,因此而拥有了重生的机会。 因此,一些修士,对此类法器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唐家的这位虹丹境修士,以前也从未见过寄魂法器,对这半步寄魂法器的定价,就心里没底,他勉强给出了一个起步价,就是五十万灵石。 当他一报出起步价时,引起了一片惊呼。 原来,在座有许多比他年长许多的修士,他们或多或少地了解寄魂法器的价值。 在他们看来,即使是半步寄魂法器,起步价最起码也是一百万灵石。 这个明显偏低的起步价,让许多在场的修士,对这个半步寄魂法器的真伪起了疑心。 就有几位修士提出,要查验这件半步寄魂法器。 而其余许多修士,明显也没见过寄魂法器,也想趁此机会,见识一番。 所以当时,就为了这半步寄魂法器,易宝会会场里,弄得是一片嘈杂。 易宝会的主持人,为了应对这个意外的情况,提出了一个办法,而这个办法,明显得到了众人的支持。很快,众人就按这个办法来执行。 也就是,在场的每个有兴趣的修士,一个个轮流,探出灵识或神念,对这个半步寄魂法器进行查探。 作为主持人,自然见多识广。 他一眼就看出,这半步寄魂法器的空间其实很小。 而在场的修士,神念、灵识强大,如果两个以上的修士的灵识进入其内,稍有些冲撞,恐怕就能将这半步寄魂法器,给摧毁了。 所以,几乎所有的在场修士,都排着队,轮流对这半步寄魂法器,验起货来。 说到此处时,唐君逸用非常羡慕的眼神,看了陈德一眼。 正文 第321章 借贷利息 陈德却顽皮地翻起了白眼,让唐君逸笑出声来。 然后,唐君逸接着讲诉这,让人瞩目的交易过程来。 一些修士,在查探过这半步寄魂法器后,兴趣明显地增加了,也有的修士,立时失去了兴趣。 因为,现在这半步寄魂法器的内部空间,相对于他们强大的灵识而言,实在是太小了。所以,一些修士立马就失去了兴趣。 而另一些修士,却是从这不大的空间内,查探到了勃勃生机。而这,是寄魂类法器的一个罕有的特点。就是,一些寄魂法器,是具备成长性的。 也就是说,在修士本身的真元、灵气的滋养下,寄魂类法器,是会逐渐成长的,也就是其空间会逐渐变大、壮大。 这是寄魂类法器的特性决定的。 因为,魂体乃是有灵性、生机的,如果让其栖息其内的空间,拥有生命力,则是最适宜魂魄栖息其中的。 而查探到这一点的修士中,一些人的兴趣,则是更大了。 因为他们知道,在这空间仍弱小时,就开始温养它,将来它成长后,将与修士的魂魄间,更加的相互适应,魂魄栖息于其中,就会更加的惬意、舒适。 待最后一位修士,探入灵识查探后,竞价才正式开始。 竞投的价钱,转眼间就飙升到了一百万灵石。 并不是所有虹丹境、踏虚境修士,都如此富有,或者,恰巧身上还携带如此巨额灵石。 当竞价升到一百六十万时,大多数修士,不得不停止了举手报价。 有两位虹丹境修士,表现出,对这半步寄魂法器,势在必得的气势来。 其中一位,是一家修真势力中的老资格的虹丹境修士,他迟迟未能突破到踏虚境,而且,垂垂老矣的他,寿元已所剩不多,早已开始进行,不能突破晋阶后的第二手准备。 故而,这半步寄魂法器的出现,对他而言,无疑是天降福音。 虽然,这半步寄魂法器的空间,仍很弱小,但是他相信,在自己每天悉心温养,再加以一些辅助措施,他有信心在所余寿元内,使之成长到足够广大。 所以,这位老资格的虹丹境修士,对这半步寄魂法器势在必得。他一探明这寄魂空间的质性后,立即就派出自己的随扈,火速回去,取来大笔的灵石,以备接下来的竞价争夺。 而另一位修士,则是一位炼器大师,他在其他炼器方面,造诣颇深,因此也就积累了极深厚的身家。 但,很是奇怪,他唯独对这寄魂法器的炼制,不得其门而入。 此时,出现一件半步寄魂法器,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送上一个极好的机缘,让他能跨过,炼制寄魂法器的门槛。 因为,一个接近完成的半成品,就像是掩藏在重重迷障下的,炼制此类法器的秘密,在他面前,自动地揭去了神秘莫测的面纱,让他能一睹真容,从而找寻到,炼制寄魂法器的方向和途径。 所以,这位炼器大师,也对这半步寄魂法器,持有极大兴趣,势在必得。 竞价,就在这两位修士的争夺下,很快升到了二百万。 其余的,原先参与竞价的修士,此时,全都摇头退出了。 而二百万灵石的报价,也将唐家在场的两位修士,给彻底惊呆了。 虽然,他们俩出身于大修真世家,是见过世面的。 只有两位修士竞价的情况下,价格的升幅,反而更快了。 最终,准备更充分的那位老牌虹丹境修士,在将竞价推动到二百六十万灵石后,那位炼器大师只好放弃了。因为,这个数目,已经超过了他身上,现有的灵石数目。 当交易完成后,唐家的那位前辈,刚刚收好,装有二百六十万灵石的储物袋,那两位最后竞价的修士、主持易宝会的修士,还有其他几位修士,就围拢在唐家修士身边。 众人热情地与那位唐家前辈攀谈,套套交情的同时,他们更关心的,是这半步寄魂法器原先的主人的身份。 但是,唐家的虹丹境修士,在应付他们套话的时候,却是滴水不漏,不过,他们至少知道了唐家修士的身份。 给陈德讲完,他的半步寄魂法器的交易过程后,唐君逸起身,准备告辞,却被陈德拉住了。 唐君逸惊讶道:“阿德,还有事吗?” 陈德笑眯眯道:“你怎么忘了,我借了你十一万灵石,几乎掏光了你的家底了?” “哎呀!是啊!”唐君逸也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拿了你的这十三万灵石,好似你已经不欠我灵石了,所以我就没放在心上了,呵呵。” 陈德没有再啰嗦,右手接连抹过储物袋几次。 结果,唐君逸面前,又出现了十三万两千灵石。 唐君逸粗略地扫过这堆灵石,发现大约是十三万多灵石。 唐君逸奇道:“咦!怎的又是十三万灵石?” 陈德解释道:“里面有两成的借贷利息。” 唐君逸不由得又惊讶起来:“有利息,还两成那么多?!阿德,你出手太大方了,虽然是给我的,不过,在商言商,你这样至于吗?要做好生意,需要精打细算的。” 陈德却是笑道:“你忘了,我可是爆发户,我现在给得起。你当初掏那么多灵石给我,把你的家底都要掏空了,你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么点利息,也不算什么了。” 这次,唐君逸就没有再推托了。 反正,认定陈德这家伙,是他的福星就好了。 唐君逸快速地将灵石收起来后,对陈德说道:“阿德,你准备要返回宗门了,定个日子,几天后,我做东,给你送行。” 陈德一听,原来这家伙,在发挥唐家的善于交往的传统,就应道:“好啊!” 然后,陈德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君逸,我有个提议,就是将那些,与我们一起在火链岛上历险的修士,一起请过来吧?” “好啊!我正有此意。”唐君逸应道。 陈德如此一说,的确是提醒了唐君逸。 他本就对陈德如今,手里能握着二百多万灵石,是颇有感概的。 而且,他也知道,陈德能有这样的收获,就是因为闯过了两道难关,而且是两道,与灵石密切相关的难关。 一就是舍得投入,对购买清幽紫烟玉,他毫不吝啬地投入,以至于,要大笔地借贷灵石,这一点,唐君逸可是深有体会。 二是,为了获得炼制法器所需的灵才,毅然发动了,针对老字号商铺的悄无声息的商战。虽然只是小范围的,针对某种灵才的暗战。而且,都是一帮年轻修士帮助陈德设局,但是,他们居然幸运地让老字号商铺落入彀中。 而这第二条,唐君逸更是参与出谋划策,费心尽力,对此他也是极为了解的。而这一条,对他的启发,也是最大。 因为往后,他的逸仙堂做大之后,在这栖霞宗地界上,迟早会有与别的商家间的商战。 而在这无形无影的商战中,人脉资源无疑是一个决定性因素。 陈德、唐君逸他们这次初试锋芒,就能有所斩获,一个极重要的因素,就是,他们能动用的人手不少,这才设局成功。 因而,唐君逸认定,与当初参与商战设局的那些修士们,进一步拉近关系,十分有必要。 所谓,生意在于资财流动,朋友在于相互走动。 所以,这一次宴请,他一定要办得比较正式、体面。 而且,修士们平日里都比较忙,只有在定好几日后的时间、地点,使他们能重新编排自己的时间,才能抽出空来赴宴,届时才能聚拢尽量多的修士。 想到这里,拿定主意的唐君逸,便沉稳地说道:“阿德,这次我要办得正式一点,我会给要宴请的人派请柬。” 陈德明显一愣:为吃顿饭派请柬?!至于吗? 陈德也没有再多想,就说道: “你写好请柬后,我让利科奇他们,帮你去送请柬吧,他们认识去过火链岛的人,上次我让他们去借灵石的时候,他们就每个人都寻到过。而且,利科奇手里有劳伦森的传声符,找起人来容易些。自然,给他们的请柬,他们自个收了。” 很快,第二天,唐君逸就将一叠请柬,交到陈德手中。 这请柬很有意思。 一打开,就会有一副立体的彩色图像呈现出来。 其中心位置,是一座精致典雅的酒楼的外貌,还有附近街区的景物。 酒楼上,“醉乾坤”三个大字,看上去,忽绚烂、忽优雅、忽古拙、忽朦胧、忽黯哑,……,竟然变化万方,真似个将乾坤弄醉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立体图像渐渐隐去,出现的,则是真摩城的微缩立体图。而醉乾坤酒楼的位置,则是光芒柔和地闪动变化着,让人第一就能找着醉乾坤酒楼。 陈德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请柬,感到十分有趣。 而且,这请柬也勾起了他的童心,他就细细地把玩了这请柬一番。 这醉乾坤酒楼,看来颇有档次。 因为,它的请柬竟然不惜血本,看来在这请柬上,就花费了不少灵石,显示出,它的与众不同来。 那么,在这里宴请一大群修士,花费定然不少! 正文 第322章 潜力大师 看来,要说慷慨豪爽,这唐君逸也是不落人后啊,刚从我这得了些灵石,就这么挥洒了出去,呵呵。陈德在心里,这样暗自思忖道。 放下一直把玩的请柬后,陈德通过传声玉符,将利科奇等五人全部召唤过来。 因为,他刚才联想到灵石的问题,故而需将自己的麾下都叫过来。 正好,这几人现在手上,都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故而,他们很快就齐聚到,陈德现居的,位于逸仙堂门店后的房间里。 看到这几乎同时到来的五人,他们每个人脸上的气色都不错,陈德心里,也是暗自高兴。 因为,他当初刚遇到他们时,每个人的神色里,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丝忧郁。 这样的忧郁,普通的修士可是无从察觉的。 但是,陈德因为修炼千念万象术后,对人的神色表情的感觉相当的敏锐。 踏入修真界几年后,陈德自然知道,他们的忧郁就来源于,散修们相同的,潜藏于心底的忧虑。 穷困的散修们,为灵石、丹药、功法等等的匮乏,油然而生的忧虑,可谓无时不在,所以,实际上,他们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无拘无束、自在逍遥。 利科奇他们五人,此时,男修看上去,阳光而英气勃发,女修看上去,优雅而从容。 在陈德观察自己的麾下时,这五人也在瞅着他们年轻的主公。 而陈德此时,显得轻松愉悦、从容自信,与先前的憔悴落魄的模样,实乃天壤之别。 他们对年轻的主公其气色变化,如此之大,心里则是稍有诧异的,也是暗自高兴的。 他们也想知道,陈德的气色变化,如此之大的原因,故而,就有人脸上露出了好奇、疑惑的表情。 显然,陈德绝对不想将,自己炼制出寄魂法器的消息,泄露出去,那么知道的人,就是越少越好。 故而,陈德不等利科奇五人里有人发问,就抢先说道: “这次叫你们过来,主要是两件事情。一是,唐君逸要正式宴请,所有的在火链岛上一同历险的修士,还有上次与我们一同,进行清幽紫烟玉暗战的修士。大家平日里都很忙,偶尔调剂一下单调的修炼,张弛有度,更利于修炼。而且,可以在酒席上与其他修士攀谈认识,增进了解,对于以后做事,和我们的发展都是有益的。我们大家的靠山就是德宝斋,以后德宝斋生意做大了,我们大家都有好处。所谓和气生财,所以,这样的酒宴,我们是要尽量参与的。” 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陈德自然要停顿一下,好让唐君逸指定的,给他当翻译的伙计,把话翻译给他们听。 自然,此人乃唐君逸的心腹之人。因为,唐君逸知道,陈德这人,不显山露水的,其实,身上不能曝光的秘密不少。 利科奇等人,听了陈德的话,马上心里都有微微的惊讶。 因为,他们以前也会经常聚餐,但是从没认真想过,这聚餐背后,还有别的意义在里面。 他们以往聚餐的目的,很简单和纯粹,就是为了高兴而高兴,并没有其他的顾忌和考虑。 故而,利科奇等人,心里也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们这位在关键时刻豪爽慷慨,平日里,有时看起来不修边幅的年轻公子,看来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啊。 陈德把那一叠请柬递给了利科奇,然后接着说道: “这里面有给你们的请柬,其余的,请别人的请柬,就由你们帮唐公子去派送。至于具体的派送如何安排,就由利科奇做主好了。第二件事,就是,上次你们在进行清幽紫烟玉暗战时,尽心尽力,表现得都不错,所以我们才能得手。因此,我要论功行赏,你们每人都会得到两千灵石的奖励。另外,当时由利科奇进行居中调度,协调众位修士的行动,他出力更多,故而,利科奇另外多得三百灵石。” 说罢,陈德的手在储物腰带上接连抹过。 五小堆灵石,立即在五位修士眼前出现,闪着惹人喜欢的毫光。自然,利科奇面前的那堆稍大一些。 五人大喜,他们伸出了手,虽然快慢不一,随着五人的手在灵石堆上扫过,转瞬间,五堆灵石一齐消失了。 陈德看得出来,其余四人对于,利科奇能多得到三百灵石,没有一丝不满,反而觉得是理应如此的。 对这一点,陈德自然也是满意。 要是他们喜欢,在一些修真资源的分配问题上,斤斤计较,那陈德的琐事就多了。那样会分散陈德的时间和精力,影响可就不小。 初步看来,这五人比较懂分寸,而且团结。 所以,陈德又对他们放心了一些。这也是一个好现象。 利科奇等五人,他们看陈德的眼光,同以往相比,又有了些不同,里面更多了一份坚定。 这里面,变化最大的就是孔拉特。 他最不喜欢被约束,而喜欢过着,无拘无束的修炼生活。故而当初,他最是反对追随陈德,以他为主、向他效忠。 而这段时间里,在与陈德的相处中,孔拉特却是开始喜欢上这样的日子了。 陈德没有强加什么约束给他们,只是在需要人手办事时,才召唤他们、支使他们出去奔波。 而陈德在对他们修炼的支持上,出手大方豪爽。 可不是嘛,试想想,即使是栖霞宗的紫印弟子,在修炼上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里,得到三千灵石的支持,而陈德做到了。 看来,他可是个赏罚分明的主公啊。 比之以前,虽然没有拘束,但是却无依无凭的,像无根飘萍般的生活,孔拉特也开始喜欢上了现在的日子。 而孔拉特心里不再别扭后,利科奇等五人间就更团结了。 五人走后,陈德忽然发觉,自己身周的灵气似乎更活跃了,体内灵气运转得更圆融欢快了。 难道是他们眼里的信任和依赖,给他带来了这微妙的气运变化? 陈德自修炼了千念万象术后,对于这种玄妙飘渺的东西,则是越来越敏感了。 以前,陈德所看过的史书、故事、传说中,常有一些英雄人物,历尽磨难,终将带领自己的兄弟、部下,取得成功。 莫非,领袖正确的领导和指挥,会给他带来气运?成了他们历尽艰辛而不败的保障之一? 陈德的脑中瞬时间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但是,他很快甩甩脑袋,告诫自己道:别尽想些没用的! 陈德便不再纠结于此种,飘渺无凭的揣测中。 第二天,陈德却是从传声符里,听到利科奇的声音。 原来,他们五人物色到一位极有潜质的炼器师,而且,这位年轻的炼器师,在他目前所在的炼器作坊里,颇不得志。 因他才华颇高,却始终不能在作坊里出师,始终是学徒的身份。因而,他劳作辛苦,收入始终不高,颇为郁闷。 在栖霞宗地界,地火资源丰富,加之炼器的灵才资源,在东玄大陆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故而就有许多专事炼器的作坊。 替人打制、炼制特有、专用的法器,或是炼制一些常用法器出售。这样的作坊,一般都有自己的店面。 其中一些作坊,甚至是祖传的产业。 同样的,也就有专事炼丹的作坊,制作阵盘、符箓的作坊等等,这些大大小小、数量众多的作坊,为真摩城这座修真城市的繁华,做出了专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贡献。 这位极有潜质的炼器师,名叫艾默森。 他进入神锻炼器坊,已有二十多个年头。 实际上,他在选才、制模、锻打、镌刻法阵、总装成形、玄化等等环节上,都已得心应手,但是,就是不能出师。 因这艾默森,特别喜欢钻研炼制法器,常有灵感突发的时候,而此时,他就将杂事抛之脑后,立即动手进行验证。 然后,他就利用神锻炼器坊里的便利条件,法阵、火炉、工具、灵才等等,按自己的想法来炼制法器。 自然,有些想法是对的,有些想法则是有偏差的,再加上初次尝试,一些手法掌控不当,所以,他这样所炼制出的法器,许多就成了残次品。浪费了神锻炼器坊的不少资源。 只有一两次也就罢了,这样的事艾默森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犯。 这让他的师兄们,尤其是在神锻炼器坊里,传授他技艺的师傅,恼怒和头疼不已。 作为严厉的惩处之一,就是始终不让他出师。 手艺再强,在神锻炼器坊里,他也总是,顶着个学徒的身份和头衔。 而那些残次品,艾默森会想尽办法,将它们修复。 因为,对他而言,这是一个极佳的纠正自己的想法的过程。 在他的努力和锲而不舍之下,这些残次品多数能够修复,或是实现部分功能。 但是,这样经过敲敲打打、修修补补的法器,一点卖相也没有。 故而神锻炼器坊要求,艾默森自己想办法卖出这些法器,弥补一些神锻炼器坊的损失。 正文 第323章 一面之缘 自然,作为在法器的塑形、锻造方面,有独到之处的神锻炼器坊,其名正是因此而得,断然不会让艾默森,在神锻炼器坊店面的展柜里,摆卖这种模样的法器的。 因为,这样做,的确有抹黑神锻炼器坊的招牌之嫌。 故而,艾默森只能经常在外面的街上,摆个地摊,以售卖这样的法器。 艾默森摆摊所售卖的此类法器,除了卖相不佳之外,其效能功用等,与新的法器相比,其实没啥两样。 而散修们,大都在灵石上比较手紧,故而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购买法器时,往往重实际而轻外貌。 因而,对于艾默森摆卖的此类法器,因其效能不差,而价钱又便宜,往往会成为散修们抢购的对象。 因此,艾默森此人,就在散修的口中,有了别样的口碑。 故而,利科奇等人,对于艾默森这位,特别的修士,是早有耳闻的。 在接受陈德交代的任务后,利科奇等五人,在空闲时间里,就在留意有潜质的炼器师。 很自然地,他们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艾默森的身上。 对艾默森的能力、处境,利科奇等人,稍微下了一番功夫。也因为他们在散修中,朋友比较多,故而不久,就弄清楚了这艾默森的情况。 利科奇等人,在弄清楚了这艾默森的情况后,也是心中窃喜: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寻找到,陈德想招揽的目标。 他们立即开始,与艾默森的接触、试探。 但是,他们与艾默森接触几次后,唯一能引起艾默森兴趣的,却是:利科奇等人,居然效忠追随于一个,年纪比他们还小的修士。 当艾默森得知,陈德居然还是一个,远隔四十万里之外的宗门修士时,他更显得好奇了。 但是,艾默森始终没有改口,答应要像利科奇他们那样,归于陈德麾下。 只是,他对于与陈德会面,倒是一点也不排斥的。 显然,他对于结识陈德,完全是出于好奇心,他很想看一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年轻修士,值得利科奇等人效忠追随。 这也不奇怪,像艾默森这样的潜在的炼器大师,本身就是好奇心较强的人,而他的许多灵感,正是来源于好奇心对于他的驱动。 利科奇等人由窃喜到失望之后,已对招揽到艾默森的加入,不抱任何希望。 只是,在准备要去派送请柬时,利科奇就意识到,陈德快要离开栖霞宗地界了,算作是满足艾默森的好奇,也是尽最后的努力,利科奇等人决定:送请柬,无需五人同时出动,调出一人来,专门领陈德,去与艾默森见上一面。 一大早,利科奇在传声玉符里,与陈德商量的,就是这件事情。 因孔拉特最不喜欢约束,就不用他去派请柬,转而让他领着陈德去见艾默森。 陈德收了传声玉符后,没有多久,孔拉特就一脸轻松地,出现在陈德的房间里。 陈德、孔拉特,还有唐君逸指定给陈德的翻译,一位逸仙堂的伙计,他们一共三人,出了霞山镇后,就直奔真摩城。 不久,他们来到真摩城的一条,散修们最喜欢逛的街上。 因为这里的地摊很多,摆卖的各种修真物品,是应有尽有。 利科奇等人,自然是做过功课的,这几日,正是艾默森,在这条街上摆地摊的时候。 在离艾默森的摊位,还有十几丈远时,孔拉特就提前,将艾默森的摊位位置,指给陈德。 当陈德在远处,一看清摊主的容貌时,却是一愣。 此人与他有一面之缘! 当初,陈德正是从他手里,购买了一件小船法器,而这件小船法器,恰好在火链岛之险中,发挥了莫大的作用。 在陈德等人,逃离火链岛后,正是这小船法器,让他们能在暗夜中的茫茫大海上,有栖身之处,免于被鱼妖、海怪,围攻、猎食。 陈德跟在孔拉特的身后,一边走过去,一边就在心里嘀咕着:莫非,此人真的与我等有缘? 这位摊主不是别人,正是给陈德以颇深印象的那位,眼神澄清无暇的浓髯修士。 而且,陈德用二十颗中品灵石,从他手里购买了那件,在关键时刻,排上了大用场的船形法器。 陈德边走边笑了起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跟在孔拉特的身后。陈德身边,则是那位临时翻译。 他心想,即使不能招揽到,这浓髯修士艾默森,有这么一段插曲在里面,与他的相识,已是一件颇为有趣的事情。 这浓髯修士艾默森在此时,仍是以上次,陈德看到他时的姿势,端坐着。 他的身姿,几乎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竟然又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不过这一次,有三个人的目光,同时盯在他脸上,以修士的神妙的感应,浓髯修士艾默森,在三人离他的摊位,还有两三丈时,终于神魂归位,望向了来者,然后,大大地一愣。 近前,陈德正含笑不语,只是看着浓髯修士。 而孔拉特则在低声地,说明着他们三人的来意。 孔拉特话一说完,艾默森就望着陈德,哈哈大笑起来。 艾默森的大笑,让孔拉特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转脸,就看到了陈德也是脸上带笑。 孔拉特也挺机灵,他恍然道:“难不成,你俩原先就认识?” 稍停,孔拉特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可思议,便自言自语道:“这不太可能吧!” 艾默森心思比较淳朴,他看到孔拉特一脸的想不明白,而纠结的模样,便收了笑声,向孔拉特说起上回,陈德在他这里购买法器的事情来。 虽然陈德与孔拉特的关系更近,但是,如由陈德来说明,则要通过翻译,始终隔着一层,反倒不如,由艾默森来述说,那么清楚明白了。 艾默森把那件事一说完,孔拉特便机灵地顺势说道:“艾默森修士,原来,在我们游说你之前,你就与我们陈公子认识了,也就是说,你与陈公子其实缘分不浅啊!你也无需犹豫了,以后就与我们一起吧!总会比你在神锻炼器坊的处境,强多了。” 艾默森却是鼻子一哼,说道:“去!你当我是小孩子,这么好哄骗的!就凭你几句话,没有啥好处,我为啥要入你们的伙?!” 说罢,他纯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那位逸仙堂的伙计,则在陈德耳边,低声地将他们的言语,翻译给陈德听。 根据所得到的信息,与自己的观察,陈德对这艾默森,有一种直觉。 就是,此人的天赋,或者说是专长,就在炼器之上,而且此人心思纯净单一,兴趣却正是完全地放在了炼制法器上。 故而,成长为炼器大师的两个自身条件,即潜质和专注,这艾默森是完全具备的。 那么,如果具备外部条件的支持,也就是资源的支持,此人应该会很快地成长为一代大家的。 炼丹师的成长,需要巨量的修真资源支持,而炼器师同样如此。 重复的操作、炼制,和投入巨大的多重多样的尝试,才能让他们熟能生巧、去伪存真、另辟蹊径,乃至独创超绝的技艺。 而像陈德这样,只花费了十几万灵石,就能创制出半步寄魂法器,这样的、几乎可以说是超绝的法器来,其实是因为,他的运气非常好。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十几万灵石的投入,对于绝大多数的展窍境修士来说,完全是不敢想象的! 因而,陈德的态度,马上发生了改变。 原来与孔拉特来见艾默森,只是应利科奇等与艾默森之约,陈德也是不抱有,能招揽到艾默森的希望的。 而现在,陈德已经非常想,要得到艾默森归于自己麾下,为自己所用。 因为,艾默森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炼器师! 陈德感觉,他能成为顶级的炼器师! 但是,艾默森心里的想法,却是与陈德的愿望大相径庭。 他见到陈德,只是满足了自己,见一见,利科奇等五人的年轻主公的愿望和好奇。 此时,他压根也没有要追随陈德的意思,适才,他与孔拉特说的那句话,不过是在逗他们玩儿。 孔拉特看了陈德一眼后,就问艾默森道:“未来的炼器大师,你需要怎样的条件呢?” 艾默森眼珠转了转,说道:“这个嘛,你容我想想。” 陈德听了那位伙计的翻译后,以他的敏锐感觉,陈德知道:这位浓髯修士,对于追随自己,实在是没有一点诚意的,他在逗人玩! 艾默森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听说,最近出现了一件极古老的法器,在各个方面,能给炼器师以极大启发和参考,如果我能拿这件法宝,来研究个一年半载,那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啊!” 相信基本上,在听了这浓髯修士的这番话之后,任谁都是一头雾水。 此时,孔拉特和那位伙计,就是这样的。 他们完全不知这家伙的言语所指,正一脸疑惑地望着艾默森。 正文 第324章 炼器作坊 陈德看了这两人的表情,心里一沉:敢情这浓髯修士在出难题! 陈德就小声地询问那位伙计,到底这浓髯修士说了些啥。 伙计就表情凝重地,将艾默森的话重述了一遍。 他心里估计,对于这个条件,陈德一定是满足不了的。 但是,陈德听完之后,眼里却是精光一闪。 很快,陈德便将自己的眼神掩饰了过去,表现出一副冥思苦想的的模样来。 他心里却是想道:大胡子,或许,你真的就与我等有缘啊! 因为,听完伙计的翻译,陈德脑海里,就自动地浮现出了那一件,至今仍在栖霞宗炼器大师们手里的宝塔法器。 或许这家伙言语里所指的,就是这宝塔法器了,即使不是,这宝塔法器,也一定能满足他的这个要求。 陈德心里又想到,或许这家伙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就要撞到网里来了。 孔拉特本就对招揽到艾默森,不抱多大指望。 所以,他很快问道:“艾默森道友,你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吗?” 浓髯修士笑道:“孔拉特道友,只有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要求,哪里能显示出我艾默森的身价来!” 他眼珠一转,就说道:“我在神锻炼器坊里,钻研、炼制法器时,受到许多限制阻碍,不能畅快地,按自己的想法钻研炼制法器,心里颇有不甘。假如,我能拥有一座炼器作坊,同时,又没有要需要赚钱的目标和压力,这样随心所欲地打造各种法器,那真是一种幸福啊!” 说完,艾默森浓髯茂密的脸上,就完全是一副陶醉向往的表情。 孔拉特和那位伙计,听了艾默森的这番话,却是在心里,小声地骂了起来:这大胡子,真是想得美!怪不得,你总出不了师了,一天到晚,尽想好事了! 那位伙计在心里嘀咕完之后,赶紧小声地给陈德翻译。 陈德一听,眉头紧锁了起来,同时,他心里就转动开了: 要在解宝城这样的修真城市里,置个房产,都要五六万灵石,这真摩城里,繁华数倍,这里的一座炼器作坊,连店面一起,光是房产就需好几倍的灵石了。 再加上,一座各方面过得去的炼器作坊,就要有火脉经过,要有取水方便的水源,甚至专用于炼器的冰窖,以及控火的法阵、防护法阵、聚灵法阵,炼器的各种工装器具等等,真不知得要多少灵石啊!那得要多少个五六万灵石才够啊! 心念至此,陈德心里有些哆嗦起来: 看来,这个大胡子,还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啊。看着自己就是个展窍境修士,修为还不如他,料定自己必定财力有限,所以,就故意设置了这么个,对于展窍境修士而言,几乎是无法跨越的高门槛。 但是,陈德的手,无意在储物腰带上划过后,瞬间,他心里安定了下来。 哈哈!他可不知,自己遇上了一个爆发户! 要是在从前,陈德一听艾默森的这个条件,立马可以告辞,转身走人,不用站在这里浪费口舌、时间了。 但是,他立即按压住自己心里的喜意,反而让自己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快要拧到一起了。 陈德需要先探听一下,关于整座炼器作坊的买卖行情,他就低声的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那位伙计。 这位伙计心想:这位陈公子有此一问,恐怕也只是好奇吧,别说是他了,就是他的东家唐君逸,掏光了自己的家底,也远远买不起一座,位于真摩城里的炼器作坊。 这位临时担任翻译的伙计,就按陈德的授意,问艾默森道:“请问这位道友,在真摩城里,要买下一座炼器作坊,得要多少灵石呀?” “嘿嘿!哈!”艾默森看着这三人,都是一副苦口苦脸的模样,得意地笑了起来。 然后,这才慢悠悠地,睁亮他的大眼睛,说道:“一百二十万灵石,足矣!” 大胡子的话一说完,陈德从孔拉特的表情,能看得出来,自己麾下的这位修士,很有给这大胡子一脚的冲动:居然还足矣! 那位临时担任翻译的伙计,小声地把艾默森的话译给了陈德。 陈德听清后,心里却是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哥有二百多万灵石,只要哥愿意,你这个大胡子就是自投罗网了! 但是,他的脸上,却显得是更加愁苦的样子。 而陈德此时的表情,的确有几分真实的成分。 因为,一下子要投入一百二十万灵石,现如今对他而言,这仍然是天大的数字。 唉!陈德心里叹起气来,那二百多万灵石,我都还没捂热呢!是不是,这就要甩出去一半呢? 这样的决定,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出的,所以,陈德此时,在他心里,就进行着这样剧烈的挣扎: 一百二十万灵石啊!天啊!多大的一笔数目啊!要不是运气好,弄出了寄魂符阵,自己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能见到如此数目的灵石啊! 这笔灵石,要是用来支持修炼,不知能舒舒服服地,修炼多少年啊! 恐怕,能一直修炼到虹丹境,都不用发愁吧! 头疼啊!真有些舍不得! 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自己不是萌发过,在栖霞宗地界立足的念头吗? 权当这一计划,因这大胡子,而大大地提前实施了,好吗? 大胡子提出了这样的条件,可见他还是挺“狡猾的”,说明此人其实很聪明。 其实,他本性淳朴简单,从他清澈的眼神,就可看得出来。 此修如此喜爱炼器,定是个很专注的炼器师,这样的炼器师,就是有前途的炼器师啊。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一个忠诚的炼器大师,将是德宝斋要起飞,所依靠的翅膀之一啊! 而且,有一个颇具规模的炼器坊做掩护,可以掩饰,自己的很多易引人觊觎的秘密啊,就比如半步寄魂法器——寄魂符阵。 在栖霞宗地界,虽修士众多,但是要遇上一个真正的炼器大师,也是不易,更何况,这样的炼器大师还会效忠于你!? 一个潜在的炼器大师,就是一座潜在的灵石矿啊! 更何况,投入一百二十万灵石,得到一座,带着店面的炼器作坊的同时,还稍带着,得到一位潜在的炼器大师,这样的生意,其实一点都不吃亏,反而是大赚特赚啊! 因为,在陈德看来,一位潜在的炼器大师,其价值,可是要远远地超过一座炼器作坊的! 许多念头转过,想到这里,陈德不再纠结,而是心头一亮:“嘿嘿!大胡子,你跑不掉了!” 陈德心里,转过这许多念头时,其实很快,几乎是转瞬间,他就坚定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而浓髯修士艾默森,此时却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看着这三人。 他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看着他们三人不同的表情,他感到颇为有趣。 因为,他很少会这样逗人玩儿。 在他心里,却是非常笃定的:这两个条件,这位年轻的修士,肯定是做不到的。 艾默森这家伙,他所提出的第二个条件,并非空穴来风。 前些天,艾默森在街上闲逛时,偶然就看到了一座,要挂牌出售的炼器作坊。 有感于自己在神锻炼器坊,到目前为止的岁月里,在钻研炼器时,受到的种种限制,和现时不堪的待遇,他怀着好奇和一丝期待,到这要出售的炼器坊里,转了一圈。 这间炼器坊,也算颇具规模,在里面,火脉、水源、冰窖、聚灵法阵、控制法阵、控火法阵、防护法阵、炼器的各种工装器具等等,也算是应有尽有。 与神锻炼器坊相比,也只是规模相对小一点而已。 来了兴趣的艾默森,便询问了一番价格。 那位要出售这炼器作坊的坊主,便告诉他了:售价一百二十万灵石,恕不接受还价,因为是应急出售,这价钱已足够优惠,而且欲购从速! 