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骄女逆袭记》 楔子 T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开了篇新文,剧情已开,美女们捧个场吧,讲古玩界的弯弯绕绕。女主和我以往写的不同,玩古玩的人,都是心思九转十八弯的,所以新文真的很有趣。这次我最有信心了。 乱世黄金,盛世收藏 她原是古玩界宗师级的人物,一朝梦醒,竟然变成了一枚弃妇!还是被人欺负到束手无策的可怜虫。 她深谙人情世故,在与人斗上,曾经独孤求败,现在竟然重生到一个如此憋屈的人物身上! 不能离婚?离婚就失去家里的依靠,会被当成弃子? 拜托,靠人怎如靠己? 当然,想让本姑娘离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没结过婚就“被弃妇”了,除了让大家人仰马翻,不拿到足够损失费怎么能离开? “什么?你说我市侩?” 拜托啦, 这叫——为名誉自尊而战! 所以这是一篇,“伪”弃妇往死里忽悠折腾人的故事,外加盛世收藏那三千尺的水深。
“蹬蹬蹬”急促的奔跑上楼声,跟着回旋的楼梯一起,耳边喧嚣一片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哐当!”天台的大门被冲开,夜晚的冰凉繁华扑面而来,庄希贤一口气跑到天台边,二十八楼的天台俯视下去,满城璀璨的灯火,亮的炫目。 听到后面紧追而来的散乱脚步声,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猛然转身,看着身后的一班男人,他们显然有备而来,手里的各色武器提醒她,他们准备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来对付她。 “什么都不用说。”为首的男子沉着脸,手臂上纹着一只狰狞的怪物,像是传说中的“年兽” 临到尽头,她的心情反而平静,她抬手抚上自己右鬓上的白花,她替自己的妈妈,哥哥,全家人报了仇,她已经再没有遗憾。 只是自认做事天衣无缝的自己,怎么可能暴露?她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看到右边年轻的男子已经开始解皮带,原来他们还准备这样,她拉了拉裹在身上的黑色旗袍,姣好的身材,就算是穿着这样的丧服也能令男人血脉喷张,但想碰她,他们还不配。 她的视线在众人脸上轻轻扫过,因为太过安静,反而没人冲上前,空气都仿佛静止了一般,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人群后某一地方,娇嗔着说道:“你怎么才来?” 众人惊惧转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再次回头,那个身影已经凭空消失…… 巨大的飞机从头顶低空飞过,她抬头望着,二十八楼,她就这样毫不犹豫跳了下去,没想到最后一眼看到的,竟然是美丽的星空,还有一架划空而过的飞机。 人固有一死,报了仇再死,也是痛快。 此生已了! 她回来了 平整的米白色大理石地面一路延伸过去…… 尽头,是一个长方形的温泉池,轻纱半绕,烟雾蔼蔼。 温泉四周,北欧神话里的女神雕像占据四角,爱神费丽佳手持银瓶,温泉水从瓶内一泻而下,此时,两个浑身赤/裸的少女正抱在那里,撅着嘴,摆出极致可爱的表情,作势亲吻,以背后的浮雕为背景,在用拍立得玩自拍。 “过来。”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们把相机扔向湿漉漉的地面,迅速踩着台阶走上浴池,随手抓上浴袍裹住自己,白皙的脚丫点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路清晰的水迹,直达隔壁相连的宴会厅。 看到她们离开,旁边立刻有人拿起地上的拍立得,看了一眼里面的照片数。 巨大的水晶吊灯,花纹绚丽的地毯,奢侈繁华…… 一派纸醉金迷。 除了周围的各种美食,名酒,更多的却是到处散落着的裸身男女。 这里是堕落的天堂,只有醉生梦死。 一名并不英俊的男人搂住刚刚从温泉过来的一个女孩子,右手一把拎起桌上的一瓶红酒,又在桌上拿过一个四方形小袋,“来来,谁玩?” *****省略500字,请参考海天酱油宴***** 这是一处非常隐秘的会所,这样的事情,每个月都要来上那么几次,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靠窗的位置,深红色的窗帘微不可见的晃动了一下。 激情的人群是没有人注意的。 窗帘后的女孩知道自己不用担心,就算被发现了,她也有办法脱身。 可是这些惊世骇俗的场面还是令她胃部翻滚,恨不能一吐方休。 或者说不穿衣服的帅哥也许还好看点,可是这里大部分的男人…… 那些没有见过活男体的妹纸,如果都拉来这里转一圈,绝壁能有效控制胃口。 蹲在地上,从窗帘缝隙中望过去,那个企图害自己的女孩已经被另一个男人扒光。 能来这个“趴”的都带有自愿成分,就像那个轮盘,一盘下来也能挣五万、十万,所以这里,是不存在不愿意的女孩的,除了自己…… 哦,还有那位“被”磕药过度,此时正让男人搂在怀里的女孩,她和她的母亲,是自己的仇人,杀母,夺父,害自己家破人亡。 她是回来找她们报仇的,今天过后,她要她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刺啦”一声,突如其来的灯光大亮,庄希贤一下暴露在了灯火通明下,她错愕的抬头看着右手拉开窗帘的男人,他披着件浴袍,右手拿烟,也正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显然他没想到这里会藏着一个人。 她楞是因为这个人长得还算周正。 两个人傻傻的对视着,倒是男人见多识广,先笑了下,“怎么躲这儿玩呢?” 庄希贤定了定心神,手掌撑着大腿的位置站起来,站起来的瞬间,一道鲜红的血迹顺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我,我突然来例假了,不敢说。” 她低着脑袋小声说。 这个地方进来不容易,想中途退场更是不容易,又不是菜市场,谁想来都可以,能来这里玩的,都不是一般人。 男人看着她,犀利的眼神带着审视,女孩的脸很花,睫毛膏都化了,黏在眼睛周围,让人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能看出来身材很不错。 但是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外面哪一个不美? 目光再低些,看到顺着腿不断流下来的血,男人皱眉移开目光,一副相当倒胃口的样子,“走吧,我让人给你开门。” 庄希贤连忙点头道谢,她知道自己的这招一定顶用,她在大腿内侧藏了血袋,就是准备万一被发现的时候,特制的戒指刺穿血袋可以瞒天过海。她小碎步跟在男人身后,顺便“依依不舍”的在屋内扫了几眼,那个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此时身上已经换人了…… 祝她愉快! 其实来这种地方的女孩子,月经期也是会被严格考察的,男人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对着门口的两个黑脸汉子先一步说道:“玩的太狠,把人弄伤了,让她先走吧。” 庄希贤低着头,一副蔫了吧唧痛苦不堪的样子,她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帮自己,当他日行一善吧。 门口的人看到她腿上的血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薛少您放心,有人送他去。”左边的汉子立刻说。 “赶紧去医院。”这话是那个男人对庄希贤说的。 她点了点头,低声道了谢,转身向外走。 只要出了这条长廊,她就安全了,她右手紧握着左手,走的有些浮躁,脑中有一根崩到尽头的弦,眼看就到走廊尽头了,身后猛然传来一声粗犷的男声:“等等——” 庄希贤猛然睁开眼,入目是助理兼秘书关切的目光,“小姐,你又做恶梦了?” 她看了看周围,是在自己的飞机上,又做那个噩梦了,她闭眼靠向椅背,“水。” 秘书连忙招来空姐,不一会,一杯纯净水就送了过来,装在水晶花纹的杯子里,里面晃动着晶莹的冰块。 庄希贤一口气喝空了水,冰凉的感觉直达心底,长出一口气……才生生压下了心中的恶心。 那时候,她已经一无所有,家破人亡,才不得不孤身涉险。 那些,都是重生前的事情了。 庄希贤把杯子递给秘书,“还有多久能到?” “四十分钟左右。” 她看向窗外,很快令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窗外的云海,一蓬蓬的洁白,仿佛象征着某种不可替代的纯洁性…… 透过层层云端,那里蕴藏着某种不可知的力量,她知道! 扔出去 飞机准点到达帝港城。 庄希贤走出机舱,九月黄昏的微风带着凉爽。 一排同色系的车安静的等待在登机梯旁。 最前面的幻影看上去和劳斯莱斯其它的幻影没有区别,镀金的欢庆女神像彰显着尊贵,但这辆车真正尊贵的地方在于,两周前,它才请墨西哥改装车的专家做过改装,46mm的防弹玻璃,堪比盔甲车的保护措施。 这样的配置后面那四辆suv也全都一样。 秘书开了门,庄希贤弯腰上车,车子没有经过任何安检,直接离开了机场。 “小姐,夫人昨天的作息记录发过来了。”坐在副驾驶的秘书看着电脑屏幕,开始每天的例行汇报工作。 “说。” “夫人早上画了一个小时的画,中午在外用餐,这是用过的菜单。”秘书伸手递过来,简单的菜单在平板电脑上清楚的显示出来,庄希贤看了一下,头盘到甜点都搭配的很合理,点了点头。 秘书继续报告,“下午夫人回来午睡了两小时,而后临帖了四十分钟,晚上晚饭后,还看了半小时电视。” 话音刚落,另一个晚餐的餐单显示在庄希贤手中的电脑屏幕上。 没有其它的消息,也就是说,母亲没有不高兴,还保持着一贯的生活习惯,还有心情出外用餐,这样就好。 其实也算自己多虑,她害怕对方已经动手,所以迫不及待强硬的要求母亲换了住所,也是无可奈何。 庄希贤修长的手指在电脑触屏上划拉了两下,翻出一张别墅的照片。 法式的花园洋房,镶嵌着彩窗玻璃,大簇的红玫瑰在泛黄的照片上依然可以看得出当初的绚丽,那是它拒绝枯萎的激情。 庄希贤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发消息告诉夫人,我们到了,一定把她的嫁妆拿回来。”语气是玩笑的,可是车上每一个人都知道,她绝不是开玩笑。 这栋房子,是她母亲当年的嫁妆之一,两栋独立的法式花园洋房,外带一个八百多平方米的花园,在最昂贵的地段。 只是这些年,一直被鹊巢鸠占着。 在这个富二,红三才开始横行的年代,是没有真正的贵族的。 但是,如何一定要勉强找出真正的世家子弟,那么庄孝贤的母亲庄美惠无疑算得上一位,出身名门,祖上曾经是书香世家,十九世纪末,庄家出了一位高瞻远瞩的商业天才,带领庄家开始了经商之路,在国民政府执政垄断期间,庄家也依然有自己的商行。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国民政府倒台前夕,庄家大部分的资金迁资海外,躲过了其后那个动荡的年代。 故土难离,离乡背井,哪怕物质生活再丰富,也无法替代落叶归根的渴望,庄希贤的外祖父念念不忘的就是回到故里,所以在沉寂了半个世纪之后,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他立刻回到祖国,并在自己离世前,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儿时好友范家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父亲,范利坚。 这是一个普通家族联姻的故事,原本也没有什么,只是庄家深不可测的“家底”,还有那传说中的世家声望,就令范家欢欢喜喜的结了亲。 更何况,庄美惠是一位才华和美貌并重的女性,她精通四国语言,数种乐器,西洋画和国画都有涉猎。 所以,庄美惠和范利坚的婚姻据查曾经也很和美,先后生了两个儿子,在她怀庄希贤的时候,却受到了一个沉重的打击。 “天生,我考你个问题。”庄希贤笑着看向旁边的男子。 天生是她的私人秘书——之一。 还有一位当然是刚刚汇报工作的那个,不过他不怎么好玩,所以庄希贤一般要找人说话的时候,就会找娃娃脸的天生。 被叫天生的男子直愣愣的看着她,样子难得的有点傻气。 庄希贤解释道:“现在我们回国了,所以以后我还是叫你们的中文名字好。” 天生立刻皱眉,但很快他就同情的看向副驾驶那个喜欢冷着脸的男子,他有一个同样令人难以接受的中文名——天养! 庄美惠曾经笑言,这两兄弟的父母是在国外住的久了,中文退化,所以随便弄了两个中文名给他们,天生天养好养活! 庄希贤翻着手中别墅的照片,“天生,如果你将来结婚了,你的太太,出身完美,教养良好,想要打击这种女人的自信,你有几种办法?” 天生的脸皱成一团,开始认真思考,他没有女朋友,恋爱都还没谈过,这个问题太复杂,电脑才是他想娶的老婆他会说吗? 庄希贤侧头看他,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了下,“其实,想要打击这样出身完美,教养良好的女性也很容易,只要找个比她丑的多,并且各方面都比她差的女性,让对方不小心怀个孕就行了。” 两位秘书都呆了,看着她,她已经转头看向窗外,耳朵上的红钻石耳环,微微的晃动着,像一滴欲坠的泪珠…… 他们都知道,她说的是谁,——她的父亲! 所以他们的夫人才会带着女儿离家,一走,就是二十年! 天生天养看着庄孝贤,她大概是动了真气,他们不明白,她为什么从半年前忽然就不同了,又是订车,又是给夫人搬家,还要急急的赶回来,虽然她尽量表现的不动声色,可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如何能够瞒得过。 半小时后,车队到达了目的地。 金色雕花的大铁门庄严肃穆的紧闭着,给里面主人华贵的尊荣,而她这个真正的主人,现在被挡在门外,庄希贤看着门口的电子锁,皱了皱眉。 副驾驶的天养猜测着庄希贤的心意,是想来软的还是来硬的。 而天生已经打开车门下车,他走到门边,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电路板。 天养看着哥哥,他这种黑客级别的技术宅男,现在拿着一个价值五十美金的东西,正大光明做着撬锁的勾当,实在令人不知该说什么。 门不出两分钟就开了,别指望这种土鳖级的伪富豪能用上多高级的东西,庄美惠美国府邸的安保可比这复杂多了。 想到这里,庄希贤沉了脸色,她只是按照最简单的套路,抓到了曾经害死家人的凶手,可是,她们是怎么通过层层门禁,到了自己家的? 还有,最后是谁?逼死了自己? 她定了定心神,现在她还不要想这些,反正一个也跑不了。 ****** 屋里的主人已经第一时间收到了有人破门而入的消息。 在庄希贤的车队到达正屋前的这一分钟里,他们甚至报了警。 看着站在门廊如临大敌的几个人,大概连厨子都来了,庄希贤觉得自己上辈子死的委实冤枉。 后面第一辆suv的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 老人穿着石青色的长衫,他曾经是庄美惠的几位内侍之一,庄美惠随其父,保留了无数老派的做法,有自己的厨师,裁缝,内侍,管家,是世家特有的排场。 但这些做派,到了庄希贤这里,已经只剩下勉强可以继续用母亲的裁缝,以及让天生天养陪着长大。 至于母亲现在其它排场,她是无论如何接受不来的。 两位老人对视了片刻,很快认出了彼此,站在门廊上的老人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后激动的迎上来,“华胜,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无法相信离开二十年的老友会在此时出现,老人的眼泪流了下来,但是又一想,不可思议的看向车子,颤声问道:“是夫人,还是小姐回来了?” 华胜也有些激动,这次小姐回来,他求了再三,小姐才带了他一起,“是小姐!” 站在中间的“夫人”徐箐已经被人完全忽略,她昨晚休息的不好,今天一天都在左眼跳,原来果然没好事。 “是小姐回来了,夫人。”这时老人才想起来她这个女主人,可他那一脸的高兴劲让徐箐很不顺眼。但这老人在范家的地位不低,是范家的老人,虽然徐箐每天都恨不得他能早死早托生,但是此时还不得不装出“惊喜”的表情。 早知道来的是她们,她一定不会出来,这第一局自己就输了,变成了自己来迎接她。 ——妈的! 徐箐心中暗骂,但是现在转身回屋摆谱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挺直腰背,脸上堆笑,摆出“慈母范”。 同时,车门被打开,副驾驶走下来一名男子,眉目清俊身材高挑,冷着脸的样子也看上去别有气质……徐箐还在猜测他的身份,就见他已经转身拉开了后面的车门,手放在车顶同高的位置等着里面的人下车。 片刻,一个高挑的身影跨出车来,一身洋红,国画里牡丹花的用色,她转身,微微仰头,露出样貌,目光越过众人,高高的落在主楼屋顶的石雕上,镀金的蔷薇花还有六芒星,那是庄家的家族图案,更代表在某种领域,这个家族不可侵犯的地位。 庄希贤微不可见的笑了笑。 她相信范家不是不敢动这个标志,大概只是觉得好看,所以留着。 没常识的人真可怕。 而门口的人,已经被镇住了,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或是没有见过美女,更美的现在帝港城也不是没有。 但是那气质,那一身的张扬妖娆,她头上甚至带着得体的帽子,在她仰头间,帽子装饰网面上的数颗雪青色宝石妖异的闪着,似有还无,让人不敢直视。 金光闪闪,杀气腾腾。 徐箐忍下心中的翻天骇浪,一脸“惊喜”的看着庄希贤,“希贤回来了,是希贤吗?” 庄希贤扫了她一眼,在她看来,徐箐就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以为她还会和她废话吗? “天养,叫人下车,把这屋里的东西全都扔出去!” 给我摔! “什么?!” 徐箐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算再恨对方,见面的时候也没有直接撕破脸的道理,怎么,不也得装一下? 但是下一秒,她就知道原来庄希贤说的是真的,因为那后面跟的四辆suv几乎瞬间就打开了车门。 每辆车里都下来三四个人,他们衣着得体,一看就是公司白领的着装标准,并没有人动手,只是最后那辆车的男子打起了电话。徐箐看着庄希贤,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很快,就又有几辆车畅通无阻的开了进来,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从车上一个个跳下来,那一身的搬家公司装扮,徐箐才算懂了,他们是——有备而来! 看着那些外地民工范的工人大摇大摆冲进自己家客厅,徐箐汗毛直竖,这种人,平时见到他们都觉得碍眼,何况是看着他们冲进自己家。 只见那些工人冲进房子就开始向外搬东西,不是有条理的搬,而是看到什么搬什么,所以院子里很快出现了诡异的情形,盆栽里塞着几只拖鞋,靠垫都被扎在一起像一串粽子……徐箐惊呆了,直到鱼缸搬出来,扔到草坪上的时候,她才醒过神,桌上的烟灰缸扔在鱼缸里,那是她的风水鱼…… 快得跟噩梦一样。 真后悔,没有雇几个保安在家里。 已经好多年,徐箐锦衣玉食,不曾见过这么直白野蛮的方式,她的家,她的东西,她大叫一声,顾不得身份冲上去和工人拉扯起来。 天生从车里钻出来,站在天养身边小声道,“三家搬家公司,不用四千块钱就能让她这样焦头烂额,还挺有意思。” 天养没有接话,他看着那边的徐箐,她正拦着一位搬家公司的工人,“你们这样是犯法的知道吗?” 工人用一口浓重的外地口音不耐烦的回答,“@#¥%¥#%” 天生差点没笑出来,原来起先交代工人不许讲普通话还有这作用,徐箐觉得自己就像是文明人遇上了土著,没处讲理,简直要气疯了。 拉了这个,又觉得应该拉另一个。 看着自己心爱的花瓶被抱出来,粗暴的放在花园地上,自己平时看人多摸一下都觉得刺眼的水晶装饰品,被扔进盒子里,堆在一堆鞋子上面,徐箐对着家里的工人歇斯底里的大喝道:“都楞着干什么,还不给先生打电话。” 工人本来都被吓傻了,这样一被提醒,才四散着去给男主人打电话。 而徐箐自己也拿起手机,低头开始按号码。 天养看着被工人随意丢在院子里的家具,根本没什么看得上眼的好东西,又看了看徐箐,穿着chanel的套装就以为自己是贵妇了,一股子小家子气,要是这事放在自己家夫人或是小姐身上,一定眉头都不皱一下。 