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斯基摩学院》 正文 第一章 毕业了 叮铃铃铃…… 高考结束了。沈向飞连忙站起,因为他想起老师说过的,高考一分钟都不能拖,不然就是零分。 这所学校大部分的同学还是在本校考,所以并没有什么陌生感。沈向飞感觉高考也不过如此呢,两天时间一晃而过。但是收好东西离开考场的时候还是心里咯噔一下,其实一考完考得好不好心里就清楚了。 “沈向飞,想什么呢你!”一张巨大的肉手拍在某个整张脸写着“衰”字的男生肩膀上。 不用回头,阿粒无疑。整个高中找不到比他还胖的胖子。据说阿粒小时候是很可爱的,一张胖嘟嘟的脸很讨人喜欢。但胖子长大了就没那么吃香了。沈向飞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两根肋骨,明明是个瘦子,但为什么也不吃香。 “阿粒,我在想你啊。”沈向飞向来烂话一大堆,他转身,想给阿粒一个大大的拥抱。 胖子阿粒灵巧躲过。 “没劲,我回家了。”沈向飞摆摆手。 “这货神经兮兮的,莫非考得太差?”阿粒嘟囔着,“你就回去了啊,今天晚上还有活动,七点在麦霸,班上每个人都不得缺席,一定要来啊!”胖子阿粒的声音回荡在校园上空。 反正自己在班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啊,去不去又有谁会注意到。 “益景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旁的女生怒目而视。 “宋静,你听我说,我不是不带你去看电影,是我今晚真的有事。”男生好声好气。 不以分手为前提的吵架都是在秀恩爱啦。两个都是超级学霸,颜值又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啦。每天吵架真的会羡慕死单身狗啦。你们怎么不干脆快点登记结婚好啦。 “老大,我们去蓝轩还是凯顺,兄弟们都等着你决定呐!” “凯顺包场,酒钱饭前我都买单,兄弟们玩的开心!” “今天老师请客!” “老师万岁,大家快来磨老师啊!” 人声鼎沸。此起彼伏。熙熙攘攘。忙着请客吃饭的,忙着写留言的,忙着拍照的。 这是高考过后的喧嚣,独一无二的喧嚣,却也是别人的热闹。 沈向飞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要感伤一下,但又觉得没太多留恋的,于是向人群中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他少有的不愿熄灭的光。 他随即扭过头,迎面便是教导主任。 “啊呀呀,你这个同学啊,我看你很眼熟啊,是我们学校的吧,是不是很舍不得母校啊。母校再好,只能养雀儿,不能养雄鹰啊!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们要勇敢的踏出校门,走向大学!” 看见主任在这里,周围围了越来越多的人,沈向飞大概是觉得都毕业了,于是天不怕地不怕了,“主任,你再不放我网吧就没机子了啊!” 主任原本还想说几句“明天崭新的太阳属于你们”之类的话,被沈向文这么一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满脸通红。沈向飞拨开人群,其实他不是要去网吧,只是从来没有被当作焦点,一下子被这么多人围着有点不适应。 一路小跑回家,说是家,又不是家。 “沈向飞,你回来了,快来切菜,弟弟马上就学考了,现在开始得吃好点。”中年妇女在洗猪肚子,忙中偷空看了沈向飞一眼。 好歹也是刚考完,沈向飞却被舅妈无情地忽略了这一点。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沈向飞又不是他们亲生的,养育他18年已经算好了。据舅妈说,生下沈向飞后他那亲生的爹娘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沈向飞想,当时候肯定是舅舅一定要养这个孩子,舅妈却死活不肯。这么想来沈向飞真的还挺感谢舅舅的。想到这里沈向飞加快了切菜的速度。 那个要学考的弟弟此刻正躲在房里玩穿越火线。可惜舅妈这个帅气又多情的儿子根本没有读书的心思。但是就算是一废纸,舅妈也想把他涂成一摩天大楼,还得抗震指数八级。一鲤鱼你干嘛非得逼他跳龙门?安安心心在潜水底过一辈子不好吗。至少沈向飞心中是这么想的,不过更多的是自己的写照吧。作为一张废纸,没人来把他涂成摩天大楼。作为一条鲤鱼,也没人来逼他跳龙门。 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啊。 六点五十分。 沈向文最终换上一套黑衣黑裤。毕竟是最后一次聚会诶,胖子阿粒也说了全班都要到诶,去一去还是比较好吧。 至少这次,还是有人提醒他。 沈向文想起上次文理分班的时候,全班同学也是去的麦霸。小仙女双朵还唱了一首《贝加尔湖畔》,那声音一定轻轻柔柔的,要是可以听到一定心都融化了吧。 但是他没有去,因为没有人告诉他。 他们在麦霸依依惜别的时候他在家里玩穿越火线。在游戏中,他立马长嘶,挥汗成雨,人们接承这些甘霖,命其名曰“王者”。 沈向文想起第一次见到双朵的时候,二年级。当时候一群男生围着她,大概三四年级的样子。双朵抱着手中的小钱包,眼里满是惊恐。 他想冲上去大喊,喂,欺负小女生算什么,但他知道而且是清楚地知道,他自己也是二年级。之后大概是她的爸爸来接她了吧,他仍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到耳边脆生生地想起一句,让一下。 这就是了。这就是他们小学和初中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尽管后来高中分到了一个班,也并没有熟络起来。 大概就是这么喜欢上了吧,不要什么理由的。就像大话西游里面紫霞仙子霸气地来了一句“现在我郑重宣布,这座山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那个时候至尊宝一定也已经喜欢上了吧,只是他当时没有发现而已。这样一句话难道就是理由了吗? 哪怕是一个卖猪肉的姑娘,她三下五除二给你切好了肉甩到秤上,在某一个瞬间你突然就爱上了她,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只想说我就陪你一起卖猪肉了嘞!这么这么早,这么这么毫无理由的暗恋,你有吗?他就像是一块墨绿色的海带后面永远藏着的蹑手蹑脚的海葵。 不过,还真是懦弱啊。沈向飞也希望自己变得强大。他经常幻想,在学校的联欢晚会上,双朵和班上另外两个美女孟如松和蒋诗在台上弹钢琴。天空突然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几十个黑衣黑裤的保镖跑到舞台上,请问我们的沈向文少爷在哪里,家族有大事需要您的意见,请您马上回去参与会议,直升机就在外面候着。然后他在偌大的场地上,众人的目光中,缓缓抬起头,不去,这晚会,我还没看完呢。然后三大美女邀请他上台,哇哦,沈少原来这么有来头啊…… 真带劲! 麦霸。 很多同学都早到了,此时正high。阿粒第一个看见他,“诶,沈向文诶,你来啦。” 沈向文嘿嘿地笑着,“出门就像出恭一样有必要啊哈哈。”阿粒是个老好人,对谁都十分热情。 沈向文左顾右盼,穿一身黑张望大概不容易被发现吧。“沈向飞,别望啦,双朵在那呢!”李东似乎逢喜事,精神倍儿好,“今天这场子咱们天哥包了,马上还有夜宵,明天晚上继续。”李东又抖抖眉毛,“你小子就不要想啦,天哥啊,这是要表白!”李东这一句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周围的人还是听得到,于是大伙发出几声暧昧不明的笑来。 沈向文也呵呵笑着,“表白啊,考完了,应该的,应该的。”他全然忘记了因为帮双朵做了一天值日,全班人都在说他喜欢她。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好像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就像是,有一跟绳子,把他和小仙女绑在了一块儿。嘿,虽然是根泡沫绳子。 灯光突然变换了色调,变成暖橙色的圆圈,在每个人身上游走,最后聚成一道光束,淡淡柔柔地包裹着双朵。张天拿起了话筒,“我……” 沈向文突然站起来,焦急地大喊一声,“等一下!”张天似乎心情很好,也或许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懒洋洋地来了一句,“干什么啊?” 这时旁边有同学起哄,“喂,沈向文,你不会是要抢亲吧?” 沈向文笑笑,“肚子疼,上厕所。” 一点疼的样子都没有。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一边是热闹,一边是落寞。 却又互不相干。 洗手池,沈向文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十八岁,一脸衰样。没有对喜欢的女孩说过喜欢她,没有优异的成绩和保证的未来,甚至没有混的资本,没有好好跟人打过一架。十八年的人生,一直中规中矩。他卷起袖子,将水抹在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上。嘿,小子,虽然没有指望你出人头地,但好歹,不要辜负你自己啊。 然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喂,神之子,你该……醒来啦!”她说。 正文 第二章 爱斯基摩学院 “谁在恶作剧?”沈向飞皱了皱眉头。待他转过头,却是另外一副表情。 眼前的女生,一头宝蓝色海藻头发,瞳孔里仿佛藏着海水,如月凤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你……你说什么?神之子?”沈向飞嘴上是疑问,心里却是无限吐槽。你是搞推销的吧,接下来应该就是某款特别产品了吧,亲质量三包您值得拥有,亲我们还送货上门哟! 眼前的女生却很认真,她歪着头,笑靥如花,“你呀,你可是我们爱斯基摩学院找了好久的神之子哦,”女生走近一步,几乎要贴近沈向飞的胸膛,“这是,驱魔人鲜活的血液啊!” 沈向飞扶额,心想这是哪里来的中二病患者。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看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你是不是还要这样念动咒语才对啊。”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做人要脚踏实地你懂不懂? “喂,你说谁是中二病患者?你说谁漂亮有什么用?”女生微怒。 “我刚才没有发出声音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沈向飞眼里带着惊恐。 “我看你真是个呆瓜也,你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都不知道吗?”女生甩了甩她那海藻般的长发,媚眼如丝。 沈向飞瞬间看呆,直到女生娇笑着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沈向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可能是吧。” “沈向飞,我叫俞楠松,你可以叫我楠楠,交换了姓名就是朋友了哦。”楠楠伸出手,笑意盈盈。 “交换了姓名就是朋友了,这是哪部脑残国漫里面的台词去了。”沈向飞嘴欠吐槽。 楠楠没有理他,“高考考得不好吧。” “喂,这是什么神转折啊!我们不是刚刚交了朋友吗,这样说真的好吗!而且什么叫做‘考得不好吧’,好歹用询问的语气可以吗!”沈向飞瘪瘪嘴。 “所以,我是说,要不要考虑我们爱斯基摩学院,我们这里有最豪华的设施,还独占一座岛屿哦,重点是还有很多的美女哦,”楠楠贱贱地笑,“怎么样,要不要来,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来了包君满意哦亲~” “所以还是搞推销的吗?还有这淘宝腔是怎么回事啦!”沈向文的吐槽技能继续发动。 “既然你这么想来我就带你去看看啦,飞机免费哦。” “喂,什么叫做我这么想来,还有,爱什么寂寞学院,为毛我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学校,你是不是来坑我的?我告诉你,我无父无母住在舅妈家里,舅妈还不是很爱我,总之我没有什么价值的!”沈向飞叉腰。 沈向飞看见楠楠似乎要发飙,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凶了,毕竟对方是一个美女,毕竟自己跟美女讲话的机会也不是太多啦,于是他放软了态度,“诶,我不是说你是骗子啦,我知道了,你在排练话剧吧,你说还要我配合你什么啦?” 女生不想再和他无厘头地纠缠下去,轻轻问了一句,“喂,你还记得那道门吗?” “什么门,这又是什么鬼的神转折?”沈向文无奈。 门?沈向飞突然想起班上的很多男生喜欢翻铁门逃课,后来翻得多了,即使有正门也不想走。大概翻铁门有种莫名的帅气吧,哎,真是学生时代的美好!(咦?哪里美好了?)但是胖子阿粒是绝对无法翻铁门的,在大家的怂恿下,他决定拿教室的门来练习。然后……然后教室就没有门了。 俞楠松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 达福纳岛是加拉帕戈斯群岛的19个岛屿之一。加拉帕戈斯是个绝然的单数,因为它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不可复制,假如为它的形象取一个缩影的话,那就是“孤独的乔治”好了。这只生活在平塔岛现年80岁或更老的象龟被推断为可以活200年,然而一经死去,该类象龟就会灭绝,平塔岛也就不再有象龟。 当足以代表某种生物的最后一种生灵死去,这种感觉是令人惶恐的。而这个生灵恐怕也是无以复加的孤独吧,这种孤独,藏在每个人内心深处,绝望而又无助。 达福纳岛的火山口,丛栖着无数鸟类,这些鸟类在上宿和晨起的时候蔚为壮观,一时间百鸟争飞,遮天蔽日。 