当时,这一百二十万灵石的价格,立马将艾默森给惊倒了。 因为,作为一个拓海境修士,因他在神锻炼器坊里,未能出师,每月薪俸只有五百灵石。 他虽盼望,能成为这炼器坊的主人,但是以他目前的财力,真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当时在他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就是:也不知今生今世,能否有这样的幸运了。 而今天,碰到陈德等三人,找上门来,欲招揽他,这艾默森便顺便就将这件事,作为条件提出来,要好好地,为难一番这个年轻得过分,修为还低他一个大境界的修士! 看到这三位修士,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这艾默森感到颇为有趣,就不自觉地用两支手,轮流捋起自己的大胡子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与他眼神清亮、面孔年轻的模样十分不配,让人感到十分滑稽。 这四位修士的这副情景,让路过的修士、普通人都感到很有趣。 而经过剧烈的内心挣扎,和强烈的情绪波动后,陈德终于咬咬牙,痛下决心。 而陈德,还转起了另外的心思。 正文 第325章 家境 也就是,这两个条件,放在其他展窍境修士身上,绝无可能达到,也不可能会下这样的决心,但是,看来这浓髯的艾默森,还真的是与陈德的德宝斋有缘,只要他陈德下定决心,他一定能办到。 这家伙在关键时刻,也是挺狡猾的,如果他还要提出其他条件,想必也一定是极难达到的,趁他还在得意,一定让他把条件给敲定了! 陈德马上*将那位担当翻译的伙计,拉得稍远一点,然后,在他耳边快速、清晰地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了他。 对伙计的要求是,要他用言语套住这艾默森,让他不再增加条件,最好,就敲定了,只要他们能达到这两个条件,他艾默森以后就是他们的人了! 因为,陈德没有明说,要马上答应艾默森的条件,这让这位伙计,心里对陈德的言语是半信半疑的。 而且,他心里的惊讶,也是非常显著的,这就让这伙计的脸色,看上去极为复杂,也可以说非常难看。 这让在陈德与伙计的背后,不时会偷瞄一眼他们那,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样子的艾默森,心里大定:量你们没这本事! 这位伙计,乃是从傲雪山唐家那边,派过来的,自然是得到唐君逸信任的,而且比较机灵。 并且,这位伙计在店铺里,天天与前来光顾的主顾打交道,对于如何揣摩主顾心思,不露痕迹地用言语套住主顾,那对他来说,可就是比较拿手的了。 与陈德交谈完毕后,这位伙计,稍一思索,便快步走向艾默森,不等艾默森有何反应,他抢先说道: “艾默森道友,你的这两个条件,很难达到。既然您没有什么诚意追随陈公子,您还会继续增加,为难他的条件吗?” 这位伙计的话,说得相当有水准。 他指出了两点:一是,这两个条件很难达到;二是,艾默森没有诚意。 这两点都说对了,无法反驳。 而且,一捧一敲,让为人实诚的艾默森,一下子不好反对他。 所以,艾默森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我不用再增加别的条件,就这两条,足矣!”说完,大胡子颇为自得地扬起下巴来。 第一个目的达到了,这位伙计心里一松,但他赶紧接着说道: “艾默森道友,在我们四人里,就您是拓海境修士,境界高于我们一个大境界,按修真界的规矩,我们可以称您为前辈了,您自然会有前辈的风范,您说过的话,不会食言吧?” 这位伙计,说的是实话,同时,也是利用了艾默森的修为水准,在吹捧艾默森,起到了强烈的暗示作用:作为有风度的前辈,自然要讲信用的,要言而有信! 果然,艾默森不假思索地答应道:“哈哈!我说话当然有信用啦,你放心,我怎么可能赖皮。” 这位伙计,已圆满完成了陈德交代的事,心里轻松起来。 陈德从他的表情,发现了端倪,就凑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如何?” 担当陈德翻译的伙计,轻声回答道:“他答应不增加条件,说话算数。” 陈德小声道:“太好了!这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他说,我与他有要事商量,我们要赶紧换一个清净隐秘的地方说话。” 陈德等人,围在他的摊位前有好一阵了,艾默森已经不耐烦了,他叫嚷起来:“你们又嘀咕什么!没有其他事,就请离开吧,我还要做生意,要不然回去又要挨骂。” 原来,这家伙现在所摆卖的法器,又是利用神锻炼器坊的资源,鼓捣出来的试制品。 那位担任翻译的伙计,在听到陈德近乎在他耳边的言语后,好奇心大起: 莫非,这位有时看起来不着调的陈公子,竟会比自己的东家还要富有灵石?或者,他有更大的靠山?他似乎对招揽大胡子不死心。 他兴趣大增的同时,底气更足了。 这位伙计上前两步,与艾默森离得更近了。 这伙计突然间凑得这么近,让艾默森心里小小一惊,未等他表示不满,这伙计已经压低了声音说道:“艾默森道友,请您收了摊位吧!我们陈公子与您有要事商量!” 这伙计的言语和语气,让艾默森又吓一跳,但他转念一想:这几人欲招揽我不成,莫非要与我谈谈合作的事情? 艾默森心情安定下来,也来了兴趣,他自个心里,则怀揣这样的念头:看看你们想与我怎样合作,我倒是要看看,与他们合作,我能有什么好处。 所以,艾默森便快手快脚地,收拾起摊位上的物件来。 不一会,他便收拾停当。 在艾默森收拾东西时,那位担任翻译的伙计,正与孔拉特在商量,到何处去商谈。 自然,他俩嘴里提到的,都是附近的茶楼或是酒肆的名字。 因真摩城里,高阶修士众多,他们的灵识、神识惊人,故而,一些茶楼,或是酒楼里,就设有遮蔽法阵严密的密室,让修士们租用,以进行一些秘密的商谈、交易,免得被灵识、神识惊人的修士,窥知他们的秘密和交易。 艾默森一收拾好之后,听到了两人的商量,他就大声说道:“诶!不用去那些地方,我家离此地不远,到我家去吧!” 那两人一听,心道:也好,一来可以让陈公子省些灵石,二来可以知道大胡子住在哪里,以后有事寻他时也方便。就几乎齐声道:“好啊!” 言罢,俩个人相视一笑。 然后,四人便有说有笑地,前往艾默森的居所。 艾默森的父母是一对散修夫妇。 他们夫妻俩,经过多年的打拼,终于积蓄了足够的灵石,在真摩城里置下了房产。 所以,艾默森和他唯一的一个妹妹,其实可以称作土生土长的真摩城土著。 现在,艾默森的妹妹蒂娜,就在位于西摩海的一座巨岛上的摩灵宗修炼。 而艾默森,自小就表现出对炼器的浓厚兴趣,加上艾默生的父亲与神锻炼器坊的坊主,有些交情,故而,艾默森很早就加入神锻炼器坊。 也正是有这样的渊源,这艾默森在神锻炼器坊里,浪费了这么多的资源,也没有被踢出来的原因了。 况且,艾默森的父母,都是虹丹境修士,神锻炼器坊这样做,也算是给足了两位虹丹境修士面子。 艾默森家的宅子,就位于真摩城的西北角。 这里是城内散修聚居的地方,是真摩城里房屋密度最大的地方,也是真摩城里,灵气最稀薄的地方。 这里的街巷,更显得狭小,店面虽不少,但是规模都不大。 因街巷狭小,摆摊不方便,故而摆地摊的地方,也就少了许多。 艾默森家的宅子,就是纯粹的住宅,没有店面。自然配套有聚灵法阵和防护、遮蔽法阵。 进入艾默森家里后,陈德等三人发现,不算小的宅子里,却是没有其他人。 孔拉特就问道:“艾默森道友,这么大的一个宅子,难道就你一个人住吗?” 艾默森有些窘道:“三位先请坐,我家里最近不常有人来,茶叶刚好没了,不能给你们上茶了。” 艾默森的年纪和修为,都是现在屋里几人中最高的。 故而,在他家里,因这待客的小疏忽,而流露出的窘态,让人感到有些滑稽。 孔拉特最是不喜拘束之人,闻言就大笑起来。 那位伙计,因地位的关系,向来就比较规矩,听到孔拉特的笑声,他就低头看着地面,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 而陈德却是面露微笑。 艾默森白了孔拉特一眼,自然带出了一丝境界上的威压,让孔拉特立时就收住了笑声。 陈德便问道:“艾默森道友,请问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那位伙计,赶紧对陈德的话进行翻译。 艾默森闻言,立即恢复了他轻松自如的神态,他答道:“我家里,有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妹妹,一共四位修士。” 陈德等三人,都安静下来,听艾默森介绍他家的情况。 艾默森接着说道:“我妹妹叫蒂娜,加入了摩灵宗,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宗门里。我父亲母亲,已是多年的虹丹境修士,为了能突破境界,他们经常在外游历,所以他们经常不在家。” 孔拉特有些好奇地问道:“艾默森道友,您父母是不是与你年纪相差很大?” 这样的问话,其实是有些冒昧的。 不过,艾默森却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 他答道:“的确如此,这样的事在修真界不少见,你难道不了解吗?” 这也难怪,孔拉特作为一个年轻散修,许多事请,他是听说过没见过,所以就好奇。 那位伙计便适时地打圆场道:“在修真界,一些修士趁年轻时,加紧修炼,在合藉双修后,很久才诞下儿女。只要能不断突破境界,寿元不断增加,他们虽然实际年龄很大,却是相当于凡人那样,仍是年轻的状态,所以仍有生育的能力。这也算修真界的常识之一了。” 正文 第326章 灵石的光芒 这伙计在店铺里,整天接待不同的主顾,接触的人自然就比孔拉特要多多了,一些修真的常识,他倒是比孔拉特清楚得多。 “嘻嘻”孔拉特嘻嘻一笑,说道:“其实,我是知道的,就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修士,所以很吃惊嘛。” 然后,他有些夸张地对艾默森说道:“艾默森道友,你可是我印象里,传说中的人物啊!” 孔拉特这是看出,艾默森是个心思纯净,又能开玩笑、调侃的人,才敢如此说话。 艾默森也笑嘻嘻道:“你既然看到了传说中的人物,那就该有所表示吧。” 孔拉特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开涮的,他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如果成了我们陈公子手下的炼器师,我自当有所表示。” “去你的!你一点诚意都没有。”艾默森瞪眼道,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件事无论如何是不会发生的。 陈德向担任翻译的伙计,怒了努嘴,示意该进入正题了。 担任翻译的伙计,便向艾默森说道:“艾默森道友,陈公子要与你进入密室,好商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您这里,有这样的地方吧?” 这是明知故问,真正的意思就是,要换地方谈正经事。 艾默森也是表情严肃起来,说道:“请到楼上,我父亲修炼时,他老人家专用的房间吧。” 陈德、艾默森、伙计等三人,举步朝楼上走去。 孔拉特本也跟在后面,要一起上楼,但是陈德向他示意,让他在楼下等,所以孔拉特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接下的商谈,将涉及上百万灵石的开销。这对于一个展窍境修士而言,过于有爆炸性,而且,这样的谈资,也是特别的吸引人。 陈德的本意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陈德并非不相信孔拉特,他这样做,就是让孔拉特,失去一个酒后失言,或是一时嘴快,而泄露这惊人信息的机会。届时,就会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 若非需要翻译,陈德也不想这位伙计在场的。 陈德来到真摩城后,才知道,原来这里有如此之多的修士,而且,这座修真城市里,强大修士的数量,超过了他以前的想象,使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弱小。知道修真界的险恶的他,自然越发地小心谨慎起来。 过百万的灵石,与一个展窍境修士挂钩,这样的信息,如果流传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少人的觊觎,陈德只怕以后,再没有安心日子过了。 这也是当初在大街上,这事情刚有些眉目后,陈德马上提出要换地方商谈的原因了。 因为,三位展窍境修士,加上一位拓海境修士,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大谈超过百万灵石的生意,在鱼龙混杂的真摩城里,简直就是嫌自己麻烦少,纯粹的取死之道。 自然,进入楼上的房间,在艾默森开启了防护、遮蔽法阵后,陈德便郑重地要求:房间里的其他两人,发誓今后,不得将接下来发生的事说出去一个字。 陈德的这个要求,让原本一身轻松的艾默森,马上心里不安起来,但是如今,已经是势如骑虎了,他便有些表情不自然地发了誓。 那位伙计,是唐君逸信任的人,自然知道,陈德与唐君逸之间的关系,对陈德的要求,当然是照做了,而且,他也不会泄露接下来的事情的。 看到两人都郑重其事地发了誓,陈德这才对艾默森说道:“艾默森道友,你所说的那间炼器作坊,我现在,就可以提供灵石给你,将它买下来后,就由你来掌管。” 那位担任翻译的伙计,听完陈德的这番话,完全傻了。 原先,他就不相信,陈德有能力拿下那座炼器作坊。 他认为,陈德最多是另有靠山,由陈德的靠山出手,才能拿下那座炼器坊。 现在,陈德的意思明确,现在他身上的灵石,就足够拿下那座炼器坊! 那可是一百多万灵石啊!所以这伙计,干脆地,直接傻掉。 艾默森正等着伙计给他翻译陈德的话,却过了好半天,都没听到伙计出声,正奇怪:这伙计,本就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哑巴了?! 就转头看向伙计,却看见这位伙计,一副惊愕、呆滞的模样。 艾默森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就用手碰了碰伙计,问道:“你怎的变傻了?” 伙计醒来,看到面前的艾默森,还是一副完全不知,自己即将落入别人彀中的模样,就没了拘束,他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嘻嘻一笑道:“大胡子,你已在网中矣。” 这句话五雷轰顶般,顿时让艾默森脑子里一片空白,轮到他,变成一副惊愕、呆滞的傻模样。 接着,伙计将陈德的原话,翻译给了艾默森。 伙计看到艾默森,仍是如此呆滞,他就拉了拉艾默森,问道:“听清了吗?听清了没有?” 艾默森被伙计拉动,醒来,就喃喃道:“听清了,听清了,唉!” 接着,是长叹一声。 这回,轮到陈德,饶有兴趣地看着大胡子那骤变的表情了。 稍停,艾默森皱了皱鼻子,心道:难道,这毛头小子,真要成了我的主上,我难道真的要效忠于他?这好像不靠谱啊!他修为竟低我这么多,让父亲知道了,会把我骂死吧! 不过,炼器师大多是些实干的人,更看重实际,对虚名一类的东西,倒是不甚在意。 所以,艾默森很快就转起另外的念头来:掌管一座炼器作坊,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正是自己最近,所梦寐以求的事啊,如果很快就能实现,那真真是好事来的! 他又转念一想:此人如此年轻,如此低的修为,竟能拿出这许多灵石来,而我就做不到,也说明了,他有成为我的主公的资格呀,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没面子的事。 艾默森还真想得开,他这么在心里转着念头,脸色也就随着心思的变化,由阴转晴了,很快就是一脸阳光的轻松模样。 那伙计看着艾默森的神色变化,不禁在心里嘀咕:这家伙,变脸变得挺快啊! 虽然心里清楚,已经没有翻盘的希望,但是艾默森还是带着一丝期望问道:“那第一个条件,就是,一件极具参考价值的法器,陈公子,你能提供吗?” 陈德胸有成竹道: “我有一件法器,乃宝塔状,现在仍在栖霞宗的炼器大师们的手中。这件法器,本来我是想拿到栖霞宗,进行一番鉴别,看看有没有修复的办法。却是被栖霞宗的炼器大师们,拿在了手里,为了能更好地借鉴研究它,这宝塔法器,在他们手中,转来转去好长时间了,仍未归还于我。想必这件法器,在你手中,也能让你尽情揣摩,带给你极大启发。” 听清了陈德的这番话,艾默森立即又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原来,艾默森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因他看到过一件,引起他极大兴趣的宝塔状法器。他很想对这件法器,好好地揣摩、研究一番。 而这件宝塔状法器,正是一位栖霞宗炼器大师,拿到神锻炼器坊里,就一些锻造、塑形的问题,来与坊主请教切磋一番。 因为,神锻炼器坊号称“神锻”之名,就是因为,神锻炼器坊在锻造、塑形上,有独到的不传之秘。 敢情那件宝塔状法器,竟是眼前这位展窍境修士之物,这也太巧了!这样也能撞上,好像真是自己送上门一般! 如此巧合,难怪艾默森心里,要大大地惊讶了。 至此,艾默森完全笃信了,自己与陈德间的缘分,就是天注定的。 他心思本就比较纯净,至于那些,效忠于一个,比自己低第一个大境界的修士,而导致的那些不服、不快的情绪,于他心里,却是没有一丝存在。 故而,艾默森从追随陈德的第一天起,就对陈德忠心不二。 从震惊中,恢复了平静的艾默森,郑重地说道:“我,艾默森,遵守自己的诺言,陈公子满足了我提出的两个条件,因此,我从今以后,效忠于陈公子!” 言罢,他肃穆地向前一步,拉起陈德的手,行起了吻手礼。 陈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神情里带着恭敬的浓髯修士,有些做梦的感觉:这可是一位拓海境修士!我的第一个炼器师,有成为顶级炼器师的潜质,一块张着大胡子的璞玉啊! 看到艾默森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期待神色,陈德马上明白过来:你所说的灵石呢? 他的手在储物腰带上划过后,立即有一堆上品灵石,出现在艾默森跟前。 陈德说道:“艾默森,这里一共是一百二十万灵石,就请你与这位伙计一起,前去将那间炼器作坊买下来吧。” 四只眼直瞪瞪地,盯着这一堆,闪烁着喜人毫光的上品灵石,眼皮都不带眨吧一下的。 这可是一百二十万灵石啊! 上品灵石所散发出的光芒,是多么的纯净无暇啊! 下品灵石的光芒与之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与天上月亮的差别啊! 正文 第327章 三年之约 虽然,他们经常与灵石打交道,这可是他们平生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多的上品灵石。 一百二十颗上品灵石,可就是相当于,一百二十万颗下品灵石!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三人的呼吸声,其中两人的呼吸声,明显很是急促。 原来,散发着毫光的上品灵石,看起来是这么美啊! 两人心里,都这么想着。 陈德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说道:“你们俩,先去把那间炼器作坊买下来吧,免得去晚了,被别人抢了先。” “喔!喔!”两人有些漫不经心地应着,伙计艰难地将目光从灵石堆上移开,而艾默森则有些依依不舍地,将灵石收入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上品灵石的毫光消失后,两人脸上的神情,终于恢复了正常。 艾默森在长长地出了口气后,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清亮,他说道:“公子,好的,你就请在这里,等着我们吧,我与他马上去买下那间炼器作坊。” 伙计则在一旁连连点头。 然后,两人转身出去,陈德则在房间里打坐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艾默森带着伙计,喜气洋洋地回来了。 一到房间里,艾默森便将炼器作坊的地契、房契等文牒,交到陈德手里。 而伙计,自然在旁给陈德解释一番。毕竟,上面所用文字,乃兰度语。 原来,这艾默森很是规矩,上面的业主一栏,堂堂正正写着的,是陈德的身份和名字。 艾默森一脸喜气地对陈德说道:“公子,这间作坊,既然已经易主,是咱们的了,就该给它另起一个名字。” 对此,陈德却是没有准备的,便问道:“这座炼器作坊,从现在开始,就由你来掌管,你想给它,起个怎样的名字呢?” 艾默森有些不好意思道:“说实话,我也没想过。” 陈德沉吟一会儿,抬头对艾默森道:“我们未来的炼器大师,不如就把它叫做,天逸炼器坊,可好?” 而担当翻译的伙计,听了一愣,就问道:“陈公子,何故叫天逸呢?一点也不威风上口啊!” 陈德解释道:“在大元话里,天逸者与天意同音,而我与艾默森修士间,达成这样的关系,就是因为天意弄然。而且,要炼制出,神奇莫测、独一无二的法宝来,有时靠的就是天意的赐予啊。况且,天逸二字,按字面理解可有几种意思,而且都是极有气势的含义。” 稍停,陈德又说道:“这天逸二字,与天亿同音,那你想嘛,那得多大的灵石数目,才能叫做天亿啊!” 陈德这么一解释,这“天逸”的名字,在大元话里,可就算是非常好的名字了,也有好意头在里面。 而对商家来说,讲的就是一个吉利嘛。 然后,伙计就将名字和陈德的解释,告知艾默森。 艾默森则频频点头,看来他也比较满意。 很快,艾默森就显露出他炼器专家的本色来,他对陈德说道:“陈公子,这天逸炼器坊的聚灵法阵、火源、控制法阵等,有些与神锻炼器坊的布局不一样,根据我多年的使用经验,和我自己的想法,有不少地方,需要调整,这得花灵石。” 陈德一听,心道:好嘛,这还没开张,就跟我要灵石了,我且看他想要多少。 陈德就问道:“对天逸炼器坊的布局、法阵,进行修改、调整,一共需要多少灵石?” 艾默森很快回答道:“七八千灵石足矣!” 听清之后,不但伙计愣住了,陈德也楞住了。 因为,涉及布局、法阵调整,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这里需要的灵石,可不是小数目,一不小心,那就是几万、几十万灵石的投入。 这一下,立即激起了陈德与伙计两人的好奇,因为这不太符合常规。 在两人的追问下,艾默森便给两人解释了一番。 原来,艾默森在偷偷使用神锻作坊的火源、法阵等设施炼器时,就发现有多处地方,使用起来,不顺畅、不顺手。 所以,他有空便琢磨,该如何改进。 而他手头的灵石,总是处于紧缺状态,所以,他所想出的办法,就都是些,不需投入太多灵石的办法。 而且,每次修改、调整,都不允许失败。 要不然,他艾默森不但要承担,修改、调整失败后,修复所需的灵石,也会立马被踢出神锻炼器坊。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成功了几次,使神锻炼器坊的设施,使用起来更顺手了。 这样的改进调整发生后,很快就让坊主知道了,坊主自然很是高兴。少不了夸奖艾默森就是阵道、炼器的天才。 这也是艾默森,经常用神锻炼器坊的资源来练手,浪费许多了资源,一直没有被神锻炼器坊,踢出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陈德了解了来由后,很高兴:果然是个天才,哥的眼光不错,这么快就证明了,我这一次豪赌,还真是赌对了。 陈德就对艾默森说道:“很好,我就给你一万灵石,你就按自己的意思,对天逸炼器坊改进一番吧。” 艾默森哈哈一笑,说道:“我就知道,陈公子出手不俗,这是我艾默森愿意追随你的重要原因。” 然后他眨了眨他的那双大眼睛,眼里忽地一丝狡黠闪过,艾默森接着说道:“我原先的条件,可是掌管一座炼器作坊,然后,身上没有赚取灵石的压力,能无忧无虑地钻研炼器之道,陈公子,你说话可算数?” “你真是臭美得很!”担任翻译的伙计,冲口而出道。 因为,作为店铺里的伙计,对于灵石的盈亏可是相当敏感的。对于艾默森的这种不甚实际的说法,自然就对之嗤之以鼻。 “嘿嘿!”伙计冲口而出的言语,让艾默森颇有些尴尬。 但是,他说的也是实情,当初他提出第二个条件时,就是这么说的,虽然看上去,不怎么靠谱。 但是,艾默森也不愿意收回这样的要求,这也是他的梦想和愿望之一,如果能实现,哪怕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他也会心满意足了。 故而,艾默森不再言语,只是用澄清的眼睛,望着自己年轻的主上,脸上自然是满怀希冀。 “嘶!”陈德轻微地倒吸凉气。 还真是的,当初为了快些敲定条件,也就没有在这一条上,与这家伙讨价还价一番。 作为商人,投入那么大的一笔灵石,还暂时不能指望它产出效益来,那可是十分挠心的事情啊! 陈德眉头微皱。 旋即,他下了决心:食言之事,是万万不可的,不如,就送佛送到西,想必这未来的炼器大师,也不会是不通人情的人! 然后,陈德便郑重地对艾默森说道:“这样吧,我们未来的炼器大师,我一年给你十万灵石,作为你的薪酬和你用于研究炼器的资费,不要求你回馈我任何灵石收益,以三年为限,你看可好?” “哇哈!太好了!”艾默森立即惊呼起来。 因为,他有两个没想到。 一个就是,陈德居然给了他三年时间! 他原本以为,能有个一年半载就算不错了,现在,居然是整整三年。 他现在对炼器之道,进入了一个关键的阶段。他心里,有一些疑惑急需解答,技艺上,有一些方面需要进一步的锤炼。只要解决了这些问题,他在炼器上,就有跨越式的提高,有点像鲤鱼跳龙门。 另一个“没想到”就是,居然每年能有十万灵石的开销! 他原本就想,对天逸炼器坊,没有赚取灵石的任务,那东家自然就不会投入灵石了,这很正常。 那么,在炼器与自己修炼上的开销,要靠他自己了。 十万灵石对于普通的炼器师而言,不算多,但是艾默森现在很穷,所以,对于他来说,却是雪中送炭、久旱逢甘霖一般。 至此,艾默森对于这位,比自己年轻许多,又低一个大境界修为的主公,就已经是心悦诚服了。 从第一天开始,艾默森对陈德的忠诚,就可以用“死心塌地”来形容了。 而那位担当翻译的伙计,也是相当吃惊。 翻译完之后,他对艾默森也是相当的羡慕:这大胡子,所想的好事,竟然成了,居然有三年时间,每年拿着十万灵石,做自己想做的事。 伙计看着陈德拿出了十一万灵石,摆在艾默森的面前。 他心里想:真看不出来,这位年轻的东家,出手竟然有如此气魄,甩出去百多万灵石,居然还在三年内,不求任何回报!难怪,我的东家如此看重于他,此子定非池中物! 至此,陈德完成了一件,自己也意料不到的大事。 他在栖霞宗地界,有了自己的产业,也有了自己的一彪人马。 这在他出发来到栖霞宗之前,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自然地,陈德、艾默森、伙计三人,从楼上下来后,一直在楼下等着的孔拉特,就与伙计一起,非要一脸喜气的艾默森表示表示。 所以,四人就到最近的酒楼入座,算是提前小小庆贺一下艾默森的入伙。 正文 第328章 越简单越快乐 要说陈德一点也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所以还很不习惯,这样大数目的灵石开支,和这样的灵石开支速度。 他的刚到手的二百六十万灵石,还没捂热,几乎就是“唰”的一下,一大半灵石就花掉了。 这样数目的灵石开支和开支速度,完全出乎陈德意料。 晚上回到逸仙堂的房间后,陈德想起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办。 应该是自己也被大笔灵石的开支给镇住了,就将此事忘到脑后了。 陈德伸手一摸,取出了两个传声玉符,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语言不通,就是不便。 先把其中一个传声玉符放在一边,然后,用另一个与唐君逸联系。 正好,唐君逸今晚没有别的事,听了陈德在传声玉符里的请求,他答应:很快就过来。 唐君逸一进门,刚坐下,就问道:“陈德,这么急叫我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陈德微笑道:“君逸兄,我的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处理,需要你帮手。” 唐君逸道:“何事?” 陈德答道:“帮我翻译。” 然后,陈德有些鬼鬼祟祟地关闭门窗,开启了遮蔽法阵。 随后,陈德这才拿出了一样东西,正是那件,云天则栖息其内的半步寄魂法器。 “哇!哇!”唐君逸全不顾修真世家的公子身份,很没有形象地乱叫起来:“你这家伙,怎的还有一件这样的东西!简直太牛了!” 陈德不好意思笑笑道:“前段时间运气不错,入手了几件。” 唐君逸很少见地瞪眼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竟然还有?!” 陈德“嘿嘿”两声后,不再言语。 唐君逸却是换上了一副笑脸,这才说道:“阿德,求你件事,以后我唐家的人,要用到这东西,你可以匀一件给我吧?” 陈德答应得很干脆:“你要,当然没问题了!” “哎呀!太好了!”唐君逸惊呼起来。 然后他一拍大腿,说道:“阿德,大恩不言谢!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你有什么事,对愚兄尽管吩咐!” 然后,他突然一愣,一脸疑惑道:“这东西怎地叫我少主?好怪异!” 原来,云天则通过寄魂符阵的神魂通道,清楚明白地知道,唐君逸来了。 这是它在成为魂体后,第一次与唐君逸,靠得如此之近,所以,它就尽力通过神魂通道,用意念与唐君逸的神魂打了个招呼,叫了声:“唐少主!” 然后,便不再吱声了。 因为,像这样隔空传送意念,对于现在的云天则来说,仍是勉为其难之事,对它而言消耗巨大。 故而,它打了招呼后,就沉寂下去了。 如果,像陈德那样,将念力或灵识,探入寄魂符阵中,再以意念与它交流,它就轻松许多了。 “哈哈!”陈德哈哈一笑,他掩饰道:“你不就是唐氏家族的嫡传弟子嘛,或者叫唐家公子,叫少主也对呀!” 然后,陈德指着这寄魂符阵说道:“这里面栖息着一个魂体,我正是从这魂体的经历,得到最关键的启发,这才幸运地创制了半步寄魂法器,也就是寄魂符阵。它对我帮助颇大,也是与我有缘。” 唐君逸啧啧称奇道:“你这家伙,其貌不扬,却是机缘不少啊!” 陈德也是颇有感慨道:“也是托了你的福,君逸,我要不是来栖霞宗一趟,也不会有这些奇遇,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 “啊呀!是嘛,那敢情好!”唐君逸笑道。 然后,他接着说道:“好了,说正事吧。” “好嘞!”这样的极少见,而愉快的寒暄后,陈德终于向唐君逸说明了,请他过来的原因。 原来,陈德刚得到,艾默森这位未来炼器大师的辅佐,虽然要指望他给德宝斋赚灵石,因为有个三年之约,要等到三年以后了,但是,这不妨碍陈德,让艾默森为他做些事情。 于是,陈德就想起了,自己手头上的半步寄魂法器,正好可以让艾默森,来将它进行完善。 而陈德估计,以艾默森在炼器上的造诣,应该在自己返回天台宗之前,他或许能够完成它,也就是,将这半步寄魂法器,完善之,使之成为成品。 正好,也可以测试一下,这艾默森的炼器水准,到底如何,看一看,他做起事来,靠不靠谱。 听明白后,唐君逸道:“哦,就这事啊,挺简单,不过,也确实重要。估计你这位炼器师过来后,就要被震得不轻。” 陈德想了想,说道:“此人乃拓海境修士,我看他,是那种很专注于一件事的人,故而,他这人相对淳朴一些,在这里,你们唐家有不小的实力,也请你多关照一下他。” 唐君逸拍了拍陈德的肩膀道:“阿德,看你这话说的,你的人,我还能不关照吗?” 他接过陈德递过来的那块,原本陈德放在一边的传声玉符,用兰度语与艾默森联系。 艾默森一听说,是陈德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就在另一头忙不迭地答应:他会尽快赶过来。 陈德与唐君逸两人,果然没有等多久,艾默森就赶到了这里。 当他进屋后,一看到陈德开启遮蔽法阵,艾默森就知道事关机密,脸上就显露出期待的神情来。 当陈德将那件,云天则栖息其中的半步寄魂法器,摆到桌子上时,艾默森就是眼睛一亮,紧盯着这件法器。 当唐君逸向他交代完,陈德交付他的任务时,明白了眼前是怎样的一件法器后。 大胡子惊呼起来: “哇塞!我的公子啊!我的主上啊!你太伟大了!噢!道尊时时都会保佑你的!……。” 这艾默森简直高兴得语无伦次了。 艾默森有些喃喃自语地说道:“早就听说过,寄魂法器不但难以炼制,而且,还极讲究缘分。一些大师,炼制各种法器时,是得心应手的。炼制出的法器,也是精妙绝伦,可就是缺那一丝机缘,硬是与寄魂法器,擦肩而过。所以,这寄魂法器在修真界很是罕见。” 围着那半步寄魂法器,转了一圈,他又自顾自说道: “听说,寄魂法器之难炼制,就在于能不能领悟,生机和生命力。唔,眼前这半步寄魂法器,没有了外壳,灵识一探,就能看到它的勃勃生机,果然没错,……。” 唐君逸第一次见艾默森,看到这浓髯修士,这样无所顾忌地表达他的喜悦和感慨,觉得甚是有趣。 唐君逸心想:陈德所说的,果然不差分毫,这大胡子,还真是比较纯真的人,难得,少见! 艾默森旁若无人地,又在那里转了半天,感慨了好久,这才转向陈德说道:“公子,你的这件法器,它对炼器师的参照价值,不低于那件宝塔法器,它们的参照价值,是两种不同领域的、顶阶的参照物。” 他又看了看寄魂符阵,显然艾默森用灵识探入了其中。 然后,他有些遗憾地说道: “这里面已经有一个魂体居于其内,魂体与符阵之间,已经玄妙地结合了,运转一段时间后,法器原本的一些细微形貌,就会被浸润、异化,而逐渐发生一些有益的变化。可是,对于制作其外壳和镶嵌聚灵、防护法阵来说,就有些不便了。” 陈德闻言后,没有言语,他又拿出了一样东西。 这件东西,与艾默森正拿在手上,端详着的的半步寄魂法器非常相似。 让艾默森心里,可是十分十分地疑惑: 怎地有这样类似的东西?