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灭》 正文 第一章 沈震 天色渐晚,夕阳已了,在繁华街头辛苦乞讨的老乞丐,独自一人躲在一个背风的角落,默默细数一天的收入。 “啊!” 背后一阵剧痛,老乞丐惨叫一声,一块砖石击中了他的后背,将他砸的血肉模糊。 抬手摸了一把背后还未止住的血,老乞丐挣扎着回过头来,当他的目光投向身后那三名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手中把玩着砖石的青年时,老乞丐哆嗦一下,险些瘫倒在地。大颗大颗浑浊的老泪潸然流下。 “老要饭的,知道我们哥仨来干嘛的吗?” 其中一名青年冷笑一声,道。 老乞丐饱经风霜的脸颊面露绝望之色,他用宛如枯柴般干瘦的老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将刚才收入怀中的一块破布拿出来,战栗着递给他们。 “呸!谁要你这破玩意!” 一名青年呵斥一声,一脚蹬在老乞丐布满老茧的手掌上,老乞丐痛呼一声,手中破布掉落在地,里面有零碎的钱币掉落出来。 三名青年拾起地上的钱币,一脚将破布踹回给老乞丐,又啐了他一口,这才在老乞丐绝望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可惜了,从这些穷要饭的手中收来的利息,也就够我们吃肉喝酒用,想去逛逛勾栏,还得节省他十来天。” 三人行走在一处巷子之中,一名青年感叹道。 “你就知足吧,老大让咱们管的这条街算够好的了,你像那些在穷巷子收利息的,有的过的跟那要饭的没什么两样!” 另一名青年道。 “可是他们敢上那小饭店白吃白喝啊,咱们敢上那大酒楼要吗? 前一人斥道。 “人家那大酒楼都有修士罩着,咱们到那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估计也就老大能对付那个人,咱们干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第三人道。 “说的也是,只是抢要饭的来钱太慢了。” 一人叹道。 “没事,抢尔等可不慢。” 一道略显稚嫩的笑声突然传入三名青年耳中,三人大吃一惊,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望,一名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少年年岁不大,却隐隐间透放着一股英气,黑发黑眸,唇红齿白,五官俊俏,风采不凡。他一身黑衣,唇边挂着讥讽的笑容,手中擎着一柄由石料打制而成的剑,剑锋对准了那三名青年。 三人面面相觑,紧接着,便是大声哄笑起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一名青年哈哈大笑。 “小娃娃,学人打抱不平,你还不够年龄!” 另一名青年“善意”开导着。 少年不理会他们的哄笑,他紧握手中石剑,只是轻轻一挥,便有阵阵剑音呼啸,脚下步伐迅疾如风,掠向三名青年。 “还不快滚!莫要讨打!” 一名青年呵斥一声,手中砖石砸向少年。他并未多想,只是想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砰! 少年的身体猛然一亮,那砖石砸中了他的胸口,却是瞬间炸碎,而少年连衣服都不曾掀动一下。依旧稳如泰山。 “你是修士!” 三名青年大骇,一人惊叫出声,能够无视砖石的掷砸,以如此简单的方式化解攻击,只有修行之人方能办到,一个修士,即使再年幼,也足以碾压一切凡俗! 他们的心彻底凉了,尽管他们这一街头帮派的老大也是一名修士,可他毕竟不在此地啊!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三个凡俗,平时欺负欺负要饭的还行,可一旦欺负到了修士头上,结局就只有一个。 “死!” 少年手中剑光一闪,三朵血花绽开,三具无头尸体带着无尽的惊恐,扑通一声,倒地不起。而少年手中石剑并未沾染任何血迹。 “这是第四伙了。” 少年冷哼一声,从三人身上搜出一袋钱币,将它们抛给了不远处惊魂未定的老乞丐。而后衣袖一甩,飒然而去。 “不知恩人小哥高姓?” 老乞丐回过神来,赶忙问道。 “沈震。” 沈震并未回头,只有一缕轻语飘然于风。 ?????? 一处红砖白底,门口点一盏小粉灯的小房子里,两道一丝不挂的人影正纠缠在一起,其中一名是全身肌肉虬结的大汉,另一名则是一脸媚笑的卖春女。显然,这是一处勾栏所在。 “刘爷真是威武,勇武称霸全镇!” 在卖春女无尽的奉承声中,大汉哈哈大笑,二人尽享鱼水之欢,忘乎所以。 轰! 木质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一道修长少年身影闪入,一袭黑衣,相貌清秀的少年,面带寒霜,手挺长剑,一见大汉,也不言语,直接便是一剑刺出。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大汉吃了一大惊,不过他毕竟修行数年,反应力丝毫不慢,一个闪身便是掠下床榻,不过那名卖春女就没有他那么好的身手了,石剑宛如裂天匹练,直接将她的头颅斩下,使其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之中。少年一击不果,抽身撤后数尺之地,摆开对决的架势。 “你是何人!” 大汉怒吼一声,他刘霸横行乡中,向来只有别人在他面前畏手畏脚的份,何谈今日当他面将他的女人斩杀之举?一时间,刘霸怒气滔天,也不待沈震有何回应,全身上下光芒大炽,一双拳带着渗人血光,轰向沈震。 “要你命的人!” 沈震大笑一声,同样是全身大放光芒,一柄石剑镀上层层血光,面对刘霸的凶恶攻势,他毫不避退,直接便是一剑斩出! 砰! 刘霸的身体应声倒飞出去,撞倒一面墙壁方才停下,他目光大骇,道道血光自体内流转开来,将他嗓子眼中阵阵翻涌的鲜血按耐下来,防止自己吐血在地,并瞪大了铜铃眼,双目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要知道,他可是即将晋入骨肉境圆满的存在,马上就将接触到下一个境界的奥妙,在小镇中称霸数年,无人可敌,今日竟被一个如此年少的小子一招击飞,他愕然不已。难道,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清秀少年,竟有骨肉境圆满的修为不成? 沈震冷笑一声,不给刘霸继续胡思乱想的时间,一柄石剑上下翻飞,化出道道残影,自正面碾压而下。每一道都蕴含着无尽的锋锐气息,而且道道指其要害,摆明了就是要将刘霸斩杀在此。 刘霸竭尽全力,轰出数十拳方才将其尽数击溃,虽是如此,他也已力不从心,靠在一块大石旁,大口大口咳出鲜血。 “这少年定是大宗派的顶尖子弟,不然不可能以如此年纪,便将我如此轻易地击溃在此。” 刘霸心头一动,却也是疑惑不已,他虽说在这小镇中横行一方,却也懂得孰强孰弱,他自问,过去数年并无招惹大宗派之举,为何今日招来如此杀劫? “少年郎,今日之事定是误会!可否告知刘某过失何在,刘某定然悔改!” 刘霸叫道,他自知自己定然不是这少年对手,只能一时服软,以求保下性命。 “哪来那么些废话,快快受死,免你受罪!” 沈震喝道,原本就光芒夺目的躯体更加耀眼,他将肉身力量提升到了自身极致,手中石剑宛如出渊蛟龙,将虚空斩得铮然有声,这一剑便轰开了刘霸的所有防御,剑面拍中了刘霸的腹部,直接将他拍得大口咳血,肋骨尽断,倒地不起。 “死吧!” 手腕轻轻一抖,一道血色剑刃划开大汉的脖颈,刘霸大叫一声,血流成河,双膝一软,倒在地上。