火山口的附近,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学院。学院的正前方,有水流一泻而下呈倾注之势跌落于光滑的石头之上,顿时激起许多水雾烟霞。有一男人蹲着身子,他戴着铁面,使人无法估计他的年龄。男人轻轻抚摸着石头,那上面写着“爱斯基摩学院”。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纷飞。 美丽动人的女人抱着啼哭的孩子不停地摇动直到孩子停下啼哭,然后轻轻放下孩子转身走向厨房,烟囱升起袅袅炊烟。田里耕作的男人们背顶太阳,汗水肆意挥洒。傍晚时分霞光笼罩,河边坐着三三两两的人在垂钓,不急不躁,不惊不扰。 而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响起令人震撼的呼啸声,似乎有鸟类拍打着两翼从他们的头顶掠过,黑影投射到地面。但那个时候淳朴的人们对这黑影并无畏惧,黑影也没有伤害谁,或者说没有停留的意思。那个时候鸢飞鱼跃,草木葳蕤,一切都还刚刚好。 铁面男人的青筋暴起,放在石头上的手也加大了力度,“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他的眼里露出锋利的光芒,“我必以我此生来偿还!诸妖魔都将死去!” “校长?”两米远处,有男生试探地问。 “益景卓,你来了啊。”铁面男人站起来,转过身,“我等了你很久。” 男生褐色的头发向上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白色t恤衫,天蓝色牛仔裤。皮肤呈好看的小麦色,是任何女生第一眼便会为之心动的类型。褐色墨镜取下来的那一刻,两个人四目相对。 几秒钟的沉默后,铁面男人大笑,“不错,不错。” “校长,为什么这么急着叫我来。就算是大学开学也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现在还不是上课的时候吧。”益景卓问。 “谁说催你来上课了?”铁面男人的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在1978年2月10日,一种类似蛛丝的纤维洋洋洒洒从天而降,笼罩着新西兰地带。这些纤维在空气中逐渐弥散开来,像氤氲的烟雾,当时人们认为那是缠绕在大气之上的纤细丝线。” “大气之上?”益景卓愕然。 “没错,因为当时人们根本无法找到它的来源。而实际上,早在那之前,加拿大北部也曾出现过此种纤维,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而未被报导。”铁面男人顿了顿,似乎陷入一段惨痛的往事中,“当人们伸手试图接住它的时候,纤维便像棉花糖一样融化。” “我想起来了,新西兰确实是有这回事,我曾经在网页上面浏览过。”益景卓说,“它们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闪烁,而且稍纵即逝。它们尚未落地便烟消云散,如同梦幻般迷离。” “梦幻?”铁面男人冷笑。 “不是吗,当时在新西兰人们将这种物质取名为‘仙发’,更多的人将它们称为‘天使之羽’。” “‘天使之羽’?”冷面男人的声音突然提高,像是带了几分怒气,若不是铁面的遮挡,那大概会是一张暴怒的脸,“我看那是‘魔鬼之羽’!” “校长,你怎么了?”益景卓感到空气中有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着他。 “没什么,”铁面男人吸进一口气又吐出,“那是天蛾人的羽毛啊!前几天的巴塞罗那又出现了!” “什么?”益景卓皱起眉头。 正文 第三章 巴塞罗那 飞机。 “诶,就这样跟你上了飞机真的好么?我舅舅舅妈都还不知道咧。”沈向飞问道。其实也很奇怪,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可是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是有股熟悉感啊。就像贾宝玉看见林黛玉时说了第一句话,这个妹妹我好像见过的。 楠楠向空姐招手,“两杯橙汁,谢谢!”然后扭头看向窗户旁边的沈向飞,“不管怎样,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我不喝橙汁的,”沈向飞说道,“但是‘你还是来了’,诶,真是无法反驳啊,话说,我们要去哪里?” “我喜欢喝橙汁啊,所以,你也必须喝橙汁。”楠楠优雅地抿了一口手中的橙汁,就像喝一杯红酒那样,“巴塞罗那。” 女人真是逻辑强大的生物,沈向飞心想。然后他顿了一下,似乎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巴塞罗那,你在逗我吗?”他可是从来没有出过湖南的人诶! “喂,你相信精灵吗?”俞楠松放下手中的橙汁。 这种神转折沈向飞已经不想吐槽了。“你还真是二次元里面走出的少女啊。” “精灵一词最早来自日耳曼神话。传说,众神之祖伊米尔死后,他尸体中的蛆汲取了他的神力,幻化成拥有智慧和情感的小精灵。这些精灵有善良和邪恶之分,那些在尸体受光面中成长起来的善良的精灵,拥有闪烁着光芒的身体、美丽的面庞和婀娜的体态……” “它们象征着世间美好,它们心地善良又性格温和。而尸体背光面生出的黑暗精灵丑陋猥琐,生性贪婪,具备人类所有的劣性,譬如贪财好色、谎话连篇。”沈向飞打断楠楠的话,“虽然成绩中等,但论冷知识我还是很不错的。” 突然,楠楠抓过沈向飞的手,用嘴咬破,然后用他的手在空中写下奇特的符咒。 尽管手指被咬破了,沈向飞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这可是十八年来,第一次有人抓住他的手啊。沈向飞看向楠楠,海藻般的头发柔顺地搭在胸前,一时间竟让他忘了移开眼。 “喂,你在干什么?” “画符。” “怎么不用你自己的手?” “会痛啊。” “诶,”沈向飞还想说什么,然后呆住了,眼前是戴着白色棒球帽的酷炫少年,不羁地吹着口哨,背上是晶莹剔透的翅膀! “嗨,你好。”拳头大小的少年取下棒球帽,“我叫阿文,你的精灵。” 不能再简短的开场白。 “这里的其他人看不到的,”楠楠推了推已经不能说话的沈向文,“精灵和主人的性格是很像的。” “像个毛啊!”沈向飞咆哮,“我只是个挫逼好吗,这种潇洒少年跟我有毛关系!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好吗?” … 巴塞罗那。 黑暗的地下角斗场,西装革履挺着大肚子的老男人突然大喊一声,“五百万!我压劳勇赢!” 台上的清秀少年身子一僵,大概他就是劳勇了。 老男人旁边是风度翩翩公子哥模样的人,他懒洋洋地点燃一根烟,在空中吐出一个烟圈,“老哥,你可得想清楚了,你这个星期输的可是有这个数了。”公子哥伸出三个手指。 “三千万而已,开心嘛。”老男人明明在笑,眼里却是凶狠的戾气。 劳勇对面是满脸横肉的男人,随着裁判员一声令下,男人扑了过来。劳勇利用自己瘦的优势轻巧躲开,他飞到男人的头上,两腿夹住他的脖子,用力一勒,谁知男人向后用力一仰,然后双手抓住劳勇的双脚,往前一甩。劳勇趴在地上,头却向上昂起,嘴角已渗出血迹。 台下的老男人站了起来,目不转睛,满脸急切。 劳勇一跃而起,发疯似的向男人冲去,谁知男人用手接住了他的头。劳勇右腿向上抬起,一脚踢到男人的脑袋上,男人脑袋向左一扭。 这时,天空飘飘摇摇地落下两片羽毛,刚好全落到劳勇身上,随即化去。被羽毛接触的皮肤呈现诡异的紫黑色,劳勇两腿一软,男人腾空,用尽全身的力气踢向劳勇的肚子,劳勇飞出了边界线。 胜负已分。 老男人猛地一拍桌子,“把人带走!”随即转身。 公子哥轻笑。 手下押着劳勇跟到老男人身后时,老男人前面出现一个面相丑陋,眼睛发光的男人,背上是一双翅膀! “把人留下。”他声音低沉。 “就凭你?”老男人不耐烦。 翅膀男人的背上发出丝线,缠绕老男人,老男人的皮肤突然呈现诡异的紫黑色! 这时,一柄透着寒光的刀斩断那些丝线,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手握金色刀柄,“天蛾人,受死吧,”他大喊。 天蛾人飞到空中,金发男人也飞到空中,不停挥舞寒刀,以切断四面八方飞来的丝线。然后,天蛾人的翅膀渗出血迹,他扭头一看,似乎感觉自己形势不妙,扑翅飞走。 金发男人松了一口气,要是他和自己继续纠缠下去,倒不是会输,只是力气也会用完吧。 一头宝蓝色海藻头发的女生擦掉鞭上的鲜血,浅笑,“你好,伊顿,或者,我该叫你斯图尔特·亨·伊顿?” “没错,”金发男人右手放到左胸上,左脚向后一步,“你好,俞楠松小姐,或者楠楠小姐,校长派我接机,但我感觉到角斗场有动静,于是赶了过来。” 楠楠后面的男生似乎看呆了,嘟囔了一句,“师姐真的好威武啊。” 竟然变成师姐了。 “这是?”伊顿的目光看向俞楠松身后。 “新一代驱魔人。”楠楠微笑,像是推销某个她引以为豪的产品。 “看起来,”伊顿轻蔑地笑,“不怎么样嘛。” “喂,这么说就不好了吧。”沈向飞急着为自己辩护。 楠楠伸出右手,挡住想要上前的沈向飞,“他身上可是流着比纯正驱魔人鲜血更纯的鲜血哦。” “比纯正更纯,这个怎么可能?”伊顿皱眉。 “我也不知道,但是校长说的,就肯定没错。” 伊顿不想再在这个满脸挫样的男生面前浪费时间,“6月23日是巴塞罗那的圣乔安节,在夏至来临之前,人们会到广场上点起焰火。而那一天就是最后一个天蛾人诞生的日子,我们必须在他诞生之前将他毁灭,因为他有可能是天蛾人之王!” “噢,所以这是巴塞罗那最近聚集了天蛾人的原因么?”楠楠尽力表现得比较轻松。 “恩,”伊顿点点头,“毕竟这个世界已经只剩6个天蛾人,他们过来保护最后的同胞,或者说是,王!” “只剩6个,他们难道不会生育吗,还固定哪一天诞生,莫非他们是卵生生物或者说通过高科技手段控制出生时间?”沈向飞小声嘟囔。 但还是被楠楠听见了,她转过头,“没错,他们就是卵生生物,且没有生育能力,而且,天蛾人的寿命长到不可想象,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天蛾人是自然老死的。” “什么样的老妖怪嘛。”才一天时间,就经历这么多东西和这么多理念,可能是因为亲眼看到,沈向飞已经开始相信各种超自然现象了。不得不说他的心理素质和接受能力都是比较好的,不愧是资深acg通心粉。 “走,我带你们去今晚落脚的地方。” 老男人带着他的手下悄悄离开角斗场,扭头一看,正想发话,突然大声吼道,“劳勇呢?” 写着dawn的五星级酒店,一辆保时捷停在门口。 男生带着墨镜,从保时捷里面出来。 同时,楠楠等人刚好赶到。 “益景卓?”沈向文惊呼。 益景卓摘下墨镜又重新戴上,当做打招呼。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品学兼优的高材生,刚刚高考结束,此时不是应该陪着女友甜蜜地过着二人世界吗?”沈向文瞪大了眼睛。 没错了。这两人是高中同学。只是没什么交集,也对,一个光环笼罩的高材生,家境优越,豪车接送,一个挫到家的衰神,家长会都总是无人来,能有什么交集? 益景卓并没有流露出“诶,沈向文你怎么也在这里”的惊诧,而是淡淡一笑,“是校长派我到这里来接你们的。校长说,希望沈向文能在这次任务中好好学习,好好表现。” 好好学习还可行,好好表现就算了,沈向文心说。你们一个个都身怀绝技,能飞能打,我一个整天宅在家里的acg通心粉,虽说刚刚拥有了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精灵,能表现什么鬼啊?益景卓老兄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是这些疯子中的一员啊,我可是和你同窗三年,这样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伊顿摆摆手,“大家都不要在门口站着了,先进去吃一餐,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找寻线索。” 益景卓墨镜下的眼睛打量着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在心里赞叹了一下他似乎天生的领导力。 dawn。 “请问你们要点什么?”同样也是金发碧眼的服务员问道。 “诶,你怎么会说中文?”沈向飞问。 “因为看见尊敬的客人你们大部分是中国人啊,”服务员微笑,我们这里的服务员都是接受过国际训练的哦。” “我们学院的人也都是用中文交谈的噢,这可能和校长的恋中国情结有关吧,”楠楠推了推沈向飞,“说不定那个老家伙在中国还有一段浪漫情史呐。” “诶,这个酒店好像很高级的样子,我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啊。”沈向飞对楠楠说,然后看了一眼伊顿鄙视的眼神,摆摆手,“我知道,我是土狗没错啦!” 这时,有男人急急地跑向他们这一桌,“圣保罗广场有动静!” 那人正是劳勇。 正文 第四章 斗牛场 老男人气急败坏地走到一个黑漆漆的地下室。 他的一只手伸向被困在墙壁上的女人,掐住她的脖子。 女人的脸被划了几道口子,看起来不超过三天,口子处于要凝疤的状态。 “是你告诉我你男人很厉害,为什么他还是输了!”老男人的手又用力了点,“你还说他不是正常人类,我就知道你这种女人不可相信,为了钱连自己男人都可以出卖。” “咳咳,”女人已经不能喘气了,“龙哥,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他可以招来风,将风变得很有力量!”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龙哥放开那只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过身,背对着女人,“你这种女人,我看了只觉得恶心。” “龙哥,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和他商量,让他全心全意为您效劳。”尽管龙哥看不到她,女人还是笑得一脸谄媚地看向前面。 “再商量?”龙哥轻笑,向门口走去,声音逐渐变小,“他都已经逃跑了,你认为他还还会回来吗?他恐怕早就看清楚你了吧。” 龙哥出了门口,两旁的小弟关上门。 “元良大人,劳勇已经跑了。”龙哥低下头。 背上一双翅膀的男人看向屋顶透出的一隙光亮,“这不怪你。但是,我给你钱可不是让你去角斗场输的。”