不会又是一件半步寄魂法器吧?什么时候,半步寄魂法器变得如此扎堆出现呢?这不符合常规啊! 当他小心翼翼地,用灵识探查这件半步法器后,意识到自己的疑惑竟然全都变成真的,“哇呀呀!哇哈哈!”艾默森竟兴奋得跳起老高。 然后,他一把抓住陈德的手,满怀幸福地说道:“公子你太好了!就是这几天,是我进阶拓海境后,最开心的日子了,噢!道尊啊!幸福来得如此之快!” 他的开心,简直难以名状,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突然间得到了几件,自己梦寐以求的新玩具,那种兴奋和雀跃,还有那种满怀的幸福快乐。 他的兴奋情绪,带动了陈德、唐君逸两人,他们也是满心的、很自然的欢喜。好似自己也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不用陈德说话,艾默森就拍胸脯道:“公子放心,我一定能在你返回天台宗之前,将法器做好,完善它。其他所有事情,可就全放到一边啰!” 稍停,艾默森又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公子,你能不能,不要全带走了,留下一件来,好让我能认真地参详研究啊?!” 这要求,让陈德好好思量了一会儿,因为,这毕竟是价值几百万灵石的宝贝啊!万一手头紧,拿来换灵石应急,那可是太管用了! 陈德转念一想: 还是让它物尽其用吧!放在艾默森手里,所带来的后续效益,将会是巨大的。放在自己手里,陈德是不会有时间,对它进行研究的,现在他累积下来的,要处理的事情,就是好一大堆,还有提升修为所必须保证的修炼时间,等等。 正文 第329章 兑现承诺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就这样吧,陈德终于下了决心。 但是,他必须好好地叮嘱一番这大胡子,这东西毕竟非同小可,故而,陈德就严肃地对艾默森说道: “艾默森,我就把这一件没有魂体栖息的,留给你研究。但是,你千万要小心了!这东西,还是半成品时,就已价值二百多万灵石。如有任何一丝关于它的信息泄露,都会带来杀身之祸!一定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你有这样的东西!你明白吗!?” 陈德的表情是如此严肃认真,让极度兴奋中的艾默森,像是被冰水浇头一般,马上冷静了下来。 他似乎觉得陈德的言语过重,有些试探着问道:“公子,这件事能让我的父亲、母亲大人知道吗?” 陈德严肃地摇着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也不行!” 艾默森表现出的,面对危险的态度,让唐君逸清楚地感觉到,这艾默森虽年长于他们,显然对修真界的残酷一面体验不深。 唐君逸就认真地对艾默森说道:“艾默森道友,你手中的这珍贵稀罕的东西,就像是一柄双刃剑,需要时对自己极为有利,但是也会一转眼,因它所引起的别人的贪念,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一点点的松懈,都会酿成大错!” 就这样,接连被两个大大地年轻于自己,修为又远低于自己的修士所训诫,让艾默森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但是,他毕竟是聪明人,正是这样不留情面的训诫,点醒了他,让他认识到了,对此事严保密秘的重要,像这两人所说,这完全事关生死! 所以,艾默森心里原本存有的些微轻忽、侥幸,基本上荡然无存了。 艾默森就有些像是表态一样地说道:“对于它的研究、完善,只能在身边无人,防护、遮蔽法阵没有一点疏漏时,才能拿出来!也只有将它,完全收藏好之后,才能撤掉防范措施!” 陈德听了唐君逸的翻译后,说道:“对了,这两条一定要严格遵循!与人交谈时,一定不要露出任何口风!千万不要对此进行炫耀!你可知道!” 艾默森再没有面子上的顾虑,他立即少见地、面色凝重地点起了头。 这时,唐君逸插进来说道:“六天后,我在醉乾坤酒楼,为你家公子践行,艾默森道友,请你一起来吧。” 这番话,驱散了屋里,因三人前一段的对话,而显得非常沉重的气氛。 艾默森露出了微笑,说道:“好的,我一定来。” 然后,他收好那两件宝贝,道声:“两位公子,告辞。” 然后,艾默森就喜滋滋地,快步离开了房间。 显然,大胡子急不可耐地,要开始研究这半步寄魂法器,钻研将它们完善,并制成成品的方法。 对他而言,这是一个享受和美妙的过程。 艾默森走后,陈德与唐君逸又闲聊了一会儿,唐君逸才告辞。 送唐君逸出门时,陈德才想起来,有一件事竟忘了交代艾默森了,便笑着对唐君逸说道: “刚才,好像是被艾默森带来的喜气,给冲了一下,有件事我竟忘了。” 唐君逸便问道:“何事?” “我用前些天的那笔灵石,购置了一座炼器作坊,将其更名叫天逸炼器作坊。这作坊占地颇大,其内房屋不少,足以让利科奇他们几个,全搬到那里去住,在那里修炼。”陈德答道。 “噢!是的,我想起来了,你在天外楼时,答应过他们的,要帮他们搬入真摩城居住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兑现诺言了!”唐君逸边走边说道。 然后,他又接着说:“他们几个,如果知道了你的这个决定,我看要乐翻了。阿德,你对手下真是没得说!你可以在醉乾坤酒楼的酒宴上,告诉他们,为这,他们可以多喝几杯庆祝了!呵呵。” “哈哈!”听了唐君逸的话,陈德也大笑起来。 几天后,就在醉乾坤酒楼,总共有六十多位年轻修士,聚到了一起。 唐君逸的请帖里,言明了,持请柬的修士,可携带两到三位亲友前来赴宴,而这,正合年轻修士们的意。 因平日修炼枯燥,外出历练、寻求修炼资源时,风险不小,如有机会调剂一番日常的修真日子,许多年轻修士可是求之不得,能呼朋唤友同乐,则是最好不过。 而在这六十多人里,就有利科奇等人的十几位散修朋友。 这些人,全都参加了,前段时间,陈德、唐君逸共同谋划的,针对万摩真堂的,清幽紫烟玉的暗战。 而这,也是陈德特地交代的。 在离酒宴开始,还有三刻多钟时,陈德就已提前到达醉乾坤酒楼。 现在,他就在这七楼之上,对面坐着唐君逸,两人悠闲地慢啜着,醉乾坤酒楼所提供的上好灵茶。 醉乾坤酒楼,的确乃顶级酒楼。这陈德不知名的灵茶,喝起来茶香淳厚、回味绵长,灵动、清纯的灵气自动溢满胸腹之间,然后百溪归川般,悄然汇入经脉之中,根本就是不用炼化的丹药啊。 陈德一边感叹,一边舒爽地享用这灵茶佳品。 同时,他心里,也闪过了这样的念头:单从这醉乾坤酒楼提供的茶水来看,这次的酒宴一定花费甚巨啊!君逸这家伙,还真是有修真世家公子的风范,为了拓展人脉,还真是敢出手啊!虽然说是打着为我践行的旗号。 陈德来这么早,自然是在等人了,等他的自己人。 不久后,艾默森、利科奇、柘莲娜、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等六人,全都到齐了。 自然,这是陈德用传声玉符,通知他们,至少要提前两刻钟到达醉乾坤酒楼。 随即,陈德、唐君逸,便与他们一起,一同进入了一间醉乾坤酒楼提供的密室。 进入密室后,陈德让艾默森开启了遮蔽法阵。想了想,又让艾默森,用随身携带的阵盘,再开启了一重遮蔽法阵。 让陈德身边的唐君逸笑起来:这家伙,秘密很多的样子啊! 等众人落座之后,陈德环顾一周,认真地观察了,自己的手下弟兄的神色、气色。 利科奇等五人,虽身上风尘之色明显,而且衣饰、法衣也杂乱不统一,但是,或英气勃发,或气定神舒,身上完全没有了散修的气象。 因为,散修虽然一眼看上去,逍遥自由、洒脱不羁,但是,感觉敏锐的修士,能清楚地发觉,掩藏在他们的逍遥洒脱之下的那一丝隐忧。也就是气不定。 陈德知道,他们的改变是发自内心的,而内心的改变,会让人身上的气质,随之不知不觉地改变。 这样观察的结果,让陈德忽的感到,身上的责任更重了。 但是,这没有让他畏缩,反而让他的内心,似乎更坚强了一分。 这样的感觉真奇妙,或许,这就是修炼千念万象术带来的好处吧。 这一瞬,陈德不由得,想到了宗门里的那位鲁师兄。 陈德最后观察到的是大胡子艾默森。 他的神情,就是这屋里最开心和兴高采烈的。 应该是这几日对那两件半步寄魂法器的研究,和完善炼制,让他一直处于幸福的状态之中吧。让他的神色看起来,就像是来醉乾坤酒楼的路上,捡到了极品灵石一般。 看到屋子里,年纪、修为最高的大胡子,是如此一副可爱的表情,陈德脸上不禁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陈德便微笑着说道:“现在,是要与大家说两件事。第一件,就是与今天的酒宴有关。就是,在酒席之上,诸位一定不要谈论,前一段时间,我们暗中针对万摩真堂,所进行的那场清幽紫烟玉的暗战。” 萨米尔奇道:“为什么呀?那时,我们一大群人,监视、盯梢、演戏,好玩的地方多得很呢?聊起来有趣得紧啊。” 陈德说道:“万摩真堂在这事上,吃了些亏,虽然对他们是九牛一毛,但是事关脸面。而万摩真堂乃老字号的大商家,实力超群。我们得了便宜,就不要声张了,尤其是今天这酒席之上,如此多修士,人多口杂,很容易将消息传到万摩真堂那里,为我们树起万摩真堂这样的强敌。以万摩真堂这样的实力,我们以后,可能有需仰仗它的地方,万摩真堂能成为我们商场上的朋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众人听了唐君逸的翻译,有些嘀咕起来,大意是:陈公子还真是小心啊。 这时,孔拉特问道:“如果那些散修朋友谈起这个话题,我们怎样应对才好?” 郝连丽娃轻松地说道:“岔开话题呗!在酒桌上,这样做,好容易的。” 萨米尔大声说道:“孔拉特何必担心呢,没有想到办法,就灌他们喝酒,就好了。” 众人大笑,气氛变得轻松活泼起来。 陈德趁众人笑声稍歇,说道:“有个小小的要求,你们六个人,不能落座于同一张桌子,至少要落座于两张不同的桌子旁。” 正文 第330章 酒后真言 众人大奇,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些不近人情、不合常理。 利科奇带着疑惑问道:“陈公子,这是为何?” 陈德道:“大家分散些落座,就可以认识更多的道友。这样的机会不常有,常言道,见面三分情,多结识些道友,我们往后在栖霞宗地界上行走时,就更方便些。” “哦!”众人齐声应道。 原来,他们心里都立即明白了:这是陈公子要他们,充分地利用资源啊!在酒席上光是吃吃喝喝,显然在他眼里,是比较落伍和浪费的。 然后,众人皆安静下来,有些期待地准备倾听,陈德即将宣布的第二件事。 果然,陈德说道:“第二件事,就与我刚购置的天逸炼器作坊的使用有关。这天逸炼器作坊,占地面积不小,其内房舍众多。因此,利科奇你们五人,搬到真摩城里居住、修炼的愿望,现在就可以实现了。” 唐君逸一边在翻译陈德的这番话时,利科奇等五人一边听,而他们的表情,一边就在不停地变幻着。 脸上先是期待,然后是微笑,最后,唐君逸刚一说完,五人就爆发出欢呼声,然后,齐齐跳了起来,又抱成了一团。 利科奇等五人,笑闹一会之后,利科奇问道:“陈公子,那些房舍该如何分配呢?” 陈德答道:“艾默森就是天逸炼器坊的坊主,里面的资源,全部由他掌控。但是,你们都有在天逸炼器坊里,居住、修炼的自由和权力。具体的房屋分配细节,由艾默森与你一同商量,然后确定下来。你们以后将在一起居住、修炼,我希望你们一定要和睦相处、互帮互助。” 艾默森与利科奇两人,听明白陈德这番言语后,就相互打量了一眼,然后两人来了一个拥抱。 然后,利科奇对艾默森说道:“艾默森道兄,以后,请您多关照。” 艾默森也不客气,说道:“你们住到天逸炼器坊里,以后你们要经常帮我的忙喔。” 利科奇客气地说道:“好说,一定的。” 紧接着,柘莲娜、郝连丽娃、孔拉特、萨米尔等四人,立即围到艾默森的面前,与他打招呼。 他们对艾默森,俱都口称艾默森坊主,而不用道友,或道兄之类的称呼。 艾默森对这一新的称呼,甚是喜欢,高兴得眉开眼笑,故而他的大胡子在一抖一抖的。 酒宴开始后,飞雪冰灵宗的四人都来了。 劳伦森、库兹别娃、文森、简森等四人,显然不喜与其他修士交往,毫不迟疑地,他们全都入座陈德与唐君逸所在的那一桌。 而随他们前来的亲友,则集中入座另一桌。 天穹宗的兰杜夫、淳宇、金德尔三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他们也不约而同地,在陈德与唐君逸的那一桌落座。 天穹宗的另外两人,斯蒂夫和哈基诺,接到唐君逸的请柬后,也如期前来赴宴。 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却是没有坐到,陈德与唐君逸的那一桌,而这一桌,乃当晚的主席。 这一晚,当时在火链岛上,一同并肩奋战,一起突破食火蚁的围追堵截,一同逃出生天的十九位修士,终于在一个让大家都愉悦的场合,来了一个劫后团聚,所以他们都很开心。 如今,看到当初遍体鳞伤的众人,现在个个都完好如初,对许多人来说,这也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气氛很快热烈起来。 陈德有点小小的遗憾,一是,他不能更好地结识陌生的修士,因为这一桌子边,入座的都是陈德已经认识的修士,其中两位就是栖霞宗的俊男美女。 一位是重霞峰的戴维斯,一位是飘渺峰的依丽娜,陈德以前就已认识了。 还有一个遗憾就是,言语交流不便,不能畅快地与其他修士沟通。 也正因为这样,加上此次酒宴的主要目的,就是为陈德践行,故而,本就不善言语的飞雪冰灵宗修士,轮番地上前,向陈德敬酒。 而陈德的自己人,利科奇等五人,在得知不日即可搬到真摩城里后,他们的兴高采烈程度,就已超过了,就像在来时的路上捡到了极品灵石的艾默森。故而,言语不通之下,他们唯有频频来到陈德跟前举起酒杯。 好像唯有如此,才能表达他们的感激和兴奋之情。 他们有时是轮番前来,有时则是一齐过来,将陈德围得严严实实的。 陈德本来就以灵酒辅助修炼净煞腾龙诀,“酒鬼”的雅号,绝非浪得虚名,他的酒量早就练就出来了,所以陈德来者不拒。 如此一来,陈德所饮下的灵酒,很快就是别人几倍的量了。 而他的眼睛仍清亮如故,这引起了服侍于旁的侍者的注意。 一位年长些的侍者,叫来邻桌的另一位比他年轻的侍者,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年轻侍者看了陈德几眼,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终于等到宴席的第一波.过去,陈德身边已没有围过来敬酒的修士,陈德知道,这是自己回敬别人的时机了,便拉唐君逸一道,逐个向相熟的修士敬酒。 其实,陈德趁着人齐,他还有一件事要完成。 敬过唐君逸的同门好友,那一对俊男美女后,他首先要敬的,就是飞雪冰灵宗的修士。 陈德向劳伦森敬酒后,递过去一个灵石袋,感谢他能慷慨相助,自然,陈德拉唐君逸与他一道,就是让他帮着翻译。 陈德又一一向库兹别娃、文森、简森敬酒,然后,分别递过去一个灵石袋,感谢他们的慷慨相助。 飞雪冰灵宗的四人,一开始接过灵石袋后,都没有在意。 而陈德则继续向天穹宗的兰杜夫、淳宇、金德尔敬酒,顺便当面归还所借的灵石,表示感谢。 就在陈德,在向艾默森、利科奇等自己的修士敬酒时,比较细心的库兹别娃,她当时接过灵石袋时,就感觉有些异样,趁着此时这一桌,暂时比较清净,好奇的她,便悄悄地查看了一番陈德归还的灵石。 结果吓了她一跳。 高个女修便悄悄地告诉了,劳伦森、文森、简森三人。 三人也没有啥顾忌,齐齐拿出灵石袋查看,然后都吃惊不小。 文森喝了酒,不再冷峻,他叫出声来:“怎的是六千灵石!?” 他这一叫,让同桌的天穹宗的三人,隐约猜到什么,也齐齐各自拿出陈德递给他们的灵石袋。 天穹宗三人的表情却是各异。 淳宇咧嘴大笑道:“多了两成,六百灵石。这家伙我喜欢!灵石还得又快,利息给得又豪爽啊!” 兰杜夫看清了,自己的灵石袋里大约是两千四百灵石,但是他紧闭着双唇一声不吭,他脸上虽有笑容,但是,以苦笑居多。 而金德尔知道得很清楚,他的灵石袋最轻,里面只有一千二百灵石,几乎面色不变的他,嘴角明显地抽了抽。 待陈德敬酒回来后,劳伦森代表飞雪冰灵宗的修士,问陈德道:“陈道友,既然你已经很快地归还灵石,何须给这么高的利息呢?” 劳伦森这样问,表明了他们接受这么高的借贷利息,有些于心不安。 其实,陈德一听,反而觉得,这几位飞雪冰灵宗的修士,为人并不贪婪,对不该是自己的东西,是不会据为己有的。 这也进一步证实了,陈德前面对他们的看法,这样的修士才实诚可靠。 陈德此时虽然头脑清醒,但是喝了这许多灵酒,身上也已是酒气冲天,他豪气地大笑着说道:“这是你们应该得的,因为,有了你们借给我的灵石,我才能做了一笔及时的好买卖、大买卖,很赚了些灵石。所以,赚到的灵石里,就有你们的功劳,我自然就要分润一些给你们,哈哈!” 自然,这样的对话,需经过唐君逸的翻译。 库兹别娃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是什么样的好买卖呀,说来听听嘛!” 一股酒气上涌,陈德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我可是制成了寄魂法器的喔。 还好,这么多灵酒下肚,也让他的舌头有些不利索起来,“呃呃”地发出两声酒嗝之声后,陈德及时醒悟过来:这如何能说出口! 陈德吓了自己一跳,这一惊,让他顿时酒醒了不少。 接着酒劲,陈德一拍胸脯,大言不惭道:“我抢购了一批紧俏、畅销的货物,自然大赚一笔了。” 库兹别娃对陈德的这副样子,觉得甚是有趣,她便抿嘴笑了起来。 唐君逸对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清楚得很,而且,他也没有像陈德那样,几乎来者不拒地喝了许多杯酒,所以,他是保持着比较清醒的状态的。 唐君逸看到陈德,舌头有些打转地“呃呃”时,很是为陈德捏了一把汗。 因为,酒后吐真言,有时却是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 接着,他看到陈德大言不惭地瞎编时,唐君逸总算放心了。 唐君逸特意拍了拍陈德的肩膀,陈德则满面通红地,向他做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表示他自己几乎在灵酒的作用下,说漏了嘴。 正文 第331章 潜质与秘密 而今晚,在这里,修士众多,难保不会有其他的修士,通晓大元话,因而,陈德真的很庆幸。 因为酒这样东西,给人生带来了许多意料不到的变故,即使是修士,也不能例外。 而利科奇等人,与一帮散修朋友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有人很羡慕利科奇等人近来的变化,就提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要求。 这不,利科奇就瞅空将陈德、唐君逸拉到一边,悄悄对陈德说:“那边有两位散修朋友,他们想加入我们,公子,你看可好?” 陈德受到刚才差点说漏嘴的影响,变得小心了许多,想了想才说道:“这要看这两人为人如何,可不可靠,你先不要答应,也不要拒绝,先拖着,你好好观察、观察,再决定让不让他们加入,好吗?” 利科奇身边的郝连丽娃,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道:“你看没错吧!我都说了,公子是不会马上答应他们的,公子虽看上去,不修边幅的,其实有时挺细心的,如此没有安全感的事情,他怎会轻易答应呢?” 总之,大伙儿都喝了不少的灵酒,话多起来。 利科奇哼哼道:“嗯,你是说我们公子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啰!我看不是,他答应起我们来,怎又爽快无比呢?” 这下问住了赫连丽娃,她用手支起下巴,脸蛋红扑扑的,歪着脑袋转动着被灵酒弄得晕乎乎的脑子。 倒是几乎一直被陈德拉在身边,一直当做翻译的唐君逸,看着平日里恭谨、稳重的他们,如今变得像是童言无忌的样子,忍不住就插嘴道:“呵呵,那是因为你们在火链岛上,表现得很好啊,有情有义的。这家伙如何会不答应呢?” 原来是这样。 得到答案的郝连丽娃,显然是高兴了,举杯向唐君逸喊道:“唐公子,为火链岛上的死里逃生,来!干杯!” 靠得这么近,喊得如此大声,将唐君逸吓一跳,他刚回过神来,一只小手擎着满满一杯酒,举到了他眼前。 这郝连丽娃平日里,颇为温文淑雅,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现在,却是一副豪爽的模样。 这也是酒的妙处之一了。酒桌上,你常常能看到一个人平日里,鲜见的另一面。 唐君逸自然不能在气概上,输给一个女孩子了,他也举杯道:“来!干杯!” 而一旁的利科奇,也不甘寂寞,也举杯相碰。然后,三人一仰脖子,将灵酒一饮而尽。 这一晚的酒宴,气氛融洽热烈。 在座的都是年轻修士,在此难得的场合,一起碰杯畅饮,放松身心,结识新朋友,海阔天空地谈天说地,交流修炼心得、见闻。 相对于他们大多数时候,孤单只影、枯燥地打坐修炼,这也是一种另一种难得的体验,极好的调剂。 这几十位年轻修士,没有人愿独坐一隅,故人人皆有所得。 而唐君逸也达到了自己的初衷。 今晚,他就结识了超过四十位修士,打出了逸仙堂的招牌,为自己的店铺拓展客源。 因为,此地许多修士,都喜欢到相熟的店铺采买物品。 而且,在醉乾坤酒楼这样档次的地方,摆下酒宴,足以显示唐君逸的豪爽大方。 而在栖霞宗地界,因风气使然,此地修士们,就是喜欢、愿意与豪爽大方的人打交道 唐君逸这样一来,不但给陈德践行了,也给自己的逸仙堂拓展了客源,又与在火链岛上一同死里逃生的修士,进行了庆贺,可谓一举三得。 在唐君逸看来,今晚花的几千灵石,也算值得。况且,这些灵石数目,只是陈德所给的灵石借贷利息里的一部分。 酒宴已接近尾声,年轻修士们接二连三开始告辞。 就在这时,一位年轻的酒楼侍者,领着一位留着浓密短胡子的虹丹境修士进来了。 两人直奔陈德、唐君逸两人所在的一桌酒席。 这让唐君逸感到有些吃惊。因为,准备结账也不至于出动一个虹丹境修士吧?虹丹境修士,啥时候变得如此空闲了? 但是,这两人却是直直地走到陈德的旁边,然后,那位虹丹境修士就用大元话,问陈德道:“小友今晚对我们酒楼的菜式、服侍满意否?” 这让陈德有些纳闷,明显唐君逸乃做东之人,此话应该问他才是。 陈德还是很礼貌地答道:“不错!很好,布置高雅、菜式美妙、服侍周到,尤其是灵酒一流!” 留着浓密短胡子的虹丹境修士,说道:“小友喜欢就好,我叫苏克尔,能否借一步说话?” 一位虹丹境修士,这样与一个展窍境修士说话,可谓给予足够重视,给足了面子。 陈德自然不会不识好歹,赶忙说道:“前辈有吩咐,但说无妨。” 苏克尔便让领他来的那位侍者退下,自己领着陈德,到了酒楼里一间最好的密室里。 开启法阵,落座后,苏克尔问道:“小友可知,老道领你到此处的意思?” 陈德心里嘀咕:鬼才知道呢!你突然间冒出来,说要与我说话,这我哪知道,你要想干嘛! 不过,他嘴上却是说道:“前辈有话吩咐,晚辈我荣幸之至。” 苏克尔哑然失笑,说道:“也怪我,难得碰到一个极有潜质的人,困扰多年的疑难,有可能迎刃而解,我有些高兴过头了。” 这番话,可就让陈德非常好奇了,他心道:老头到底什么意思? 苏克尔先喝了一口灵茶,这才给陈德介绍起,来龙去脉来。 原来,这醉乾坤酒楼的灵酒,确实是另有乾坤的。 凡俗人酒量好,就是依仗着有一副好身板,而修士则不同,修士的身体无疑强壮于凡俗人,修士的酒量大小,更取决于其魂魄、意志力的强大。 尤其是,在饮用这醉乾坤酒楼的灵酒时。 醉乾坤的灵酒,按其配方酿制成后,对修士的魂魄有撼动、洗涮的功用。 这也是为何,利科奇等人在饮用后,在陈德面前说起话来,童言无忌一般。 如果一位修士,在饮用醉乾坤酒楼的这种自酿的同名灵酒时,在不醉的前提下,喝得越多,越能证明此修士在神魂、意志力上,异于常人、天赋异禀。 这就是这种醉乾坤灵酒的独有效能。 并且,这种醉乾坤灵酒,在喝到将醉未醉之时,还有一种神妙的作用,就是能对神魂有增强、补益的能效,也就是能让修士的灵识修为增进。 这可是不得了的能效,而且,这也是醉乾坤酒楼谨守的一项秘密,一般不向外人言明。 陈德听到此处,不禁插嘴问道:“苏克尔前辈,为何您要让晚辈知道这一秘密呢?” 苏克尔用右手,摸了摸下巴浓密的短须,答道:“首先,小友知道了醉乾坤灵酒的秘密,就要为醉乾坤酒楼谨守这一秘密,小友能做到吗?” 这明摆是先斩后奏的意思了。不管陈德愿不愿意,反正告诉了他这个秘密,就要他谨守秘密了。 陈德自然看得出来,醉乾坤酒楼与苏克尔并没有恶意,他就点头道:“苏克尔前辈放心,我一定谨守这个秘密。” 苏克尔答道:“好!小友够爽快,我俩也说些,关于这灵酒的题外话吧。……” 原来,这醉乾坤灵酒有这样独特而难得的功效,难免会引起追求灵识、神念修为增长的修士的追捧,而醉乾坤灵酒因配方独特,产出有限,一定是供不应求的,如果秘密公开,一定反过来会影响到酒楼的生意。 不是有好的影响,反而会是坏的影响。 因为,醉乾坤酒楼独有的十几味招牌菜,只有用醉乾坤灵酒佐餐,才能释放出它们所独有的美味和功效来。 这些招牌菜是醉乾坤酒楼的先祖,用一些普通灵食食材,结合醉乾坤灵酒的特点创制出来的。两厢结合之后,这些灵食菜肴卖出了,用珍稀灵食食材才能制作出的菜肴的价位。 就因为这,醉乾坤酒楼才能一直生意兴隆、旱涝保收。 如果,醉乾坤灵酒供不应求,导致断供,灵酒倒是可以卖出高价来。但是,没有了醉乾坤灵酒佐餐,这些招牌菜也就大大失色,醉乾坤酒楼反而失去了让酒楼生意畅旺的依靠。 醉乾坤酒楼的先祖,在衡量比较利弊后,就定下了灵酒秘密概不许外传的规矩。 况且,还有一条,就是醉乾坤灵酒的功效,并不是每一位修士饮用后,都有效果的。如此情况下,宣传了灵酒的功效,而卖出了大价钱后,也难免会引起那些,发觉灵酒无效的修士的不满。 醉乾坤酒楼的先祖,定下这样的规矩,也是要减少,酒楼将要面对的纠纷。 陈德对于这样的题外话,听得也是津津有味的。 也算是开了眼界,心里就有了小小感慨:世界真奇妙,无奇不有,妙趣横生,居然有这样的灵酒,与这样的灵酒与菜肴的绝配! 接下来,苏克尔就说道:“小友,你或许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向你透露这个秘密?” 正文 第332章 不答应不拒绝 陈德如实答道:“前辈,我的确感到很奇怪。之前,您还说过什么潜质的事,难道潜质与灵酒有关吗?” 苏克尔答道:“是的,小友。我醉乾坤酒楼的侍者们,适才在你们饮宴时,对你的观察,他们发现,你,的确拥有我们需要的那种潜质。” 陈德哑然失笑道:“呵呵,就因为我喝了许多灵酒吗?” 苏克尔的嘴角也带着微笑说道:“是的,经过醉乾坤灵酒的洗礼,它证明了你,魂魄、意志力强大,或者说,你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这番话,立即让陈德,联想到自己的念力,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因为这是他压箱底的秘密! 不好!难道,对方竟发现了他的秘密?! 陈德的表情,立即变得僵硬起来,他开始变得不自然了。 以苏克尔高阶修士的敏锐感觉,他立即察觉到了。苏克尔皱了皱眉头。 他接下来说道:“小友,你可能完全不知道,今晚,你喝了多少杯醉乾坤灵酒,但是,我们的侍者知道。” 陈德惊讶,但他沉默着。 苏克尔说道: “你今晚一共喝下了五十四杯醉乾坤灵酒,基本上,你还是清醒的。之前的展窍境修士的最高纪录,是四十二杯。可惜那个小家伙,在与我交谈后不久,就开始说胡话了。一些喝下四十杯左右的展窍境小家伙,虽没有胡言论语,但是要么引吭高歌,要么与同伴胡乱打闹起来。唯有你,不但喝得最多,而且,基本保持清醒。” 苏克尔看了一眼表情僵硬的陈德,说道:“所以你的潜质最好,或许是我们所遇到的,将是唯一有能力帮助我们,完成我们谋划已久的探秘。” 这样一番话说出来,给予的评价非常之高了,但是陈德此时,心里却是没有一丝喜悦。 陈德仍然面无表情,让苏克尔有些吃惊。 苏克尔接着说道:“我应该让小友知道,这个我们几位道友一直在谋划、期待多年的探秘,其中一个必须要打通的关节,就落在一位拓海境修士的身上。” 陈德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前辈,既然是落在拓海境修士的身上,应该与我无关吧?” 苏克尔看了陈德一眼,继续说道:“对于这个秘境,我们几位道友摸索了很多年,进行了许多次尝试,最终确定了,卡住我们脚步的,就是,我们没有一位灵识修为极强的拓海境修士。” 苏克尔又看了陈德一眼,这才说道:“以小友现在展窍境的修为,暂时还帮不上我们的忙,等你晋入拓海境后,说不定立即就能帮助我们了。” 听了这话,陈德心里的千钧大石,终于落地了。 偷偷松了口气后,陈德问道:“前辈,那你们找到一位,拓海境九层的灵识修为强的修士,不就可以了吗?” 苏克尔长叹一声,这才说道:“这秘境奇就奇在这里了,这一关节,能打通它的修士,条件不是在于,这位拓海境修士,灵识强大就可以的。打通它的这一条件的奇特,就在于,这位拓海境修士,在灵识修为上,要远远超过他的法力修为!” 陈德听到这里,明显一愣。 因为他发现,这难为苏克尔等人的关卡,其打通条件,竟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因为,他现在就身具,等同于灵识的念力,岂不是已经在在灵识修为上,表现出了远超自身法力修为的能力?! 此时,陈德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要小心提防,脸上的表情,不再僵硬,却是变得古怪起来。 对此,苏克尔倒也是不以为意,权当是陈德被这样的事,给惊骇到了。 苏克尔说道:“小友也不必担心,我与这几位道友,都是虹丹境修士,在东玄大陆修真界,我们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不会为难、亏待你一个小辈的。” 要说陈德没有一点担心,那是假的。 因为,与一群虹丹境的老头子在一起,那还不像是,一个婴孩与一群壮汉在一起吗? 他们轻轻地动个手指头,我都吃不消啊! 陈德心里这么嘀咕着,嘴上自然不敢说出来。 而眼前这位展窍境修士,没有明显表露出的担心,苏克尔却是能感觉得到的。 这也很正常,一个谨慎的人,当然不会在第一次与陌生人相识时,就毫无顾忌地相信、信任对方。 察觉了陈德担心的心情后,苏克尔便在自己相当粗豪的脸上,尽量展示出,更多亲切的笑容来。 这让陈德感到有些滑稽。 苏克尔脸上带笑说道:“小友你,也不用马上就答应我,因为,起码要等到,你晋阶拓海境之后,在这之前,我却是有好处给你的。” 有好处拿,自然是好事来的。 陈德便问道:“前辈对我有何关照呢?” 苏克尔的眼睛盯着睛陈德的脸说道:“这好处能不能给你,我还得先问一下,你现在脑子里,有何感觉?” 陈德之前,注意力都放在与苏克尔的交谈之上,现在听了苏克尔的这一问,就静下心来,感觉了一番。 然后陈德答道:“挺特别的感觉,脑宫里,一忽儿清爽,一忽儿发热的。” “哈哈!好!”苏克尔脸上的希冀之色更浓了,又问道:“小家伙,你还有其他什么感觉吗?” 陈德闭目,认真地感受了一会儿,然后,睁开双眼答道:“前辈,我感到还有,波浪摇晃,被冲刷的感觉。” 苏克尔一听此言,喜道:“啊哈!太好了,小友,看来你注定与我等有缘啊!” 陈德不解。 苏克尔便解释道: “每位修士的魂魄构造及性状,都是不同的,甚至是独一无二的。故而,醉乾坤灵酒,就对一部分修士,是无效的。小友有忽冷忽热之感,尤其有波浪摇晃、冲刷之感,说明醉乾坤灵酒,与小友的神魂非常契合,能发挥最佳效果啊。” 陈德自己也是点头,不过,他心里却是这么看的: 他修炼千念万象术,经历过裂魂之痛,后来在火链岛上悟出“清风一剑”,先后挥出了七八剑,每一次挥出“清风一剑”,都对神魂念力有不的损耗,就这两样,他的神魂就像是一个饥渴的汉子般,急需食物和滋养,现在喝到这醉乾坤灵酒,就像是干渴大地遇到了及时雨一般。 苏克尔此时,像是自己得了宝一般,开心地说道:“醉乾坤灵酒与小友的神魂非常契合,你可是能从这醉乾坤灵酒,得到很大的好处喔!” 接着,苏克尔摸出了一块略带红色的玉牌,对陈德说道:“小友请收下这块玉牌,里面录有我的神魂气息,是由我本人掌控的红玉牌。小友你的宗门及姓名?” 陈德心里有些奇怪,说了这半天话,才问我的宗门及姓名? 其实,苏克尔早已知道陈德的宗门及姓名。 因为,一直观察他的侍者,已经告诉了苏克尔,关于陈德的情况。现在有此一问,一是表示礼貌,二是确认一下。 陈德答道:“我乃天台宗修士,名叫陈德。” “嗯,好的。”苏克尔一边应道,一边伸出手指,真气纵横之下,玉牌上传出“嗤嗤”声,原来,他正在玉牌上刻画陈德的身份信息。 苏克尔一边刻画,一边说道:“我会交代醉乾坤酒楼的人,持有这块红玉牌的人,可以以六折的价钱,在酒楼购买醉乾坤灵酒。” 很快,苏克尔就把玉牌,递到陈德面前。 有这样的好事,陈德自然不会拒绝,他说道:“谢谢前辈!” 然后愉快地接过红玉牌。 苏克尔说道:“小家伙,这是我对你表示的诚意。只要你经常饮用醉乾坤灵酒,你的神魂,会不断地得到补益,到你晋阶拓海境,产生灵识之时,你的灵识就会远超同阶修士。这可是件让人期待的事情啊!你那时,应该就能帮到我们了。” 苏克尔停顿了一下,正视陈德道:“小友,希望你到时候,不会辜负老道的一番美意。” 陈德在心里寻思着:这是拿人的手短了,先给些甜枣儿,让我到时候,不好拒绝他们的要求了。 哥可不会为了这么点好处,就轻易上了你们的船,谁知道,你们这群虹丹境老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一些货色?! 一个不小心,弄不好,小命就被你们捏在手里,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哥可不干! 好在,现在不用马上答应,俺在这边有些人手,一边好处拿着,一边差遣自己人,好好地调查一番,也是不吃亏。 查探清楚了,届时俺再做定夺! 心念至此,陈德心中,已有对策,便答道:“多谢前辈的好意,晚辈一定会努力的。” 陈德的回答,明显地,既没有答应苏克尔,也没有拒绝他。 这番话,听到了苏克尔的耳中,他却是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看不出,原来小友以这副模样示人,实际上,却是个老成持重的家伙。也好,小心的人,才会是长命的人!” 正文 第333章 两个条件 至此,陈德与这虹丹境的苏克尔,在这密室里,已交谈许久。 