一位纵横乡中数年,为害百姓无数的恶霸,终究因果相报,在沈震手中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与他在黄泉路上相照应的,还有数十名唯他马首是瞻的小弟。 沈震干脆利落地将大汉身首异处,葬掉其余的部分,他手挽着刘霸的头颅,在血光中依然面不改色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修行路,定是尸山血海之路,我初出茅庐第一战,便剿灭了这为害乡里的恶霸团伙,也不枉了我修行七载的沉淀。今日战后,依据父亲遗言规定,我可以外出历练了!” 沈震奔走还家,将头颅敬放在厅中面向正北的一张八仙桌上,这桌上燃着一炉好香,并有数碟供品。一个牌位在后承受祭奠,上书“家父沈鸿之位”。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父亲在上,孩儿谨记父亲教诲,苦修三载,晋入骨肉境圆满方才出手,将以此人为首之乡中恶霸尽皆剿灭,今日拜祭,特来向父亲辞行!望您英灵不远,早升天界!” 沈震燃起香火,将刘霸的头颅烧作虚无,并将父亲的牌位烧化,大哭了一场。而后,他拭干眼泪,立起身来,回望了一下这所他居住了十二年的小小院落,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划过天际,直到无尽浩渺的苍穹。 雏鹰羽翼渐丰日,便是天空翱翔时。 属于我沈震的传奇,即将开启! 正文 第二章 往昔 修行路上,如果没有强大的骨肉躯体作为基础,修炼到了后期,很容易便会被极端强横的天地力量撑爆肉身,所以,当初先辈大能创造修炼体系之时,特地将肉身修行放在了第一步,并将其命名为骨肉境。 骨肉境分为三个阶段,小成,大成,圆满。区别除了肉身强度外,主要的划分方式就是肉身的力量。 以单手之力举起百斤之重,超越凡俗之力,便为骨肉境小成。 单手五百斤,便为骨肉境大成! 单手千斤,方为骨肉境圆满!到了这等地步,不但力量强悍无比,肉身强度更是堪比金石,砖石砸在身上不痛不痒。只有到了这个地步,修士的肉身才足以容纳天地之力的灌注,以心为根本,开启真正的修行路——心力修行! 修行,始于心。心,乃是修行者的根基,一心承载万物,方可逍遥于世! 这些都是父亲在沈震年幼之时对他的教诲,当年他还在牙牙学语之际,父亲便每日为他灌输一干修行致理,不求他有所领悟,但求他熟记罢尔。对于懵懂的小沈震而言,这些词汇的确太过晦涩难懂,他不止一次向父亲请教其中含义,但父亲永远只是笑着抚摸沈震的小脑袋,一言不发。 “你未来到了那个境界,自然会懂,无需我教。” 这是父亲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哪怕在临终之际,他也未曾为沈震释疑。 沈震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他从未见过母亲,父亲也从未与他提起。他只晓得,当他方才来到这世界之时,他的父亲便带着他来到这小镇定居,以行医售药为业。从此,这个偏僻的小镇便多了一位怀抱婴儿,医术高明的年轻郎中,沈鸿。 起初,父子二人只能走街串巷,为乡里人治些跌打肿伤的小病,但沈鸿医术相当高明,无论何种疾病,到他手中都是药到病除。甚至只是他轻轻拂手一摸,卧病在床的患者便能下地行走。而且,沈鸿医德更是了得,无论对方贫富,一概一视同仁,就算明知此人一文不名,他也为他尽心治疗,如果对方实有困难,他就淡然一笑,一分不取。渐渐地,沈鸿的名声传遍小镇,被尊为神医,受到全镇人的尊敬与爱戴。父子二人在这小镇中站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房屋,自己的医馆,每日皆是门庭若市。 每次沈鸿出诊,必定要带着沈震一同前往。镇中不少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仰慕着年轻英俊的沈鸿郎中,不少人家都想招他为婿,但看到他怀中的沈震,只得作罢。 当沈震满五岁之时,父亲便开始教育他修炼。从此,沈震脱离了幼年的无忧无虑,每日只能在家修炼,每天,父亲在医馆中坐诊,沈震便在家中刻苦锻炼,打桩,搬石,扬沙,击水,没日没夜地苦修锻体。 而且,父亲还经常用药液为他洗浴筑基,这些药材的花费便用去了父亲收入的大半,但父亲毫不吝惜,只要沈震需要,尽皆破费。在父亲的教导下,沈震进步飞速,在这个修行者无几的小镇中,他四年就达到了骨肉境大成,不足九岁的沈震,在这小镇中也算是一位强者,可谓天纵奇才。 不过他谨记父亲教诲,从未在他人面前显露,对外只说在学习医术。谁也不知道这个每日与父亲跑前跑后,一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小家伙竟有如此实力。 不过好景不长,一日父亲外出,归来后,一改平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宛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面色枯槁,身形伛偻,这令当时的沈震吃惊无比。 “父亲,您??????” 沈鸿疲惫不堪地歪在床上,长叹了一声,并不应声。 “您被人袭击了吗?” 沈震慌忙地翻找着药柜,想要寻出几味草药为父亲治疗,与父亲出诊多次,他也在耳濡目染之下粗通医术,懂些疗法。 “不必找了,这是我命中注定的死劫,躲不开的。” 沈鸿开口,原本清朗的声音已经浑浊无比。 “不!我不要您死!震儿要永远和您在一起!” 沈震放声大哭,扑倒在父亲床前。 “痴儿,人之生死,乃是天地注定,无人可逆,为父自知必死无疑,只是撑着一口气回来,最后托付你几句罢了。” 沈鸿抚摸着沈震的肩膀,道。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治您的伤,啊!可恨我平日太过懒惰,不习医术,如今事急,只有束手无策!“ 沈震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叫道。 “没有人可以一心二用,你旧日一心修炼,并无过错。来,这是为父一生行医心得,你若想继承为父衣钵,便好生习学,若是不想行医,便交付一良善之人。医者仁心,不可所托非人!” 沈鸿自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手册,交付沈震收了。 “孩儿谨记!“ 沈震哭道,泪如雨下。 说完这些,沈鸿剧烈咳嗽几声,嘴角处有黑色污血流下,他擦去唇边血色,浑浊的目光看向沈震,竟是第一次有了神采。 回光返照! 沈震辨别出了父亲的状态,一个不稳,险些昏倒在地。 “孩子,你从小便问我你的母亲在哪,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根本不能告诉你啊!今日永别,最后叮嘱你,寻找你母亲的线索便在那手册之中,不过,如果你的实力不够,千万不要贸然去找,否则必将惹来杀身之祸!” 沈鸿的脸色愈加苍白,一抹笑意却是缓缓浮现。 “孩子他娘,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沈鸿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带着那抹笑容离开了这个世界。 ??????? 沈家医馆大办丧事,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镇上居民都来吊唁,向这位救死扶伤却英年早逝的青年郎中表示最后的敬重,不少大户人家都来表示了慰问,并为沈震送来大笔金银,但他分毫未取,全部原物奉还。丧事后,沈家医馆停业转让,沈震也不见踪影。