天生比较和气,走过去拍了拍正准备报警的徐箐,“这位夫人。” 徐箐抬头看向他,这男的又是谁,长得也这么好看,庄家的奴才怎么这么多,徐箐眼神怨毒的看了一眼庄希贤,看她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这里,越发怨毒,看到庄希贤的车,眼中更是能迸出火星来,上次,她一个相熟的牌友过生日,人家老公就给订了一辆劳斯莱斯,她回来和自己的老公要,竟然只换来他的一阵大笑…… 现在,连房子也要来抢,这群不要脸的强盗! 天生看她不说话,提醒道:“夫人您大概是忘了,房契可是在我们小姐那里。” 徐箐在这里住了将近二十年,她当然知道房契,但是庄美惠当年是月子里离家的,所以走的很匆忙,她后来搬进来后,把所有的家具东西都换了,既然接收了她的男人,那她的首饰衣服能接收的她也一并接收了。 只是房契,挖地三尺她都没找到。 现在一天天的过去,消停了将近二十年,才忽然来告诉自己,房契在她们那里,她们是存心来捣乱的吗? “什么房契,我都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帝港城谁不知道这是范家?”徐箐凶狠的冲着天生厉声喊起来。 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今天真是一招就让自己的涵养破了工,徐箐恨不得扑过去一口一口把庄希贤的肉咬下来,但她也只能是想想,那些刚刚从suv上面下来的人,都散在四周,她知道,他们是在保护庄希贤。 她就那么精贵! 这种感觉很可怕,是一种打也打不过,闹也闹不赢,重重的无力感,徐箐看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庄希贤,打不到她,忍不住骂道:“你这臭婊/子,怎么不死在外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撒野?” 庄希贤看向她,眉头都没皱一下,稳稳道:“很好。” 转头对着天养说,“让他们——给我摔!辛苦了大家,今天工资加倍当辛苦费。” 加个倍也不过四千变八千,天生黑着脸去和负责人传话,而那边,工人拿起一个盆栽,毫不犹豫的扔向鱼缸,“划拉”一声,鱼缸应声而碎,水冲了出来,带出里面的风水鱼,鱼离开了水,在空气里可怜的一下一下长着嘴,苟延馋喘着,徐箐像是看到了自己…… “野蛮人”可以有“野蛮人”的直接,徐箐傻了! 天养招招手,有个非常有眼力价的工人立刻拿起旁边的平底锅,把鱼铲了进去,跑着把鱼倒进远处的水塘里,旁边另一个工人带着乡音对天养说,“先生你人真好,俺们那嘎达也不杀生的。” 天养面无表情的点头。 她的宝贝,她的风水鱼,找人特别请回来的,就这样,给她扔湖里去了,徐箐向庄希贤扑去,但显然,让她靠近是不可能的,她被两个男人死死的拉着,气的浑身发抖。 自取其辱! 庄希贤却忽然变得和善起来,看向徐箐,还微不可见的笑了笑,“不如我们打个赌吧,如果范先生一会回来,不止不生气,还夸我摔的好,那么……请你以后见我,自动绕道,我不喜欢看到你!” 她皱着鼻子说话的样子,带着年轻妙龄女子特有的娇艳,好看的徐箐想上去挖一把,“……还有,”庄希贤作势又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耳边的红钻石耳环晃动着,价值连城的光华点点夺目,让徐箐觉得心也跟着颤了起来,但紧接着就看庄希贤素白的手一晃,说道:“你已经是婊/子了,所以这一项不用你再自认!” 天生天养看着庄希贤,感觉底线再一次被刷新,对于常年习惯和各种上流社会人士周旋,熟知一切社交礼节的小姐,没想到有一天,她能说出这样粗鄙的词汇。 而庄希贤说完这些话,就转身上了车。 徐箐反应过来,甩开两个男人,大骂道:“那要是没说,你***就滚回美国去,再也不要回来!” 叉着腰的样子气势十足,吐沫星子,喷的老远。 天生离的近,不幸躺中。完全没想到她刚才还很贵妇派,这一下就变身了,拿出手帕,擦了一下脸上的唾沫星子,恶心的差点吐出来,气的转身开门上了车。 庄希贤坐在车里。 看着徐箐一下就被自己逼的跳脚,心中没有痛快。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曾经逼的自己母亲在月子里不得不抱着自己离家出走,留下了一个七岁,一个四岁的儿子。 甚至庄美惠自己,还险些得了忧郁症。 庄希贤不想评价母亲的这种行为是否有些自私,留下自己的两个哥哥在这里,她也曾问过庄美惠,对于庄美惠所说,男孩是范家的子孙,所以只能留在这里那样的论调,她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要多恨一个男人,才连孩子也不愿和他争。 甚至,连房子都不要了,就算庄家再不在乎,也不应该这样便宜了他们! 只是,纵然庄美惠心高气傲,甘愿放弃一切躲到美国去避世,也不代表别人愿意放过她们。 庄美惠的在美国的宅邸,有八名保安,从正门口到她的卧室,五道门,每一道都有加密的电子锁,而密码,每天都在变,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上一次,她仍旧被暗杀了。 后来庄希贤才知道,她在国内的两个哥哥也都遇上了不测,只有自己,正在毕业后环球旅行,才幸免于难。 所以徐箐,她并不是外表这么简单。 这世上,谁能简单,大家只不过都带着最适合自己的面具而已,迷惑世人。 说到做到! 男主人回来的很快,这是自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自己有天大的事,也得先搁着。 坐在车里,范立坚眉头轻皱,看不出太多表情,正是一个男人顺风顺水的年龄,公司在正轨上,孩子们都大了,而自己,正处在成熟男人依旧有魅力的年纪,但此时,其实心里有些惶急。 从未谋面的女儿突如其来的回来,他这个做父亲的,并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绝情之人,只是,一直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他这些年也习惯了,现在知道女儿忽然回来了,又想到那个二十年没有见面的妻子,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院子里车太多,范立坚不得不在大门处就下车,远远的就看到草地上堆满了东西,但他无心追究这个,他远远的看到那辆宝石红色的座驾,心已经剧烈的跳动起来。 天生最先看见他,“小姐,他到了。” 庄希贤打开手袋,拿出一个香水瓶,金色复古的瓶身,上面点缀着五彩碎石,“你们都捂上鼻子。” 天生天养外带司机,看到她拿出的瓶子,全都露出惊悚的表情,不用她说,他们已经迅速的掏出口袋巾捂上口鼻,而后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庄希贤,无法相信她会这么做。 庄希贤看他们捂上了口鼻,打下车窗,捏着香水瓶上的喷嘴,很快在自己脖子上喷了几下,稍一停,她又狠狠喷了几下。 天生天养连忙用口袋巾握着鼻子躲的更加远。 “你们在车上等着别动!”话音一落,庄希贤就自己打开车门下车了,天生天养迫不及待的打下车窗。 范立坚站在那里,就看到车门忽的打开,而后,一个洋红色的身影迫不及待的步下车来,她站在车边,远远的望着他,有些手足无措,但他能感觉到,那种激动,叫嚣在她的血液里,她看着他,眷恋的,温柔的,缱绻的…… 然后下一秒,她就忍不住飞奔了过来,一下扑到了自己怀里,带着难以言喻的香气紧紧搂上了自己的脖子。 范立坚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他和女儿二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他的女儿,竟然是如此的艳丽夺目,和她母亲的娴静文雅一点不同。 淡淡的花香环绕着自己,有丁香,风信子,紫藤花,更有凝脂细白少女的清香,范立坚被搂着尴尬起来。 而搂着他的少女一点没有觉得不对,她搂着他,紧紧的,紧紧的,半响,似乎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整整二十年零七个月又四天,你怎么那么狠心不来看我?” 她的个子很高,穿着高跟鞋的样子最少有一米七五,她这样抱着只有一米七八的范立坚,每一句话,都正好钻进他的耳朵里。 她的语气软糯,说话的时候嘴里像含着一颗桂花糖,又像控诉又像撒娇,甜腻的好听,但怎么都不像初次见面。 范立坚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这种事情,大概一般人一辈子也没几个人能遇上,二十多年没见的女儿,一见面就把自己搂的死死的……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丰满妖娆的少女了吗? 但她这样做也没有不对,她是自己的女儿,女儿抱自己的爸爸天经地义。 可是,这个女儿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了,他的思想对她很陌生,身体对她更陌生…… “我每天都在想,你也许明天就会来看我了……可是你没来,第二天我生气了,告诉自己以后不要等你了……可是第三天,我又告诉自己,你可能太忙了……明天也许就来了……”她搂着他,旁若无人的诉说着,积攒了二十年的思念,都要告诉他。 “我从三岁,等到四岁,五岁,六岁……一直到二十岁,你都没有来……” 范立坚的眼湿了,一个小孩子,单纯的渴望,等了二十年,他对不起这个孩子。 他抬手轻拍向她的背,忍不住柔声的哄着,“都是爸爸不好,爸爸不好。” 这个女儿漂亮,尊贵,对自己赤子之心,他没有不喜欢的道理。刚才积攒的些微负面情绪和猜测,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优雅的香气从她的身上一阵阵传来,又提醒着他,这个女儿,已经长成了极具诱惑力的少女,从纯男性的角度讲,实在是…… 车里的天生目瞪口呆,就连平时一直冷着脸的天养,此时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滑稽起来。 “哥,你说小姐来之前,那么忙还找个那个戏剧老师,不会是为了练这个吧?”心里恨不得拨皮拆骨的人,却这样抱着对方期期艾艾诉说衷情,天养觉得一阵恶寒。 听了弟弟的话,娃娃脸的天生恍然大悟,“应该是!” “听说小姐学习的是恋人久别重逢。”一直很少说话的司机阿齐突然出声。 天生天养吓一跳,“你怎么知道?” 阿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天lisa送下午茶进去的时候看到的,然后她告诉了夫人。” 天生天养对视了一眼,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还有那香水,那可不是一般的香水,那是庄希贤资助的一个实验室特制的,简单说来,那是一款加了少量催情剂的香水…… 所以刚才他们才如临大敌,那味道,闻多了会起反应的。 这也太特么的邪恶了! 天生转头看着不远处相拥的身影,颤颤巍巍道,“天养,你说小姐,小姐她要干什么?” ****** 院子里原本嘈杂,但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 范立坚也正如天生天养所想的那样,身体渐渐有些不受控制,他微不可见的稍稍退了退。 但香气和少女柔腻的话语依旧在耳边,“你不来找我,让我伤心了这么久……我也要你伤心,我弄乱了你的房子……这下,你要更讨厌我了是不是?”她这么远回来看自己,就是为了和自己撒娇发脾气,范立坚怎么可能说出狠话,而且,关键他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有些不够转。 “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怎么会怪你。”好吧,他还得安慰她。 庄希贤搂着他的脖子更紧了紧,“我心里生气,你是不是恨不得没有生过我?” “怎么会?”这句话原本就是陷阱,范立坚完全不设防的踩了进去,“你回来,爸爸很高兴。”范立坚回答的很快,他现在只想女儿快快说完放开他。 “我也不是要故意惹你不高兴,弄乱你的房子,可是你都不管我……”但她还在夹杂不清的说着。 范立坚开始感觉痛苦和耻辱,急急安慰道:“好好,都是爸爸不好。” “你心里不许怪我弄乱了你的房子,还砸了你的东西……我生气!”她说,手臂却已经松了力,看样子是准备放开他了。 范立坚心中一松,顺着她的话头安慰道:“好好,摔的好!只要你高兴!!” 徐箐正好跑出来,听到这话,一阵头晕! 她刚正在搂上拼命收拾自己的首饰,听到老公回来了,这才把工人赶出自己房间,有空跑下来,可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的老公说这句话。 一股邪火,迅速冲到脑袋顶,怎么庄希贤就说的那么准,——不止不怪她,还说摔的好! 家具衣服,瓷器,厨房的东西……散乱的一院子都是,他看不到吗? 还说只要你高兴! “范立坚!”徐箐大吼一声。 庄希贤身子一颤,明显被这河东狮吼“吓”到了,范立坚立刻不悦的看向徐箐,“发什么疯?注意你的风度。” 是啊,一个和工人苦战一下午,已经在崩溃边缘的中年妇女pk一个貌美娇气,年轻妖娆的姑娘,那结局几乎是一目了然的。 “我走了!”庄希贤放开范立坚,看也不看徐箐,转身就往车上走去,玩完了,该回家了。 “希希,你去哪里?”但范立坚被女儿突如其来冷淡的态度弄糊涂了,一看女儿要走,着急起来,“不住家里吗?” 看女儿脚步不停,踩着高跟鞋的样子顾盼生姿,范立坚追着喊道,“要不,要不爸爸让人给你收拾房子,过两天好了就回来住好吗?” 而天养已经下车,很有眼力价的打开了车门,庄希贤站在车门口,望向远处的另一栋房子,三层设计,一样的欧式洋楼,小楼旁边不远就是花园的水池,有清流从石中缓缓流出,旁边有座假山…… 按照外公当年的意思,两栋房子,一栋给庄美惠夫妇,一栋是预备给长大的孩子们,一家老小,住在一起方是团圆。 据查,那里,现在住着徐箐的两个女儿,而自己的两位哥哥都住在外面…… 范立坚顺着女儿的眼光看过去,立刻说道:“爸爸给你把那里腾出来,你回来住好吗?” 庄希贤作势看了一眼徐箐,露出倔强的表情,“到时候再说吧。” 这些人都是精心安排的,来的快,走的更快! 上了车的庄希贤,拿着湿巾就开始擦自己涂了香水的位置,也不等天生天养问她,就自顾自的皱着鼻子说道:“小时候,总是看到别的孩子有爸爸抱,我就想看看,有什么不一样……”停了一下,她厌弃道:“原来也和抱其它男人差不多。” 那能一样吗? 能一样吗? 天生天养凌乱了! 天生不怕死的继续追问,“那这香水呢?” 庄希贤拿过车前面文件夹里的名单,“不是给他送了礼吗?所以我刚才顺便试了一下。” 这事情也能试吗? 没看出他刚才都起反应了吗? 这招太狠了,对于一个心理正常的男人来说,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起了生理反应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她不知道吗? 估计今晚范立坚都要自我厌弃的失眠了! 庄希贤静静的看着手上的名单,她自然是知道的,不然范立坚怎么会因为急于推开自己,而自己要什么,他就顺着说什么? 男人——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话不是这么说的吗?! 祸端 敌人鬼魅似的不出半分钟就走了个干净,徐箐看着被□□的乱七八糟的房子家具和院子,简直要疯了,可是更让她生气的是,老公竟然没有帮自己。 “她还是个孩子,你和她计较的什么劲?”这是范立坚刚刚说过的话,说完这句话,他就去了后面的书房,他倒是清静,书房因为在后园,所以他现在依旧可以去躲清静。 徐箐恨得差点咬碎一嘴牙,想到临走前,庄希贤还不忘给自己挖坑,那样看自己一眼,老公一定是以为自己亏待了她,天地良心,她真是比窦娥还冤枉。 可是生气归生气,依旧得安排人收拾,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而且很挑战自己的神经。 而书房里的范立坚,已经开始安排人来装修隔壁的小楼。 其实对于大多数男人而言,在女人和自己女儿之间,如果男人不是太禽兽,都会倾向于无条件的保护自己的女儿,哪怕素未谋面,那也是自己的血脉,哪怕女儿已经亭亭玉立,在父亲心中,她也依旧是孩子。 ***** 四百多平米的元首套房里,汇集了这个城市据说最高级的配置,从窗帘沙发,到桌上刻着自己姓氏缩写的水晶镇纸,一切细节都无可挑剔。 这是庄希贤一早准备下榻的地方,也有她的人一早根据她的习惯过来打点过,此时她洗完澡,穿着白色的浴袍坐在沙发上,半湿着头发,手里是镀金的叉子,桌前是刚刚空运来的草莓,香槟,还有几样西点。 相比她的惬意,不用想,她也知道徐箐现在一定在焦头烂额的收拾战场。 叉起一小块草莓,慢慢的吃着……她当然不会想要去住到庄家,如同一个被其它女人睡过的男人,就算再好,自己也是不会要的。那房子,她就算要了回来,也不过是搁在那里缅怀,但是让她们继续住在里面,她的乐趣才会多。 更何况,她非常的清楚: 自己今天不过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自己也才重生了半年,而距离上一次她们动手,也不过早了一年半,而现在,一年半也过了半年,也就是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一定是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她要留着她们,才能查出真相。 今天看来,徐箐还是很认真在和范立坚生活,如果她不在乎这个男人,她就不会在意那些身外物,但今天,她明明还很紧张那个家,那些紧张并不是伪装。 一个女人,怎么样才会狠下心去害死她的枕边人。 “叮咚”思绪被门铃声打断,庄希贤精神一振,紧接着就听到门廊那里男人低沉的声音,庄希贤随手把叉子扔进盘子里,来不及穿拖鞋就跑了出去。 “哥——”她站在华灯下大喊道。 门口正和天生说话的男子转过头,看到她,笑着说,“小希,你回来怎么不叫哥哥去接你?” 庄希贤挺直腰板,故意露出一贯高傲的表情,“哼——我有人有车有飞机,你要怎么接我?” “哦——”范希晨拉长声音,然后打开身后的酒店房门,惋惜道:“可惜,有些东西,你还是不能自己买的。” 房门打开,一片花团锦簇,几百朵香槟玫瑰被分别插在水晶花瓶里,酒店服务员鱼贯而入,很快,房间各处都摆满了颜色清丽的玫瑰。 房门一关,庄希贤立刻指着范希晨说道:“拾人牙慧,是二哥的主意吧。” 范希晨笑起来,“你学的律师专业吗?这么牙尖嘴利,你二哥果然没说错。” 看吧,她就知道! 去年的时候,庄希贤的二哥去看她,有次他们聊天,她告诉他,这世上没人会不喜欢花,给女人送花,尤其是这样,越好,越精贵,数量越庞大,女人记忆的越深刻。 就像这几百朵的香槟玫瑰,空运过来价格也不低,买成首饰哄女孩子开心都够了,可是,偏偏要送花,这样,就是一周的美好。 美其名曰,送你一周的美丽心情。 多昂贵有品位! 可是,这是她教给哥哥哄女孩子的,又没让他们来哄自己。 “我本来还准备明年六月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呢,怎么你现在跑了回来?”和庄希贤心中藏着谜团一样,她这样突然回来,别人也会奇怪她的想法。 庄希贤看向远处似明还暗的灯火,她是想毕业呢,可是,等毕业了再回来,就只能给他们收尸了,于是她说:“就是突然想回来看看,我今天见到父亲了。” 范希晨在沙发上坐下,看到她刚才正在喝的香槟,还有桌上的美食,不由想笑,那边都闹翻天了,“早前爸爸打过电话给我了,说是旁边的凝霜楼已经让她们腾了出来,他让我找人给你装修,顺便问问你的喜好。” 庄希贤没有惊讶于那边的速度,而是惊讶于自己哥哥的态度,她有些生气的转头,“你怎么一点不生他的气?” 范希晨一愣,没想到她会因为这个而生气。 上辈子的庄希贤,有自己丰富多彩的生活,从来没有想过关注国内的这个“烂摊子”,每年自己的哥哥会过去看自己,他们感情还好,但是仅此而已,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但是,有一天,这些都被打破了,她的生活重心,不再是下周的舞会要穿什么裙子,或是下个月的旅行要准备什么东西,而是——家破人亡! 所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范家,对她都是那么的陌生。 