事情也谈完了,想起唐君逸肯定在外等着,趁着这留着浓厚短髯的修士正高兴着,陈德说道:“今晚我等的酒宴,由我的一位好友做东,足有五桌之多,今晚的开销,您能不能给打个折扣?” 苏克尔爽快地一挥手,说道: “好说!小友竟然还是个,能为朋友着想的人。我等会出去,就吩咐醉乾坤的侍者,让他们以八折的折扣,与你的朋友结账。哦,对了,希望小友以后,常到我醉乾坤来,我让他们加上一条,就是,你持有的红玉牌,在醉乾坤用餐之后出示,餐费八折。” 这让陈德心里,有些惊喜。 因为,他以后会犒赏自己人,也需要宴请各路生意朋友,有一个如此高档的酒楼,能给这样的折扣,可谓是方便又实惠。 他赶紧做了一揖,道:“多谢前辈!” 苏克尔与陈德两人,从密室出来后,其余修士已离开,只剩下了一桌修士。就是栖霞宗的人,与陈德的麾下。显然,都在等着陈德。 唐君逸立即招呼,一直站在旁边等着的侍者,快点结账。 这时,苏克尔向准备结账的侍者招了招手,那位侍者恭恭敬敬地过来,苏克尔小声与他说了一句话。 他返回与唐君逸对账时,唐君逸大喜:足足省下了一千多灵石! 随后,陈德也向另一位侍者招手。 同样地,苏克尔也向这位,很快地站在陈德身边的侍者招手,让他过去,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这位侍者回到陈德面前,一哈腰后,就快步离开了。 很快,他领着另一位侍者来到陈德身前。 陈德有些惊讶,但是,当这位后来的侍者一开腔后,陈德立即明白过来了,因为,这位侍者用大元话问道:“道友,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陈德立即说道:“我要买二十斤醉乾坤灵酒。” 那侍者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是他仍然问道:“请问道友,您可有本酒楼所赠的凭证?” “喔!对了。”陈德便拿出了那块,刚入手的红玉牌。 那侍者恭敬地两手接过,然后输入一丝灵气,光芒灵动地闪烁过后,那侍者说道:“没错,是苏克尔前辈所赠的红玉牌,灵酒六折,多谢道友,承惠二千四百灵石。” 陈德心里一合计,有些吃惊:乖乖!要是不打折,这醉乾坤灵酒就是摩霞千酿的两倍半的价格,打了六折,也是一倍半的高价啊! 不过,他随即平静下来,哥可是暴发户,就这点灵石,不在乎! 陈德爽快地掏出了两千四百灵石。 早已不在七楼之上的苏克尔,其实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灵识,在关注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当他的灵识看到陈德一出手,就要买二十斤醉乾坤灵酒,心里微微吃惊:原以为,这来自远方不知名宗门的小修,顶多能一下子购入一两斤醉乾坤灵酒的,没想到,却一下子就要了二十斤,这小家伙,看来是个不缺灵石的主儿。 他转念一想:这小家伙囊中丰厚,便能在法力修为上进境加快,灵识上的修为增长应该更快,到时候,绝对能帮我们打通那个关窍!诶!我们一帮老家伙,为了这该死的关窍,可是被折腾了好多年啊! 这一转念,让苏克尔老怀大慰,一高兴,他就把那一丝灵识给收回了。 ********************* 回到自己在逸仙堂的房中,陈德看着摆在眼前的二十个白玉瓶,心里美滋滋的。 此时,他的脑宫里的那舒服劲,就别提有多受用了。 就像在漫天飞雪、千里冰封之时,全身泡在暖洋洋的温泉里一般,也像是在酷热难耐的夏日里,却是置身于凉爽的冰窖中,嘴里喝着冰镇的、酸甜的酸梅汤! 前段时间,在他神魂上的暗伤隐疾,正在被这醉乾坤灵酒的药力、所携元气,润物细无声般地在修复着。 他经常高度紧张运转的神魂脑宫里,与人在激烈劳作运动后,大汗淋漓一样,堆积、掺杂着许多难以言明的、无以名状的垃圾、渣滓,同样被醉乾坤灵酒的药力、元气,不停冲刷、涤荡着,使陈德的神魂念力越发地纯净、剔透,变得更纯粹、坚韧。 陈德不由得发出了长长的、舒服的呻吟,唉!……。 没想到,一场酒宴,竟能得到这样的收获,真的是感谢上苍!感谢道尊! 陈德越发灵动、强韧的神魂,让他立即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这几个月里,自己一直醉心于寄魂符阵的炼制,没有时间绘制用于制作,目前是德宝斋的招牌货品的符箭,所用到的导引符箓和延时符箓,到现在为止,陈德已经在这方面,欠了不少帐了。 他很快想到了一个补救的办法,而且,这个办法,甚至能长久地减轻,陈德在这方面的负担。 第二天,一脸泡在蜜罐里的幸福神情的艾默森,如约来到了陈德的房间里。 这一次,陈德特意请唐君逸来做翻译。 看着大胡子的神情,陈德心里是略有感概的:真羡慕这家伙的淳朴心态啊,他竟然这么轻松,就进入了幸福的状态,而且,还持续了这么多天! 陈德收起了感概,对艾默森说道:“艾默森,我叫你来,是与你,有件事情要商量。” 艾默森中气十足的、带着发至内心的欢愉的声音答道:“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我这里有两种辅助性的符箓,不同于普通的法术符箓,虽然简单一些,但是,我保证你肯定没有见过。” 陈德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会吧,公子你要诳我吗?”艾默森一脸的不信。 陈德认真地说道:“你绝对没见过!” 艾默森当然不信了,就说道:“我艾默森浸淫于炼器几十年,说得直接点,公子,我钻研炼器的时间,比你如今的年岁还要长。百种法器,千种符箓、阵法,无不得心应手,怎会有,你会而我没见过的符箓呢?它们居然还比普通法术符箓,要简单呢。” 艾默森说得没错,自打他进入炼器这一行当,到现在,这时间跨度,的确比陈德现如今的年岁,要长许多。 况且,陈德所提出的,又是对于出色的炼器师而言,轻而易举的符箓呢。 有句话叫做“世事无绝对”,艾默森是有点想当然了。 陈德自然不会计较,艾默森说的什么年岁长短的问题,他直接解释道:“这两种符箓,一种叫做导引符箓,一种叫做延时符箓。你听说过吗?” 陈德简单地抛出两种符箓的名称,就让艾默森傻眼了。 艾默森见过的符箓、符纹,有成百上千种,就这两种符箓,他还真没见过。 惊愕之后,他是兴趣大增:因为,光是从名称上,就能听出来,这两种符箓的符纹,如果与其他法术、法阵结合,就能产生很多奇妙的组合,用于炼器,绝对是极好用、极实用的! 他便有些两眼放光地,看着陈德说道:“真的是没听说过啊,公子你能教我吗?” 这下子,陈德不着急了。 既然艾默森有兴趣,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陈德便放慢了说话和等待翻译的节奏。 陈德说道:“不用急,我得先了解,你在符箓上的水准如何。爆炎符和烈冰符,作为一套符箓,你一天之内,除了修炼外,都用来绘制这套符箓,你能绘制多少套?” 艾默森一听,这一套符箓的难度不上不下的,便很有把握地答道:“禀公子,我一天能绘制九百套。” 陈德听到这数目,吓了一跳。 以前他在天台宗时,曾专门了解过,拓海境中期以下修士,对于烈冰符这样的普通符箓,全力以赴的话,一天能绘制六百张左右。自然,成功率一般是在四五成左右。 这艾默森绝对不超过拓海境中期的修为,其绘制符箓的速度,至少是别人的三倍,乖乖,人才啊! 心中暗喜的陈德问道:“艾默森,你绘制符箓的成功率,一般情况下,能达到几成?” 艾默森答道:“我的成功率,至少是六成。” 嗯!不错!陈德心中赞叹到。 陈德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艾默森,这两种符箓,我可以教会你,但是,我有两个条件。你答应这两个条件,今天我就教你。如果你觉得,我提出的这两个条件,于你不划算,就当我没说过这件事。你看可好?” 艾默森不假思索地应道:“公子提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在两人间担当翻译的唐君逸,一听这话,也是稍稍一惊:让你每天为陈德赚到一万或者两万灵石,你也愿意,你也能做到?! 陈德说道:“第一个条件就是,未经我许可,你不能向其他任何人,透露这两个符箓的相关信息。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别的人能破解出,并掌握这两个符箓,目前,这可是我们德宝斋所独有的!” 正文 第334章 返回 “噢!原来是德宝斋独有的,这个没问题!”艾默森轻快地答应着。 陈德接着说道:“第二个条件就是,你以后,每一个月,要交给我一千二百套这样的符箓。” 陈德说完,便看着艾默森,看他如何反应。 艾默森却是一脸的不高兴,他说道:“这个,我不能答应!” 陈德惊讶,也很失望,心里轻叹:唉,计划失败了。 接下来,艾默森却是说道:“公子,你这样安排,可是在看轻我艾默森的符箓造诣,低估我艾默森的勤奋程度了。以后,我每一个月,准备交给你,一千八百套这样的符箓,嘿嘿!” 说完,艾默森摸着自己的大胡子,瞪大双眼,看着陈德。 听完唐君逸的翻译,陈德是喜出望外。 这家伙,他一点也不呆啊! 他马上就会投桃报李了,好!好! 此时,陈德心里,是十分地受用。 陈德又问道:“艾默森,那么,需要的符纸、灵墨等的支出,是不是让我来负责?” “诶!”艾默森一摆手,说道:“公子给了我艾默森,这么大的自由,还有每年十万灵石,艾默森如何会与公子计较这些呢!就全由我负责了。” 陈德大悦,说道:“好吧,艾默森,我们现在开始吧。” 他从储物腰带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符笔、灵墨、特制的符纸,摆到了桌子上。 特制的符纸一拿出来,就让艾默森眼里,兴趣之色大增。 按艾默森的意思,只要陈德在他面前,绘制符箓十次左右,他回去后,就能根据记忆,将试绘的符纹与绘制好的符箓比较,在一两天内掌握这种,他第一次见的符箓。 这天赋,简直没得比。 因为陈德想起了之前,他教过的张之良,这家伙所花的时间,可就是艾默森的几十倍了。 有的时候,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笼统地说,导引符箓与延时符箓,用在陈德的符兵上算是一套符箓。 但是,如果严格细分,应该是三套。因为,延时符箓里分为:延时半息、延时一息、延时一息半,共三种。 接下来,轮到艾默森吃惊了。 在特制的符纸上,四种符箓,即导引符箓、延时半息符箓、延时一息符箓、延时一息半符箓,陈德各自绘制了十张。 但是有三十六张符箓绘制成功,成功率竟然是惊人的九成。 以前在符箓造诣上,能让艾默森佩服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现在,必定得加上一位自己的年轻的主子了。 艾默森高兴地把手一挥,将那三十六张绘制好的符箓,全都收了起来。 接下来,他问陈德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倒是提醒了陈德,陈德说道:“艾默森,我能不能再给你提个要求?就是,第一批的一千八百套符箓,最好在我返回宗门前交给我。” 艾默森迟疑了一下,问道:“公子何时返回宗门呢?” 陈德答道:“十来天后。那时正好有一件飞行法器返回宗门,而且,我的宝塔法器,也在这之前,会交还给我。” 艾默森一听到“宝塔法器”,立时兴奋起来,他马上点头道:“公子放心,你返回之前,我一定把一千八百套符箓交给你。” 说完,艾默森告辞,高高兴兴地返回天逸炼器坊。 至此,陈德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从今以后,陈德再也无需,为绘制导引符箓与延时符箓,占据他许多时间而担心了。 陈德从此,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用于修炼、为德宝斋的发展谋划布局了。 而艾默森能轻轻松松地,每月提供一千八百套符箓,使得以后,德宝斋的摇钱树,符箭符兵的产出上,也就轻轻松松地增加了两三倍。完全能应付所有的订单了。而且还能进一步拓展销售的区域。 艾默森走后,唐君逸看着陈德直摇头。 陈德不解,问道:“君逸何故摇头?” 唐君逸笑道:“哪有像你这般做首领的!要自己手下做件事情,还要与他讲条件,似乎在哀求他一般,哪有一点作为首领的威严?!你对属下如此宽仁,你自己岂不是要累死?” 陈德答道:“不是有句话叫做恃才傲物吗?一些天才人物,大都自视甚高,极富自尊,又不喜拘束,故而才有这样的说法。这位艾默森,在我看来,也是大致如此,我尊重他,给他足够的自由,这样或许能更好地发挥他的天赋。” 唐君逸有些不以为然,说道:“只怕你放羊,羊儿自由了,一撒欢,跑了,到时你就两手空空。” 陈德却是说道:“如果他不可靠,留下也难堪大用。再说了,这是我答应他归入我麾下的条件之一。他可以自由地钻研炼器之道三年,我每年给他提供十万灵石,这三年内他没有为我赚灵石的义务。我许了他如此自由,自然要让他做事时,就得尊重他的意愿。我可是不能食言的。” 唐君逸还是摇头,说道:“你这生意做得,先砸下这许多本钱,如果到时,他不过尔尔,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你可要亏大了!” 陈德道:“做生意自然是有风险的,况且,这位仁兄可能就是未来的顶级大师。许多大宗门,要培养出一位炼器大师来,所需投入的修真资源,也不在少数。这样一比,我倒觉得,这些灵石,也不算多了。” 唐君逸道:“得得,你还真会给自己找理由。” 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 几天后,宝塔法器终于回到了陈德的手里。 栖霞宗的大师们,给出了这样的看法: 这宝塔法器要修复好,极其困难。因为,其上的法阵古老久远,其构造、运行机理,与现如今修真界的法阵大不相同。炼制法器所用的材料,与如今的修真界所使用的灵才,也多有不同。 但是,还是有一丝修复的可能,但是必须具备两个基本的条件。一是,要对古法器法阵,有透彻的了解。二是,要有十七八种可能用于修复法器的材料。 陈德看着材料清单,头三种就是修真界里稀少而珍贵的,一种是九天黑羽石,一种是深海玄铁,一种是浮空雷击藤。 其它的材料,也都是些现如今的修真界里不常用的灵才。 陈德拿着这鉴器结论,他很清楚,这两个条件都极难达到。尤其是古法器法阵的掌握。 陈德用传声玉符通知了艾默森,从传声玉符里传出了这家伙惊喜的声音:“公子,宝塔法器已在你那里了,太好了!我后天再过来吧。我现在还差八*九百套符箓。诶!都怪你的延发符箓,很是神奇有趣,吸引我花了不少时间,研究长延时的符纹。” 陈德收了传声玉符,在心里笑道:这大胡子还真是的,好奇心够强的。 几天后,锻炫长老的火云舟,如约悬浮在栖霞宗山门外的迎客广场上。 陈德登上火云舟时的身姿,让锻炫长老不大的眼睛,又眯了起来,显得更小了。 个头不高的他,发出了洪亮的声音:“小家伙,几个月不见,你的风系法术又有长进了!” 陈德开心地嘻嘻笑道:“托您老的福,这几个月在栖霞宗地界里,没有迷路,所以才有时间去练习风系法术啊!” “去!去!去!” 锻炫长老瞪眼道:“小子竟敢不依不饶地与我调笑,小心半道上,老道将你扔出这火云舟。” 这番言语,惹得舟内的众同门师兄弟,哄笑起来。 陈德此时,端坐于火云舟之内,他看上去古井无波,实际上,内心却是澎湃激荡。 好几个月不见了,那帮在天台宗的朋友,张之良、小兰、墨兰纳雄、宫贤亮、左冷秋、方玉莹,朱宏,……,嗯,还有那个曼妙无双的身影,你们都还还好吗? 还真是想你们了! 熟悉的景色、气息,还有阳光、温度、湿度,还有涤荡旷野的风、飘扬于天空的云彩,都让陈德倍感亲切,有了到家的感觉。 虽然他加入天台宗,只有短短的几年,但是在这里,诞生了他的追求,还有生死兄弟,这一大帮的朋友。 离开了几个月,回来后,一踏入宗门的山门,陈德知道,自己已对这里有了眷恋之情。 也正是这样的内心体验,让陈德随后做出了一件极冒险的事情。 陈德返回天台宗的当晚,芦兰居再次热闹非凡,充满欢声笑语。 远隔四十万里之外的见闻、风俗人情,自是对众人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而桌子上摆着的灵食、灵果,还有大部分食材,都是陈德从栖霞宗地界带回的。 而这些食材如何烹制成灵食,起先让兴奋的小兰、张家姐妹有些手足无措。 是正与张庭远、戴安贤两老为首的德宝斋的人在堂屋里,正喝着灵茶闲聊的陈德,听到厨房里居然清净无声,便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 陈德知道缘由后,也怪自己有些粗心。 就从储物腰带里掏出了一叠食谱,交给小兰后,三女大喜。 正文 第335章 皆大欢喜 姐姐张之玉,此时还嗔怪陈德道:“阿德,你也真是的,拿出了这么一大堆的好东西,也不知会一声,到底要如何烹制。害得我们三人,看着一大堆没见过的食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是不知如何动手。” 这一晚的餐桌上,陈德给众人从栖霞宗山门内外,到霞山镇见闻、真摩城的繁华风光、西摩海的广阔无边、火链岛上的惊险刺激,逐渐地铺展开来,认真讲诉一番。 陈德言语颇风趣、生动,在众人的好奇询问,和陈德的绘声绘色下,众人脸上都流露出向往之色。 在停歇下来,喝一口清汤润喉的间歇,陈德环顾一周后,发现这一情况,让他心里一动。 陈德稍一思索,有了主意,他说道: “我们德宝斋,以后就设立这样的奖励机制,就是,对于在看顾德宝斋生意上,表现良好的人,以后有到栖霞宗进货的机会时,可以派两人跟随。一来,让这些表现良好的人,帮着打理进货事宜,二来,可以让他们趁此机会,到栖霞宗地界游历,或者游玩一番。” 陈德话音刚落,一干年轻人就欢呼起来。 其中尤以花嘉义、方玉莹这一男一女的叫声,最是响亮。 花嘉义年纪不大,但却是德宝斋里资格最老的伙计了。 他一直都生活、居住在天台宗山脉之内,出远门的机会甚少。他长到如今的年纪,却是连海边都没有到过。 如果,能到远在四十万里之外的西摩海、真摩城游览一番,于他而言,乃求之不得之事。 方玉莹不但对栖霞宗地界上,雄伟旖旎、多姿多彩的风光感兴趣,她尤其对那里丰富的灵草、灵药资源非常羡慕。 如果能去栖霞宗地界游历,于小姑娘而言,那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啊。 这一晚的芦兰居,完全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以往的几个月,众人都过得轻松愉快,而又充实。 但是,没有了这个,浑身上下收拾得不甚齐整的家伙,众人总是觉得少了什么。 现在好了,这家伙回来了,众人都感到心中安定了,好似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了。 当晚,所有人都高兴开心,但是唯有一人冷面寡言。 这人便是左冷秋。 所有人都知道,左修士一向如此,也就将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冰冷意味,给忽视了。 但是,只有陈德意识到,今晚左冷秋的冷面寡言,同以往是不同的,他身上隐藏着极深的忧郁,左冷秋定是有心事! 第二天一大早,许久没有完全放松安睡的陈德,正在美梦里,抱着灵宝和大把极品灵石,似乎身边还有一位身材极曼妙的女修,陈德正努力地要看清,那女修显然极美,但是却很是朦胧的脸庞,就被毫不客气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正是一向习惯早起的张庭远与戴安贤两老。 他们怕陈德回来后太忙,来晚了,这家伙可能就跑到别处去了,也不管他仍在美梦中浮沉,直接大声敲门,将陈德唤出门来。 在一间专门用作议事的房间里,张庭远与戴安贤两老,拿着八本账本,详细地向陈德,禀报这几个月里,德宝斋的营运情况。 八本账本里,其中一本是总账目,另七本是专项的账目。 陈德阅读账本的速度极快,起初让两老有些担心,以为他是在马虎应付。 但是,他们逐项交代账目情况时,陈德的提问,让他们又十分惊讶:原来,这位小东家,看账本是很认真的,只是他的阅读速度,显然异于常人。 而他们经常与修士打交道,自然也就明白,很多时候,是不能用看凡俗人的眼光,来看待修士所拥有的能力的。所以,两老很快就释然了。 从账本和两位掌柜的禀报来看,陈德对德宝斋现在的运营情况,非常满意。 德宝斋有自己的招牌货品,掌柜、伙计待人热情,展柜里的货品虽不是应有尽有,但是也能使大部分修士,能在这里遇到符合他们需要的修真物件。 德宝斋如今人气畅旺,使许多修士愿意,将他们准备出手的修真物品,或直接卖给德宝斋,或是放在这里寄卖。单只这一点,就让德宝斋每月能多赚不少灵石。 加上其他方面的收益增长,德宝斋目前的盈利能力,增长了不少。 当然,这里面,盈利能力最强的,就是德宝斋的招牌货品,符箭符兵。 符箭符兵所贡献的盈利,占据了所有盈利中,相当大的部分。 毕竟,其他的货品,德宝斋持以公道实惠的价格。 最让人喜悦的数目就是,德宝斋现在盈利最多的月份,能赚到一万灵石,少一点的月份,也有七八千灵石。 如今,德宝斋的收益,足足增长了两成。 这样算下来,陈德一年内,凭借德宝斋,就能稳稳入账超过十万灵石。 陈德的贴身衣袋里,忽地传来一阵波动,让陈德想起了里面的那件,云天则栖息其内的寄魂法器。 这件寄魂法器,如今已经是完完整整的成品了。 陈德估计,这件寄魂法器,起码能卖到五百万灵石! 与这件法器相比,德宝斋一年的收益,顿时显得微不足道。 让陈德立即生出极大的感慨:高端的东西,就是那么的玄虚,其内乾坤大啊! 不得不说,艾默森在炼器上,已有了相当深厚的造诣。 他在不长的时间里,就炼制出,一件具有土、木、水属性的,与寄魂符阵,极为契合的法器器身来。 其上有聚灵法阵、汇阴法阵、防护法阵,还有很巧妙的遮蔽法阵,以及伪装法阵。 陈德临走前,艾默森对陈德说:为了炼制这寄魂法器的器身,他可以说是尽展所学,炼制的过程,让他十分的过瘾、尽兴。 陈德这一走神,就让他看上去,像是在发愣。 张叔便问道:“阿德,对德宝斋的生意状况,你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噢!很好!” 陈德把注意力放回到了两老身上,而且,他又有了一些新的主意,陈德立即接着说道: “德宝斋的生意状况,让我非常满意,所以,我也会让大家都满意。这样,从下个月开始,德宝斋里每个人的月俸,都涨两成。” 闻言,张庭远与戴安贤这两老,相视一眼后,脸上溢满了喜悦的笑容。 这展颜一笑,就抚平了他们脸上所有细碎的皱纹。 而陈德下面的话,更让他们吃惊。 陈德接着说道:“我在真摩城已经置办了产业,是一间炼器作坊。这件事,您们两老知道就好了,不宜向其他任何人透露此事。因为,在真摩城已经置办产业,所需灵石甚巨,而我们目前实力太弱,没有自保的能力,消息如泄露出去,不免被居心叵测之徒觊觎,到时对你我及德宝斋,反为不利!” 张庭远与戴安贤闻言,频频点头,齐齐说道:“我们省得的!放心吧!” 同时,他们心底里,却是吃惊异常:乖乖!我的小东家!你哪来的这许多灵石!? 张庭远与戴安贤两位掌柜,作为稳重、见惯风雨的老人,又有陈德的那番言语在前,所以,两人齐齐忍住了,对于陈德如何得到那一大笔灵石,他俩是一个字也不问。 因为,他们心底,是明白得很的:比解宝城繁华数倍的真摩城,在那里置办产业,所需的灵石数目,一定非常巨大!但不宜询问陈德,关于其来源! 况且,这个经常不声不响的小东家,时有出人意料之举,所以也并不是特别奇怪! 所以,接下来陈德的计划、安排,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一点也不显得奇怪了。 陈德说道:“我们现如今,已经有了足够的灵石,因此,当初我们计划在解宝城设立分店的事,可以提前进行了,就是,现在我们就要在解宝城里,物色并购置房产、铺面了。” 戴安贤便问道:“公子,在解宝城购买房产、铺面,需要从德宝斋的账房处支取灵石吗?” “不用,我这里仍有足够的灵石,足以办妥此事。德宝斋在灵石周转上,需要补充灵石吗?”陈德反问道。 这次,是张叔答话了:“阿德,在德宝斋的账本上,你也看到了,因为你有好几个月,都没有从这里支出灵石用于修炼,德宝斋所结余的灵石足够多,灵石周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三人又聊了一些其他事项。 比如,按陈德提出的,从逸仙堂得到的启发,重新调整展柜的位置、布置,以及调整装饰风格等,还有,在解宝城开设分店后,需要招募人手等的事项。 陈德远游栖霞宗几个月之后,回到天台宗,现在才知道,在芦兰居,还发生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就是,陈德将戊土灵松露通过方玉莹,委托蔡香君炼制的引气丹,在陈德离开后约一个多月,由蔡香君成功地炼制了一炉引气丹。 按约定,这一次极成功的炼丹后,蔡香君将其中的三粒,由方玉莹转交给了张之良。而蔡香君自己,也得到了三粒,两方皆大欢喜。 接下来的事情,便与这引气丹有关。 正文 第336章 秘密账本 而在陈德出发前往栖霞宗之前,他已经交代清楚了,就是,这三粒引气丹,给张家的三兄妹,张之栋、张之玉、张之华,每人一粒。 陈德当时这样的安排,就是为了平衡与张家的关系。 当初他冒险,单枪匹马进入解宝城,为小兰竞拍到一粒引气丹。由此,小兰幸运地踏入了修士的行列。 当时,张之良却因此,对陈德只顾及自己身边的小兰,却忽略了张家的兄妹,略有不满。 陈德这样做,就是为了弥补当时造成的缺憾。 张之栋、张之玉、张之华三人,服下引气丹后,有好的结果产生,也有遗憾伴随。 好的方面就是,张家三兄妹里年纪最小的那位,张之华,成功产生了气感,正式跨过了修真的门槛。 张家从此,除了张之良外,再添一位修士。 比较遗憾的就是,年纪更大的张之栋、张之玉两人,却是没能凭借引气丹产生气感。 这就是大元与大竺两国间的战争,对张家人所造成的不良后果了。 因这场战争,他们在几年前,从千业镇逃出后,一直过着漂泊不定、食不果腹的日子,对身体素质造成了很大伤害,因而气血不旺。 而张之华年纪最小,在困难中,多得到家人照顾,在搬到芦笛镇后,环境、饮食俱佳,很快身体越发健康而气血畅旺。 而战争条件下的漂泊、困苦,她也经历过,意志颇受磨砺。 故而,就只有她具备了修真的身体、神魂条件。 三粒引气丹之事后,张之良原本的那丝怨艾从此烟消。 而张家从此,除了张之良是陈德的生死兄弟外,其余的张家人,完完全全就当陈德是自家人一般。 以后,在德宝斋的生意、陈德的修炼,以及他身边所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上,他们无不对陈德是鼎力相助,倾尽全力。 而外人对陈德修真早期的这一事情,并不了解,以为除了张之良是陈德的生死兄弟外,张家人与陈德间的情谊不过尔尔,难免会形成误判。 而小兰现在,修炼进境神速,已经到了养脉境后期修为,只差一步,就能够疏通所有经络,晋入展窍境。 随着年岁渐长,小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面色略有苍白的,有一丝瘦弱的模样。 如今,她面色白里透红,肌肤细腻,骨肉匀停,亭亭玉立。 加上掌管德宝斋的账目,在她身上,逐渐孕育出了一种堂皇大气,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而小兰手里有一本极秘密的账本,这是只有她和陈德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而爱笑的美少女方玉莹,也只是有隐约的猜测。 因为,陈德从点银山的那个空间法阵保护下的灵植园里,所采摘到的那一批品相、药效极佳的灵草、灵药,全都是通过方玉莹,再由蔡香君的渠道,隐秘地、不显山露水地流入天台宗。 蔡香君与她背后的那位大家,天台宗天鼎宫的炼丹宗师,虹丹境后期修为的蔡松亭,由此也是受益匪浅。 因为,这段时间内,他们得到了好几样,年份足够、品相、药效极佳的灵草、灵药。 这些,都是近些年来极罕见的灵草、灵药,甚至其中的两三种,因久未在东玄大陆修真界里出现,渐有已经绝迹的名声。 故而,以这些灵草、灵药为主药,炼制出的几炉丹药出炉后,在天台宗内,立刻引起了轰动。 一些修为停滞已久的修士,藉此突破了瓶颈,使天台宗立即增加了五六位虹丹境修士。 这,给蔡家的这爷孙俩带来极大声誉的同时,也让他们赚了个盘满钵满。 蔡松亭、蔡香君这爷孙俩,自然知道,他们能获得这些好处的缘由。 而他们都是讲究情分的人,所以,他们对德宝斋的态度,早已极大改变,是青眼有加、格外另眼相看。 蔡松亭这位老爷子,炼丹宗师,还特地在百忙中,抽出半个时辰的时间,到德宝斋,与两位在修真界里地位低微的掌柜,就是张庭远与戴安贤两老,饮灵茶、拉家常。 让张庭远与戴安贤两老,不明就里的同时,更是受宠若惊。 后来,蔡松亭到访德宝斋的消息流出,让芦笛镇周围的其他商家,颇为震动。 他们其中有的商家,原本对这个背*景不明,生意却颇是兴隆的店铺,就有些嫉妒。 就曾有商家,花灵石雇佣了些不甚正经的散修,还有些地痞、无赖,拿些赝品、次货到德宝斋寻麻烦、闹事。让张庭远与戴安贤两老,不得不小心应对,这才没有造成不好的后果。 蔡松亭到访之后,这些商家不得不重新正视德宝斋。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和针对德宝斋的闲言碎语,立马收敛了许多。 再加上,蔡香君这位,在天台宗少有人能惹得起的大小姐,经常有事无事,就到德宝斋转悠,那些给德宝斋添乱的动作和言论,从此便销声匿迹。 另有一人从这件事里,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此人就是德宝斋的爱笑美女,方玉莹。 因为这些珍稀罕见的灵草、灵药,都是由她经手,卖到蔡香君的手里。 这样,她不但能鉴赏认识这些,她以前听说过,没见过的,甚至是听都没听说过的灵草、灵药。尤其重要的是,一来二去,一回生二回熟的,方玉莹就与蔡香君,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以蔡松亭在天台宗的重要、显赫地位,自然地,方玉莹在天台宗天鼎宫的地位,也是直线上升,使得小姑娘在宗门里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舒心了。 小姑娘自然知道这些改变的来由,因而她对于德宝斋的感激与忠诚,也是与日俱增。 故而,小姑娘在德宝斋做起事情来,全心全意的,让张庭远与戴安贤两老,还有小兰对她,自是越来越满意。 小兰瞅空,将陈德偷偷拉到德宝斋的一间密室里,然后,拿出那本秘密账本,递到陈德面前。 这个秘密账本,其上入账的就是,陈德从点银山的那个空间法阵保护下的灵植园里,所采摘到的那一批品相、药效极佳的灵草、灵药,它们的售卖记录。 陈德打开后,看到,其上只记录了七种灵草、灵药的售卖,和存货情况。 因为,还有几十种,陈德与小兰都不认识,不知道叫啥名,所以不好记账。 造成这样的情形,也怪陈德。 因为,陈德对于这些灵草、灵药的处置,曾经好多次,紧张兮兮地告诫小兰:对此,一定要万分谨慎、特别小心。 故而,让小姑娘干脆就不去费心思了解,那些秘密收藏起来的灵草、灵药,到底是何种珍稀稀罕的灵草、灵药。 所以,她也就不好记账。 这七种灵草、灵药,陈德只认得一种,就是化实莲子。 卖出去的化实莲子,是所有化实莲子中的一部分。 光是这些化实莲子,就卖出了八十多万灵石。 卖出这七种灵草、灵药,总收益是三百五十多万灵石。 陈德看到这个数目,比他卖掉的一件半成品的寄魂法器,得到的灵石还要多,笑得是合不拢嘴。 同时,他也由此窥视到,蔡松亭这位炼丹宗师,极其深厚的家底。 真不愧是炼丹宗师啊!他的灵石真多! 对于如何掩饰这些,珍稀灵草、灵药的来源,自然地,陈德也是颇费了一番思量。 对此,陈德是这样教小兰的: 陈德有宫贤亮等一批风隐宫的朋友,有很多机会得到珍稀灵草、灵药的消息,而且,陈德在凡俗间,有韦祖乐等一班人手,在凡人之中收罗珍稀灵草、灵药的消息,这才有机会收购到这些珍稀灵草、灵药,自然,陈德等人这段时间,运气极好,才能入手这些珍稀灵草、灵药。 虽然,理由编排得不是很完美,但是,至少也能障人耳目。 陈德开心地对小兰说道:“小兰啊,我们现在是灵石大户了,以后,你想买什么丹药、首饰、功法、法宝,等等之类的,就尽管放心去买吧。价钱合适就行。” 小兰也是笑容满面,就像一朵盛开的兰花,她答道:“公子,人家可是过过穷苦日子的,自会懂得节俭,该买的,我自会去买。但是,小兰不会乱花公子的灵石的。” 陈德一听,越发开心了:“我就知道,我家小兰会过日子,你是个顶好顶好的好姑娘!” 小兰听了这话,脸上却是飞起了红霞。 陈德返回天台宗后,一众好友里,就是未见到宫贤亮,而解宝城开分店的事,以及谋划刺探饮马河许家之事,都需要与这位风隐宫的出色弟子,好好商讨一番。 因为他们俩在陈德前往栖霞宗前,就有了初步的谋划。 风隐宫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奔忙,这是常有的事,陈德已经让人替他传话。 陈德回来几天后,芦兰居由兴奋喧闹,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这一天,陈德正在房间里琢磨,如何安排时间到点银山,看看韦祖乐与袁立金两人,将山庄建得如何了。 正文 第337章 古剑 前两天,从小兰的那本秘密账本上,所看到的灵石数目,使陈德清楚地意识到,那个位于点银山上,在空间法阵遮蔽下的灵植园,就是他与德宝斋的秘密、稳定,而又牢靠无比的钱庄啊。 故而,陈德对点银山的重要性,重新进行了衡量,将其重要性提高到了战略的层面。 陈德正在思量着,他房间里的传声符阵,灵光闪烁,光芒流转起来,其内传出了,莫纳教习那一贯波澜不惊的声音:“陈德可在?速来我处!” 好久没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了,陈德感到颇为亲切,赶忙应道:“莫纳教习好,陈德在,我立即过来。” 说完,陈德立即出门。 在莫纳教习的洞府里,这位长者的一贯情绪不显的声音里,罕见地有带着一丝满意: “陈德,这次叫你来,仍是检视你的修为进境,难得你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达到了第七层的修为。” 又是修为进境问题! 