许多人猜测,他很可能是离开了,因为当他人最后一次看到他时,沈震正在采购食品,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就如同他们父子初来之时,一样静谧无声。 但是他们错了。不足一月时间,一名面罩黑纱,背负青囊的少年郎中开始走街串巷,为居民诊治疾病,当他跨入一户病人家中之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沈震! 一月时间,沈震闭门不出,潜心钻研父亲留下来的医术手册。作为修士,他的记忆力极其惊人,所有药方都是过目不忘,仅仅一个月,沈震便将父亲所传尽数消化记忆。当不足十岁的沈震接连治好数位令其他郎中束手无策的重病患者之后,全镇轰动。一时间,娃娃郎中之名,传遍乡里乡外。沈家医馆再度开张,而且更加红火。 生机不成问题了,沈震便加紧了个人修炼,根据父亲遗留的草方为自己配置筑基药液。白天行医,夜晚药浴,就在这种生活之中,三年一晃而过,十二岁的沈震达到了骨肉境圆满。 在那本手册扉页,有父亲对他的叮咛。最后一条,就是让他在达到骨肉境圆满之后,亲手灭掉镇中的一伙混混,而且至少要斩杀一名骨肉境大成,才能出去历练。不过,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告诉沈震自己的死因,只是给了一条关于沈震母亲的线索。 “雪龙谷??????” 沈震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这是父亲给他的关于他母亲的线索,从名字上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地名,应该是他母亲所在宗门的名称。在这个小城镇里,他就是一只井底之蛙,根本没有听说过这等所在,不过,他能确定的是,这是一个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不可碰触的地方。 “的确,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确实遥远了点,不过,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沈震抚摸着石剑,俊秀的眉宇中掠过一丝杀意。 今天,先拿你们试剑! ?????? 刘霸与他的小弟们在这小镇中横行数年,仗着刘霸是修士,无人敢阻。就是这伙混混,却在一日之内被斩杀殆尽,这消息,瞬间轰动了整个小镇。 是谁所为?全镇议论纷纷。 “听一个老婆子讲,好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这位兄台说的是,我也听人讲说,是一个少年所为,看那红灯坊的废墟了没?据说就是那少年与刘霸厮杀造成的破坏。嘿,这修士的能力果然不是我等所能及的,不过他也真是生猛,那么年轻就能杀死刘霸。” “挺好的,也算是为咱们镇除了一害。” 不久,一人得到消息,据一个老乞丐所言,那个少年,自称沈震! “是沈震!娃娃郎中沈震!” “怎么会是他?不可能!” “不过他的岁数??????倒是正好十二三啊??????” 为了解开真相,人们尽皆来到沈家医馆,迎接他们的,只有一把铁锁与一封沈震的告别信,在信中,他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并向人们告别。他已离开,踏上那条真正的修炼之路。 “人,果然不可貌相啊?????” 许多人唏嘘不已。 正文 第三章 洞府宝地 无边无垠的大荒之中,一队人马淡然前行,整个队伍寂静无声,只有胯下马兽上的银铃不断叮叮作响。为首的三名白袍老者神情肃穆,闭目养神。隐隐间,有着一丝丝撼动人心的威压发散,令人敬畏,无人敢于喧哗。 “师兄,这次进入大荒,究竟是要干些什么? 许久,一位位于队尾的年轻人终是按耐不住,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悄声道。 “噤声!我也不知啊,一直都是长老引路,我等跟随罢了。” 那位师兄将声音压到最低,道。 “说是历练,出宗已二月,我等还不曾出手一次,小弟可有些技痒了。” 年轻人搓了搓手,笑道。 “白峒,是你在窃窃私语吗?” 前方的一名老者古目微开,喝道。 “弟子知错,但请三长老明示,此次历练究竟何时开始?” 年轻人并不是对长老特别恭敬,因此敢于直接发语问道。他的确有这个资本,他的祖父乃是他们骨灵宗的太上长老,修为深不可测,位置极为尊贵,因此他的子嗣也在他的庇佑下傲视全宗。就算有了过失,一般长老顶多斥责几句,并不处罚。 “还有一日路程,便可抵达此行的目的地,切勿心急。” 三长老道。 “长老你又故弄玄虚,明日就到,今日让我等有个思想准备也是好的嘛。” 白峒嬉笑道。 “那是宗主大人偶然发现的宝图记载之地,还未曾有人到往,谁能知晓当地情况?” 三长老道。旋即,他取出一副古朴的残图,端详片刻,便将白峒唤至身边,道:“你看,咱们目前所在的这片荒漠,距离宝地已不足五千里,待到了此地,我等再作打算。” “好吧。” 白峒无奈,退下。 “这个小白峒,还是入世太浅啊!” 待他退下,三长老轻叹一声。 “看来太上长老让他出来历练,就是为了磨练他的心性,实力提升倒是其次。想成为强者,这心性才是最重要的。” 二长老也道。 “说起心性,还是大哥稳如泰山,你我二人终究略逊一筹啊!” 三长老看着最前方端坐不动,宛如老僧入定般的大长老,道。 “明摆着的事,你还说它作甚?” 二长老笑道,他们的身边有着淡淡威压缭绕,除了他们三位修为高的长者外,其他众人根本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在两人的吹捧中,大长老依旧端坐不动,面部表情毫无变动,只是略睁双眸,将浑浊的目光对准了远方的虚无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有一缕微茫悄然闪烁。 这一日,就在这寂静之中流逝而过。 “我们到了。” 宛如雕塑一般的大长老终是开口道。此时,一干人马已来到了一处小岳山麓,此岳着实不高,几位年轻人数次呼吸间便是登顶,但他们左看右看,都不能发现此岳有何奇妙之处。 “长老,这小坡毫无出奇之处,只怕不是宝地吧?” 白峒一跃而下,向三位长老禀告。 “你还真以为宝地都是各种异象交错不成?真正的宝地就该像此地一样,毫不起眼,但却隐藏着真正的绝世珍宝,你修为过低,眼力不济,发现不了也是正常。” 三长老道。 “那就请长老开启宝地!” 许多年轻人一同叫道,满脸都是渴望之情。 “时辰不到,尔等稍安勿躁,一切听从大长老吩咐。” 二长老道。 “探路者不曾凑齐,再等片刻。” 大长老淡然道。 “探路者?我们还有探路者吗?” 白峒颇为好奇,向身边一位师兄发问。 “宝地危险,不可贸然进入,所以我们要征召一些实力不强的蠢货替我们开路卖命。说好听点叫探路者,说不好听点就是我们的炮灰。” 那位师兄小声道。 “说的是,有了他们这些贱命的铺路,我们寻宝也能更轻松些。” 白峒恍然大悟。 修心世界,就是实力至上!以修为分贵贱,以成败论英雄。除了那些出身大宗派的天骄,无数修心者在弱小时就是强大者眼中的蝼蚁,随意调遣,随手灭杀,习以为常。 这一等,就又是小半天。 猛然间,三位长老同时睁开了双眼。 “三弟,征召他们吧。我和二弟开启宝地。” 大长老眼中精光一闪,白色长袍无风自动,无形的心力爆发开来,身后众人皆是心头一紧,连大气也不敢一出。 二长老微微颔首,双掌前探,身前空间立刻有心力风暴席卷,虚空中,无形的心力凝结,化出两只大手。二长老双掌虚空一拍,那两只大手便猛然拍击在小岳之上。 轰! 小岳甚是不大,二长老这一拍,表层土石迅速炸开,这两掌便将小岳削去小半,一道石门隐隐现出。 