元良转过身,低头伏到双腿已在颤抖的男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属下知道了,多谢大人再次信任!属下这就告退。” “慢着,”元良叫住他,“里面那个女人,心机太重,他扔给龙哥一个箱子,“盖子很松,你把它扔到地下室。然后他又缓慢摸摸那个箱子,“宝贝儿,要记住,留她一口气,但是,只能是一口气啊。” 元良把箱子扔进地下室,关上门的瞬间往里面偷看了一眼,然后又慌忙把门关上。箱子里面爬出一只兽,长着九个人头! 女人在墙壁上瑟瑟发抖,她认得这种兽,它名叫开明兽。但却是劳勇以前念《山海经》给她听的时候知道的。她闭上眼睛,劳勇磁性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昆山南渊深三百仞。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东向立昆山上。” 一边是劳勇的声音,一边是开明兽九头“咯咯”的笑声,女人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她想起她和劳勇见面的第一天,她和家里人吵架出来。劳勇带她去放风筝。没有风,劳勇便唤来风,牵着她的手在风下奔跑。她那时真的想把自己的一辈子,交给他。 可是,交给他了又能怎样呢?家里人的不同意,从此断了经济来源。男人只靠帮人洗车为生,那点微薄的收入甚至不够她买个名牌包包去和她那些上流社会的朋友炫耀。 爱情遭遇现实,那风下的奔跑又怎能抵过灯红酒绿和觥筹交错? 女人睁开眼,低头看向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眼里盛满悲哀。 … 圣保罗广场。 助理斗牛士用红色斗篷引逗公牛,公牛眼里似乎已经升起熊熊火焰,向着那红色斗篷冲去。 然后长矛手骑着披着铠甲的马手持长矛上场,用长矛在公牛的背上刺两个口子,公牛此时已是勃然大怒,发出了喘粗气的声音。 这时花镖手上场,在公牛背上刺六只花镖,公牛抬起前蹄,不顾一切地奔向花镖手。 待公牛要接近花镖手时,主斗牛士手持红布上场,引逗公牛,于是公牛调转方向,引逗结束后主斗牛士手用长剑刺穿公牛的背刺向公牛的心脏想要杀死公牛。不知是不是他这一剑刺偏了,公牛非但没有倒地,反而更有力度地向前冲去。 不知为何,公牛的冲击力再也无人能够阻挡,于是它穿过包围圈,几乎是跃向着周围的人们。 人们四处奔散。 一个小孩子惊恐地睁大眼睛,他本不知道何为斗牛。但看见那公牛时害怕之情从心底升起。 似乎……那已经不再是一头牛! 那公牛正要扑向小孩子,只听见空中响起一声“星河,电之殇!”一道电光击中公牛,公牛不再动弹,随即侧卧在地。 益景卓从空中降临,踩到公牛的身上。 “天蛾人,你还是出来吧,”此时,伊顿手持金色寒刀刚刚赶到,他扭头看向益景卓,“嘿,你速度挺快的。你们中国可是有句老话叫做‘笨鸟先飞’噢。” 他这时居然还能开玩笑,但是益景卓没有去看他,他眉头紧皱,四处张望,寻找天蛾人。 却不见天蛾人的踪影。 伊顿只感觉自己手中的刀微微一动,随即一滴血滴在刀刃上。 天蛾人竟爬到了他的头上!以刀刃为支点腾空旋转,这是野兽的做法!这野兽的双手已化为利爪,插进伊顿的脖子。他是要将伊顿的整颗头颅拔下! 一道被蓝色火光包裹的鞭缠住那利爪,随着蓝光闪现,利爪飞离。 “星河,焰咏闪!”楠楠手握蓝鞭,一跃而起,“你们男生跑得快了不起啊,要不要等一下女生啊?”她白了那两个人一眼。 天蛾人已经撞倒了斗牛场仅存的几道栏杆滚落在地,却还没等楠楠的星河发出来,已经再度飞空,将直逼他而来的蓝光用翅膀发出的丝线拦腰斩断。 此时,那丝线已经不仅仅是丝线,仿佛化作一把利刃! 天空投下一道黑影,几片羽毛纷洒下来,伊顿寒刀作舞,羽毛随即消失。 这下,又来了一个天蛾人! 但却还好像不仅如此。 三只野兽向着楠楠一帮人靠近,它们形状像雕一样,但却有角,发出婴儿一般的声音。 沈向飞这才赶到,他的声音简直在颤抖,“那是蛊雕啊,会吃人的!”这可是《山海经》里面才出现的神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山海经中鹿吴山篇记载“有兽焉,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 这时,益景卓已经听不见话似的,他的眼里燃着火焰,向着天蛾人逼近。 “益景卓你他妈疯了!”沈向飞咆哮。 益景卓释放星河电之殇,同时,伊顿释放星河水之殇,电在水的辅助下变得更为强大。一时间只看见整个斗牛场一片白昼。 而在释放星河的时候其他生物理应难以靠近,但那三只蛊雕像没有灵魂一样,眼神空洞,只知道向他们靠近。楠楠挥舞蓝鞭,但已有一只蛊雕扑向益景卓。 “小心!”沈向飞扑了上去,于是那只蛊雕咬住了沈向飞的胳膊,鲜血直流,沈向飞一头倒在地上。 我该死了吧,沈向飞心想,我可不是那么伟大的人物啊,牺牲自己去救别人这种事情与我无关的,我只是觉得你的宋静还在等你啊,我就无所谓了,反正不会有什么人在乎我啊。 只是脑中划过一张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沈向飞躺在地上,侧头看向那头倒地的公牛。突然感到一种陷入深渊的孤独,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能像公牛一样战斗一场,哪怕是死,也是无所谓了吧。 他一定是要死了。他的志向只是在有阳光的午后,躺在公园的长椅上,懒洋洋地喝一杯奶茶,看看对面的美女啊。 这种奇怪念头真是不该出现。 他闭上眼的那一刻,看见天蛾人趁机跃向空中,停在他们的头顶,许多羽毛纷纷飘下。 正文 第五章 天神降临 “星河,风之殇!”劳勇手拿一把蒲扇,从半空中降下,随着蒲扇的舞动,空中形成一个龙卷风,将所有羽毛卷进漩涡。 “嘿!兄弟,好样的,要不是你到来,我可真没有把握将这些羽毛用我的寒刀全部消除啊。”伊顿大笑。 四人正准备同时发动星河,两个天蛾人却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扑腾翅膀急急飞走。 那蛊雕也尾随而去。 … draw。 “诶,沈向飞,你不是真的死了吧。”楠楠拍打着沈向飞的脸。 “放心吧,他不会死的。那蛊雕的牙齿并无毒,他现在最多是痛晕过去了。”许久不见的阿飞伸了个懒腰,从沈向飞的衣服口袋里面钻出来,“我可是好久没睡得这么香啦!” 楠楠满头黑线,“所以他在蛊雕嘴下的时候你是在睡觉的么?真是个好人啊。” “我可不是人。”阿飞把头扭一边去,懒懒地说,“你们就不要围在这里打扰他休息了,他的伤口我自会治疗。” “既然如此就听这个小东西的吧。”劳勇举起酒杯,“我本是郝龙手下一条微贱的走狗,却不曾想遇见伊顿老弟,救我于苦海。今天这杯酒,就当是庆祝大家相识一场!” 众人一饮而尽。 “劳勇老兄,你也是个中好手,只是为什么会屈尊为那种地头蛇办事?”伊顿疑惑道。 劳勇叹了口气,“我原本只是个为人洗车的,那点微薄薪水又怎够补贴家用?” 他竟径自忽略了被背叛的这一环。 这时,虚掩着的门伴随着一句“劳勇,你的女人还要不要了?”被打开了。 来人正是郝龙。 伊顿正想上前一步,腿脚却不听使唤地停在原地,他这才觉得自己全身都是软的。 伊顿回头看了看楠楠,才发现楠楠脸上也是痛苦的表情。 伊顿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但又苦于没有力气,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诶?益景卓怎么都不在这里?”两人终于无力支撑,倒在房间中心的圆木桌子桌子上面。 劳勇看向郝龙,“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他们现在都倒在桌上了,那么现在你可以放了她吧?” 郝龙大笑,他想起在地下室,他说,“这个女人已经背叛过他一次,他又怎么会再去救她?”而元良只是轻笑着说了一句,“那么我们就赌一把!” “她把自己押在我这里,换得一笔钱和你的不得不为我工作,而你竟然还想要救她?”郝龙轻蔑地看了劳勇一眼,“真是一个坏女人和一个傻男人啊!” 劳勇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毕竟那些回忆是真实的啊,毕竟那个人曾经在我的生命真真切切存在,我又怎能割舍?” 郝龙一摆手,他身后的手下便推进来一个女人,女人脸色苍白,气游若丝,跌落入劳勇怀中。 “你都对她做了什么?”劳勇青筋暴起,眼珠似要夺眶而出。 “你先不要急着找我报仇,她现在生死难定,你还是带她去找一找医生比较保险。”郝龙两手交叉抱在胸前。 劳勇疯了一般飞速冲出去。 这是元良的计谋,如果劳勇出去,而这里其他人又喝了软骨散,那么把他们抓住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郝龙对照三张画,上面分别写着俞楠松,伊顿,益景卓。这叫做益景卓的却不在这房间里。倒是那床上的少年不在画内,想必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 益景卓仍在圣保罗广场漫无目的地游荡。 那股气息,他在斗牛场闻到了。 很多人都说他就是个闷葫芦,不明白他为何会选择和活泼可爱的宋静走到一起。他的确成绩优异,玉树临风,引来无数女生追求,但人们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一个闷葫芦,就应该配另外一个闷葫芦才对啊。 就像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打领带的绅士,手里却拿着一个拨浪鼓。 但是也只有宋静知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益景卓摩挲着胸前的玉佩,仿佛回到十岁以前。 大人摸摸他的头夸道,“诶,这个小孩真的好可爱啊,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大帅哥!”而到了姐姐那里却变成了,“唉,明明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他走过去抱住姐姐,“姐姐在景卓眼里永远是最漂亮的!”右半张脸是黑色胎记的姐姐苦笑,“没关系的,景卓你不用安慰我的。大不了姐姐就不嫁了呗!”她刮了刮景卓的小鼻子。 “那姐姐带我去吃巧克力好吗?”小小益景卓从姐姐身上弹开,满眼渴望。 “喂,吃多了巧克力可是会长蛀牙的哦。”姐姐蹲下身来。 “那我不管,先吃了再说嘛。”小益景卓说着便“吧唧”一下亲在姐姐脸上。 姐姐无奈地摇摇头,“牵起他的手,那就去喽!” 曾经的记忆越是美好,就越显出如今的悲凉。 益景卓眉头紧锁,从先前在斗牛场时到现在,他的表情就没有放松过。尽管后来回到了draw他又借口去卫生间偷偷溜了出来。 尽管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见到的却是两个陌生的天蛾人。 “现在为什么一点气息都闻不到!”益景卓紧握的拳头砸在圣保罗公园的一块硕大的岩石上。 奇怪,如果是岩石那应该是厚实的声音才对,可为什么这声音清脆响亮?益景卓在长方体的边缘摸索,终于在最不显眼的接近地面处碰到一个按钮。 那个按钮被做成泥土的颜色,看起来很像是泥土粘在了岩石上,怪不得难以发现。 益景卓轻轻按下开关,岩石表面打开,里面竟然是无底的黑洞! 终于又闻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益景卓没有半点犹豫,纵身跃下。 竟然停在一个黑色箱子上面,这黑色箱子还在移动。 “什么人?”抬箱子的小厮惊叫。 一束手电光照在他的脸上,郝龙翻开画卷,“是益景卓啊,真是自投罗网!” 郝龙一吹口哨,远处爬来三只蛊雕。 “星河,电之殇!”益景卓发动星河,轻而易举地打趴三只蛊雕。“上次是我没注意,这次怎会让你得逞?” 而此时前方,涌来数不清的蛊雕,益景卓向后看,仍是看不到边的蛊雕! 电的范围并不是无限的,就算弄死几只,也不能保证没有其他蛊雕扑上来啊。 益景卓的脑袋飞速运转,思考对策。 原本黑漆漆的地方突然亮得好像是在太阳下面,益景卓觉得全身有点灼热。 “星河,炎之殇!”头顶上方响起熟悉的声音。 益景卓抬头,竟然不能睁开眼。 那人的全身被异常明亮的火焰包围,神情肃穆,仿佛天神降临! 正文 第六章 禁之域 在某一段时间里面,沈向飞的确醒过来了,能够听见外界的声音,但他却不想睁开眼。 那个叫做阿飞的小精灵似乎进入了他的身体内部,在他的脑海里飞来飞去。 他懒洋洋地躺了下来,把手交叉放在后脑勺说,“你真是一个软蛋啊,他们都在对抗那些魔物,而你呢?你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以为不顾安危很了不起吗?你错了,你不顾安危是因为你没有能力啊笨蛋!你喜欢双朵这么多年,可是人家正眼看过你吗?你甚至连张天告白的结果你都不知道啊。不对,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敢知道呀。” “你闭嘴!你是谁啊,这是我的事,你瞎操什么心?”沈向飞听见自己说。 “我是谁?”阿飞咯咯地笑出了声,“你以为你真的就是我的主人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笨蛋。” “啊喂,我可是成长在红旗下的三好少年,在遇到楠楠之前可是坚定的唯物论者,我怎么可能是你这种小东西!”沈向飞想把手抬起来,却发现不能使出一点儿力来,仿佛床上那具身体从来就不属于他。 “笨蛋啊,你其实很享受这种感觉吧。从小就是被埋在人海里的中庸之人,现在突然有人对你说你是神之子诶,”阿飞站了起来,仿佛正直直地看向沈向飞,“被空运到遥远的巴塞罗那,这是你班上多少人做不到的啊。你的责任还很重大呢,你要去阻止一个天蛾人的诞生!真厉害啊。” 沈向飞突然觉得心里被挖空了。阿飞说的也没错,他就是打小的中庸之人。就算别人也成绩一般,不被老师注意,可好歹也有个父母宠着吧,可是他连他亲爱的老爹老娘都没有见到过哟。他也只是在每晚舅妈给表弟检查作业的时候孤独地看着写好的作业发呆啊。 “你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呀。笨蛋,这么多年了,有谁会觉得你很重要?谁会关心你几点吃饭几点睡觉?你渐渐地会被自己嫌弃呀笨蛋。你觉得自己没用,你觉得自己孤独,可是你也只是每天没有目标地打各种游戏啊。” 