陈德一愣,却是不敢吱声,老老实实地倾听着。 “你不要烦,为何总是你被我叫来,检视修为。宗门要对门下弟子负责,尤其你是甲级弟子。” 莫纳教习旋即恢复了他往常的平而冷的音调。 陈德恭敬地答道:“弟子不敢。” “你可知,与你同一批的甲级弟子里,有几人突破到了拓海境?”莫纳教习问道。 “弟子刚由栖霞宗返回,尚未了解。”陈德答道。 确实如此,陈德一返回宗门,除修炼外,他就有各种事情要处理。所以,压根就没有主动地打听这方面的信息。 而陈德身边的人,现在大家都是一副好心情,对陈德,也就没有人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所以,也就无人聊起修为层次方面的话题。 “你们这批弟子里,已有十二人晋入拓海境,其中一人是乙级弟子。叫你知晓这些,是让你明白,你,进境慢,需勤加修炼!” 莫纳教习严肃地说道。 “是,弟子明白!”陈德答道,真心实意地。 虽然,陈德经常因修为提升慢而被训诫,但是他心里并没有怨言。 因为,在陈德看来,如果一个宗门里,师长们对后辈弟子的修为进境,不闻不问,那么修士在这样的宗门里,前景反而不妙。 陈德从莫纳教习的洞府返回时,心情其实是轻松的。 他从栖霞宗返回后,修炼之时,有时打坐炼化聚真丹,有时饮用摩霞千酿,辅助修炼净煞腾龙诀,有时饮下醉乾坤灵酒,以补益神魂。 陈德修炼的手段,比以往稍丰富了一些,尤其在,对神魂的补益上。 故而,在陈德体内的灵气磅礴地增长的同时,神魂念力也在逐渐增长。 加上陈德返回宗门后,得知有那么多的好事发生,心情大悦,修炼时如有神助,即使他要冲开窍穴时,所需的灵气是别人的五六倍,还是让他冲开、拓展了,超过三百三十六个窍穴。 在拓展了新的窍穴后,陈德又将炼化的纯净凝实的灵气,注满了这些新的体内玄妙空间,稳稳地踏入了七层修为。 这,绝对算是,陈德最近遇到的好事之一了。 这一日晚饭时间,一帮年轻人就聊起了,年轻人最感兴趣的事情,那就是,男女之情。 “那个天剑宫的冷面修,左冷秋,好奇怪的,我觉得他到德宝斋来得很勤的,却又没有什么要帮衬的。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是张之华在发出奇怪的疑问。 “这你还不清楚吗?他是有他的目标的!”姐姐张之玉显然更老道些,她看出了一些端倪。 “目标!什么目标?”张之良有些满不在意地问道。 “是啊,姐,他有啥目标呢?”张之华立即附和道。 “哎呀,你们都没看到吗?每次他来的时候,一定是看顾展柜的方玉莹在的时候。”张之玉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就带着一丝莫名的笑容。 “哦,原来姐的意思是,他对方玉莹师姐有意思!”张之华这么说着,脸上一副,“我明白了的”笑容。 “嗯?一个冷冰冰,一个笑盈盈,哈哈!好有趣的组合。”张之良却是有些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一群年轻人的话题,瞬间转向了,两人般不般配的话题,然后又无限地延伸开去。 餐桌上有小兰、张之玉、张之华三个女孩子,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孩子,至少也是半台戏了。 张叔已吃好,离开了餐桌,所以她们更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陈德、张之栋、张之良都插不上话。 但是,这番闲聊中,陈德却并未将注意力,放在两人间的情感纠葛上。 陈德却是想起了,他刚返回宗门的那晚,左冷秋所表现出的那种,与众人间的欢乐气氛,所格格不入的沉重忧郁。 陈德敏锐地感觉到,这并非他那一贯正常的冷,而是内心忧虑的表现。 陈德对左冷秋此人的观感极好,知道他虽然面冷,但是却公平仗义、磊落大方。 心想:如此人有急难,就应帮他一把。 要帮助一个人,最好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 陈德拿定了主意,决定要请左冷秋过来一趟。 “陈德,叫我过来,所为何事?”左冷秋一贯的言简意赅。 “左兄,请你过来,是有事情想问你。”陈德有些不紧不慢的。 “何事,快说。” “我看左兄闷闷不乐,心中定有大事,你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陈德直视左冷秋说道。 左冷秋冷峻的脸上,眉毛微扬,惊异道:“陈德,你如何得知?” 陈德一听,心道:还真是有啊! “左兄,至于我如何得知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面临的是什么事,我能不能帮你!” 陈德自然不会去解释,他是因修炼千念万象术后,对负面的神魂波动,感应越发的灵敏。 左冷秋不喜啰嗦,便讲述起事情的经过来。 他一向不善言辞,说话又意简言赅,但此事事关重大,又与他密切相关。 所以,左冷秋难得地,将此事,讲诉得非常仔细。 陈德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发生在好几个月前,那时他还没有前往栖霞宗。 事情的起因,源于左冷秋参加的一次碧罗山的坊市。 碧罗山也是一家修真宗门,其山门就位于碧罗山上。 在碧罗山山脚下,有一个镇子,每三个月,碧罗山全宗就会在此镇,售*卖宗门内用于交换的修真资源。每期碧罗山坊市,为期十天。 而其他宗门修士,也趁此机会,前来摆卖自己的物件。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颇为热闹的,售卖的修真物件颇为丰富的,小有名气的修真坊市。 而坊市吸引的,大多是碧罗山周围宗门的修士。 而天台宗所控制的势力范围,与碧罗山接壤。 故而天台宗的修士,也是这碧罗山坊市的常客。 那一天,天剑宫同一批进入宗门的好友,靳镇西邀左冷秋同往碧罗山坊市。 坊市上,左冷秋在一个散修所摆的摊位上,看到了一柄无鞘长剑。 这长剑形制古朴,其长、宽、厚等尺寸,均与东玄大陆修真界的剑器不同。 其剑身,色彩灰蒙蒙的,略有斑驳之感,整柄剑也没有给人以锋锐之感。 故而,这柄剑也没有得到多少人的注意。 左冷秋在第一眼看到这柄剑时,也是将它忽略了过去。 而靳镇西这人,虽然模样粗豪,却在购物时特能侃价,他正在那里与摊主就一件灵才讨价还价时,左冷秋就多看了那柄剑两眼。 就因这多瞅的两眼,他的剑修的直觉,恰在此时,就被触动了! 左冷秋忽然就感觉到,这柄剑器在其灰蒙蒙、不起眼的外表下,似有一丝桀骜不驯。 如果,只是用眼睛扫过去,不会有特别的感觉。就在左冷秋静心凝视它时,才扑捉到了那一丝微弱的感觉。 这立即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左冷秋便问起这柄剑的来历。 而左冷秋一贯的冷峻面孔,使摊主也没有看出,他已对这柄剑有意思,就相当随便自然地答道: 这是他在荒原里游历时,与几位同伴,到了一处极荒凉雄浑的地方,而那里虽宽广开阔,却是一片死寂肃杀,天空中奇怪地一直是灰蒙蒙的,似乎是被煞气罩空,这才日月不明。 他们在地上,不时发现法器、法宝的残骸,以及被岁月风化掉的法器。 那个地方给他们的感觉极不舒服,几位修士就争取尽快离开那里。 而他就在路上,看到了这柄剑器,插于一块斑驳陆离的岩石上,就顺手取了下来,看到剑器还算完整,他就匆匆扔到储物袋里了事。 而他回去后,拿出这柄剑器细看时,发现它竟对输入的灵气,毫无反应,而且又不甚锋利,就随手扔到了一边。 这次,来赶这碧罗山的这次坊市,他就顺便拿出来摆卖。 因这柄剑器其貌不扬,又对输入的灵气没有反应,因而坊市上的修士对它都是兴趣缺缺。 正文 第338章 跋扈公子 这摊主竟然如此介绍自己售*卖的物件,左冷秋就知道这人比较老实。 因为,就连“主顾们对这剑器兴趣不大”,这样的话,这摊主都能顺口说出来。 摊主说完话后,左冷秋手握剑器,试着往里面输入灵气,的确是毫无反应,灵气输不进去。 其实,听了摊主介绍这柄剑器的来历后,左冷秋心里,反而更感兴趣了。 询价后,这位摊主开价两千灵石。 随后,他期期艾艾地解释:“这剑器虽看上去不起眼,但怎么说也是件古董,两千灵石已经够便宜了。” 靳镇西看到左冷秋对这柄剑有兴趣,自然就担起侃价的责任来。 因为,他知道,左冷秋这人,最不喜讨价还价,常常话不多说几句,就扔下灵石,拿起东西走人。所以,左冷秋赚到的灵石不少,却也不剩下多少。 靳镇西与摊主谈妥后,左冷秋正在掏灵石时,还在摊主手上的剑器,忽被一人抢到手中。 “两千灵石,不还价,我要了!”将剑器抢到手中的那人说道。 冷不丁来了这么一下,真把左冷秋、靳镇西两人给气炸了。 左冷秋生气,是因为,他越看这柄剑器,越是觉得被它所吸引。 左冷秋感到,这柄剑里,有一丝极不易察觉的神秘力量,似乎是在他耳边,用模糊不清的、轻得连微风都能吹散的呢喃,召唤他一起杀敌饮血。 左冷秋甚至感到了一丝悸动,然后似乎他的热血被悄然燃起了,他感到了兴奋和冲动。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左冷秋早已把这柄剑看成了自己的伙伴! 如何能容忍,别人抢了这柄剑去! 而靳镇西生气,是因为,他好不容易刚与摊主谈好价钱,就有人在拆台,并且,别人看不出,但是以他对左冷秋的了解,他从自己这位好友的习惯小动作来看,左冷秋绝对十分钟意这柄剑。 他靳镇西,又怎能容忍别人,将这柄剑抢了去呢! “唰”地一声,左冷秋、靳镇西两人,想都不想,就已长剑在手,随时开战的架势。 这个摊位周围,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这时,便有一个人影,“唰”地一下,插到剑拔弩张的双方之间。 不是别人,却是那三十来岁模样的散修摊主。 与左冷秋、靳镇西两人抢剑的另一方,人数更多,有七八位修士,年纪与左冷秋、靳镇西两人相仿佛,修为也是相当。 摊主见过这帮人,他们全都身着凌霄剑宗的弟子服。 之前,这群人在他的摊位前逗留过,问过这柄剑的价钱,但是,并没有要买这柄剑的意思,只是买了一些炼器的灵才,就离开了。 将剑器抢在手中的,领头的这人,摊主有些印象。 此人身量颇高,面皮白净,容貌也算是俊俏,鹰钩鼻、眼角略微上挑、双唇略薄。 他身边那六七人,对他是前呼后拥的,摊主一看就知道,此人绝对是凌霄剑宗里的一位公子哥来的。 这样的人,作为一介散修,摊主是惹不起他的。 另外一方,人数虽少,只有两人,但是也是身着宗门弟子服,应该是来自,碧罗山周围颇有些分量的天台宗。 这两人却是火爆刚烈,长剑在手,一人双眼怒目圆睁,一人双眼冷若寒冰。 一看,也是摊主惹不起的人。 惹不起,但是,摊主也躲不得。 因为,冲突是因他所摆卖的剑器引起的,如果不在双方交手前,将自己摘清楚,到时,吃亏的一方,如有死伤,他们背后的宗门,难免会兴师问罪。 比如,迁怒于他,怪责他为了将剑器多卖灵石,一货二卖,导致自己宗门弟子死伤。 这样的事,在护短和霸道的宗门、修真世家里,也是常有的事。 那他以后,在这方修真地界行走起来,将多有不便。 出于这样的考虑,这位有些老实忍让的散修,便硬着头皮,插到一触即发的双方之间,要权当一回和事佬。 摊主有些战战兢兢地,向两边分别拱手道:“各位道友,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不就是一柄剑器嘛,千万莫动手!千万莫动手!” 靳镇西怒道:“这柄剑,明明是我们与你谈好了价钱的,他凭什么将剑抢去!” 说完,便用剑指着领头那人的鼻子尖。 对方的人群里,便有人大声呵斥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敢用剑指着我们肖公子!” 既然要做和事佬,不能什么事都不做,散修摊主闻言,便用手拉下靳镇西的手臂,使他的长剑指向了地面。 这样一来,因靳镇西举剑直指对方,而几乎要爆开的气氛,稍微和缓了一些。 这,被称为肖公子的领头的那位,是凌霄剑宗一位长老的曾孙。 依恃曾祖在凌霄剑宗的权势,这位名叫肖纯罡的公子哥,在宗门里是耀武扬威、横行无忌惯了。 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一定要弄到手。 即使到了宗门外,这肖纯罡也不懂得收敛。 早些时候,肖纯罡带着一帮人,光顾过这个摊位。 当时,他们对这柄剑也没多大兴趣,只是看到剑器的形制比较特别,作为剑宗的弟子,自然就大概想知道这剑器价值几何,有一人便随口问了一声价格。 然后,他们的注意力,就全转向了,摊位上让他们更感兴趣的炼器灵才。 离开这个摊位后,肖纯罡这一帮人,在坊市的其他地方,东游西荡了一番,无意中,又回转到了这个摊位附近。 左冷秋、靳镇西两人,身着天台宗弟子服,但是身上,却是散发出,剑修所独有的锋锐气息。 这引起了肖纯罡,与他手下一位,像是他的军师一般的修士的注意。 肖纯罡的这位军师,名叫史锦川,当时是展窍境八层初期的修为。 而肖纯罡当时的修为,则是即将踏入展窍境九层。 史锦川自然是比较鬼的一个家伙。 他看到左冷秋、靳镇西两人,正与摊主就那柄剑讨价还价,就悄悄在肖纯罡耳边说道:“肖公子,那两人不会是看出,那柄剑的与众不同,才要出手的吧。” 这肖纯罡虽然霸道跋扈,却是不笨。 他军师的话,正提醒了他。 在他看来,这左冷秋身上,是非常纯粹的剑修气息,与凌霄剑宗内的那些佼佼者相比,可谓不相上下。 他的曾祖肖长老,识人甚广,曾对他说过:出色的剑修,往往对剑器有一种敏锐独特的直觉! 莫非?天台宗的这冷冰冰的小子,看出了这柄剑的不凡? 既然是我先看到的,没理由让你抢了先!即使买块废铁回去,也不能让这小子捡了便宜! 这肖公子,心里就转着这样的,有可能是损人不利己的念头,悄悄地欺近这个摊位,然后,突然出手抢过了这柄剑。 肖纯罡在宗门里横惯了,耍起无赖来,也是得心应手的。 肖纯罡板起脸道:“这柄剑是我先看到的,我要先到别处,采买更紧要的东西,才过来取这柄剑的。我临走时,已经叫摊主,将剑给我留着了。怎么是我抢你们的剑呢?” 说罢,他的双眼阴狠地盯着那位散修摊主,大声说道:“这位道友,你说,是我先看到这柄剑的吧!?” 肖纯罡身边的那些跟班,平日里与他一起厮混惯了,一看如今肖纯罡的架势,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立时就有几人,马上跳出来给肖纯罡帮腔。 “是啊,没错!是我们肖公子先看到的。” “是我们肖公子先与摊主谈好的!” “是我们肖公子让摊主留下剑的!” …… 也有人用凶狠的眼光,盯着那位散修摊主。 听到如此强词夺理的大喝,脸上被好几道阴狠、凶恶的目光瞪着,散修摊主已经头皮发麻了。 他有些后悔起来,这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幼稚的。 因为挑事的这一方,是如此的无理霸道,想要双方都不得罪,定是万万不能的了。 这位老实忍让的散修摊主,在他身上,当初跳出来做和事佬、调停人的勇气,已经在消减了。 他的声音变得很小声,而且听上去,似乎在摇摆不定:“是,是肖公子先看到的,这,这,这价钱嘛,好似也问过,至于嘛……。” 越到后面,他的声音倒是越小了,声若蚊蝇般。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明哲保身了。 而散修摊主现在的样子,对于肖纯罡与他的一帮跟班来说,他们是经常碰到的了,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因为,多数人遇到他们耍横,都是能躲则躲,不会选择出头的。 这时,肖纯罡的跟班里,面相最凶的一位名叫陈见威的家伙,靠近摊主,语带威胁地说道:“你说!我们肖公子是不是与你说好了,要把剑留给他的?” 左冷秋、靳镇西两人,对肖纯罡与他的一帮跟班,耍的这套把戏,看得很清楚。 他们知道,凌霄剑宗的这帮人,就是要找理由,抢走这柄剑。如果摊主屈服于肖纯罡与他的一帮跟班,他们两人就要吃哑巴亏了。 正文 第339章 剑与人情 所以,他们也一脸不善地瞪着摊主。 可怜的散修摊主,刚要顺着陈见威的话,答应说:是肖纯罡与他说过,要把剑留给他的。 就看到,左冷秋、靳镇西两人,齐齐向前迈步,手中持着明晃晃的长剑逼近了他。 这形势,将摊主吓了一跳,心道:如果完全依了人多的一方,而另一方,这两位人虽少,这架势,看来也不是好相与的,也不能得罪他们太狠了。 他生生地把,几乎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肚子里,而是装傻一般,说道:“肖公子有没有说过这话,我记不清了,今天人多,生意也多,我太忙了。” 肖纯罡又瞪了摊主一眼,让他头皮发紧,赶紧闭了嘴。 这肖公子,丢下一小袋灵石后,说道:“我看你,真是猪脑,总之,这剑就是我的了。” 肖纯罡言罢,转身,就要与自己的跟班们一道离开。 左冷秋、靳镇西两人,却是仗剑,一左一右,拦住了这群人的去路。 左冷秋冷冷道:“人走可以,剑留下!” 就两个人竟然敢拦着他们八个人,胆子够肥的! 肖纯罡与他的这帮跟班,面对持剑拦路的这两人,这一下可是真的怒了。 就听到一阵密集的剑鸣声,肖纯罡与他的跟班,全都亮出了自己的家伙。 对峙双方,手中十把剑,在阳光下散发着森森寒光。 眼看双方的拼杀,就要一触即发。 忽然,一股威压降临。 让剑拔弩张的双方,俱都身上一沉,动作迟缓起来,冲突的火苗,暂时被熄灭了。 远处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何方修士,敢在碧罗山闹事!?” 话音刚落,虹影一闪,一位修士,已稳稳落在对峙双方中间。 他所带来的威压,将十位展窍境修士,推得全都站不稳,齐齐向后退了几步。 这位及时出现的修士,正是碧罗山的甄廷昊长老。 他是这一期坊市里,碧罗山方面派出的,维持坊市秩序的主持。 本来,这样的展窍境修士之间的争执,最多只需他门下的拓海境修士出面,进行劝阻、调停即可。 但是,刚有弟子禀报此处有纠纷,甄廷昊长老的灵识,也是因此,刚刚扫到这里时,这十位展窍境修士手中的剑,就要剑气迸发,当街拼斗起来。 甄廷昊长老,不得不立即出手干预,而且是亲临现场。 甄廷昊长老这一出手,也产生了极大的震慑力,让坊市中,一些想借机滋事、浑水摸鱼的修士,收了收他们的歪心思:这里可是有虹丹境修士坐镇的,轻易莫要乱动。 甄廷昊长老,将即将争斗的双方,各自往后逼退、分开,过了好一会,负责巡逻、维持坊市秩序的一队拓海境修士,这才赶到这处摊位。 看到发生纠葛的双方,没有当街拼斗起来,而且是甄廷昊长老亲自出手镇压局势,这队当值的修士,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都面上露出些许愧疚之色:他们来得太迟了!要不是甄廷昊长老出手,怕是这两边剑修的拼斗,早已将这里搅乱成一锅粥了。 如果是那样,宗门必会责罚他们。 因为,坊市秩序大乱,必定会影响到参与坊市的各路修士,对坊市的生意大大不利,碧罗山的宗门利益将会受损。 在坊市里出现争斗,一向都是组织、运作坊市的那一方势力的大忌。 这一队碧罗山修士出现后,就默默围拢在甄廷昊长老身边。 原本甄廷昊长老一出场,就已势压当场,这一队碧罗山修士围在他身边后,更是气势大涨。 让原本许多围在周围的,准备看好戏的,一片嘈杂的修士们,立时安静了许多。 甄廷昊长老大声喝道:“我是碧罗山的长老,甄廷昊。难道你们不知道,在我碧罗山坊市期间,禁止争斗吗?” 左冷秋、靳镇西两人,被肖纯罡与他的跟班,完全激怒了,他们脑子里,哪里还会记得什么碧罗山定下的规矩,如果没有人拦阻,这两人当真会出手,即使对方人数四倍于他们。 这是他们身上,宁折不屈的剑修气质所决定的。 现在冷静了下来,况且,本地的地主碧罗山方面,由一位虹丹境修士出面,左冷秋、靳镇西两人,无论如何,是要接受碧罗山的调解的。 靳镇西大声道:“甄前辈,我们俩是天台宗的,他们抢我们的剑!” 甄廷昊长老,将脸转向,肖纯罡与他跟班那一边,他眼看着肖纯罡,却是不出声,那意思很明显:你们对此,又怎么说? 这肖纯罡闹事惯了,又依仗自己曾祖的威势,没人敢轻易动他,他也不慌张,就说道: “甄前辈,我乃凌霄剑宗的肖纯罡,我曾祖是宗门长老。我是凌霄剑宗里地位尊贵的人,怎会抢夺别人的东西呢?这柄剑,明明是我与摊主说好了,让他留给我的。” 甄廷昊长老便说道:“摊主何在?出来说话!” 那位散修摊主,赶紧从人群里走出来,向甄廷昊长老行礼道:“见过甄长老。” 甄廷昊长老问:“他们争夺的剑器,是你出售的?” 甄廷昊长老出面后,这位摊主知道,真正有能力调停的人出现了,他因此镇定了许多。 但是同时,他也明白,如果他不想让,任何一方的怒火,直接倾泻到他身上,他只能坚持他前面的说辞,没有改口的余地。 “剑器是我出售的。”摊主答道。 “既如此,事情的经过,你最清楚,你来说!”甄廷昊长老命令道。 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扯谎,这摊主明显底气不足。 “嗯这,今天人很多,啊呀,买东西的修士多,啊,啊,我忙起来,肖公子与我说过什么,我,我,就记不清了。” 这位散修摊主说话不但结巴起来,而且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是小声。 甄廷昊长老何等修为,摊主的话,他是一个字也没漏。 活了两三百年的他,修真界里有什么样的事情,他没遇到过、没见过? 甄廷昊长老,老于世故,早已成精,三方的言语在他心头一过,他马上就清楚了,这件事的是非曲折: 人多一方的肖公子,无疑是他们,要从天台宗的两位小修士手里抢夺一柄剑了。要不然,就他们两人,没有理由要找与他们修为相当的八位修士开战。而这摊主,显然两边都不想得罪,所以,才以“记不清”为挡箭牌。 引起他们争夺的,是一柄怎样的剑器呢? 心念至此,甄廷昊长老便发话了:“引发你们纠葛的剑器呢?拿来我看!” 肖纯罡闻言,在虹丹境修士面前,他自然不敢怠慢,马上*将那柄无鞘剑器,双手递给了甄廷昊长老。 接过剑器,甄廷昊长老便试着输入一丝灵气,发现毫无反应,虽如此,但是以他虹丹境修士的感觉,他觉得这柄剑,或许不是一般的剑器。 这柄剑到底有何不同,甄廷昊长老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 他不是剑修,自然没有剑修对于剑器的那种直觉。 而以他虹丹境修士的身份,他自然不会借机将这件法器留下,更何况,在此事的处置中,他的身份是碧罗山的代表。 手里拿着那柄剑,甄廷昊长老先转向那位,打定了主意要明哲保身的摊主,说道:“你这柄剑,开价几何?” “两千灵石,甄长老。”摊主如实答道。 “就为了一柄只值两千灵石的剑器,伤了和气,多划不来,你们那一边,肯给老道面子,让出这柄剑吧,就当老道欠他一个人情?”甄廷昊长老和颜悦色地说道。 以虹丹境修士的身份,面对一群展窍境修士,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谓给足了双方面子。 同时,也是给出莫大的利诱。 因为,虹丹境修士的人情,对于成长中的展窍境修士而言,价值可是不小。 “冷秋,听甄长老的,不如我们让出这柄剑吧。”靳镇西闻言,他动心了,便低声劝左冷秋道。 声音虽小,甄廷昊长老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便对靳镇西微笑起来。 甄廷昊长老这番话,其实大部分是说给天台宗的两位修士听的。 他看得出来,天台宗这两位小修士,乃背*景简单的苦修修士,这样的修士比较知进退,会知机而行。 而另一方,凌霄剑宗的这位公子哥,因其曾祖肖靖天乃凌霄剑宗的三大支柱之一,甄廷昊长老连带着,对这位公子哥的劣名,也有所耳闻。 甄廷昊长老知道,以其霸道和横行无忌的品行,自然不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自削面子,让出这剑器。 左冷秋虽冷傲,但是他心里也清楚,靳镇西的意思和甄廷昊长老的好意。 只是,这柄剑的那丝神秘召唤,让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柄剑。 与这柄剑相比,他认为虹丹境修士的人情,完全可以弃之一边。 “这柄剑是我的,甄长老,恕我不能让出!”左冷秋的回答,干脆利落。 甄廷昊长老略有些失望,因为,最圆满的解决方式,看来是行不通的了。 正文 第340章 谁更有资格 果然,肖纯罡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嚣张:“我定下的剑,就是我的,无论如何,是不会让给你的!” 肖纯罡的这番言语,让涵养好如甄廷昊长老,心里也泛起了一丝不快。 因为,左冷秋虽然同样拒绝了他的建议,但是,左冷秋的言语虽直接,却是带着礼貌和尊敬的意味。 而这肖公子,如此说话,言辞里,就完全驳了甄廷昊长老的面子。 看来,此人平日里,嚣张惯了,所以在这样的,尤其需要注意措辞的场合,也是这样的口无遮拦。 “你这人霸道无耻,不配拥有此剑!”左冷秋冷冷道。 左冷秋心里已决定:绝不放弃此剑,进一步与对方撕破脸又如何,所以,他在言语上,也是不留任何情面。 甄廷昊长老,在听到这位,身形挺拔冷峻的小修士的这句话后,就知道,即使是他出面,此事也是不易善了了。 肖纯罡引起甄廷昊长老心里的那一丝不快,让他倾向于,让天台宗的这位冷峻修士,有机会拿回他的这柄剑。 所以,甄廷昊长老,便悄悄地、不引人注意地,将自己出场后的虹丹境修士的气场,削弱了不少。 果然,这肖纯罡不知为何,他原本心里有着极明显的忌惮,忽然间这忌惮就减少了许多,此时在左冷秋的言辞刺激下,他就大吼起来:“我不配?难道你就配?!” 人精一般的甄廷昊长老,此时适时地以平静的口气说道: “所谓宝剑配英雄。两位小友都对此剑情有独钟,不愿相让。你们都是剑修,如果哪一位更有资格拥有此剑,那么,此剑便由他购得。你们看,如此可好?” “很好!”左冷秋道。 “长老英明!” 这是摊主的回应,但是实际上,他心里并不清楚,这甄廷昊长老,此时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而甄廷昊长老在刚说完那番话时,就立即给自己身边的碧罗山弟子传音:对此事,你们都不要插嘴。 本来,有甄廷昊长老在场,这些碧罗山弟子,就抱着以他为主,他们陪侍在侧,看好戏的心态。 有了长老的这番吩咐,他们便小心地管好自己的嘴,全都默然不语了。 “那自然是我比你有资格了!”肖纯罡大言不惭道。 “你凭什么,就比冷秋更有资格呢?”对肖纯罡越发看不惯的靳镇西吼道。 “难道就凭你的身份?”靳镇西紧接着讥讽道。 肖纯罡的跟班里,就是他的“军师”史锦川,比较冷静一些,他正在思索,怎样让肖纯罡能轻易得到这柄剑。 但是,其他的跟班手下,就没有这么冷静了。 那名叫陈见威的粗壮家伙,就叫嚷道:“当然是肖公子更有资格了!你们不服,敢与肖公子比试吗?” 听到陈见威的话,“军师”史锦川就嗅到了不妙的味道:这陈见威的这一记马屁,可能拍得不是时候,拍的时机也不对,可能会让肖纯罡面临危险! “军师”史锦川刚要出声劝阻,但是,对陈见威的奉承,感到相当受用的肖纯罡,却是有些得意地大声道:“更有资格的,当然是我了,敢与我比剑吗?” 这肖纯罡刚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了。 因为,他虽霸道跋扈,但并不蠢。 他肖纯罡一向横行霸道,但他从不会主动去啃难啃的骨头。这来自天台宗的剑修,修为竟是比他略强,尤其是他身上的气息,比自己更显凌厉!对方肯定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可惜,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比剑定高下,肖公子果然是剑修出身,深具剑修本色!” 甄廷昊长老脸上笑眯眯的,他以“赞赏”的口气说道。 “好!比剑,这才是剑修间,解决纠葛的至高无上的办法。”甄廷昊长老脸上笑眯眯的,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就这样,这甄廷昊长老的两句话,立刻就将,解决双方纠纷的方式,给盖棺定论了。 甄廷昊长老心里,也是笑眯眯的:目的基本达到,比剑是眼前的这嚣张的小子,自己提出来的,到时,他要是有什么事,肖靖天那老家伙,也不好到碧罗山来兴师问罪,呵呵。 “比剑,正合我意!”左冷秋说道。 对于凭战斗天才的身份,进入天台宗天剑宫的他,比剑之举,求之不得! “碧罗山不许私斗,但是对公平、公开的比试、斗法是鼓励和允许的。既然,比剑的提议,是由凌霄剑宗一方提出的,如何比剑,你方可有章程呢?一并说出来,老道我来进行评定取舍。” 甄廷昊长老,面对凌霄剑宗的这八位年轻修士言道,脸上挂着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他心里,则有这样的盘算:这比剑的章程,都由你们凌霄剑宗的人提出,到时刀剑无眼之下,就是肖靖天亲临,他也没啥好说的。 肖纯罡闻言,带着悔意看着自己的“军师”史锦川,希望他能为自己想出个好办法来。 史锦川立即拉着肖纯罡,躲到自己人的身后,两人嘀咕了好一阵,这才回到甄廷昊长老面前。 “我凌霄剑宗与他们天台宗修士比剑,既要比单个剑修战力,也要比团队实力。” 肖纯罡此言一出,让左冷秋与靳镇西都吃惊了:怎么不是他肖纯罡与左冷秋在比武场上,持剑一较高下就成了吗?怎又弄个团队实力的说法来?! 甄廷昊长老却是毫不吃惊。 他心里思忖到:这姓肖的小子,虽嚣张无礼,却也不蠢,以我的眼光来看,天台宗的冷傲小子,不但修为高于姓肖的小子,从他散发的剑修气势来看,在剑道上的造诣,更是强得不是一点半点,两人放对,嚣张小子必输无疑。 肖纯罡此时,冷静了下来,再不敢狂妄。 适才,在他的“军师”史锦川提醒下,肖纯罡知道,自己与天台宗的冷傲剑修,单独放对比试,胜算很低。 他的“军师”史锦川,自然颇有智谋,为他想出了应对之策。 “这场比试,就由我肖纯罡,率领凌霄剑宗的五位同辈剑修,与天台宗的,以这两位修士为首的五位同辈修士,在比武场上,来个一对一比试剑法,先赢三场者为获胜一方。” 有了这个办法,肖纯罡的声音里,明显底气足了许多。 “不要脸!” 靳镇西却是大吼道:“明明我们只有两人,你们有八个,我们这边,肯定不够五个人了,你们摆明了要耍赖!” “谁说了要现在比剑的?你们人数不够,可以回去叫人啊,约定个时间,再正式开始比剑。连这,你都不明白吗?” 史锦川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何须等,现在就比!” 左冷秋拿出长剑,对肖纯罡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为了早些拿回那柄剑,有些迫不及待。 不再狂妄的肖纯罡,没有正视左冷秋,却是说道:“甄长老在此,既然长老说了,比试的章程由我们来定,那当然就按我的意思来了!” 甄廷昊长老的嘴角动了动,算是脸上挂上了一个微笑,说道:“不错!这是我的意思。” 他心道:嚣张小子,为了赢得比剑,倒是会利用我给他们的便利条件。 “借故拖延比剑,你这是害怕了!” 靳镇西冷笑道。 对于靳镇西的话,肖纯罡却不正面给以应对。 因为,他的“军师”史锦川,也是有些眼光的,他看得出来,被自己人一捧,有些飘飘然的肖公子,贸然提出比剑,实是被自己跟班的马屁给坑了,因肖纯罡与天台宗的冷傲剑修比剑,胜面极低。 故而,史锦川凭他的急智,利用甄廷昊长老让他们一方确定比剑章程的许诺,提出一个双方五人间的比剑,的确就是为了实现拖延目的缓兵之计。 同时,也有让肖纯罡藉此避开,他难以匹敌的天台宗的冷傲剑修,免得比剑时,发生意外。 史锦川的这一对策,的确有一举两得之妙。 “那么,你们想在何时比试呢?本少爷让一让你们,就算比剑时间由你们来定,又有何不可呢!”肖纯罡又显露出了他狂妄的一面。 这……,左冷秋与靳镇西两人,却是齐齐沉吟起来。 这比试时间,一时还真不好确定。 因为,他们现在只有两人,还差三位剑修,到底请谁帮忙,一时心里也没底,而且,另外三人何时有空也说不准。 况且,这样的比剑,虽不是生死相斗,名义上是点到为止,不得伤人性命,但是刀剑无眼,控制不当,到时也难免会有所死伤。 如果对手交手时,下手不是很明显,出现了死伤,到时还真不好怪罪对手。 修真界里,有不少修士藉此而名正言顺地杀伤仇家,这样的事例并不少见。 参与这样的比剑是有危险存在的,故而请人不易,所以时间也就不易确定。 左冷秋与靳镇西两人,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一向干脆的他们,便迟疑不决起来。 正文 第341章 谁能赢 “既然,你们双方都不能确定,这比剑的时间嘛,就由老道我,来确定好了。”老道的甄廷昊长老,适时地要帮双方做出决定了。 “比剑的具体时间,就定在,本宗这一期坊市往后的,第三期坊市开市的第三天了。”甄廷昊长老说道,一锤定音将比剑日期给定了下来。 这么说的时候,他脸上也是笑眯眯的。 甄廷昊长老在心里,却是有着自己的盘算的: 凌霄剑宗的肖靖天,本就不是易于相与的良善之辈,要不然,也不会纵容、骄纵出眼前这嚣张的后辈来,往后的第三期坊市,也就是九个月之后了。那时,早已不是老夫主持、看护这坊市了,而是另一位本宗的虹丹境修士。假如,你肖靖天的这位曾孙,届时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更怪罪不到我头上了,呵呵! “要比剑嘛,就要公平、公正,不能以大欺小。所以,双方出战的修士,要修为相当。正好,你们双方,如今也是年纪、修为相当。那么,九个月之后的比剑,五位修士的修为,一定不能超过拓海境初期。” 甄廷昊长老将比剑时间确定后,不愿再浪费时间在,调解这起纠纷上,对于比剑的规矩和细节,他也就直接给予确定了,所以,他又说道: “你们是为了争夺我手中这柄剑,并非生死相斗。故而,比剑之时,则点到为止。每一场比剑,如有故意致人死伤者,比剑的结果,则判对方获胜。你们可有异议?” 说完,甄廷昊长老便放出一丝威压,笼罩住这十位年轻修士。 这一丝威压,足以让他们感到,举手投足都有些许艰难。 在甄廷昊长老的威压中,双方都点了头,没有对此表示异议。 而甄廷昊长老所定的这条规矩,就是不想让双方,在碧罗山的地盘上,结下死仇。 免得被双方宗门的高层,指责碧罗山,居然在后辈间的纠葛,这么小的事情上,都不能妥善处置。 免得到时,他们之间出现严重的死伤,反而坠了碧罗山的名声,反为不美了。 