大长老紧随其后,祭出一柄似乎完全由白骨打制而成的扇子法宝,他右手握住宝扇,只是轻轻一挥,强横的心力便是化为龙卷,将石门周边的土石尽数扫去,一座方圆数百丈,古朴大气的石质建筑重现天日。 “宝地洞府!” 骨灵宗上下众人欢呼雀跃,这宝地,终于现出了庐山真面目! 与此同时,三长老双手在胸前一合,一片密密麻麻宛如地图般的图案自他心口处浮现,道道光芒流转于双掌之间,无形的威压以他为中心,猛然扩散开来。 “心城投影,降临!” 伴随他这一声低喝,一座方圆近百里的巨大城市虚影,以三长老为中心,投射在大地之上,转瞬间,一片荒芜人烟的荒漠便是化为了一座泛着虚影的城池。 “这就是三长老的心城吗?好生宏大!” “据说只要长老愿意,这心城完全可以化为实质!” “真是深不可测!” 一众骨灵宗青年默然看着,心中升腾起阵阵赞叹之意。 “心城,镇压!” 伴随着三长老一声大喝,那百里城池内便有近百座牢笼悍然合成,而后银光一闪,那百座牢笼便是整整齐齐排列在了骨灵宗一干人马面前,每一座牢笼中都关押着一名不知所谓,面带惶恐的行人,实力都在骨肉境上下,在百座牢笼接近末尾的地方,一名背负石剑的清秀少年正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 沈震不知所措,方才他还在荒漠中独自前行,离开小镇后,他一人一剑,行走了半月时间,一人都未曾碰上,今日他一如往常地行进时,一座牢笼突然间便从他的脚下升起,将他牢牢锁死,然后周边景物一变,他便来到了这里。身处一座小岳之前,还有一干人马像看蝼蚁一般将他们给盯着。 “这是什么地方!” 和沈震一同关押的行人中,一人惊呼道。 “诸位稍安勿躁。” 一干人马中,一位中年人沉声喝道,他特意动用了雄浑的心力,将威压包裹在声音之中,听的骨肉境行人们个个胆战心惊,不敢出一言以复。 “我等乃是骨灵宗门人,此次邀诸位前来,是请诸位助我们一臂之力,同时也给诸位分一份天大的机缘,此地乃是一处惊世宝地,本着有缘者得之的精神,我等决心与你大家共同分享此地,方才急了些,还望诸位见谅。” 他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沈震听了,却是两腿直接瘫软下来,他早有耳闻,有些宗门在探索古迹遗址之时,为了减少己身伤亡,会掳掠一些替死鬼来代替他们探路冲锋,就算在危险中侥幸存活,说是有缘者得之,实是挨个搜身,不但机缘不予,一些本属于自己的宝物也会顺手夺走,有时更会杀人灭口。实是令人不齿,却又无可奈何。 规矩这种东西,终究是由强者书写的。 “诸位前辈,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怀孕妻儿,只是个商户人,实在不敢冒险啊!可怜小人,放小人离去吧!” 在押行人中,一人哀嚎道,双膝跪地,向骨灵宗人马连连告饶。 “聒噪!” 三长老大喝一声,那人所在的心力牢笼骤然一缩,宛如一只大手握拳,那人闷哼一声,直接被攥爆,化为血雾。 沈震倒吸一口凉气,便是求饶也要置于死地,这骨灵宗真是霸道。等探险出来,若是他有所收获,指不定还有何等举动等待着他呢! “机缘共享,已经给足尔等脸面,莫要不识好歹!” 三长老阴沉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囚犯”们,方才这一次警告果然令这些人惊骇不已,再无一人敢于求饶,个个应允下来。 沈震叹息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面露颓然之色。 难道,刚刚开启修心之路,还未真正踏足,就要陨落夭折了吗?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修心路上,谁不是行走在生死之间?富贵险中求,死又何妨?就算死,也要死个轰轰烈烈! 少年清亮的双眸迸射出夺目的光芒,一对瞳孔中,仿佛有火焰熊熊燃烧,不屈的意志第一次在少年心头彻底坚定下来。他站起身,全身上下光芒流转,开始调整自身状态。 正文 第四章 进入洞府 “好了,为了增多诸位拿下机缘的机会,还请诸位先行进入。” 方才喊话的中年男子向沈震一百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那洞府大门。很显然,这是要让这一百人为他们开路。 这一百人纵是怨气滔天,也不得不屈服下来,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缓步朝那洞府走去。 “快点!” 三长老在后方大喝一声,吓得众人一激灵,个个加快了步伐,无移时,便在那高达数十丈的洞府石门外聚齐。有几个颤颤巍巍想要去推开那扇门,却又一脸惊恐地收回手来。 “你们还要老夫再重复不成?推开那扇石门!” 三长老大吼一声,强横的心力威压顿时降临在这一百人身上,众人个个面色煞白,两股战战,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同时还有令人屈服的压迫感,令许多实力稍差者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这些人仗着实力强大,简直是为非作歹!他日我若君临一方,定要将此类渣滓清洗殆尽!” 沈震也是牙关紧咬,汗流如浆,淡淡的光芒死死撑住了他的身体,虽说也是狼狈不堪,却始终没有跪伏下来。 三长老也不想就此将这一百人压死在地,不一会便收回了威压,同时示意骨灵宗众人随机行事。一双双锐利的目光,就此集中在那巨大的石门之上。 为首几个行人战栗着伸手去推,看上去牢不可开的石门,却在几个人的轻轻一推下,轰然而开。 轰! 伴随着洞府石门的一声巨响,一道呼啸之声立刻响彻天际。似是一声凄厉的猫啼。 “喵——” 一道黑影自门内掠出,百十号人还未反应过来,领头的三五人便被这道黑影探出的一只利爪撕开,而后尽数炸作漫天血雾。吓得后面跟上来的几个面如土色。 “喝!” 还是有人反应过来,一个个通体光芒大放,数十道重拳影砸出,生生使那黑影停滞下来,现出原型。果然,是一只猫型野兽,只是身长较它的同类们要大出数倍,毛皮油亮光泽,四只脚爪都反射着森森寒光。此刻,它厉声呼啸,一层血光自它那油亮毛皮上扩散开来,将那数十道拳影尽皆弹开,然后后腿一蹬,就要继续扑杀上来。 “哼,孤魂野狗罢了,还敢阻我等前进,螳臂当车!” 三长老冷哼一声,数百里心城上空飞速合成一方丈余大小的石印,大印当空盖下,那猫兽躲闪不得,直接被碾死在地。 “诸位休慌,还有老夫掌控全局,继续前行吧。” 三长老干脆利落地收起那具猫尸,此猫乃是异种,寻常难见,也是颇为奇贵之物,尤其是这身毛皮,想来也是制衣的佳物。况且,此地根本就没有人敢去和他抢夺这具猫尸。 众人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迈步走进了洞府大门之中。 看起来,这座大门唯一的阻碍者就是那只猫兽,一百号人平安无事,便是进入了那座洞府之中。里面别无洞天,只有一条数十丈宽的通路,笔直向前延伸。 “长老,看来没什么危险了,我们跟上吗?” 白峒等几名骨灵宗年轻人有些按捺不住了,赶快对三长老道。 “再等等吧。” 三长老谨慎无比。 沈震混杂在一百号人中,毫不起眼。他一边在推推搡搡中前进着,一边细心观察着周边情况。晋入骨肉境后,他的体质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看清黑暗中的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这洞府未免太过荒凉的点,也没有个壁画侧门什么的,真不像个宝地。” 