因为她从来都表现的完全不在意范立坚这个爸爸,所以现在她突如其来的怒气令范希晨有些不知所措,“我以为你知道。” “知道什么?” 范希晨被妹妹的怒气完全镇住了,解释道:“母亲和父亲决裂的时候,有过协议,当时母亲刚生了你,得了很重的忧郁症,所以急着离开换环境。但是如果要带我和希言走,就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她当时和父亲一人退了一步,父亲同意她留下庄家的人照顾我们,而她,不争我们。” 庄希贤曾经也听人说过母亲险些患忧郁症,那是可轻可重的一种病,重起来,她知道,有人抱着孩子跳楼的。 现在听自己哥哥这样说,她也许该庆幸,捡回一条小命。 事因 奢华的套房客厅,拥有一百八十度的无敌海景,香槟玫瑰环绕中,却站着一位面色极其不和善的少女。 “那房子呢?为什么是你们住在外头?”连口气都是质问的。 这些问题,庄希贤以前从来没问过,对于她这种突然充满保护欲的口气,范希晨笑起来,“哥哥结婚了,当然要住自己的家。你二哥,为了大学上学方便,那时候就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后来又出去读了一年mba,你也知道,他上个月才回来。” 庄希贤楞了一会,如果她说自己不知道,那显得太不关心家人了,但她确实是——没怎么关心过。 “你也不要太生爸爸的气,他对我和希言还是不错的,上周,他才请律师立了平安纸,以后公司是留给我和希言两个人的。” 平安纸=遗嘱 电光火石间,庄希贤忽然抓到了什么,她转头看着哥哥,惊讶道:“你说,爸爸把公司只留给你和二哥?” “嗯,他订的时候,我和希言都在,但外面还没有人知道,你知道,咱们国人迷信,不喜欢订立遗嘱,但父亲不忌讳这个,据说,这也是他曾经和母亲一早说好的。”范希晨看妹妹有兴趣,解释的格外详细。 庄希贤追问,“那父亲留给那个女人和她的两个孩子什么?” 范希晨被庄希贤这样直白的问询吓一跳,安抚的口气说道:“你别太在意,只留给两个女儿一人五百万做嫁妆,另外会安排一栋房子给徐箐养老,你知道,毕竟她和父亲没有结婚,而后,每个月会给她五万的生活费。” “没有结婚?”庄希贤狠狠瞪向远处餐桌边坐着的天养,这么重要的讯息,他们竟然忽略了。 天养感觉到她的目光,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抬头和她对视。 他们怎么知道她发的什么疯,以前都是各过各的生活,半年前忽然就开始关注对方,就算要收集资料,也考虑一下自己在这里有多少人脉好吧,他们也不是万能的。 这些陈年旧事,他们没关注到也完全正常。 天养很快就为庄希贤等下的发难找好了借口,大家都是专业滴! 范希晨看庄希贤忽然沉默,有些摸不清头脑,难道她看上了范立坚的公司,那不可能,范家的财产比起自己妹妹名下的基金,那可不是一个级别,她不能看上这点东西。 而庄希贤心中的谜团,混沌,此时豁然开朗。 一个女人,跟了他二十多年,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分到,如果不是这份遗嘱的内容不小心透漏了,那女人狗急跳墙,她庄字倒过来写。 庄希贤握紧拳头,压下心中的愤怒,上辈子,那个女人最后如愿,继承了范家所有的一切,可是,她为什么还要把手伸到自己家? 五百万的嫁妆,在这个两室一厅都需要上千万的城市,那些钱,真的不算什么。 更何况,那五万元的生活费。 天哪,她现在怀疑范立坚其实是不是和徐箐有深仇大恨。 但是无论怎样,因为他做男人的愚蠢,而令遗嘱间接变成了自己家的催命符。 “天养,小希喜欢什么样的房子你一定知道,告诉我。”而范希晨今天显然也有自己的任务,眼看在庄希贤这里套不到想要的资料,就转而去问天养。 天养看了一眼庄希贤,他可不敢轻易违背她的意思。 “那我就按照这里的标准,主色调为米色,或者,我可以打电话去汉普顿。”范希晨故意提高声音。 庄希贤喝了口香槟,淡淡道:“妈妈已经离开那里了,现在正在环球旅行中。” “什么时候开始的?”范希晨笑着看向她。 庄希贤从容回答:“今天下午去过范家后临时决定的。”她放下香槟杯,双手交叠靠向沙发,轻笑着:“还是直接问我吧……” 帝港城临海,又是经济商业中心,这里国际一流的酒店无数,本来,她是准备一直住酒店的。 但这一刻,她改变了主意,她要搬回去住,让徐箐每天看到自己着急气闷! 她要住回去,更因为她一定要查出来,那个女人她究竟是联手了什么人,才有那么大的本事。 有了庄希贤本身的意思,房子装修的很快,这次装的很彻底,几乎除了保留房子的原架构,其它能拆的都拆了。 被坏人住了那么多年,要不是这件事关乎一家性命,庄希贤无论如何也不会住回来。 她不在意范家究竟是如何掀起的惊涛骇浪,也不在意那两个要求被搬出去的女孩有没有不高兴,她只在意,会和她们联手的那个人。 不出一个月,庄希贤已经搬了进去。 比自己下榻的酒店更为精致的装修,全进口的装修材料,现代风格,客厅开门的整面墙都几乎打掉,装上了细白格子的落地窗,蟹壳青的墙壁清幽雅静,一进客厅,正对的就是米色金线暗纹的沙发。 而为了庄希贤进出方便,范家紧闭将近二十年的侧门,也特意重新修葺。 因为这个门口,最近庄希贤住的地方,这样她进出可以更自由。 徐箐恨的夜夜失眠,而庄希贤自己,其实也不怎么好受…… ***** 人来人往的咖啡馆里,妆容精致如同画中人的女孩,静静的坐在皮沙发里,闭目,靠在旁边的男子肩头,小睡中…… 黑色短裙外搭天青色的珍珠毛线衫,拇指大圆润的珍珠缠在她的颈上,来往买咖啡的俊男美女,都忍不住驻足多看一眼。 男人看闭目的女人姿容艳丽,女人都看向被她靠着的男人清俊不凡。 “卡擦”手机摄像的快门声,引来天养不善的目光,天生晃着自己手中的电话笑眯眯道:“这种难得的时刻,一定要拍照留影。” 庄希贤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天生对上她的目光,吓一跳,那眼中全是噩梦初醒的混沌。 庄希贤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含糊道:“我们有麻烦了……” 声音沙哑严肃,天生天养心中一慌,她很少会遇上麻烦。 但很快,庄希贤就修正了自己的措辞,“不对,是我……我有病了!” 这更糟糕,天生看着她,天养不敢动,让她继续靠着。 庄希贤沉默的痛苦着,她真的有病了,每天一闭眼,就会做恶梦,那些挥之不去,丑陋的裸体男人们,是上帝对她的惩罚。 让她看到男人就痛苦,想到他们的裸体就想呕吐。 天!她才二十岁,还没有恋爱结婚,却要遭受这样极致的一种折磨。 重生的副作用吗? 她痛苦的闭着眼,是梦中刚才的情形! 她睁眼,眼睛是几天几夜无法安然入睡的酸涩! 她绝望起来,坐直身子,左手细长的手指按着太阳穴,“打给安东尼。” 天生看向天养,安东尼,是庄美惠的心理医生,她曾经数年一直需要光顾他,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向精力旺盛充满活力的庄希贤,会需要他的帮助。 他们自然也知道庄希贤的问题,她最近失眠了,晚上一睡着就从梦中惊醒,他和天养最近已经干起了丫鬟的工作,在她的房间轮流守夜。 可是这样也不行,谁也无法陪她到梦中去。 她不知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问她也不说。 今天他提议,实在不行来咖啡馆里坐坐吧,接点人气。 可是看来还是没什么效果。 “到底怎么了?”天生烦躁。 庄希贤抬手,示意结束这个话题,她不想说,一说惶恐就会噩梦成真! 她站起来,迅速的恢复常态,“不用担心,都会好的!” 这算不算出师未捷?开玩笑,她很快的笑了笑。 上辈子,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仍旧可以令敌人血债血偿,何况这一次。 这一次,一切都不同了。 在复仇之前,她只要把这怪病治好就行,实在不行,她可以去催眠,强迫自己忘掉,这有什么?! 救美男的女英雄 悠长深远的走廊,亮着昏黄暧昧的光,被人架在肩头,如同踩在云上,飘得零散。 后背一痛,被人重重的扔在了地上,虽然有厚厚的地毯,这样直接被扔在地上的感觉也不好。 眼皮很沉,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穿着马甲的年轻男孩,看着地上昏迷的两个人,掏出烟,“交给你,给他俩衣服都扒了,裹个单子就行。” 正在旁边窗口抽烟的男孩,身上穿着一样的马甲,两个人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龄,“这样有事没?咱俩就是个服务生,这样不会惹麻烦吧?” 刚才带人进来的服务生打开门,看了一眼,另几个帮忙的都走了,关上门,“没事,人是林少手下人送来的,就算有事,也没咱们的事,你看他们都走了,这俩男孩估计得罪人,让人给整到这儿来了。” 窗口抽烟的服务生扔掉烟头走过来,看了看地上的男孩,左边的,穿着藏蓝色连帽外套,里面露出干净的白毛衣,随手一翻外套,做工不是一般的细致,再一看长相,忍不住骂道:“操!这男人长成这样,难怪被人惦记。” 刚刚带人进来的服务生,刚站到窗口点上烟,听了这话,也凑过来看,看完了,又去看右边那个,黑色的大衣,脖子上还缠着红黑格子的围巾,也是帅气的一塌糊涂,笑着说道:“呦,这个还走的学院风。” 早前吸烟的服务生拿出一个夹子,夹起自己眼前的刘海,现在男孩都流行长刘海,但干体力活以前,他还是习惯把刘海夹高,不然干活不方便。 他夹好头发,看了下表,“几点要人?” 抽烟那个也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六点半,估计怎么也得到八点了。”说完,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大家都是正常男人,想到一会这两位的命运,叹了口气,“你给他们脱衣服,我出去。” 头上带夹子的刚脱下左边男孩身上的外套,一抖,一本护照掉了下来,“操!还是外国的,里面还有机票,你来看看这是哪国的。” 抽烟的男孩接过护照,胡乱翻了翻,“都是外国字,我也不认识。管他呢!”很干脆的把护照扔到一边的箱子上。 这里是他们会所的储物室,装修很好,也有沙发,地方很大,是为了方便干些非主流的勾当。 “还有机票。” 抽烟的男孩又接过机票,这个他认识,一看用过的,走到窗口,又仔细看了好一会,才分析道:“这俩人,应该是刚下飞机就直接被弄咱们这儿来了。” 说话间,左边男孩的衣服已经被扒了下来,露出结实匀称的身材,头上带夹子的服务生忽然扭捏起来,手伸了几下,也不好意思去解他的裤子。 转头又去脱旁边男孩的衣服,如同女孩般细嫩的皮肤从手上挨过,头上戴着夹子的男孩有些惋惜:“这俩人的皮肤可真好,你看这手,等下,可惜了。” “只要别碰上周老板,也许今晚有人要雌雄双飞,他就没那么遭罪了。”另一个说完这句,扔掉烟,“我看我在这里你不自在,我出去了,你慢慢收拾。”说完,走到旁边架子旁,那里有整瓶的矿泉水,扶起地上的人,咕噜咕噜给灌了半瓶,然后又拉起另一个,一样的方法,还是半瓶。 “太多了吧?” 男孩扔掉瓶子,“为了他们少受罪,大家都是男人,你想想。我出去给老板说一下,这事现在归咱俩管,证明老板信任咱俩,别让他失望,我等会就回来!”说完打开门,人就走了出去。 看着地上的两个男孩,身上浓浓的青春飞扬,马上就要变成残花败柳,又看了看两人被脱下的衣服,算了,自己也只是打工的,良心什么的,是这地方最不需要的。 不干男人,就有女人要遭殃,他们不去,他今天就要遭殃,就是这么简单。 躺在地上的两个男孩被强行灌了半瓶凉水,其实这时候早醒了。一直在找机会,但是估计,除了眼皮可以受控制之外,其它地方还都不是自己的。 躺在左边的男孩努力试着抬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还是没用。 他听到了屋里两个人的每一句谈话,却只能是听着。 他感觉到那只肮脏的手脱去自己的外套,却无法阻止。 他听着他们拿到自己护照,看完,笑过,就那样随手扔去一边。 身上的衣物被一层层的扒掉,自己却软的像一滩泥,直到后背干净的皮肤挨上厚实的地毯,他人生第一次体会——绝望! 连身体想紧绷都不行,只能任由自己的神经一再紧绷,紧绷,像一只满玄的弓,绷得死紧,随时就能断掉。他恨不能断掉,顺便可以辐射死算计他的那个人! 但是徒劳! 将要发生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正常男子而言,都是奇耻大辱,这种恐怖,绝对不亚于死亡。 从没有这样愤怒却又力不从心过,如同待宰的麋鹿,他不愿承认,其实他现在有些怕,他甚至不敢睁眼,害怕睁眼之后就成了真的。 紧张的呼吸都停了! 那只龌龊的手却停止了动作……片刻,转而去扒旁边人的衣服。 那是自己的同学,他们一起在英国读书,六年同学,没想到今天一下飞机,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他没有庆幸,因为他知道,很快,又会轮到自己。 他们不会,放过他!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又是冲谁来的? 想到刚才两个人聊天时的欲言又止,如果今晚真的被人碰了,那明天就算自己有滔天的怒火,也无法弥补,——这就是绝望! 正在发狂边缘,却感觉到旁边的声音停了,然后那个人,在空气中犹豫着…… 终于, 一只手, 挨上自己的皮带。 脑中的玄断了! 他猛然睁开眼—— 时间停滞!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头上别着一个桃红色夹子的服务生斜斜的倒去一边,紧接着,一张白皙娇艳的面容映入眼帘,她的手里,正握着一个针头! 多戏剧的出场,他看着她,不亚于看到了救世主。 但下一秒,他就看着女孩抬脚,厌弃的踢了踢地上的服务生,确定他真的晕了,她才满意的抬起腿,掀起牛仔裤的裤脚,把针筒别在了脚腕。 随后她看也不看地上的人,跑到门边,迅速的按下门锁,那么急,却还不忘带上手套。 而后她走过来,这才看向地上两个上身赤/裸的少年,“你们俩都睁眼了,那好,我正好问问你们,你们需要我帮忙吗?” 简亦遥艰难转头,正好看到一样睁着眼的卓闻天。 “快说,一会人来了!”女孩穿着连帽的拉链长外套,牛仔裤,简亦遥不知这样纤弱的她要怎么救自己两个,可是留在这里当然不行,点了点头。 当然,旁边的卓闻天也是。 “那就好!先说好,我是不想看你们俩被……”她停了一下,找不到合适的替代词,干脆空过去,“反正你们知道,我可以不管的,可是我没有,我是为了帮你们,现在要暴露我的秘密,你们一定要保密,可以吗?” 说完,不等他们说话,她就伸手去扶地上的人,简亦遥被她吃力的扶起,其实她根本已经想好了救人,所以刚才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却根本没有期待他们的回答。 倒是挺侠义。 他这时才有空打量环境,这是一间总有四十多平米的储物室,除了两侧摆满了定做的柜子,柜子都没有门,里面分类放置着水,桌布,台布,窗帘,还有很多杂物,她把他扶到门后面的柜子旁,指着最下面的位置,“从这里爬进去。” 但是爬这种高难度的动作,简亦遥现在是做不到的,女孩很懂事,把他放在柜子边,然后她自己先爬了进去,然后,然后她就那样硬生生把他脱了进去,像拖一只死狗—— 其实死狗都没这么沉,庄希贤用上了吃奶的劲! 简亦遥光洁的后背被磨破了。 但他还是感激她。 卓闻天的遭遇也是一样的,但是比起磨破的后背,他更有兴趣知道,这个神奇的“侠女”是怎么救了他们的。 “我拿进来了你们的护照。还有衣服,赶紧自己穿上吧。”庄希贤把护照和衣服随手扔给他们,然后搬过旁边的箱子,一个一个从洞里摆出去,只留下了两个敞口的箱子,最后,一块板子被装上。 这下两个人明白了,这样从外面看,这里就是两间房中间的夹缝,简亦遥打量着这个空间,没了光,就是个宽不到一米的窄道。 这地方有什么用,他实在猜不透。 “咔”一声,一束微弱的光散发出来,是个小手电。 “我包里有水,你们喝吗?”女孩跨过卓闻天,坐在中间的位置。她的包在那里,看样子,她刚刚就是在这里坐着。 可是,坐这里干什么? “那你们俩先坐一会,我们晚上才能出去,刚才我在外面布置了一下,他们会以为你们俩逃跑了,所以我们晚上看看情况再说……”昏暗的环境,女孩低声的安排着,“还有,如果不是太渴,我建议不要喝水,这里去洗手间不是很方便。” 说完她看了看旁边两位少年,一看他们的衣服还没穿,想了想,她不想服侍他们更衣,就没有催他们,想着自己忍一忍好了,她伸手拉过纸箱,“那我继续干活了,你们俩休息,这里很安全,所以不用担心有人找到!” 她说的很胸有成竹,又理所当然,无端令人升起一种安全感。 简亦遥靠向墙壁,背后火辣辣的疼,可是这一刻,他真的安心了。 闭目,准备好好想一下逃脱这里的问题。 “咳……咳”旁边传来卓闻天轻咳的声音,可以说话了吗?他试了试,确实可以,连忙小声开口问道:“你,你有电话吗?” 这话当然是问旁边的女孩子,简亦遥这时候才想到,她还没有自我介绍,可是等自己看清女孩在做的事情,他就决定,他还是不要,千万不要,永远不要,知道这女孩的名字才好! 和他一样神色荒诞滑稽的还有卓闻天。 而中间的女孩,顶着左右少年火辣辣的目光,依旧在淡定的继续手上的工作,在她的面前,她刚刚从箱子里倒出来的,几千个避孕套…… 而她就坐在那几千个避孕套中间,右手拿过木柄的小锥子,一沓一沓的扎过—— 扎过!~ 百色俱全 这是一个被精心布置过的空间,为了不被发现,所以只预留了很窄的空间,但绝不马虎,当然不会夸张到摆上了家具,但地上厚厚的羊毛地毯,已经足够。 也因此令人更加觉得拥有这个地方的女孩很不一般。 “这家会所里面,可以查到电子设备,这层楼都是不让用手机的,所以我有电话,我们也不能用。晚点会有人来接我,到时候我带你们出去。你们要是感激我,就当今天没见过我,把这地方忘了。”女孩稳稳的说着,很坦白大气。 简亦遥看着她,明白过来,她救人是为了自己安心,却没指望别人记她的好。 倒是很难得,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她依旧专注着手上的“工作”,手电微弱的光映着她的眉眼,她长得很亮眼,那股子漂亮,张扬的浑然天成。 细长的眉颜色很浓,睫毛根根分明,眼角略挑,有些不可侵犯的气质…… 简亦遥挪开目光。 她手里的那个锥子应该是特制的,很细,针一样! 她专心一沓一沓扎过套子,然后扔进箱子里,像工厂里流水线上的工人。 她是在减压吗? 还是有什么怪癖? 她的出现很奇怪,干的事情更奇怪…… 但她怎么说都救了自己,既然女孩没有介绍自己,两个男孩也不问,只能自己猜测: 卓闻天看了看她身上的衣着,很休闲,看不出名堂,目光对上简亦遥,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耳,卓闻天得到暗示,看向庄希贤的耳朵,她带着一对耳环,很活泼的两个心形,卓闻天仔细看了两眼,笑了。 中间是白钻,旁边血红的边,应该也是真钻,这东西简亦遥能特别示意自己看,就证明一定是真货。 庄希贤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也不在意,这事放到任何人,受了刚才的惊吓,疑心疑鬼也是正常,干脆主动给他们解惑:“你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她就着手电光看了下腕上的时间,立刻转身,在墙上一阵摸,很快,她摸到一块板子,轻轻的推开,“你们自己看。” 卓闻天试着活动了一下,早前的麻醉渐渐过去,肌肉有些酸痛,但是已经可以动了,他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刻惊讶的看向旁边的庄希贤。 而后把地方留给简亦遥。 简亦遥也顺着那两个小洞看过去,这是在墙上特意留下的,对面的墙上,应该正好是壁画之类的东西,隔着一层纱,应该是为了掩饰,可是依旧令人看的很清楚。 那边,正是庄希贤噩梦的根源,无数赤身裸体的男女,做着令人汗毛直竖的事情,更为恐怖的是,如果刚才这女孩不救自己,自己也会被送去那里吗? 如果庄希贤知道简亦遥有这疑问,一定会好心的解答他,这边是自愿性质的,他们要送,就会送到楼上的包间里,那里可是vip的待遇…… “回去以后你们想想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别下次又被卖了。”这话是告诉他们,她这次遇上他们,真的也只是巧合,千万不要现在在这里讨论,回去以后再说。她没有兴趣和他们同仇敌忾。 简亦遥听出她的意思,眼光又一次流连在她的脸上。 卓闻天看她还在扎套子,虽然刚才看了一眼,也看出那边的场合,避孕套这东西根本就没用,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这姑娘,可是这话又实在太尴尬,但还是好奇她到底在干什么,于是试探问道:“这都没有盒子吗?” 