这也是甄廷昊作为宗门的长老,处理事情,考虑周全之处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希望届时,你们的比剑,能展现出年轻一辈剑修的风采,为我碧罗山的坊市增添一点亮色,聚拢更多人气。好了,都给我散了吧!” 甄廷昊长老,要说起漂亮话来,自然也是一把好手。 他说完话,便挥手示意,让围在周围的,没看到火爆场面,而心中略有不甘的各路修士,赶快离开此处,别将坊市的道路一直堵着,影响走动。 没了热闹看的各路修士,随即“哄”的一下,四下散去。 此处坊市环境,很快恢复正常。 肖纯罡领着他的七个跟班也走了。 但是,有两个人却未离开。 就在甄廷昊长老刚要驾虹而去时,一个人问道:“长老,对于剑,如何处置?” 正是左冷秋,他有些不甘心,他太想快些拿到那柄剑了,所以,便有此一问。 “小家伙,你不用着急,剑,自然是先放在碧罗山了。你们赢了,就归你了。嗯,回去好好练剑吧。对了,记得多请几个好帮手,凌霄剑宗可是以剑修为主的宗门,他们的凌云千绝剑、九霄万仞剑,都是不错的剑诀,你们要小心了。” 说罢,甄廷昊长老不再耽搁,驾起遁光,化作一道虹影而去。 ******* “陈德,我心忧,就在于,比剑的日期临近,但是,我未能请到足够帮手。” 说清了起因、缘由后,左冷秋干脆地向陈德说出心里话。 原来,左冷秋与靳镇西返回天台宗后,就开始物色帮手。 但是,天台宗并不以剑修为主,大多数剑修都集中在天剑宫。 而天剑宫里,大多数弟子,都是世家子弟,或是有修真界背*景的弟子,他与靳镇西两人则出身贫寒,所以,与他们交好的天剑宫弟子就不多。 加上,此次比剑的对手,都是剑宗的弟子,所以,天剑宫的同门,愿意为他们出战的人更少了。 毕竟,虽不是生死相斗,但是在比武场上,意外难免,所以,在以身份金贵弟子为主的天剑宫,左冷秋与靳镇西,竟凑不够出战的人数。 只有一位铁定为他们出战的同门,名叫马翼垣。 此人同样出身寒门,与左冷秋、靳镇西交情甚笃,一听说此事,便立即拍胸脯答应了。 这马翼垣,也是以战斗天才的身份加入天剑宫的。 平日里马翼垣苦修不已,一手飞云摘星剑施展开来,几乎能与左冷秋战成平手。左冷秋一点也不担心马翼垣的剑道造诣。 天剑宫内,另有两人,在左冷秋约请他们时,有些闪烁其词。说是,要看到时候,他们的时间安排而定。 左冷秋与靳镇西,都不喜求人,所以对于同门那两位,基本不抱指望。 向陈德说起来时,左冷秋都不愿意提到他们的名字。 以左冷秋的冷峻寡言,他在天剑宫以外的朋友,就更少了。 像陈德这样的,已算是与他交情比较深厚的了。 尤其是要求在剑道上,要有一定的造诣,所以,在天剑宫外,左冷秋就更请不到同门的帮手了。 对陈德的剑术,有极深印象的左冷秋,在几个月前,与陈德相遇时,就有了请陈德为他出战的想法。 但是那时,他碍于与陈德交情不深,况且,陈德的修为又偏低。为此事,左冷秋当时对陈德,是欲言又止。 听明白了左冷秋的难处和要求,陈德立即说道:“左兄,比剑算我一个!” 左冷秋闻言,很感动,但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天痕宫有一位同门,与我是同一批的,他的年纪修为,符合比剑的条件,我与他有些交情,明天我去寻他,请他与我们一同出战,你看可好?”陈德说道。 “好!有劳了。”左冷秋答道。 陈德言语里所指的,就是艾瑞克。 艾瑞克不但在剑道上,有独到之处,而且为人豪爽慷慨。所以,陈德便想到了他,准备明天前去一试。 在宗门里寻人,有时也不那么顺。 尤其是你遇到那人,正闭死关,或是云游在外时,要想见上一面,那就难了。 低阶修士相对容易寻到些。四天后,陈德见到了艾瑞克。他此时已是展窍境八层的修为。 “艾瑞克,十五天后,我,天剑宫的左冷秋、靳镇西、马翼垣,将与凌霄剑宗的修士进行比剑,但是现在,我们天台宗一方,还差一位剑修,你可愿意出战?” 寒暄之后,陈德便说明来意。 “哦!”艾瑞克明显来了兴趣,问道:“与凌霄剑宗修士间为何比剑?所为何事?” 陈德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详细说与艾瑞克。 末了,陈德还将比剑的规则、地点等,一并告知于他。 艾瑞克听完,眉头微皱,显然在认真考虑此事。 “陈德,你找上我,自然是对我的信任。我愿意与你们一同出战。但是,我需要征求一位长者的意见,明天此时,你再与我联系,好吗?” 第二天,陈德如约与艾瑞克联系,传声玉符的那一头,传来了艾瑞克的声音:“陈德你好,我可以与你们一同出战!” ******* 碧罗山有一处,专门用于让修士们斗法、比剑的地方,公开解决彼此间的争斗。此处有个名称,叫做断剑台。 断剑台里及四周,全由法阵、禁制进行防护、加固,以免断剑台毁于修士斗法、比试,也让周围围观的观众,不被误伤。 这一天,碧落山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这断剑台了。 虽是低阶修士间的比剑,但是,因早在九个月之前,就已确定下来。当时在摊位周围看热闹的各路修士,回去后,将此事当成了有趣的谈资。因此,许多宗门修士、散修,都知道,碧落山的这期坊市,有这样一场比剑,由两个宗门,天台宗、凌霄剑宗的年轻修士进行比斗。 断剑台位于几座不高的山峰间,这些山峰上都长着一些高大树木。 现在,断剑台周围一圈的山峰上的树梢上、树下、各种大小岩石上,落满了许多年轻修士。 这场比剑,不但让他们有热闹可看,更可了解天台宗、凌霄剑宗,这两个宗门的年轻剑修的剑道造诣,所以各路修士,观者甚众。 一些人,甚至将这场比剑,当做了这期坊市的最重要的调剂,非看不可。 据说,有许多庄家组织了公开或地下的赌盘,开盘赌单场输赢,和最终整体获胜的一方。 在碧罗山坊市开市的第一天,左冷秋便将自己一方,参加比剑的修士名单,递交到了碧罗山主持坊市秩序的虹丹境修士手里。 这位接替甄廷昊长老的虹丹境修士,也是碧罗山的一位长老,在宗门内的资历略低于甄廷昊长老,名叫卞相臣。 卞相臣长老将比剑双方的名单,递给了一位随侍左右的弟子,说道:“你看看,你觉得那一方能赢呢?” 正文 第342章 赔率 这位弟子有些诧异道:“师尊,这最多是拓海境修士间的比剑,您也有兴趣吗?” 卞相臣长老笑一笑,答道: “本来,我是不会理睬这事的,有你在比剑现场,就能掌控局势了。但是,在凌霄剑宗的修士名单里,有一人,名唤肖纯罡,他可是凌霄剑宗的三大巨头之一的肖靖天的曾孙。这一下,我算是明白了,当初甄廷昊这老家伙,为什么要将他们的比剑日期,拖后那么多,定在了由我主持的这一期坊市了。” “师尊,是很奇怪啊,甄廷昊长老将双方比剑的日期,拖后这么多,有什么必要呢?”他的徒弟问道。 其实,这位拓海境后期的弟子,心里也能揣测到,这甄廷昊长老这样做的意图。 只是,他师尊卞相臣长老,在与门下弟子交谈时,特喜欢徒弟们向他发问。 卞相臣长老的这位弟子,就比较知机,也是颇得长老的喜欢。所以,要办事、处理宗门内外事务时,卞相臣长老就喜欢带着他在身边。 “甄廷昊这老家伙,最是八面玲珑,他自然不想沾惹些无谓的麻烦,所以,当初他在纠纷现场时,便趁机将比剑时间延后到现在,正好由我们接手。他这一手,一下子就将可能会有的麻烦,全撇清了。甄廷昊果然老道呀,连这么点麻烦,都不想沾惹到。既然他不想沾,自然我也不会让麻烦发生,还是我屈尊一下了,以确保比剑时万无一失。” 将甄廷昊长老的心机点明后,卞相臣长老心里就舒坦了,眉毛完全舒展了开来。 他的徒弟一看,就知道师尊现在,正是身心放松的时候。他便说道:“师尊,依我看,这场比剑,凌霄剑宗的胜面大许多。” “为何?”卞相臣长老眉毛轻轻一动,问道。 “凌霄剑宗,本就以剑修为主、为其根本,其门下弟子,在剑上的造诣,就比一般的宗门强上许多。天台宗内,八宫一阁,其门下弟子所修炼的法诀驳杂,单纯比剑,已是略逊一筹。况且,在名单之上,凌霄剑宗弟子的修为,明显比天台宗修士高出一头。” 卞相臣长老的这位得意弟子,分析起双方的实力对比来,自然头头是道。 在他面前的名单上,凌霄剑宗弟子里,有两人是拓海境初期的修为,另外三人都是展窍境九层修为。 而天台宗弟子中,只有一人是拓海境初期的修为,其中两人是展窍境九层修为,一人是展窍境八层修为,居然还有一人是展窍境七层修为。 参与比剑的十人,在年纪、修为上,全都符合当初甄廷昊长老规定的条件。 但是,明显地,天台宗弟子的修为,低了凌霄剑宗弟子一头。 这就难怪,卞相臣长老的这位弟子,对于双方比剑的胜负,会得出这样的预测结果来。 “徒儿啊,世事无绝对,尤其是在修真界!各种意外,向来是层出不穷的呦!已经有人,出灵石向你和师弟们,预购比剑双方的修士名单了吧?” 卞相臣长老突然的一问,让身边的徒弟一惊。 徒弟老老实实地回道:“师尊,连这,您都知道啊?” 卞相臣长老笑道:“老夫我,屈尊坐镇于此,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我的灵识呢?” 对于两个宗门的年轻修士间,比试剑道造诣,这样刺激的事情,自然有许多修士将此,视为这期坊市里,最好的调剂之一。 故而,就有多路人马,坐庄开盘,或明或暗,赌单场输赢、整体输赢。 要获得准确的、参与比剑双方修士的信息,则是庄家的必修功课来的。所以,就有一些修士找上门来,要从卞相臣长老的门下弟子手中,获取参与比剑双方修士的名单。 按规矩,自然要支付一些灵石的,灵石数目当然不多也不少。 因为在名单上,有双方修士的详细信息,对预测胜负走向,有一定的参考作用。 庄家可以据此,开出有利可图的准确的盘口,或是进行必要的调整。 接下来,卞相臣长老,并未对此加以追究。自然,让自己的门下弟子,轻松赚些零花的灵石,他老人家也是乐见其事。 左冷秋等天台宗参与比剑的五人,名单如下:左冷秋拓海境初期、靳镇西展窍境九层、马翼垣展窍境九层、艾瑞克展窍境八层、陈德展窍境八层。 此时,另一厢,左冷秋也从卞相臣长老门下弟子处,得到对方的五人名单:肖纯罡拓海境初期、白俊英拓海境初期、沈炼图展窍境九层、屠猛展窍境九层、陈见威展窍境九层。 此时,在碧罗山一间客栈的一个大房间里,十几人面对着对方的出战阵容名单,面色凝重。 张之良、墨兰纳雄、宫贤亮、方玉莹等四人,随陈德一道前来,要给陈德加油鼓劲,顺便逛一逛碧罗山坊市。 方玉莹此时的身份,比较特殊。 她既是德宝斋一方的人,同时,左冷秋与她之间还有一层朦胧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但是,她当初一听说左冷秋、陈德要参与比剑的消息,立即坚决地要随他们一道前来。 她前来的理由,却是很特别,当时,她对众人说道: “陈师兄他们要与剑宗的人比剑,虽说不是生死相斗,但是刀剑无眼,对方肯定是犀利的,到时难免会有损伤,我对内外的疗伤丹药、金疮药,要比你们熟悉得多了,我在现救场治伤者,效果才是最好的了。” 爱笑的美少女,如此一说,众人都乐了:好似她要跟来观战,天经地义一般。 而跟随左冷秋、靳镇西、马翼垣前来的金剑宫弟子有几位。 与艾瑞克样貌相似的、陪同他前来的也有两位修士。 因此,屋里的年轻的天台宗的修士,足有十几位之多。 “对方全是剑宗弟子,修为上又压我们一头,当初,定下这比剑的规矩时,他们是早有预谋的。扬己之长,击我所短。”靳镇西皱着眉头道。 “当时在现场调解的碧罗山的长老,一定是看在肖纯罡的靠山的份上,让他们来提出比剑的章程,其实是有些偏帮凌霄剑宗的。肖纯罡的手下跟班里有一人,叫史锦川,颇有智谋,号称肖纯罡的军师。一定是他出的注意。” 这是宫贤亮在说话了。 得知陈德决定出战后,宫贤亮立即动用自己的门路、途径,搞到了不少对手的信息。 他这一分析,与当初的情景比较,居然八*九不离十。 “凌霄剑宗里,最强的就是白俊英。此人不但修为最高,而且,练剑成痴,一手凌云千绝剑,已是他这个修为层次里,能练到的最高境界了。他与其余三人不一样。其余三人,平日里,经常与肖纯罡在一起厮混。” 宫贤亮果然收集到不少对方的情报。 “这白俊英,让我来战他!”左冷秋斩钉截铁地说道。 宫贤亮对白俊英的评价,使左冷秋燃起了熊熊战意。 酷爱战斗的他,听闻对手越强,他的战意就越高。 “现在许多盘口的赔率,完全看好对手,几乎是一边倒地,预测我们输掉比剑。” 这是马翼垣有些愤懑地说道。 这十几人里,就是他最喜欢下注赌一赌,修士间公开斗法的输赢。 故而,马翼垣就经常在,一些有口碑的设赌庄家的档口处下注,这样的地方,他自然是轻车熟路。 这一次是自己亲身参与的比剑,所以,前两日,他便兴致勃勃地到几处档口处,查看赔率。 却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下注压对方赢,赔率是四赔一,而下注压他们赢的,赔率已经达到了一赔十。 一赔十,在近来的斗法盘口赔率里,已经意味着,他们必输无疑。 宫贤亮、张之良、墨兰纳雄,还有几位前来观战助威的修士,听到了马翼垣所说的盘口赔率,就围拢到马翼垣身边,探讨起几处档口的赔率情况来。 他们之中,一些人平日里埋头苦修,对此话题,一来担忧同门的胜败,二来颇是好奇,而一些人,则是也有小赌怡情的爱好。 随着这样的话题持续着,这间大屋里的气氛,自然是越发的悲观起来。 这样下去,真不是个事,未战气已馁。 本就处于劣势,气势上再输,真的要必败无疑了。 左冷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是一片寒霜。 忽然,响起了一个自信满满的声音。 “有赌单场的吗?如果有,就压我那场赢吧!一定有灵石赚!” 此言,让屋里所有人精神一振,定睛一看,正是陈德。 但是,从马翼垣那边的人群里,却是传出了带着善意的嘲笑声。 “笑什么?” 陈德不解地问道,他本是想以此来提振士气的,却不想竟被人嘲笑。 “你知道你出战的那一场,那些开赌的档口,开出多少赔率吗?” 一位显然是,到过开赌档口溜达过的同门,带着笑意,反问陈德道。 “不知道!” 答得极干脆,陈德自己是从不关心这些的。 “你那一场的赔率,有的档口开到一赔十五的赔率,更多的,是开到一赔二十,有一处档口最是夸张,竟开到了一赔三十的赔率!” “不会吧!” 正文 第343章 稳赚不赔 “不是吧!” “这么过分!” “对陈兄竟如此看低!” …… 这间大屋子里,顿时一片惊呼声。 但是,有几个人,此时表情却是不同,在他们脸上,却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或意味,正是宫贤亮、张之良、左冷秋三人。 宫贤亮和张之良,知道陈德与许家的三位修士间的那场生死战,所以他们很清楚,以修为层次来判断修士的大致战力,对于普通多数修士而言,不会有太大偏差,但是以此来衡量陈德的战力,却是大大的失误! 左冷秋与陈德有过交手,知道陈德的实际战力,远在修为层次之上。 而且,以左冷秋的剑修对于剑意气息的敏感,他有时会从陈德身上感受到,一丝飘渺莫名的锋锐气息,让他带着疑惑的同时,对陈德的剑道造诣,抱有极大的期望。 “现在我身上,只有不到一千灵石,真后悔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多带些灵石出来呢?”张之良却是感慨道。 “俺就不明白了,张师弟,你这是后悔啥呢?”墨兰纳雄粗豪的大嗓门,问道。 “这么好的发财机会,灵石少了,本钱就不多啊,那不就少赚好多灵石吗?”张之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回答道。 “噢,你想押注,压谁身上呀?”墨兰纳雄问道。 “就压他,一定赢!又能翻好多倍,实在难得啊!”张之良用手指向陈德,说道。 “我也要押他赢,可惜我也只有两千灵石啊!”又是一人惋惜道。此人正是宫贤亮。 这三人的言语,引起了屋里其他所有人的注意。 但是,他们一看,这两个要押注的对象竟是陈德时,都大大地诧异起来:以陈德的修为,与对方修为最低的,也差了两层啊,而且,他也不是金剑宫的弟子,从没听说过,他在剑道造诣上的名声啊?这是为何呢? 那十几人,全都是满脸的疑惑,出于礼貌,又因屋里现在的气氛,实在压抑,一时竟没有人,对此进行质疑,屋里出现了短暂怪异的沉寂。 方玉莹同样如此,她清亮好看的眼睛望着陈德,里面满是疑问。 而在她左右的左冷秋,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眼睛余光,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师妹如灵石有宽松,有闲情雅致,不妨压一些在陈德的身上,会给你带来惊喜的。” 怕是只有面对方玉莹时,左冷秋才会如此温柔地说话,同时不嫌言语过多。 “既然你也这么说,那我就信你啦!”脸上带笑的少女,清脆地拍起手掌来。 “啪!”的响声过后,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又说道:“还好啦,我这次出来,带来的灵石不少,我要压六千灵石在陈师兄身上。” 此言一出,许多人被吓一跳,完全镇住了屋里的其他男修。 方玉莹对身边这位冷峻男修的话,有信心。因为,她知道,他无论如何,是不会向她说谎的,何况,她对德宝斋的这位,有些古怪的家伙,也有莫名的信心呢。 方玉莹自从与蔡香君成了闺蜜之后,尝试炼丹的机会大增,她的炼丹成功率也是大涨。 由此,她囊中的灵石也是大大地丰厚起来。 加上这次既是来观战助威的,也是到坊市里来采买灵草、灵药,以及一些女孩子的饰品、小物件的,所以,方玉莹随身所携带的灵石,数目不少。 也不知是为何,她忽地玩心大起,就一下子在陈德出战那一场的输赢上,下了重注。 “方师妹,你真是个有灵石的人啊,让俺老羡慕了,可惜俺就只有一千灵石,俺也想学学你,要来一票大的!” 雄壮粗豪的墨兰纳雄,对窈窕婀娜的方玉莹,为此是钦佩不已,故而说道。 “要是有心捧场,却没有灵石的话,我刚从栖霞宗返回,很是赚了些灵石,我倒是可以借给他大笔的灵石。” 此时,有个声音说道,让众人闻言一惊,又欣喜起来。不用解释,此人正是陈德,他笑吟吟地看着众人说道。 起初,众人闻言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待有一位与陈德不甚熟悉的同门,从他手上借到一千灵石后,就陆续有人向陈德开口借灵石。 反而是张之良、墨兰纳雄、宫贤亮等三位与陈德最熟悉的修士,只是笑嘻嘻地看着。 前面这些同门向陈德借灵石,都不敢多借,只是借个几百一千灵石的。 待没有其他人上前后,那三位这才把陈德围住了。 张之良、墨兰纳雄、宫贤亮这三位,借起陈德的灵石来,一点也不客气,都是四千往上。 最后,陈德总共借出去三万多灵石。 赌博最易让人兴奋,修士也不例外。 处在亢奋中的众人,此时奇怪地没有人惊讶于,陈德为何能拿出这么多灵石。 因为,接下来,陈德的宣布,更是让众人开心无比。 “各位同门,我有个情况要宣布,就是,我借出去的灵石,你们一定全用来压我赢,如果最终我在比剑时胜出,赢到的灵石,你们要分我一半,如果我输了,你们借我的灵石也不用还了。如果同意,就这么办,如果不愿意,现在就把灵石还我!” “嗷!好啊!” “愿意!愿意!” “哎呀!怎么不早说呢!要不然,我就多借些灵石了。” …… 这是什么个意思呢? 陈德的宣布,也就是意味着,这样的押注,他们是稳赚不赔的,这样,谁会不肯呢?! 所以,众人立即欢呼哄闹起来。 屋里原先的悲观气氛,由此被一扫而光。 这样提振士气的方法,还真是管用啊! 陈德心里感慨道,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方法,只能在适合的场合下使用,也就是,只能偶尔为之。 陈德这样做,一是为了提振同门的士气,二是有些赌气:你们这些鬼庄家,居然如此看低哥!哥就让你们好好地放一回血,让你们的灵石哗哗地流淌到哥的囊中! ***** 断剑台上,卞相臣长老往台上一站,就让前来观战的千百位修士,一片哗然:顶多是拓海境初期修士间的比试,何须虹丹境的长老,出面主持呢?派出他门下弟子就好了嘛!到底是何缘故?! 断剑台周围的修士,纷纷猜测起来。 一位肥头大耳的修士,对身边一位精瘦的修士说道:“瘦子,立马给我调整档口的赔率!” 被称作瘦子的修士,显然与肥头大耳的修士间,随便而自然,他问道:“为何?东家,你有何发现呢?” 胖子道:“卞相臣长老亲自出面,比剑的修士间,出手就更加无所顾忌。以凌霄剑宗的凌云千绝剑诀的冷绝,九霄万仞剑诀的厚重,将更能发挥威力,他们的胜面更大了。” 瘦子便问:“东家,赔率怎样调整?” “凌霄剑宗胜出,六赔一。天台宗胜出,一赔十二。” 胖东家身材虽臃肿,但是决断起来,却很利索。 卞相臣长老,对此时站在断剑台上的十人,说道:“在你们捉对厮杀前,要确定各自对手和出场次序。为公允起见,这次比剑,前面的章程,已多数按凌霄剑宗的意思设置,这一回,就由天台宗的人先说。” “我与白俊英对战,要放在第三场。”左冷秋说道。 “既然你们指定了一场,那我们也要指定另一场。” 凌霄剑宗的修士真是一点也不肯吃亏,这是凌霄剑宗的陈见威,他立即就接着左冷秋的话头说道。 “肖公子与陈德对战,排在第五场。” 陈剑威说道,显然,他们在安排对手上早有预谋。 “哼!”此时有人,却是哼了一声,显然对此不屑。 这人却不是天台宗一方的修士,而是凌霄剑宗的白俊英。 他敢于对肖纯罡专拣软柿子捏,表示轻蔑,就显示出,他与凌霄剑宗其余三人的不同。 白俊英在凌霄剑宗内,为了获得支持自己修炼的修真资源,难免就有求于肖纯罡这些人。 因为肖纯罡有肖靖天这样的倚靠,适合宗门内的低阶修士完成的宗门任务,其中油水最多的那部分,就把持在肖纯罡这样的公子哥手里。 史锦川便藉此,要白俊英为肖纯罡出战。 白俊英虽有些不情愿,但是为了自己以后,能顺利修炼,他不得不答应了。 “这两场的对手和场次确定了,其他三场双方的修为基本相当,这就开始吧,交战第一场的修士,立即到断剑台中间去,你们其余所有人等,全部退下。” 卞相臣长老不愿再啰嗦,直接宣布比剑开始。 “第一个我来!”靳镇西持剑一跃而出,立定在断剑台中央。 对于此次比剑,他最清楚这件事情的起因,因而心中,也最是愤恨,他一定要倾尽全力在比剑场上,击败对手,为左冷秋和自己讨回公道。 “此人,我来会他!” 从凌霄剑宗的修士中,跃出的正是陈见威。 此修乃肖纯罡得力的跟班小弟,也正是因此,他也能修习凌霄剑宗的顶尖剑诀,九霄万仞剑诀。 待陈见威站定,双方刚一行礼完毕,就在陈见威双手还未完全复原时,靳镇西已一剑削来。 靳镇西修炼的剑诀,叫风雷穿云剑诀。 剑式有大风的浩荡,更有惊雷闪电的威猛迅捷。 正文 第344章 第一场血战 这一剑果然疾如闪电,马上就给陈见威来了个下马威。 陈见威略有慌乱,急忙小碎步接连往后,连退了五六步避开剑芒后,这才堪堪挥出一剑,正是九霄万仞剑诀中的剑隔千山剑式。 一招比较纯粹的守势剑招。 剑气锋锐,又似卷起千重万仞奇峰,在陈见威的身前,布下重重阻挡。 这才挡住了靳镇西剑上挥出的,锐利、极具穿透力的剑气。 就像一道威猛的闪电,瞬间穿越了九百九十重阻隔,却被最后的十重阻碍拦下。 单只这一招交手,就让断剑台周围的千百位观战修士,叫起好来。 那些开了档口设赌的庄家大喜:比剑越是精彩,下注的人越多,在第二场开战前的截止期前,下注的单子,就会猛增啊。 庄家们,便对自己手下,连使眼色。 观战的修士中,便有一帮人,在断剑台上靳镇西与陈见威两人间,正剑气纵横时,开始有意无意地发表起“高见”来。 “凌霄剑宗的九霄万仞剑诀,果然名不虚传,我看,凌霄剑宗一方胜定。” “看来天台宗的小剑修,自知不敌,偷袭之下,也没能占得了便宜,天台宗的小剑修们,他们接下来的形势不妙啊!” “九霄万仞剑诀防守起来,在轻描淡写间,就化解了对方的攻势,我看已凌霄剑宗这位剑修,已立于不败之地,押注在凌霄剑宗身上,应该稳赚不赔吧!” 如果类似这样的议论,过于一边倒,会让人察觉出异样来。 果然,偶尔也有修士,发表看好另一方的言论。 “天台宗剑修所使的剑诀,我没听说过,可是能与凌霄剑宗的九霄万仞剑诀,战个旗鼓相当,也有胜出的可能,如果押注在他们身上,那可就大发横财了。” …… 果不其然,就有或老或小的修士们,火急火燎地蜂拥到开盘设赌的档口处,要赶在下注截止时间前,赶紧下注。 开盘设赌的庄家,最喜欢的是什么? 大倒热灶! 如果每一次,都是热门胜出,所有的庄家,就都可以关门大吉了,再不会有人坐庄设赌了。 每当有可能爆冷,大倒热灶时,精明的庄家们,就会利用手中的力量,进行推波助澜。 庄家自有他们的耳目眼线、消息来源,和眼光毒辣的、善于分析推演的赌道行家。他们往往比普罗大众,更能敏锐地扑捉到大倒热灶的征兆。 然后,他们运用自己手中的力量,巧妙而不露痕迹地,进行推波助澜,让投注的情况按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往往一次大倒热灶的盘口,能让庄家们赚个盘满钵满,所赚到的盈余,几十倍于他们平日里的亏损。 这是庄家生存,并大赚灵石的一个关键的秘密。 如果有人冷眼观察一些庄家前后的动作,就会发现,他们现在,在推动、鼓动押注的修士,压凌霄剑宗一方获胜。 这一变化的开始,准确地说,是在三天前开始的。 就是在,陈德慷慨解囊,出借大笔灵石给同门,让他们押注,自己那一场比剑获胜,之后。 耳目、眼线众多,消息灵通,拥有神秘的信息渠道的一些庄家,他们适时地掌握了这条消息。 在天台宗里发生的,这一不同寻常的事情,让这些庄家,嗅到了飘散于空中的大倒热灶的异味,这是他们喜欢的味道,对他们而言,这意味着大赚灵石的机会。 所以,他们对自己的策略和赔率,都进行了调整。 自然地,假如真的是冷门胜出,陈德的同门,或者其他押注冷门胜出的修士,前来兑现灵石,他们一定会足额支付。 因为,他们赚到的灵石,则是数倍,甚至几十倍于需赔付的灵石。 在断剑台上,靳镇西与陈见威两人间,已经打出了真火。 凌霄剑宗的九霄万仞剑诀,无疑比风雷穿云剑诀略胜一筹。 攻守转换间,更流畅、自如。 靳镇西常因剑招间的些微滞涩,失去先机。 占据上风的九霄万仞剑诀,越发显得厚重雄浑,靳镇西被压迫得在断剑台上,左奔右突、连连后退。 靳镇西虽奋力抵挡,但已处于败势之中。 为突破对方雄浑而又锐利的剑气压迫,靳镇西不得不连续付出轻伤的代价。 就像高山脚下的大树,不断被呼啸而来的的巨石轰击着,巨大的树干,虽未被轰中断折,但是这棵大树早已多处枝断叶落。 靳镇西的身上,横的、竖的、斜的伤口很快就有了十几道之多。 他不喜浅色服饰,此时他身上的靛蓝色的法衣,多处已被鲜血浸染。 深色法衣上,血迹虽不显得触目惊心,但是到处湿一块干一块的,看着足够瘆人。 伤口虽多,但未伤及筋骨,都是体表被锋锐剑气划过后,所造成的、浅显的割裂伤,所以,坚韧的靳镇西并未丧失战力。 靳镇西与左冷秋一样,都是出身寒门。 绝大多数修炼资源,要靠自己赚来。 所以,他们俩经常在外打拼,执行宗门任务、猎兽、搜寻天才地宝等等。 所以,结伴而行的他们,与其他宗门修士,以及散修遭遇的机会极多。 为了抢夺资源,争斗在所难免。 靳镇西与左冷秋一样,都深具剑修的傲骨,但凡有一丝获胜机会,他们都不会退缩,故而他们多次与其他修士拔剑相向。 在他们手下陨落、受伤的修士早已达到数十人。 自然,别人在他们身上刻画的战斗印记,也使这两人身上伤痕累累。 也正是这样,几个月前,陈德就在左冷秋身上,感觉到明显的铁血气息。 多场血腥战斗,早已让靳镇西在战斗中,变得冷静坚忍。 全身伤口的疼痛、不断流淌的鲜血,没有让靳镇西变得晕眩虚弱,他的双眸仍然坚定锐利。 他在固守,等待时机,不在乎身上不断增加的伤口。 他要等到转瞬即逝的、扭转战局的机会出现,并抓住它。 对手身上已经鲜血淋漓,陈见威已经看到,胜利在向自己招手了。 天台宗剑修的剑诀,在他看来不过如此,就是对手坚忍老道,总让他不能一剑致胜,这让他有些不爽。 就是现在,几招之内让你躺倒吧! 陈见威心里发了狠。 陈见威居高临下,右手一挥,长剑斜劈向对手的左肩。 锋锐的剑气,裹挟着斩破千重山的气势,直斩向靳镇西。 正是九霄万仞剑诀的破千山剑式。 靳镇西长剑向上翻卷,剑气如风暴狂卷,稍微引偏了那,快要近身的锐利而厚重的剑气。 但是远远不够,他剑诀一发,以长剑为引,他的身形就如黑夜里,轰鸣之后,曲折击破夜空的闪电,接连几个转折,这才堪堪避开破千山剑式的剑气笼罩范围。 但是,剑气激荡之下,细碎锋锐的剑气四处切割,靳镇西腿上一疼,又多了两道伤口。 看到对手落于台上后,脚下又是一个踉跄,陈见威知道对方又被剑气所伤。 不待对手立定,半空中的陈见威,又是一剑排山倒海般的攻击,由上而下,直劈而来。 正是九霄万仞剑诀里的万山镇海剑式。 靳镇西立即举剑,使出风雷穿云剑诀里的旋风回龙剑式,激发出回旋于自己身周的剑气,护持自己。 在万山镇海剑式的剑气压迫下,本应在半空中回旋的靳镇西,身体被狠狠地击向断剑台的地面,又在回旋剑气的带动下,急速弹向半空,又被压下,如此反复,并一路向断剑台的边缘滚去。 在这个过程里,靳镇西身上的鲜血,不停地染上、洒向断剑台的地面。 地面上立即出现一条,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路。 这一幕让断剑台周围观战的修士们,心惊不已。 女修尤甚,方玉莹见此,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眼看台上,急速不断地向后翻滚的身形,就要掉落断剑台,一些修士以为,第一场比剑即将结束了。 靳镇西对此,早有后招。 虽然一直急速地翻滚着,但是靳镇西的头脑一点也没有晕眩。 就在靠近断剑台边缘,只差五六尺就要滚落下去时,靳镇西的手中剑,及时地向断剑台的地面发出一剑,正是风雷穿云剑诀里的惊雷排空剑式。 剑式激发出一往无前的浩荡剑气,狠狠地击斩在断剑台地面上。 这一剑,如果击在断剑台周围的护罩上,就会被这里的禁制法阵,将威力导引向断剑台地下,一定达不到靳镇西想要的结果。 “轰”一声巨响,立即,两股力量的合力作用在靳镇西的身上,他只感到自己好似被万钧巨锤击中,全身剧痛,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呈雾状,从他嘴里喷薄而出。 被这股巨大的合力,极速地推向半空的靳镇西,脑子里立即有些晕眩。 紧随其后,正要补上一剑,将对手击落断剑台的陈见威,忽的看到对手笼罩在红雾中的身形,极速地向上窜起,瞬间就超越了自己所在的高度。 正文 第345章 以伤换伤 陈见威不禁抬头向上望。 立即,他看到一张满脸鲜血的脸上,一双波澜不惊的锐利眼睛,盯着自己,陈见威心里就是微微一惊,却看到,对手剑式已发。 此时,靳镇西抢先出剑,不求威力巨大,他把握的就是一个“快”字。 就是那两式剑招! 旋风回龙剑式,紧接着,是惊雷排空剑式! 陈见威下意识地使出防守剑式,剑隔千山剑式。 旋风回龙剑式作用在陈见威身周,使他的身形被动地转动,变成了后背对着断剑台外。 紧随着的惊雷排空剑式一发,剑气正撞上了剑隔千山剑式。 刺耳的巨响声后,陈见威的身体,就被潇洒地推出护罩,飘落于台下! 他落地时,身形离断剑台足有三十多丈。 靳镇西的这一战术组合,可谓漂亮之极。 第一场比剑,凌霄剑宗一方落败! “好一个坚忍不屈,把握时机,反败为胜!” 卞相臣长老微微点头后说道,他这一句话,就为第一场比剑做了精到的评判。 “哗!哗!”“嗷喔!”“嗷喔!” 这第一场比剑,让天台宗观战修士扎堆处,传出了巨大的鼓掌、欢呼声。 甚至,有年纪更小的,一些刚入宗门的小修士,将手掌都拍红了。 左冷秋、方玉莹两人,马上一左一右,齐齐跃上断剑台,将勉强能站着的靳镇西架起,然后将他带落台下。 靳镇西此时内外皆受创。 方玉莹立即拿出内服的治疗内伤的丹药,让靳镇西马上服下。 然后,这个平日里一人独处时,都会含羞带怯的女修,示意左冷秋后,两人一道,此时却是动作麻利地将靳镇西,剥得只剩下了贴身的小衣。 全因他全身伤处太多,唯如此,才能更好地给他敷上伤药。 方玉莹平日里,时时微笑的小脸,现在却是一脸的认真和专注。 像这样的需要耐心和细心的事情,还是女孩子能做得更好。 对第一场比剑的结果,与天台宗修士一样高兴的一些特殊修士,就是那些,预先调整了策略,推动更多的人,押注热门胜出的庄家了。 只是,他们的高兴不像天台宗修士那样,会畅快地表达出来,而是闷在肚子里偷着乐。 然后继续期待,接下来的局势发展,如了他们的意。 全身上下完好无损,只是相当疲累的陈见威,一脸沮丧地来到肖纯罡跟前。 迎接他的,是一张狠厉铁青的黑脸。 身材粗壮的陈见威,此时却踌躇不前起来。 因为,他不敢离肖纯罡太远,又不敢靠他太近。 果然,肖纯罡怒道:“对手已被你弄得浑身是伤,你自己身上屁事没有,如此优势,你都拿不下来,你说!你是不是猪!?” 陈见威嚅嗫起来:“嗯,啊,这,……”。 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是猪,这太让人难为情了。 “九霄万仞剑诀在你手里,完全被辱没了!” 肖纯罡又吼道:“你给我过来!” 粗壮的,比肖纯罡还高大半个头的陈见威,只好不情不愿地往前挪动了几步。 果不其然,两人间的距离适合后,迎接陈见威的,正是肖纯罡狠狠飞起的一脚。 陈见威不敢躲闪,让这一飞脚狠踢在自己臀上。 “嘭”一声,可怜的陈见威,又不敢施展身法卸力,就“骨碌碌”地在尘土里翻滚着,成了一滚地葫芦。 见此情景,肖纯罡身周的凌霄剑宗的修士,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肖纯罡这才气消了一些,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 此情此景,却也落在了一些有心人的眼里,就有人议论道:“如此的团队氛围,凌霄剑宗虽强,依我看,他们的胜算,又少了一分。” “第二战,谁上?一定给我赢回来!”肖纯罡威势十足说道。 “肖公子,我来!”一人仗剑而出,正是凌霄剑宗的沈练图。 沈练图如今,乃展窍境九层大圆满的修为,只差一线就可晋入拓海境。而且,其修炼凌云千绝剑诀,已初得其真味,是肖纯罡手下最强的战力。 待沈练图跃上断剑台,马翼垣已在台上静静等候着。 凌云千绝剑,其最强攻击发起时,剑气犹如从高远之空中,倾泻而下,让对手无所遁形。 台上两人交手几招后,左冷秋便紧紧盯住了沈练图,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因为,下一场与他交手的白俊英,修炼的是同样的剑诀。 左冷秋剑下,与他交过手的凌霄剑宗弟子,没人能赢他一招半式。 但是,没有一人修炼的是凌霄剑宗的顶尖剑诀,凌云千绝剑。 这意味着,他击败过的,顶多是些凌霄剑宗的二流弟子。 左冷秋对凌云千绝剑,完全不熟悉,如今正是一个极好的观摩机会。 马翼垣的飞云摘星剑,已有相当火候。一动倏然,灵动飘渺,似能穿云追月,剑击寒星。 已初得凌云千绝剑诀真味的沈炼图,手中剑能挥出从各种方位,攻杀对手的冷酷剑气,使人眼花缭乱。 两人的剑式运转极快。 “嗤!”“嗤!”“嗤!”“轰!”“轰!”“轰!” 剑气飞扬碰撞,转瞬间,偌大一个断剑台,其上的空气似乎全被割裂、引爆了,剑气、风旋在断剑台上狂暴肆虐。 