沈震暗忖,不过,他并未因此掉以轻心,凡事必事出有因,没有壁画这种在洞府宝地探险中的公认背景,并不代表这里就不是一处机缘与危险并济的神秘之地。他运转体内血气,一阵光芒自体内扩散而出,虽然并不是全力,却也足以令他不至于反应不及。 人们见状,纷纷效仿,每个人身上都亮起了或强或弱的光芒,原本还有些模糊的洞府顿时被全面照亮,只能看清没有壁画和侧门的墙壁也被完全照亮,沈震定睛一望,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为什么洞府没有壁画?因为一层血浆把它盖住了! “他娘的,这洞府的墙,是血色的!” “什么叫是血色的?那就是拿血染的!你看,那血还是稠的,仔细闻还有血腥味呢!” 人们也纷纷发现了这一恐怖景象,一个个惊叫出声。 见到了眼前这幅惨状,尽管已是手刃过数十人的沈震,也是惊得不知所措,用鲜血染成的洞府墙壁,这里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何等尸山血海的惨烈战争,方才造就了如此惨状? “这里有尸骨!” 站在队首的几人突然叫道。 众人定睛一望,果然,在大部队前方数丈外的墙根下,有数具皮包骨头的尸身躺在墙下,一个个全身上下尽是苍白,满身皮肤毫无血色,似乎是??????他们的血被抽干了! 沈震一激灵,一个无比恐怖的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座被血洗的洞府,并不是在一场惨烈的血战中被血染,而是有人用一种无比狠辣的手段,将这些人的血液尽皆提取出来,在不知做了什么用途之后,余下的一些扩散开来,染红了这洞府的墙壁。 的确,骨肉境因为专修肉身,对血气有着特殊的感应,自身也可以吸收部分血气用于修炼,通过对周边环境中血气的探测,沈震发现,虽然此处洞府的墙壁尽是被鲜血所染,但是洞府中的血气却是并不浓厚,换而言之,从这些强者体内抽出的血液中的精华,也就是血精,已经不复存在了。 换言之,有人将这些血精吸收掉或者用掉了。 “看来这次历险,着实凶险,必须谨慎无比才有生机啊。” 沈震头皮略微有些发麻。他左手护在胸前,右手反手拔出背负的石剑,以便应付一切突发情况,一向相信人定胜天的沈震,是绝不会在危险面前坐以待毙的。 “前面没路了。” 领头的几人高声叫道,众人远远一望,果然,在前方数百丈之外,一座青铜大门朦胧可见,阻住了前进之路。 近百人加快脚步,不一会儿,便是来到了那大门之前,此门不大不小,刚好严丝合缝的阻住了洞穴的一切空隙,约莫丈余的高度,还有九个血槽,隐隐可以看见一些残留的血迹。 “此地血气十分浓郁,看来是有些血精残留了下来,若是饮用,对肉身也有诸多好处。” 众人一阵沸腾,不少人扑上前去,想要夺取剩余的血精。 砰! 有一人动作最快,手指都探进了血槽之中,只听一声清脆响声,那青铜大门上隐隐有道道符文闪动,一道无形力量弹出,将此人直接弹飞开来。后续人见了,纷纷止住了前进的动作。 洞府之外。 三长老手搭凉棚,目光透过黑暗,看到了洞府中的一切,斟酌了片刻,便道:“可以进入了,但是要谨慎行事。” “得令!” 白峒等一干年轻人早就按耐不住了,数人一跃而上,便是落入了那洞府之中,三长老等人随后而来。虽然年轻人们有些鲁莽,但是,既然前面这一段并无危险,长老们也就放下心来,任由了他们的举动。 不过,正当三长老准备入内之时,一道劲风袭来,化为一只手掌,三长老措手不及,就被这一掌拍飞,跌落在地。 “谁!” 三长老大喝一声,心城虚影再度合成一方大印,镇向那只手掌。 轰! 一时间,沙石席卷,那只大手化为风暴,转瞬间便将三长老的心城印绞杀作尘,而后无数光点重新组合,一道紫衣身影,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一名紫衣男子,身材修长,风姿飘渺,一头黑发迎风飘扬,卖相极佳。 “百人已满,尔等下批再入。” 冰冷的声音自紫衣男子口中吐出,随后,他不再多说,袖袍一挥,洞府大门轰然关闭。 伴随着大门关闭,紫衣男子也化为虚无。 “给老夫开!” 大长老出手,祭出一柄长剑,他一剑斩出,一道无形剑气当空劈下,斩在洞府门上,铮然有声,只见道道符文于门上一闪,大门毫发无伤,大长老自己却被反震之力直接震飞,他脚尖在虚空连点数下,终是稳住身形,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大哥!” 二长老、三长老赶忙上前,扶起大长老。打入心力为他调养,片刻,大长老方才恢复过来。 “这洞府十分诡异,好像是故意放人进入,凑够一定人数就关闭,也不知里面会发生什么,以我的实力,根本撼不得它分毫!” 大长老死死盯着洞府大门,道。 “该死!孩子们都在里面!” 二长老满是担忧,年轻人是未来的希望,此次出来历练就是为了让他们增长见识,为全宗的未来发展筑基,而且此次来的都是佼佼者,身后背景也是显赫不已,一旦有失,他们负担不起啊! 正文 第五章 大能浮雕 “孩子们虽说年幼,也是处于心室境的真正修心者,那些骨肉境不足为惧,就怕那府主还有什么手段对付他们,唉,我们无能为力,只能等待宗主与太上长老们前来解救了。” 三长老颓然地坐倒在地,叹息道。 “宗主与几位太上长老都在闭关,惊动不得,先把消息传回去吧。” 大长老叫来一名中年男子,亲笔写了一封信,交付男子收好,那名男子领命,便策马扬鞭而去。 “只能等了。” 大长老道,语气中尽是无尽的无奈。 ??????? 在那个妄图取走血槽内剩余血精的人被禁制震飞后,原本血迹斑斑的大门上的血浆也是被尽数震落,露出了完全呈青铜色的大门。 “门上有浮雕!” 沈震暗忖,但见那青铜大门上端,有着五幅浮雕,看上去都是在刻画一位光头男子的图像,此人看上去相貌中平,身材瘦削,并无奇异之处。 “倒是一位低调的大能。” 沈震在心中轻笑一声,修心者大多都能随意改变己身相貌,以这位男子的修为,变帅一点并不困难,既然以这中平相貌示人,平时一定十分低调才是。 继续观看浮雕,有他在虚空中战斗的画面,有他闭关修炼的样貌,还有释法讲经的图案,甚至有他悠闲安睡的场景,每一幅的中心都是这位光头男子,只是通过画面看上去,就有无比霸道的浩瀚威压镇在了沈震的心中,他一激灵,立刻收回视线,这威压也就消散了。 “如此平凡的相貌,却配着这般霸道的气质,这应该就是府主了,光是看他的画像就对我的心神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压制,此人的修为肯定是恐怖之极!” 沈震感慨,他听父亲讲过,真正的修心大能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哪怕是他的一幅画像,一件他触摸过的东西甚至是一处他曾经去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丝属于他的心力威压,一些修为稍低的,甚至会被这一丝威压感染甚至迷失。 轰隆! 当沈震再度将目光对准那五幅浮雕中的那幅战斗场景时,他的心神突然一震,紧接着,脑海中骤然泛起了一段影像。正是那光头男子的战斗场景。 那是一片无垠的虚空,光头男子傲立,一袭灰袍毫不起眼,背负一柄长棍,宛如苦行僧一般的打扮,如果将他放在凡俗世界当中,估计不会有人能够注意到他。 但此时,他傲立在虚空之中,只是看他一眼,都可以感觉到一种霸道强绝的压迫。 面前是五个形态各异的大能,个个神情肃穆,一阵阵浩瀚如海般的威压不断自他们的心口处扩散开来,尽管只是影像,这威压的强度也令沈震险些心神失守,他赶快强行压制心神,继续观看影像。 尽管五位大能实力通天,可这看似浩浩汤汤的强大威压,却连光头男子的衣袍都无法掀动。他依旧平静如水。 “尘心,终于有了必死的觉悟吗?” 五位大能中,一名全身上下都被黄金战甲覆盖的身影冷声喝道。