庄希贤一愣,“哦,是哦,本来还是带盒子的。”而后她随意看了卓闻天一眼,平平淡淡的,卓闻天却觉心中一慌,那眼光仿佛在说——原来你这么内行! 或许也只是自己多心,不知怎么,忽然不想她误会,“我在超市见过。” 这话说的有些欲盖弥彰,带着情窦初开少男的呆傻,简亦遥看向卓闻天,侧头笑了下。 而庄希贤显然不在乎他在哪里见过,她真的认真想了一会,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这个储物室装的东西都是给里面准备的,他们大概拆了包装,就和酒店服务生没事要叠餐巾一样。” 卓闻天点头,被这姑娘的脑回路再次伤到:“也对!” 简亦遥直觉她还会干点什么,果然,下一秒,女孩就准备去拉板子,“旁边还有几箱,我打开看看。” 卓闻天倾身过去一把按住板子,败了!她一个姑娘,当着两个男孩的面做这样的事情,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吗? 简亦遥右手背盖在嘴边,无声的笑起来,这女孩还真是—— 看他反对,庄希贤以为他担心被发现,也不在意,把剩下的套子一股脑扔进箱子里,“我其实也是为了他们好是不是?让他们以为自己有点钱,能玩群p就了不起了,都是一群不要命的。” 卓闻天点头“给他们点教训也好。” 随后又用赞赏的口气说道:“你还真是——业界良心!”话说的很慢,尾音带着笑意。 庄希贤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应该是在调侃她,她一把拿起手电照过去,卓闻天坐在她左边,手电光照来,他立刻抬起右手挡住眼睛,把脸转向一侧。 庄希贤本来想分辨一下他的表情,却发现拿手电这样照人不太好,原因是——他还没有穿上衣。 此时男孩支着左腿,左手搭在膝盖上,短发过耳,乱乱的帅气,侧脸的线条很漂亮,加上他没有穿衣服,整个人都很干净,又白又嫩,倒是比自己梦中经常出现的那些油腻腻的身材好多了。 卓闻天看她挪开手电的光,又看着自己发呆,以为她被自己煞到了,这种情况,他和对面的老友经常遇上,他的视线越过庄希贤,看向对面的简亦遥,他正在对着地毯上拉下的几个避孕套目光沉沉。 她长得很出色,像一幅水彩饱满的国画牡丹,百色俱全,大气富贵,能被这样的女孩欣赏,卓闻天心中泛起淡淡的喜悦。 庄希贤把手电放回原位,对着前方的位置说:“你现在能动了吗?” 卓闻天愣了一下,意识到大概是在和自己说,“当然。” 却见女孩松了口气,还有些如释重负的味道,“那麻烦你们俩赶快穿上衣服!” 卓闻天又一怔,随后低头笑起来,一个对着几千只避孕套面不改色的人,却不敢看不穿衣服的自己,实在有趣。他看向对面的简忆遥,他已经拿起衬衫套上,低头慢慢的系着扣子。 卓闻天也伸手拿起衬衫,左手一伸进袖子,他立刻就觉出一丝异样,那种普通的衣物与皮肤相贴,忽然令自己觉得很舒爽——他想起刚才被灌的那半瓶水,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 不知又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门被撞开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妈的,人呢?”一声身体倒地的声音,闷闷的重响。 庄希贤拿过手电,稳稳一关,四周黑了! 她那一针,被扎晕的那个服务生不到明天是醒不来的,刚才大概是他被收拾了。 她不怕他们找到这里,但是作为一个万事小心的人,她此时觉得在黑暗中听热闹更有趣。感觉到身边两个少年在黑暗中的呼吸加重,以为他们紧张了,她低声安抚道:“别担心,他们挖地三尺,也不会发现这里的。” 这话确实不错。 这个地方,和范家有些渊源,所以她一回国就派人密切关注了这里,上个月,这里要重新装修,她就让天养买通了几个工人,特意在这两间房中间空了段夹层。方便自己收集他们的证据。 这派对里面,可有不少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至于今天回来这里,却是因为安东尼。 上周,电话里她和安东尼说了一下自己做恶梦的事情,他提及一种锻炼自己心智的方法。 根据心理专家的建议,对于某些心理问题的疾病,例如一个人因为惧怕,不敢面对一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强迫自己去看,去面对,等到不再吐,或是视若无睹,就算克服了。 虽然是重生前的事情,却无法阻止自己一再梦到。 她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心理问题。 当然,安东尼不知道她具体梦到的是什么,如果知道是这种派对,一定不会提议用这种方法。 但庄希贤觉得安东尼的办法很好,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有些惧怕,正好自己这里有地方,就干脆来这儿准备呆一晚。当然时间是不能浪费的,看到那么多套子,就顺便给他们搞点破坏,完完全全的恶作剧心理。 这样不入流的想法如何会和别人分享,所以明知两个少年满肚子问号,她也半个字不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救了他们出去,大家就各走各路,她也不怕他们告密,反正这地方她以后不会自己来了。 倒是不知道这两个菜鸟得罪了什么人才被弄来这里,他们回来调查的时候,别暴露这个地方才好,想到这里,她伸出右手向旁边的男孩推去,手指刚碰上他,却被一只手牢牢的抓住,指节有力,手心微湿,她吓一跳,连忙想把手抽回来,那男孩力气大的不行,试了两下,竟然是不行。 庄希贤上了脾气,低声道:“放手!” 却没想到男孩不止没放手,而是更近的靠了过来。 救赎 药物真的很可怕,可以把人的所有理智都抽走,轻易变成情/欲的奴隶。 卓闻天已经完全挨上了她,他蹭着她的头发,身体里叫嚣着和简亦遥相同的欲望,他也忍到了极限,女孩的头发散着清香,他狠狠的吸了几口,身体被旖旎的想法充斥,怀中的女孩变成尤物,让自己抓心抓肝的想要。 庄希贤一闪,又靠上了右边的简亦遥。 他身上同样的热度,通过单薄的衬衫烤上自己,带着男孩年轻激情的某种吸引力。 脸颊一热,卓闻天跟过来吻上了她的脸,他的右手抓着她的左手,很快脸颊又被吻了一下,而后一路顺着,他向下吻去,左手也不受控制的伸进她的衣服里,挨上了丝滑的内衣,腰间是绸缎般细滑的诱惑…… 但是,自己身体的渴望更为强烈,他拉着她的手摸向自己胸口,光裸的腰,她的小手碰上他,那种感觉,他瞬间燃烧,他低低的呻/吟起来,带着不可自已的沉沦感。他的唇,更是着了火一样的燃在她的脸颊,脖子。 一切来得很快,庄希贤又气又怒,外面不断传来打人声和求饶声,无端给他们这个空间注入更多的压力。 她错开头,抽空看向另一个,那人刚才挨了自己一下,此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头扭到一边极力在克制自己。 简亦遥感觉到了这边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只有力气控制到自己,他还在等,希望过几分钟这个药力能过去。 庄希贤看他左手握着拳,右手放在嘴边,隐隐有血迹从手背渗出,又看了一眼旁边这个完全被药物控制的……无奈叹了口气,“你们俩……中了药为什么不早说。” 卓闻天还在急切而无章法的亲吻着她,整个人几乎要把她压倒。 庄希贤努力错开头,像躲一只急切的小兽,左手还被强行拉着,被动的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男孩已经急的出了汗,混着某种陌生的味道,衍生出一种奇特的效果,那是一种令人心跳会无端加快的吸引力。 仿佛他的健康,蓬勃的生命力都由着这种味道在彰显,和她梦中的那些景象不同,这种味道,叫——年轻。 只有青春蓬勃的少年身上才会有这种纯粹,随时喷薄欲出的热情洋溢。 庄希贤稍一走神的功夫,少年已经觉得这种程度无法满足自己,他拉着她的手,来到自己腰间,牵引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皮带。 庄希贤哪里还敢让他继续,伸长右手在墙边摸了几下,找到自己的包。 迅速在里面一翻,拿出一个白色的袋子,一抖,里面掉出一条白色的小方巾,她的左手主动在卓闻天腰上狠狠一抓,少年浑身都是麻痒,这一下,他舒服的瞬间低吟出声,庄希贤趁机一下扑倒他,同时,那块方巾也捂在了他的口上,卓闻天腿只踢了一下,人就昏迷了过去。 这一声有些大,外面的打人声都忽然停了。 随后有个男子忽然笑了下,“不知道谁搞的声音这么大?” 另一个男声附和着笑了一会,又说道:“人跑了就算了,赶紧再去找人补上,免得扫兴。” 关门的声音响起,外面安静了。 庄希贤从卓闻天身上爬起来,转过头,看向另一个,什么也不说,直接把毛巾递了过去。 简亦遥接过毛巾,却仍旧目光沉沉看着她,他现在明白这个女孩至始至终的淡定是从哪里来的了,也因此想到她刚才救了他们的方式,她当然会有所依持。 被药物控制的脑子转的吃力,他不知自己想要什么。只知道,这种面临绝境但是被一再救赎的感觉,他不想就这样晕过去。 “你不动手,还是等我动手?”庄希贤不耐烦起来。 他不回答,反而问道:“为什么不用脚上的东西?” 庄希贤拉起左脚,露出脚腕上的针筒,“这个吗?”她拿出针筒,装进刚才放毛巾的袋子里,“不知道刚才外面那个男孩有没有病,你知道,针筒会交叉感染。” 简亦遥心中一震,这真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刚才那种情况,大多数人大概都会想着最大程度的令自己安全,而她竟然还会顾忌针筒的交叉感染,刚才他看得很清楚,那针筒里还有半管药。 他不知道的是,收拾他们两个,对于庄希贤来说,根本不算问题,何况,一个被药物控制的少年,又不是他的错,她怎么会无知到带给别人可能巨大的危险。 倒是这个男人,还有劲和自己在这里聊: “你不难受吗?”庄希贤凝眉看向他,眼神写满幸灾乐祸的调皮,“还是——要我帮忙?” “你也会那样压着我吗?那我没意见。”简亦遥沉黑的眼眸盯着她,她看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他的衬衫扣子此时已经全开,露出结实的腰身,英俊倜傥。 庄希贤也不生气,转开目光,她有的是时间,他不嫌难受,可以继续和自己僵持。 想到这里,她忽然打开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个湖蓝色的软袋,一拧开,从里面拿出一支银质酒瓶,顺手把那个袋子扔给简亦遥。 简亦遥抬手接住,拧开一看,原来是个冰袋,他伸进裤袋,掏出手帕,很快,包了几块冰,按在额头上…… “你知道,其实这应该没什么用。”旁边传来女孩依旧调侃的声音,随后他就看着她拿出一只木头盒子,很精美,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不大的水晶郁金香形香槟杯。 她打开银质的酒壶,把里面的香槟倒进去,香槟的气泡浮上来,庄希贤拿起杯子,线条优美的香槟杯拿在她的手中,翻腾的气泡上浮,迸裂,仿佛有声,她轻抿了一口,忽然恶作剧的看了一眼简亦遥,“要喝吗?” 简亦遥已经忍的很辛苦,她还这样云淡风轻的逗他,但这酒,他是无论如果不敢喝的,只是眼睛紧紧盯着她。 庄希贤眼神和他的锁在一起,仰头又喝一口,清凉的感觉沁透心脾,满嘴芳香,她的心情无端也跳跃起来,这就是她喜欢香槟的原因。 她的目光转到他裸/露的皮肤上,没有恶心难受。 看来自己这次的治疗,说不定效果会很好。 她不知道对面的男孩还在和她对持什么,她看过他的护照,他只比自己大一岁,看到他右手背上深深的牙齿印,嘴边的血迹,这样痛苦而隐忍,她曾经也经历过,害怕别人害自己,而不能安睡。 忽然有些不忍心,她放下杯子,倾身过去,拉过他的衬衫,慢慢的扣着他的扣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 简亦遥无声凝望着她,等待答案。 “我曾经也被骗到过这里,隔壁!”她的手指点了一下旁边,“然后我逃了出去。其它的就不能告诉你了,但是,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简亦遥直直看着她,觉得她这样给自己系扣子的样子,低头间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庄希贤给他系好扣子,靠回墙边,看向刚刚被自己迷晕的少年,脸庞白净无害,她拉过远处的一个外套盖上他,“倒是你,真的要谢谢我,不然那么热情的样子,不知道会奉献给谁。” 旁边传来一声轻叹,又沉又无奈。 随即无声。 她端起香槟又喝了一口,没有转头,浅浅的笑起来…… 嫉妒 已是初秋,树上的叶子打着转落下。 透过细白格子的落地窗,可以一目了然看进客厅,里面装修的非常洋气,家具很少,却件件价值不菲,米色金线暗纹的沙发前,只铺着一块硕大的波斯地毯,身着黑色紧身短洋装的少女侧身坐在地毯上,这个坐姿,正好显出她修长的双腿和姣好的身形。 看似不经意,却是好看到令人抓狂。 范丽琪嫉妒的看着里面的身影,就是她,抢了自己的房子。 范立坚看着里面的女儿,她正低头,右手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放在唇边,而她的唇,上下轻抿,显出一种专注思考的状态。 他忽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个时候来打扰她。 范丽琪看爸爸站着不动,伸手按了客厅的门铃,很快就有工人来开了门,而后无声的消失,很快。 多荒谬,到自己家还要叫门,走进房子,她呆了! 已经半点看不出自己住过的痕迹。 客厅里低低的环绕着某种她听不懂的古典音乐,缓慢的音符流淌在空气中,有一种空灵圣洁的感觉。 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安静的男人,他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目光,看到范立坚,站起来走过来,“范先生。” 这是基本的礼貌,范立坚点头,看向地毯上姿态优雅的女儿。 范丽琪好奇的看着这个男人,他身上有种欧美高端职业者的气质,穿着黑色的衬衫,半挽着袖子,显出居家时的随意。 庄希贤没有抬头,她还在专注于地上的东西。 范丽琪望过去,竟然是一大块拼图,很大,非常大,她见过别人玩,这么多,最少上万块了。 她看向凝眉专注的庄希贤,她右手捏着,放在嘴边的,正是一小块拼图。 她可真悠闲啊! 爸爸和妈妈每天为了她吵架,她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拼图。 “这套图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名画《圣科伦巴祭坛》,一万八千块,小姐每天都要拼一个小时,已经拼了整整一年。”天养静静的说,空气中安静的钢琴曲,是忧伤的音符,这时,庄希贤仿佛才感觉到来人,她抬头望过来,复古的烟熏妆令她看上去有些目光深邃,看到范立坚,面上一喜,“爸爸。” 范立坚看着女儿,原来她这么有韧性,每次见面,总会带给自己惊喜。 心中升起无言的骄傲,这个女儿,绝对比他身边任何一位朋友的儿女都要出色。 她是那么出色,出色到远远出乎自己的想象。 “爸爸有事吗?”她仰着头问,细长的脖颈又呈现出另一种优美的线条,范丽琪觉得这女的,每一个动作好像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充满美感,令人嫉妒。 还有,一种想要毁灭的冲动。 “你一直没到前面去,今晚是给你准备的欢迎酒会,爸爸来问问,看你还有没有特别的要求。”范立坚好脾气的说,像世上最慈爱的父亲。 当然,如果他的身边没有站着一枚妙龄“出轨证据”的话,庄希贤会觉得更顺眼。 她低下头,捏起另一块拼图,“让天生去看就可以了。” 与客厅相连的开放式大厨房里,正在切东西的男子转过身来,却有一张令人心生好感的娃娃脸,像雨后的青草地,他目光弯弯,有些无奈的看向庄希贤,“那你要吃的东西谁来做?” 他还给她做东西吃?! 范丽琪看着台子上鲜嫩的某种不认得的蔬菜,又是一阵嫉妒。 却见庄希贤晃了下手,嫌弃的口气,“你做的本来就不怎么好吃,让天养来吧。” 真特么的白吃枣还嫌核大! 范丽琪觉得这地方再待下去自己要窒息了。 而被踩的男人一点不在意,笑着洗了手,很快走过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工人拿着他的外套等在那里。 范立坚就这样被打发走了,其实他还有些话想和女儿说,范丽琪更是,虽然她不想理庄希贤,但是她搬回了这么久,还没有和她们见过。今天是爸爸特意叫她过来的,说是提前让家里人见个面。 可是又不介绍她,她甚至感觉到,父亲见到庄希贤都有些紧张。 而庄希贤,始终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赤/裸/裸的无视!就像她根本不算个人。 她不甘的回头望过去,透过细白的玻璃窗,她正看到庄希贤伸出手臂,刚刚那个男子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那两个人关系一定不简单,一定要回去问问妈妈。 ****** 徐箐的卧室里,她一边化妆一边听女儿汇报刚才的所见,随后冷哼一声,“那两个男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的,但这种在国外长大的女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干净货,说不定是她养的小白脸,秘书什么的只是个名号。” “她那种样子,不用养别人吧?”虽然很讨厌庄希贤,可是范丽琪觉得中肯点说,庄希贤那个长相是不用包养别人的。 “你懂什么,花钱干净又省事。算了,现在没时间想这个。”今天晚上的酒会徐箐还在头疼中,她怕出席时庄希贤又给她难堪,可是不出席,她还是怕她给自己难堪。 那个鬼丫头手段多的不得了,又拉的下身段。 自己老公被吃的死死的。 徐箐戴上耳环,追问道:“你今天去的时候她正在干什么?” 范丽琪翻开妈妈的收拾盒,在里面挑挑拣拣,“在拼什么什么名画的拼图。” “什么名画?”徐箐追问。 范丽琪想了一下,“巴什么的。”名字天养只说了一遍,她没记住。 徐箐透过镜子看向女儿,她的女儿也很漂亮,只是没什么心机,“听妈妈话,以后少点去购物买衣服,免得一比让人给比下去了。” 范丽琪撅起嘴,“她在国外长大,大家环境不一样,她懂的东西我自然不懂。” “可是你至少也要像她那么能装。”徐箐转过身看向女儿,“你知道妈妈的出身不好,比不上她妈妈,她们以前不知死活在外面也就算了,现在既然回来了,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不然咱们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妈——”范丽琪拉长声调,“你没看到她那排场,看着就烦人,那么大的拼图,说是拼了一年,那一定是从美国弄回来的,那么大的东西,弄回来多不容易,可是爸爸听了还觉得她好有毅力,出来还告诉我要像她学,学她那么大的排场吗?可他给我买辆车都不愿意。” 想到这里,范丽琪更觉得生气,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我就不明白爸爸喜欢她什么,她那么矫情,不和我们一起吃饭,每天吃的东西都要空运过来,还有她的礼服,你也知道,在巴黎定制的,还一次订好几件……” “好了!”徐箐打断她,安慰道:“妈妈知道委屈你了,可你今晚的衣服不也是你姐姐托人给你从国外带回来的吗?等你高考完了,和姐姐去国外购物散散心。” 购物另当别论,范丽琪觉得这种什么都被压一头的感觉很糟糕,“妈妈,你不觉得她就是故意住过来气咱们的吗?还有爸爸……” “爸爸怎么了?”房门被推开,范立坚走了进来,范丽琪立刻从床边站起来。 范立坚看了她一眼,刚才的话他也听到了,但是无心追究。 这个女儿不高兴,他也知道,说实在的,一个人要喜欢一个人,对另一个孩子偏心,自己也无法控制,就像眼前这个女儿,以前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自从庄希贤回来后,一有比较,高下就立现。 看了一眼有些畏畏缩缩的女儿,长得是不错,可是脑子里没东西,不像庄希贤,开口就是自己听不懂的。 无论是她欣赏的音乐还是随口而出的一位名家的名字,甚至,她要吃的东西,都是自己没有听过的,她回来了,带给自己一个全新的世界。 