与第一场的厚重压迫的气势,完全不同,第二场马翼垣与沈练图两人间的交手,却是快若流星、以快制快。 沈炼图剑诀一引,就是那招剑式,千山飞绝剑。 锋锐肃杀的剑气,似在千山万岭中穿梭,从四面八方袭杀对手。 处于守势的马翼垣,挥出了云动八方剑式,抵挡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剑气,同时身形飘忽转折,堪堪避开了这千山飞绝剑的围杀。 不等马翼垣身形稳住,沈炼图再引剑诀,一招云清雨绝剑。 空中似有乌云压顶,瞬间云开无影,却是有无数透明锋锐的剑气,似无数雨滴罩落,笼罩在了马翼垣身周三十丈方圆。 避无可避,马翼垣唯有使出繁星满天剑式,尽力抵挡。 但是两厢比较,却是雨密星疏。 “嗤!”“嗤!”“嗤!”“嘭!”“嘭!”“嘭!”之声不绝于耳。 以身形身法配合之下,仍有数滴“雨滴”马翼垣未能避开。 “嘶!”马翼垣倒吸凉气,身上有七八个地方传来剧痛,这一招剑式,已是将他伤于剑下。 好在避过了要害,马翼垣仍能坚持战斗。 但是,他的身形运转已受到影响,不复前面那么飘忽灵动。 沈练图剑诀再引,一式凌云虹绝剑,直取马翼垣的颈脖。 剑气如雨后飞虹,其势快绝。 隔老远,马翼垣就觉得颈脖发凉。 赶紧驱灵气,引剑诀,发出一式云断南北,力图拦截并引偏凌云虹绝剑的攻击。 但是,马翼垣发出的云断南北剑式,威力落于下风,不能完全抵挡住凌云虹绝剑。 马翼垣只能靠身形移动来弥补。 因腾挪闪躲已不如前,马翼垣未能避开对方的剑虹,剑气在他的左臂豁开了一道大口子。 创口数倍于前面的伤势,喷涌而出的鲜血,立时将他半边法衣染红了。 断剑台边上观战的天台宗修士中,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声。 方玉莹更是尖声叫道:“马翼垣,你别打了!别打了!” 左冷秋瞥了一眼焦急的女修,也大喊道:“翼垣,下来!” 他连喊了两声。 马翼垣听到了断剑台外关切的呼喊。 但是,他吼道:“我不服,我要战!” 马翼垣持剑冲向对手,迎着对手杀机凛然的锋锐剑气,直扑而上。 中途,他就想到了要改变策略。 拼着身上又被沈炼图的剑气豁开几处伤口,马翼垣逼近到了对手身前一丈之内,这是近身战的距离! 要发挥凌云千绝剑的威力,必须拉开距离,沈炼图毫不犹豫,立即就后撤。 马翼垣如何肯让他远离自己超过一丈,持剑在后紧追,猛劈猛砍。 一丈的距离,对修士而言,伸手可及,持剑近攻,比引发剑诀快! 为了避开这近身的攻击,沈炼图不得不施展身法,左奔右突、上下飞跃,施展出各种翻转转折来。 如此,许久后,他才能施展一次凌云千绝剑诀。 沈炼图每施展一次凌云千绝剑诀,都能在马翼垣的身上留下一道伤痕。 伤痕累累、浑身鲜血的马翼垣,就像战场上的士兵一样,持剑满台追斩对手。 马翼垣在以伤换伤! 因为沈炼图之前几乎完好无损,身法上不受影响。 近身之后,要想伤到对方,马翼垣必须付出代价。 毫不退缩,在伤到对手一次后,马翼垣又继续如此挥剑而上。 但是,对手对他的伤害却是更大。 看到马翼垣如此浴血奋战,天台宗的修士们都于心不忍。 看到马翼垣的脸色越发苍白,随时会倒下,随时会被对手一剑贯胸,天台宗的修士们,纷纷紧张地大喊起来,让他放弃。 “马翼垣,下来吧!” “马翼垣,别打了!” “马翼垣,请放弃!” …… 正文 第346章 你更有资格 但是,失血过多,已有晕眩感的马翼垣,嘴里喃喃道:“我不认输,我要战!我要战!……”,他仍紧咬在沈炼图身后,猛劈猛砍。 这一幕,让观战的众天台宗修士,感动不已。 其中一人,一向冷峻,此时也已眼含热泪,他知道,必须终止这场比剑了。 “卞长老,这场我们认输了!” 左冷秋立即对台上的卞相臣长老,大声地喊道。 这一大喊,让对如此惨烈的比剑,也有些心惊的卞相臣长老明白,这时,必须得他出手了! 要不然,这位刚猛不屈的小剑修,就要陨落在他眼前了。 就在左冷秋的话音刚落,卞相臣长老的右手,只向前一挥,一道浑厚无比的气墙,就突兀地出现在缠斗中的马翼垣和沈炼图之间,硬生生地将两人分隔开。 卞相臣长老的手,接着微微摆动,就像有一把无形的巨扇在扇动,将台上两人似风中落叶般,各自向两边卷飞开去。 真是漂亮的一手! 被如此巨大的力量所裹挟着,马翼垣和沈炼图都身不由己,根本无从反抗。 天台宗众修中,立即抢出四人,一齐飞扑向正从空中坠落的马翼垣。 坠落中的马翼垣,看到左冷秋逐渐靠近的面孔,他只说了一句:“冷秋,对不起!”便晕了过去。 这一战,马翼垣虽然败了,但是让周围观战的千百位修士,见识到了,天台宗竟然有如此铁血刚烈的弟子,心里有莫名的震撼。 第二场,凌霄剑宗获胜,让许多修士心中安稳了一些。 因为,这许多修士都押注凌霄剑宗一方胜出,也有人压这一单场凌霄剑宗胜出。所以,他们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们中的许多人,转瞬间,心又提了起来。 因为,第三场比剑的对手,此时都已站在断剑台上。 两人同样的白衣飘飘,身上剑修的锐利冷酷气息,不相伯仲。 起手式一过,双方几乎同时出招。 “嗤!轰!”双方剑气对撞,发出比原先剑气更耀眼的光芒,无形的冲击波纹,瞬间就横扫整个断剑台,撞击在护持法阵上,使整个法阵微微晃动。 平分秋色! 左冷秋现在所修炼的是冰封玄天剑诀。 此剑诀,据说练到大成之时,一剑使出,能让千里内,生机顿灭,威力骇人。 但是,天台宗所拥有的这套剑诀,却是剑诀残篇,后绪的法诀有不少缺失。要不然,就凭这套剑诀,天台宗即可成为威震八方的超级剑宗了。 凌云千绝剑,的确快速绝伦。只见白俊英持剑微动下,河清湖绝剑式已发。 这一剑,剑气之快,似能将长河一斩而水竭,剑势之威似将一湖之水向对手兜头罩落。 剑寒重天! 这是左冷秋的回应。 白俊英凶猛锐利的剑气,似被冰冻,在后续剑气的推动下,似有有“咔咔”的声音传出,像冰碎炸开而四射般,剑气狂暴地冲撞到四周的护罩上,使护罩荡起阵阵涟漪。 拓海境初期剑修的剑式,竟有如此威力,让断剑台边上的卞相臣长老,微微张开了原先半合着的双眼。 同样的凌云千绝剑剑诀,在白俊英手里使出,就比沈炼图使来,更快、威力更猛、攻击角度更出人意料。 剑指寒星! 左冷秋的反击,挥出看似简单的一剑,随后,一缕剔透如冰的剑气,直指白俊英的咽喉。 云清雾绝! 白俊英挥出一道浑厚凝实剑气,直劈向这一缕,似慢实疾的剔透如冰的剑气。 这一缕如冰剑气,竟直逼到他身前一丈内,才被云清雾绝剑式的剑气所湮灭。 这让白俊英心里,微微一惊:对方的剑气犀利而凝实! 短短几息之间,双方已经互有攻守十余招剑式。 这一场交锋,在断剑台上,与前两场相比,则是完全不同的气象。 观战修士大多都神情专注起来,故而,整个断剑台周围,安静了许多。 白俊英出剑快捷,左冷秋发招迅速。 白俊英的身形如电芒闪过,左冷秋的身影如闪电破空。 白俊英的灵巧剑式千奇百诡,左冷秋的小巧剑招简洁实用。 白俊英时有气势浩大的攻击,左冷秋也有雄浑宏伟的反击。 你来我往,剑气纵横间,两人不知不觉就已酣战多时。 左冷秋与白俊英两人,竟都一样是额头微微见汗,身上法力只余小半。 这场比试对左冷秋而言,真是一场畅快的战斗,他已完全沉浸其中,享受这种剑气激荡中的拼杀过程。 台下,天台宗众修士里,最为关注台上的,无疑就是方玉莹了。 初时,她牢牢盯住台上的那道白色身影,紧张得两手握紧了小拳头。 现在,看到左冷秋那专注肃穆的神情,她竟放心了,心道:诶,真是个怪人! 左冷秋自然还有剩余法力,让他能发起搏杀式的攻击,险中取胜,对此,多次游走于生死线上的他,自是有一定把握的。 但是,难得碰上这样旗鼓相当、不分伯仲的对手,左冷秋很想就是拼尽法力,即使要凭体力取胜,也要凭剑上的造诣取胜对手。 能体会左冷秋心思的,莫过于现在在台上,与他面对面的对手,白俊英了。 白俊英自然也有搏杀的能力,但是,这场比剑,非生死之争,于他而言,他还是半被逼来比试的。 他也有一丝庆幸,能遇到这样的对手,让自己持剑尽展所学,全面检验自己剑道上的攻防水准,对纯粹的剑修而言,实在是一种难得的磨练机会。 对方竟然还是一个非剑宗出身的剑修! 白俊英心里,此时竟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正凝神应对白俊英的剑式的左冷秋,忽地听到了对手轻声而清晰的声音:“这场比剑的起因,就是因为一柄古剑,是吗?” “是的!” 左冷秋答道,虽心里有些疑惑,对手为何在交手时有此一问,但是他手上一点也没放松。 “以你的剑道造诣和为人,你更有资格拥有那柄剑!” 此言一出,让左冷秋一愣,剑式运转竟然出现了滞涩! 他一惊,但是,一直敏锐犀利的对手,却并没有乘此机会,占据优势而攻击压迫他。 疑惑又浮现在左冷秋心里。 接下来,白俊英的话,更让左冷秋意外。 “我们难分伯仲,但是这一场,我让你赢!请全力进攻!” 这番话说完,白俊英脸上,出现毅然决然的神色,同时手中剑式一缓,却是将主动权,交到了左冷秋手里。 “白兄这位朋友,左冷秋交定了!” 话音刚落,左冷秋便全力进攻。 剑指寒星! 剑镇日月! 剑破玄天! 没有迟疑,左冷秋所余法力全部倾泻而出! 三式快、猛、浩大的攻击剑招,接连杀向白俊英。 剑指寒星攻击速度极快,为应对这一剑式,白俊英连退了十几丈。 第二招剑镇日月,极其凶猛。 双方的剑气相互冲撞之下,产生极大冲击波,一下子,再将白俊英又往后推了二十多丈。 这两下几乎都是直线后退,使白俊英已经靠近断剑台的边缘了。 所有人都被双方精彩的攻防所吸引,竟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一情势,似乎白俊英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左冷秋接连两式攻击剑式后,不余遗力的第三招,衔接极快,转瞬间,这一气势宏大的剑招剑气,杀到白俊英近前。 白俊英刚来得及在身前布下防身的剑气墙,剑破玄天的锐利浑厚的剑气已经撞在防护的剑气墙上。 “嗤!轰!”巨大的音爆声传出。 一道白色身影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飘飞向空中。 当这道白色身影开始下落时,许多修士才反应过来:白俊英已被击出断剑台,落败无疑。 居然是天台宗修士,赢了这第三场! 左冷秋赢出第三场,让断剑台周围产生了骚动。 因为,那些押注凌霄剑宗胜出的修士,不少人开始不安地发起牢骚来。 有人大声说道:“后面两场,天台宗出战的修士,一个八层修为,一个只有七层修为,我看他们两场皆败,有人敢与我对赌吗?” 有人不大清楚双方的出场名单,就问道:“你为何如此肯定呢?” 那人大声说道:“凌霄剑宗第四场出战的是展窍境九层的屠猛,第五场压轴出场的是拓海境初期的肖纯罡。” “轰!”的一下,许多修士显然明白了,有人就喊道:“鬼才与你对赌呢!” 也有人喊道:“除非嫌灵石烫手了,另一边不是剑宗出身的剑修,修为还差那么远!” 这些人这么一闹,许多下了赌注的修士心里,又变得安心不少,似乎可以在结果出来后,前往领取庄家所赔付的灵石了。 第四场,天台宗出战的是艾瑞克。 他修炼的剑诀,乃其家传剑诀,名唤伏魔圣剑剑诀。 这第四场比剑,虽没有前面的比试那般精彩、惨烈,但是,却给人以别开生面之感。 这全因艾瑞克的伏魔圣剑剑诀。 这剑诀,与前面所有上台的修士所修炼的剑诀相比,完全是一种别样风格的运剑方式。 正文 第347章 圆转如意 伏魔圣剑剑诀,在艾瑞克手中施展开来,常有“十”字形、“卐”字剑气,堂堂皇皇地铺展开来,而且伴随着剑气呼啸,似有圣洁的吟唱伴随。 真是让众观战的修士们,大开眼界。 甚至,连卞相臣长老都睁大了双眼,认真地观摩了一番。 在最初的不适应过后,屠猛渐渐凭借九霄万仞剑诀,占据了上风。 守势中的艾瑞屠克,防守起来法度严谨,让屠猛迟迟不能将优势转化为胜势。 但是,百密难免一疏,剑宗出身的屠猛,在剑道上的造诣绝对不会逊于艾瑞克,在艾瑞克的守势中细微的漏洞一出现,屠猛的剑气便寻隙而入,将艾瑞克刺伤。 久攻之后,终于让对方身上见红,屠猛大喜,手中剑式更是一招狠过一招,图猛要不给对手留有任何和缓余地。 艾瑞克持剑固守,死死抵挡着对方锐利雄浑兼有的剑式攻击。 但是屠猛已牢牢把握胜势,艾瑞克的身上大小伤口不断增加,他只能拼命保护自己的要害不被击中。 终于,艾瑞克拼得一次反击的机会,获得了喘息机会,他马上说道:“我认输了!” 但是,屠猛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手上仍是一点也没有放松,攻势反而更加凶猛,压得艾瑞克喘不过气来,无法再开口说话。 陈德一直关注断剑台上的形势,而且,陈德也注意到艾瑞克在台说了一句话,只是因为周围观战修士众多,过于嘈杂,没能听清。 “艾瑞克败局已定,但是对方起了杀心,不肯停手,请左兄立即让卞长老出手吧!”陈德当机立断说道。 看台上的局势,左冷秋本就想让艾瑞克放弃了,陈德这一提醒,他便立即大声向卞相臣长老喊道:“卞长老,这场我方认输,请您出手!” 本来已经想要出手,截停比剑的卞相臣长老,闻言,立即出手分开了双方。 他少不了要顺势斥责屠猛一番:“对方已经言明不敌了,你何故仍不停手!” “我,我没听清。”原本在台上威猛无比的屠猛,现在说起话来却是声若蚊蝇。 “下去吧!”卞相臣长老眼睛一瞪,便喝道。 双方第四场的比剑,终于如了不少修士的意,让他们有些受惊的赌徒之心,安乐了一些。 待陈德落于台上,与肖纯罡面对面站在一起时,这些修士已经变成笑逐颜开的样子了。 展窍境七层对拓海境初期?! 那还不拿下!天台宗的小子还不爽快认输? 这些修士,已经准备等着数灵石了。 “这位天台宗的道友,你修为如此差劲,不如爽快些认输,免得等一会,我会误伤了你。” 肖纯罡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一上来,还不忘要打击一番陈德的士气。 “你修为比我高这么多,又是专门练剑的剑宗弟子,如果等会你输给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不如你现在就认输,还能让别人给你一个品行上,高风亮节、不恃强凌弱的评价呢?” 陈德一张嘴便说出了这一番言语,嘴上一点也不吃亏。 “嘴硬有用吗?一会儿用剑,削得你满地找牙!” 肖纯罡一脸不屑地说道。 “是吗?找你的牙吗?”陈德讥笑道。 肖纯罡闻言大怒,表示礼节的起手式也不摆了,直接一式凌云虹绝剑,就向陈德攻来。 此时,是双方比剑的第五场,前面已激斗了四场,断剑台上的气流,早已被搅得乱麻一般,但是,却正好是陈德施展御帆术的绝佳时机。 长剑在前,施展似是而非的风云十二式里的荡云式,以翻滚的剑气在自己身前护持,施展御帆术之下,陈德轻巧地闪过了袭来的如虹剑气。 肖纯罡含怒出手,一招接着一招,攻得陈德就像怒涛中飘摇的一页扁舟,似乎随时要被倾覆,但是他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让犀利的剑气擦身而过。 几招后,断剑台周围,对天台宗有所了解的修士,惊异莫名:这天台宗七层修士所施展的,居然像是其宗门的基础武功!不是专门的运剑剑诀,这也能行?! 肖纯罡的这轮猛攻,威力不俗。 他虽然纨绔跋扈、喜欢玩乐,但是在剑道修炼上,却并未落下多少。 所以,陈德在抵挡肖纯罡的这轮猛攻时,其实是手忙脚乱的。 陈德在火链岛上领悟“清风一剑”时,就对风云十二式进行了不少改进,以使之契合自己领悟出的风的道意,尤其是“清风剑意”。 所以,陈德在火链岛上以风云十二式为基础,悟出的这套自己的运剑方式,或者说叫剑诀,看起来就像是,一套似是而非的风云十二式。 陈德通过与火链岛上的魔火蜥蜴缠斗,将这套剑诀磨练了一番,但是,并未在与人类修士的战斗中全面检验。 前段时间,在栖霞宗地界时,那时他的绝大部分精力,全放在了炼制半步寄魂法器上,也没能对自己的运剑剑诀进行打磨、磨练,让运剑剑诀变得更纯熟。 要避免被肖纯罡的剑气所伤,光靠身法闪避,绝对是不行的,一定要有剑气在身前护持。 所以,在剑诀运使上,并未纯熟的陈德,自然就是手忙脚乱的了。 而陈德在这样的状态下,就答应为左冷秋出战,又借出这许多灵石给同门下注,其实是在冒险,他在冒着相当大的危险。 或是因屡毙拓海境修士于手下,让陈德有了这样的冒险的豪壮胆气。 但是,与剑修对上后,陈德知道自己有些托大了。 剑修的攻击迅猛而威力巨大,他这半生不熟的剑诀,一交上手,便曝露其缺陷来! 这有点像玩命! 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先固守防线吧。 断剑台上,就看到陈德被肖纯罡的剑气,撵得到处乱窜。 完全一边倒,其中一方看不出有还手之力。 断剑台周围,许多修士开始起哄。 “没有还手之力,就下台吧!” “凭基础剑式也上台与人比试,不知好歹,快认输吧!” …… 一片嘈杂声。 天台宗众人的脸色,尤其难看起来。 方玉莹心里可算是最难受的。 对于德宝斋里这位地位最特殊的小师兄,方玉莹感觉他挺特别的,别看他经常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女修知道,其实他是颇有内秀的一人。 她十分不愿意看到他落败,甚至不愿意看到他受伤,更何况,她听了那人的言语后,在这家伙身上押注了这许多灵石! 她不由得瞟了瞟身边站着的,身姿挺拔得像长枪一般的左冷秋。 此时眉头微皱的左冷秋,似有感应,他微微将脸一侧,说道:“无妨,他剑式独特,败象未露!” “唉!是吗?最好如此。” 女修应道,心里仍是满满的担心。 陈德第一次与剑修交手,有许多不适应,加上他这一套仍未能完善的独创剑诀,一开始就被对方攻得狼狈不堪,其实并不奇怪。 十几次狼狈不堪的招架后,陈德开始适应肖纯罡的攻击节奏,手中的变异的风云十二式也更顺手了一些。 不再像最初那样狼狈不堪了,不过,身上也添加了好几道小伤口。 这些伤处传来的疼痛,反而让陈德,精神更加专注起来。 如此多次的比斗、生死拼杀,使陈德知道,这场比试里,唯有专注能让他获得转机。 仿佛回到从前的某一刻,陈德此时,眼前只有对手和自己。 剑气呼啸着,剑光凛然。 三十几次凌厉攻击过后,肖纯罡虽未能一击致胜,但也用剑在对手身上留下了不少印记。 他虽对这展窍境七层修士的韧劲有些吃惊,但是,肖公子心里并不担心胜利旁落。 单凭修为厚度,磨也能磨死你! 肖纯罡心里有这样的念头。 况且,对方在他的不停呼啸的剑气压制下,毫无还手之力,还威胁不到他。 但是,陈德的状况就在这不长的时间里,发生了一点变化。 因为,他自创的运剑剑诀,在他的高度专注下,一些似通不通、凝滞涩塞的地方,竟豁然开朗。 灵气输送、气血搬运、功架招式,都圆熟起来,越发与陈德脑宫中的风的道韵印记、清风剑意印记契合起来。 断剑台周围,一些剑道高手,此时轻咦出声。 “咦!这天台宗的小子,身法、剑式忽地变得轻盈飘逸,深具道韵啊!” “咦!轻盈如风,圆转如意,了不得!” …… “陈德无忧矣!”左冷秋眉头舒展开,像是专门对方玉莹说道。 “哎呀!是吗?可是,我看他还是被人家砍得到处躲啊,好像都还不了手的样子啊。” 方玉莹说道,她对剑道并不擅长。 陈德已经能让自己的剑诀,运转起来圆转如意了。 但是如此,也只是能应对肖纯罡的凌云千绝剑时,从容一些罢了。 要说就凭这,就能扳回劣势,反攻压制肖纯罡,那也就过于小看,肖公子在剑上所下的十几年功夫了,也过于小看凌云千绝剑剑诀的威力了。 陈德知道,他还需想些别的办法。 至于瞅准机会,用“清风一剑”一剑就让这家伙一命归西,不到万不得已,陈德不会这样做。 正文 第348章 再来一剑 readx;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出“清风一剑”,让他曝露出的东西太多,于陈德而言,得不偿失。 陈德心念一转:有了,此人横行霸道、飞扬跋扈,在性格上,定然涵养极差,我不如就如此这般,说不定就能给自己,创造出机会来。 陈德开始一边手上不停,嘴上也不闲着,开始对着肖纯罡碎碎念起来。 陈德不是尖酸刻薄之人,一开始,他没说到点子上,不疼不痒的,肖纯罡都懒得理睬他。 终于,有一番话,戳到了肖纯罡的痛处。 “堂堂凌霄剑宗出来的拓海境剑修,对我一个展窍境七层修士,如此束手无策、毫无办法,我看你这些年不是在练剑,而是活到狗身上去了!你的手中剑,威力只是相当于一根烧火棍吧!” “对你没招?你给我闭嘴!” 肖纯罡闻此言,火气直往上冲,他怒吼道。 愤怒的肖公子马上使出了,凌云千绝剑剑诀里,威力最大的剑式。 凌云天绝剑! 剑式挥出,如虹的凌厉浩大的剑气,就如从天而降,直杀向正面带讥诮的陈德。 陈德看到肖纯罡这一次剑式挥出,气象明显不同,心里警醒起来。 他全力应对,剑式挥出,身周剑气犹如刮起了飓风般,绕身旋动。 “刺啦!”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肖纯罡的剑气将陈德的护身剑气,竟像划破一张纸一样斩开。 陈德只觉得全身寒毛直竖,要命! 好在他的运剑已经圆熟许多,没有迟疑,又一道如飓风般旋动的剑气出现。 “刺啦!”又一下,护身剑气,再次被像划破一张纸一样斩开。 这凌云天绝剑,竟威猛如斯! 陈德的身形像断线的风筝般,直向后飘去,赶紧又挥出一道护身剑气,“刺啦!”声后,又被斩破。 形势危急万分,陈德没有慌乱,间不容发之间,他再次挥出一道贴身的防护剑气。 “嗤!”一声,声音小了许多,对方的攻击终于被挡住了。 危险并未解除! 这一连串被迫后退,陈德离断剑台的边缘只有几尺了,从空中离开了断剑台的护罩后,从外面就进不去了,就算是落败了。 背后已经是一片冷汗的陈德,立即在御帆术转向后,赶紧风翼术狂喷,险险地落于断剑台上。 凌云天绝剑,的确威猛无比! 而挥出如此威猛无比的凌云天绝剑的肖公子,却是坐失良机! 肖纯罡此时,几乎就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陈德惊险地转身落回断剑台内。 如果他能顺势上前,只需轻轻地给陈德补上一剑,陈德必然落台而败。 如果换做是白俊英,或是沈练图,定可以抓住这样的机会。 而肖纯罡平日里,花太多时间在玩乐耍横上,对这威力最强的凌云天绝剑,领悟不透,运使不畅,刚才被陈德一激,他没多想,便将这平日里,就不太敢施展的威猛剑式,立即使将出来。 剑式是发出了,也快要将对手逼入了绝境,但是肖公子未能在经络内完全驾驭灵气,他体内的灵气有一瞬间在经络内暴*动,让肖公子立时气岔,定在了当场,还受了些暗伤。 也就是,这家伙竟被自己的剑式反噬了! 看到肖纯罡站在原处不动,陈德心想:难道这家伙在这关键时刻,进入了悟道模式? 管他哩!陈德一剑挥斩过去。 剑气呼啸,如有飓风推动,直劈肖纯罡。 这是陈德在断剑台上,第一次反击。 “咦!终于有能力反击了,怪哉!” …… 断剑台周围,立时有人惊呼起来。 短暂的浑身难受之后,发觉对手的攻击快要临身了,肖纯罡赶紧一式腾云山绝剑,厚重锋锐的剑气冲出,将自己护住了。 肖纯罡受了些轻伤,远未到战力严重受损的地步。 陈德的这一式似是而非的斩风式,威力让他自己很不满意。 陈德的剑式威力,普一接触,就被腾云山绝剑冲散湮灭,让腾云山绝剑还有极大的余威反攻过来。 陈德不得不急忙闪躲。 “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敢在本公子面前亮爪子!” 见状,肖纯罡忍痛反讥陈德道。 “先让你高兴会,等下有你好看!” 陈德却不恼怒,而是嬉笑着说道。 前面,他全部操练的是防守性的剑式,而进攻性的剑式,并没有得到改进,其与陈德脑宫中的风的道韵印记、清风剑意印记,契合度还比较差。故而,其攻击威力仍未能充分发挥。 陈德自然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对肖纯罡有此一说。 他再度收束心神,进入高度专注的状态。 肖纯罡没能在嘴皮上占到便宜,却是不依不饶起来,不停地出言,侮辱讥讽陈德。 但是,陈德却是一言不发,好像一个字也没听到。 趁着肖纯罡将部分注意力放在嘴皮子上,陈德拼着受轻伤,瞅准时机,接连几次,用似是而非的斩风式、破云式、疾风式,攻击此时像个碎嘴婆子的肖公子。 十几个互有攻守的回合过去后,陈德的剑气没能摸着肖纯罡的衣角,自己却是又多挂了几道彩,鲜血淋漓。 “哈哈哈!如此软弱无力,你也敢说自己会用剑?!” “攻击别人,反而自己受伤,真是蠢啊!” 肖纯罡大声嘲笑道。 “肖公子剑气无双,打得陈德屁滚尿流啊!” “肖公子勇猛无敌,打得陈德遍体鳞伤啊!” …… 听到肖纯罡的嘲笑声,断剑台周围,那些肖纯罡的跟班手下,此时便大声鼓噪起来,应和他们台上的主子,里外配合地打击陈德的士气。 “唉,我看陈师兄遇到麻烦了啊,他不会有事吧?” 方玉莹见到陈德身上已多处轻伤,凌霄剑宗的修士们,又是这么喊话,心里很是担心。 “无妨,他剑式简练独特,很适合他,奇怪,他像是不纯熟于剑诀?!” 眉头微皱的左冷秋安慰着小女修,以他的眼光,自然一眼看出,陈德运剑剑诀的端倪。 也正是如此,他心里先是有些担心,继而也是感动起来: 对运剑剑诀并不纯熟,陈德竟然也敢出战!这是要怎样才能形容的一个家伙! 陈德正专注于对自己剑诀里,攻击剑式里相关的灵气输送、气血搬运、功架招式的领悟、修正,哪有空理会,肖纯罡和他凌霄剑宗手下的鼓噪。 在这三方面,防守性剑式与攻击性剑式是有所不同的。 陈德虽在防守性剑式上,已经比较圆熟,但是其运剑方式,不能照搬到攻击性剑式上。 自然,在这些方面,攻击性剑式与“清风一剑”更为接近,但是又有明显的区别。 就是,“清风一剑”里,从出剑到收剑,陈德的念力,全程深深地融合介入期间。 而陈德现在,绝对不想曝露自己念力的秘密,所以他一边挥剑探索,一边有所纠结,如此,就没有领悟防守性剑式时那么顺利。 陈德依仗自己对风云十二式的深刻领悟,深谙风之道韵,身具风之道意印记、“清风一剑”的印记,几经微调后,终于豁然贯通。 陈德的进攻性剑式的灵气输送、气血搬运、功架招式,如同防守性剑式那样圆熟起来,倏然间就与陈德脑宫中,风的道韵印记、清风剑意印记契合起来。 “你唠叨了那么久,不觉得烦吗?” 陈德忽然发声,微笑着对正挥剑驱使剑气攻来的肖纯罡,如此言道。 看到陈德脸上的微笑,肖纯罡没来由,就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因为,与这天台宗修士交手多时,他只是占了些许小便宜而已。 对手的剑道造诣,应该不低啊!肖纯罡心里嘀咕道。 而在交手的过程里,他竟感到对手的运剑,有了明显的提升。 难道对手的微笑,就因为这? 肖纯罡心里有一丝不安。 不等肖纯罡转动其他念头,陈德已一剑斩来。 剑气呼啸而来,其锐利迅捷已远胜往昔。 肖纯罡不察,仍按前面的节奏挥剑抵挡,待剑气逼近身前,势如破竹地破开他挥出的护身剑气,让他的咽喉处,被杀机激起了鸡皮疙瘩,肖纯罡心里惊吼道:不好! 赶紧后撤身形,仓促中再挥出一剑防守,这才避过陈德这一剑式攻击。 不等肖纯罡反击,紧追在他身后的陈德,又是一剑似是而非的破云式刺来。 这是陈德第一次连续攻击。 但是,远不止于此,开了这个头后,陈德竟追在肖纯罡身后,在这一波攻击里,对肖纯罡总共攻杀了五六剑之多,撵得肖纯罡在断剑台上,上蹿下跳的。 “姓肖的,我的攻击软弱无力,你可以不用躲啊!跑什么呢?” 陈德不忘在嘴皮上找回场子。 “姓肖的,你不是剑气无双吗?刚才那威猛一剑,怎地不见你再使出来呢?” 剑诀运使越发纯熟的陈德,趁着又一次将肖纯罡逼得手忙脚乱,无暇反击,再次讥讽于他。 “这!……。” 想起凌云天绝剑引起的反噬痛苦,尤其是使得自己,短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肖纯罡一时语塞。 正文 第349章 取胜方式 其实,陈德很是忌惮肖纯罡的凌云天绝剑,所以如此出言,试探试探这位肖公子。 看到正抵挡他进攻的肖纯罡,脸上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陈德立即放心了。 他心里猜到了七八分,乐了起来:敢情肖大公子学艺不精,自己最有威胁的剑式,定是不能挥洒如意,哈哈!纨绔也有可爱的时候,尤其是在对决之时。 “姓肖的,你不是拓海境的剑修吗,竟然这样被我撵得,在台上到处乱窜,你懂得羞耻吗?不如你自己跳下台去吧,还能给自己留些脸面。” 正攻得顺手的陈德,不忘在言辞上继续打击对手。 看到不知为何,肖纯罡的对手忽的生猛起来,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而是如影随形地满台追斩肖纯罡,断剑台外,那些肖纯罡的跟班手下,全都愕然无语。 断剑台周围,千百位观战的修士,如今亲眼看到,一位展窍境修士,持剑在整个斗法场地,逼得一位拓海境剑修四处逃窜,心里大都暗呼:难得!罕见啊! 他们对此多年来难得一见的情景,莫不聚精会神,生怕错漏每一精彩之处。 一时间,除了断剑台上的比剑斗法之声,断剑台周围竟鸦雀无声。 此情此景,让一小部分人,心里乐开了花。 以左冷秋为首的天台宗众修士,无疑就是如此。 特别是那些,在陈德身上下了重注的修士们! 自然,还有一小群人,就是那些开盘设赌的庄家和他们的手下了。 眼看在这位,只有展窍境七层修为的天台宗修士努力下,就要大倒热灶了,将押注热门胜出的那些灵石全收入囊中,舒爽地计算灵石收益的感觉,对庄家们来说,那是多么的美妙啊! 尤其是那些,在收到眼线传来的信息后,悄悄调整了整体盘口,以及陈德出场的单场盘口的赔率的庄家,舒爽的感觉,几乎要透到他们的每一个毛孔里了。 真希望他快些赢下来啊! 此时,在断剑台外,难免有不少人,比陈德自己,还要渴望他快些赢得胜利。 肖纯罡此时,心里有些发苦,因为,作为拓海境剑修,他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 因为,陈德在策略上,已经做出了重大的改进。 受到马翼垣与沈炼图之间,那一场血战的启发,陈德持剑不惜受伤,拼命逼近到了肖纯罡一丈之内。 肖纯罡作为拓海境剑修,运使剑诀更快,凌云千绝剑剑诀的威力更大、攻击更诡谲多样,全都被陈德此时,刻意拉近的距离,给抹平了。 陈德的剑诀由基础剑式发展而来,朴实简练,所以迅捷异常。 以这样的剑诀运转,结合更快的近身搏杀剑术,让肖纯罡应接不暇,在速度上他甚至是处于劣势的。 “姓肖的,你现在怎么这么弱呀,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锵!锵!锵!”几声近身搏杀所发出的金铁交鸣声后,陈德讥讽肖纯罡道。 在近身搏杀剑术上,肖纯罡完全出于下风。 这也是肖纯罡心里发苦的原因之一。 而陈德更坚定了黏住肖公子,追着他缠斗,直至击败他的决心。 肖纯罡自然有一个办法,可以摆脱陈德的纠缠,那就是御剑飞行。 肖纯罡早已有御剑飞行的能力,但是此时,被陈德缠着,既要应付陈德的猛攻,又要使御剑速度,能加速到所需的高速度,以肖纯罡目前的能力,实在是不能兼顾。 除非他一上来,就先御剑而行,高飞于空中,先立于不败之地再说。 可惜,肖纯罡以为获胜将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哪有如此小心的准备。 而陈德的御帆术,早已融于他血液中一般,陈德只需念头一动,法诀便自动运转,使得他在空中飞翔转折,如飞鸟般轻易。 肖纯罡要想摆脱陈德的追击,可是谈何容易。 肖纯罡疲于招架,他被陈德拿住了命门,所有的优势,竟无从发挥。 陈德紧追不已,连连猛攻。 到了现在,几乎全是近身的剑术攻击。 陈德的力量之大,每一次两剑相交,都让肖纯罡受到剧烈冲击。 好在进阶拓海境之后,肖纯罡身体的强健度,得到了本质上的提升,这才勉强能抵受得住。 让肖纯罡郁闷和惶恐的是,他每一次借力,好容易拉开一点距离,都立即被陈德追上。 对这个可怖的展窍境修士,他使尽办法,竟是甩都甩不掉。 拿住了肖纯罡命门的陈德,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陈德裹挟寒风的如潮剑光,几乎将肖纯罡围在其中。 连续的狂猛攻击下,终于使肖纯罡身体酸麻、手臂胀痛。肖公子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头,他的坚韧度和耐力,可是相当有限的。 陈德一剑破云式刺去。 肖纯罡挥剑格挡,“锵”的一声,陈德巨大的身体力量,让肖纯罡受到如此巨大的冲击之下,他身形不稳,功架散乱、门户大开! 机会来了! 陈德急速往前逼进,然后忽地转身。 肖纯罡知道,陈德即将使出的下一招剑招,可是,他就是躲不开。 回风式! 但是,在剑的挥击途中,陈德不想,因这一剑将肖纯罡毙于剑下,因为,对手的靠山太强大,陈德暂时不想惹上这个大麻烦,他悄然将手腕微转。 剑脊狠狠地拍在了肖纯罡的背上! “啪”的一声极响亮的声音。 陈德的这一剑,其上所携的力量,应在万斤以上。 巨大的冲击力里,其中大部分,被护甲消解了,但是,有一部分力量,透过护甲,结结实实地传到了肖公子身上。 肖纯罡就觉得后背,传来剧痛! 他几乎要疼晕过去,踉跄着,就扑倒在了断剑台上。 陈德立即仗剑逼近。 肖纯罡不愿就此服输,而且,输给一个展窍境修士,太丢人了! 他拼命挣扎着,站了起来。 “嘶!”背部的剧痛,使肖纯罡呲牙咧嘴起来。 他连运剑都有困难,更不用说运使剑诀,或是摆起近战的防守功架了。 陈德这重逾万斤的一击,使他的背部遭受重创,成片的后部肋骨,被重击而骨折断裂了。 这样的伤,比起陈德身上的那些体表的割裂伤,要重得太多了。 肖纯罡已无还手之力! 已经逼近的陈德,却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没见到这家伙身上出血,也不知姓肖的伤有多重。 因为,他无形中,以自己的身体承受力,来预估对手的战力折损。 陈德这一剑下去,怕是要将肖纯罡一剑枭首了! 忽然,一股似柔实猛的气劲,在陈德身前爆发开来。 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是如此巨大,陈德难以抵抗,瞬间就被推开到十几丈外。 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断喝,如惊雷一般,让陈德一晕。 “停手!胜负已分!” 对于这最后的一场比试,卞相臣长老,其实是最上心的。 别看他双眼半闭半合的,其实他的一丝灵识,一直紧盯着,这两位后辈修士的斗剑,随时要出手终止比剑,尤其是在肖纯罡可能面临危险之时! 陈德击溃肖纯罡的防守,然后,狠狠一剑拍在肖纯罡背上时,卞相臣长老便知道,肖靖天的曾孙,可是抵受不住这一击! 因为,以他的眼光,早看出来,这天台宗的小修士,身体之强悍,就像一个纯粹的体修一般。 而肖靖天这娇生惯养的曾孙,如何能承受这,重重的、有开山之力的一击! 最终的胜方,由卞相臣长老宣布。 此时,他并不着急。 