他身材高大而魁梧,尽管穿了一身重铠,但强横的肌肉线条还是被道道勾勒出来,这种彪形大汉,就是毫无修为都会给人以莫大的压力。 然而,光头男子却是始终淡然如一地看着他,并未作什么答复。 “哼!” 恐吓不成,金甲魁梧男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除了在五位大能中居中的那位外,其余四位都出言喝问那光头男子,但光头男子始终一言不发,脸上表情也未曾改变,仿佛对面前事物漠不关心。 “尘心。” 终于,居中的那位叹息一声,开口道。他全身上下都隐匿在黑袍之中,连脸部也是全部遮蔽,似乎并不想让世人看清他的面貌。但他的声音却是飘渺隐逸,似乎与某种道韵相合,仅是言语间,便有无形的心力波动作用在虚空之中,似乎是一种幻境。光是听他的一声叹息,沈震就险些迷失在其中,幸亏只是影像,若是真实场景,沈震恐怕会直接迷失致死。 “幻境法则,这是父亲说的法则力量,这位大能真是恐怖,连说话言语都能和法则暗合,真是不可思议!” 沈震震撼不已,对于心力法则,他也是知晓皮毛,据说,到了一定境界之后,修心者就不用再以自身心力幻化招式来与人交手,而是直接勾动自己掌控的法则来施展盖世神通,到了那种境界,据说直接轰碎一两颗星辰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投降吧,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保你一命。” 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男子沉声道。 “保我一命?” 一道沙哑声音响起,光头男子终是抬起头来,看向黑袍男子。突然,他没来由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光头男子放声大笑,看似张狂的笑声,细细听起,却是饱含了无尽辛酸,那是一种被至亲朋友背叛的无尽痛苦与凄凉。相交数千年,彼此推心置腹,好似同胞兄弟的至亲朋友,一朝背叛,离己而去,这种凄凉,谁人可道? 尽管沈震并不知晓这后面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光头男子的凄凉大笑,他也隐约猜到了当年景象。 “保我一命?今天,我还就告诉你们,你们今日,都陪我上路吧!” 喝! 光头男子放声大笑,他的心口处竟有灿金色的火焰熊熊燃起,一种宛如灭世般的威压从天而降,面前的五位大能一个踉跄,险些坠落在虚空之中。 “尘心,你疯了!你为什么要自燃心魂?只要你投降,我必定会将解药给你,你真的要自寻死路吗?” 黑袍男子厉声喝道,再无方才的从容。燃烧心魂,乃是终极的拼命手段,乃是修心者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换取最后的力量的究极一战,这种力量,远远超乎了平时的修为,因为这是最终的力量,也是极尽一切潜能的力量,就算在此前身受重创,也能重回巅峰,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因为这是修心者最后的荣耀! “只有这样,我才能有和你们最后一战的实力!我尘心纵横千载,从未折戟,就是死,也要在极尽所能,大胜一场之后谢幕!” 光头男子动了,手持一柄长棍,虚空轻轻一戳。 杀! 五位大能个个暴动,每个人身上都有万道神光闪耀,将己身战力完全爆发出来,各种招式,直接点亮了整个虚空 然而,这些穷尽大能极限战力的招式神光,在那一柄长棍面前竟是尽数溃散,那长棍在虚空中显出原形,直接扩大了无数倍,然后猛然一扫。 砰砰砰?????? 在长棍横扫之下,几位位大能宛如蝼蚁般不堪,一个个被长棍扫中,然后尽数炸开。化为漫天血雾。 “啊!” 方才嚣张无比的金甲男子,此时早已肉身粉碎,他的心魂疯狂的大叫着,将虚空撕裂,妄图逃遁。 那一柄长棍却是毫不留情,直接粉碎虚空,让这个心魂小人避无可避,直接被碾死在巨棍之下。 其余几位大能也是如此,尽数在巨棍之下形神俱灭。 “殿主救我!” 黑袍男子浑身是血,遥望着宛如开天辟地般恐怖的巨棍,他一咬牙,反手取出片玉符,而后一把抓碎,一道宛如巨口般的黑洞立刻在他身后破空而出,然后一口将他吞入其中,无尽的时空波动立即震撼了整个虚空。 “休走!” 光头男子大喝一声,巨棍扫过那黑洞,方才还平稳无比的黑洞,被这一棍扫中,直接泛起阵阵涟漪,隐约有黑袍男子的惨叫声传来,不过并未打断里面蕴含的时空传送,光影一闪,黑袍男子便是传送而去,逃之夭夭。 “唉。” 黑洞之中,似是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叹息,而后,黑洞泯灭。 光头男子收起长棍,负手站在虚空之中,面色异常平静,似乎刚才只是随意而为。只有胸前的灿金色火焰不断黯淡下来。 “该死了吗?” 他自嘲地笑笑,一挥手,面前出现了五名男子,个个身穿紫衣,如果三长老也看到这一幕,他就会惊叫出声,因为其中一名便是方才将他一掌拍飞的那名紫衣黑发男子。 “主人,您??????” 五位男子看到光头男子这般景象,一个个惊叫出声。 “修心路上,何惧死亡?休要为我感伤。” 光头男子就算濒临死亡,依旧洒脱无比。 “主人您不要死!我们紫尘五王,只有跟随在您的麾下才能继续纵横天下啊!” 五位紫衣男子尽数跪下,失声痛哭。 “谁又能逍遥永久呢?为主最后还有一件事,希望你们为我找到传人,我的生平所学不能断绝,可我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就要靠你们帮我寻找了。” 说着,光头男子袖袍一挥,在虚空中撕开五道裂缝,将五座洞府打入其中。 “你们就待在洞府之中,帮为主寻找传人吧。” 光头男子吩咐道。 正文 第六章 我敢! 第六章我敢 “是!” 五位紫衣男子眼含热泪,一个个向光头男子叩首,然后红着眼圈,一个个毫不犹豫地投入那虚空裂缝之中,消失不见。 “哈哈,传承未断,死前犹然大胜一场,快哉快哉!” 光头男子放声大笑,一头黑发悬空而起,胸口处的灿金色的火焰愈发旺盛,在无尽灿烂之中,男子的身躯缓缓化为灰烬。 男子已逝,他的笑声却还在虚空之中,不断回荡着。 影像就此终止。 沈震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着,久久不能平静。 光头男子洒脱大笑,在无尽火焰中化为灰烬的场景,在沈震脑海之中不断重现着。 原来,修心者的世界,虽然一步一生死,却也是精彩万分。 “这位叫尘心的大能,真是个洒脱之辈。不知道待到我沈震陨落之际,会不会也像这位大能一般,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中大胜然后潇洒而去呢?” 沈震想入非非。 旋即,他无奈的耸耸肩,现在,可不是幻想的时候,此次探险危机重重,把命保住才能继续人生之旅,要是在这洞府中陨落,还谈何未来? “我懂了,这处洞府应该就是那位大能留下来的传承之地,如果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份大机缘,甚至于获得大能传承,也许就能对付外面那几个老家伙了!到时候,或许我也能一步登天。” 这个发现鼓舞了沈震,他重新站起身来,继续观察着青铜大门上其他的浮雕,希望寻找到新的线索。然而,只有这段战斗景象印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并没有其他收获。 沈震不气馁,继续研究这青铜大门。为了活下去,他必须竭尽全力。 “哦?这里有字。” 沈震看向九个血槽上方,发现了八个小字:九头血祭,心国重启。 “需要九颗人头来开启此门吗?倒是残酷。” 