更别说她本身,既有在西方社会长大的孩子身上才会有的随意自信,更有从自己发妻身上继承的某些无可言说的美好。 那些,都是自己一生无法触摸到的,也因此而变得更为难得。 希贤,在他心里那才是真正大家的小姐! 哪怕她随着母亲姓庄。 徐箐看他再次走神,早已习以为常,但今天不想和他吵架,给女儿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回房去换衣服,晚上的酒会,还有场硬仗要打! ****** “小姐”天养推开门走进来,书房建在一楼的东面,除了早晨,其余的时间如果天不好,就会有些暗沉,而庄希贤正正是喜欢这里的不见阳光。 此时,更是连厚重的窗帘也拉着,只留半扇。 庄希贤躺在一张丝绒摇椅上,慢慢的晃着,已经换好了衣裙,低胸的晚礼服,裙摆水墨画般松松散了一地。 她闭着眼,烟熏妆配上黑色的礼服,性/感妖/娆。 天养踩着地毯无声走过去,靠在她耳边说:“那两个人醒了。” 范二小姐?! 安静的书房里,摇椅一下一下的轻摆。 庄希贤想的却是下午才见过的范丽琪。 这位范家二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她,就是重生前骗自己去那间会所的人! 那时候,谁也没想到母亲会过世的那么突然,而庄希贤因为要报仇,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一个人回到了国内。 范立坚过世后,范丽琪经营着一家不大,但生意红火的影视公司,有小明星,也有模特,庄希贤当时觉得这女孩年龄比自己小,所以选了从她身边下手。 可没想到,范丽琪的公司表面上干净,其实私下里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还要定期给那间会所提供女人。 在她找上范丽琪的同时,范丽琪也看上了她的姿色。 那个派对,说起来是她公司很多女孩向往的,因为不是谁都有资格去,也不是谁都有条件被看上,特别是看到参加过的那些女孩,无不很快改善了生活,有房有车,有些人更是羡慕。 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想挣那种钱! 在范丽琪试探了几次之后,一看“庄希贤”没兴趣,她表面上装着理解和不勉强,可是私底下已经安排人上迷/奸药。 这是什么年代?这是一个互联网上都可以网购到迷/奸药的时代,还和她讲道理,开玩笑! 和她提前说是给她面子。 拒绝就是给脸不要脸! 多少女孩开始都是不愿意,这样来上几次,很快就愿意了~ 当然,范丽琪那时候也不知道她是“庄希贤”。 而她那时候也不叫这个名字。 不过范丽琪算漏了一样。 庄希贤可不是吃素的! 她不是她曾经算计过的任何一种女孩。 庄希贤也没想到有些人的逻辑那样不可理喻,我要你去陪人,你不去,就是不给面子,于是那个药,她干脆设计让范丽琪自己给吃了。 但也因此,带给庄希贤挥之不去的噩梦。 所以,她自然是自己的仇人,只是这个仇人,现在看起来,和曾经的印象并不相同…… 书房的门被推开,天养走了进来,踩着地毯无声来到她身侧,低声道:“那两个人醒了。” 摇椅一停!庄希贤睁开眼,亮色的珠光粉随着她的睫毛跳动起来,双眼显得异常神采飞扬。 “为什么带他们回来?”天养拉开窗帘,屋里亮了起来。 昨天半夜,天生天养带着人去接她的时候,顺便把那两个家伙也捡了回来。 庄希贤站起来,不答反问,“查到了吗?” 天养摇头,“暂时还没消息。” 庄希贤昨天一回来就把那两个人的护照信息给了天养,这样萍水相逢,他们知道她太多事,要保护他们却也不能不防备。 “其实不用带他们回来的,我昨晚叫人送他们去酒店就可以了。”天养说。 庄希贤摇头,走到桌旁,“你们那么多人,带走他们两个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既然救人,我也不介意救到底,酒店让人不放心,何况……”她停了一下,“有些话我还是要当面告诉他们。” 天养疑惑,但也不再追问,就像她一定闹着要去那个奇怪的会所一样,多余的话他不会说,“我会派人跟着他们的。” 庄希贤点头,转身向书桌旁走去,随着她的走动,身上的礼服极好的显出她的身形,步步生姿,“其实我也不用太担心……我有这个。” 她递过去一张照片给天养。 天养一看,照片是一楼客房睡在左侧的男子,他因为背部受伤,所以他们脱了他的上衣给他涂了药。 照片上的他,白色的被子只盖到腰间,正对着床外侧,裸身熟睡中。 这有什么? 庄希贤微微一笑,又递过去另一张,天养一看,面色变得滑稽起来。 一样的造型,另一名男子脸向外,被子只盖到腰间,熟睡中…… 如果再把两张照片合在一起,会产生唯美而旖旎的效果。 而他们此时,也真的是被放在一张床上。 天养现在明白了,明明那么多房间,为什么小姐一定要他们睡一起。 “我分时段拍的,不错吧。”庄希贤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如果他们乖乖的,这就是两张普通的照片,如果他们不识好歹,她也可以令他们身败名裂,放下杯子,拿起椅子上搭着的披肩,“走,我们看看他们去。” 天养跟着她,走到门口,她忽然转身!想了一下,嘱咐道:“等下别告诉他们,我因为不放心他们昨天用多了药,所以他们才会昏迷到现在。” 她裹着白色的毛皮披肩,抿唇轻笑,粉嫩的唇色,透着一丝甜美,这样的她,看似真无害。 天养:“……” 这座洋房,坐北朝南,书房和客房都在一楼,两人刚出来就遇上了天生。 他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停当的庄希贤,“前面已经有宾客来了,我上楼去换衣服。” 庄希贤透过客厅落地的白色格子窗,看向不远处的草地,的确已经有客人来了。 “今天的来宾会很多。”天养说。 庄希贤点头,大部分的宾客都是母亲旧识,她们应该都想来看看当年庄美惠抛夫离家带走的孩子,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 装修豪华的客房里,安置着两米宽的大床。 简亦遥打量着房子的细节,正对床的梳妆台是标准的款式,没什么特别,上面也没有任何化妆品。左边是细白格子的落地门窗,应该是可以通往花园之类的地方,此时落地窗帘挡着,他只能看到中间的纯铜把手。 窗边一侧和大床并排的位置,放着一个两人座的沙发,欧版皮质。 这是一间客房,他很快判断出…… 门象征性的被轻敲了两下,随即被推开,开门的是一位穿黑色衬衫的男子,他没有进来,而是直接侧身,让出地方。 庄希贤走了进来! 她穿着黑色低胸的晚礼服,肩上搭着白色的毛皮披肩,精致的烟熏妆,双眼深邃,睫毛上像覆着一层霜,目光一动不动和他的相接,她走到他的床边,“很高兴你醒了。” 这样盛装的她,和昨晚毫无违和感,仿佛她无论怎样装扮,也是她! 只是这样的口气,实在令人不悦。 瞬间就把两个人的距离变成了——完全的陌生人。 简亦遥挪开目光,心里奇怪她睫毛上亮闪闪的是什么,感觉那亮色压得睫毛有些不堪重负,也因此有些欲说还休的娇弱感。 娇弱? 他心里耻笑了自己一下,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庄希贤看到另一个还没醒,有些奇怪,看向天养,示意他去看看。 天养走过去看了看卓闻天,这个一目了然,她手重药下的更多,但当然不能明说,面无表情道:“没事,一会就能醒。” 挖坑 简亦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天养,这个男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从进来开始,就手插在裤兜站在窗边,看似不远不近,保护的意味却很明白。 这种认知令他的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还不及细想,就听见庄希贤说道:“希望你别介意,因为你们俩的背受了伤,所以有人帮你们上了药。” 这是在解释他们的衣服被脱了,还有,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谢谢。”简亦遥说,脸上不显任何表情, “饿了吧?”她走前两步,停在梳妆台前,拿起桌上的一张精美的卡片,走过来递给简亦遥,“我们家还是第一次招待客人,我让他们弄了张简单的菜单。” 看简亦遥没有伸手,她弯腰把菜单放在他旁边的床头柜上,浅笑着说,“千万别客气。” 随着她的走近,简亦遥闻到一阵香气,非常淡,却唤起了他的某片记忆。 昨晚的一切,他说过的话,他抱过她,他对她的渴望,她甚至还打了他……所有的记忆碎片,劈头盖脸的向他砸来。 庄希贤继续说着客套话,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人家男孩忽然煞白的脸,“你们的衣服已经干洗好了,等会就有人给你送过来。”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卓闻天,“你应该也认识他吧,所以,等会他要是醒了,你们需要去任何地方,告诉司机就可以。”她昨晚看了他俩的机票,座位都在一起,肯定是朋友。 但她没兴趣给简亦遥解释。 这就……完了! 那意思就是,衣服也给你洗干净了,等会吃完饭就赶紧走!要去哪儿也拜托千万不要告诉我! 她是在打发人,可口气又很客气。 他应该生气吗,可明明是她救了自己。 简亦遥心情复杂的看着她,第一次无言以对,按照他以往的习惯,欠了别人这么大的人情,怎么也不可能一走了之。 可是偏偏他和这个女孩的情况很特殊。 他想感谢她,但是人家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有,你千万不要来锦上添花的架势,他实在不能再厚着脸皮开口。 但是受了那么大的恩惠,当没事人一般一走了之,也不是自己的风格。 又一想昨晚的事……他在这女孩心里,估计什么形象都没了! 庄希贤最擅长察言观色,男孩心中想什么她非常清楚,于是她口气更加亲和,“你也别想太多,因为我今天有些忙,所以就不能送你们了。” 话,说的很含蓄,也替他做了决定! 庄希贤看他也是聪明人,说完要说的话,就带着天养离开了。 简亦遥紧紧盯着关上的房门,眸色沉沉,他一辈子没有这么被人无视过,想怒,都找不到理由,这女孩,还是他的恩人。 他不习惯欠别人一个这么大的人情。 这件事,会变成大石头,压得自己寝食难安,可是此时,他竟然一筹莫展,这女孩,一看就什么都不缺。 真是!愁人。 ****** 刚出了房门,天养就奇怪的问道,“他看见你的时候,为什么特别尴尬?” “你看出来了?”庄希贤侧头看他笑起来。 “特别是你拿菜单给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了。”天养拉住她,绝对是有什么事。 却没想到庄希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长卷发,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说道:“你要理解他,一个人因为被下了药,而非常不受控制的对另一个女孩求了婚,换成任何人,清醒之后大概表情都不会比他好。” “他向你求婚?!”天养眼珠差点没掉出来。 庄希贤伸手佯装帮他接住,“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不是向我求婚,而是向当时现场,唯一的异性求婚,为了什么?你明白吧?” 天养脸上露出笑意。 “不过,”庄希贤皱起眉头,“他好像还是第一个向我求婚的吧?” “谁说,天生在你六岁的时候就求过了。”天养更正。 “哦,对哦。”庄希贤点头,挽起天养,右手提起裙子向门口走去,“那我想起来了,还有你,其实这样也不错,要不再过几年我嫁给你或者天生好了,就像我的左手和我的右手结婚一样!” 这是个令人痛苦的话题,天养没有接话,而是忽然拉住她,眼神示意她看向外面。 那里,范丽琪正向她这里走来,庄希贤眼珠一转,十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已经有了一个坏主意,“天养你过来。” 天养低下头,她极快的交代了几句,而后立刻转身向客房跑去…… ****** 简亦遥正在满心怅然,客房的门一下又被打开。 某人去而复返,这次连门也没敲。 庄希贤关上门,特意留了点缝,而后一转身,脸带喜色的看着他:“简亦遥,你是不是正在想,我救了你,你应该怎样谢谢我?” 问的又快又直。 简亦遥看着她,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我看了你的护照,快说,人情要不要还?”她说的很急,像有人催她般,哪里还有刚刚佯装的生疏客气样。 但偏偏这样的她,更多了几分亲近,简亦遥忽然觉得心中一畅,浅笑着点了点头。 有了他这句话,庄希贤一下就笑了,眉眼弯弯,极调皮的样子,配着她张扬妖娆的样貌,令人不由心生喜悦。 仿佛早料到简亦遥会点头,她迫不及待的伸手解开肩头的白色毛皮披肩,扔到梳妆凳上,两脚一踢,踢踏两下,两只高跟鞋飞了出去…… 简亦遥傻了,紧接着就看她小脚一抬,直接从床尾上了床,蹬蹬几下之后,就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被子被她飞快的分配,拉起,盖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转头对着简亦遥急急问道,“这样,这样的我看着像不穿衣服吗?!” 简亦遥要疯了,这人怎么这样?! 不等他回答,庄希贤就仰起头看向对面的梳妆台的镜子,那里正对大床,所以看得很清楚,她原本里面黑色的这件礼服就是低胸,现在被子正好盖在这个位置,这样一看,加上旁边一左一右两个光着上身的男孩……效果很明显。 如果要说美中不足,那就是旁边那个张嘴忘记关的少年。 庄希贤厌弃的转头,“合起来嘴。等一下,你什么也不用说,不用做,就躺着就可以。知道吗?” 简亦遥看着女孩光洁的肩膀,线条柔美的锁骨,她就这样子,随便钻进男人的被子里,然后睁着大眼睛,理直气壮的问,我看上去像不穿衣服吗? 此时,就算她想让他说话,他也是说不出的。 庄希贤一看他“识相”的躺下,很乖很老实,满意的笑起来,嘴角带着要算计人的恶作剧表情。 简亦遥心思沉沉的转头,想着,还是打听一下她的喜好为好,等下次回伦敦时去苏富比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买一件还了这个人情。 她这样钻到自己被子里,如果这当成还她的人情,那自己成什么了?! 不理简亦遥心中泪流成河,庄希贤看了一眼自己故意留下的门缝,满心欢喜。 等下,她一定表演一场好戏给有心人看。 荷尔蒙的萌动 有些人,一辈子活的非常目标清晰,凡事都带着浓浓的符号感,简亦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读书的时候,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一周一定是固定周三、周日去超市,家里的牛奶买来不可以超过两天,每天早晨都要吃麦片和牛奶,吃全麦面包,不喜欢牛油,他不喜欢朋友来家,因为这样就表示别人走了他还要深度清洁房间,更没有招待别人去自己卧室坐的习惯,何况是……睡到自己身边…… 安静的卧室里,庄希贤警觉的像一只伸长脖子的鼹鼠,半支身子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右边的卓闻天睡得实在,左边的简亦遥自我回忆催眠。 庄希贤听到门铃声,立刻躺倒。 “哎呀,”她低呼一声,喊疼。 她抬起身子,右手揉向被硌得生疼的头,在头上一摸,拿下一个东西,随手递给简亦遥,“接着,放到床头柜上。” 简亦遥犹豫了一下,抬手接过去,入手极硬,一看,是一枚不大的发饰,带着齿梳,她今天是长卷发,所以可以直接插在头发上。 旁边的老银镶嵌,显示出这是一个老物件,简亦遥看了看那设计风格,翡翠做成的芙蓉花,点着红宝石的叶子,都是红花绿叶,这东西倒是好看,绿花红叶! 后面的齿梳一看就是后弄上去的,大概是为了戴着方便,改成这样的样子,代表一定毁了这老物件上的什么东西,还真舍得下手,他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刚复有躺下,庄希贤就凑了过来。 先是香气,再是软,她靠在他耳边,小声说,“麻烦你转过去,你这样躺着我没办法发挥,等会……千万不要笑。” 简亦遥觉得从自己踏上帝港城开始,命运就向诡异的方向飞驰而去,再不受自己控制,此时,除了配合,他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庄希贤一看他转身,变成背对自己,也松了口气,那个人全身僵硬跟木头似的,也影响自己等下表演的投入。 她转身看着旁边的卓闻天,立刻眉开眼笑,这个药真是好,一把拉过卓闻天,让他变成背对客房门口,面向自己的姿势,而后又检查了一下两个人身上的被子,这个大床,这被子,还有今天的衣服,一切一切,令她心情大好,低低的自言自语道:“还好客房的床够大,我就喜欢大床,可以睡三个人都没关系……” 简亦遥继续催眠自己,我就是个过路的,大家萍水相逢,她没有别的意思。 天知道庄希贤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算有意思,她也是想着小时候和天生天养一起厮混的时候,而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 同床异梦。 听到客厅有声音传来,庄希贤立刻拉着卓闻天的手,对着“昏迷”中的某人撒着娇说:“亲爱的,我真的要走了……你知道,这个酒会是给我办的,你再这样拉着我就该迟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震了一下,在被子里,她一脚后踢过去,警告的意味很浓! 随即,面上更是笑的温柔,还拉起卓闻天软软的手臂,“搂”上自己,为了不让他的手掉下去,她必须牢牢的抓着他的手腕,然后嘴里更是娇声求饶般的喊着:“别拉着我了,真的要迟了,最多,最多我今晚还是陪!”“你”字都没出口,庄希贤就像被突然关掉的留声机,没了! 庄希贤看着忽然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卓闻天,他的表情很真实,大梦初醒看到身边有个半裸女人,大抵都会是他此时的表情。 可怜庄希贤好容易入戏,昏迷中的临时演员忽然睁开眼,太惊悚了好吧。 她就那样右手半支在床上,她左手还僵硬的扶着人家的手臂……和卓闻天对持起来。 半响,还是卓闻天最先“清醒”过来,他刚才耳边一直是一个女孩柔腻的声音,很痴缠的语调,睁开眼,入目又是庄希贤充满诱惑力的姿态,带着无边的旖旎浪漫,他的右手原本“被”庄希贤紧紧攥着,这一刻,他突然自己用力,一下把僵硬的庄希贤拉了下来,搂到自己怀里,哑着嗓子低声在她耳边问:“昨晚我们在一起吗?”声音毛毛虫似的钻进庄希贤的耳朵里,她浑身毛孔立刻颤栗起来。 感觉到她的僵硬,卓闻天把那当成正常的反应,女孩的凝脂细白挨上自己,带着香气,年轻男孩一晚上“被”昏迷,没有机会散的火气呼啦啦的飞了起来,几乎下一秒就忍不住了,他一个转身就把庄希贤压在了身下…… 身后的简亦遥原本听的痛苦,但是这样戛然而止更令人奇怪,他转身,正对上卓闻天惊悚的目光。 “你醒了。”简亦遥坐起来,右手抚上额头,有些无法面对这一刻。 卓闻天看着身下的呆愣的庄希贤,又看着她旁边“裸着”的好友…… 三个人,一张被子一张床! 目光在两个人中间流转了几次,还有什么比这更明白的事实吗? 他又看了看身下的庄希贤,她的大眼睛正在对他一眨一眨,天真可爱的不得了。 卓闻天不忍的挪开目光。 不要再这样看他,看的他心碎! 他昨天对这个女孩印象就很好,她救了自己,带着某种宿命般的冲击感,他当然愿意和她发展,可是,不是这种方式…… “简,你知道,我的某个愿望终于成真了……”他停了一下“但不该是她!”声音很小很痛苦。 卓闻天和简亦遥是好友,卓闻天早两年毕业,两人住同一栋公寓的a座和b座,他总和简亦遥说,两个人应该趁着年轻的时候,可以做一些稍稍出格的事情,比如,去陌生的城镇,彻夜的狂欢,酒精,宿醉,睁开眼是黎明的清辉,他总说自己认识简亦遥太早,把他的青春冲力像岩浆似的热情,埋到了土里。 这次简亦遥是被卓闻天硬拉来帝港城的,上个月,两个人一起去马德里旅行,回到伦敦那天,汽车从西斯罗开往他们的住所,窗外黄昏的太阳大大的火红挂在天边,像一个煎的最完美的蛋黄,那一刻,卓闻天忽然感慨:“我还有个梦想,就是有天我们去旅行,最好认识一个非常火热的女孩子,三个人疯狂一夜,第二天清晨,我睁开眼,看到你,那才证明了咱俩旺盛的生命力和荷尔蒙。” 简亦遥一笑置之,大家也都知道那是玩笑。 每个男人心里,也许都有过这种青春荷尔蒙萌动时,想要激情宣泄的想法,但是现实告诉他们,那样是不安全的。 