阿飞伸出手,好像要抱住他,“你把你的孤独都告诉游戏,那么别人又怎么会明白你的孤独?你还是一个人啊。笨蛋,把你的孤独都告诉我吧,你来爱我吧,我也会爱你的。我就是你啊,自己又怎么会不爱自己呢?” 阿飞坏笑着,“不过,你现在不要伤心哦,你现在被蛊雕的唾液暂时激发了血统,现在你就是真正的神之子了呀。你现在还不太了解天蛾人,要是他们6个团结到一起,地球可是会毁灭的啊。快去圣保罗广场吧,你会像当初在门下一样,横扫千军如卷席!” 阿飞看着他,眼里发出犀利的光。 他想起楠楠最初来找他的时候也说了一个什么门的。 他想吐槽,每年夏天家里的席子都是我卷的呀。但是他只吐出一句话,“我必将再次君临天下。” 真是莫名其妙,大概自己在玩cosplay。 … 只一个翻手与覆手之间所有蛊雕竟然全部消失。 天神降落下来,身上的火焰也随之不见了。 “嗨,兄弟!”他拍了拍益景卓的肩膀,与刚才肃穆的神情完全两样。 “沈向飞,是你啊。”益景卓淡淡一笑,“刚才多亏了你。” 这就是益景卓,即使真的惊诧也只会埋在心底,外表永远不起波澜,云淡风轻。恐怕只有面对宋静的时候才会自然些许。 “益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会变成那个样子。就好像被附身了一样啊!”沈向飞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很疑惑的样子。 “那么现在呢,现在你还可以发动星河么?”益景卓明明在问他,眼睛却看向四周。 “完全没感觉。”沈向飞耸了耸肩。 益景卓的眼睛看向地上,突然惊呆,“不对,如果刚才你用火焰烧死了蛊雕,地上至少会有灰才对吧。” 沈向飞也低头,“对诶,为什么这里毫无痕迹?” 益景卓伸出右手臂,把沈向飞挡在身后,“小心!”一个黑箱子从天上落下来。益景卓挥舞乌钩剑,刺向黑箱子。 “益景卓你要死啊!”楠楠尖叫着失去了往日的风范。 木板炸开,是伊顿用手臂护着楠楠从空中下降。 沈向飞别过头去。虽然知道伊顿是出于保护,但是心里就是那么不爽啊。 他突然想起高二某次双朵经过他的课桌弄倒了他的文具盒,双朵弯身帮他去捡,然后轻声说对不起。他竟然石化到忘记说“不用你去捡的,没关系。”只觉得时光怎么那么绵长,窗外的蝉鸣好像响了几百个世纪。 “诶,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沈向飞问。 “我和益景卓,伊顿,劳勇本来商量好的,我们假装晕倒,帮助他赢得郝龙的信任,救出他女人。”楠楠无奈地笑。 伊顿接着说,“但是益景卓出去上了一次厕所就再也没回来。我们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于是赶紧喝茶。” “喂,所以你们后来都是在演戏啊?”沈向飞错愕。 “对啦,正解!”楠楠伸出大拇指,甩了甩她宝蓝色的海藻头发。 “真是的,害我那么担心,我其实早就醒了好吗,这种计划也不告诉我的。”沈向飞不满,却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们本来打算在黑箱子里面先呆着,说不定他们会把我们带到他们的老穴,我们在路上就把箱子破开,最后一颗天蛾蛋也说不定就找到了!”楠楠兴高采烈,好像计划成功了似的。 “可惜黑箱子里面有迷香,我们晕过去了。”伊顿摊开手,无奈地耸肩。 “你们注意一下,”益景卓的眼睛里露出难得的惊恐,“这里怎么没有其他人了?” 沈向飞也陷入了沉思,“蛊雕是幻觉,郝龙也是幻觉,这里不会就是一个幻镜吧!”他一拍大腿。 这时,空中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念着,“欢迎你们来到禁之域。” “禁之域啊,竟然是禁之域啊。”益景卓猛地跌坐到地上。 正文 第七章 重复的日子 “姐姐,已经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看到有卖巧克力的啊?”小景卓停在原地,赖着不走。 “景卓乖,我们明天再来买好不好?”姐姐似乎已经察觉到异样,拉起小景卓的手转身就走。 然而已经晚了。 天上风云变幻,霎时电闪雷鸣,马路两旁的草木迅速消失,然后连柏油马路都变成了黑色一片。 全都是路,于是便没有了路。就像有的人,一直嚷嚷着要自由,突然被扔到无数条马路面前,又会茫然失措。 最后一道闪电也归于平静之后,天空也再不作声响,黑漆一片。 小景卓紧紧拉住姐姐的手,身子不住地往她身上靠。 “我已经,闻到了他的气息。”姐姐咬破另外一只手的手指,在空中划下一道符。然后,她蹲下身,在小景卓心口点下一个点,“你现在和姐姐玩一个游戏吧,一不准动,二不准笑,动了就再也不能吃巧克力哦。” 小景卓想表示一下他可以做到,却发现自己不能张嘴。一瞬间所有的恐慌涌入心头,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你现在开始,要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以后就是自己家啦,你的床头有你最爱吃的巧克力。”姐姐轻轻捏了一下小景卓的脸蛋。 姐姐忽地腾空而起,“出来吧,天蛾人!” “你在中国游荡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杀死我吗?现在连禁之域都出来了。我是血统最纯的驱魔人,恐怕也是你们最大的威胁吧。”姐姐嘴角带笑,眼睛却定定地看向空中某处。 四面八方而来的银白色丝线伸向姐姐,“星河,电之殇。”她的一声大喊,天蛾人被击中但却没有倒下,整个黑暗世界明亮得刺眼起来。 小景卓在这光亮中看见一个男人长着一双翅膀,面容极丑。 还有自家的姐姐,此刻正被密密麻麻的丝线包围,她的那张脸白璧无瑕,美眸灵动,漂亮得不像是现实生活中的人类。 姐姐想用力挣开丝线却没有办法,那丝线仿佛长在了她的皮肤上。于是她用还可活动的手掌拿起一柄乌青色,锋刃处却有点弯曲的剑割开自己的皮肤,将鲜血挥洒向天蛾人。 天蛾人惨叫一声,“你一定是疯了!”驱魔人的鲜血自然可以伤害天蛾人,但是几乎没有驱魔人会蠢到用这种办法。何况如果要杀死一个驱魔人,只是几滴鲜血又怎么够? 丝线迅速退去,然而姐姐并没有停止,而是用剑继续割开皮肤,任凭鲜血四流。 她是要用驱魔人的鲜血打开这片禁之域!毕竟来到禁之域的能有几人生还? 天蛾人扑腾翅膀,消失在黑暗中。 小景卓最后一次见到她的脸,美丽得不可想象,在四处的血珠之中,带着绝处逢生的喜悦。 “益景卓,你一定要活下去,好好地为自己活下去。”她的声音在这片虚空中回荡。 很多年以后,益景卓才慢慢了解到,血统太纯的驱魔人,灵力强大到无法想象,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星河,因此必须有符咒镇压,这才有了那半张脸的胎记。 可惜自己永远无法拥有那样的资质,只有在和伊顿爆发出水之殇联合时才能稍微扩大星河的范围。明明姐姐才是家族最优秀的人,该死的是他才对啊。 “真是该死!”益景卓懊恼地向自己胸口捶了一拳。 “来到这个鬼地方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的。”伊顿拉起地上的益景卓,却不知道他是为何自责。 沈向飞发现伊顿很有老大哥的风范,就算到了新的环境也总能快速稳定群体,哪怕前方是未知也有一种运筹帷幄的状态。 就像斗牛,其实就是力量与气势对抗,优雅与高贵的态度。这种胸襟恐怕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吧,沈向飞想。 周围黑漆漆一片,沈向飞不由得缩了一下,尽管周围有人,却感觉到莫可名状的恐惧、悲哀与孤独。 夜晚是最难熬的。阳光可以给人假象,让你在人群中,像其他人一样感受阳光和温暖。可一到夜里,那些恐惧和不安就会从包裹着你的黑暗中悄无声息地钻出来,躲在你能感受到却看不见的地方嘲笑你。 这大概也是很多人害怕黑暗的原因。 他把阿飞从口袋里面掏出来,“别睡了,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阿飞伸了个懒腰,“笨蛋,你怕黑啊,你是想让我出来陪你吧。你其实已经爱上我了对不对?” 沈向飞不去看他,“我可不是gay,你尽管回去睡好了。” “你就嘴硬吧,笨蛋,你迟早会把自己交给我的。或者说,我把我交给你可好?”阿飞似乎有点兴奋,绕着沈向飞在空中转了个圈。 你要是双朵我就把自己交给你,啊不对我就收了你。沈向飞默默在心里吐槽。 “我怎么就没有这种小东西呢?”伊顿一把抓住阿飞,“他不要你我要你好吧。” “去去去,谁要你了。”阿飞又回到沈向飞身边,停在他的头发上。 沈向飞竟然觉得有点小开心,身边有个小正太也不错啊,还对你不离不弃。他随即又想抽自己一耳光,他一定是太想妹子了,竟然都开始饥不择食? “喂,禁之域是什么东西?”楠楠对着一片黑漆的天空大喊,却再也没有机械的声音响起。 这时,每个人所在的位置缓缓升起。 “诶,地震了吗?”沈向飞左摇右晃,却又找不到支撑点。 天空黑色的幕布逐渐变淡,某个方向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难道出太阳了?大家不要慌,先张开手臂保持平衡。”伊顿说着首先张开了手臂。 益景卓低垂着眼,凝视地面,“沈向飞,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熟悉?” 沈向飞左顾右盼了一下,“哎,益兄你是在问我吗?”他在心里嘀咕,讲话都不用看人的,“我可是第一次来巴塞罗那,怎么可能觉得熟悉?” 说着,他低下头,却猛然跳起来,险些跌倒,“这……这不是去学校的那条路吗?”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那个机械声音再次响起,“空中有白色珠子,你们各自面前是一条很窄的弯路,通过弯路并收集所有珠子即可休息。注意,转弯处很窄,如果掉下去了,不会死,只会很痛,很痛,很痛……” 声音一直在空中回荡。 “我知道了,这就是个游戏嘛,这个鬼声音就是个npc而已,玩游戏有什么难的。”沈向飞跃跃欲试。 “但是我们要是赖在这里不走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楠楠准备蹲下来休息。 突然,所有人都向前跑去! 他们走过的地方是凸起的细针,而前方才是平坦的路,这是在强迫人进行游戏! 一边快速跑一边还要过拐弯处,这是在欺负缺根筋吧? 沈向飞一路飞奔,这种游戏对他而言是小case。然而他向右边瞥了一眼,楠楠已经掉下去了! 沈向飞到达终点,发现其他三个人已经全掉下去了。但是这样倒好,不要再奔跑了,他想。但是事实证明他是错的,一个眨眼的瞬间所有人又站在了起跑线上。为什么他也要重新开始,难道是因为没有收集珠子?一定是的。 等到沈向飞收集完珠子并通过终点,太阳的光芒已经完全收起。 “这是已经进入夜晚了,也太快了吧?”楠楠揉了揉她的腿,摔下去的确很痛。 而伊顿和益景卓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明白了,”沈向飞一拍大腿,“这是根据第一个完成的人来确定白昼时间的,白天要进行游戏,晚上休息。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晚上的时间和白天的时间应该相同。” “所以呢,我们在这里过着相同的每一天,游戏通过又怎样?”益景卓站了起来,仰望天空,“我们还是不能出去啊。” 他的脑中闪过那张美丽的脸,周围是漂浮的血珠。 繁星满天,闪闪发光。仿佛冰轮出海,玉轮闲挂,月光竟不比太阳的光芒逊色几分。 如此美景,但若是每天都一模一样也不会再好看的。 真是可惜了。要么,自己也像姐姐一样打开这片禁之域? “不对,你们快看!”益景卓对闲坐在地上的人大喊。 正文 第八章 若空气永远香甜 “月亮大,星儿亮,这样的天空很美,有什么不对。”众人顺着益景卓手指的方向看去。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三国时期曹操就如此吟咏过。月球作为地球的卫星,距离地球最近,其他天体光线到达地球距离非常远。月亮一明亮,自然掩盖了其他天体的光辉。好比你在萤火虫堆里点一盏白炽灯,荧光马上被掩盖,萤火虫数量就显得少了。”益景卓露出微笑。 “月明星稀,so?”沈向飞表示不懂。 伊顿站了起来,攀着益景卓的肩膀,“中国人真是厉害。月明星稀应该是常规的自然现象,可是这里不仅月明,星星还多。这明显违反常理。” “我不是说过这可能是幻境吗。”沈向飞说。 “不对,这不是幻境。益景卓的意思是,这就是一个伪造的世界!”楠楠也站了起来,手握蓝鞭,蓄势待发。 益景卓最先冲上天,乌钩刀直指天空。 伊顿和楠楠随后飞起。 “诶,那上面可是有大气层的,你们不会缺氧吗。”沈向飞自顾自地吐槽。直到看见天空被划开一个口子,透露出一隙光亮,他才耷拉下脑袋,也对,伪造的世界,怎么会存在大气层那种东西嘛。 阿飞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他的面前,“笨蛋,你很孤独呀。” “你在搞笑吗,我现在认识这么多朋友,又怎么会孤独。”沈向飞立即反击。 “这么多朋友?你的朋友可是个个身手不凡啊,可惜你啊,”阿飞注视着沈向飞,摇摇头,“不过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脓包。” “我才不是脓包,我上次不是还使用星河了么。”沈向飞的声音变小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笨蛋对那时的威风念念不忘啊,”阿飞坏笑,“还想不想再来一次?” 沈向飞后退一步,“你有什么企图?” “我能有什么企图,阿飞上前一步,“我们是一体的啊,我当然是为了你着想。难道,你不想要么?” 阿飞诱惑的声音仿佛羽毛撩拨着他的心。 “我又不是很需要。”沈向飞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阿飞。 阿飞又飞到他面前,“你不需要?你要永远被他们罩着当一个小弟吗?待人处事依然是婴儿水平你以为是天真的表现吗?你大概是喜欢在繁忙的工作日悠闲地四处闲逛,在树荫下喝一杯没有珍珠的冰镇奶茶吧。那种时候,什么青春啊奋斗啊未来啊都是浮云,然后你就可以心满意足地烂死在大片的阳光之下。” “烂死在阳光下啊,”沈向飞轻轻重复这句话,“不要,我才不要烂死!”他的瞳孔里燃起熊熊火光。 