看来,这里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了,有九个人注定要饮恨于此,成为其他人前进的踏脚石,但是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修心路上,比这残酷的比比皆是,他们只能随波逐流,为了更强,更是为了活下去而拼尽全力。 “强者路上,注定是尸山血海。” 沈震念叨一声,盯着那八个小字,陷入了沉思。 突然,几位骨灵宗年轻人的呵斥之声,传入了沈震耳中。 “这些人真是讨厌。” 沈震眉头一皱,旋即又微微一愣,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之中。 或许,这里可以设下一局。 ??????? “怎么回事?” 几名骨灵宗青年刚刚进入洞府,身后的洞府大门便是轰然关闭,他们并没有看到三长老在外面与那紫衣男子的交手,只是发现长者们都被关在了外面,一时间,有点惊慌失措。 没有长者的庇佑,他们要独自面对面前的危险了。 “你们这些贱民,是不是你们手贱触动了机关,关闭了洞府?” 白峒大吼一声。他并不知道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只是单方面的认为定是这些蝼蚁的暗算,一时间,他将全部的怒火发泄在了面前的众人身上。 “我等不知啊!” 众人大叫道,他们确实不知道这是因为外面那个紫衣男子的封印所致。在与三长老战斗之前,紫衣男子便操纵洞府阵法,将洞府内外完全隔绝,根本无法得知另一边的情况。 “还敢嘴硬!” 白峒大喝一声,剑眉倒竖,黑发飘扬,胸口处光芒大方,一座已经立好四根柱子的心室虚影投放而出,这就是心室境的手段,心室投影,将面前的地域投影成自己的心室,在心室中战斗,可以压制对手,增幅自身,还有一个镇压的效果。此时白峒心室一出,心室境的强悍便彰显的一览无余。 就在他想要严惩这九十多号人之时,他面色一滞,面前的心室投影刹那间便是消逝而去。 “白峒!你怎么了!” 身边伙伴赶忙低声问道。 “不好,我的心力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抑制,没有办法动用心力了!” 白峒一咬牙,低声道。 “怎么会这样!” 几名青年皆是大惊失色,他们也下意识地尝试了下,结果无二,一种无比诡异的力量完全压制了他们的心室,完全无法动用心力。 “不过,肉身力量还可以动用。” 其中一个青年身上光芒流转,体表有光芒浮现,正是催动骨肉力量的表现。 “差不多也就是突破心室境时的根基,还行,对付那些连骨肉境圆满都没到的贱民是够了。” 白峒道。 “麻烦的是,动用不了心力,我们没办法打开储物法宝祭出法宝,只能肉搏了。” 另一名青年道。 “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出什么,佯装我们还是心室境修为,先吓住他们再说!” 又一名骨灵宗青年道。 几名骨灵宗青年正小声交谈之时,九十余人中间突然传出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 “诸位,请看看大门顶端,有一行字!” 九十来号人赶忙回过头来,将目光对准大门顶端,果然,在那九个血槽上方,有一行不算清析的字,在简单除去血迹后,方才显示出来。 九头血祭,心国重启。 “也就是说,我们要拿九颗人头放在这里,才能继续前行吗?” “那这也太残忍了!” “以人头血开启封印,真是狠辣的手段!” 人群中议论纷纷。人与人之间的目光也开始多了几分猜疑。 用谁的人头开路呢? 涉及到人命,这可就不是那么轻易能下结论的了。毕竟,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给大家开路,这里没有什么大义,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贱民们,给你们十息时间,快快推选出九颗人头来,若是违期,我等就亲自动手斩掉九人,莫要待我等动手,到那时,杀尔等如杀鸡!” 白峒高声喝道。 众人惶恐不已,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个只能拼命探测周围人的实力,希望发现几个稍差者用以献祭。几个实力差的更是面如死灰,他们都感到了周围人的探测,也感觉到了那一双双贪婪地将他们盯着的目光。 就在有人按捺不住,将要暴起杀人之际,一道稚嫩声音,就是刚才提醒他们注意门上小字的声音,再度响起。 “诸位休慌,此地十分奇异,无论何人都只能发挥出骨肉境实力,他们六人也只是骨肉境圆满罢了,我等九十余人合力,将那六人留在此地,也是出口恶气!反正出去也是难逃一死,就让这几个什么骨灵宗的家伙陪葬!” 众人一愣,瞬间醒悟过来,这主意倒是出色,反正被抓来当替死鬼,死在这里也是死,出去也是死,为什么不临死反咬一口呢? “说的是!” 立刻有人响应道。 “是谁提此建议,简直是一片胡言!速速交出此人,否则现在就把你们九十人尽数斩杀,一个不留!” 白峒等人大惊失色,恐吓的保障被人一语揭穿,但他们依旧强硬,试图让众人摸不清头脑。不过,毕竟涉世尚浅的他们,在一群老狐狸面前,脸上的表情早已露了马脚。 “他们很害怕,看来确实如此!” “那我等就联手除了这些小子,出口恶气!” 九十余道狠辣的目光尽数投在了六名青年身上,令他们惶恐不已。 “我看看谁敢!” 白峒大喝一声,骄横脾气爆发,他一步跨出,全身上下光芒大放,将骨肉境实力催动到了极致,他双眸燃烧着骇人的火焰,冷冷扫视着众人,不可一世。 此时的白峒,已经进入了暴怒的边缘,他全身上下光芒大炽,将骨肉境的根基催动到了极致,生怕面前这九十多人围杀上来,尽管他在心中反复为自己打气,告诉自己这些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他的紧张还是出卖了他,冷汗不断从额头之上流淌而下,连两条腿都在不停地战栗着。 “大家看,那个嚣张的小年轻腿还在打摆子呢!他根本就没有必胜我们的把握!” “照这样看,待会快要吓得尿裤子了!” 一阵哄笑声传来,众人大笑。 “你们有谁可敢,站出来与我单独一战的吗?十招之内,若是奈何不得他,我就自裁于此!” 白峒涨红了脸,高声喝道。显然,他没有一个人和九十人动手的把握,只能激将,希望一个一个将他们斩杀。他自问,一对一,他还是有绝对把握的。毕竟他是骨肉境圆满,而且双手力量达到了一千八百斤,在骨肉境中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我看你们谁敢!” 其余几人也大喝出声,为白峒鼓劲。 话音未落,还是那道稚嫩声音,带着戏谑之意,接口道: “我敢!” 紧接着,一道无比凌厉的剑锋,刹那间,便是自九十余人当中锋芒毕露,还未等白峒找出具体方向,就已掠至白峒脑后。 “去死吧!” 凌厉的剑锋,携带着无比锋锐的气息,直接对着白峒的头颅,当头斩下! 正文 第七章 斩白峒 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让所有人始料不及。 “竟然真的有人敢和我动手,而且速度快的难以置信!” 白峒大吃一惊,浑身上下汗毛尽竖,不过,他好歹也经历过不少战斗,应对起来倒是毫不慌张,他猛然一侧身,让过了这一剑。 咻! 剑锋从白峒耳边掠过,并未伤他分毫,仅是斩落了几缕发丝。 对方一击不中,给了白峒极大的信心,他调动体内肉身力量,右掌握拳,一个转身,便向身后轰出。同时左手五指大开,拍向剑背。 不得不说,白峒的应对丝毫没有错误,双手一攻一防,无论哪一个成功,他都可以完全掌握主动。一旦重新拉开架势,他相信,在正面交手中,自己根本吃不了亏。 