所以,也一直都只能是想想! 这世上太多事,也都只能是想想!!而已 简亦遥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看着老友认真的表情,加上他曾经的话,知道他当真了,这一刻终于觉得值回票价,躺倒在床上大笑起来。 客房的门被静静的关上—— 外面是面色有些尴尬的天养,还有他身边目瞪口呆的范丽琪! 范丽琪心中此时已经翻天覆地。 我勒个去,这太劲爆了,一女两男,还是此时此刻! 她刚才看的清楚,那男孩翻身压上庄希贤的时候,宽肩窄臀,只穿着极显臀型的内裤,他就那样,隔着被子压着她,而他们旁边,还有另一个漂亮的……范丽琪沸腾了。 在她以往所有认识的那些所谓豪门千金里,就算再能玩,再离谱,再疯狂的,也不敢在满门宾客的时候,关上房门公然玩3p,妈妈说的没错,美国回来的果然豪放! 自以为抓到庄希贤短处的范丽琪这一刻心情激动到不可自已。 她急急的向外走去,她一定要赶快去报告给自己父亲,一定要! 让父亲看看他觉得什么都好的女儿,是个什么烂货。 酒会 上 时刻注意着门外动静的庄希贤,余光看到客房门被关上,一把掀翻身上的卓闻天,撩起被子急急跳下床,去找自己的高跟鞋…… 卓闻天看到她身上的晚礼服,忽然跟不上剧情了。 庄希贤才不管他,跳了几下,提上鞋,披上披肩,照了照镜子,想起来,一转身,简亦遥正保持伸手递东西的姿势,手里是她的发卡。 庄希贤接过发卡,转身随意插/进头发里,镜子里对上简亦遥的目光,“你和他解释哦,我走了!”说完,走到落地窗那里,窗帘的缝隙里,看到范丽琪已经向远处小跑而去,她也转身裙摆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快步追了出去。 卓闻天看着关上的房门,又看了看简亦遥,许久,清了下嗓子问道,“我是不是误会了?” “是!”简亦遥声音平静。 卓闻天愣了一下,心情复杂的追问道:“那我们三个昨晚有没有……” “没有!”又干又脆。 卓闻天讪讪的躺下,稍一想,似乎意料之外,又仿佛情理之中,那样的女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和男人发生关系,自己果然该好好休息了。想到刚刚的情形,他压在她身上,她细白的皮肤光滑的好像橡皮娃娃,为什么当时没捏一下,这一刻,竟然无端生出更多的惆怅。 他复又坐起来,靠向床头喃喃道:“她刚才那个样子,一步不回头就走了,怎么让我有种one night stand之后,女孩翻脸不认人的感觉。” 简亦遥斜睨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什么时候一夜情过,为什么我不知道?” 卓闻天装没听见,随手拉开旁边的床头柜,“也没个烟,让我应个景。”话没说完,就听见了敲门声。 是一位穿白色工人服的中年女人,送来了他们的衣服。 简亦遥看着被洗好熨好的衣服,还有送来的时间。觉得这个主人虽然非常能闹腾,细节上还是很替人着想的。 ****** 一个人的形象,来源于内在和外在,内在是他的学识素养,积年累月,先天后天各种因素形成的气质,外在,无疑只有一样,就是自己的衣着品位。 洗手间里装着大大的欧式铜质边框方镜,简亦遥看着镜中穿戴整齐的男子,这一刻,他才找回了自己。他上半辈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两天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地方不能多待,他刚就和卓闻天商量好了,最好是现在就走,谁知道那个能折腾的姑娘等会要干什么。 走出来的时候,卓闻天正和刚刚送衣服的中年女人说完话,他转头看到简亦遥,竟然一把扯掉围巾,把大衣扔到沙发上,“先暂时不走了,吃了晚饭再说。” ****** 帝港城是没有什么真正的豪门世家的,现在比较有名的几个姓,也都是后起之秀,范家,属于一个例外,不止因为范立坚娶过庄美惠,更因为,范家,原本也是本地望族,只是那时没有从商。 今天范家来的宾客很多,但大多数人也不过为了满足一颗好奇心。 这些年,帝港城的八卦话题换了无数,但是有一个永恒的精典八卦,始终没变,那就是,因为小三的登门入室,导致帝港城曾经第一世家的大小姐抛夫弃子,远渡重洋。 要想羞辱一个女人,无疑最直接粗暴的方法就是,找一个各方面都不如她的。 范立坚可谓一战成名!别人想超越他也找不到第二个庄美惠来成全自己,于是帝港城无数父母在其后教育子女时都会用这种句式,“千万别学范家那个……” 范立坚是生意人,知道这件事自己办的非常不漂亮,现在的自己如果回到二十年前,也会想抽打那时候的自己,可是当年的他,对着自己妻子,总是莫名紧张,就像,就像如今看到庄希贤一样。但是他并不是有意要伤妻子的心,只是,大抵男人年轻时候都喜欢犯糊涂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后悔过,但是再后悔也不过是徒劳,可是现在,忽然好似又有了机会,女儿竟然还愿意回来。所以今天,他是真心诚意想给女儿办这个酒会,他的女儿,当然不能不声不响的回家。何况,是那样一名出色的女儿。 高调的宣布女儿回来,也正是对外表明一种姿态,他已经被原谅了,这是修正自己错误的一个机会。 酒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书房里,范立坚正在亲自招待几位好友。 “立坚,这下你可以放心,女儿终于回来了,我太太那天见了人回去一直夸。”说话的是他的好友兼生意伙伴李文博。李文博的夫人年轻时候是庄美惠的闺中好友,所以收到庄希贤回来的消息后,她们是见过的。 范立坚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不大像她妈妈,不过年龄还小,以后还有的是地方操心。”咖啡入口香滑,这是庄希贤特意带给他的,其实女儿对自己真不错,虽然除了第一次,她再没有特别的表现出来缠着自己,平时还有些冷,但是她常常又忍不住给他买东西,从手机,电脑,到吃穿,所以说,在女儿的心中,自己还是很有地位的。想到这里,抬手招呼道:“试试咖啡,希贤带回来的。” “是不错。”李文博放下杯子,转头疑惑的看向对面沙发上的另一名中年男子,“不是说你家二小子今天能来吗,怎么没来?” 对面的中年男子手上夹着雪茄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可也不用他找托词,书房的门忽然“砰”一声被撞开,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范丽琪面色绯红的站在书房门口,大口的喘着气,漆黑的头发被优雅的盘在头顶,脸上精致的妆容是特意从外面请的化妆师,精心描绘了一个多小时的结果,身上的衣裙是姐姐特意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本市仅此一件,范丽琪无疑也是个美丽的姑娘。 但这样公然闯进父亲书房的行为依然很没有礼貌,但看她急着喘气,额头隐有汗水的样子,显然是有急事。 “怎么了?”范立坚心中不悦,但面上还是给女儿留着面子。 范丽琪一看屋里人,心中就是一喜,这几个可都是父亲最重要,关系最好的生意伙伴,如果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脸,爸爸一定会更生姐姐的气,范丽琪喘顺了口气,看着范立坚脸上浮上惶恐,真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爸爸……爸爸你快去管管姐姐吧,我刚去找她,正看到她关着房门和两个男人光着身子,光着身子在淫/乱!” “胡说!”范立坚“啪”一巴掌狠狠拍向旁边的桌子,勃然大怒! 巨大的声响吓了范丽琪一跳,范立坚如此愤怒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就那么喜欢那个姐姐,从她回来了,他的一门心思都不在家里了,以前那两个有名无实的哥哥也不在,他就是她和姐姐的爸爸,可现在呢,他竟然还对她喊叫,范丽琪委屈的涌上眼泪,大声辩驳道:“我没有胡说,我亲眼看到的,我知道爸爸你偏心,觉得姐姐好,从她回来你就成天夸她,就连她现在和另外两个男人在屋里3p你还是觉得她好。” 3p?此言一出,屋里的几个中年男人脸色都有些尴尬,知道归知道,可这不是一个可以在大庭广众说出来的词,而且,她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晚辈。 现在的孩子接触网络,美剧,小说,3p这样的词在范丽琪看来,并不是多么惊世骇俗,倒是庄希贤,为什么她都这样了,父亲还护着她。 其实范丽琪此时有些误会了,范立坚当然不会是护着庄希贤,而是在护着范家的脸面,但是年少的范丽琪只觉得从外面精致的会场布置,到妈妈的心惊胆战,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庄希贤的回来,这样一想,更是坚定了她一定要把庄希贤赶出去的想法。 她走过去拉起范立坚大声说道:“爸,不信我们去看!” “看什么?”一声轻柔略带好奇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我有罪 大家闻声看去,几乎顷刻间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你,你怎么在这里?”范丽琪看到这样穿戴整齐的庄希贤无疑是吃惊的。 庄希贤反感于她的愚蠢,她本来以为范丽琪会偷偷告诉范立坚或是她妈妈,却没想到她用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竟然想当众给自己难堪,那也拜托看看自己手里的筹码,“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庄希贤反问,看着她,眼神漆黑带着警告。 但是范丽琪并没有这种觉悟,她长到19岁,几乎没受过气,当然不懂察言观色,她没有必要去顾忌别人的感受,更没有人教过她需要顾忌其他人。 她仔细的打量着庄希贤的衣服打扮,竟然找不到破绽,可她明明刚刚真的看到了,她这样好好的站在这里,那不成自己骗人了?可她明明说的就是真话,所以她理直气壮的说道:“你刚不是在房里和两个男人亲热吗?怎么现在又会在这里?” 庄希贤沉了脸色,她没想到范丽琪这么没脑子,她阴沉着脸走向范丽琪,低声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这一次,已经是威胁了。 范丽琪被她沉着脸,墨黑的眼吓了一跳,她阴着脸的样子好吓人,范丽琪有些心惊,竟然真的不敢再说。 她看着庄希贤,她这样艳丽夺目的站在这里,轻而易举的就吸引了一屋子人的目光,这就是她,最令人讨厌的庄希贤。 这一刻她忽然怨恨起来,从小到大,她就拥有众多宠爱,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天之骄女。可是等她见到庄希贤的时候才知道,那些都是笑话,有些东西:像学识,气质,哪怕衣着品位,这些都是生活环境一点一点堆积的,她根本没办法比,有些人可能一辈子连见也见不到这样的人……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有这样一个姐姐,如果她不是和自己一个父亲,那就不用让自己见到她,这样女人,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天生就是来打击人了。她恨死她了! 她现在这样衣着整齐的站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大家一定都会相信她,觉得是自己说了假话,可自己明明没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梗着脖子大声说道:“就是说你,我刚都看到了,你和两个男人都没有穿衣服,你们”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她的话! 庄希贤收回发麻的手,真是蠢的她都想同情她。 屋里众人尴尬。 范丽琪从来没有被人扇过巴掌,她捂着脸,无法相信庄希贤竟然打了她,而不等她反应,庄希贤已经转头看向范立坚,眼神竟然有些痛苦,低声道:“爸爸,这是我第一次打人。”语气带着无奈,仿佛她是被迫的,而这一刻,众人也无不相信她是——“被迫”的。 屋里都是有了年龄阅历的人精,这种情况当然是要阻止范丽琪继续说下去了,无论真假,有些事情只能关起房门说,庄希贤这样打人固然是失了风度,但她这样处理这件事情的手法完全正常。 这巴掌,原本应该范立坚来打。 范丽琪不懂大人们的想法,只觉得自己被打了,为什么父亲也没有指责姐姐。 “爸——”她捂着脸看着范立坚,庄希贤的气场让她根本不敢生出还一巴掌的想法,只能求助自己父亲主持公道。 看到女儿被打,范立坚也是心疼,但是这么多朋友在这里,不管为什么范丽琪会说庄希贤之前的那些话,但家丑绝没有外扬的道理,这屋里除了他的朋友,还有他生意上需要仰仗的伙伴,人家今天给面子来了这里,本来自己大女儿的出场是给自己增光的…… “琪琪,还不快向姐姐道歉。”道歉?!范丽琪惊呆了,为什么她要道歉? 她震惊的看着范立坚,不明白他只是想息事宁人的想法。 范立坚心急,她不道歉,就坐实了刚才的话,伤的可是范家的脸面,所以必须她道歉,也只能是她道歉。 可是范丽琪哪里能想到这些,她怨恨的看着范立坚,只觉得这一刻连父亲也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兽,和外人一起欺负她和妈妈。 新仇旧恨,委屈,失望,嫉妒,愤怒,瞬间烧的她头皮发热,她的心中涌上一股玉石俱焚的想法,又看了一眼高贵从容的庄希贤,她捂着脸转身向外跑去—— 庄希贤根本没有阻拦的打算,而是转头看着范立坚,“父亲就是这样教导妹妹的?虽然我不喜欢她,可是维护家族的名声不是基本的吗?还是我母亲教错了?” 范立坚尴尬不已,庄希贤说的一点没错,有些事情,有的场合就不是用来讲理的,这种事情就是,无论真假,没人关心,要的只是粉饰太平。 范立坚怎么可能当着这些好友说出指责庄希贤的话,那说了就变成指责庄美惠教导失误了。于是他只能安抚庄希贤,“希希别和妹妹一般见识。” 庄希贤低头看了下手,“父亲还是快去外面看看吧……” 一句话提醒了范立坚,那个女儿那样跑出去,一定是到外面去闹了,外面那么多宾客呢。 ****** 今天,整个庄家都装饰的很华贵热闹,比西式婚礼还要多的花,从酒店直接送来的西式美食,摆在一列列铺着雪白台布的长桌上,一盏盏的美酒全都装在水晶高脚杯里,拿在手中都自觉更贵气了几分。 宾客已经到了七七八八,原本只等女主人露面,但此时气氛却很诡异。 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声,可以忽略,以徐箐和范丽琪为圆心的那个位置,才是众人的焦点。 “我真的看到了,妈妈你一定要给我做主。”范丽琪见了自己妈妈自然是委屈,把刚才差不多的内容,一边哭一边又添油加醋给自己妈妈说了一遍。 “真是不要脸,就算在国外长大也不该这样,可爸爸还偏心护着她。” 原本大家都好奇庄美惠的女儿,该是什么样子,这一刻都被那里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吸引了目光: “不可能吧,这么离谱的事情。” “谁知道,没凭没据大概也不会来乱说。” 宾客大多都有身份,但这种明显是家事,大家只能装聋作哑,想要借故离开,又没人愿意去做领头的,唯有尴尬的不出声。 “你胡说什么?”旁边传来一声愤怒的男声,说话的是范希晨。 徐箐本来想指责女儿,但是一看到范希晨,她立刻改了主意,这也是庄美惠留下的孽种,这些年,她没少下心思弄死他们,可是庄美惠留下的人一直看的严严实实,害她没有机会。 “我没有胡说,我亲眼看到了。你别因为她是你妹妹就一味护短,我告诉你,她就是个有爹生没娘教的。”范丽琪一看妈妈没阻止的意思,腰板更硬了。手指一指庄希贤的小楼,“不信你现在去看,那两个男人一定还在。” 范希晨旁边站着他的太太,她推了推愤怒的范希晨,“琪琪平时也不是无中生有的人,要不你去看看吧。” 范希晨当然了解自己妹妹,但这么大一盆脏水泼过来,这么多人看着他,光吵也没有,他转身大步向庄希贤的住所走去。说那些的确没用,事实才是一切。 “听说庄美惠当年走的时候,光带走的人就有二十几名” “不止呢,你不知道庄家以前的排场。” “果然富不过三代,在国外长大的孩子倒底是难管教。我有个亲戚的孩子,也是在国外长大的,大人吃饭的时候,他就自己玩电话,现在的孩子呀……没家教的太正常了。” “那边和我们是不一样,反正我不会让我孩子出国,不知现在庄家这个小姐会不会说中文了。” “很多国外出生的都不说中文了,唉……香蕉人,中国人不说中国话,可惜了……” 一直站在那里静观其变的天生和天养对看一眼,这一会,庄希贤已经变成一个没有家教,连中文也不会的香蕉人了。“嗡嗡”兜里的电话震动了两下,天养拿出电话看了一下上面的短信,然后和天生低语了几句,抬脚向庄希贤的住所走去。 纯洁无罪 范立坚几位赶到的时候,事态已经向不可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一看到他们,倒是都停了。 跟在范立坚身旁的女孩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黑色的礼服,贴身拼接剪裁,极好的显出身形,从小腿的位置,裙摆大大的散开,样式简洁却绝不简单,肩上白色的毛皮披肩增添了几分小女孩的娇俏,黑与白,唯一的饰品是头发上古朴的一个发饰。 现在越来越多的女孩,喜欢效仿欧美,没事穿个晚礼服,但那毕竟不是我们的东西,所以无论怎么穿,大多数总会有些不够神似,但是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有人可以把这种衣服穿的如此贴切,如此从容的艳光四射…… 原来,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 庄希贤的样貌,原本就属于张扬型的妖娆漂亮,非常有侵略性,这一刻,有些人的心理变得复杂起来,就算开始纯粹看热闹的,也有很多人不由自主希望那些是真的,拥有这样容貌家世的女孩,原该不那么好。 上天没理由那么眷顾一个人,好的都给了她。 庄希贤感觉到众人意味深长的各色目光,看向范立坚,笑了一下说道:“现在,怕是父亲想要息事宁人也不行了。” 范立坚想要说点什么,但这种情况,无论怎么处理,明天也会生出无数流言蜚语,所以一时之间,他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能力让所有宾客今天都失忆。 庄希贤看向一脸怨毒的范丽琪,“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范丽琪没想到庄希贤还敢和她当面对峙这个,“我就是看到了,你和另外两个男孩在,在做不要脸的事情。” “不要脸的事?”这个说法好含蓄,庄希贤佯装思考了一下,一拍手掌说道:“你想说看到我们在做/爱吗?” 噗,有人想笑,有人想吐血,有人想掉眼镜。 “先不说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们来讨论一下你的用词。”庄希贤一本正经,众人集体被雷。 “母亲常说,我们是一个谈性色变的民族,喜欢拿无知来标榜纯情。”庄希贤皱了下眉,有些不能理解般,“一个人怀了孕偷偷打胎可以,却看不到多少避孕方面的宣传和广告……”她停了一下,总结道:“政府和媒体导向很奇怪!” 满场寂静! 不算太惊世骇俗的言论,甚至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可是从没有一个人会实在到在大庭广众这样坦白直白的说出来。 “父亲。”她转头看向范立坚,面色郑重,目光沉沉,“您大概不太了解母亲是怎么教导我的。”她转开目光,扫过周围衣冠楚楚的众人,神情真挚,“今天,这里很多是我母亲的旧识,也是希贤的长辈,原本今天这件事我不想说什么,可是却不能因为希贤一个人,影响了庄家,母亲和我外公的名声。”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范丽琪撇了撇嘴。 庄希贤看向她,眼中隐有笑意,慢慢说道:“母亲她,这些年资助了一些实验室,根据母亲资助的某些实验室得出的结论,遗传学方面很多数据可以表明,如果一名女子的子宫吸收了男人的精子,也是会残留下dna的,换句话说,她以后哪怕嫁给另一个人,生下的孩子也有可能染上这个人的基因……更不用说hiv以及其它病毒,比精子要小四百倍,就算用避孕套也是没有用的……这些,我12岁就已经知道了。