阿飞得意地鼓掌,“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本来的你。来,你现在说你爱我,我就送给你半个小时的星河使用权。” 说完阿飞小声嘀咕,“唉,原来可以是一个小时的,谁叫你怀疑我有企图。” 楠楠的声音突然响起,“沈向飞你快来!” 他们站在不远的前方,现在阳光明媚,草木茂盛,正是美好的现实世界,还有漂亮的妹子向他招手。“我走罗!阿飞谁爱你了,你是不是变态啊。”沈向飞向前奔跑。 阿飞叹了口气,也扇起翅膀向前飞,停在沈向飞肩膀上。“算了,我也不要你说爱我了,我就免费送一把兵器给你吧,”说着,一柄短刀已然在沈向飞手中,“锁日·炎,刺进敌人以后会发出强烈火焰伤害敌人,血液在烈火中燃烧从而刀上不留任何痕迹。” 烈阳高照,万里无云,远处是青绿色的草丛,数不清的桃树开出了粉红色的花,映得天空都铺上了淡淡的粉色。一派好风景,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大伙儿躺在草丛上,闭上眼睛,摆成一个一个的大字。若是空气永远如此香甜,就这样静静地呼吸也未尝不好。 “这里是什么地方?”沈向飞问。 “圣保罗广场的下面。”伊顿一脸惬意,他可是土生土长的西班牙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享受的笑容,似是进入到另外一个美好国度。 … “妈妈?”伊顿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你不喜欢妈妈了,不欢迎妈妈来到你身边吗?”面容苍白但五官精致的女人宠溺地看着伊顿。 “不会,怎么可能,”伊顿不好意思地笑了,“妈妈我没有一刻不在思念你啊,只是,你现在不是被囚禁在波卡拉岛吗?” “是啊,可是我真的太想你了,于是分了一缕魂魄前来看你,”女人轻轻叹了口气,“整个斯图尔特家族只有你最心疼妈妈,如果儿子被确定为家族的继承人,母亲就要被囚禁在波卡拉岛,这是家族的规定没错,只是……” “只是斯图尔特家族那个死鬼家主恐怕巴不得你被囚禁在波卡拉岛,他好到各国勾搭奶牛!”伊顿接下女人的话头。 “伊顿,不要这么说你父亲,他一定有他的苦衷。”女人无奈地摇摇头。 “苦衷?伊顿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也只有你会认为他有什么鬼的苦衷,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脱离斯图尔特家族,什么继承人和我再无关系!” 女人轻轻抱住伊顿,“妈妈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可是你是唯一的继承人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啊。” 在伊顿看不到的他的背面,女人的眼睛发出凶狠的光,手化作利爪。 … “姐姐,你怎么穿着大红嫁衣?”益景卓张大嘴巴。姐姐右脸的胎记此时完全消失,大红嫁衣上绣着一只精致的凤凰,衬得她的脸阵阵红晕。 “对不起,姐姐以后不能每天陪着你啦,姐姐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过啊。”姐姐不敢正视益景卓的眼睛,仿佛做了错事的样子。 益景卓摇摇头,她还把自己当做那个只会紧紧抓住她的手的小孩子吗,他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保护和陪伴。他双手放在姐姐的肩膀处,“姐姐,如果你幸福,我才会幸……” 还不等那个“福”字说出口,一把尖刀已经抵住他的脖子。 … “俞楠松,沈向飞接到了吗?”铁面男人背着手踱步。 “是,校长,已经接到了。” “好,你现在马上去准备新生入学典礼,并且给这一届的新生安排最好的老师。”铁面男人停下身来。 然后是良久的沉默。 “难道你对我就只有命令与要求吗?你有没有想过我还只有17岁,你却总是要求我做出一副成熟干练的样子,”楠楠的声音突然小起来,“我也会需要你的一点点……呵护啊。” 校长转过头来,取下那张铁面,认真凝视着她,“楠楠,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楠楠轻轻浅浅地笑着,然后笑容凝固在那一刻,一根皮鞭已经缠住了她的脖子。 … 风很柔,阳光正好。女生穿着白色棉布裙子走在前面,男生低着头跟在后面,似乎在算着距离,不能太近,更不能太远。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出来散步。”沈向飞低头嘿嘿地笑着,用手挠了挠他的后脑勺。 “沈向飞,”双朵转过身,“其实我并没有答应张天,怎么说呢,我只是不喜欢他那种类型的。”女生的脚尖轻轻在地上晃着。 女生的白色棉布裙子被风吹起,那棉布摩挲小腿的感觉一定非常美妙。柔顺的刘海被吹向两边,一张白皙动人,瞳孔含水的脸完整的显露在沈向飞面前。 沈向飞觉得心里麻麻的,他不由得向前走一步,想细细看着那个他暗恋了十一年的人。 双朵的手突然极快地抽出一柄短刀,刺向沈向飞的腹部。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闪现,双朵被猛地弹了回去! “你真是个笨蛋呐。” 懒洋洋的声音下是沈向飞错愕的脸。 正文 第九章 决裂 “你怎么突然出来了,还有,她……”沈向飞有点转不过弯来。 “真是傻得可爱,”阿飞轻哼一声,“就算人家没有接受张天,又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况且这货不过是天蛾人手下的一个小喽啰,想要你的命。来,握起你的锁日·炎,杀了她。” 沈向飞两只手握着锁日·炎,微微颤抖。 面前的女生手中并无短刀,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阿飞你会不会搞错了,我看她就是双朵啊。”沈向飞想收起短刀。 而不远处的“双朵”正已最快的速度冲过来! “真是烦人的东西。”阿飞皱起眉头,向前飞去,与沈向飞相撞。沈向飞抖抖肩膀,踢了踢腿,全身笼罩着肃杀之气。只一脚踢去,“双朵”已经飞出10米开外。对付这种蝼蚁,星河都不需要使用。 “笨蛋,你干得还不错嘛,”阿飞指向远处地上的一只飞蛾,“喏,那就是刚才的女孩。” 沈向飞却没有笑容,一脸惊恐地看着阿飞,“不,那不是我杀的,你进入了我的身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阿飞趴到他的肩膀上,“你这样怀疑我我真的很伤心,你怎么就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呢?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个懦夫,你不敢接受自己双手已经沾上血腥的事实!” 沈向飞面无表情,把阿飞从肩膀上拍掉,“我没有再相信你的理由。在你心里所有人都是蝼蚁,只有你才是高高在上的王,下次不知道你会借用我的身体做出什么事。” 阿飞僵在空中,然后突然迎着沈向飞的面孔笑,“竟然被你看穿了,就是我借用了你的身体。你一个蝼蚁,我想用你的身体是你的荣幸才对啊,”他顿了一下说,“最后,看在我在你口袋里面睡了这么多天的份上,我告诉你,其他那些人如果在幻境里面死了,那么就真的死了。如果你不能找到催眠你们的来源,那么他们都得死。现在,你已经醒过来了。” 阿飞笑得更厉害了,“喂,但是你应该不会在乎他们死不死吧,他们要是死了,你就不会有无形的压力。” 沈向飞动了动嘴唇,却被那句“无形的压力”戳中,终究没有说话。或者说,此刻这个小东西在他面前就是恶魔,他不想和一个恶魔说话。 阿飞从沈向飞身边飞过,“可是你已经不能回头。” 他们背对着背。 … 仍然是草地上,他的三个队友此刻正含着笑容。 大概每个人都有藏在暗处的软肋,而这种催眠正是抓住人的软肋下手。人在面对最亲近的人时候最放松,却也最愚蠢。尤其是年轻人,他们不相信世界上存在背叛,除非有一天他们成为背叛者。 沈向飞再次呼吸到这香甜的气息,厌恶的感觉却大于欢喜。想必就是这香气成为了催眠剂。 虽然相处时间并不是很久,但总归是相识一场。沈向飞没由来地想起那个忧郁的小王子。他来自一个很小很小的星球,用所有力气对待一颗爱慕虚荣,谎话连篇的玫瑰。可他却在自己对玫瑰产生恼火情绪之后懊恼,说着什么“在她那可笑的伎俩后面是缱绻柔情啊”。能有什么办法,她是他星球上独一无二的一只玫瑰,她使他不再孤独。 能有什么办法,沈向飞他也只有这些人而已,甚至其实这些人也并不属于他。 沈向飞左顾右盼,这应该是花朵的香气。如果说是花朵,这里就只有桃花了。只是这里这么多棵桃树,他难道要用这把短刀将花一一割下来? 沈向飞靠近一棵最大的桃树,指尖还未碰到树枝那树枝已经着起火来!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于是不由自主地贴近那棵桃树。 一帧帧画面从眼前飞速划过。男人身穿银色甲胄,在一道金色高大的门前挥舞刀戟,眼中满是杀意。男人骑在红鬃马上,向欢舞的人们招手致意。古老的咒语在脑海中跃动,真该死,他明明没见过那些咒语的,怎么会这么熟悉。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掌心喷薄而出,“星河,炎之殇!”随着他的一声大喊,所有桃树在瞬间化为灰烬。 他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掌心。难道会是那个小魔鬼?想到那个小东西,他的心突然就沉下去了。 草地三人组的表情在一秒钟之内由幸福变成惊讶与扭曲,又在一秒钟之内睁开眼睛。 没有一个人说话。 要么心有余悸,要么触动太深。 “我刚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楠楠轻声说。 益景卓和伊顿是心知肚明的了然,两个人都点点头,表示他们也一样。 “你们醒来啦?”沈向飞看着横七竖八躺在草地上的人有点无奈,“那就快起来吧。我刚刚把圣保罗广场下面都烧了,会不会被通缉?” “你?”楠楠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再烧一次给我看看。” “他的星河是火,只是不很灵验而已,”益景卓看向沈向飞,“是你救了我们吧。” 沈向飞有点感激益景卓,但是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这里,“恩。我说,这里有摄像头吗?我们现在不会身负巨债了吧?” “不是我们,是你。”伊顿坏笑着。 “喂,我好歹也是为了救你们才……”沈向飞有点急了。 “好啦好啦,我逗你的,我们现在也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怎么会抛下你不管?” “对啊,有我们一口肉就有你一根骨头。”楠楠摸摸沈向飞的头。 “我说,我为什么要吃骨头啊?。” “你们快看,”益景卓指向那堆灰,“为什么中间那团显得高一些?” “根据益景卓定理,学霸益景卓永远是找到新发现的人!”沈向飞嘻嘻笑着,脑中突然响起阿飞那句“他们要是死了,你就不会有无形的压力”。去你的压力,沈向飞在心里恨恨地想。 沈向飞跑过去,把那堆较高的灰扒拉开,一瞬间表情凝固,这是一个蛋啊! 其余人包括躺着的飞一样跑到蛋的面前。 “这个蛋……貌似有点大啊。”楠楠的声音有点颤抖。 “那么高的温度,这货不会熟了吧?”沈向飞简直不能好好抽动嘴角。 “难道是天蛾蛋?”益景卓伸出手想去摸一摸。 “你怎么说出大家都在想的东西了啊!”伊顿抓住他的手,“不能轻举妄动!” “我们不是这就找到天蛾蛋了吧?我都还没准备好,”沈向飞哀嚎,“要不现在把他敲碎?”他却在说完这句话后听见一个诡异的声音“那么你会后悔的……”,于是他一下子瘫坐到地上。 “经历了能把所有桃树烧成灰烬的火之后它还存在这里,你以为你能把他敲碎么?”益景卓毫不留情。 突然,那个蛋微微一动。 所有人脸色苍白。 “不要吓我,天蛾蛋不是6月23日才破壳么,今天才6月15!”楠楠惊叫。 这时,一张网从天而降。 正文 第十章 隧道探险 “真是见了鬼,我伊顿竟然被关进监狱,罪名是协助纵火。”伊顿用力踢向铁栏杆。 “哎,对不起啊。他问我是怎么放火的,我说我是用手喷出火焰,然后他就认定我在胡说八道,还说什么明天再严刑拷打。”沈向飞耷拉下脑袋。 “所以我说在圣保罗广场就该将他们全都解决掉。”益景卓没有任何表情。 “喂,”楠楠摇了摇益景卓,“我先说的你没有听进去吗,不能对普通人使用星河。” “那现在怎么办,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拿走了,”沈向飞转向伊顿,“你家里不是很厉害吗,能不能通融一下?” “我没有家,我现在可是和你们住在一起。”伊顿扭过头,不愿多说一个字。 沈向飞把头发挠成鸡窝,这人生也太扯淡了!刚刚领会到一把当英雄的美好,现在就要死在异乡了么?不知道西班牙有没有老虎凳、手指夹之类的,他越想越恐怖,一拳打在地上。 地板动了!一个口子出现在大家面前,向里看去是没有尽头的黑暗。 “真是好运气,”楠楠惊喜,“我们可能就可以出去了!” 沈向飞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警察的恰好赶到,逃生隧道的偶然发现,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但是不等他反应,其他人都已经下去隧道了,他也只好尾随而去。 爬了一段时间,前方响起轰隆隆的声音。那竟然是直径超过两米的机器,响声如雷,尘土在叶片飞速的转动中飞舞。 “这是在做什么?我们要怎么过去?”沈向飞仰望那些锋利的叶片,每根叶片都有差不多一米,而这个隧道本来就窄,要过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怕什么,大不了被搅成肉酱。”益景卓低声说。 “喂,您还真是不怕死,这就打算英勇就义了不是。我看我们还是回到那个小监狱吧,起码每天还可以吃上饭。”沈向飞转身就走。 他前面的楠楠抓住他,“不准走,听听益景卓的想法。” “这是汽车发动机里面的装置,他们是在测试机器的性能。看这个装置的大小,那辆汽车的发动机应该会很大。而越大的发动机耗电越大,这里是隧道,供电肯定不会有自己家里那么足。而且叶片的转动会给狭窄隧道带来高温,那可是很危险的。