来到肖纯罡的面前,卞相臣长老和悦地问道:“肖小友,你还有再战之力吗?” 肖纯罡此时,脸色难看之极。 一是因为疼,二是因为难堪,三是因为急,四是因为悔,……,几乎是百感交集,脸色自然极其“精彩”。 他无言以对,唯不甘、窘迫、痛苦地沉默着。 “既如此,老道便宣布结果了。”卞相臣长老,先是这样轻声说道。 然后,卞相臣长老面向断剑台外,大声地宣布:“这场比试,由天台宗修士胜出!最终比剑结果,天台宗修士,以三胜二败的对战战绩胜出!” 卞相臣长老话音一落,断剑台周围一片哗然。 “哇!真的是天台宗赢了!太意外了!” “哇!太难得了,天台宗修士以弱胜强!” “哎呀!天台宗修士居然在比剑中赢了凌霄剑宗,真是修者界一段佳话呀!” “哎呀!坏了,居然是这样,我的灵石没了呀!” “哇哈哈!我发大财了!我压的是天台宗胜出,一赔十二呀!哈哈!” …… 断剑台周围的修士,立时喧闹异常。 有惊讶震惊的,有赞叹不已的,有懊恼后悔的,有欣喜若狂的,……,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最欣喜的,莫过于天台宗修士了。 尤其是那些,在陈德身上压下重注的家伙,他们已经狂跳起来,击掌欢呼、闹成一团。 最偷着乐的,就是那些庄家了。 待断剑台周围的喧嚣,稍平息下来,从凌霄剑宗修士立足处,传来了不忿的声音。 “陈德以凡俗武林的方式,打伤了肖公子,并非是剑修间的剑诀比斗,这场比剑,不能算陈德获胜!” 这是史锦川在大声喊道。 正文 第350章 一波又起 周围喧嚣的修士们,听到凌霄剑宗一方,提出了这样的申诉理由,便安静了许多。 他们都要看看,主持此事的碧罗山的人如何应对。 自然,以此同时,许多人也在心里暗自地嘲笑着。 正准备离开断剑台的卞相臣长老,听闻此言,心里顿时不快,心中暗斥:胡闹!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大声道:“近身格斗,乃剑修最基本的剑道基础。在战场上,一个剑修法力枯竭了,他能对对手说,咱停手不打了,等法力恢复了,再来战过吗?亏你还是剑宗出身的修士,如此说话,也不怕被人耻笑!” 待卞相臣长老话音一落,周围的修士顿时放声哄笑起来。 这样子不认输,本非史锦川的意思。 因为肖纯罡下台之后,又悔又恨,不甘心脸面大失,便示意自己的“军师”想法抵赖。 作为肖纯罡而言,无理耍赖这样的事做得多了,这次急怒攻心之下,也不顾在这样的场合下,这样的理由实在是贻笑大方。 而史锦川看到肖公子如此神色,自然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便一咬牙,就大声质疑起陈德的获胜方式来。 如此一来,被卞相臣长老当场驳斥,徒增笑谈而已。 也正因为这样,让陈德的名头反而更响亮了一些。 左冷秋终于如愿,从卞相臣长老门下一位弟子处,拿到了那柄与他投缘的古剑。 左冷秋拿着古剑的感觉,就像是故友重逢一般,开心、激动、感慨之情皆有。 再说说那位,摆卖此剑的摊主,不愿让人留意到他,悄悄地等到这期坊市结束后,才到卞相臣长老门下弟子处,拿回那卖剑所得的一千六百灵石,这位摊主可也是够小心的。 当晚回到客栈,天台宗这些修士的房间,就成了欢乐的海洋。 左冷秋拿回心仪的古剑不说,以本宗弟子为班底的剑修,竟然打败了剑修宗门,让天台宗的年轻修士们,无比欢乐和骄傲。 尤其是那些,押注在本宗门比剑获胜的修士,更是喜上加喜。 有些押注早的,压天台宗获胜的赔率是一赔十二,更晚些的到了一赔十五,押注一千灵石,就变成了一万多灵石。这些人无不眉开眼笑,简直比自己突破晋级还要开心。 特别是那些在陈德身上,压下重注的,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陈德出战的单场赔率,最初是一赔十五,到了后面,基本都调到了一赔三十的夸张赔率。 也就是说,在陈德身上压下一千灵石,回报是灵石变成了三万。 故而这一次与凌霄剑宗的比剑,一下子就造就了一批天台宗的年轻小富翁,这批人约有十几位的样子。 陈德借出了三万多灵石,最终这笔灵石变成了一百万左右的灵石。 所以,就可以想见,陈德的慷慨之举,一举造就了多少小富翁啊! 不过,得利最多的,却还是陈德自己。 因为,当初他有言在先,赢到的灵石,要分给他一半。 也就是,陈德在一夕之间,就入账约五十万灵石。 而且,这些天台宗的年轻修士们,一个学着一个的样子,来到陈德面前,双腿并拢,然后,双手恭恭敬敬地将灵石递给陈德,引起了一阵阵的欢笑声。 而且除了陈德原本已经相熟的修士外,这些修士因此,非常感念陈德,往后就成了德宝斋的好主顾、好帮手。 另一个最为暴富的修士,无疑就是方玉莹这位小女修了。 因为,她果然在陈德那一单场上,下了有七千多灵石的赌注,因为她用的全是自己的灵石,无需与陈德分润,所以,她一夕之间就获得了二十多万灵石的收益。成了名正言顺的小富婆。 接下来的几天,在碧罗山的坊市里,这批天台宗的年轻修士,自然也是过得无比开心如意。 他们如今,囊中丰厚,故而,想买的丹药,看见了就买;想买的法器,看见了就买;想买的灵草、灵药,看见了就买;想买的灵才,看见了就买;……。 无比写意的日子啊! 人人都庆幸当初一齐来观战助威,这是多么幸运的决定啊! 而就在坊市快要结束的倒数第三天,正跟在众人身后,在镇上的修士们来往如梭的街道上逛着的陈德,忽然感觉到,身后有若隐若现的异样感觉。 加以留意后,陈德发现这感觉,一直伴随着他走过了几条街的距离,这让他悚然一惊: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盯梢!而且,盯梢的人修为一定是拓海境层次的。 正好,陈德尾随左冷秋、方玉莹等人进入了一家店铺里,看阵势,知道方玉莹会在这里挑选灵草、灵药,要花上不少时间。陈德灵机一动,便立定在众人后,看似闭目养神,实际上,他旋即进入了无为至静状态。 就这样,陈德就在这店铺里,在无为至静状态下,通过脑宫中的天启符箓,将无极无为至静微粒,散发了出去。 反正,就是虹丹境修士都对此毫无察觉,陈德将无极无为至静微粒散发出去时,毫无顾忌。 很快,陈德就清楚地察觉到,接近这一条街的一个拐角处,有三位修士。其中两人乃拓海境的修为,一人修为略差,是展窍境的修为。 这三人,不时不露痕接地,往陈德等人如今所处的店铺门口张望。 这几人,应该就是盯梢他们的修士了。 看服饰,这三人乃散修,而且身上煞气甚重,肯定是几个惯于下黑手的人。 “嘶!”陈德轻吸口凉气后,从无为至静状态跌出,回到了现实状态里。 难道是这些天来,他们几人在这坊市上大肆采购,引起了一些不法之徒的觊觎? 这是陈德的第一反应,对此类事情一向有经验的他,并没有立即向左冷秋等人说明此事。 因为,以陈德的经验判断,左冷秋、方玉莹等人一旦知晓此事,神情动作上一定会表现得不自然,届时,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陈德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打他们的主意,所以,陈德暂时不想惊动这些人,他想来个反跟踪,看看到底幕后,还有人主使否。 “我想起来了,前面的那家碧云天炼器作坊那里,有一件我定制的法器,我要去看看打造得怎样了。” 陈德对左冷秋说道。 “陈德,你几时在碧云天定制法器了,我怎么不知道?” 左冷秋惊异地问道。 “你忘了,前两天我们经过附近时,我单独一人走动了一会儿?” 陈德经常是一人走在最后,他到底有没有抽空单独一人溜达过,在人来人往的坊市里,走在队伍前头的人一时也不会留意得到。 “啊,这……”陈德的回答,让左冷秋一时语塞。 不等其他人再有什么说法,陈德一拱手后,说道:“各位,我自己过去看一下,就先不陪你们了。” 陈德说话时,尤其是拿眼睛看着方玉莹,因为这几天逛坊市,都是以她为主,他和左冷秋等,几乎都是在陪着她的。 “陈师兄,那你先忙你自己的吧。” 方玉莹善解人意地说道,她一向如此,这些天,这几位师兄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感到莫大的满足,即使她一样东西也买不起,她也同样高兴开心,更何况买到了这许多合她心意的物件。 “陈师兄一向有些特别之处,他做事都是有目的的。” 陈德走出店铺后,反而是方玉莹就此事开解起左冷秋来,因为,他脸上一向冷冰冰的,也不知,他是否是在记怪陈德。 陈德出了那间店铺后,故意来到那三个散修的面前晃荡,然后又走开去。 他这是想试探一下,这些人是不是以他为主要目标。 过了两条街后,发觉这三人里,没有一人跟上来。 陈德就明白了,这些人是以左冷秋或方玉莹为目标的。 奇怪了,到底这些人是临时起意,还是背后另有人指使呢? 因为左冷秋和方玉莹,都是他的朋友,陈德既然知道了有人要对他们不利,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拿定主意后,陈德特意到一件客栈的密室里,换上了遮掩气息身份的套装,出来后,就远远地吊在那三人的后面。 陈德决心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热闹的坊市里走动购物,对多数女孩子而言,那是一种男人们难以理解的畅快事情来的,尤其是在心情大好的时候。 一大早从客栈出来,方玉莹在左冷秋的陪伴下,就一直逛到了日落西山,一点也不见她兴致稍减。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坊市上许多临时的摊位已经收摊了,摊主们忙活了一整天,正是他们进食歇息的时候。 所以,这碧罗山坊市,暂时由熙熙攘攘而进入了相对冷清的时候。要等到掌灯时分,坊市上才会重新热闹起来。 夜间的坊市,与白天相比,自然另有一番韵味。 方玉莹与左冷秋领着众天台宗年轻修士,步入了一间灵食酒楼。 踏入酒楼前,方玉莹环顾左右后,她就先声明了:“各位师兄,你们陪我逛了一天,好难得哦,今晚这一餐,就由师妹来做东好了。” 正文 第351章 主使者 就有人立即应答道:“方师妹,这如何使得呢?这该是冷兄表示心意的时候嘛!” 这群人里,就有四五位,立即怪模怪样地哄叫起来。 “我们又不是凡夫俗子,如何要落入俗套呢?况且,托陈师兄的福,我可是小赚了一笔的喔,你们又不必计较呢?” 方玉莹言罢,笑盈盈地拿眼睛看着左冷秋。 “咱的送财童子陈德师兄呢?要不要等他回来?” 这是天剑宫的风同海,想起了陈德不在,就顺势问道。 这风同海年纪、修为其实都高于陈德,他此时心中欢悦,便称陈德为师兄了。 “陈德有事,不用等,就按方师妹的意思吧。” 左冷秋自然不是俗人,而且够干脆。 待众天台宗年轻修士,坐定于酒楼的三楼之上,那盯梢他们的三位散修,也在斜对面的一家酒楼里坐下。 他们并没有选择,与左冷秋等人在同一间酒楼用膳,恐是不愿惊动目标。 陈德却是无所谓,况且,他已经换上了遮蔽身份、气息的套装,而身着此类套装的独行修士为数不少,也不用担心引起这三人的注意,他就大摇大摆地踏入那三位散修进入的那间酒楼。 晚膳之后,这三人仍远远地吊在左冷秋等人身后。 夜市开始后,左冷秋、方玉莹等人,又在坊市里游逛了一番,这才尽兴,回到下榻的客栈里歇息。 那三人看到左冷秋、方玉莹等人进入客栈后,就留下拓海境修为一人,在客栈斜对面不远处,盘腿坐下,像是要在此打坐过夜一般,实则是在监视左冷秋、方玉莹等人的举动。 像这样,每逢碧罗山坊市,在镇上别人的屋檐下,打坐过夜的修士,其实不少,其中尤以散修居多。 每隔约二十余步,便能看到有一位修士盘坐于别人的屋檐下。 所以,那人采用这样的方式监视左冷秋、方玉莹等人,倒也是不露痕迹。 另外两人则径直走向了镇外。 陈德想了想,便不紧不慢地跟在这两人身后。 尾随着这两位散修,陈德来到了镇外一座山峰的半山腰处。 这一路上,他经过了多处修士在野外过夜的营地。 这些营地看起来很显眼,因为这些营地,都在防护法阵的遮蔽下,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此时,一路之上,空中飘荡着各种灵食的香味,还有灵酒的异香。 一些修士在营地周围烧烤妖兽肉,也有人用锅炖煮灵食。有人则拿出了灵酒与友人对饮。 一些参与碧罗山坊市的修士,是当天往返的,自然无需考虑过夜之事。 但是许多修士,则要在坊市上留连几日,而镇上的客栈没有那么多客房,来容纳这许多修士,就有许多修士,就在镇子外寻那些干净、平坦之处扎营过夜。 在野外过夜,对修士而言,其实乃家常便饭,因为他们时常在荒野中猎兽、搜寻天才地宝。 只是在坊市期间,镇子外修士的营地相对于平日,则密集了许多倍。 看到这两人进入山峰上的一座小树林,陈德边在树林边上,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树林中跟踪盯梢,枯枝杂草甚多,一有不甚便会发出声响,极易被对方发现。 陈德赶紧寻了一处隐蔽处,将自己藏好,然后立即进入至静无为状态。 此时,陈德的天启符箓就发挥大作用了。 通过无极无为至静微粒传回的影像、声音等信息,陈德“看到、听到”,在这小树林的一片林间空地上,此时正有六个人在说话。 其中一人看起来,应该是为首的,他看上去面相约三十多岁,拓海境中期修为,中上的身材,有一明显特征就是脸盘较大,自然他的头颅相对而言,也是比常人要大些,此人眼中,偶尔透露凶狠目光。 “老五、老七,你们回来了,老三呢?”这大头首领,询问着从镇上返回的两人。 “三哥在客栈那里盯着,让我俩回来。” 其中那位拓海境修为的,显然就是大头首领称为老五的,他答道。 “三哥说,晚上他们不会有什么动静,他一个人看着就够了,有事,他会用传声玉符通知。” 老五身边的老七,修为虽弱,口才却是比老五更便给,他补充说道。 他们又谈论了一番左冷秋、方玉莹等一群人的人数、修为等的话题。 这群人得出的结论,自然是,拿下天台宗的这些修士,于他们而言不在话下。 至此,树林外的陈德也是暗自心惊:这些人果然要对左冷秋、方玉莹等人下手了。 陈德正寻思,这些人背后,有没有指使的,就听到那领头的说道:“我要到镇上去一趟,那人说可以借一个阵盘给我们用,能让我们到时做得干净些。” 陈德心中暗喜:大头首领嘴里所说的那人,肯定就是主使之人。 大头首领自然就是他们这群人的老大了。 “老四跟我去一趟,其他人就在这里歇息。如有什么事,按老规矩,由老二拿主意,其余兄弟,都得服从,这,就不用在再多说了。” 大头老大一说完,其余众人皆齐声答应:“是,大哥!” 陈德数了一下,加上在客栈处监视的老三,这伙人共有七人。 五人修为在拓海境初期或中期的修为,只有两人是展窍境修为。 他们的实力,如果左冷秋他们,人员略有分散,则实力远不如这伙人。 如果被他们暗中下黑手,则前景十分不妙! 知道大头老大会带一人返回镇里,陈德提前,在大头老大走出树林之前,就动身返回镇里。 然后他在一处必经之地候着,这样会更轻松、更不会惊动对方。 过了不久,大头老大带着自己的弟兄老四,就徐徐进入了陈德的监视范围。 待两人越过自己的位置,又往前行进了七八十丈后,陈德这才起身,远远地在后面尾随他们。 在镇子里走街穿巷,过了几条街后,大头老大两人,便来到了镇上最好的客栈前。 在他们视线外,夜幕下,陈德已盘坐于一间已掩门歇息的店铺的屋檐下,看似打坐,实则他已进入至静无为状态,散发出无极无为至静微粒,对大头老大两人的行动进行监视。 这两人穿过客栈宽敞的大堂,登上楼梯,随后来到了一件上等客房前。 大头老大上前拍门,里面立即有人问到:“深夜前来拍门,你们所为何事?” “打扰了,我们乃特地前来借一样东西的。”大头老大答道。 里面的人闻言,显然知道,这两人乃应约而来的,便打开遮蔽法阵,并开了房门。 大头老大两人,也颇为机警,一看到房门打开,他们立即闪身而入。 陈德通过无极无为至静微粒,只来得及,撇到了一眼,开门那人的服饰,立即就感到,透过无极无为至静微粒,传来了一股威严的神念:“何方神圣,敢在此窥探!” 陈德吓一大跳。 莫非传来神念的修士,修为高过虹丹境?! 这是毫无疑问的。 陈德立即将散发出的无极无为至静微粒收回。 心中庆幸:好在,对方没有循迹攻击。 陈德的确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想到,这间客栈里,居然会有踏虚境修士在场,乖乖! 这无极无为至静微粒的确神妙,但是还是瞒不过踏虚境修士。 况且,陈德目前,对这无极无为至静微粒的控制,还非常粗糙,传回的无用的图形、影像过多,陈德的神魂在此状态下,自是不能坚持太久,也到了必须要收回的时候。 陈德仍盘腿坐在那里,心里则是思索开了: 开门的那人,身着凌霄剑宗的服饰,难道肖纯罡在比剑输掉后,觉得大失脸面,要通过下黑手的手段来找回场子,一出他心中憋屈的恶气? 如果是这样,这位肖公子的心地也太过狭隘、狠毒了吧?! 心思转到这里,陈德心里,对这肖大纨绔,心里越发地憎恶和不齿。 而陈德的猜测,大体与事实接近。 这场比剑,虽然是个人恩怨间的了断,但是这样的五对五的集体斗剑,让人看起来,有点像是代表两个宗门间的比斗。 又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各路修士围观之下,比剑的输赢,已经与宗门的脸面和荣誉大大相关了。 所以,肖纯罡领衔的比剑落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凌霄剑宗。 得知这消息的肖靖天,心里本就十分不快。 有两位消息灵通的长老,知道这消息后,一前一后,特地在这位踏虚境剑修面前,这样说道:“嘿嘿!肖长老啊,又是你家纯罡啊,真给凌霄剑宗长脸啊!” 这让肖靖天心里的怒火,腾地大冒起来。 故而,肖靖天专门派了一人寻到肖纯罡,当着他的一帮跟班的面,替他曾祖训斥了肖公子一顿,并给肖纯罡带来了一条让他很不爽的命令。 这让身体受着伤,心里本就十分憋屈的肖公子,更加地颜面扫地,他心灵的创口上,被狠狠地涂抹了一把粗盐。 正文 第352章 犊崮七狼 readx;这位替肖靖天训诫后辈的修士,他带来的肖纯罡的曾祖的训话、命令大体是: 看看你,居然会输给一个展窍境的修士,平日里,叫你多花些时间练剑,你总是不听,现在丢丑了吧,自己受伤不说,还连累了宗门的名声。 剑修近身格斗的剑术,是剑修领悟剑道的基本途径,作为剑宗弟子,你在这方面输得如此难看,实在不该。 在这期碧罗山坊市结束后,命你尽速返回宗门,罚你在宗门剑崖处,苦修剑术半年,而且,在这半年时间里,不得离开宗门半步。 这位替肖靖天传话的修士,其实挺有意思。 作为肖靖天的心腹,在平日里,他对肖纯罡在修炼上懒散,在待人接物上则是欺压同门、横行无忌,也是十分看不惯的。但是,碍着肖靖天的面子,他也不好训斥、劝诫这位肖公子。 但是,这一次,肖靖天无疑给了他一个极好的机会,此人便将肖靖天的训话好好地润饰了一番,一些措辞语气就显得十分严厉。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他走后,这一次特别的训诫,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替肖靖天传话的修士走后,肖纯罡的心里就变得十分扭曲了。 他黑着脸,让史锦川想办法让他解气。 史锦川思索一番后,就出了个馊主意。 就是,将引发事端的剑器给抢回来,自然什么气都会消了。 肖纯罡立即接受了史锦川的这个建议。 但是,他更狠毒。因为,他要更进一步,就是,将左冷秋与他的身边人一起给灭了,完全发泄掉,自己心里的恶气、憋屈。 这样的事,自然是不能让人知道是他们干的,要不然,所惹起的后续麻烦,就是以他肖纯罡的身份也难以应对。 所以,这两人密谋了一番之后,就决定,要假他人之手来完成此事。 在凌霄剑宗方面,也就是,只有他肖纯罡与史锦川两人知晓,对于肖纯罡的其他跟班,这两人也没有吐露一个字。 这七人,便是肖纯罡所雇请的杀手。 在解宝城周围的地下暗黑网络上,这七人有个名头,就叫做“犊崮七狼”,乃散修中极心狠手辣的匪徒。 陈德从屋檐下站起,他有点头晕。 因为,他现在对天启符箓,及其所散发出的无极无为至静微粒,仍控制不当,有用无用的信息,绞和在一起传送回来,把他弄得头大。 之所以,他不用念力监视,就是因为,虹丹境及拓海境修士,都能察觉得到他的念力。 让人轻易发觉,一个明明只是展窍境修为的修士,却用类似于灵识的能力在窥探,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只有启用天启符箓,及其所散发出的无极无为至静微粒,才是可行的办法。 没想到,居然撞到了,有一位踏虚境修士在此。 这也验证了,无极无为至静微粒,是瞒不过踏虚境修士的。 以后,运用这无极无为至静微粒时,这一点,陈德无论如何,是要留心的了。 已经探知了,有针对左冷秋等人的阴谋,如果能提前向他示警,就能使陈德的这些同门避免被害。 因而,当务之急,就是要马上通知左冷秋等人! 陈德拍了拍有些头晕的脑袋,在心里如此想到。 在客栈房间里,陈德特地将左冷秋、宫贤亮两人叫道了一起。 “今天,我们在坊市里购物时,我有被人跟踪的感觉,我悄悄躲在后面观察,发现,的确有一伙人盯上了我们。” 陈德郑重其事地向两人说道。 “老大,不会吧,你是不是有点疑神疑鬼的?” 陈德从栖霞宗返回后,宫贤亮不知为何,他开始叫陈德为老大了。而不是陈师弟、陈德这样叫了。或者,是因为,陈德的气质有了某种改变吧。 “你确定?今天,我亦时有不安之感。” 左冷秋问道,眉头微皱起来。 听到左冷秋也有被人盯梢的感觉,宫贤亮收起了嬉笑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确太兴奋了。 因为,他从陈德处借到六千灵石,加上自己的两千多,共是八千多灵石,单场押注陈德赢。结果,这一单下注,就让他赚到十二万多灵石,自然,他已经将另外十二万灵石给了陈德。 所以,他在坊市上,也是尽情采购,有了这么多资源在手,他已经在憧憬,自己能顺利稳当地踏入拓海境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打磨自己的修为,要夯实基础,以便晋级后,自己的灵海、识海都能有广阔稳固的前景。 兴奋和放松,让一向机警的宫贤亮对此,则是丝毫不察。 “老大,是什么人在跟踪我们?” 宫贤亮认真问道。 “我看到是一帮散修,领头的人脑袋比较大。”陈德答道。 “他们是不是有七个人?”宫贤亮立即问道。 “是啊,七个,你怎么知道的?”这回轮到陈德惊讶了。 “老大,你不想想,我们风隐宫的,一天到晚都在忙活着,一些特别的信息,怎么可能不掌握呢!”宫贤亮颇为自得地答道。 “犊崮七狼,可不是什么善茬。没想到,他们这次,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头上。”宫贤亮接着补充道。 其实,陈德连背后的主使都发现了,但是陈德觉得,如此给两人告警,已经足够了。要说,他连主使者的蛛丝马迹都发现了,给两人的感觉,就过于惊世骇俗,要是解释起来,也是麻烦事一桩。 “既然被他们盯上了,最好在有准备的时候,就解决这个问题。” 陈德思索了一番,说道。 “何意?”左冷秋问道。 “如果近期内,不能除掉这个隐患,那么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都要小心提防,所谓防不胜防,难免会被他们得逞。” 陈德说道。 “我们现在聚在一起的同门虽然较多,不过有三个伤号,如果没有防备,出行之时又随意分散,就是对方下手的机会。不如,我们在返回宗门时,不要过于集中,让对方以为有下手的机会,我们反而利用人数的优势拿下他们,如何?” 宫贤亮这番话,体现出他的术业有专攻的优势来。 “需要以多打少吗?凭天剑宫的几位剑修,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刚赢了比剑,左冷秋信心十足。 “犊崮七狼,共有七人,其中五人为拓海境修为,只有两人是展窍境修为。其中修为最高者,为姓李的头狼,他是拓海境六层的修为。而且,犊崮七狼经常一齐行动,相互间配合默契,深谙合击之术。单凭天剑宫几名剑修,就能应付吗?” 宫贤亮自然掌握了不少对方的信息。 闻言,左冷秋皱眉,沉默了。显然,对方如此实力,可以轻易吃掉他们其中的一部分。 三人便认真地计议了一番。 末了,陈德说道:“对方的目标不是我,我可以单独行动,行事更方便。” 这话,让屋里的另外两人有些错愕。 但是,他们都知道,陈德时有出人意料之举,没有反对,一齐点头答应了。 碧罗山的坊市期余下的几天时间,对于天台宗这些修士而言,时间过得很快。 先是碧罗山自家宗门的一些售卖修真资源、物件的摊点,收拾东西后,将摊位撤了。 接着,其他一些宗门、散修的摊位也开始收拾东西。 原本热闹,修士如织的街道上,很快冷清下来。 在天台宗年轻修士里,早有心急的人,吵嚷着要启程返回宗门了。但是,左冷秋、宫贤亮两人,却是在此时提议,到碧罗山宗门里转悠一圈。 起初不少人反对,但是这两人一再坚持,加上两位受伤较重的伤号,靳镇西和马翼垣,行动都不甚方便,却也附和两人的提议,所以,一行人便在碧罗山的主峰,和几座山峰间,留连了一番。 碧罗山作为一个有两位踏虚境修士坐镇的宗门,实力比凌霄剑宗略差一些,与天台宗相比也有些差距,要是与栖霞宗相比,那自然就差得更远了。 能对外宗门修士,开放的地方,碧罗山也自有其独特景致。 让看惯自家宗门景色的天台宗修士们,也算是可以赏玩一番,放松心情了。 如此一番游山玩水,这十八*九人的修士群,自然就分为了前后两队。 一队以宫贤亮、张之良为首的,是以风隐宫、天器宫的修士为主。 另一队则以左冷秋、方玉莹为首,以天剑宫修士为主。 因为,这一队里,有两人伤得较重,就是靳镇西和马翼垣,他们行动略为迟缓,就落在了后面。 大家约好了,游览一番后,就返回宗门,故而,自然而然地,这批修士,就分成了前后两队修士,一路有说有笑地往天台宗的方向返回。 他们在碧罗山里,耽搁了小半天,一出来后,镇上的修士更显得稀少了。 自然,他们一路往宗门方向返回时,路上能遇到的修士就更少了。 陈德自然也在游览碧罗山的人群当中。 不过,当他们这一群人,自然地分为前后两队时,一开始在后一队与方玉莹在一路上说笑的陈德,对爱笑的美少女道:“方师妹,我有件事要问宫贤亮,我得追他去,就不陪你了。” 正文 第353章 诡异的雾 readx;然后,陈德再与左冷秋等人打过招呼后,就往前赶。 所以,当在路上,众人闲聊起来,提到这位在这次比剑中,有神奇表现的同门时,前面一队修士都知道,陈德就在后面那一队修士里。而后面一队修士也都知道,陈德就在前面那一队修士里。 翻山越岭,众人来到一处两座巨大山峰间的垭口处。 这里是从碧罗山返回天台宗的必经之处。 宫贤亮所在的那一队天台宗年轻修士,首先通过了此处垭口。过了此处垭口后,再往前赶一段路后,就能进入天台宗修士经常出没的地区。 通过此处垭口后,宫贤亮的心情变得特别奇怪,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抑或是失望还是庆幸。 后一队的天台宗修士在左冷秋的带领下,正在通过此处垭口。 当眼前有薄薄的白雾出现时,一直都保持高度警戒的左冷秋,立即觉得不对劲。 因为,垭口处往往都是风口,因此在晴朗的天气里,垭口附近肯定是没有雾气的。因为,晴天里,垭口处风大,会将雾气吹得无影无踪。自然,在阴雨天里,垭口处有雾气基本正常。 而这几天,天气一直都不错,也经常刮风。 所以,这薄薄的白雾不正常! 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左冷秋,立即将长剑握在手里,放慢了脚步,然后轻声说道:“各位!马上拿出法器戒备!” 其余修士愕然,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走在最中间的两位伤号,靳镇西和马翼垣闻言,立即默默地将长剑握在手里。 看到这两人也是这样,其他修士再不迟疑,立即纷纷亮出各自的法器、兵器,包括方玉莹,她手里的的法器,明显与别人不同,是一把看上去漂亮雅致的椭圆形扇子。 “左师兄,你看到何处不妥呀?”方玉莹清声问道,她显然没有意识到有危险降临。 “冷秋,有情况吗?” 这是风同海在附和着方玉莹的问话,他也有疑虑。而且,他是这群人里,三位拓海境修为的修士之一。目前,无疑是他们的重要战力。 另一位拓海境修士,名叫安梦山,他有一对法器,名叫乾坤圈,一攻一防。他此时,也已将这对法器祭出。 “此时此地,不应有雾!” 这是左冷秋的回答。 所有人听到这八个字,看着眼前不起眼的白雾,全都心里一凛,全神戒备起来。 “该来的,总要来!” 左冷秋说道,豪气顿生。 他正要仗剑直行,立即发觉不妥,保持回原来的速度。 “请相互靠近,靳镇西、马翼垣、方师妹居中,安梦山你主防。” 左冷秋简洁下令道。 他的意思是:两位伤者,靳镇西、马翼垣,还有方玉莹在队形中间受其他人保护,而安梦山的乾坤圈里的坤圈,能防护范围大,防守圈厚重无比,所以让他主守。 这是左冷秋及时想起了,自己目前的首领角色,提出了应对之策。 其余所有人闻言,马上默默地在狭窄的垭口区调整了队形。 其他六人将靳镇西、马翼垣、方玉莹围在中间,队形紧密了一些,利于相互保护、相互支持。 而被赋予防护同门重任的安梦山,悄悄提升了对坤圈的法力输入。 过了垭口,往下,地势渐平,那奇怪的白雾也是逐渐浓厚起来。 因为有了警惕之心,众人更感觉到,此时,在这白雾里,居然如此寂静,因为只听得到,自己和靠得比较近的同门发出的声音。 远处的声音,原本在这些修士的耳目中都如此清晰,但是现在却是消失了! 诡异! 众人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忽然,毫无征兆地,四面八方,几乎是全方位的攻击爆发,向他们围杀而来。 有剑气、刀气、巨石、岩刺、火蛇,等等。 忽的,一道让人安心的土黄色光圈,由内向外迸发开来,抵御、削弱,甚至湮灭了一些攻击,让圈内的修士有了宝贵的反应时间,然后这土黄色光圈,再抵御不住这些突如其来的狂猛攻击,转瞬间就破灭了。 天台宗的修士们几乎同时展开防御,这才抵挡住了这次致命的偷袭。 但是,守在外围的修士里,有三人几乎同时受伤了。 要不是有安梦山的坤圈所施展的厚实、及时的守护,这次偷袭,就能让这九位天台宗修士全灭! 安梦山的坤圈,有一个让敌手意想不到的特点,就是,在已输入法力,法器正处于法术准备启动的状态下,没有任何灵光闪现,和平时的状态几乎一样。 “可惜!” 有人在越发浓厚的白雾里感叹道。 诡异! 左冷秋等九位天台宗修士,明明听到了说话声,却是完全判断不出,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 也就是,想循声反击敌人都做不到。 “小心!”“全神防守!” 左冷秋、靳镇西两人实战经验最为丰富,立即出声提醒所有同门。 如此境况,天台宗的修士只有先稳固防守,才是最好的应对。 未等天台宗众人环顾左右,猛然间,狂猛的攻击,忽地从众人的头顶袭来! 刀气、剑气杀机凛然,法术威猛。 众人立即奋力抵御攻向他们天灵盖的攻击,未等他们喘息,突然,他们的脚底下有震颤,正是法术从脚底的方向猛烈攻击的迹象。 天台宗众修皆大惊失色。 因为,刚抵挡住来自头顶的攻击,他们的施法速度,根本来不及防御来自脚底的攻击! 头顶极强烈的攻击,竟是为遮掩来自地下的法术、剑气攻杀! 这来自地下的法术、剑气攻杀,才是敌人真正致命的一击! 土黄色的光圈,再次由上向下迸发! 正是安梦山的坤圈,再次作出了及时的防御。 这安梦山的坤圈,输入灵气后,就与地气之间有非常紧密的勾连,所以,安梦山在敌人发起头顶的攻击时,他就通过自己日日祭炼的坤圈,察觉地气有异动。 这安梦山有个长处,就是尽忠职守,当左冷秋分配给他最重要的守护职责后,他就一心一意专心防守。 刚才头顶的攻击,动静极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这危局之中,安梦山也算是沉得住气的人,他却是全神提防着,敌人来自地下的攻击。 又是这土黄色的光圈,再次为众修士获得了救命的反应时间,合力将来自地下的剑气、岩刺群攻抵挡住了。 但是这来自地下的震荡颠簸,也让他们好一阵东倒西歪、人仰马翻,几位身上有伤的修士,被弄得伤口崩裂,加重了伤情。 “咦!” 白雾中有惊异的声音传来。 原来,袭击者满以为,这次似上实下的完美欺骗,一定能将大半天台宗修士斩落,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白雾里出现了短暂的平静,因为,对方在连续三次,势在必得的强力攻击后,自是需要短暂的回灵。 因这白雾的关系,左冷秋等人,根本无从发觉敌人的踪迹,也就无法发起有效的反击。 这时,天台宗的所有修士都明白了,他们陷入了对手预先设置的法阵里了。 在这阵势里,对方所拥有的优势,远非只是地利那么简单的。 对方能隐藏身形,甚至声音,而且,目前看来,这阵势还能协调对方的攻势。说不定这阵势里,对方还有可怕的效用。 他们这是陷入了敌人悄悄布下的法阵里。 很快,对方再度发起攻击。 接二连三的攻击,能从各种方位杀来,但是天台宗的修士却不知敌人身在何处,只能被动抵挡。 而且,他们必须保持高度的注意力,因为,攻击的方位每次均不一样,稍有不慎便是陨落的下场。 很快,就有一位刘姓同门因一时大意,被对方击成重伤。 他只能在同门队形的正中,被保护起来,已完全失去战力。 这一下,让这些年轻修士,心里都咯噔的一下,士气低落下去: 他们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况里,毫无还手之力。 在对方的持续攻击下,他们很快就会像这位刘姓同门那样,甚至还要严重。 悲观,难以抑制地在他们中间弥漫开来。 左冷秋虽然面冷,但是,他的感觉并不迟钝。他立即发觉了这一情况。 本就处于完全劣势,如果再士气低沉,他们所有人会更快地陨落于这法阵里。 “援兵很快就到,信号已经发出!” 这是左冷秋的声音,他手里,立即出现了一个闪动光芒,并震动着的灵爆连环符。 众修立即明白了。 因为,这灵爆连环符,一套里至少有两个。其中一个在输入灵气后,立即爆发光亮并震动,另外的灵爆连环符,会同时发生变化,发出声和光,提醒另一边的灵爆连环符持有者。 众天台宗年轻修士,立即士气一振。 宫贤亮、张之良、艾瑞克等修士,共有八人,此时正全力往回赶。 当他们飞奔到垭口前时,就看到,当初他们经过时一片清明的地方,此时却是有一大团白色浓雾。 往浓雾里看,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里面有声响传出。 但是,很明显,这白雾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