天养——” 众人目瞪口呆! 旁边的天养面无表情的递过来一沓文件,是她刚刚短信特别要他去拿的,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大家的表情扭曲,庄希贤拿过扫了一眼,缓缓的提裙走向范立坚,“母亲总怕教导不好我,有一天父亲埋怨她,除了是父亲的女儿,我更是庄家的继承人,所以……基因的纯粹是最重要的。” 余光当然有扫到众人异彩纷呈的表情,庄希贤笑了一下,语不惊人誓不休的继续道:“希贤每年都要去做体检,这份,是我回来前刚检查过的,一份寄给母亲,一份发给了我。这里什么数据都有,包括……有没有发生过任何性行为。” 她说的坦白坦荡,科学严谨,像又一记耳光,直直的抽在范丽琪的脸上。 “呸”这个骗子,范丽琪没想到她空口白牙就不认账,“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承认什么?”庄希贤看向她,满目委屈,“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冤……冤枉你……”范丽琪没想到她这么敢装,“青天白日,你说假话不怕雷劈死你。” “你有臆想症,我可以成全你,报告,你要看吗?”庄希贤抬手递给她。 范丽琪气疯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她自己就算再坏,在学校看人不顺眼,哪怕叫人轮/奸对方,别人问到她跟前,她也不会这样睁着眼睛说假话,她看着妩媚生姿,明艳不可方物的庄希贤,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证据,这样和她对峙,一点用也没,转头看见父亲的目光,那里面满满的都是责备。 满场皆静,大家虽然都被庄希贤惊世骇俗的言语镇住了,但不用想也知道,大家都相信了她。 可是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她那么高贵不可一世,怎么会敢做不敢当,有医院报告又怎么样,范丽琪的心中竟然涌上难以名状的委屈,大声说道:“你是处女你了不起呀!” 等的就是这句,庄希贤看着她,清清淡淡反问:“那你是吗?” “我,我,我……”范丽琪突然结巴起来,“我当然也是!” “噢”庄希贤轻笑,范丽琪瞬间明白,她又被坑了,那一声轻轻的噢,好似她知道了什么般。这下,其它来宾怕也都知道了。 徐箐一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又坏了。19岁有过男朋友也没什么,可是现在显然这场歪局的处女pk赛,自己女儿已经不战而败了。 事到如今,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就坡下驴才是正事,范立坚给范丽琪再次递话,“琪琪,还不向姐姐道歉。” 道个歉把这事揭过去就完了。 徐箐也意识到闹下去一定是自己吃亏,女儿一向骄纵,这次太鲁莽了,忙也跟着劝,“琪琪大概是看错了,快去给姐姐解释一下。” 怎么又让她道歉,范丽琪气死了,刚收住没多久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委屈,委屈,还是委屈,全场这么多人,大概只有自己才相信自己,“倒她妹的歉呀,我真的没有说谎!”说完竟然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这孩子今天委屈死了。 庄希贤看范丽琪被自己逼成这样,上辈子的仇她已经报过了,原本她只是生气她骗自己去那个会所,害自己天天做恶梦,现在看她这么伤心,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不过这种心软一闪而过,家破人亡的仇,她怎么能忘。 徐箐心中当然也是愤愤不平,自己女儿不会这样无缘无故乱说,但现在显然不是追究的时候,只会让别人看笑话,笑着说,“大概是误会了,希希你也是,妹妹也没有说你什么,再说那个报告,那也是你回来之前的事情了。” 是啊,之前没事,不代表现在也没事。想要说软话,却始终意难平,到最后还是不忘刻薄一句。 却没想就算她想息事宁人,有些人也是不答应的。 庄希贤转身看向她,忽然笑的很和煦,“您说的对,现在再去检查一次也没有关系的,而且,我明年还要去,作为庄家继承人,结婚之前,每年都要检查的。可是,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语调温柔,意思却能气死人。 的确,她在别人的人生里,又算什么东西,人家向自己的妈妈,爸爸负责,为什么要向她证明。 庄希贤看徐箐惨白了脸色,忽然表情也一下变的哀伤起来,她看向远处的大屋,“母亲总和我说,外公给了她很多期望,结婚的时候,特意盖了这栋房子给她,希望可以一家和美,刚才那些话,原本不该在这些地方说,可是刚才我听到有人说我有爹生没娘教……希贤以后可以不留在国内,可是,不能因为我回来一次,而把我外公一辈子的名声都毁了。” 众人惊觉,这房子,原来是庄家的。徐箐气结! 但对于庄希贤而言,这场戏显然才开场,她看向徐箐,一字一句的说:“我也想有机会在父亲面前撒娇,也想春暖花开的时候他带我出去,把树上的小花摘下插在我的头发上,甚至抱着我,可我没有机会,我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爸爸,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回来第一天就和你闹了一场……” 庄家大小姐第一天回家,就把父亲家闹了个天翻地覆,可不是什么秘密,这一刻众人才想到,怕是还有这个过节在里面。 徐箐气的恨不能扑上去撕了她的嘴。 庄希贤才不管那么多,今天本来就是她众多局里面的一个,她看向不远处的几位夫人,她们都是徐箐一直想要尽力巴结的对象,没有多做停留,目光就继续锁在徐箐身上,“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房子已经给你们住了,爸爸陪着你们二十年。”庄希贤拿出戏剧老师教的所有东西,七情上面,委屈又心痛,“我真的只是想和我爸爸住几天,我会走的,可是连这样也不可以吗?那我现在就走,再也不回来了。天生……” 她回头看了一眼范立坚,眼泪隐隐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这就是爸爸送给我的欢迎酒会吗?真的很难忘!” 说完转身就要走,身影决断而悲凉,范立坚心疼难当,不顾众人都在,立刻拦上去低声下气的开始哄女儿。 徐箐不由自主用手捂上心口,被庄希贤颠倒黑白的能力再次震惊。 庄希贤的这段表演可是专业训练过的,众人都被“感动”,原来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缺,这一刻,陈年旧事又浮上每个人的心头,大家忍不住开始低语,交换着知道的陈芝麻烂谷子。 徐箐当年强势搅局,逼得庄美惠在月子里带女儿离家,本就不是秘密,现在女儿回来了,第一次办酒会,就这样给原配女儿难堪,虽然有人也觉得这件事的起因很无厘头,但是此时是没有人在乎那些的。 “这房子原来是庄家的呀,那她走的时候为什么留下了房子,是不是给范家了?” “什么呀,那是庄家根本不在乎这一栋房子,你看看庄美惠教养的女儿就知道,人家的家教……啧啧啧,刚刚说的话,回家我可要告诉我儿子。” “是啊,是啊,闻所未闻呀,这样说来,今天就太过分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人家外公给留的房子里这样欺负人……” 同情弱者是人类善良的天性。 在大家的心里,庄希贤是外来的,徐箐本来就占了地理优势,而且庄希贤给人的感觉,一看就属于“花瓶”型,没什么心机,不然她不能回来第一天就闹了父亲的家,这不是招人烦吗?加上她今天说话,那愣头愣脑的直白劲,谁也不会想到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 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嘲笑声。 徐箐气的浑身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她终于明白,她和女儿,被狠狠坑了一把!这一切,一切都是庄希贤的阴谋。 她是要告诉所有人,她们母女不过是鹊巢鸠占的那班入侵者,住着人家的房子,抢了人家的老公,还欺负人家的孩子。 天地良心,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她今天原本就很不痛快,准确说来,从庄希贤回来后她就没办法痛快了,她这些年辛苦经营,对于一个毫无根基,没有家底的女人,想要挤入某些特定的圈子,无疑是非常艰难的,她在家要辛苦笼络范立坚,在外,还要努力挤入社交圈,现在女儿都大了,隐隐才刚有了熬出头的架势。 可是没想到,辛辛苦苦撑到今天,庄希贤竟然一下就把自己打回了解放前,也不过了个登门入室的第三者——抢了别人老公,占了人家房子,最后,还欺负人家的女儿。 这就是她的标签。 不用想也知道,今天之后,自己就是帝港城的第一大笑话。还有哪个有身份的女人愿意和她交好? 还谈什么身份体面。 她就知道,庄希贤怎么可能那么好心不收回房子,原来是等着这一天,这样的羞辱自己,让自己一败涂地。 目光扫到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她忽然下了一个决心。 假话连篇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徐箐想在帝港城贵妇圈里沉浮,所以她步步小心,而庄希贤,闹完了就天空海阔,她怕什么? 形势急转而下,范丽琪呆呆的看着众人,都忘了哭。 她就算再鲁莽,此时也觉出了这件事里的不平常,哭了几声脑子反而清楚了,想到刚才在门口和她一起的天养,那个沉稳俊秀的男人,她一直对他非常的有好感,刚刚要不是他那样难过的表情,还有他不由自主说出的“习惯了。”自己也不会那么肯定跑去找爸爸告知。 对了,还有那两个男人,刚才庄希晨去找他们,一直没过来,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又燃起些希望,一抬头,正看到远处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的几个男人。 她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出那个脖子上戴围巾的就是刚刚压着庄希贤的男孩,她抬手一指,大喊道:“就是他,刚刚我看到就是他和庄希贤在一起。” 庄希贤顺着范丽琪的目光看过去,一看到那几个人,立刻沉了脸,她看向天生,刚刚明明交代过了,立刻就送他们走,为什么还在这里? 天生摊手表示无辜,客人不走难道他们要赶人? 范丽琪一看他笑,那样帅气养眼,无端生出一股好感,觉得这样的人,应该是个敢作敢当的,立刻又肯定道:“就是他!” 这话出口后,宾客诡异的很安静。 “立坚,你家丫头说的是我儿子吗?”一声隐含责备的男声突兀的响起,说话的正是刚才在书房里坐在李文博对面的卓致远,也就是卓闻天的父亲。 “爸——”卓闻天笑着走过去。 “臭小子,不是说昨天回来吗?”卓致远嘴上叫着臭小子,但任谁都看得出,他此时有多高兴。 卓闻天刚才知道这地方是范家,就决定不走了,自己老爸和范立坚那可是老朋友,据说年轻时候还是情敌,现在倒好,成了生意伙伴,今天这里有酒会,猜也能猜到,自己老爸一定会来。 “我有事改了时间,今天刚到,知道你在这儿,我就直接过来了。”卓闻天打岔,转头看着范希贤,“原来你就是希贤呀?”一句话,隐含的意思竟然是两个人根本不认识。 希贤?!庄希贤扁嘴,叫的亲热,谁认识他。 卓闻天知道她大概会不高兴自己没有走,也不急着找她解释,“爸爸,来我给你介绍,这就是简亦遥。”先把好友郑重的介绍给自己父亲。 这次简亦遥是被卓闻天请来帝港城的,可是他们家的贵客。跟本没人理会范丽琪刚才的指认,众人看着那边出色的两名少年,已经开始自行脑补剧情。 “这就是卓家那个小儿子,听说年年拿奖学金,聪明的不得了。” “你没见过他呀,也难怪,他这几年都没有回国来了。” “那刚才……怎么说是他?” “怎么可能……一个在美国,一个在英国,八竿子打不着……你没看你两个根本就像不认识。” 范丽琪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卓家的儿子,这个人身上的光环太多,她当然听说过,二十一岁研究生就毕业,年年拿奖学金,这还不单止,听说他眼光特别高,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交过女朋友…… 感觉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她立刻看向另一个男人,说卓闻天已经不行了,因为人家爸爸还在,可以说另一个。 简亦遥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随意看了她一眼,很平常的一眼,范丽琪却立刻低下了头。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种男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会令人不由自主想低下头,然后默默在心里想他的样子,平静好久,才有勇气抬头看他第二眼。 这人气场太强了,双眉上挑,带着戾气,随意看自己一眼,都令人呼吸一滞。 这一刻,她甚至忽然不敢肯定,刚刚见过的是不是他。 两个男孩,都是英伦范儿的典雅造型,得体的衣着,说这样的两个男人和庄希贤3p,此时,就连自己,恐怕也是不会相信的…… 她的心中泛起绝望,一件接一件的打击,范丽琪觉得自己有些晕,她当然不会去想找天养证明自己,那无疑会是又一种形式的自杀。 庄希贤是个机会主义者,一看卓闻天竟然有老爸在这里,迅速判断好形势,秉着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眼睛一转,她对着范立坚期期艾艾说道:“真是太冤枉了,说我没有关系,怎么能搭上人家这两位……他们可是天养的朋友,我都不认识。” 天养无语望天……庄希贤利用他根本连招呼都不用打。 天生忍笑。 简亦遥恨不得立刻可以离开,他可从来不屑骗人。 卓闻天笑的更加开心,看了一眼天养,觉得他的内心一定很强大。 最奇怪的要数徐箐,她不知怎么想通了,忽然走过来,也和范立坚一起给庄希贤说好话,没有再话里有话,尖酸刻薄,而是真的在道歉一般。 “小姑姑”一个两岁的小男孩跑过来,拉了拉庄希贤的裙子,庄希贤看到小朋友,立刻眉开眼笑,抱起宝宝:“小涵在这里呀。” 这是范希晨的儿子范子涵,今年刚两岁。 “要吃。”范子涵之前和庄希贤见过几次,他很喜欢这个小姑。庄希贤正好借故离开,抱着小宝宝去拿吃的东西,范希晨也跟了过去,只把刚才的一切当成一场闹剧。 看着大口大口吃蛋糕的宝宝,庄希贤有些走神: 其实要毁一家人很容易,上辈子的悲剧,就是从这个小宝宝开始,哥哥唯一的孩子,竟然丢了。 那是一场灾难,一切都来的很快,她去了毕业旅行,哥哥丢了孩子,庄美惠收到消息迅速病倒,而后是被暗杀,哥哥车祸,二哥也出事……噩梦一般。 他现在在这里,和院子里其它的小朋友一起玩,真好! “小姑”范子涵挥了挥小手,“要喝水。” “小朋友喝苹果汁吗?”卓闻天端着半杯苹果汁走过来,庄希贤一看半杯,伸手挡去,“你喝过的呀?” 卓闻天笑,“我特意要的半杯,小孩子一杯拿不动。” 庄希贤收回手,看向周围,酒会已经正常的开始,宾客都若无其事的伪装上了得体的笑容。范丽琪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徐箐还在若无其事的招呼宾客,她忽然觉得有些疲惫,范丽琪根本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今天,就算她不惹事,庄希贤也不会答应,她这样死死的逼着范丽琪,不过是要徐箐忍不住出手。 不知道真正的敌人在哪里,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 “真累!”庄希贤把手上的文件随手扔在门口的边柜上,走过去倒进沙发里,闭上眼睛休息。 跟在她后面回来的卓闻天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坐在她旁边,“你不怕我揭穿你吗?” 庄希贤睁开眼斜了他一眼,“穿上衣服还像个样,忘了自己昨晚的样子了。” 卓闻天手指点了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转头去求助简亦遥,简亦遥站在边柜旁,看着那份报告上面的地址轻皱眉头,片刻,他拿起报告,抽出来看了一眼,眼睛都大了,“牙医报告?!” 庄希贤和他俩也算坦诚相见过,懒的在他们面前装,闭着眼睛反问,“那不然你会以为是什么报告?!” 这女人——卓闻天服了! 刚才他们目睹了全过程,以为她真的有报告,没想到,她那么理直气壮,手里原来是份牙医报告。 简亦遥可不这样想,她刚才是临时起意骗她那个妹妹,哪里能有什么报告,所以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报告一定是假的。 “你不是说你们庄家的继承人教养很严格吗?”卓闻天追问,他不明白这人怎么那么大胆子,当着那么多人骗人。 庄希贤老神在在,“亏你还在国外呆过,隐私不知道吗?我妈妈怎么可能让我去验那些东西,我就想骗骗外面那些人……没想到,还有上杆子赶着上当的。” “那dna的事情呢?”卓闻天不死心的追问。 庄希贤懒懒道:“不知道是共济会的阴谋吗?用艾滋消灭第三世界国家,用转基因消减发展中国家,先父效应,用来消减发达国家,不过……”她瞄了一眼卓闻天,又闭回眼,“你这么天真,怎么还能好好在国外长到这么大?” 卓闻天看了一眼简亦遥,用口型说:“我的!” 这女孩,他看上了,他的! 简亦遥求之不得,这么能折腾的人,他可没兴趣,低下头看那份报告,一副你随意的架势。不过这女孩的牙不错,怪不得牙尖嘴利。 庄希贤不管那么多,这两个随随便便捡回来的家伙,她根本没有当回事。 等他们一走,庄希贤立刻叫来天生仔细问酒会的情况。 “都有谁说了什么?比较特别的,落井下石,明褒暗贬的?”她问的很简单干脆。 天生想了一下,“我觉得你大嫂有点奇怪。” 一句话,提醒了庄希贤,这个女人,一直是被自己忽略的,因为是哥哥的老婆,两人又是谈了许久才结婚,所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 同一时间,徐箐的卧室里,她拿出一张新的电话卡,装进一部新手机里,发出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几个字,“就按照你说的办!” 看着短信发送成功,她把手机关掉,锁进柜子里。 看了看时间,范立坚还没有回来,她低骂道:“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女人的战争 在庄希贤曾经下榻过的同一间酒店里,不过这次不是被称为“元首套房”的总统套,而是次一级的豪华套房。 简亦遥把行李箱打开,拿出里面的衣服挂进衣橱里。 卓闻天歪在旁边的沙发里,无所事事,“还好行李提前送过来了,不然你现在连换洗衣服也没有。”那口气,怎么听都有些幸灾乐祸。 好像昨天出丑倒霉的没有他,简亦遥懒得搭腔。 卓闻天看简亦遥不搭理自己,后知后觉的嚷嚷道:“哎,你不会生气昨天的事情吧?” “废话!”遇上那样的事情,换谁能不生气,一辈子的幸福,险些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简亦遥是来帝港城做客的,现在平静下来一想,不用说这事也是被卓闻天连累了。 卓闻天表情讪讪,他也很生气,但他现在的想法有些矛盾,如果没有认识庄希贤,他觉得那不用说,一个大悲剧,但是因为有了这个救英雄的美人,他觉得,那就是红果果的缘分。所以原本很愤怒的情绪,莫名就给消去了不少。 简亦遥何尝不知卓闻天心中所想,看了一眼他春心荡漾的样子,简亦遥有些气闷,他倒好,该发疯时候发疯,该睡觉时候睡觉,该占便宜一点不拉。 他可不像卓闻天,对于庄希贤救了他们这件事他当然感激,但更多的是尴尬,这两天的丢人尴尬事,可怜他半辈子加起来也没经历这么精彩过。 他甚至,还说给过让她嫁给他!——耻辱。 想到此处,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辈子都不要再遇上庄希贤了,太丢人,太没脸了! 