所以他们不可能一直运作机器。”益景卓的话刚刚说完,机器就停止了运作。 而前方传来鸣击的声音,在隧道里面愈演愈大。 “趁现在,快!前面肯定有人在锤炼金属,应该是汽车零件。”最前面的伊顿已经开走,蹑手蹑脚地绕开机器。 “这个警察局难道是卖车的吗?”沈向飞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干嘛那么小心,反正还有这么远。 “在空间小的地方回声会加强原声你不知道吗?”益景卓也轻轻地贴着隧道侧壁走。 “抓紧我,”楠楠把右手放到背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了。” 沈向飞闭了嘴,乖乖把手放上去。那手软软绵绵的,他不由得轻颤了一下,但是容不得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前面的地方传来了脚步声。 “不要紧张,那是上面的声音。”伊顿的声音小到刚好够他们几个听见。 众人沉默,只是往前走。 感觉路越来越宽,应该要到终点了吧。沈向飞心想。 “不能走了,”伊顿突然停下来,“前面是封死的。” “所以我说我们不要走了,现在原路返回可能还没人发现啊。”沈向飞简直想跺脚。 这就好像你鼓起勇气千辛万苦对女神表完白,问她可不可以追她,然后女神说当然可以咯。正当你欣喜万分的时候,女神说但是你不能送花不能送一切实质上的东西,你也不能每天到我宿舍下面拉小提琴不能让我精神方面感动。你还能做什么呢?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和赤着上身的男人在路边摊撸串喝啤酒。 “还不一定呢,看后面。”益景卓听到了声音,于是向后看。 侧面有一扇密门打开了! 流水的声音传到隧道,一个中年男人急急地进来,在隧道里对着那几个现在还未转动的机器捣鼓了一番,然后又急急地离开,以至于他忘了关密门。 “好机会!沈向飞你现在第一个,转身,带大家走。”伊顿已经准备好调头。 “我走第一个啊,等一下出去有警察怎么办?”沈向飞哭丧着脸。 “沈向飞你的星河现在可以发动吗?”后面的益景卓问。 “完全没感觉啊。”沈向飞看见前面就是光亮,却不敢踏出一步。 “你特么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楠楠一把拽住沈向飞,“我当第一个,你站到我后面来。” “怎么能让女人走在前面,”沈向飞不知觉地抬起胸,“现在出发,目标密门!” 密门外是还不到一米宽的细细的河流,河流虽窄却掀起阵阵白浪,竟然有一种纤细柔弱中带有刚强的美感。 楠楠的一只手紧紧封住沈向飞的嘴巴,“不要大声叫。” 一条黑色的鱼正长着血盆大口迎接他们。 “这要怎么过去?而且外面是河,谁知道它有多深?”沈向飞向后面的人求助。 “你先看一下外面的情况,河两边可能会有可以依附的东西。”伊顿说。 沈向飞看了一眼后脸色更加难看,“还真是有依附的东西啊,一个凹进墙壁约一米的小洞和目测不到3厘米的边缘。” “好,我们现在每个人都手拉着手,就沿着边缘走。”伊顿把手伸到益景卓的手里面,那小子竟然还扭了一下。 “你是把我们当成蜘蛛侠还是绿箭侠?”沈向飞简直不能相信,“你要不要看看这条鱼的嘴巴有多大,牙齿有多锋利!” “沈向飞,现在跳到鱼的头上,再跳到边缘上,”楠楠抓紧了他的手,“然后我们也跟着你跳出去。” “万一我跳到它的嘴巴里呢?”沈向飞还是前进了一步。 “我们都在你身后,怕什么!”楠楠一掌拍到沈向飞屁股上。 实际上沈向飞跳到那条鱼的头上后鱼就闭上了嘴巴,潜进河里向前游去。 众人都小心翼翼地踩在窄得可怜的边缘上,身子紧紧贴着墙壁。 前面响起哨声,大概是警察在集合。从纷乱的脚步声判断人应该不少,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弄出声响。 突然,沈向飞一脚踏空,踩掉的泥土落进水里发出响声。 “里面有动静!”几十名警察在河水的尽头看过来,用带有激光的手枪扫射。 而此时所有人已经到达小洞,全都紧紧挨着小洞不敢动弹。而沈向飞的位置在洞的边缘,是最容易被发现的。 “在那里!”一名警察大喊。 正文 第十一章 神秘男人 一阵“砰砰”的声音响起,众人的心跳几乎停止,赶忙用余光向下检查自己的身体。 “走吧,一条鱼而已。”警察的脚步声渐远。 水中那条黑色的鱼漂浮在水面,白色的鱼肚已经翻开,身上到处是弹孔,河水被染成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好险,差一点我们就和它一样。”沈向飞拍着胸口,大口喘气。 “先别庆幸,快点出去,万一这里等下又来人怎么办?”楠楠推了沈向飞一下。 谁料沈向飞还处于惊恐之中,根本没有回过神来,一个踉跄就跌进水里。多骨诺米牌效应此时被验证了,众人齐刷刷跌进水里,激起巨大水花。 沈向飞想张口说你们千万不要松开手,结果一口水猛地灌进他口里。 但是没有一个人放开了手。 这里会游泳的只有伊顿和楠楠,另外两个旱鸭子只能干扑腾。这河水虽然窄,却很深,一米八的大男人竟然完全够不着底。另外两个会游泳的人被干扑腾的两只旱鸭子带着慢慢沉下去。伊顿和楠楠想要施力上来,另外两个旱鸭子的动作却刚好阻碍了他们的力。正在蹬腿的沈向飞往后一仰,脑袋撞在侧壁上。还来不及喊疼,侧壁却喷出一股更加急更加有力的水来,众人眼睛都睁不开。 等到急水流消失,伊顿率先睁开眼,那侧壁竟然开了!他带着其他人爬进去,众人狼狈地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进入侧壁另一边,然后把侧们关上。 “哇!”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是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又一个排列紧密的玻璃柜子里面是同样排列紧密的各种枪支!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益景卓已经动用星河,击碎其中一个柜子。 “你疯啦,这可是犯法的!”楠楠惊呼。 “我看,这个警察局也是犯法的,”益景卓拿起一把枪在手里把弄,“地狱夫人,‘勃朗宁’m2hb机枪,诞生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先后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越南战争、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和伊拉克战争。” “喂,虽然这枪是比较.,但是人家一个警局有这种东西你难道不准吗?”沈向飞仰着头,眼睛对着各种枪支大放光彩。 “口径12.7毫米,全枪长653毫米,理论射速580发每分钟,最大射程7400米,”益景卓抚摸着枪口处,“这可是我从小就迷恋的一把枪支,一枪就可以把人撕成两半。只是,它现在应该在美国武器库吧,怎么会出现在西班牙?”益景卓看向伊顿。 “所以你是说,这个警察局可能是进行地下交易得到这些枪的?”伊顿皱起眉头。 “没错,既然他们也是通过不法渠道得来的,那我拿走也没有关系了。”益景卓说着拿起枪袋把枪装进去背在身上。 沈向飞拍着额头,“益兄你这是要让我们变成通缉犯的节奏啊。” “不是变成通缉犯,而是我们早就已经是通缉犯了,”伊顿走上前一步,“我可不相信越狱还不足以将每个人判刑,益景卓,我喜欢这柄东方枪王,ak-47突击步枪。” 一道电直劈向柜子,在伊顿去拿东方枪王之前沈向飞一个箭步冲上去随便拿了一把,“虽然我下辈子可不想呆在监狱里,但想到你们陪我一起就很安心了。” “你拿的那柄是冷酷的执法官,”益景卓仍然面无表情。 “我还是不拿了,我用鞭子比较习惯,”楠楠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看那个柜子,里面全是我们的东西!” 当所有人伸手去拿自己的东西,整个房间的灯突然熄灭,只有天花板上还有一根高压线闪着电火花。 “原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老鼠在偷东西啊,”黑暗中传来低沉的男音,“那么我今天就来好好教训你们!”男人飞身跃起,可并不是突进,而是落在某个柜子上。他的前面刚好是高压线,这样他就完全藏入了阴影中,影子消失,对方无法通过影子在判断他的行为。 伊顿伸开双手,把所有人都拉着往后退了一步,也没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男人缓缓下蹲,又骤然发力,越过柜子冲向另一边的黑暗。如果速度足够快,他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割掉对方的脑袋。男人的起飞带来足够大的风压,他的黑色外套如水一般波动,外套下面是一把长刀,在风压之下金属割裂空气的声音喷薄而出。 益景卓手握乌钩刀听着声音去迎接男人的长刀。两刀相切,火花四溅,逼人的热浪喷到益景卓脸上。 益景卓根本不后退,以相同的招式斩出了第二刀,使长刀发出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声音。接着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每发出一刀,益景卓就前进一步,男人就后退一步。 刀光如潮。 其余三个人在黑暗中看着泛着白光的刀子相互飞转,益景卓步步逼近,正想给他点32个赞,谁知此时益景卓突然连连后退,大喘粗气,手中的长刀微微颤抖。 男人在他发招的空隙,用肩膀抵住他的胸膛,巨大的冲击袭来,益景卓不禁放慢了速度,于是男人用两根手指夹住他的长刀。一时间益景卓不能再向前进,男人便一脚将他踢开。 伊顿和楠楠同时冲上去,各种光芒在空气中交织。 沈向飞扶着益景卓,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怎么,你也想上去?”益景卓难得地问他。 “我是想啊,可是想又有什么用,我拿着一把锁日·炎,却不通刀法。星河不能对普通人使用是规定,可是就算可以使用我现在也不能发动啊。”沈向飞苦瓜般的脸上是落寞的双眼。 “不会刀法也是好的,至少心中不会住着魔鬼。”益景卓大概想说些其他什么话来鼓励这个二百五,却久久只挤出这么一句,于是攀着他肩膀的手用力了些。 那边仍在搏战。萦绕蓝光的鞭子向前挥去却次次落了空,黑暗中的那个男人身手极为敏捷,但他似乎格外照顾女性,对于楠楠只是躲却无攻,这样看来倒也是个绅士。 只是伊顿比较吃力,男人刀刀指向他,伊顿意识到这只是一场体力消耗战而不想再打下去,两只手握住刀柄猛地发力,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两把刀同时落到地上。 一只枪抵住伊顿的脑门。 正文 第十二章 村庄 还不等男人得意地笑出声来,他手中的枪“哐当”一声掉落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锋利冰冷的刀抵住他的喉咙。 不愧是电竞高手,短跑能手,沈向飞在黑夜中以极快的速度飞奔过来,一只手握刀刺向男人,一只手捂住枪口向外拽。男人的枪口已经抵住伊顿的脑门,所以他正处于放松状态。没想到的是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如果速度稍微慢一点,那么响起的声音不是哐当一声而是“砰”的子弹发射声。 黑夜中的男人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惊愕,随后恢复平静,轻轻一笑,“你倒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孬嘛。” “那也没办法,我可是只有命的人啊。”沈向飞苦笑,心中却有另一番汹涌澎湃。谁知道他曾经在脑海中偷偷幻想过多少次,自己就是一个末路英雄,在所有人面对敌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他赌上自己的性命救了大家一命,然后轻轻吐出这句拉风的台词,真带感! 在黑暗中生活了太久的飞蛾,当看见足以将它毁灭的火时也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只为了生命中最后的荣光。 有人努力读书,回报是清华北大。但还有些人努力读书,结局却不那么美好。这有什么办法,个人资质不同啊。他就是那种比平凡更平凡的人类啊,不管做什么努力都仍然湮没在人海里。 你有没有在某个寂静的夜晚,感到茫然和不知所措?世界那么大,你却不知道你将安放何处。内心的空洞具现成白色的密密麻麻的丝线,将你一层一层包裹起来,你一边喘气一边看向窗外。 窗外是舞台,是聚光灯,是高跟鞋、皮鞋嗒嗒踩着的大理石地板,是飞速运转、永不停歇的城市。 唯独不是你能够生活的地方。 沈向飞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落个泪什么的,但考虑到对手仍然在高度戒备之中,于是又哆嗦着将手中的刀用力几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等答案出来,沈向飞的身体一晃,有点站不稳。他回头,才发现楠楠他们也正东倒西歪,无法平衡! “地震了,这里有两个出口,一个你们来的时候关闭了,还有一个我知道,快跟我来!”男人抓住沈向飞的手,兀自大步向前走去。 “这情节逆转得有点快啊,这算什么,危机关头敌人变朋友?”伊顿一边摇晃着跟上去,一边小声吐槽。 “恐怕他原本就不是敌人吧,”益景卓用手肘抵住正往下落的大片石灰,“我和他交手的时候,他招招进攻,不留余地,却每次在我无法自保的时候换一个部位攻击。可见,他并不想伤我。” “那么他会是什么人?”楠楠皱起眉头。 “就是这里!”男人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印在一个墙角。那面墙的中部仿佛正在与地面脱离,黑暗的房间透进一隙光亮! 还不等门上升一半,地面颠簸得越来越厉害,男人退到所有人后面,大吼,“你们快走,快!” 沈向飞顾不上许多,躬身就要走,上升一半的门却猛地一下落到地上。兴许是这一下的冲击太大,天花板开始成块成块地掉落,地板也裂开缝,男人一边自己躲闪一边尽力帮这些人挡住掉落物。 “我说,刚刚还和我们厮杀,现在又拼命保护我们,你这是为何啊?”伊顿大喊。 