不过,事情的发展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面对他的反击,对方根本就没有躲闪,这一刺落空之后,直接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别忘了,虽然白峒用手挡住了头颅,可他的肩膀,却仍然还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而且,剑,乃是近战武器中用处最为丰富的兵器,既可以刺,也可以砍! 哧! 白峒预想中的大碰撞并没有发生,一道剑影在耳边掠过,他只觉得右臂一空,紧接着,便是有无尽的剧痛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啊!” 白峒惨叫一声,这一个照面,他便是被对方斩落一臂!一时间,赤红的鲜血宛如喷泉般从白峒断臂处喷出,瞬间染红了那柄剑,而白峒也在这剧烈的痛苦之中,直接昏厥过去。 袭击者现出身形,是一名一袭灰袍,相貌清秀的少年,正是沈震。他手持带血石剑,全身上下血光缭绕,宛如魔神再世,他一脚便是将重创的白峒蹬飞数丈之地,然后一个飞掠杀上,欲要借势将其斩杀。 “白峒!” 其余几名骨灵宗青年尽皆大怒,个个体表光芒大放,一个个蜂拥而上,先将重创的白峒救下拖开,然后便要围攻沈震。 “诸位助我一臂之力,合力灭了这些混蛋!” 一剑挡开数道拳影,沈震开口道,他的声音正是方才那略显稚嫩的少年声音,众人一听,尽皆大惊。 “一个少年便有如此勇力,我等修炼半生却懦弱无为,岂不羞乎?少年郎,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一位老者开口,也是全身皮肤血光大盛,显然,他也是一名骨肉境圆满强者,被强征来当探路者,他也是愤懑无比,现在在沈震的带头引领下,老者的怒火也完全爆发了出来,他一掠而上,将一名骨灵宗青年挡下。 “嘿,你这老匹夫,还敢挡我!” 骨灵宗青年大骂,宛如蛟龙出海,挥拳便轰杀上来。 老者并不答话,也是悍然杀来,他全身上下血气缭绕,面对青年的攻势,他左阻右挡,大开大合。虽然力量上略逊一筹,但他修行多年,经验极其丰富,虽然与青年的交手占不得上风,却也将青年完全挡下,使他不能继续围攻沈震。 “一起上!” 一名中年汉子招呼道,手持一柄板斧,带头杀向一名青年,后面几人显然与他交好,也是个个战力完全爆发,或手持武器,或赤手空拳,但人人勇猛异常,尽管他们的修为逊于骨灵宗青年一大截,但靠着一种以命搏命的疯劲,居然也是硬生生抵住了一名青年。 “杀!” 一大群人齐声大喝,个个通体血光升腾,宛如滔天血浪,瞬间淹没了剩余几名青年。 轰轰轰轰—— 无数重拳轰出,全方位的覆盖了青年们身上的全部位置。逼得他们战力全爆,浑身上下的皮肤尽皆化为血色,将骨肉境圆满的修为发挥到了极致,唯有在这种冠绝骨肉境的防御之下,他们才能勉强在数十人的围攻之下保证己身不受伤害。 尽管青年们修为远胜于他们,每次轰出一拳,都能将面前一大片人直接轰退甚至轰飞数人,令他们咳血。但愤怒的人们的攻势就像阵阵浪花,一浪更比一浪强,青年们打退了一波,立刻就会有另一大波红着眼睛的人杀将上来,这无穷无尽的血浪,直接就将剩余六名青年牢牢困在核心,任凭他们左冲右杀,勇不可挡,可就是难以突围而去。 “多谢诸位相助,且看在下三招内毙掉此人!” 沈震高声喝道,全身上下的血气宛如火山般喷发而出,暗红色的血气冲霄,沈震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闪闪发光,鼻息吞吐间,竟是实质的血气顺着他的呼吸在吐纳着。 显然,沈震已将个人的战力提升到了绝巅,他猛然跨出一步,坚实的大地瞬间塌下一大块,沈震借势奋力一跃,手持石剑,直接跃出数十丈之地,掠至白峒身前,手中石剑悍然斩下,直接在虚空中斩出一道血色裂缝。 “第一式!” 血色裂缝呼啸,不断搅动周边血气,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威力,仿佛再坚实的骨肉都会被这一剑斩碎,化为一阵血雾与骨粉。 这是以自身血气与剑招合成的攻击手段,也是沈震的最强一斩,他毫无保留,就是要以雷霆手段尽快毙掉白峒,一方面少一个强大对手,另一方面也是对其他九十余人作一个震慑,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毕竟自己和他们只是暂时联盟,一旦六名骨灵宗青年全部被杀,原本就并不坚实的联盟就会瞬间瓦解,而自己势必会成为众人的心头大患,既然为了杀敌隐藏不得,就要用绝对战力威慑他们,令他们不敢动手。 现在的全力爆发之猛,令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从现在的威势上来看,他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初入骨肉境圆满的毛头小子了,以千斤力为骨肉境圆满的起点来看,他的力量已经有了两千斤左右的水平,而且,这洞府因为曾经浴血过的原因,血气较外界比起来要浓郁数倍,骨肉境也是所有境界中唯一一个能运用血气作战的境界,相比只能依靠自身血气的骨灵宗青年白峒,能够吸纳并运用外界血气的沈震无疑在消耗与爆发能力上具有绝对优势。 而且,这一剑乃是他父亲当年教导他修炼之时传给他的一套剑法中的第一式,当年父亲并没有告诉他这是何种招式,只是命他演习至纯熟,作为体术战技应用于战斗之中,今日他融合了血气斩出这第一式,没想到效果竟如此惊人,大大超出了他的原本战力。 “看来,这是一套相当高深的剑法招式,现在我还没有晋入心室境,开启修心路,便有了如此威能,若是我晋阶心室??????” 沈震再度压下心头遐想,眼下,还是先将面前的对手击杀,出了这片死地,再想未来的事吧,老是幻想可不是好事。 面对沈震的疯狂进攻,白峒的脸色愈发苍白,他显然也明了自己目前所处的不利情况,但他别无选择,尽管身上有几件法宝护体,可是没有办法动用法力,他连打开储物法宝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依靠个人的肉身与沈震强行硬抗。尽管他在突破晋入心室境之时也是拥有两千斤力量的肉身水平,但他毕竟已经伤折一臂,负痛作战,气势显然低了刚刚斩落他一臂的沈震一大筹。 呼—— 白峒深吸一口气,他将体内精血全部提炼出来,灌入一只左掌之中,伴随着体内血气的飞速运转,一只左手掌竟是化为了暗红色,不断有着恐怖的血气迸发开来。 尽管骨肉境不算真正踏上修心路,可依然拥有一些血气的运用手段,可以施展一些简单的招式用以对敌。白峒这一掌便是此等招式,他提出一身精血,显然也是搏命一击。 “真血之手!” 白峒大喝一声,单手在虚空中缓慢推出,迎向沈震的剑斩。尽管他的动作实在是老态龙钟,却没有人敢忽视他这一掌的恐怖威能。 锵! 一剑一掌,宛如金石碰撞一般,在二人身前铿锵作响,直接荡起了强烈的震荡波,附近不少修为较低的人皆是一滞,被这震荡之声搅乱了心神。 “啊!” 沈震大吼一声,任凭反震之力作用在身上,一层血光荡漾,将反震过来的力道尽皆化解,然后右臂一振,巨大的血色裂缝再度扩张,更加凶狠地碾压在白峒的手掌之上。 砰! 白峒终是力竭,他面色一白,手掌之上的血气褪去,沈震抓住机会再度发力,直接将他一剑劈飞,撞击在数丈之后的石壁上,然后落在地下,震落下不少血痕。 “救??????” 白峒七窍流血,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想要向同宗的青年们求救。 “去死吧!” 然而,沈震连他求救的时间都没有给他,又是斩出一记血色裂缝,这一次,没有任何阻挡的血色裂缝直接分开了白峒的头颅与躯干,一颗带着无尽惊恐之色的头颅飞起,被沈震一手抓住,然后随手弹飞,嵌入九个血槽之一。