随即想到庄希贤,那姑娘,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就是一个鬼主意,做的又都是看似很不靠谱的事情,她为什么去那个会所?又为什么费那么大工夫算计她妹妹?……总不会是吃饱了没事干吧。 从她处事的手法,简亦遥判断她不该是单纯为了整人,因为她虽然鬼主意多,但并不应该是个无聊的人。 “你放心,我会把人找出来给你个交代的。”卓闻天看简亦遥沉默,连忙拍着胸口保证,当然,为人为己,这事都是要查清楚的。 简亦遥不置可否。 只等卓闻天一走,他就拨了一个号码:“哥——”靠别人当然不如靠自己。 惯常的寒暄了几句,简亦遥就直接入正题,“我到了帝港城,不过出了点事……我想在这边查几个人,你有关系在这边吗?” 电话里传来哥哥低沉熟悉的声音。 简亦遥这些年都在英国,在国内没什么人脉,像他这种从小在外独立惯了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找家里的,但是昨天的情况特殊,如果真出了事,那可不是小事,回了家,都是父母的心肝。 简亦遥握着电话,看向落地窗上自己的影子,寂静的夜晚,这有五间开间的酒店显得有些太大,电话另一端,是自己温暖的港湾,有片刻的恍惚,无端端的忽然想起了那双华丽明亮的眼,上挑的眼角,如画的弯眉,他的心中一动,改口道:“如果太麻烦就算了。” 对于自己哥哥来说,在这地方调派几个人,当然不会是难事,甚至不用惊动自己父亲,挂上电话,简亦遥却面色有些灰败,因为刚刚那一刻,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他是想帮自己查清真相,还是想帮她…… 看她无头苍蝇似的乱撞,那么亮眼的她,拉下身段,做着那些奇怪的事情,令什么都看到的自己,无端的生出一种矛盾复杂。 只觉得那样张扬漂亮的一个人,活的也该是张扬漂亮才是。 而她,处处防备,出门带着迷药,在家里要装弱者,如果是单纯快乐长大的姑娘,就该像她那个妹妹一样…… 一个女孩无知无畏,看似蠢钝,多是因为没有经过事,或是我行我素惯了,而她,正好相反。 被人担心惦记着的庄希贤,此时正在进行每晚的例行工作,吃着草莓喝香槟。 她的腿搭在茶几上,非常没形象的靠在天养身上看着电视,“换台。”天养帮她按着遥控,天生在旁边对着手提电脑神情专注。 庄希贤咬了一口草莓,甜甜的草莓汁已经有些不对味,现在不是季节了,这种空运的,味道还是差些,她擦了下手,端起香槟,“明天我们就把我哥的孩子接过来住。” 天养拿出电话记上,“那要准备儿童房吗?” “好,等我明天问问我哥。”庄希贤看着香槟杯里的泡泡,想着明天就可以有小朋友陪自己玩了,心里美的不行。 “噗——”旁边喝水的天生忽然一口水喷了出来,电脑屏幕桌上都是,连庄希贤白皙的脚丫也遭连累。 天养和庄希贤都看着他,虽然是宅男,好歹你也注意点形象好吧,天生无辜,把电脑转过来,庄希贤手里的香槟杯差点掉地上。 电脑里,天生登陆了范立坚的账号,此时里面正是他和两个二十岁出头年轻女孩接吻的照片。 天生喃喃道:“好邪恶的同步功能。” 范立坚现在用的电话和电脑都是庄希贤给他送的,包括照片里的两个女孩子也是,在她到家没几天的时候,这份礼物就不动声色的送到了范立坚的公司。每个女孩都穿着她精心调配过的“香水”,早已经轻易取得了范立坚的好感。 “其实我们应该庆幸。”庄希贤放下香槟杯,“上次莫妮卡的爸爸拍的照片,同步到她的电脑里可都是床照。”她厌弃的擦着脚上的水,补充道:“最可怕的是,上面的女人还不是她妈妈。” 天生刚喝的另一口水又险些喷出来。 因为要监视范立坚,而他又不是主要人物,所以庄希贤就送了他电脑、电话,本来只打算同步一下电话本,一般资料,没事同步一下也省去很多人力物力,黑个账号这些对于天生来说,不要太容易。而范立坚更是一点不了解现在的这些东西,连登陆邮箱也是庄希贤给他弄的,密码不用说,也是女儿设定的,他们俩的生日,范立坚真的觉得女儿好体贴。 庄希贤觉得不同步的老爸实在伤不起,让她觉得真的胜之不武。 至于那两个年轻姑娘,庄希贤想的也简单,范立坚在外面高兴了,回家对着徐箐自然就淡,女人和女人的战争,怎么能少得了向男人下手。 何况这个男人,自己也该有一半的决策权,是吧?! 声名在外 卓闻天作为帝港城第三代权贵子弟中出名的佼佼者,六年后第一次回国就栽了个大跟头,辗转了两天才回到家。 “为什么不请你朋友来家里住?”卓致远没有休息,一直在等他。 卓闻天把东西交给家里的工人,虽然六年没回来,家还是有种熟悉的感觉,“他习惯自己住。” 卓致远点头表示理解,“那样的家庭出身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你记得好好招呼他。有什么要的就和爸爸说。” 卓闻天的母亲在他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家里只有他和弟弟,他点头周围看了看,“绍齐呢?” 绍齐是他弟弟,卓绍齐。 “他知道你回来高兴的不行,刚上去。”卓致远看了一下时间,“看到你回来爸爸就放心了,你也早点休息,还要倒时差,有话明天再说。” “对了,万福会是什么地方?”卓闻天和自己老爸一起上楼,随意问了句。 “万福会”,就是那间万恶的会所,当然,对外那里是很高端洋气的地方。 卓致远脚步停了一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地方?” “那里现在不是很有名吗?我在飞机上听人聊天说的。”卓闻天装糊涂,他和自己老爸关系不错,在帝港城的事情,还有什么不能问的。看着卓致远表情淡淡,卓闻天猜测,看样子自己老爸应该不是那里的客户。 这个该天打雷劈的不孝子。 卓致远不知儿子心中的猜测,但是说出的话差点让卓闻天从楼梯上掉下去,“那会所,说起来也不是别人的地方,那是你林伯伯的小儿子弄的,你也认识,和你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个林卡。” sxxx!卓闻天在心里骂了句粗口!学了六年的绅士教养,这一刻他依旧想打人。 林卡那是他哥们,从小穿开裆裤的交情,这事不能是他派人迷了自己,自己两家是世交,没这样的玩法,想到自己栽了大跟头,还是险些栽在朋友的地方,后背发凉,一定找出给他使绊子的孙子。 “对了,你和范家的丫头怎么回事?”卓致远的问题成功拉回了卓闻天的注意力。 他摇头,而后坏笑着反问:“你问姐姐还是妹妹?” 今天白天的事情,疑点重重,漏洞百出,又如何能够糊弄过卓致远这种老江湖,猜测大概是姐妹斗法,一输一赢罢了。 卓致远看着自己出色的儿子笑了下,有些老谋深算,“装糊涂?” 卓闻天半真半假的回话,“我觉得姐姐不错,那气质,帝港城第一了吧?老爸你觉得呢?” 闻言卓致远看着他,感觉到这是一种试探,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半响,他拍拍儿子的肩,“先睡,有事回头说。” 卓闻天看了下时间,回房,一刻不停的翻出电话,打给自己的发小,先找出那个杀千刀的害自己再说,不然他今晚是没法睡了。 这种事情,问出来很容易,第二天见面的时候,人就给他带来了。 ****** star是一间餐厅,现在也是帝港城鼎鼎有名的地方,据说预约最少要两个月,走的是资本主义的奢华范儿,午餐时间,今天却停止了营业。 卓闻天和简亦遥坐在这里最好的包间里,听着隔壁的动静。 一阵一阵的惨绝人寰的打人声,也无法浇灭这二位心中的郁闷。 是啊,多乌龙的一件事,卓闻天搞清楚真相的时候真想哭: 几个月前,他有个朋友生日,大家一起出去玩,其中有个女孩给他大献殷勤,英国的华人圈子才多大,卓闻天不想给人家女孩难堪,当时就没怎么拒绝,回家后,他以为这事就完了。 可是没想到,女孩对他的殷勤放在另一位追求者眼中,就成了撬墙角欠收拾,只是帝港城一个小银行行长的儿子,平时根本攀不到他们这个圈子,也不知道“卓”这个姓在帝港城某些领域代表什么,所以就敢找人弄了他们。 “真憋屈,我连那女孩叫什么都不知道。”卓闻天很郁闷,拿起桌上的烟点了支,想想又气的对隔壁大喊一声,“再打狠点!” “你打他有什么用。”简亦遥冷冷道,他还觉得冤枉?简亦遥才是真冤枉,他连那个女孩见都没见过,却差点因为她失身了,这都是什么事,现在的小孩都疯了。 卓闻天气结,隔壁是林卡的手下,那个真正不怕死算计他们的人,他已经让人去英国抓人了,但是这个,现在暂时充当了出气筒。 两间包间相连,中间只隔着一扇屏风,年轻的男子绕过屏风走过来,一抬头,那样貌就让人想到两个字——惊艳,有些妖孽相,和卓闻天差不多的年纪,也就是比简亦遥大,挺拔的鼻梁,细薄的唇,极好的唇线,尖下巴带着倔强,看上去很漂亮,又很精致,还有点妖,林卡。 简亦遥想到他经营的是那样的场所,多年教化,被英国人的古板刻板熏陶了十足十的简亦遥觉得有些反感,当然,这些他都藏的很深,就连相处多年的卓闻天,也别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半点。 面子上,他还很客气的谢了人家,那是礼貌,英国人绅士做派的虚伪,他也学了十足十。 林卡坐下,再一次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简亦遥,长得自然是极好,有股子矜贵,但是眉间的那抹戾气让人有些不舒服,太过正派英气,所以让人觉得很傲,不易亲近。 那边的替罪羊被拉下去,这事暂时告一段落,只等把真正的罪魁祸首拉回来。 很快上了菜,六彩碟,荤素各半,都是精细清爽的招牌菜。 “这事我真的一点不知道。”为了撇清自己,林卡再一次声明,很郑重,他不会不知道除了卓闻天,桌上另一位是谁家的公子,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事他可不敢背那个黑锅。 三个人若无其事的吃着饭。 卓闻天和简亦遥默契的没有提及范希贤的秘密,而林卡,也没有打听他们那天究竟是怎么走的,虽然在他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但有时候,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问。 特别是这件,关系男人的面子,何况他们俩还被喂了药,阿弥陀佛,林卡觉得自己千万不敢多想,谁让他吃那碗饭,什么样的玩意没见过。 但现在,那里成了禁忌,以后在这两位面前都最好是别提起。 “对了,听说你已经去过范家了?”想转个轻松点的话题,却没想到无意间开启了一个更严肃的。 卓闻天淡淡嗯了声,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那个庄家大小姐,你见过了?”林卡对着好友表现的很亲密。 果然! 卓闻天点了下头,有些冷淡,他不想在外谈起她,已经开始护食了吗? “那天我妈去了,你知道吗?现在,这个数……”林卡抬起右手比划了一个“七”,“现在最少有这么多家想娶她,都是帝港城排的上的姓氏,可真厉害!” 简亦遥刚吃了一口三文鱼,没有咬,一下就咽了下去,乖乖,差点没噎死他,赶紧灌了几口热茶。 没感觉桌上的异样,林卡靠向椅背,侧头点了支烟,吸了口,望向对面的屏风,笑着说道:“不就是和她妹闹了一场,怎么就变成最标准的世家闺秀了?她还真敢,听说拿着报告甩了她妹一耳光是吗?” 目光望向卓闻天,卓闻天已经面陈如锅底,他怎么没想到,那样一闹,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副作用。 “我妈还说要我赶紧认识一下,生怕晚了……”林卡笑着摇头,“这几天,走到哪儿都是这位大小姐引发的话题,还真是,今晚我妈和几个阿姨请她吃饭,我就能见人了。” 卓闻天停了筷子,心中一堵,他一向眼光高,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喜欢的,怎么这么多人来抢? 同样觉得意外的还有简亦遥,看着桌上的精致小菜,想到庄希贤被这样的男人惦记,忽然觉得今天这顿饭,真难吃! 少年的心思 庄希贤是目的性极强的一个人,所以不管自己大嫂的诸多反对,人家的孩子也被她接了来,反正她任性的名声早已在外。 庄希贤这样做,绝对有她的道理,具体上辈子哥哥的孩子几号丢的,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日子在最近是无疑,所以别的事情都先放一边,照顾好孩子是正事。 于是在卓闻天心事重重来拜访的时候,她正在带孩子。 花园里,已经是深秋,落了一地娇黄的叶子,风中有淡淡的青草绿叶香,白色的秋千上,坐着两岁的范子涵,在他面前不到两米远的地上,庄希贤坐在一张红格毯子上,手里抱着一把浅紫色的ukulele,这种中文被称为尤克里里的夏威夷四弦琴,拥有类似吉他的外观,但是小巧可爱很多。 非常适合儿童和大人一起玩的乐器,庄希贤弹得是北欧乡间小调,带着飘渺忧伤的感觉,配着尤克里里原本清脆的炫音,莫名带给人一种伤感的错觉。 忧伤的旋律如同一个天真无知的少女,飞蛾扑火,单纯而令人不舍。 音符飘在空中……让人不自觉停了步子。 她今天打扮的也很特别,白色交领的衬衫,腰部的设计极好的显出她纤细的腰肢,下身嫩黄色丝绒的喇叭裙,散在红格毯子上,她就那样曲腿坐在地上,抱着小小的夏威夷吉他,看上去少了平日不可侵犯的高傲,看着小朋友专心弹奏的样子,很有些清纯,仿佛年龄都小了几岁。 忧伤的琴音,一下一下,拨动在自己的心上,没由来的令人心慌,像是一颗种子,埋进心里,长不成大树,变成藤蔓,缠上了自己……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爱上她。”卓闻天心中一紧,神神叨叨,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简亦遥呆了一瞬,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过头看向那边的庄希贤,沉了目光。 那音符,像缠在人的心上,和这女孩一样。她原来还有这样单纯的样子,他没有忽略,她的头发上还沾着树叶…… 一只手伸过去,拿掉了那枚叶子,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坐在旁边的男子低头继续看书,自然无比。他总是陪着她,目光停留在她的周围,无时无刻……或者说,他们总是陪着她……如果可以,这样的女孩,当然是不要爱上她的好。 范子涵听的一脸认真,听不出好坏,但是喜欢看自己小姑姑这样给自己弹琴。 琴音一停,他兴奋的拍起小手。 天养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客人,给庄希贤示意,她转身看向身后。 看到卓闻天和简亦遥,这两人在盛产绅士的地界生活多年,穿衣总是得体优雅,一个是帅气干净,一个时尚矜贵,但是她却总也忘不了第一次见他们时的情形。 她弯起唇角笑起来,于是这个笑,带点坏。 仿佛猜到她心中所想,简亦遥先变了脸色,他们担心她晚上会碰到林卡,所以急急的过来想给她提个醒,谁知道她倒好,没心没肺的还可以取笑他们。 庄希贤当然不是真的笑他们,看到简亦遥不高兴了,她立刻收起怪样子,摆出主人家的姿态招呼客人。 但人,还是没心没肺的令人不放心,就像此时,卓闻天扭扭捏捏终于顶着心理压力说出那个会所背后的人,庄希贤看着在不远处草地上踢足球的范子涵,轻轻淡淡接了句,“哦,原来那地方是林家的。” 卓闻天无语,她比他们回来的早,连这些也懒的打听吗,又不是什么高度机密。还是艺高人胆大,什么也不知道就敢在人家那地方偷窥。 看他总是别别扭扭的,庄希贤反而安慰道:“其实你也别有心理压力,现在知道是熟人的地方也好,你应该想,那天就算没有我,报出大名他们也会放你走的。” 不是这回事好不好,卓闻天愁苦,他是担心她呀,她会做那么奇怪的事情,不晓得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她还会不会做更奇怪的事情?! 简亦遥在某些方面是很聪明的,就像此时他知道,绝对不要去试图猜测眼前女孩的心意,他来这一趟,也只是想告诉她,那会所,以后一个人千万不敢再去了。 其实庄希贤也真不打算再去,她是不会相信他们的,哪怕他们好心来提醒自己,他们也不是她的“自己人”。那地方,从来都不重要。 不过想到要见的人里面竟然有那家会所的老板,那不好意思,今晚的饭局她还真的就缺席了,和那样的人吃饭,她觉得掉价。 ****** 一地金黄的落叶,几位年轻男女坐在院子里聊天。 徐箐站在二楼窗边远远的望着,看到卓闻天,她紧紧攥起了手,女儿那次受了欺负,现在已经离开本市,去了京城的大女儿那里,所以这里,一定要加快动作才行。来而不往非礼也,被庄希贤连着坑了几次,现在已经是撕破了脸,她可以说是完全没了顾忌,大家各凭本事罢了。 周末,范立坚告诉她,有事要去一趟香港,徐箐顷刻间闻到了机会的味道,从来没有如同这一次般,这么心甘情愿的开心范立坚的离开。 ****** 庄希贤回到帝港城后一直很少出门,今天,有人请她去一个茶会,这种仿照欧美上流社会的下午茶会最近几年才兴起,在庄希贤看来,自然有些不伦不类,她去过几次,不动声色的给大家演绎了一番正确的社交礼仪。 庄家美惠小姐爱女的光环已经褪去,最好的名片就是自己,她现在已经是帝港城社交圈的宠儿了。 所以现在每周三,她都要出门一趟。 今天比较特殊,才离开家没多久,她们的车就被跟上了,还是警车。 看到后面给他们打的信号,让他们停车,庄希贤没有意外,天生在电脑里输入车号,很快查出这辆车隶属的地方,他皱了下眉,把电脑转给庄希贤看。 “她怎么可能不还手,爸爸昨天才去香港,多好的时机。”庄希贤合上电脑。 车子缓慢靠边停下,非常配合。 这样亮眼的一辆宝石红色的幻影在闹市被警察拦下,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通常能坐起这种车的可都是权贵呀,升斗小民才应该在闹市被拦下,权贵被拦下,那是可以遇佛杀佛的吧?打交警,打警察什么的最好看了,围观群众很一致,也很迅速。 天养先下的车,拦下他们的警察明显有备而来。 “例行检查,麻烦车上人都下车。”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亮了一下警官证,就敢提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要求。 天养毫不怀疑他们证件的真假,他们这辆车,可不是谁都够胆子拦截的。 “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要车上的人都下车吗?” “我们接到举报,现在需要检查一下这辆车,看上面有没有违禁品。” 违禁品?天养立刻明白,大概是想栽赃陷害吧,不过这手段哄一般人还可以,哄他们还差点。 “请问有搜查证吗?” “要什么搜查证,警察法写的清清楚楚,对有违法犯罪的嫌疑人,我们出示过证件,当场就可以盘问,检查。”人民警察的口气理直气壮,看天养不像个好糊弄的,围观群众也多,自觉已经多了几分客气。 路人听得热血沸腾,旁边已经有人拿起电话录像。 看权贵欺压警察很热血,看警察打压权贵一样的很有趣! “的确,警察法第九条——公安机关的人民警察对有违法犯罪嫌疑的人员,经出示相应证件,可以当场盘问、检查。但是……”天养看着面前三十多岁的警官,沉声反问道:“请问你看到哪一个像犯罪嫌疑人了?” 警官被问的一愣,作为执法者,他们从来没有被质疑过,被天养这样直白的质疑,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了,总不能说靠职业判断,或是看面相吧,那多荒谬,这本来就是很主观的一条规定,可以看人下菜碟。 “我们接到举报了。”旁边的另一个年轻警员提醒道。 “如果我再问,你一定会说,是匿名举报的对吗?”天养语气嘲讽,竟是一步都不让。 旁边的围观群众激动不已,分不清忠奸,也依旧看得起劲。 警官脸变成了猪肝色,“你是车主吗?不是车主请不要妨碍公务。” 天养阴着脸,右手在上衣口袋一掏,拿出名片,“我是车主的律师,有事和我谈。” 律他妹呀,警官心里开骂,以为是在美国呢,还搞这套,“律师?这是中国,让你下车就下车,哪儿那么多废话。” 下车,等着他们好给车上塞点东西吗?随便给塞一小包白粉,那不是太轻而易举了吗? 天养当然不能让庄希贤下车,不止如此,天生还锁了车门。 这么多人看着,两位警察也不能暴力执法,场面就有些僵持。 警官有些不耐烦,早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对着旁边年轻的警员说道:“打电话到所里,让多派点人过来。” 庄希贤支着下巴看着外面,闲闲的想着,叫人有什么用?这辆车可是防弹的,除非他们开辆坦克过来。 但又一想,不对,开辆坦克过来估计都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