地板完全塌陷,所有人跌落下去。 地震适时停止。 “诶,那难道不是第一层吗?怎么还会有这种地方,”沈向飞环顾四周,“你那么专注看什么啊,赶紧逃出去才是王道,余震可怕小孩子都懂好么!” 男人立在原地,掏出手电筒,强大的光束照在墙壁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收了声音,随后只听见一滴眼泪滴落在地的声音。 刻得无比精致的壁画。有妇女在晒谷子,黄澄澄的谷子简直熠熠生辉,妇女的汗水和笑容交融,真实到那汗水简直要滴落下来。有小孩子在溪边戏水,飞溅的水珠晶莹剔透,几条鱼甚至从水里跃起,想要亲吻孩子的脸颊。有男人在压水,一口漆红漆的井,明显被人精心打理过,井的周围是摆的整整齐齐的空桶,看来男人是要将这些桶全部灌满。 …… 半响,男人才开口,“这个村庄,名为爱斯基摩村庄。” 旁边的四个人一齐张大嘴巴,好熟悉的村庄名字! “加拿大北部,临近北冰洋的地方,爱斯基摩人在他们的村庄生活得和和美美。1930年11月的某一天,村庄里的人全部消失,村庄却留了下来,”男人闭上眼睛,“那一天的雪,下的真大啊。” “不会是外星人绑架吧。”沈向飞抽了抽嘴角,人类消失这种事他的确也在各种书籍上看到过,但这样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口中以极其认真的口吻讲出,他还是不能太接受。 “会不会是虫洞?”益景卓皱起眉,显然他并没有当这位先生是在开玩笑,“在浩瀚宇宙中存在着的其妙时空隧道,能够连接相隔遥远的区域,将人或物收纳其中,或者甚至将人从原来的地方带离,传送到另一个未知时空。” “原来你们称那种东西为虫洞啊,”男人摇摇头,“可能就是那种东西吧,但我也只能说可能。” “所以这就是学院名字的来由,恐怕也是校长和你的来由吧,你说对么,扎克里·西泽·肯尼迪。”楠楠抱起双臂。 “小丫头,你还挺机智,我可从来没在学院露过脸。”男人笑了笑。 “您是没有露过脸,可是校长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合成照片,一边是戴着铁面的校长,一边是几个大字,扎克里·西泽·肯尼迪。”那么那个人肯定就是你了吧。 “那个老男人,对我其实还不错啊,”男人轻声说,“我就是你们的副校长西泽,比那个老男人帅10个百分点的西泽哦。” “那你怎么还要和我们交手?”男人一时间语气轻快得仿佛之前那个他是虚幻的,伊顿怀疑地看着西泽。 “那个老男人挑的学生,我怎么能不审核?”西泽看向伊顿,挤眉弄眼,“不错,你这个学生还有怀疑的意识,我看你很有前途嘛,可惜我现在不收学生,但你求求我我可以答应收你噢。” “我感到地板在震动,”益景卓说,“不会是余震来了吧?” 迎面而来的是强大的气流,西泽伸出双臂把学生全都护在身后,“这哪里是余震,这是天蛾蛋要孵化了!” 正文 第十三章 魔变 “天蛾蛋怎么就孵化出来了?这时间还没到吧,我们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沈向飞往西泽后面又靠了些,四处挠自己的头发。 “学院预计的时候是按照最少时间来预计的,那个老男人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不会出错啊,”西泽脸上出现他从未有过的不安与惊恐,“除非它受到召唤!” 气流越来越强大,西泽青筋暴起,企图用自己的力量阻止气流伤害身后的学生。而他却只能那么站着,竟然不能向前移动半分,这样下去别说要出去这个鬼地方,能不能支撑住才是个大问题啊! “副校长,我们也可以作战的,我们可以一起抵挡这气流啊。”楠楠说着就要往前冲。 “站住!”西泽大吼,“你以为你们能抵挡什么,你们的星河只是进攻!面对虚无的空气要怎么打?而我的星河,是矛与盾!” 西泽话音刚落,三个人影便飞快地窜到他的同侧,像约好了一般。 “格拉蒂丝生的儿子,可不会允许自己躲在别人身后!”说着,他往西泽那边瞥了一眼,“我之前是对你有所怀疑,但现在你可是我最尊敬的长辈!” 益景卓勾了勾唇角,以示自己的立场。 “沈向飞无法控制他的星河,我们三个可是能够出力的,”楠楠笑着甩了甩她那海藻般的头发,“既然气流往这个方向传来,那么必定有它的发源地,伊顿和益景卓的星河互补,而我的火虽然与伊顿的水相克,我却拥有鞭子,能够将益景卓的电聚集起来,向着前方攻击,总会有结果吧。” 事实是站在前面的四个人并没有支撑多久,五个人突然一齐向后倒去,撞得地板微微震动。 “总部呼叫,总部呼叫,”空气中响起一个娃娃音,“总部已经确认你们前面306米处是天蛾蛋,以你们现在所有人的力量无法将天蛾蛋毁灭,反而有可能无一人生还。总部正转达校长的意思,请求任意一个学生服下九曲绛云液……” “给我滚!”西泽眉头紧皱,脸已经张红,用力扯下自己上衣的第一颗纽扣,“要老子去害自己的学生,这不可能!” “说话的那是什么东西?”伊顿用手挡着前方的气流,向身边的队友询问。 “类似于对讲机的东西,但功能远不止于对讲机,”益景卓的乌钩刀在他的胸前,微微颤抖着与气流对抗,“我原来也是要装备的,但来西班牙时太急了,还没来得及装上。” 而此时楠楠上衣的第一颗纽扣里面传来低沉的男声,“西泽,别闹了,服下九曲绛云液你们可能还有人活下来,否则全军覆没,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校长?”楠楠惊喜地叫出声来,“你说过危急关头就会帮忙原来是真的呀。”还不等楠楠稍微坐起身,一股强大的气流又扑过来,楠楠四脚朝天狠狠跌落在地上,上衣的第一颗纽扣随之飞离。 “看来那个老男人不能了解我们的行动了,”西泽嘴角勾出一抹笑,“真好呀,我最怕的就是他对我啰啰嗦嗦了,如果他在,他恐怕也会这么做吧,”西泽强撑着站起身来,“每次都是他出风头,现在也该我出一次风头了吧。”说着,西泽从怀里拿出一瓶黑色的东西出来,“嘿,那就拼一把。” 谁料一只长手飞速从他的眼前掠过,眨眼间黑色东西就转移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沈向飞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把空的玻璃瓶扔到地上,玻璃四碎,声音清脆,却犹如挽歌。 “这东西,好像还挺恐怖的样子,”沈向飞挑了挑眉毛,想让自己看起来滑稽一点,但好像没一个人买账,“不过味道还不错,带有草莓香味,大概是个少女做的吧。” “校长做的,”西泽无力地垂下头,“九曲绛云液,2分钟之内发挥作用,帮助一个人获得极其强大的力量,但那时他内心的.也会被激发,最终可能变成魔鬼啊,”西泽叹了口气,“就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挡这药物的侵蚀啊。” “也就是说我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清醒时间?”沈向飞突然就笑得特别开怀,无比明媚,“嘿,我就要成为真正的强者了么?不过我可不是因为有想救你们之类的伟大想法才喝下这玩意儿的,你们一个个的,活得光鲜亮丽,但是我就不同了,死了也没人在意吧,所以我也想体验一把被瞩目的感觉啊。” “我高中班上有一个同学叫做双朵,她一直很想去听一场朗朗的钢琴独奏,如果我不受控制,请立马杀掉我,赔偿是一场钢琴独奏。”沈向飞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此刻真潇洒啊。 沈向飞感觉到自己的肌肉明显硬起来,血液在身体里面横冲直撞,他快要感受不到自己了,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益景卓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说着什么不会刀法也是好的,至少心中不会住着魔鬼。 沈向飞身上的气流与前方306米处生出的气流相互抵抗,其他人暂时安全了。 沈向飞变得黝黑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享受的表情,大概是清醒前的最后一秒对大脑下达了指令,他一步步往前走。 “他会怎么样?”益景卓显然很担心这个校友,满脸焦急地问西泽。 “一般喝过药的只有两种结果。一种力量过于强大,体力衰竭而死。一种就是先前说的,成魔!”西泽摇头。 如果有人在沈向飞的前面,那么那个人一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有人不小心瞥到了他的眼睛,那么那个人一定会受到严重的惊吓。 那双眼睛,已经变成了完全的黑色!就像曾经某个时候被人挖出来一样,空洞得见不到底。 天蛾蛋已经裂开一个小口子,沈向飞挥手,一簇,不,确切地说是一堆火焰飞向天蛾蛋。对面的一面墙变成了黑色,随即向外崩塌。然而天蛾蛋只是轻微地,肉眼无法察觉地动了一下,那道口子却越开越大。 天蛾蛋内部发出金色的丝线,这丝线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刺向沈向飞的心口。 丝线在刚刚接触沈向飞的时候被他一把扯住,硬生生地向相反的方向拉。 沈向飞再度进攻,手持一把刀从蛋的正上方用力向下砍去,一个飞快的黑影掠过,天蛾蛋瞬间消失。 沈向飞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后面四个人跑过来,“支撑住,一定要挺过这一关!”益景卓凑上前想把他拉走。 沈向飞一个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已化为利爪的手刺向益景卓的胸膛。 正文 第十四章 逗比,参上! 纯白色的高大建筑在夕阳中默默伫立,夕阳金色的光像一匹柔顺的华盖铺在白色的屋顶上,碧绿的椰树,清清的河流,还有那白墙院中飞出的几只白鸟,都是这幅水墨最温柔的点缀。 如果这高大建筑是个男人,他一定是个温柔的男人,他不会喜欢风情万种的女人,而是那种微胖,脸上带着点点雀斑,总是活力四射的女孩。 “诶,楠楠也真是的,说什么要先和校长汇报新招学生的情况就先走了,要不要考虑带我们几个新生进去啊?”沈向飞站在学院大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 “我们先去看一看有没有门卫之类的存在,然后争取和校长取得联系。”伊顿说着已经开始去找门卫。 “不用找了,你看。”益景卓用下巴向前一点示意。 门开了! 伊顿率先跑到门边,“这,这明显是公厕啊,”他扶额,“益景卓,你来看看。” 益景卓抽动嘴角,“好像还带有香气的那种,是挺高档的公厕。” “so?我们走错了,还是这么豪华的公厕,全世界都在对我说我是土狗对吧?”沈向飞跺脚,谁知脚下那块地板却动了起来,他眉毛一动,“应该是机关,学院为了隐藏自己想出的办法吧。” 紧接着那块地板翻转起来,出现一个小孔,清脆的童声响起,“您好,小便5毛,大便一块,可以投币,也可以刷卡。” “真的是公厕啊!”沈向飞侧过头翻了个白眼。 “那我们走吧。”伊顿显然不想再浪费一分钟,似乎本来就是贵族的人不耐烦该是理所当然的事。 “想走?你们已经撞破了这里的机密,就想这么离开吗?”俏皮的女声响起,细细琢磨竟可以推敲出戏谑的意味。 然后大门关闭了! “撞破了……机密?”沈向飞低头看向那个无辜的投币口,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这个投币系统么?” “那你想怎么样?”伊顿转过身,看向那个女孩,一瞬间竟然无法移开双眼。 女孩右眼戴着眼罩,左手绑着绷带。她身材娇小,皮肤白皙,短发微微翘起,黑蓝色制服下是哥特式腰带和黑色的过膝长袜,却还穿着一双小学生常穿的暴走鞋。亮点是充满怒气的小脸意外地鼓成了包子脸,简直看不出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你不准我们走了是吗?”伊顿笑了起来,手插口袋,身体微微往前倾。 女生并没有因为伊顿的不正常反应而恼怒,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你等不知轻重的东西,那么就让你尝尝我邪王真眼的厉害吧!” 那时她并不知道,就是这么轻蔑的一瞥,两个人从此结下巨大的梁子。 益景卓低头,不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手里的剑。 沈向飞低头,刚好看到益景卓这一举动,“我说,益兄,你都不看动漫的么?” 益景卓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沈向飞。 “你在cosplay么?”沈向飞对着前面的女孩喊道。 女孩笑了起来,“那你说我是谁?” 沈向飞没想到女孩会这么坦白,一时间脑筋转不过弯来,只是呆呆地吐出几个字,“小鸟游六花1?” “bingo!答对了呢!”女孩笑嘻嘻地走到他们面前,“难道我扮得不像么?你们竟然都没看出来呢,”女孩的眼睛在伊顿和益景卓身上扫过,最后在益景卓身上停留,“这位小哥有点酷呢,都不怎么说话的。” 益景卓把头扭向一边。 何止是酷,冷得死人呢,沈向飞在心里狂吐槽,一个西班牙的贵公子,一个万年死面瘫,会看日本动漫才怪呢! “小鸟游六花”取下眼罩,右眼是夺目的金色! 伊顿表情有点微妙,“这是什么特异能力拥有者的标志么?” 益景卓也淡淡瞥了一眼。 “不是啦,隐形金色美瞳罢了,”沈向飞干笑几声,看向“小鸟游六花”的右眼,又感到略微刺眼,想要移开来避免眼睛的不适,却突然就适应了,于是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说,你的装备还挺齐全的,cosplay很到位,不会也是中二病患者吧?” 伊顿看见她的嘴咧开,露出珍珠般的牙齿,熠熠生辉。 “你说是就是喽,”女孩笑着说,“欢迎你们来到爱斯基摩学院哦,校长派我来接你们,顺便看看这几个新生的质量,连‘小鸟游六花’都知道,看来质量很不错呢。我是你们的学姐,你们可以叫我阿诺,那么,现在就跟我走吧。” “这叫什么鬼的质量不错?!”沈向飞忍不住吐槽。 真正的大门已经开了,“爱斯基摩学院”几个大字刻在一块石头上,益景卓已经不声不响地走了进去。 才刚刚进大门,就看见里面一派载歌载舞,摇滚音乐循环播放,用一个词语来描述的话,竟然只能说是……群魔乱舞。 “你们来得真巧,今天晚上是学院的化装舞会夜,现在大家已经开始疯了,等吃完晚饭后舞会就正式开始啦,”阿诺眨了眨眼,“你们是第一天来学校,还没做入学仪式吧。” “恩。”沈向飞点头。 “来,跟我做,”阿诺蹲下身,然后又缓慢地,身姿妖娆地起身,眨巴着眼睛问,“学会了吗?” 三个人站成一排。一个嘴巴微微张开,仰起头,眼睛不相信地眯起,一个面无表情,一副我随你怎么折腾的死样,一个眼里充满怒气,准备随时开战的样子。 “我说,你们做不做呀,每个人都做过的,又没什么好丢脸的,大家都这么做,就没人去说什么啦。”阿诺两手叉腰,一副要和他们耗到底的样子。 沈向飞先蹲下身,然后另外两个也蹲下身,再懒懒地起来。 “真是的,一点美感都没有呢。”阿诺瘪瘪嘴。 这时,一头宝蓝色的海藻头发飘过来,还在几米远处就大喊,“阿诺,接到人了吗,你没把他们玩坏了吧?” “没呢,胳膊腿儿都还在的!”阿诺伸出双手向楠楠摇动。 “走吧,我们去用晚餐。”楠楠牵起阿诺。 “楠楠,所以真的有入学仪式这种东西吗?”沈向飞伏在楠楠耳边小声问。 “当然有啊,”楠楠的声音故意说得很大,“不过是非官方阿诺小公主定的,去年的入学仪式是生吃青蛙哦!” “你们放心,我刚刚只是拍了几张连续的照片,并没有录像呢。”阿诺笑嘻嘻地说。 啊喂! … 在这西方哥特式建筑的某个角落,坐落着一个中国式小亭子,四个檐角高高翘起,与整个建筑物极不协调。 带着铁面的男人背着手,看着空中出现的一个蓝色屏幕。“您好,安白为您服务,请选择模式。”蓝色屏幕传来一个细细的娃娃音。男人对着上面写着的“真人模式”按下去。 地上出现一个女孩,大概1米63,十七八岁的年龄。她穿着一身及膝旗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曲线。和梨花头相称的是脸颊上梨花般的漩涡,女孩歪着头,轻轻浅浅地笑着。 “校长,你又呼唤安白出来了,安白很高兴。” “今天新生第一次进学院,想和你分享这个消息啊。”校长柏西铁面下的眼睛盛满温柔。 “校长您忘记了吗,安白是学院的总部系统,所有事情安白都一清二楚的。”女孩仍旧是那么笑着。 柏西不禁有点恼怒,怎么这张脸永远是这么笑着?她就不能有点什么其他的表情吗,哪怕是生个气啊。正想着,一个不羁的声音响起,“老东西,你又在和你的机器人女朋友.呀?” “滚啦!”柏西竟然有点慌乱,“你不要当着她的面说话这么粗俗好吗!” “唉,是啊,我粗俗,”西泽在亭子中间的小木圆桌边坐下来,“那么把她的记忆修改了就是了嘛,你紧张什么。” “安白,你先回到中央控制室。”柏西吩咐道。 “那么再见咯,安白等待校长的下一次召唤。”女孩眼角弯弯,随即消失。 “说吧,你有什么事,我在这里喝杯茶你都要跟过来。”柏西端起圆木桌上的茶杯,小小抿了一口。 “哎,我看看这个加拿大人喝了多少年中国茶啊,”西泽懒懒地倚着椅子的后背,“真是数不清了呢。” “说正事!”柏西无奈地看着西泽。 “我这个副校长来看正校长能有什么正事?许多年不工作的懒散副校长被你拖出深山,现在终于燃烧起男人的斗志了。想说一个机器人什么样子不好做的嘛,你非让我做一个小黄毛丫头,要不要给你弄一批美妞,我喜欢的那种,”西泽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你这个正校长也享享福,那么我也过把正校长的瘾,怎么样,这斗志够强大了吧?” “你要是真有这个想法也就好喽,我看你是挂个副校长的名称都觉得麻烦啊。”柏西轻轻吹开茶表面的茶叶。 “唉,能当正校长也是不错的,至少可以亲自去挑一些学生进校啊。”西泽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怎么,你觉得这些学生不好吗?”柏西倒是认真的看向西泽。 西泽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不好,当然不好,今年新生人数少就算了,还都是男的。你说怎么不招收一批女生,我可是会尽职尽责地当她们的游泳教练的。我很怀疑你了啊,先是黄毛丫头,现在是血气方刚的小男生,我说我亲爱的校长呦,”西泽一看柏西的脸色已经变了,于是马上收,身子移向柏西那边,“虽说我还是有8块腹肌的帅哥,可我对你的那份心可是不会改的。” “腹肌和那份心有什么鬼关系,”柏西觉得摊上这个家伙很头痛,“你对我能有什么心。” 西泽凑近柏西的那张铁面,一瞬间两个人四目相对,似乎所有沧桑和所有共同经历的时光都包含在那一眼里面了。 西泽一怔,随即笑着说,“什么心,当然是为你,千千万万遍2啦,我能看到你面具下的脸是悲伤还是喜悦呢。” “咳咳,校长,副校长,”刚刚来到的阿诺憋着笑,“我来汇报情况了。” 西泽坐回椅子,佯装镇定,“你说吧。” “新来的学生已经接到了,经我检验他们三个资质都是很不错的。”阿诺此时已经换了蓝色小短裙,两只眼睛也变成了正常的蓝色。 “哦,怎么说?”柏西坐直了身子。 “他们,对我的邪王真眼并不畏惧。沈向飞还能与我对视。” “对你那副金色美瞳不畏惧啊,”柏西意味深长地笑了,“行了,我知道他们来了,你先去准备舞会吧。” “天蛾蛋孵出来了。”西泽把手里的烟摁在桌面上。 “喂喂,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古董桌子呢!”柏西连忙去扫桌上的烟灰。 “我说,天蛾蛋……”西泽强调。 “我知道,”柏西停下手,“我知道你们阻止不了的。” “那你还叫我们去巴塞罗那?西泽站起来,猛拍桌子,“你知不知道那个天蛾蛋有多强大,我们差点就死在那里!而你竟然还要求一个人喝下九曲绛云液,这是一个学校的校长能做出来的事吗?!” “怎么这么多年,你的脾气还是这么爆,”柏西倒也不恼,“我知道机会渺茫,但也想一试,毕竟它在蛋的时期是最脆弱的。你们不会死,你们死了,我一定陪葬。”柏西的手搭到西泽肩膀上。 “这么多年,你也还是这么自信啊,”西泽苦笑,“而且还要搞什么化装舞会,暑假就叫他们回来难道不是要魔鬼训练的吗。” “当然要训练,今天晚上,也算是最后的狂欢了吧。倒不是自信,我也是做足功夫的,在那种情况下,沈向飞一定会喝了那瓶药水。我甚至调查过他玩过的游戏角色,你知道吗,他从来只会攻,不会守。我的学生,我知道他有多绝望。”柏西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会守啊,”西泽仰起头,“他该藏着多深的绝望,才会在这个世界孤独地行走,绝望到无欲无求,甚至不对这个世界有一丝眷念。” “可他终究不过是个孩子。其实我原来以为他至少会有一丝牵挂,我知道他很喜欢一个中国姑娘。后来我才明白,因为太卑微,所以从未想过去得到。那一份喜欢,与其说是牵挂,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活着的借口罢了。”柏西把茶叶撒到亭外的河流,看见茶叶在上面起起伏伏。 “无欲无求,所以在喝了药水以后才能保持住自己,他的手在伸向益景卓的那一刻停了下来,他说,‘你多么幸福’,”西泽轻轻地说,“绝望真的可以成为一种很强大的力量啊。” “对了,老东西,我帮你做好了安白的其他表情和情绪,现在正在安装当中,”西泽起身欲走,又转过头,“其实你的内心住着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小男孩呢,只要和黄毛丫头说上几句话整个人就不疲惫了这种事我可是做不到。沈向飞他也容易满足,认识了几个朋友就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呢。” 西泽顿了顿,又说,“绝望的人,抓住一根稻草就以为那是一根巨大的浮木。”然后大步走出亭子。 “你不也一样吗?”柏西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河面上的黄绿色茶叶打了个漩,不知道它要漂到哪里去。 (注:1小鸟游六花:日本动漫《中二病也要谈恋爱》系列中的女主角。父亲的突然离世,令她至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相信父亲在“不可视境界线”另端的平行世界,为寻找“不可视境界线”而患上中二病。其中二的表现就是往右眼戴上金色美瞳,并称那是“邪王真眼”。) (注:2为你,千千万万遍: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赛尼笔下《追风筝的人》中一个孩子对他儿时玩伴表达忠诚时说的句子。) 正文 第十四章 化装舞会 沈向飞鼓成一个包子脸,低头审视自己身上的女仆装,没错,是女仆装!他两手叉腰,本来就偏瘦,腰细得女生都自叹不如,穿上黑丝刚好遮住腿毛,又是高挑身材,妩媚气质一览无遗。 “噗!”憋了许久的阿诺终于笑出声来,“沈向飞,你还挺有名模气质!” 沈向飞一脸憋屈,看向旁边的伊顿和益景卓,“为什么他们是男式西装,还特么帅的!” 闻声伊顿还摆出了一个pose,而益景卓依旧高冷,却也越发显得挺拔。 穿着绿色恐龙套装的楠楠把毛茸茸的爪子搭在沈向飞肩膀上,“我们回来得太匆忙,现在只弄得到这些咯。没关系啦,反正脸上还要带面具的,没人知道你是谁啦。”说着,一个恐龙头套已经套在沈向飞头上,而楠楠自己也戴上了女仆面具。 “诶,真是搞不懂啊,”阿诺往自己脸上戴了可爱的猫脸面具,“你们头套是换了吧,”说完,阿诺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只遮眼睛部分的面具递给益景卓,“你比较帅,用这个吧。” “谢谢。”益景卓接过,配着黑色西装,简直活脱脱从画里走出的美男子。 此时音乐已经响起,阿诺随便拿出一个两只眼睛还凸起的白色恶鬼面具扔给伊顿,不顾那货已经脸色铁青! 很快一个身形高大,脸上带着贴脸皮的白色面具,头上戴着黑色高帽,身穿着黑色修身长筒服的男生一只手牵起沈向飞,一只手放在他的腰间,微笑而又绅士地问,“我们来一曲如何?我想你的恐龙头套下一定是一张美丽的天使面孔。” 然而不等沈向飞做出反应,男生的脚步已经移动,跳起了交际舞! 老兄你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诡异!沈向飞在心里狂吐槽,他刚迎上那男生的眼睛便愣了一下,一双水蓝色的瞳,如同深深的深深的海水,竟然望不见底,闪过一丝悲哀与孤独。 一愣的瞬间,沈向飞一脚踩在男生的脚背上,男生还没有出声他倒是大叫一声。 男生马上放开他的手,贴面的白皮随面部抽动而扭曲,“你是男的啊!” 沈向飞看向他不满的小眼神,觉得那悲哀与孤独似是幻觉一般,“我当然是男的咯,”沈向飞扭扭屁股,特意将声音调的极为粗犷。 音乐仍在跳跃,人也在跳跃,沈向飞蹲下身,伊顿和阿诺竟然在跳交际舞,不过,说是故意在踩脚比较好吧,楠楠也和一个穿着豹子套装的男生一起晃动身体,益景卓凭着超脱的气质被一众白色蕾丝裙围着,舞伴换了一个又一个。 真热闹啊。 他不禁想和那个白皮再舞一曲,哪怕他是个男的。 低垂的眼眸下面伸出一双手,沈向飞惊喜地转过头,那人却是益景卓! 仍凭益景卓把软趴趴的自己拉起来,沈向飞无奈地随着益景卓而摆动,“我说,益兄,放着白色蕾丝裙不管,和无人问津的女仆装男老乡一起共舞可是会被嚼舌根的。”沈向飞的恐龙头套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学校曾经举办过交际舞比赛,因此每个班都有练习,这两个师出同门的大男人竟然跳得很和谐。 “我只是很讨厌你啊。”益景卓似乎是想笑一个出来,但绷紧太久的脸并不同意他这么做,于是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 “啊喂,”沈向飞故意踩了益景卓一脚,“虽然不知道怎么会招你讨厌,但讨厌我就要和我跳舞这是哪门子道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益景卓的脚步突然有些乱,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我只是,那么讨厌在人群中蹲下的你啊,就像曾经蹲在人群中的我。” 沈向飞的舞步渐渐逼近,“所以是在伤感了么,我说你有什么好伤感的,亲爹妈找不到还有大牌养父养母来凑呐。” “对啊,”益景卓的舞步快了起来,“你们都知道我父母很大牌,还知道是养父养母。” 沈向飞有点跟不上步伐,直直地看着益景卓,“那一样很**你知道吗,下雨天的时候我无数次看见你家里那台黑色的法拉利,而我想的是应该蹭谁的伞。” 益景卓竟然轻轻笑了,“可是我不曾想要那样的生活,即使永远在孤儿院被欺负啊。” “你悲伤,是因为你失去,你失去是因为你曾经拥有,可我不曾拥有,”沈向飞不由自主说出这些话。 两个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丝毫没了舞蹈该有的柔美。 男人的悲伤,像汹涌的浪潮,或者密密麻麻的黑色发丝,铺天盖地。 可是沈向飞下一秒又立即转白烂,“可是我拥有面码,每天软软地躺在我怀抱,你们都看不见的哟。”正当沈向飞已经想要停下来,阿诺的身体猛地倒过来,随即倒过来的还有伊顿。 益景卓接住阿诺,沈向飞抱着伊顿,倒下去的两个人还在互相斗嘴。 “作为西班牙贵族你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凭什么让女生一直迎合你来跳!”阿诺头发乱蓬蓬的。 “也要看对谁啊,像你这种短头发满是男人味的也算女生吗!”伊顿配上恶鬼面具表现得很凶猛的样子。 沈向飞和益景卓几乎是同时把两个人推出去。 天空突然下起大雨,广播响起声音,“大家可以运用各自的星河避雨,衣服湿得最少的是今年的学生会主席。” “这是什么鬼游戏规则。”沈向飞低声,看见一只绿色恐龙,仍然在和黄色豹子起舞,似乎没有听到广播的声音。 那雨水碰到他身上像是蒸发了一样,他双手平摊,想要接住一点雨,却感受不到雨的存在。 不到半分钟,音乐停下,雨水止住,聚光灯罩住沈向飞,广播里传来声音“恭喜沈向飞同学成为学生会会长”。有人扯下他的恐龙头套,奇异的视觉效果引来全场爆笑。 可他想起那个廉价的晚会上,有人开了一辆兰博基尼,有人挽住他的手臂,他就像被聚光灯打中。 恐龙脑袋想和恐龙身体跳一曲舞。 恍惚间他看见面前一道影子飞过。 (注:面码是动漫《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见的花的名字》及其衍生作品的女主角。皮肤白皙,白色直长发,身材娇小的少女。性格天然少根筋,五年前的意外滑落山崖摔下,由于溪河十分湍急溺水而死。五年后出现在男主角面前。并且以类似幽灵的型态存在,只有男主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